07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的情绪相当不稳,虽然他很想把它归咎于逐渐湿热的天气,可惜他知道自欺欺人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他也知道过去已经很畏惧他的员工最近更是纷纷走避,把他看得比豺狼虎豹还可怕。
  是为什么?三年被宋心亚“扰乱”的生活,在他的重新安排之后,管家、厨师、两名佣人已经使他的生活恢复常轨。花有人摆、衣服有人整理、饭有人煮,整个家就跟她在的时候没有两样。他现在不必再被这些琐事烦扰了,每天上班、应酬,生活就跟过去一样。
  就是这样,所以他不懂他的烦躁、他莫名复杂的烦闷是为什么?还有哪里不一样是他没有发现的吗?
  冷炜瞪着面前的餐点,终于再也忍不住地丢下筷子,并且把夏婉晶叫进办公室来质问。
  “为什么最近的午餐这样难吃,餐厅里换厨师了吗?”
  “没有啊,一直都是这样的。”夏婉晶眨动眼睛,摆出茫然的模样。冷炜狐疑,却没有再询问。他突然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起居然对吃如此琐碎的事变得挑剔起来了。
  “没有事了,你出去吧。”他烦躁地推开餐点。
  “是。”夏婉晶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折回来,“董事长,如果餐厅里的东西不合您口味,明天开始我帮您叫外食好吗?可能也没有办法像夫人以前做的午餐那样令您满意,不过换换口味也不错吧?”
  “你说什么?”他瞇眼。
  “叫外食。您不喜欢吗?”夏婉晶殷勤的询问。
  冷炜皱眉,“你刚才提到心亚,是怎么回事?”
  “董事长,你不记得了吗?有一回你生病在家里休息了一个礼拜,来上班以后,夫人担心你病才刚好,在外面吃得不够营养。从那以后你的午餐都是夫人亲手为你做好,让小陈回去拿来的。你忘了吗?”夏秘书故意做出无辜且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他。“你说……我以前吃的午餐全是心亚做的?”
  “是的,怎么……董事长不知道吗?不会吧,记得你生病都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呀,难道你一直都没发现吗?一年多有了耶!”夏婉晶的表情更无辜了。
  冷炜睇她一眼,“出去!”
  “是。”夏婉晶大概是公司里唯一不受他情绪影响的人,他的恼怒反而更令她愉快的扬起嘴角,“董事长,如果你真的是现在才知道,想必一定很受你‘前妻’的‘感动’。”夏婉晶在关上门前,还是忍不住嘲讽他。其实她很想直接问他是不是已经后悔了,那她的心里会更平衡些。
  如果说他感动,可能激怒还会来得比较贴切。宋心亚,她到底还做了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冷炜深沉的脸色罩上一片阴霾,思绪慢慢掉入回忆中,经由夏婉晶的提醒,他想起那一次受了风寒待在家里的一个礼拜……
  “又吃药?不是才吃过?”他的声音沙哑难听而且不悦。
  “那已经是中午的事了。我帮你煮了粥,你趁热吃完再服药。”她把粥端到他的面前,连药都准备好了。
  “放着,我现在没空。”他在看一些传真过来的文件,不喜欢被打扰。
  “冷炜,你一整天待在书房里工作,这样身体怎么会好呢?休息一下好吗?”
  “啰唆!你出去,别来打扰我!”
  “……好吧,一会儿你工作告一段落再唤我,我先帮你把粥温着。”
  他的口气一直不好,连续一个礼拜,她始终耐心、温婉的服侍他。想到这里,冷炜皱起眉头,离开他的办公桌走到窗台前。外面正飘着细雨,茫茫的苍穹仿佛映着一张泪颜,他想起那一次,他第一次看见她激烈的表达自己的渴望,为了孩子……
  “可是我想要!”她的话气那样坚决,他清楚明白她多想拥有一个他们的孩子。
  “那么,以后你只能在我的面前吃下避孕药,否则我不会碰你。”他毫无感情的斩断她的希望,只因为他还不想太早背负教养下一代的责任。
  那时候,他知道她在哭,虽然背对着她,他也知道她正无声的啜泣,可是他没有安慰她,甚至无情的责备她。那一天她睡在客房,一定哭了一整夜……
  后来为了避免她再提起孩子的事,他对她更加冷淡了。而她果然没有再提起,态度依然温婉,没有丝毫怨尤。
  在他的面前,她始终带着一张笑意盈盈的容颜,从来没有过一句抱怨。冷炜推开窗户,任丝丝细雨飘洒进来。
  他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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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几乎推掉所有的应酬,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累。冷炜打开浴室的门,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心亚,给我毛巾——”他停住,意识到自己又唤了前妻的名字,眉头深锁。这个女人的“坏习惯”害惨了他!冷炜折回浴室拿了条干毛巾出来。
  刚接下冷氏集团时,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也为了想让冷氏集团在他手中更加壮大,他凡事都亲力亲为,几乎每天忙到三更半夜,后来也就养成了习惯,除了母亲生病那一段时间以外,他天天在外头应酬。
  “报纸……”他的视线惯性的停在某个角度,顿悟到自己的动作,他相当懊恼的调开,在门口找到佣人拿上来的报纸。
  过去应酬从不让他觉得累,冷氏集团在他的努力之下更以倍数成长,一些高仰着头在背后批评他只是企业后代的人,从此跟他照面都会自动低下头,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成功开创自己的事业。
  “果汁呢……”又来了!两个月了,这个习惯他还改不掉,甚至有变本加厉的倾向。
  “可恶!”他烦躁的摔掉报纸。
  过去得意于商场一直能让他觉得生活充实、满足,现在却不是这样。像今天,明明只要他花一顿饭的时间就能谈成的一笔大生意,他却把这名大客户丢给业务经理处理,情愿冒失去它的风险,也要准时下班。
  但一回家来,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了,他只是觉得累,工作不再能让他兴致高昂。
  她为什么突然提出离婚?
  当时她似乎提到了枫雅饭店。她是怎么说的?冷炜开始仔细思索宋心亚当时说的话“我昨天中午从医院出来时,在枫雅饭店的门口……看见你。”她好象是这么说的吧?当时他赶着去香港处理一件突发事故,没怎么认真听她说。那时候她应该是看见他跟高翠华在一起吧?她要求他的解释,而他因为讨厌女人的歇斯底里、讨厌被质问,更为了杜绝下一次可能再发生相同的情况,再一次被质询,更因为香港方面的突发事故等着他去处理,所以他口气极坏的拒绝说明当时的情况。
  她是为了这样要离婚吗?就为了看见他和另一名女性在一起?冷炜拧起眉心。
  他以为她只是闹情绪,可是她第二天就把离婚协议书签好了。她到底在想什么?是真的为了他和女人在一起,还是借故离婚?记得他提到赡养费时……
  不用了。你不需要再给我什么……若要认真追究,是我欠你,该还的应该是我……
  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究竟瞒着他什么?而且她说到医院?
  为什么她会去医院,她去那里做什么?
  冷炜无法再想下去,他要见到她,现在!他要立刻把所有的疑问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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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股冲动之下,冷炜开车来到宋家,他正要按门铃,恰巧门打开来,一辆红色跑车开出来。
  车灯下对方看到他,立刻把车停下,并且下车来。冷炜看见对方,是一个年纪比他还轻的男子。
  “你还到我家来做什么?!”宋心曜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他了,这个冷血无情的前任姊大。
  “你是……心亚的弟弟?”他不确定,依稀记得宋心亚有一个弟弟,忘记叫什么名字了。
  “哼!你跟心亚已经离婚了,还到这里来做什么?”宋心曜若不是想到今天父亲在家,闹得太大声会惹来侧目,他真想替心哑狠狠的揍这家伙一顿。
  “我来找心亚。”冷炜沉声说。这个男孩的态度有待改进。
  宋心曜警戒地盯住他,“你找心亚做什么?”
  “这是我跟心亚的事。”冷炜不想解释。他大概也不会帮自己把心亚叫出来吧。
  “你做什么?!”宋心曜阻止他按门铃。幸好是他正要出门让他遇上,晚或早一步的话,可能心亚已经离婚的事就会被他老爸知道了。“我警告你,你现在马上走,心亚不会想见你的!”
  “你怎么知道?”冷炜瞅着他,审视他紧张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这个男子有事瞒着他,或许按个门铃……
  “你给我住手!”宋心曜不客气的推开他,“我说过心亚不想见你了,你还想干什么?快滚,否则我报警处理!”
  冷炜沉着地点头,“你报警吧,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怕我进去。”
  “你……”想不到他的观察力倒是不错,宋心曜不甘心地睇他一个冷眼,“好吧,我老实告诉你,因为我老爸有心脏病,心亚担心他受不了刺激,所以跟你离婚的事情到现在还瞒着他老人家。心亚没有搬回家来,所以你即使进去也见不到人,快点走吧。”
  冷炜皱起眉头,“她住在哪里?”
  “哼!我不管你还找心亚做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宋心曜抱着胸。
  冷炜沉默了半晌,“你不担心我进去找老人家?”
  宋心曜顿了一下,扬起嘴角,“好,你去啊,反正我认为老爸迟早要知道这件事情,我也不放心让心亚一直住在外面,就让你去揭穿它好了,如果老人家因此有个万一,我祈祷你不会因此内疚一辈子。请吧。”
  他很干脆的让出一条路来。
  冷炜挑眉,“这是以退为进吗?我记得刚才你还恶声恶气的不准我进去。”
  “此一时彼一时。在你还不明白状况以前让你进去,老爸有了闪失,那是我的责任,不过现在你知道了,如果还硬要进去,那我可管不了。我又不是心亚,还会受你威胁,只要你不会良心不安就好了。”宋心曜摆摆手,随便他了。
  宋心曜回到车上,为了表示他绝不再阻绕,开着车远去。
  他什么时候威胁过心亚了?冷炜沉下脸。
  这一夜,他非但没有见到宋心亚,甚至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她。
  她居然没有回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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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冷炜到家里找我?”
  听闻这个消息,宋心亚差一点把水果打翻,幸好被宋心曜眼明手快接往。
  “你别这么紧张,我在门口把他打发走了,老爸不知道的。”他端着宋心亚削好的水果,坐进沙发里愉快地吃起来。虽然不知道冷炜找心亚做什么,不过如果冷炜知道他正好要来找心亚的话,肯定会很后悔没有跟上来。
  “心曜,冷炜……他找我做什么?他……怎么跟你说的?”宋心亚拉着宋心曜的手臂,讷讷地追问。
  “他什么都没说。”瞧她那在乎的模样,宋心曜就生气,“心亚,你别管他了,那种人究竟有哪里值得你这么重视的?”
  宋心亚僵硬地低下头,“不是的,我……我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那也是他家的事,你都跟他离婚了,没必要去理这些”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宋心亚就是没办法不去想,虽说她也阻止自己再想,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努力想将他遗忘,可是这真的很难、很难……
  但心曜说得对,她已经离婚了,是不应该一再记挂他。
  毕竟他也是丫丫爱的人,而且他们才是真心相爱……不管有多难,她都不可以再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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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久了?”
  “两个月二十一天。”
  “这小子还挺能撑的。”
  “还说,姑妈都快杀过来了。”
  “唔,好歹是自家兄弟,实在不忍心折磨他。”其实是为了避免将来被冷炜折磨得太惨。
  “说得也是,还是把心亚的地址告诉他好了。”希望冷炜将来会念在这一点“大恩情”上,别报复他。
  “就是啊,让他像只无头苍蝇去找实在看不下去。”事实是不想将来被冷炜揍成无头苍蝇。
  基于以上言论,几个人很快就达成协议,虽然是打一通电话就知道了,还是决定把宋心亚现在的地址以“千辛万苦、煞费一番苦心才得到”的方式出卖给冷炜邀功。
  当然,这是在冷炜找上他们这群比情报员还神通广大的朋友调查他前妻下落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把情报卖出去,让冷炜欠下这一笔恩情。
  不过据冷炜说,这是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因为他们两个多月前在他的家里犯下“知情不报”,还“恶意”嘲笑的重大罪行。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恩情被冷炜扯平了。天啊!只是没把他家里都是他老婆在煮饭这种小事告诉他,居然就被列为知情不报的重大罪行,还必须以赎罪的方式来弥补,可以想见,移民还是很危险,如果冷炜知道他们真正干下什么事的话:有没有航天飞机要发射?
  已经大热的七月天,却有四只七月半鸭现在才开始为去年冬天的寒冷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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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望着上来的电梯终于停在八楼,冷炜已经等了两个小时,门打开时,他下意识地躲到角落的楼梯旁。
  “谢谢,还让你送我上来。”宋心亚踏出电梯。
  “别这么说,我才应该向你道谢,今晚多亏你,生意才能圆满的谈成功。心亚,说实话,你真的是我的福星。”古逸贤陪她走到门口。
  “客户欣赏的是你的才华,受你新颖独特的构思所吸引,今晚的约才签得成,这完全是老板你个人的努力,我只是小小的秘书,怎么敢居功呢?”宋心亚微笑着拿出钥匙来开门。
  “你的笑容和诚挚的话帮了我最大的忙,所以……呢,明天我请你吃饭好吗?”古逸贤终于乘机提出来。
  宋心亚正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面对突如其来的邀约,她狐疑地停下动作,回头打量这位学长兼老板。
  古逸贤在她的思索下,连忙又补充,“我……要谢谢你帮我谈成一笔大生意,如果你不嫌弃吃一顿太便宜的话……呃,明天……我们一起吃晚饭?”
  宋心亚更加狐疑了,索性转过来把他看仔细,“逸贤,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流了一脸的汗?”
  本来还怀疑,可是他似乎真的在紧张。宋心亚就是想不通为什么?
  “呢……天气太热、太热。”古逸贤找了一个最平常的借口,还摆手搧风增加说服力。
  宋心亚体贴的掏出她习惯带在身上的手帕给他,“你擦擦汗,其实明天应该我请客,你帮了我那么多忙,一直以来都没能好好谢谢你。”
  古逸贤愣了好半晌,“明天……你答应了?”
  宋心亚点头,“不过不能让你破费,明天要由我请客才行。”
  原来他不是在作梦!古逸贤兴奋的扬起笑容,紧紧握住那方手帕,“谁请都没关系,只要……只要你答应就好了!”他太高兴了。
  “逸贤,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我倒杯冰水给你。”看他那么热,宋心亚把门打开以后说。
  “不,不用了。明天……明天公司见,再见。”明天晚上将是他们第一次的私人约会,古逸贤怕她下一刻会后悔,几乎是立刻就冲进电梯里。
  宋心亚也不知道他在急什么,可能临时想起有急事吧。她进屋,正要把门关上时,不知怎地突然有一股阻力,她狐疑地拉开门。
  先是看到一只宽大的手掌挡住门,然后一副魁梧的胸膛走进她的视线内,遮去微弱的光线,她抬高视线,望见一张熟悉的轮廓。
  “你……”宋心亚惊讶得瞪大眼睛,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请我进去?”冷炜的脸色罩着一层寒霜,看到送她回来的男人是谁以后,他莫名地想宰了那个男人。
  宋心亚愣了一剎那,突然想起他们已经离婚了,她正在努力要忘记他。她用力的强迫自己摇头拒绝让他进入,“对不起,你……有事情请马上说。”
  她的口气好象希望能够立即打发他走,和刚才那家伙比较起来,冷炜觉得自己在她眼里有如毒蛇猛兽。
  他咬牙,沉怒的推开门进去,还找到电灯的开关,室内霎时明亮起来。
  “你……”宋心亚的视线在大开的门扉和擅自进到房内的他之间来回,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就妥协地把门关上吧!“你有事情的话,请快点说。”
  冷炜是不会没事来找她的,宋心亚对他起码还有这么一点了解。
  冷炜睇她一眼,“你打算就守在门口吗?”
  “我……”她根本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做,迷惘又疑惑的睇向他,“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就连朋友也不是,以冷炜的个性,他是不会来找她的。如果不是已经从心曜口中知道他在找她,现在她会更惊讶。
  冷炜皱起眉头,对她一再排斥他的态度无法适应,他强硬的把门关上,没理会她写满抗议的眼神,大剌剌地在唯一的沙发里坐下来,并且把一眼就能够尽收眼底的房间看了一遍,唯一让他满意的似乎只有那张单人床,最后他的焦距落在电视柜旁的花瓶,他不悦的瞪视还用包装纸精美包里着的香水百合。
  “谁送的花?”他闷声问,站起来走到电视柜旁。
  宋心亚见他突然提出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对他前来的动机只有更加迷惑,“那是逸贤送的。冷炜,你到底来做什——你……你怎么可以把我的花丢掉?!”
  他居然把正盛开的香水百合一整束扔进垃圾桶!宋心亚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她急着想抢救可怜又无辜的花束。
  “不准捡!”冷炜抱胸挡住被他丢弃的花。
  宋心亚只能坐视花束遭受摧残而无可奈何。
  “请你尽快说明来意好吗?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你来做什么。”她隐藏自己的感情,小心翼翼地不让声音泄漏在他面前的脆弱,更往后退了几步以和他保持距离。
  冷炜瞅着她——两个多月来让他的情绪变得焦躁的罪魁祸首,她烫了头发,半遮的容颜化了淡妆,穿着浅蓝色剪裁合身的套装……该死的!她没有钱买长一点的裙子吗?
  在他脑袋里装的全是她的倩影时,她却对别的男人卖弄风骚!一想到这种景象,冷炜更加的咬牙切齿。
  “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他如迅雷般上前抓住她纤细的肩膀质问,想到她递手帕给那小子,想到她给那小子的甜美笑容,他再也无法维持一贯的冷静。
  宋心亚被他的怒气、吼声和箝制吓坏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看到他发火,像是想展现他惊人的力气一般着着实实的抓疼她的肩膀。
  “冷炜!你……放开我……”她的脸色转白,表情因痛楚而扭曲。
  他僵了一下,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送她回来的男人搞得情绪完全失控!他焦躁的收手,气愤的转身背对她。
  “你为什么会跟古逸贤在一起?”该死的这家伙最近还接了他公司不少的广告企划,现在居然连他老婆也想一并接收。
  他刚才看到了?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宋心亚有疑问却不敢问。
  “以前我跟你说过他是我的学长。现在我在当他的秘书。”宋心亚踌躇了一下,“冷炜……你来究竟——”
  “他送公司每一个人回家?”冷炜根本不理会她的话。
  “这怎么可能?”宋心亚完全不明白他问这些做什么。
  “不可能!那他为什么送你回来?都已经十点了,你跟他到哪里去?”不知不觉,他的嗓门又提高了。
  宋心亚如果不是已经被他吓得花容失色,或许还会记得他现在对她生气和对她的质问根本是没道理的,他在两个多月前已经放弃这个权利。
  “我陪他去拜访一位客户,因为时间比较晚,逸贤不放心,所以送我回来……”她为什么要对他解释这些?宋心亚突然想起她好象没必要这么做。
  “逸贤?我记得你以前只是叫他学长。”现在居然变得道么亲热了!冷炜怒气腾腾的瞪视她。
  “那是逸贤说已经毕业很久了,不适合再叫他学长,下班以后他也不喜欢人家叫他老板,所以……”不对啊,她怎么不由自主又对他解释这些了?宋心亚怎么想怎么不对,他们好象一直偏离主题,重点应该是“他来找她做什么”才对吧?怎么他一进门到现在都没提到这点?
  “你什么时候开始跟他走得这么近了?那一次在公司重逢以后吗?你背着我跟他交往?”冷炜怒不可遏的逼近她。
  宋心亚瞅着他,“你好象忘记我们已经离婚了。冷炜,你把来意说清楚好吗?别让我一再询问。”
  冷炜的怒气转为深沉的阴霾,深邃的眼眸凝聚着复杂难辨的思绪,专注在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上。过去,他从来没有好好的、仔细的看过她。
  “冷炜?”宋心亚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情绪特别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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