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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现了对不对?在‘某个人’的身上有这种东西?”这就是他刚刚眼神不同的原因。 裴秋湖的脑筋快速运转几秒之后笑道:“千万不要露出不寻常的迹象,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继而又陷入沉思的状态,复又说道:“我会利用时间好好地查一查,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一脸无所谓的笑对着神谷银夜,口气不容反对。 别人他不敢说,但…… “你想保护那个人?”是秋湖就一定可能,因为那个人不是绝对的凶手。 “你不能否认那个人其实也是受害者。”裴秋湖只是笑着提醒他这一点,但口气却已经相当清楚了。“还是你宁愿放掉幕后主谋而迁怒无辜的代罪羔羊?” 是李代桃僵吗?原本就已经觉得事有蹊跷的神谷银夜此刻豁然明白,那个幕后者想藉此摆脱一切追踪。 他以为找个替死鬼就能一了百了?没那么简单,秋湖不可能让那个人的生命受到威胁。而他也不会轻易就受人愚弄! “嗯。我明白。” 经由神谷银夜安排的射箭比赛,盛况空前!几乎所有没事的人都挤到靶场来了,为的是争相一睹柳原纪江和裴秋湖的对峙好戏。 两人以三战两胜定下“生死不论”的赌约。当然“生死不论”这四个字,是裴秋湖硬要人家加上去的;他的固执与顽皮着实让神谷银夜心里好生气闷。 整个过程在一片兴致高昂的气氛下由开始到结束,始终同灯同分的结果换来的是现场—片掌声如雷、喊声震天的欢呼声,以及柳原纪江对裴秋湖产生高度兴趣,甚至兴奋异常的赞赏与佩服,当下毫无男女之分地黏着裴秋湖不放。 此举引来了一旁一双阴寒又可怕的吃人眼神盯她不放;还有空气中柳原泽叫她名字的声音。 就这样,颇了解柳原泽心情的裴秋湖被拉走。在步出道场的那一刹那,眼神与眼神交会,极细微的动作,没有人能察觉到;而神谷银夜暂时按下了心中高涨的怒意。 两人走到较少人走动的一处草地之后,柳原泽终于放开裴秋湖的手,面对面与他正视着说道: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就直说了,对于银夜,你究竟抱持着什么样的态度?” 裴秋湖面不改色,依旧是一脸无至上碍的轻松笑容,说道: “柳原大医师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和银夜的关系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还用问吗?大家都是一条心的兄弟不是吗?难道柳原医师对银夜还别有企图?” 他又在颠倒是非、以假乱真了!总是这样,就算是天灾地变临身,柳原泽也毫不怀疑这家伙也一定是这种真真假假、超爱捉弄人的姿态,你想听的他一定不会乖乖地说出来,总是扑朔迷离地搞得一旁的人神经衰弱,他才优哉游哉地说出重点。所以除非你耐性奇佳能磨到他愿意松口,否则别想要逼他说真话。可是世界上有这种人吗?柳原泽很怀疑。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柳原泽绝不允许他再蒙混下去。 “别有企图的不是我,是银夜,是他对你有企图!我怕这么下去会没完没了,我只是想要你—句话而已,对你来说并不难不是吗?” “好吧,你问吧。”裴秋湖—副乖巧合作的样子等着柳原泽发问。 他这样子反而让柳原泽心生警觉,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安分过了?虽然看他那一脸纯真无辜的样子,让人很难不去相信他是真的有问必答,但他的心思实在太难捉摸,柳原泽担心问到最后,结果什么也没有。 没办法,只有赌一赌了。 “事关纪江的生命安全,你不能怪我侵犯隐私权或啰嗦。你应该也知道吧?银夜对你的感情已经不再单纯的友谊所能解释的了。不,也许该说你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是无可磨灭、无人能取代的了,只是你一直没有点明而已,对不对?” 没有让裴秋湖回答的时间,柳原泽又接续说道: “银夜的过去我相信你也心中有数,他虽然不是个纯正的黑道份子,但他在黑道中出生、长大,所接触的自然是人性中所有最负面的一切行为与手段。黑道中的斗争、猜忌、杀戮,一切一切为求生存不择手段的画面,不断地在他的生命中上演。 “打从他懂事起,他的生命里就没有感情这种东西,岩崎澈教给他的全是如何将他人踩在脚下而往上攀升的哲学。童年的一切记忆是塑造一个人成长人格的基础,就算你日后再明白这种道理,无力改变就是事实,更何况五岁那年银夜还亲眼目睹了全家惨死在他面前的情况…… “小小的心灵上划下那么深长的一道伤口,需要回复的时间是很久的,只是岩崎澈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认贼作父不足以给他任何打击,才十二岁的年纪,这种事却已经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然而只要一想到自己家人的性命全被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一手剥夺走,要银夜不作反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岩崎澈教给他残酷、霸道、阴狠种种的认知与事实,却忽略了银夜的智慧与深不见底的心性;银夜打算用自己打下的基业、自己的手段完成自己报仇的心愿,只要是和岩崎澈有关的事,他统统会弃之不顾。银夜就是这样一个极端又高傲的人,因为不懂情、所以没有情,我遇到他的时候就知道除非奇迹出现,否则这种情况永远也不可能改变,因为银夜已经不再有心……可是你却出现了,以一种理所当然又毫不犹豫的姿态接近银夜。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任意靠近他身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有一点我却很清楚,你的出现彻彻底底地打翻了银夜心目中的所有认定,等于是重新将他脑中对于感情的定义洗牌了一样。” “仅仅一瞬间,你便强势进入了银夜的心。这样的改变是很极端的,你让银夜无法不重视你、无法不喜欢你,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将你排除在他的心之外,对你,他付出太多、陷得太深,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陷入儿近无法自拔的地步。银夜的积极与无所不用其极你不是不知道,一旦让他认定了,他就不可能放你走,那么你呢?” “摆到现实社会中来看,这段感情是太惊世骇俗了,但是不管外人的看法怎样,都不足以影响什么,情感的本身并没有罪,重要的是当事人心里怎么想。也许我是太多嘴了,但是你对银夜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我想你也该好好想一想了。” 能牵动主宰银夜所有心情的人,面对那样一份不能衡量的感情,聪明如他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然而为了纪江好,柳原泽只能私心地祈祷这段感情能有好结果。 望着他,柳原泽希望能从他口里听见什么话。没想到他还是一脸温和平静地对着他说:“听说今天的天气很热,我们去前厅喝杯凉的,顺便等银夜吧。一直待在这大太阳底下不用多久就会被烤干了,我很体贴对吧?不用拿这么意想不到的表情看我,你的感谢之意我已经 接收到了,我们走吧!”裴秋湖自在写意地搭着柳原泽的肩膀,不容分说地拉着他向大厅走去。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柳原泽万万没想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想唬弄他也要有点分寸。 “真是看不出来柳原大医师对纪江妹妹居然这么关心,真的不愧是纪江妹妹的好大哥哟!”裴秋湖眨着双眼对他说道,眼底尽是促狭。 搞得柳原泽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向来严谨的他哪禁得起裴秋湖这样子的逗弄,想扳起脸孔教训他又提不起气来,不一会儿两人已经走进大厅,而神谷银夜也早就坐在大厅里等着他们大驾光临了。 深夜时分,一片万籁俱寂之际,两个轻轻浅浅的对话传了出来。 “你真的确定了她完全是受害者?” 神谷银夜躺在床的另一边问着身旁的裴秋湖。 自出游回来以后,他们两个就一直这样同床共枕着。向来冷漠难以亲近的心一旦被打破就很难恢复,更何况已经习惯了有裴秋湖在身旁的神谷银夜根本离不开他;而裴秋糊也很自动自发地跟他挤在一张双人床上,彼此之间都没有说些什么,一切看上去就好像是很自然而然的发展一样。 “更正。是我从来就没想过她会杀我们。我相信,不管是受人威胁还是被人利用,任何一种 的情况下,纪江都不会对我们存有这种心态,她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用晶片控制住了;依我猜测,昨天她对我射那一箭很可能是前奏,只是她本身并不知道。”裴秋湖公开了他今天所观察到的结果。 正确的说法是,他以自己为饵想亲自试验一下那个杀人晶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结果,他注意到平常的纪江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有在两人对峙时她的眼底曾闪过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一种是单纯的挑战兴味;一种是暗藏杀气的光芒。由此可见,那个杀人晶片会在潜意识的状态下控制人的脑波,诱使人不自觉地去做某一件事,而那个行为却和当事人完全没有关系,真是好恐怖的一项设计发明。 “也就是说纪江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攻击你,而你就这么相信她,甚至不惜以己身为饵去诱发她对你的杀机?你真是太大胆了,我早知道你想做的没有你昨天说得那么简单。” 不是神谷银夜太过自以为是,相反地,他绝对相信裴秋湖的能力。但是相信是一回事,要他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地任由事情发生,他却办不到。 我相信他,所以一定没有事。会这么说而一点也不担心的话,那根本就不是爱了,亲涉险境的可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啊!说不担心,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神谷银夜无法不在一旁守护着他,所以便取消早上的计划,尽量不打扰秋湖地跟在一旁。 “为什么我不可以相信她?一个人不管再怎么掩饰,眼神绝对骗不了人,端看你是否有心了解,和有没有那个敏锐的感觉。更何况纪江只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反应骗不了我,是真是假我一看就知道。” “如果可以,我真不喜欢听到你这么说。”神谷银夜喃喃咕哝着。秋湖的话里对纪江有着浓浓的疼爱气息,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胃酸都快从喉咙里跑出来了。 他的抱怨很清楚地听在裴秋湖的耳里。早上和柳原泽的对话此刻还很清晰地浮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心有点乱…… 其实这些裴秋湖都知道,早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在神谷银夜眼中看到难以磨灭的恨恸与极端,还有深沉的孤独。独自一人与环境拼斗、对抗恶势力,那份孤寂在神谷银夜的心中是好厚的一面墙;尔后他的反应、他冷眼旁观樱华社的态度,更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而他对银夜的感情,老实说若要认真研究起来,他也迷糊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绝不是同情或一时兴起。 银夜是个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子,他有他的能力和不畏一切阻难的硬骨,不用他多事地付出什么同情;更何况自己的事自己负责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生存态度,从来他可没想到要付出同情这种可悲的态度。 在情况演变到今天以前,他从来就只单纯地抱持着真心真意与银夜做一对共患难的好朋友,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子,裴秋湖的心意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银夜在他心中一直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好朋友,为此,他一直就以一颗无伪的心和银夜在一起。可是这份珍贵友谊的心情,在今天柳原泽的一句问话之下他竟无法回答了,他说不出“银夜是他最要好的朋友”这句话,而且是无法对自己说…… 难道在他心中,银夜的地位并不仅“只是朋友”这种感情吗?还有另一种更深刻的东西存在吗?裴秋湖看不明自己此刻心中的意念,有始以来他第一次陷入了茫然。 静谧的时间停止,轻轻的一句话又从身边传来: “今天早上,我听到你和柳原的对话了。”淡淡地将一颗原子弹丢下,神谷银夜此刻心情的起伏转变与裴秋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秋湖的爱意一日一日加深的情况下,神谷银夜愈来愈按捺不住的是那份熊燃烧的情火;他很想将他们之间暖味不明的气氛化暗为明,又怕一旦说出口了,会让秋湖离他远去…… 害怕秋湖离他远去的恐惧和与日俱增的情感两相冲突之下,这段日子以来神谷银夜的心备受煎熬,每每都让他激荡得不知如何是好。不巧今天又听见秋糊和柳原泽的一番对话,强烈地在他心中翻搅。迫切想知道秋湖心中想法的心情让神谷银夜不经考虑地便丢出这一句。 他提心吊胆的心跳已经直逼两百,双眼不由自主地往身边的人儿看去,这一看却让他愣在当场! 裴秋湖不知何时已经闭上双眼梦周公去了,别说回答他了,搞不好有没有听到他的话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哩! 看他这样,神谷银夜一句问话梗在喉咙就再也吐不出来了,紧张又放松的矛盾情绪让他在心中暗暗懊恼。 为什么那一句最重要的话始终问不出来? 静静看着他的睡颜,在月光的拂照之下显得平静而安详,就好像不知人间愁苦的婴儿一般沉沉地睡着,让人不禁为他恬静清逸的睡颜着迷。 “秋湖?” 这样近距离而毫无顾忌地看着他对神谷银夜来说是一项极大的诱惑,难得的一次他比他晚睡,神谷银夜的心中竟兴起了犯罪的念头。他想尝尝他薄嫩诱人的嘴唇是什么样的滋味;他想…… 难以抑制的,神谷银夜缓缓低下头,眼看就要达成他一亲芳泽的愿望了,裴秋湖却在这个时候发出一声轻微的梦呓,状若无心地翻过身去,让神谷银夜深情的一吻只得硬生生地转移阵地,落在他那柔美细致的脸颊上。 然而这样的偷尝已让神谷银夜心痒难耐,眼看心中那一面摇摇欲坠的堤防就要崩溃,神谷银夜不想惊动了他的睡眠,万般无奈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克制自己的蠢动,落了个无眠的夜晚,满怀心事却也愈沉愈重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柳原泽这个专属医师外,没有人发现到他们的会长变了。 与裴秋湖之间的相处方式虽然和以往一样,可是气氛和感觉却有着细微的变化,银夜总是沉沉闷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有时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双眼睛三不五时就瞟到秋湖的身上,深沉复杂得……教柳原泽不禁怀疑他们两个是否摊牌了?就算不是,只怕也相去不远了。 然而摸不透的还是裴秋湖的心思。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地爽朗亲切,一样和众人打成一片,不管从哪一个角度都找不出破绽,让柳原泽实在狐疑,秋湖他……还是不能接受银夜吗? 然而面对绛龙会一步步地将势力往关东地区推进之时,暗杀的阴影一直笼罩在裴秋湖与神谷银夜之中,为此,两人除了指挥对关东组织的作战政策之外,还必须分心深入了解东欧暗杀集团这次的行事方针,仔细地加以研讨分析,另外为了兼顾柳原纪江的安全,裴秋湖更将所有的心思花在破解暗杀晶片的工作上。 连续三天下来,两个人不分日夜地工作着,加上彼此一直搁在心中的感情问题,双面轰炸之下,已稍稍看得出两人的倦态。 这天晚上,两人再度披挂上阵,面对的是关东两大核心组织的挑战。一南一北的战局,相差不过数里,在裴秋湖运筹帷帽的安排下,与拥有雄厚实力为后盾的两大核心组织对拼起来,一时之间颇占上风,两人合作无间地将敌人分别引入混战与陷阱的局面中。 以战为主的神谷银夜秉持以往的原则,将己方的战斗力一直直线提升,务求速战速决;而以计谋取胜的裴秋湖则以陷阱为主、暗攻为辅将对手挑起,两人明为兵分两地,实则神谷银夜的兵力乃是裴秋湖最大的后盾,两人预计引出东欧的杀手之后便来个瓮中捉鳖,一举成擒,打个漂亮的胜仗! 然而一颗不定时炸弹,终究还是引爆了—— “没事吧?”担任裴秋湖贴身保镖的风影立在背后问道。从那次出游之后,他便一直像影子般的支援着裴秋湖,这是他的任务。 “我还应付得来。你自己小心一点,这次的杀手不像我们以前应付的那些三脚猫,非常难对付,奉劝你最好不要分心。”裴秋湖手指的缝隙各贴着三把薄如蝉翼的银刀,依旧含笑说道。 两人缠战身手特高的东欧杀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以二对六,虽然还应付得来,但两人的额上亦是汗雨点点,可见情形尚未在控制之中。 而外围战圈的神谷银夜挂念着核心中的裴秋湖,动起手脚来更是丝毫不留情;虹影与机关天才瑶影也凭藉着高超的忍术身手,一路与神谷银夜过关斩将。 眼看就要接近裴秋湖两人,这时不谙格斗技巧的裴秋湖身上已然挂彩,虽是小小的伤却也足够点燃神谷银夜心中的怒火! 他迅速地贴近裴秋湖的身边,流影三人组默契极佳地包围住两人,与六名杀手展开厮杀,一下子情况陷入失控的局面,东欧杀手身手高深莫测,连流影三人组也初逢敌手地三对三一时之间仍分不出胜负;剩下的另外三名杀手见机不可失,卯足全力猛攻神谷银夜与裴秋湖,纵使豁出实力有如天神降助、纵使暗器神射无人能敌,也已双双挂彩。 身后的喘息有愈见急促的趋势,神谷银夜心知肚明裴秋湖的伤愈来愈重了,更是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拼了命与对手交锋,心急如焚地急欲结束这场战斗。 “别急,银夜,你一急,方寸就乱,对方会趁机要你的命的!我还撑得住,你别让他们反败为胜了。”裴秋湖岂会不知道神谷银夜心里在想什么,小声在他耳边提醒他。 所有的陷阱已经用光,被困在其中的神谷银夜失了地利与天时,原本就是精简原则作战的人和也岌岌可危,神谷银夜只恨不能分身有术好保护裴秋湖。 不过秋湖的声音倒提醒了他,他们还准备了一条后路,神谷银夜扶着裴秋湖小声回答道:“秋湖,撑着点,我让风影他们不露破绽地掩护我们,一路退到支援点。 再过三分钟,银龙堂的支援部队就来了,到时候你身上有多少伤,我就要那两大组织加倍偿还!” 神谷银夜像发誓般的说完这段话。千万不要怀疑他这段话的真实性,因为裴秋湖受伤的事实已经让他的自制力濒临临界点,如果不是裴秋湖仍在他身边,相信他会二话不说释出全身的蛮力与那些杀手同归于尽,但是现在一切以保护裴秋湖为重点。 于是,在绝佳的默契之下,流影三人组平安保得神谷银夜两人退至他们一早就设定好的撤退地点,前线布满了跳弹地雷,只要敌人想越雷池一步就要有粉身碎骨的心理准备;当然,这里也是他们最后的选择。而识相的六个东欧特级杀手并没有前进,神谷银夜一行人争取到了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轻轻地将全身是伤的裴秋湖放在铺了衣服的地面上,神谷银夜将他额前的乱发轻拂至一旁说道: “秋湖,你怎么样了?还支撑得住吗?你身上的伤严不严重?随便什么动作都可以,给我一个答示好不好?”激烈的斗争下来,五个人虽然都挂彩,但裴秋湖伤得特别严重,从他微弱而急促的喘息声便可听出。 偏偏又不能点灯察看他的伤势,神谷银夜一颗心都快疼死了。面对一个不小心秋湖就会永远离开他的梦魇,正像一只无形的魔手紧紧扯住他的五脏六腑一样。 “放心吧,就算我再怎么不济,就这些外伤我有自信还死不了……” “别说……别说那个字。”一只手掌快速地捣住裴秋湖的嘴唇,已经绷得死紧的神经实在承受不起那个不祥的威胁。 裴秋湖轻轻一笑,不忍让他更担心地闭上了嘴,慢慢地往他怀里靠去…… 感受到他的动作,神谷银夜像在对待一件他此生最为重要的瑰宝一样,极其小心地将秋湖拥在怀里。拥着他,好像这样他就不会飞走;抱着他,相信这样他就不会离开…… 至此,神谷银夜心底的恐慌完全暴露了出来。就算是在黑暗中,任谁都可以感受得到他心底强烈的痛楚与不舍;柳原泽说得没错,他真的是陷得太深了。 不妙!危险的气息正在接近他们,流影三人组专注注意着危险来源;神谷银夜尽量不惊动裴秋湖地移动整个身躯挡在他身前。他知道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一个捕猎般的气息正逼近他,如果在这时候有任何动静,裴秋湖绝对察觉得到,他绝不让忍者袭击事件再度重演! 黑暗中,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看着秋湖,神谷银夜打横了心,不管冲着他来的是什么样的危险,他都决定要承接下来,不再让秋湖受任何一丁点伤。 危险的安静空间中,破空袭来的是一枝带着绝对杀伤力的取命银箭,直逼神谷银夜的心口,细微的呼啸声,清冷闪耀的银光,在在引起了裴秋湖的注意;就在那短短几秒的时间里,裴秋湖使出全身力量冷不防地将身前的神谷银夜压倒! 骤然而来的情势让神谷银夜瞪大眼睛,正要翻身之际,裴秋湖已替他承受了那致命一箭,身躯直直地倒在他身上,在他耳边低语: “别动,银夜。” 该死!他怎么可能不动?神谷银夜一心只想保护裴秋湖,然而紧接而来的银箭迫在眼前,连让神谷银夜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前后两发间隔不到五秒的时间,在裴秋湖死命抱住神谷银夜不放的情况下,分别射中了裴秋湖的双肩,霎时血流如注,裴秋湖也失去意识地全身软倒,头部撞上一旁的石块。 空白的刹那间,神谷银夜的天地全部被撕裂,脑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眼神呈现混乱与空虚!他没有办法想象什么,片片正在碎裂的心也什么都接受不了,他只是伸着颤抖的手抱起伤重的裴秋湖,哀恸欲绝地唤道: “秋湖……秋湖……” 嘶哑的声音流泄出来的是无边的伤心,那痛彻心扉的绝望感清清楚楚地流进流影三人组的心里,只怕恁是上帝也难以感受得出此刻神谷银夜心中的痛于万分之不!他还不要绝望,就算事情已到了尽头,他也不要就此绝望! “秋湖……”神谷银夜嘶声唤道。只想要裴秋湖再度回应他,哪怕是一个喘息声也好。 “神谷,偷袭者逮到了!”虹影将一名手持弓箭的短发女子带到神谷银夜的面前,那名女子赫然就是柳原纪江。 只是现在的柳原纪江和平常完全不同,她带着冰冷空幻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两个猎物,说道:“去,功亏一篑,居然漏掉了一个。” 此刻的她仿佛变成子另外一个人。 在此同时,银龙堂的支援部队已经赶到,时间上分秒不差。 “会长,我们已经将这附近全部包围起来,现在只等你下命令——咦?秋湖先生他怎么了?”由银龙堂主所率领的支援部队一直只是呈待命现象,没想到今日还是派上用场了。当然他也看见柳原纪江被一名长发女子所押住的情况,心中更是大喊不妙。 神谷银夜将裴秋湖抱在怀里站起身说道: “绿川,通知所有人马立刻撤退,我们回绛龙会总堂。风,你和瑶暂时回去休息;虹,你押着柳原纪江,我们走。”神谷银夜神色严峻地走在前头,一场轰动日本黑道的械斗就这样暂时收了场。 “绿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出诊在外,接到消息而匆匆赶回来的柳原泽拉住神情不爽的绿川明一,激动地问道。 “再说几次都一样,纪江偷袭秋湖,现在他伤重,人在医疗室里,如果救不活他,相信纪江也活不成了。”证实柳原纪江所为,绿川明一也不敢相信,然而证据确凿,绿川明一也难以谅解为什么一向活泼可爱的纪江会对秋湖和会长痛下杀手。 “不!不可能!纪江一向最喜欢银夜和秋湖,她对他们两个都充满了敬佩和仰慕,怎么可能会起杀机?连一个最起码的动机都没有,打死我,我都不相信。”突如其来的消息如青天霹雳。根本没有冲突点的人怎么会突然下重手?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由不得你不相信,见到她的不止我一个人,难道我错认,其他人也跟着认错了?没有用的,柳原,我知道你护妹心切,我也知道你百分之百相信纪江的心情,但是这次的事件闹得太大了,人证物证都在,现在你只能祈祷秋湖平安无事,那么纪江就没事;否则不只纪江要遭殃,恐怕未来的关东黑道也要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 晋江文学城 馨菏录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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