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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箭曹世纶等人以代表身份前来应约,做梦也没料到对方会翻脸留人,想到要糟。 目下的形势是一被擒,一受伤,他白羽箭一个人,独力不可回天,敌众我寡,彼此相去悬殊,他毫无侥幸的机会。 但他也不甘俯首就擒、冷笑道: “谁上来曹某杀一个够本,多杀一个便是对本利。曹某的白羽箭可破内家气功,你雷堡主练的是乾元真气,最好亲自试试,不要叫别人前来送死。” 狂鹰向永平伸手拔出身侧一名青衣大汉的剑,突然飞扑而上剑出“灵蛇上天”,身创合一凶猛上扑。 白芒一闪、看到白芒,白芒入目即已消失,快极。 狂鹰突然浑身一震,脚下一慢,但仍向前走,只走了三四步,踉跄停住了。 白羽箭山羊眼木然前视,阴森森不言不动。 狂鹰终于踏出一步,剑重新举起。白羽箭的左手微抬,白芒再现。 同一刹那,五毒叟也左手一抬,五毒针出手。 “砰”一声响,狂鹰仆倒在地。 这瞬间,白羽箭扭身向五毒叟发出第三枝箭。 两人对发暗器,相距仅丈余,谁也躲不开对方捷逾电闪的暗器,两败俱伤。 “嗯……”五毒叟闷声叫,向上一挺,扭身便倒,箭中小腹,只有寸余白羽箭露出外面。 “哎……”白羽箭厉叫,向殿外飞退,但身形一起,便摔倒在地,起不来了。 右手虎口裂开,右臂抬不起的一戟擎天冷笑道:“雷堡主,你在自掘坟墓。” 神机堡主哈哈狂笑,笑完说:“朋友.你说得太严重了。哈哈!” “哼!你不要九尾狐活?” “交换人质,他死不了。” “咱们三个在申牌左右回不了家九尾狐便会被活活吊死。” “哈哈!这么说来,贵友必定距此不远了。” “哼!你永远别想知道。” “你们会招出来的。” “头可断,血可流、千刀万剐,你绝对问不出半句口供。咱们敢来,便不会是出卖朋友的人。” “本堡主却是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九尾狐是死定了,因此一来、你的手下弟兄作何感想?你令他们寒心,不消多久,你会众叛亲离,自食苦果。” 神机堡主又是一阵狂笑,笑完说:“你少做梦,神机堡主的弟兄,谁不是忠心耿耿,随时皆准备舍身的好汉?死一个九尾狐算得了什么?首先,本堡主要分了你的尸。” 北溟老怪走上前、附耳道:“堡主,杀不如放。” “什么?放?”神机堡主也附耳惑然问。 “放,他可以领咱们找到江南浪子的隐身处,此其一。江南浪子可能倾巢而至,挟忿前来救人,咱们立即召集人手,一网打尽,此其二。” 神机堡主会意、挥手向一戟擎天道:“姓尹的,你退在一旁,看本堡主迫供,我不信姓曹的是熬刑的能手。” 两名大汉正替五毒叟起箭裹伤,由北溟老怪取出五毒叟的一颗解毒丹,架住白羽箭强将丹刃纳入咽喉,笑道:“姓曹的,五毒针要不了你的命,你如不吐实,等会儿熬刑,恐怕活的机会微乎其微。” 白羽箭咬牙切齿地说:“太爷死且不惧,何惧酷刑?” 神机堡主举手一挥,喝道;“将他的手按在神案上,逐一砍掉他的十个指头,砍一个问一句,不招便继续砍,动手!” 两名大汉架住白羽箭,将他的双掌按在神案上。 北溟老怪拔剑上,冷笑道:“姓曹的,你准备了,要招早招免十指砍成了废人,岂不庆冤?识时务者为俊杰,奸死不如恶知活,你还是……” “呸!”白羽箭向老怪吐出一口口水叫。 北溟老怪闪开,狞笑道:“你伤心,老夫砍慢些,慢慢割断你的手指头。保证你快活。” 神机堡主冷冷一笑,叫问:“曹世纶,你招不招?” 北溟老怪的剑神出了,狞笑着像一头饿狼。 一戟擎天乘众人分神的好机会,踊身一跃,“轰隆”大震中撞毁了原已快坍了的窗户,逃到外面去了。 神机堡主高举右手、制止众人追赶,向北溟老怪挥手示意。 “兔崽子,你走得了?”北溟老怪叫,火速装腔作势追出,追入风雨中走了。 换上了一名大汉,拔剑候命行刑。 神机堡主得意地一笑,再次叫问:“姓曹的,你招不招?” 蓦地,后殿门口接二连三出来了五男女。领先的是高翔,接口笑道:“雷堡主,你何不问我讨消息?” 神机堡主大惊、脱口叫:“高翔,你……” “咦!堡主居然认得在下,妙极了。” 最心惊是该是勾魂使者陆光,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走了眼,将名震江湖,武功撼山的高翔误认为村夫,而且已经轻易擒住捆在后殿,岂不可惜? 已裹好伤的五毒叟,只惊得瘫软在地,后悔不迭。 狂鹰已经死了,看不到他自己所犯错误的后果啦! 高翔身后是巫山三煞,这三位凶名昭著的煞星左右一分,全以怨毒无比的眼神,分别死盯住勾魂使者与五毒叟、以及那三名黑衣大汉。 可惜,北溟老怪已经走了。针形暗器创口细小,北溟老怪只挨了大煞一针。服了五毒叟的解药取出针,小小针口算不了什么,所以老怪尚有余力追人去了。 同样地,二、三两煞也挨了五毒叟的一枚五毒针,服了解药起出针,这时也毫无痛楚了。 唯一受不了的是大煞,她挨北么老怪一记摧枯掌,内伤颇为沉重。 降龙僧头上血迹斑斑,神色委顿。 神机堡主先前威风八面,这时对年轻温文的高翔,脸上已变了颜色,显然心中已虚。他举手一挥,四名大汉立即在他左手列阵。 三名黑衣大汉,则看守白羽箭与金环夺命两个俘虏,与掺扶着受伤难支的五毒叟。 神机堡主定下神,说:“阁下名震南京,是南京的风云人物,谁不知你是高翔?” 高翔在丈外止步,含笑问:“高某与阁下有仇?” “无仇。”神机堡主硬着头皮答。 “有冤?” “无冤。” “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说服江南浪子的朋友,联手对付高某?” “这……” “在下洗耳恭听,希望你阁下能给在下一些满意的答复。” 神机堡主一咬牙、冷笑道:“阁下大闹南京,兴风作浪,闹了个鸡飞狗走,人心惶惶,咱们这些江湖人混不下去了。不杀你此恨难消。” “哦!你神机堡主在淮阴,在南京混有何用意?” “你少管本堡主的事。” “好,不管你的事、只向阁下讨公道。” “哼!如何讨法?” “你不是要杀我么?” “不错。” “为何还不动手?” 神机堡主见他赤手空拳,未带任何兵刃,不由胆气一壮,徐徐迫进说:“一比一,公平交易。” “悉从尊便。” “划下道来。” “客随主便,你是主人。” “先徒手相搏。” “很好。” “生死一决。” “那是当然。” 神机堡主突然闪电似的冲上,一掌拍出、掌势似乎并不迅疾,手掌轻得很,毫无异样,不像是内家掌势。 高翔不敢大意、左跨一步伸掌虚拨,突然一股凶猛无比的潜劲涌到,一拨之下,手掌似被反震,暗劲直迫心脉,令人有窒息的感觉。 神机堡主的第二掌到了,接踵而来的是一阵狂野万分的快攻,指掌并施,攻势绵绵不绝,一招比一招凶猛,一掌比一掌沉重,开始听到气流激荡的破风嘶啸声了,罡风潜劲直边内腑,快速绝伦,锐不可当。 高翔沉着地接招,身形鬼魅似的在掌风指影间隐现,只片刮间,便接了二十招以上,连换八次方位,终于被他摸清对分的修为火候了。 他不再飘移、喝道:“你也接我十招!” 声落,狂野的反击随之,一招“指天划地”化去对方攻来的一掌一指,切入贴身了,来一记“追云拿日”抓向对方的上盘。 神机堡主已打出真火,攻了二十招并未遇上高翔的可怕反击胆气一壮,以为高翔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因此已决定施展绝学行雷霆一击,大喝一声,一掌向抓来的大手劈去,左掌疾吐,发出了震撼武林的玄门绝学一无掌力,真力发如山洪,全力一击志在必得。糟了!掌反而被抓住了。接着一无掌力突被对方反震而回舱万钧。 “砰”!一记掌力回头反走,击在腰腹上如击败甲,身躯向后急退。 退不了,右手已被抓牢。 高翔向下一挫,仍然抓实神机堡主的手。 “噗”一声响、神机堡主爬伏在地,“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只感到五内如焚、浑身一软,眼前金蝇乱飞,完全失去抵抗力。 高翔扣住了神机堡主的右手脉门,左手扣住肘部的曲池、将人向上拖,笑道:“别赖在地上,起来。” 四名青衣大汉同声大吼,拔剑冲上救人,四剑齐聚,像是四绝剑阵的杀着“万流归宗”。 高翔反应奇快,信手拔出神机堡主的剑,一声长笑剑出“乱洒星罗”,以一敌四,泰然挥剑发招。 “铮铮!”两把剑被震飞。 风雷乍隐,人影飞散。 两个丢了剑的大汉虎口血出,另两人一在胸前开了一条三寸长血缝,一在右颊穿了一孔,血涔涔而下。四人皆飞退丈五六,脸无人色。 他一照面便将神机堡主的四名保镖击溃,把神机堡主吓了胆裂魂飞,出其不意倾全力一挣,挣脱了高翔的扣抓,奋身一跃,如飞而遁。 勾魂使者扭头向庙门狂奔,逃命要紧。 高翔哈哈大笑道:“这里已没有我的事了。降龙大师快救白羽箭,在下少陪。” 声落,他已冲入狂风暴雨中。 勾魂使者逃出里外,抢入一座树林,脚下一慢,扭头回顾。运气不错,身后不见有人奔来。他抹掉脸上的水珠,拍拍脑袋,惊魂初定地说:“谢谢天!两世为人,这姓高的小辈可怕极了,幸好我跑得快。” 蓦地,右侧一株大树后闪出高翔高大的身影,笑道:“你跑得不算快,还得下不少苦功,可惜你年岁己高,再下苦功也是枉然,不可能有进境了。” 勾魂使者大骇,扭头就跑。 糟,右肩被搭了一只大手.重如山岳。 他不甘就擒,猛地扭身一肘猛攻。 太慢了,肘部重穴曲池像被一把大铁钳钳住,浑身脱力,一切都完了。 高翔将他拖至一株大树下,在他的顶门轻轻摩掌片刻,用低沉的声音问:“陆光,想想看,神机堡主藏身在何处?” 勾魂使者双目半闭,喃喃地说:“藏在北固峡的钟灵庙。” “还有些什么人?” “约有二三十名江湖上名号响亮的人。” “你们在幕府山有何贵干?” “调查经过南京的高手名宿。” “有何有意?” “不知道,在下只知奉命行事。” “难道你就不知神机堡主的所作所为有何用意?” “在下确是不知道,神机堡主手下有食客三千,他的所行所事根本就不肯告诉我们这些食客。” “哦!原来如此,招魂使者是你的师弟他何时离开你的?” “六月十四。” “咦!那不是不久前的事?” 高翔耸眉问道:“南京盗宝案与令弟有关吗?” “我不知道,他的行动我管不着。” “他目下在何处?” “到湖广洞庭去找朋友。” “神机堡主听命于谁?” “不知道,似乎经常有些神秘人物与他夜间往来。” “江南浪子又是怎么回事?” “在下只知奉堡主之命,与江南浪子派来的代表见面,其他的事在下一概不知。” “江南浪子不知是死了么?” “不会的,如果他真的死,雷堡主怎会要咱们全力宰他?雷堡主消息灵通。决不会将死人当活人捉的。” “唔!其中有古怪。哼!你们这些人在幕府山鬼混、必有最诡秘的阴谋。” “在下不知雷堡主是否有阴谋。”高翔吹了一声口哨、抹上勾魂使者的眼皮,摸摸对方的脑袋,向侧一闪不见。 雨愈下愈大,勾魂使者大概被寒气一冲,突然打一阿欠,睁开双目,吃惊地一蹦而起,讶然叫:“咦!我怎么就在这睡着了呢?” 在大雨中睡着了,真是奇闻,怪的是他竟完全忘了刚才发生的事,忘了高翔现身截击被擒的经过,一分辨方向。急急走了。 北门峡,在幕府山最南的一座峰头,下面有一座很深很隐秘的名洞,洞侧便是香火冷落的钟灵庙。 勾魂使者一口气奔过虎跑泉,像游魂似的南奔北固峡,却不知背后有人跟踪。 钟灵庙中,神机堡主刚到达,便立即招呼庙中的人,务必分批撤离。 正在毁去居住地痕迹,第一批人尚未撤离,勾魂使者已通过两道暗桩,向庙门飞奔。 暴雨如注,视界模糊,暗桩未能发挥作用,连在庙门我的两名守卫,也等到勾魂使者接近至百步内、方看到人影,接近至三二十步内,主看清是自己人。 勾魂使者奔上庙门的石级、一名警卫便高叫道:“光老,你一个人回来了?” 勾魂使者奔入门廊犹有余悸地说:“是的,只有我一个人。” “他们呢?” “不知道。堡主回来了么?” “刚到,已下令撤走;第二批先走的人快动身了。光老,是怎么回事?” “这……” “看到江南浪子的人么?” “看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勾魂使者向里走,一字一吐地说:“高翔来了。” 两警卫大吃一惊,另一名警卫不死心地问:“是南京那位高翔?” “一个高翔已经够了,再多一个那还了得?”勾魂使者一面说,一面进入大殿去了。 两警卫面面相觑,脸色变了,其中一人问:“李兄,咱们怎办?” “咱们立即动身回淮阴,怕什么?” “咱们刚要准备对付他,他怎么就来了?” 庙角突然转出一个人,快步登阶接口道:“那高翔会未卜先知,神出鬼没,咱们要找他,他当然就来了。” 雨太大,这人以手挡住头面。末带兵刃,穿村夫装,打扮与他们的暗桩差不多。脚下甚快,话未完,人已经进了庙门。 两个警卫连人也末看清,以为是自己人,因此并未留心,不及过问,两人仍谈论高翔的事。 大殿中,神机堡主与二十余名高手商谈。 殿门外,站着一名佩剑的警卫。 神机堡主坐在拜垫上,神色凝重地向众人说:“咱们在此地的临时垛子窑,已经落在仇家眼下、因此,必须立即撤走。好在船早巳准备停当,不必预先招呼,任何时候说走便走。现在,罗兄弟立即带第一批弟兄动身,要在一个时辰内赶到江边上船。上船后,不必等其他的人到达,火速放船扬州会合,随本堡主第二起向东撤的人,准备放火烧庙。” 罗兄弟是个面目阴沉的人,问道:“请堡主明示,仇家到底是些什么人?” “兄弟,不必多问。” “如果在路上碰头,咱们不知对方是谁……” 电光一闪,雷声震耳,殿门口一声长笑,出现了两个人影,语声震耳:“堡主的仇家是谁,确是应该告诉他们的,哈哈!” 众人吃了一惊,目光全向门外集中。 来人是高翔,一手挽住形如痴呆的警卫,泰然步入殿堂,浑身是水。 一名中年人已看出他不是自己人,疾冲而上叫:“什么人?你……” “啪啪!”耳光声清脆,高翔出其不意给了对方两耳光。 “哎……”中的人厉叫,向后猛退,“砰”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高翔拔出警卫的剑,将警卫推倒在地壁根下,笑道:“雷堡主,你认识我。何不告诉他们在下姓什名谁?要不要在下通名?” 一名花甲老人大喝一声,看出高翔来意不善,先下手为强,乘机发出了三枚透风镖,相距仅两丈左右,正是威力最大的距离,以连珠手法发出,想躲谈何容易? 剑花乍起,“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枚透风镖翩然坠地,像是徐徐飘落。 高翔虎目大睁,叱道:“发镖的老狗,你给我滚出来。” 神机堡主举手一挥,人影急动,眨眼间便形成合围,刀剑纷纷。有人说:“老夫追魂三星安长江,你是谁?” “南京高翔。”他冷冷地说,瞥了神机堡主一眼又道:“雷堡主,你们不必回淮阴了。” 众人大骇,脸色骤变。近来,高翔的大名已经在江湖上轰传,“南京高翔”四字、令人闻之大惊。尤其是黑道朋友,对这四个字特别敏感。 追魂三星一怔,沉着地问:“阁下,你一个人就敢来?” “为何不敢来?”他反问。 “你好狂。” “年轻人不狂,就是没出息,高某不是少年老成忠厚老实的材料。” “你四面看看。” “看过了。” “二十四比一。” “小意思。” “二十四个人。全是一等的武林高手。” “在下也不弱。” “打!”追魂三星沉叱,左手倏然又飞出三枚透风镖,镖先出手方发叱声,三颗寒星一闪即至。 这次高翔不用剑震,左手一扬一抄,三镖入手,接镖之前,一颗五花石已经先一刹那飞出。 他伸开掌,三枚透风镖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他淡淡一笑,摇头道:“这是在下所见到的手工最劣的镖,也是所见到的最不济事,最糟的发镖手法。啧啧!老前辈,你怎么配称追魂三星?” 追魂三星僵立在原地,左掌半伸,五指微张,可清晰地看到掌中有三颗径寸大的五星形镖。 一名中年人吃了一惊,急叫道:“安老,怎么啦?” 追魂三星不言不动,像是个石人。 “他中风了。”高翔若无其事地说。 一名站在左侧的人叫:“安老中了暗器。” 追魂三星突然直挺挺地向前一仆,失去了知觉。 “毙了他!”神机堡主大吼,挥创直上。 事实上不可能二十三个人同时冲上出招,恰好八方齐进,上来了八个人,五剑三刀,无法施展绝招.只能笨拙地同时冲进,用点字诀递招。 高翔一声长笑,左手的三枚透风镖向三方打出,剑虹倏张,人化龙腾,涌起了重重剑山,发出了阵阵剑浪,他用上了狠招“八方风雨”,身剑合一,八方飞旋。 刀山剑海齐聚,风吼雷鸣,剑山中突然飞起一道森森剑虹,从北面射出,飞上了供桌。 风雷乍隐,人影重现。 “啊……”惨号声震耳,三个中镖的人首先摔倒,每人皆是右肩井中镖,右臂废定了,深入穴道两寸,再深三分便是是呜呼哀哉。即使如此,如果最短期间无法获得高手名医治疗,死活尚难预料。 接着,又有三个人狂叫着退走。 北面也倒了两个合围但并未出手的人,右膝被剑击碎,右腿报废。 高翔高高站在供桌的大香炉上,单足踏在那丛香梗尖端,香梗并未下陷,像是一根鹅毛般轻柔,也像是没有体重的幽灵。 他淡淡一笑,轻拂着尖锋沾着血迹的剑,泰然地说:“你仍这些三流黑道蠢材,在下不忍心杀你们,快走!逃命去吧。” 谈笑自若,长剑拂动、但他的身形未动分毫,脚下插在浮灰上的香梗也向下沉落,这种神奇得不可思议的轻功,令所有的人心中骇然。 当然,他一招突围,在对方连人也未看清的刹那间,击倒击伤八名高手的神奇艺业,更令众人心惊胆跳。 众人屏息着,目定口呆如同中魔,忘了逃命。 他脸色一沉,叱道:“还不逃命!想留下老命么?滚!高某网开一面。” 先是近殿门的二位好汉悄然开溜。 第四、第五…… 神机堡主如见鬼魅地向偏殿退,似乎呼吸已经停住了,脸色苍白,双目似要突出眶外。 高翔向他一指,喝道:“你,雷堡主。” 神机堡主如中雷殛,打一冷战,身不由已站住了。 “你是主人,你不能走。”高翔再叫。 神机堡主骇然抽口凉气,神魂入窍,目光向众人扫视,人已经快走光了。 “丢下剑谈谈再走。” 神机堡主打一冷战,扭头撒腿便跑。 高翔一声长笑、凌空飞舞天矫如龙。 两个中年人同声暴喝、从侧方截出,让过神机堡主,双剑乍合,同出“万笏朝天”,阻止扑下的高翔,森森剑气声如殷雷,剑吐千道虹影。 “铮铮铮……”三剑凶猛地接触,火星四溅。 人影倏分,高翔身形落地。 两个中年人并不敢拼死,剑相接便双双撤出。飞退丈余,脸色大变,举剑的手不住颤抖,但仍然阻住偏殿的廊门,采取暴虎冯河的态势,准备再接招。 高翔一步步迫近,冷冷地说:“你们既然想死,高某成全你们就是。” 右面的中年人颊肉可怕地抽搐。说:“咱们即使要死,死也更死得光荣些。” 这时。神机堡主已经不见了。 高翔冷哼一声问:“怎样死才叫死得光荣?” “阻挡你追袭,掩护雷堡主逃生。” “哦!你两人要以死来救他?” “不错。” “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朋友。” “朋友?不是他豢养的保镖打手?”高翔大感意外地问,对这两个为明友而舍命的举动,深为感动。 “不错,是朋友。咱们兄弟在淮安府犯案,落在公人手中、被判死罪秋后处决,只能在死囚牢中等死。雷堡主与咱们兄弟只是泛泛之交的朋友,他亲自劫牢反狱,将咱们兄弟救出生天。大丈夫恩怨分明,咱们弟兄愿杀身以报,生死见交情,这是咱们兄弟的时辰到了,你来吧。” 高翔一声长笑,疾冲而上。 三剑再次接触,风雷骤发。高翔的剑影,像山洪倒泻般冲击着两人布下的重重剑网,在急剧吞吐的剑影中,蓦地响起两声金鸣,人影乍分。 两把长剑飞腾着,“当当”两声跌出三丈外去了。 两人脸色死灰,虎口鲜血进流。两人的胸衣,皆被划了一个十字,伤了皮肌,有血沁出。 高翔掷掉剑,冷笑道:“念你两条好汉,饶你们不死。你们已经尽了交情,尽了朋友的道义,可以走了。” 两人长叹一声说:“在下深领盛情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高翔大踏步进入偏殿、首先便看到神机堡主留下来的靴痕水渍,低笑道:“你这厮往后面逃,荒野泥泞,足迹难灭,呵呵!你走不了的。” 神机堡主昏了头,他这一方之霸黑道老江湖,竟然心虚神智不清,不走庙前山峡随爪牙们逃命,却独自走后谷开溜。 一口气逃出两里外,到了一处怪石如林的山坡,坡下有四座已废弃了的石灰窑。他扭头回望不见有人追来,收了剑自语道:“运气不错,他并未追来。且到下面石在窑中躲躲雨,等他走了再动身。” 没有人追来,他心中一宽,一面调息,一面徐徐向下面走,狂奔了两里地,全力逃命使他感到有点发虚,真力耗过甚,危险期一过,心神一懈,便感到有力竭的疲倦现象发生啦! 到了第一座破窑,窑前的棚屋已坍,烧火间的地屋也垮了。 大雨倾盆,他只有钻入窑内方能避雨。 窑中幽暗,他往里面一钻,苦笑道:“倒霉,这小辈害得我好惨。” 暗影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语声传到:“你才来呀?在下已久候多时。” 他一听便知道是高翔的嗓音,虽然光线幽暗看不清相貌,只惊得顶门走了真魂,双腿发软。 腿发软也得逃,他扭头便向窑外钻。 晚了,后脖子扣上了一只大手,像大铁钳般将他钳实,食、拇两指恰好扣住双耳后的经脉,浑身一软,狂叫道:“放手!放……手……” 手放开了,他也晕厥了。 不久,他突然苏醒,发觉自己躺在窑洞口,上半身在洞外,雨打在脸面上,凉冰冰地。 他正想翻身爬起,已被人拖进来了,眼前出现高翔蹲在一旁的身影,一手搭在他的顶门上。一手在他眼前轻轻动他的印堂,口中喃喃向他说:“你太疲倦了,太疲倦了,好好睡一觉吧,这儿正好睡……” 他不知怎地,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真的睡了。 高翔不管地上肮脏,坐在—旁淡淡一笑,问:“雷化及,你为何要与江南浪子谈判?” “是他派人来找我的,他手下有人认识北溟老怪。” 他迷迷糊糊地答,又说道:“是在下有意引他出来谈判,要引他出来送死。” “江南浪子末死?” “没有。” “怪!有人见过他的尸体。” “在下只知他末死。” “不是说要联手对付高翔么?” “是的。先杀了高翔再杀他。” “为何要杀高翔,为何又要利用他再杀他?” “白衣龙女贾姑娘要我杀他们,在下义不容辞。” “白衣龙女是谁?” “她姓贾,名三春,是天香门的掌门人,一枝梅贾三娘董香君的女儿。” “哦!我知道天香门,那是一群为祸江湖的女飞贼,专做伤天害理的勾当。但贾三春掌门住在何处,在下不知道。她与高翔有何仇怨?” “天香门的香坛在湖广,设在贾三爷的农庄内,至于贾姑娘与高翔有何过节,在下不知道。” “不知道,你却替她效死。” “她也是奉命行事。” “你也是奉命行事?” “是的,在下只听命于她。” “见鬼!在南京你调查过往的江湖人,也是奉她之命?你害死了多少人?” “确是奉她之命。但在下只负责调查,并未害人。” “哦!消息送至何处?” “送至汤山露池精舍前的枫林中,自有人前来取走。她派来的人有多少,在下不知道,想必是天香门的门人,都是些年轻貌美姑娘。” “你这厮色迷心窃,糊涂透顶。江南浪子藏匿在何处?” “在下如果知道,早就去找他了。” “你故意放走一戟擎天,是希望他引北溟老怪找到江南浪子的藏身处么?”高翔思索一下,又问道:“如果北溟老怪找到了……” “他会回来禀报的。” 高翔不再多问,站起说:“你好好睡一觉,醒来时,你便记不起刚才所发生的事了。” 丢下神机堡主,他回到钟灵庙。除了两个老庙祝之外,所有的入皆走了个精光大吉。 他坐在庙门等候,不久,远处人影入目。他一看便知来人是北溟老怪,心中暗喜。 北溟老怪尚不知有变,进峡接近了钟灵庙,由于风狂雨暴,忘记了应该有警哨出面察看或盘查,径自埋头急赶,奔向庙门。 接近至二五十步、抬头瞥了坐在门檐侧的高翔一眼,以为是自己人,仍然以手遮目埋头急奔。 高翔挺身而起,大声叫:“福老,不必进去了,堡主已经走啦!” 北溟老怪一怔,冲入门下打着脸上的水滴信口问:“走了?怎么回事?” “撤走的,大事不妙。”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福老,一戟擎天尹元呢?” “暂且寄下他的脑袋。” “江南浪子……” “老夫查出来了。” “藏在何处?” “在金陵冈下的山沟密林中,他们自己带了账幕,江边有船有不少人……咦!老夫怎么从来就没见过你?你是……” “在下姓高。” “姓高?你……” “姓高名翔,南京高翔。” 北溟老怪大骇,反应奇快地苍木杖疾扫,右掌同时拍出,用上了摧枯掌绝学。 高翔有准备,右移一步.便闪开了苍木杖的急袭,左掌一拂笑道:“安静些,阁下。” 北溟老怪的摧枯掌,与勾魂使者的摧山掌性质大同小异,最大的差异是发掌是摧山掌风雷俱起,以威猛见称。摧枯掌则以阴柔见胜,发时随意控制真力,收发由心,刚柔随意而动,通常听不到掌风破空声。 高翔成竹在胸,不硬接而用引力术。 北溟老怪突然失足,向斜方冲出,冲入院中去了几乎跌倒。 “不必玩了,有正事待办呢。”高翔接着说。 北溟老怪许福虽不是江湖上声威远播的人物、但已经算是名头响亮的高手了,摧枯掌是武林一绝,今天却一掌无功,反而被引得随劲冲出,当堂出彩。 人的名,树的影,老怪先已被高翔的名号所镇,再被自己所发的劲道引出,只惊得心胆俱寒,火速丢了苍木杖,拔剑出鞘信手一剑挥出,在身前布下一道剑墙,森森剑气交织成无懈可击的剑网,护住了全身。 高翔并末追袭,背着手走近。 北溟老怪这才神智清醒,讶然问:“你……你不是那位在山神庙躲雨的人么?” “不错,你总算记起来了。” “你……你不是已被绑在后殿……” “人总不能整天被绑,对不对?” “被擒时你半未反抗……” 高翔笑笑道:“不反抗就能证明在下不是高翔么?” “你……你真……真是高翔?” “信不信由你。” “你……” “你与阴阳一掌牛哲有何渊源?他的摧枯掌火候,比你要差上三两分,而你的火候也不怎么精纯。” “他是老夫的同门师弟,同门不同师。” “哦!那么,你也是江南浪了的人了。” “老夫不答复你的问话。” “怪!你却替神机堡主卖命,与江南浪子为敌,兄弟相残,委实令人百思莫解。” “哼!!” “带在下去找江南浪子,走。” “老夫不听你的。” “你会听的。”高翔说,疾进两步。 北溟老怪一剑振出,剑气流转,剑网外张。阻止高翔接近。高翔身形乍闪,从侧方空隙中切入,以捷逾电闪的快速手法,向老怪的持剑手肘抓去。 “呔!”老怪沉叱,旋身招出“云封雾锁”,仍然采取守势剑虹急旋。 高翔身随剑转,如影附形贴上了老怪的胁背,扣住了老怪的臂儒穴,笑道:“你不行,丢剑。” 老怪正想反击,但晚了一步,咽喉已被锁住了,“嗯”一声惊叫,俯身扭体要将高翔背摔而去。 耳门一震,挨了一劈掌。 高翔下手有分寸,老怪吃足了苦头、只感到天旋地转,浑身一软,失去了抵抗力,但并末昏厥。 高翔一指头压在老怪的左耳下的藏血穴上、笑道:“你只要说个不字,在下便制你的死命。” 再压片刻,人便会昏厥。老怪脸色如魔鬼,狂叫道:“我带你去,带……你去……” 高翔在老怪背后一掌按下,向下一抹,放手说:“带路,你的的督脉已被制住、见不到江南浪子,你就别想活了。” “我……我带你去……去他的藏匿处。”老怪恐怕地说。 金陵冈在卢龙山与马鞍山之间,如果从城内前往,可出定淮门,经四望山直抵冈下。卢龙、四望、马鞍三座山的西麓都滨江这一带不宜泊船,附近有许多石矶。 当他们赶到金陵冈时,江南浪子的人皆撤帐走掉了。大概是一戟擎天逃回后,说出情势凶险,不再等白羽箭与金环夺命,认为他俩人必定凶多吉少,神机堡主的人必会跟踪追来,因此急急撤走了。 高翔放了北溟老怪,循众人留下的足迹,直追至江滨,方失望而回。 他对江南浪子仍在人间的事存疑,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如果是江南浪子的党羽拾出他的名号东山再起、死灰复燃,这问题就简单了。 他曾亲自见江南浪子自杀,亲见他的爪牙死伤殆尽,亲自听见对方承认一切罪行。 最令他不解的是,白羽箭一口否认他是火焚南湖庄的凶手,拒绝向他报复,这是怎么回事?谁不知他高翔一而再扫除了牛头山的数处秘窟? 假使那些秘窟的主持人,并非是江南浪子,那…… 是谁?究竟是谁? 那自杀的了的江南浪子,是不是真的? 他惑然自问:“你认识江南浪子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玉狮冯海该知道,该认识江南浪子,怎会有假? 他愈想愈觉狐疑,突然跌脚道:“糟!放走了神机堡主,我失策了。” 再去找神机堡主,已经来不及了。但他不死心,回头重奔幕府山。 山神庙与钟灵庙,皆找不到神机堡主的人。 他在虎跑泉的路旁树林中,找到了神机堡主。但这位堡主已死去多时,背部挨了一掌,震断心脉尸体己僵,死状安详,似乎死前并末受到折磨。 他感到疑云重生,失望地返回兵器店、将今天所发生地的事向居天成说了。表示要在最近期间,追寻江南浪子死活的线索,查个水落石出。 这次居天成并末表示意见、劝他再跑一趟龙尾山庄,请玉狮出面追查,人多手众办事方便些。但他拒绝了,他不愿再去打扰玉狮的安静,这种杀人追凶的事,找一个退隐的名宿一而再出面不像话嘛! 次日巳牌左右,他正准备到隔邻永安镖局找王局主打听消息,一名青衣人大踏步进入店堂,向刚欲出门的居天成抱拳一礼。问道:“兄弟请了,请问哪位是高公子高翔?” 居天成剑眉一挑,反问道:“阁下尊姓大名?找高公子有事么?” “在下替朋友捎口信,怒不通名。”青衣人汉含笑,目光不住向居天成打量。 “阁下替何人捎口信?” “须面见高公子转达,兄台是……” 高翔缓步上前,笑道:“区区高翔,兄台请里面坐,高某侯教。” 青衣大汉不住向他打量,惑然道:“阁下不像是练武的人,别开玩笑误事,在下必须面见高公子。” 高翔突然伸手,搭住了大汉的肩膀、笑道:“在下确是高翔,请至内间待荼。” 青衣大汉脸色骤变,艰难地随他走了两步,额上汗珠大量沁出,毗牙咧嘴地说:“请……请放手,在……在下有……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得罪。” 他放了手,若无其事地说:“好说好说。店中缺乏人手,恐怕接待不周,兄台海涵,请到内间喝杯荼。” 大汉拭掉汗水、手仍在发抖,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吁出一口长气说:“不了,在下必须早些回报。” “兄台有何口信……” “公子认识白羽箭么?” “哦!你是说曹大爷世绝?昨天午间在幕府……” “那就对了,阁下真是高公子。在下奉曹爷所差,是代致昨日幕府山援手之德。” “不敢当。一戟擎天尹元兄是否无恙?” “他逃脱了北溟老怪的追踪,平安无事。二是面致曹大爷的敬意,请公子明日午间,致落星山落星湾江神祠一会,务请公子爷赏光。” “哦!只有曹兄一人么?” “有好几位朋友。” “在下冒昧请教,江南浪子是否健在?” “白羽箭曹爷方能回答公子这件事。” “哦!明日午正,在下准时到达。” “谢谢,在下告辞。” 居天成哼了一声,说:“高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留下了,他会告诉咱们所要知道的消息。” 他摇摇头,笑道:“居兄,你似乎最近对任何人皆不放心、是不是心中烦恼?” “没有,不是兄弟不放心……” “好了好了,兄弟会好好处理这件事。”他笑着说。 大汉告辞出门,站在门外突然正色问:“高公于,你可知道你信口答允赴约的后果么?” 他泰然含笑问:“兄台是否另有见教?” “昨日铁鹰爪曾经来过。” “神机堡的人已经说过了、可惜在下未遇上他。” “接着是鬼影子兄弟街中传信。” “在下接信即前往幕府山。” “公于是不是太信任人了?” 高翔笑着说:“如不信任人,任何事也办不了。” “那太危险。” “世间任何事都带有三分危险。” “公子不怕在下设圈套?” “我信任你。” “但敝友江南浪子似乎与公子势不两立、外界流传着不少可怕的谣言。” “白羽箭已经表示得够明白了。” “好,公子爷果然豪气干云、在下佩服。明日落星山候教.再见。” 送走了大汉,居天成忧心仲仲地问:“高兄,明天你决定前往赴约?” “正是此意。”他坚定地答。 “万一他们设下埋伏……” “白天,即使他们设伏,我也不在乎。” “不反对你独自涉险,咱们必须去找大批人手一同前往。以免中了江南浪子的诡计。” “哦!居兄认为江南浪子仍在人世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高翔呵呵一笑、说:“居兄,这么说来,你对玉狮冯庄主的能力存疑了。想想看,玉狮朋友众多、消息灵通,好不容易方将浪子迫死于祖堂山,而今天咱们却说江南浪子仍在人间,去请他前相助,那该有多糟?算了吧,居兄不必小题大作,大惊小怪,等我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再说,免得闹笑。目下那位仁兄并未承认江南浪子仍然健在,岂能胡乱猜疑神疑鬼?” “兄弟仍然认为你我两人前往太过冒险,人孤势单,如果翻脸动手……” “你不能去,你要照顾此地,等候咱们的朋友前来联络,我一人前往要方便些。”高翔断然地说。 午后不久,门外一阵乱,八名家将带了十余名从人,包围了兵器店、来势汹汹。 接着,有人传呼:“陶大人驾到。” 高翔与居天成高坐店堂,冷然静观其变。 四名家将拥簇着相貌威猛的陶大人踏入店堂。陶大人身后另有两个人,一主一仆,这两人令高翔吃了一惊。他赶快离座,不理睬陶大人,向那位脸色不悦的紫袍人长揖为礼,他笑道:“老伯玉趾光临,小侄深感荣幸,请内堂待茶。”来人是华小绿娘的父亲华冠英,脸上已没有雍容和蔼的笑容,一片肃杀阴沉神色流露在外,不回礼,也不招呼。 陶大人冷冷一笑。问:“你就是高翔么?” “正是区区,陶大人有何指教?你们到底谁是陶大人?”高翔神色冷峻地问。 他当然认识陶大人,也知道陶大人的是陶蕙姑娘的父亲,只是见对方神色不友好,因此也就不加理会,连客套的话也免了。 令他不解的是,华冠英今天纳态度为何变了,变得高傲冷峻,与那天会唔时的神态判若两人,是河缘故? 陶大人是武官出身,言谈直率,哼了一声说:“你是读书知礼的人,对本官的说话岂敢如此猖狂?” 他心中冒火,冷笑道:“你是朝廷的官。在下曾是国子监的生员,算是地方名流缙绅,并非卑微庶民。不怕官,只怕管。陶大人并不是管辖高某的父母官,你敢如此不法擅闯民宅作威作福,在下就敢不尊敬你这位大人。陶大人带了家将仆从,声势汹汹闯入高某的住宅,不知有何见教?” 陶大人一怔,没料到高翔的态度如此强硬,鬼怕恶人蛇怕赶,大人反而凶不起来了、说:“你认识宏举兄,知道他是谁么?” “华老伯是聚珍斋的东主。”他泰然地答。 华冠英字宏举,因此陶大人称他为宏举兄。 陶大人冷冷一笑,说:“宏举兄曾经在京师任京官,并非商人。” “在下不问身份,只尊敬值得尊敬的人。请教,两位光临敝舍,有何贵干?” 陶大人哼了一声,沉下脸说:“听说你结交莽匪徒,在此私设兵器店图谋不轨,本官要来查问……” 高翔冷哼一声,用手指着门外,厉声道:“阁下,你给我出去。” “什么?你……” “我不认识你,出动。” “你好大的胆子……” “阁下,你听清了。高某是本份人,如果有人怀疑高某图谋不轨,要想前来查问接索,他必须偕同穿了公服,带有五城兵马司的兵勇与拘捕火签,方能前来奉命行事。你,不行,你如果不走,在下控告你纠从登门行凶抢劫。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不信你敢无法无天。” “反了!”陶大人变色叫。 高翔在兵器架上取下一柄摈铁双股猎叉,立下门户,大吼道:“姓陶的,高某与你陶家无冤无仇,令嫒娇纵乖民,不明是非,硬指在下害了她的师父真真仙姑,在下不屑与她计较。多方回避且在吉山沼泽救了她与令郎,她却恩将仇报,居然要大人出头兴风作浪。有其女必有其父、在下不与你饶舌。你只要说一声不走在下便要赶你们走了。” 两名家将大怒,同时拔刀大吼一声,同时上扑。 叉影一闪,“铮铮”两声暴响,两把腰刀皆被叉震断。叉柄一拨。两名家将大叫一声、向两侧重重地馈倒。 叉影直闪,对正了陶大人的咽喉,高翔的吼声震耳:“好,你打上门来,咱们到中山王府说理去。” 门外人声鼎沸,喝声震耳:“少爵爷驾到!” 先是四名家将涌入,然后是少年英俊的小王爷徐邦杰出现。 陶大人大惊、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小王爷的四家将已手快脚快,擒住了陶大人带来的四名字将。 高翔收了叉,冷哼一声退在一旁。 小王爷哼了一声、冷笑道:“陶大人你是想登门抢劫么?” 陶大人自然认识徐邦杰,虽早知道中山王府的小王爷公然支持高家,却末料到来得如此突然,不由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事实上小爵爷徐邦杰年末弱冠,并末袭爵,一个现任四品武官,用不着向小王爷低头,无如自己私闯民宅违法在先,而且老实说,在南京,谁也惹不起中山王府,不由他不惊。 小王爷这句话沉重如山,委实令陶大人挺不起腰杆来,登时脸色发白。欠身惶恐地说:“三少爷言重了,下……下官……” “陶大人,你自称下官,岂不是失礼?” “这……” “陶大人,我陪你到都察院走走。你门外的家将家丁,我已经把他们全部加以逮捕了,要不要会同地方保正与五城兵马司的公人一同备案?” 陶大人额上冒汗,几乎站立不牢。 华冠英冷笑一声说:“三少爷,不可欺人太甚。” 徐帮杰冷然注视着他,冷冷地问:“你是谁?” “在下华冠英。” 徐邦杰点点头说:“哦!原来是聚珍斋的东主,闻名久矣!可惜缘铿一面,我徐家从不与南京的珠宝商人打交道,所以从未谋面,听说华东主曾经做过一任京官,不知是真是假?” “华某不愿提过去的事。” “你不提,我会查,三天后,南京户部呈送京师户部的公文便可发出,我保证你获得削籍服刑的公平处分。不过,也许不用那么麻烦,到了公堂之上、你不提过去便没有减刑的机会,不怕你不提的。” “哼!华某并未犯法。” “你与陶大人……” “在下请陶大人前来向高翔索人,并末犯法。” “哼!当场人赃并获,你恐怕……” “高翔诱拐华某的女儿,华某上门索人,我不信这会是犯法……” 高翔大惊,急道:“华老伯,你说话怎么如此无赖?” 华冠英怒叫道:“小畜生,小女小绿昨晚平白失踪……” “什么?令嫒……” “老夫禁止她与你这种痞棍亡命往来,昨晚人便失踪,必定是你将她诱拐私逃,藏在此地是何居心?” 高翔大感震惊,抽口凉气说:“小可第一次赴府拜会,老伯怎么就想到小可诱拐令援这件事去了?” “哼!你满口仁义,心存诡诈……” “老伯,希望你冷静些。小可从尊府返城后……” “再冷静些,恐怕老夫的聚珍斋也落在你手中了。” “老伯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老夫唯你是问。” 徐邦杰冷笑一声,厉声道:“世间竟然有这种不讲理的人高大哥、你不必与他浪费口舌了,交给小弟办理。” “邦杰弟……”他焦恐地叫。 “小弟擅自作主,其一,首失让他们搜查,如果搜不出人,两罪俱发。其次,小弟先将他们解送五城兵马司。现行犯人得而捕治,徐勇。” “卑职在。”一名家将欠身恭敬地答。 “去唤坊长前来。” “是,遵命。” 事情闹大了,陶大人吓得冷汗彻体。 华冠英眼中凶光一闪而没,显然怒极。 高翔更是焦急,惶然叫:“邦杰弟,使不得。” “怎么回事?”徐邦杰问。 “愚兄与华家总算有三分交情,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这件事尚请不必追究。” “这……” “让他们搜,愚兄行事于心无愧;” 徐邦杰哼了一声,说:“奸,一切全凭大哥处理。但搜不到人,他们必须具结,不然免谈。” 华冠英乘机下台,说:“在下不搜了,日后再说。” 高翔欠身道:“华老伯,令嫒失踪,也许与隐山小筑及西山庄的事有关,小侄打算至尊府踏查……” “你如果踏进我绿园半步,老夫打断的狗腿。”华冠英冷冰冰地说,大踏步向外走。 徐邦杰冷笑一声道:“姓华的,你记住.在下立即着手查你的底,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你查吧,华某不会有把柄落在你们手中的。”华冠英恨恨地说完,向门外走。 陶大人也想举步,刚迈出左腿,答邦杰叱道:“站住!陶大人,你还不能走。” “三少爷……”陶大人脸色苍白地叫。 华冠英转身向高翔阴森森地问:“小畜生!你要留下陶大人何不将老夫也一并留下算了?” 高翔只好用目光向徐帮杰救助,徐邦杰举手一挥说:“冲高大哥的面,今天不与你们计较。都给我走,下次可没有这般便宜了。” 送走了华冠英与陶大人、高翔诚恳地向徐邦杰道谢。将与华小绿姑娘结交的经过说了,担上了无穷心事。他不知绿园曾发生了什么事,弄不清华冠英何以对他如此反感? 最令他不安的是,小绿姑娘是因自己出走呢,抑或是被人所掳走? 据他所知,华姑娘艺业超人,被人掳走的可能性不大。华冠英是缥缈魔僧的门人,必定是艺臻化境的高手,谁敢前往送死? 姑娘曾表示要出外游历,那么,出走的可能性甚大,万一姑娘前来找他,而被华、陶两家的人看到,那……大概又要和慈姥山血案一般,百口莫辩了。 再进一步想,他感到悚然而惊,如果缥缈魔僧一找上门,后果不堪设想。 徐邦杰不知道武林中事,他并不知高翔所面对的困难,他告诉高翔,兵器店附近,已派了高手守望,任何人想到此地惹事生非,必将引起轩然大波。他已向乃兄私底下说出龙江关盗宝案的经过,案已结但赃物尚未追出,此事可大可小,已获乃兄的全力支持。如果贼人的余党闹事,应天府附近的江湖人,恐怕谁也休想平静无事。目下已由五城兵马司下令府、县的高手公人,着手调查各地的江湖人动静,眼线遍布,大逮捕随时可以进行。南京是南都重地,绝不许这些不肖痞棍扰乱治安,徐邦杰并且透露,不出三天,龙江左卫将大举巡逻大江两岸,鹰扬卫将与调京师而最近回南京公干的龙骧、豹韬两卫四十余名高手,会同南京守备的勇士,举行一次规模空前庞大的大搜捕行动,绝不许可那些不肖之徒,再有像西风山庄、隐山小筑等等坑人的秘窟。这三卫的勇士,早年都是专与江湖人物打交道的名手,每个人都是艺臻化境,具有奇技异能的怪杰,有这些人出面,江湖魑魅魍魉,除了望风而逃之外别无他途。 高翔却因此而深感棘手,这一来,岂不是把那些江湖痞棍全吓跑了?风声一紧,恶贼们远走高飞暂避风头,要找线索便万分困难了。 他力劝徐邦杰转告大公子,暂且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尔后缉凶不易了。 送走了小王爷徐邦杰、他替小绿姑娘担上了无限心事,心潮起伏,感到烦躁不安。他不否认他对小绿的感情,但却不愿因此而破坏华家的家庭安静。 他希望能遇上小绿,劝小绿回家。但等了一天,始终不见小绿前来会面。 入暮时分,他开始坐立不安了。 三更天,他朦胧睡去。 一个黑影鬼魅似的接近了后院,无声无息地飘落院中,掩近了后房。 后房共有左右两间内室,高翔左右,居天成在右,偌大一间店面,只有他两人招呼。 黑影身材娇小,穿了夜行衣,一看便知是个女人。她先打量四周的形势,略一迟疑,便直趋左面的内室窗口,伸手轻推窗门窗门上了闸,纹丝不动。 房门也是上了闩的,这种有衔口的门。不可能撬开门闩进入,除非另开孔穴,或者将两扇门全都卸下来。 没有进入的路,她不再进房,突然指在窗上轻叩三下、然后附耳贴在窗户倾听里面的动静。 高翔并未睡熟,不平常的奇异声浪,令他悚然而醒,立即悄然下床,无声无息地穿着靴、带上了应用物件突然拉开了窗闩。 窗门倏开,娇小的黑影已先一刹那跃至院中,一鹤冲天扶摇凌空而起,登上了瓦面。 他先不敢出声呼叫,因为已看出是女人的身影,恐怕惊醒了街坊,这时他不希望小绿在店附近出现,以免贻人口实,诸多不便。 他跟踪上了瓦面,黑影已远出六七丈外去了,身法奇急绝伦,飞檐走壁像是一缕轻烟般轻灵快捷。 “好啊!咱们又来比一比轻功。”他心中暗笑说。 他与小绿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牛头山,两人曾经交手较技,姑娘艺业虽高,仍然棋差一着。他认为姑娘今晚又重施故技,因此放腿便追,用上了轻功绝学,穷追不舍。 追了百十间屋面,他开始心惊了,居然未能拉近,对方的轻功造诣并不输于他哩! 到了另一条街的屋面,他心中一定,叫道:“小绿留步。” 黑影在瓦脊上止步旋身,讶然问:“咦!高哥儿,绿丫头真不在你店中?” 他赶忙走近行礼,苦笑道:“华伯母,小侄白天里……” 黑影原来是华夫人,接口道:“白天的事老身知道了。听你的口气,小女的确不在你的店中。” “伯母,小侄怎敢隐瞒?请问伯母,这到底……” “小女已负气离家出走了。” “老天……她……” “高哥儿,小女涉世末深,平时深居简出,并无知交好友,也许她会来找你的。” “伯母,如果她来,小侄负责规劝她回家。” “那么,谢谢你了。” “小侄理该如此。” “老身倚闾以望,盼哥儿好好劝她。” “小侄必当尽力,请伯母放心。” “谢谢、老身告辞。” “伯母请便,小侄不送了。” 送走了华夫人,他长吁一口气,心事重重地住回走,闷闷不乐。日来多事,偏偏在这紧要关头节外生枝,岂不令人焦急? 接近后院,突听到下面院子里有人声,心中一懔,站在屋顶向下瞧。星月无光,院子里黑沉沉,只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 他听到居天成的语音说:“就寝时他确在房中,在下确是不知他到何处去了,无可奉告。” “不说,你得死。”是个苍老但中气充沛的人说话,语气甚厉。 “在下不……不……” “哼!你既然不想活……” “且慢动手!也许他到中山王府去了。” “到中山王府?” “是的,他与小王爷徐邦杰交情深厚,兄弟相称。” 瓦面上的高翔突然长身而起叫道:“居兄,不可信口胡说。谁要找我高翔?请问有何见教……” 话未完,黑影冲天而起,但见人影一闪、便已登上屋面、一声叱喝,迎面扑来,可怕的刺耳暗劲突然及体。 他早怀戒心,向左一闪,右掌一拂,借力引力自卫。但觉劲气的余波掠过身侧,手掌一麻、不由大吃一惊,暗叫好险!这一掌如不是用上了引力术,不死也是断臂,对方的奇异掌力委实骇人听闻。 “喀勒……”脚下瓦片碎裂,承受了一些压力,他已感到大事不妙,对手太高明了,利害。 他飘退丈外,只感到毛骨送然,脱口叫:“缥缈魔僧!” 魔僧一掌无为,脚下一慢,冷笑道:“难怪你敢胡作非为,原来确具有真才实学。哼!再接老衲一掌。” 他绕走避开正面急叫道:“大师请息怒,请听晚辈解释。” “呸!你还敢解释?打打!” 叫吼声中,连攻三掌,每一掌的是似要裂肌刺骨并不猛烈,但足以震碎巨型碑石。 高翔虽早怀戒心,但闪避仍嫌慢了些,第三掌的掌劲未能避开,因为身后已是屋檐,脚下失闪露出空门,掌劲一泻而入,糟了! “砰”一声响,他只感到喉间发甜,一声惊叫,掉下去了。 魔僧冷笑一声,向下跳追踪而至。意欲擒人迫供。 岂知高翔已有所准备,早有打算,魔僧刚向下跳,他便飞跃而上,登上了瓦面,不管东南西北。如飞而逃。 缥缈魔僧先后攻了四掌,依然劳而无功,大感意外,跃上瓦面狂追不舍。 起步晚了些,追了两条街,从相距六七丈,拉近至三丈左右了,论轻功,高翔仍差一两分,老和尚不愧称缥缈二字,名不虚传。 高翔挨了一记九绝掌,虽则早怀戒心、仍然感到吃不消,气血翻腾眼前发晕,因此未能完全发挥轻功绝学的至高境界。 但他心中极感忿懑,这老秃驴未免欺人太甚了。一气之下,他要找地方与老秃驴放手一拼,试试青城逸士所传的绝学。能否对付得了老魔僧。 本来他摆脱魔僧应该毫无困难,只消往民宅中一钻,老魔僧便只有光瞪眼的份,任何时候皆可脱身。但他心中激愤,要与老魔僧较量较量。 他开始与老魔僧捉迷藏,就在这些起伏不定、楼房高低不平相差甚巨的街道上,上上下下左绕右折,展开所学奋勇飞窜,采取游窜躲闪术大胆周旋。 这一来,魔僧便占不了便宜了,好几次几乎将人追上,被激怒得发疯了。 人是不能不服老的,年届百龄的缥缈魔僧,怎能与二十岁的高翔长期追逐?两刻时辰过去了,老魔僧终于真功不继力不从心,脚下渐慢,身法不再迅捷,而呈气喘迟滞的现象。 高翔心中渐定,猜想时机将至,便脱离街道、向北急掠。 缥缈魔僧怎肯罢休?急起狂追。 这次,高翔的速度不在魔僧之下,甚且过之。他信心倍增,脚下一紧,远出里外,飘下一座绿树环绕的广场。 这是一座寺庙前的广场,三更过后鬼影俱无。 奔入广场他止步回身叫道:“缥缈魔僧,你讲不讲理……” 缥缈魔僧到了,一声冷叱,伸手便抓。但见爪影如虚似幻,似乎有百十只手爪从四面八方抓来,难辨虚实.难测来处,黑夜中更是望之心惊。 他仍然有点心怯,连换四次方位,方摆脱一爪急袭,远距丈外叫道:“老魔僧.你的十二擒龙手如此而已。” 他要激怒对方,以便令对方自暴弱点。缥缈魔僧偌大年纪,仍然性情暴燥,果然上当,一声怒吼,变爪为掌连拍三掌之多。 高翔施展出青城逸土所授的绝学,左吸右引,有如山音漫山飘动,身形诡异地旋动,像是在旋风中舞动的飞絮,最后他身形斜飘,接了最后一掌。 “砰”一声大震,两人的劲道相合,汇成更凶猛的一股劲流向侧涌出,击中了八尺外一株海碗大的巨树。 树干如被巨灵之斧所劈,齐腰而折,扑簌簌倒下了。 这瞬间,高翔身形急转,“噗”一声闷响,锲入、欺进、出腿、中的,得重地扫在魔僧的右胯上。 缥缈魔僧身躯移动、马步虚浮,大喝一声,反手便扣他尚未收回的腿。 他向下躺倒,奋身急滚。 这魔僧一怔,一抓落空,火速跟上,出手便抓。 他刚站起,左手反切魔僧的脉门,右手反拂对方的丹田要害,快逾电光石火。 “噗!”他拂中了魔僧的丹田。 “嗤!”魔僧撕下了他的左袖椿。 “啪!”魔僧的左掌拍中他的右肩。 人影疾分,双方同向后退。 “砰噗!”他摔倒在地,右肩如中万斤巨锤所撞击,只感到在半身一麻,气血翻腾,奇痛直迫内腑。 缥缈魔僧退了三步,“咦”一声惊叫。 他挺身坐起,吃力地叫:“我要站起来。” 他吃力地站起来了,魔僧也迈步迫近了,冷笑着说:“小淫贼,普天之下,先后挨了老衲三掌而站起来的人、未曾有得。老衲如不杀你,今后天下间将有没有能制你的人了。” 他一步步后退,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恩将仇报的老妖魔……” 魔僧的掌徐吐,当胸拍到,沉声叫:“你这至死不悔的孽障……” 蓦地左方怪笑入耳,三道剑虹排空而至,急袭魔僧的左侧。 同一时间,三名高大的黑影也从右首的树影下冲出,吼声似雷:“龙骧勇士在此。” 同一时间,“砰”一声响,高翔挨了一掌,身躯飞掷丈外,摔倒在地寂然不动了。 魔憎左右受到夹击,一声怒吼,左右手大袖抖出,招出“狂鹰振冀。” 三支剑同时折断,剑的主人是三个娇小的人,同时被袖风震得倒退两丈外。 但右首的三个高大黑影,却占了上风,三掌同挥,罡风及体风声似殷雷。 “砰啪……”魔僧的大袖碎裂如粉,侧冲丈外。 三黑影也各退三步,衣袂飘飘。 “天雷掌!京师三雄。”魔僧骇然叫,人化轻烟如飞而遁。 ------------------ 扫描校正:Luo Hui Jun 小勤鼠书巢:http://book999.yeah.net ,http://book999.126.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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