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儿平时总是一脸冷漠,不苟言笑,就是遇上天崩地裂仍凛然无所惧,遽料仍敌不过那
赤身露体的可人儿,只是一个照面,挂在树梢上的身体便顿失乎衡,跌下来摔个四脚朝天,
尽失潇洒气派。
他再次正面近距离瞧着那可人儿,见她一双妙目转动间像懂勾魂摄魄,鼻子小巧挺直,
一头摇曳披肩长长金发,朱唇皓齿,散发着性感冶艳的独特气质,令人望之浑身发烫,欲飞
奔过去一亲香泽,最要命是虽然全身赤裸,却没半点少女羞愧神色,一双尖尖乳峰在跑跳跃
动间跌跌宕宕,像是任君尽情饱赏,细腻洁白的肌肤,教人禁不住由衷赞叹大自然造物之美
妙。
她见梦儿跌倒的窘态,先是微一错愕,跟着便以纤铁玉指轻掩朱唇,微笑间又带着纯真
少女的娇羞,里里外外都具有慑人的魅力,假如世间真有仙子和鬼魅存在,这可人儿必定就
是两者的合体。
呆呆望着可人儿出神的梦儿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娇媚浅笑,只懂傻笑,自觉也笑得十
分难看,突然间,那可人儿竟脸露骇异神色,像被吓坏,梦儿顿将笑容收敛起来,忽觉地上
微微颤动,身后传来狂猛的咆哮声几要震穿耳膜,黑豹发现梦儿,纵步飞跃,直冲过来。
梦儿并未转身,凭声已略知大概,侧身欲给那可人儿一个自信眼神,要大显神威制服恶
豹,哪知可人儿又轻吹两片树叶,发出如笛子吹奏般的妙韵指挥雪狐,只见一道银芒快捷无
影的急奔回来,划破黑暗,四肢如不沾地,梦儿回过身去,已见一黑一白的影子在缠斗,其
余那十多头红狐此时也扑上前,转瞬间,红光黑影白芒在眼前窜射,看得他眼花缭乱。
那黑豹身形巨硕,比红狐和雪狐的体积都要庞大,动作却是极其敏捷,一头红狐动作稍
微迟缓,便给恶豹挥了一爪,几乎破开它肚皮,雪狐怪声急戾,几头红狐即跳弹让开,没有
红狐所阻,雪狐与黑豹畅酣缠斗,黑豹纵使再迅捷,也不及雪狐刁巧,时左时右,或上或下
跳弹,把黑豹弄得团团转圈,见它脚步浮游,梦儿脸泛微笑,知道雪狐战术奏效,一个起
落,借势弹起,黑豹视线急追雪狐而去,哪知雪狐像有人性竟懂虚晃,窸窣一声,雪狐利齿
已咬噬黑豹一片皮肉,蹬步退开,十多头红狐又扑前扰敌,阻其追咬雪狐,梦儿心中暗自喝
采,惊觉这群野兽竟如人般具灵性,除攻守有术,谁是首领谁是下从划分一清二楚,进攻组
织极其严密。
那站得远远的傻七虽惧怕梦儿抢其“晴天娃娃”,不敢走得太近,可是这群异兽缠斗得
实在精彩灿烂,看得兴味大作,本来是脑筋不灵的傻七也仿佛受到原始感召,拍起掌来高
叫:“好啊!好!咬它!咬它!”
“嘻。”可人儿娇俏的嗔笑声把傻七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谁知一看之下,见那可人儿全
身赤裸,纤毫毕现,傻七两颊通红,如有热血上涌,全身滚烫如被火炙,是男性的自然生理
反应,他惊奇的指着那可人儿叫道:“哇!奶奶!奶奶!”只见傻七掩着双目,转身窜逃,
那可人儿却反而未知他因何事逃跑,一脸惘然。
受伤的黑豹被红狐围攻,仍奋力顽斗,只见它张牙舞爪,目露凶光,东窜西扑的既在寻
隙避过红狐噬咬,也千方百计伺机反扑,那雪狐静坐一边,忽觉身旁杀气凛冽,转头看去,
只见梦儿握紧双拳盯着自己,它也昂起首来,像人一般摆出个不屑的模样,准备接受挑衅。
那雪狐又低呜一声,红狐随即散开围成圆形俯伏在地,将黑豹团团围着,梦儿见雪狐又
望向自己,把梦儿也像红狐一样指挥,树上那可人儿高兴地拍起掌来,等看好戏。
梦儿一心要展示自己不同凡响的实力,怒目直视黑豹,它也惊觉一股压力疾扑过来,心
感不安在原地踟躅,却无法逃离红狐的包围,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睛无论它移往哪个方向,依
然与梦儿四目交投。
梦儿脑里盘算着要如何把那雪狐比下去,一边已简单的迈开大步,身一动,黑豹便即蹲
足下来,梦儿再一进迫,那黑豹竟伏在地上不动,四肢尽向前后伸去,看似臣子对君王参
拜,可是梦儿却并未因此满足,踏步至距黑豹咫尺之前跟它对峙,树上的可人儿也被凝重气
氛感染,骨碌地吞下口水,一颗心噗噗的跳,四肢也伸直起来等待最刺激一刻。
梦儿倏地怒吼一声,把沉静的气氛划破,连雪狐也微微一愕,黑豹闻叫声受惊猛然弹
起,四足长伸怒扑梦儿,它跃身站起连及四肢真有梦儿般高大,状甚吓人,惟梦儿不惊不
惧,看准它疾扑来势,也不移步,双拳齐出,挟住黑豹头颅,此时刚好血盆大口怒张,锋利
撩牙差一点就要咬噬梦儿胸膛,它急迫地舞动前肢欲挣脱梦儿制钳,哪知梦儿手劲一发,哗
啦一声,黑豹头颅便被挟个稀烂,情状残忍血腥。
红狐惊见黑豹死状,悚然一惊,反而树上那可人儿赞叹地低呼一声,雅然声音微弱,却
瞒不过梦儿双耳,他大感诧异,平常人见到残忍状况都不忍卒睹,何况她是个女儿家!竟然
欣赏梦儿,又对她增加一分好感。
梦儿转头看去,那可人儿几个起落便自树上翻飞而下,动作敏捷有若猿猴,甫落下便拍
了拍手,对梦儿的狂霸甚是欣赏,梦儿此时心下猜想道:“真是一个好特别的女孩。”看
来,梦儿已完全被这可人儿慑住心神。
那可人儿忽尔又说声:“梦儿,你好吗?”梦儿虽然已知雪狐的名字也叫梦儿,但每次
听她从口中叫唤梦儿的名字,总也会很自然的反应,直觉好亲切。
她走过去,侧着头摸了摸梦儿身上的衣服,又看看自己赤裸着的身体,似乎十分好奇,
表情像是在说“这些披在身上的东西是甚么?”,可是这只是梦儿的猜想罢了,他没说出
口,只见她又转头望望刚才傻七逃跑的方向,然后又摸摸自己的身体,奇怪地侧着头,就像
是在说“真奇怪了”。
如此近距离下,梦儿对她的肉体更有感觉,只想伸手出去将她拥入怀中,施强力将她占
有过来,可是耶律梦香多年的教养始终叫他把冲动压抑下来,深吸一口气,便问道:“你叫
甚么名字?”
可人儿听了,露出一脸灿烂纯真的笑容,甚是好看,可是却并没回答梦儿的问题,梦儿
犹豫一下,又再次试探的问道:“你没有名宇的吗?”她听见了,先是一笑,然后答道:
“梦儿,你好吗?”
梦儿倒抽一口凉气,似乎发现了一点异状,可是却不能确定,于是便跟着她说道:“梦
儿,你好吗?”这次可人儿笑得更灿烂,几乎手舞足蹈起来,跳得一阵,又停下来说道:
“梦儿,你要下来吗?”说罢掩着嘴巴娇笑,梦儿似乎更加肯定了自已心中猜想。
正当两人面对面,那可人儿竟突然一把撕开梦儿身上的衣衫,梦儿猝不及防,便露出上
身精赤的肌肉,她高兴的拍起掌,还想继续动手扯去梦儿身上的长裤,但梦儿反应较快,一
把将裤头扯住,微退一步,可是她身子向前一溜,如游鱼一般的手指又向他裤头袭去,看似
不脱梦儿的裤子誓不休,还微露不悦神色。
梦儿再向后退去,可人儿脱他长裤不果,又笑道:“梦儿,你刚才去了哪里,找到你的
伴侣吗?”这可人儿说话奇奇怪怪,答非所问,可是梦儿记得第一次跟她在池边偶遇时,她
口里也是说着刚才那几句同样的话,梦儿猜测她其实只懂说那几句话,虽然如此,不荀言笑
的梦儿却反而因此更对可人儿有好感,因为她简单得犹如一个小孩子,同时却有着成熟的胴
体,那实在是奇怪又完美的组合。
只见梦儿扯着裤子,一边左闪右避,可人儿以为他要跟她玩耍,笑着跳着左扑右扑,嘻
嘻哈哈的好不开怀,但一连几次也摸不着梦儿,可人儿竟獗起小嘴像个稚童撒娇,梦儿爱极
她这样子,终于捉着她手将她一拥入怀,她那丰满的胸脯紧贴着自己胸膛,只觉柔软温馨,
甚为畅快,欲火一经挑起,便再也按捺不住,另一手抱她腰肢轻轻放下,便向她嘴上吻去,
可人儿惊呼一声,身体抖震,那种感觉袭上脑来,甚是美妙,只是缺辞形容,惟有娇笑一
下,又道:“梦儿,你好吗!”
梦儿爱煞这可人儿,绝不肯轻易放手,答道:“梦儿很好。”那可人儿又不明白了,搔
了搔头,梦儿便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梦儿。”可人儿听见“梦儿”两个字便格格娇笑,
笑得几乎弯了腰。
只见她拍了拍手,叫道:“梦儿。”那头雪狐听见,便起身缓步过来,她模仿着刚才梦
儿的动作,伸手指去雪狐鼻尖说道:“梦儿。”然后又仰天娇笑,一切动作看在梦见眼中都
是如此可爱。
梦儿欲教她称唤自己,又做了刚才的动作一次,可是今次可人儿却是指着自已的鼻尖叫
道:“梦儿。”连梦儿自已也忍不住笑了,的确今天可说是梦见一生中笑得最开怀的一天。
连续尝试了几次,梦儿终于令她明白他也叫梦见,可是却惹得她一阵狐疑,频频搔起头
来,跟看梦儿便想到也要为她起一个名字,让自己容易称呼她,左想右想,几经思量,期间
好几次她禁不住欲扯动梦儿裤子,终于梦儿瞧着她的脸容,为她取了个最适合的名字,唤作
“可人”。
星月灿烂之下,梦儿抱着可人教她叫自己的名字,她整夜喃喃将可人这名字念诵,十分
畅快开怀,饿了便生起火堆,将刚才那头黑豹架起来烧熟果腹,肉香又把林中徘徊的傻七吸
引过来,可是一见梦儿他又不敢走出来,直至两人都倦极欲眠,可人忽地拉扯梦儿,要他跟
她同往,梦儿此刻几已浑忘一切,只想跟可人相对久一点时间,享受曼妙的悦愉,不理后
果,熊熊笔火也不熄灭,便迳自跟随可人离去。
躲藏着的傻七见梦儿离开,便立即走到火堆旁把一条豹腿扯下,大啖咬着豹肉果腹,梦
儿与可人手牵手往石窟群那方走去,回首见傻七在狼吞虎咽,他才放下心来,可见梦儿外表
虽冷酷,内里仍然蕴藏感情。
傻七惊觉自己独处,又担心着不识路途,四处张望,惟有远远跟在梦儿身后。
经过一晚的相处,梦儿与可人已俨如一对相识已久的小情人,在荒地中挽着手与狐群奔
跑,逍遥自在,行行重行行,沿途经过的地方尽是人迹罕至之地,甚是荒芜,触目只见交替
出现黑赭色、绛红色的怪石山,间中有紫红柳和沙枣树映入眼帘由晨曦走至烈日当空,可人
仍不觉倦,此时眼前出现异景,那一片荒凉之地中,有一大片凹陷的低洼地带,假如不亲身
走近也不察觉,远看就如四野是平地无疑,那低洼之处有几座用石砌成,俨如巨大坟墓的建
筑,各有洞口,梦儿看着这种像蛮荒野人居所的古塞出神,可人吹了一声口哨,古塞四旁出
现异景,几乎数不尽的狐群忽地涌现,数目多得连梦儿也感愕然,幸而狐群却不像有敌意。
梦儿用简单的说话问可人:“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所住的地方?”可人轻笑,说道:“甚
么?这里有人?”
梦儿只觉好笑,她始终还是只懂说那几句话。可人一手拉扯梦儿进入古塞之中,里面也
是极其简陋,似乎古塞只适合用作避挡风沙之用,谈不上是人住的地方。
古塞之内放有几张石床,其中一张石床上,讣看几头全身毛色淡蓝的狐,可人挥一挥
手,蓝狐站起来从石床跳下,梦儿眼前一亮,石床上竟还躺着一个披着狐毛蔽体的女人,可
人嘻笑着走到石床边,向梦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意思教梦儿别把躺着的女人吵醒。
梦儿走近去看看那女人容貌,只见她睡相安详,是个中年妇人,却不失美艳神态,也是
一头金发,样貌跟可人有几分相似,猜想她必与可人有亲缘,也许是可人的娘亲,蓦地,梦
儿惊觉这女人睡着但胸膛却不见起伏,用手搭在她身上摸去,一阵冰冷感觉从指尖传来,发
现她早死去多时,但可人像是全不知情,还不时对梦儿娇笑着。
如此奇特的事情,完全超出梦儿过去所认知的事,不断将所有事情重新组织,又在另几
座古塞内发现一些骸骨,梦儿猜想可人属于一些与外间隔绝的少数部落,惯与狐群为伍,而
不知是何原因,这个部落已全被歼灭,最后只剩下这个可人与她的娘亲,可是可人与她娘共
对的时间也不长,这从可人只懂说几句简单的话就能猜想得到,甚至乎“梦儿”才是可人原
来的名字,那几句话是她娘亲死前曾对可人说过的话,是以她才铭记于心。
梦儿想着想着,猜道自己所想应该离事实不远,可人甚么也未学懂,甚至不知死亡为何
事时,她的娘亲便躺在此石床上去世,于是她便一直与狐群结伴,没有离开过这片荒芜之
地,所以才会眼见梦儿击杀黑豹,依然不觉残忍,因为在她心中,本来便没残忍这一回事。
可是石床上的女人死去多时,身体却没因此腐烂,确是奇闻,梦儿向外边狐群看去,想
起刚才狐群一直卧在女人身上,也许它们有甚么奇能,可保尸身不化,可惜却无法证实。
正自出神之际,可人忽然拉着梦儿的手走到一张空置的石床旁,用手势示意叫他躺下,
梦见如言照办,待梦儿躺下后,可人又笑着在旁边另一张石床躺下,刚才那些狐群见着,竟
能乖巧地跳上去卧在他们两人身上,梦儿猜想这是可人平时用来保暖之法,便任由狐群围在
他身上。
可人微微一笑,接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梦儿一夜末眠,此时也觉疲惫,转瞬间也沉
入梦乡,可怜外面的傻七一个人被烈日晒头,不知自已身在何方,又不敢走进里面,只得呆
呆的等着,心中期望梦儿能把他带回原来所住的地方。
昏昏沉沉的梦儿走进了异景,那是一处气派雄豪,人声鼎沸之地,愈沉睡景象愈见清
晰,只见原野间几百个身披兽皮,看脸部轮廓与可人差不多上下的人围拢起来,有男亦有
女,应该全是属于可人的族人,他们都摇手呐喊,状甚欢畅,当中几对青年男女各自骑着骏
马并辔徐徐前行,似乎正在进行甚么游戏。
这种属于已灭亡“狐族”的游戏,名日“隔重纱”,游戏开始时,男女各自一骑,一路
上,男子双手被绑着,以防他顽抗,梦儿此时在梦中就惊见自己双手被绑,与其他狐族的男
人一样,乘在马上,不能动弹。
回头瞧去,见十来个同样骑在骏马上的女子当中,其中一个竟是可人,梦儿只觉甚是有
趣,也不试图反抗。
游戏开始,被绑着手的十来个男子与梦儿一起靠拢,而那些骑在骏马上的女子在外围绕
圈,眼目不停在这班绑着手的男子身上打量,梦儿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可人,但又惊觉其
他女子都盯着自己,眼神充满淫媚,令梦儿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走来挥鞭抽
打马股,男子所骑的骏马吃痛,起步前奔,此时女的便要策骑去追,同时不斯挥鞭击倒旁边
对手,务求要把自己心仪的男子夺到手来。
梦儿无法制止身下坐骑停步,回头看去,可人与另一个女子同时挥鞭向他抽来,两条长
鞭将他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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