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定坚《刀剑笑新传》第二十八部 净明池
第 五 章 爱恨了无凭

  文雅温柔娇声道:“苦哥哥舒不舒服?”
  苦来由陶醉万分,道:“不错!不错!好舒服噢!”
  文雅轻吻苦来由左颊,笑道:“苦哥哥,我的按摩技术不俗吧?我替你斟一杯茶来。”
  苦来由一直望着文雅傻笑,想不到自己竟幸运地得到她的青睐,温柔婉静,俏丽可人,
更重要是细心照顾,无微不至,能得此姝相伴终老,简直快活似仙神。
  小心翼翼的端来一杯微烫的香茶,文雅轻轻的在杯面吹着气,才放在苦来由手中。
  芬芳馥郁的茶香,醉人心脾,苦来由喝了一口,笑道:“好娘子,这茶不烫不凉,正好
适合你饮用。”
  苦来由把香茶双手奉上,烟翠满意的一饮而尽,笑道:“苦来由本为我夫君,但小文雅
你真的锺情于他,我也不反对,以报你当日救命之恩。你打算嫁他为妻,又或是二女同侍一
夫,姐姐一定支持你的。”
  苦来由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可以平静下来,原来寒烟翠并不是真的不爱自己,甘心
出卖丈夫,只是文雅曾救了寒烟翠一命,让她能平安离开“神国”,又加上姐妹情深,才愿
意让出丈夫。
  乐得左拥右抱的苦来由,插嘴道:“姐姐疼妹子,她甚么都会应允的,只要你姐姐答
应,身为姐夫的我也不会反对,最好是咱们一家亲,三个人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文雅想了一想,亲了亲苦来由与寒烟翠,娇俏道:“哈!哈!太好了!我真的很喜欢苦
哥哥的,不过我年纪尚幼,迟些才谈婚论嫁好了。苦哥哥,我两姐妹的眼光是否很好,大家
都拣选了你。将来我作小妾,你疼我时,姐姐又疼我,不怕被大娘欺侮,我直在太幸福了。
真希望快些长大成人,可以嫁给苦哥哥。”
  天真烂漫的文雅开开心心的说个不停,憧憬着将来幸福愉快的生活,人也不肯闲下来,
细心的服侍来的夫君与大娘。
  苦来由终于苦尽甘来,竟可享受齐人之福,不禁傻笑道:“好!太棒了!一切由你决
定,只要你喜欢,烟翠同意便行了。迟些嫁便迟些,不用心急,总之以后,咱们一家亲,大
被同眠。”
  寒烟翠一拳轰向苦来由的左眼,顿时呈现一圈大黑轮,没好气道:“哼!便宜了你这臭
淫虫。”
  苦来由虽惨遭寒烟翠的虐打,但他仍是傻痴痴的笑着,感谢上天对他的眷顾,一生求不
得,却有两位如花俏丽美人相伴一生。
  上天实在太不公平啦!
  这边正在感谢上苍,那边却为了苦命的彤梦而伤神。
  莫问为他新相识的三位好友手上的杯子添满了酒,便乾了手上的酒杯,一脸雀雀寡欢,
再没有往日的嘻皮笑脸,轻松自若。
  子地一张平稳朴实的面孔,高大壮硕的体格,嘴角常着一抹憨憨的笑,给人一种好指
使、好欺负的感觉,笑道:“莫问小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有大将之风,带领我们逃离
‘神舍’,巧妙地躲在人群集居之地,掩人耳目。”
  子东天性不拘小节,凡事豁达而乐观,虽生长在贫苦之家,三餐不继,仍不被俗事羁绊
困住了心,深信真神定有安排,乾着急也无济于事,于是开开心心的享受眼前的良宵美酒,
抚着胡子,满足道:“感谢真神,让我们能逃过大难,莫问简直是真神赐给我们的福星明
灯,不致旁徨失措。”
  性情暴躁的子西,三杯到肚,便口若悬河,心中甚么也藏不住,不吐不快道:“莫问只
是十二岁的小孩,便能运筹帷幄,明白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大家才能聚在一起,重
新部署,计划起义;反观我们‘改革派’的领袖神子,每事皆谘询苦道长与莫问,自己却全
无主见,只会唯唯诺诺,若指望他能改革成功,真是难比登天,我们‘改革派’的前途堪
虞。”
  子东连忙阻止子西继续倒酒下肚,叹道:“你醉了。我们应该对真神有信心,真神一定
会为我自安排好一切,只要信靠神便行了。神子是真神为我们拣选的领袖,我们也要对他有
信心。”
  子地笑道:“对了,当初若不是神子放弃荣华富贵的生活,变卖他的财物,‘改革派’
也不能存活,我们也早已饿死街头。”
  一脸不忿的子西,不屑道:“哼!当初我们确是要依靠他的财物才可以生存,但是你们
不见现在的他,只有一副窝襄相,被人追杀便吓得不知所措,又没有胆识站出来,揭发‘神
长大老’伪善人的假面具,如此没用的人,如何能替神皇报仇?如何能一统‘神国’,带领
人民?我倒希望神皇的大儿子‘神儿’能回来,继任神皇。”
  子地与子东不禁摇头叹息,他们虽然忠心于“神子”天鹰,但是事实终归是事实,他们
也不能否认,天鹰的表现让他们这些忠心的部下也感失望,“改革派”的前景一片黯淡。
  莫问望了望窗外刚刚离去的黑影,无能无力的叹道:“天下愁,哀我伤悲恨悠悠;酒是
知己愁是友,血海仇,痛楚受,点滴伴我杯中酒!”
  三人无奈,只能再乾杯中酒,酒过三巡,才把话题一转,矛头直指令他们都心悦诚服的
小子莫问身上。
  急躁的子西道:“好小子,少年不知忧,为何在此喝悉酒?”
  子东取笑道:“是否挂念远方的小情人?”
  莫问红着脸,笑道:“何来小情人?我只是怀念我那好杯中物的朋友罢了。彤梦可说是
酒中仙,千杯不醉,欠了她与我们对饮,真的有点儿乏味。”
  子地好奇道:“彤梦?是个女的?”
  莫问笑道:“不要小觑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她可乾三坛烈酒而面不改色呢!”
  子西道:“如此奇特女娃儿,我也要会她一会,比试酒,莫问小子,你何时会再见
她?”
  收敛起笑容,莫问一脸无奈,道:“我此行的目的,便是找寻神药‘神参’与‘冰天
蚕’,来救治彤梦的‘心衰竭’,再续命三年。”
  子东叹道:“想不到莫问的好朋友如此苦命。”
  莫问道:“可惜苦叔叔正忙于对付‘神长大老’,没有时间与我同往寻觅神药。”
  子地搔着头顶,苦苦思量,突然灵光一闪,似有发现,急道:“莫问小子,‘神国’西
陲百里外,至寒之地,有一地方名为‘罪林’,传说内里长满了奇花异卉,你口中所说的
‘神参’与‘冰天蚕’,很有可能生长在‘罪林’中。”
  一言惊醒梦中人,子西被子地一提,也极同意道:“‘神皇’天蚕遵照天神呼召,带领
族人逃出‘吐鲁埃’来到此,可惜水土不服,人民大多染上奇难杂症,‘神皇’束手无策,
幸好真神赐下神奇花草,才可救活天下众生,大病得除。”
  子东接道:“当大家存活过来,兴高采烈,大事庆祝,却忘记了感因祈祷,真神便降下
大风雪,把种满神药的丛林封闭起来,以作惩罚,从此没有人可以通过冰川海子,找寻丛林
的入口,为此后人称那遭真神冰封之地,为‘罪林’以纪念昔日的罪过。”
  莫问万分留心的听着他们三人细道由来,对充满神秘色彩的“罪林”,有着憧憬,希望
真的能找寻到神药救治彤梦。
  他连忙追问道:“三位大哥,如何能抵达‘罪林’,求你们告知我详情。”
  子东也感到莫问的紧张与焦虑,道:“详细地点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可把‘神国’西陲
的地形,巨细无遗的绾成地图,方便你追查‘罪林’大约的位置,可否寻得入口与神药,便
要看你的运数了。”
  莫问感激不已,笑道:“多谢三位大哥的帮助,我明天便要起程,出发寻觅‘罪
林’。”
  子地不舍道:“那么快便要起程,何不待收拾了‘神长大老’后,大家一起与你上路,
方便照应。”
  莫问摇首笑道:“不用了,我希望快些找到神药救回彤梦性命,再与她对饮三日三夜,
我走后,你们要多多保重,千万要小心行事。”
  子地道:“有‘道医’苦来由与我们同在,他武功高强,一定可保大家平安无事,而且
‘神子’天鹰已安排了刺杀‘神长大老’的计划,一切必能顺利进行,大事可成。”
  莫问不置可否,但他心中仍隐隐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甚么所以然,只好一再提醒三
人,万事小心为上。
  究竟是甚么事缠绕心头,挥之不去?
  不祥的感觉让内心隐隐不安。
  是否应该留下来与大家共襄大事?
  但是此行目的是取神药,不可让彤梦再受苦的!
  彤梦,我一定会救治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苦叔叔,这里全靠你了。
  山岗上景色怡人,古松参天,远眺一望无际,整个“神国”尽入眼帘,一个一个大小不
一的海子,有着翠海、瀑布、彩池、彩林、云峰等不同的景致,而每一块的平原大地,山野
竣岭,也有不同的特色。
  “神子”天鹰望着大好江山,百感交集,一时不能自己,回身退至为神皇准备的墓穴
前。
  因为神皇的葬礼将会在三日后举行,此时墓穴仍是空空如也,墓旁也没有士兵看守,所
以正好给“神子”一个发泄的机会。
  天鹰一拳一拳的轰在墓旁的巨松上,把他多日来的郁结完全的宣泄出来,甚至双拳渗出
血丝,也浑然不觉痛楚,怒道:“实在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为你们尽心尽力,甚至变卖
财物,无私的与大家分享一切,忍受贫穷,如今却要背弃我。”
  原来那夜莫问、子地、子东与子西对饮,“神子”天鹰刚好路过,初时没有打算停下来
偷听,但闻自己的名字,便好奇下倚窗静听。
  不听还好,听后才知道在别人心目中,是如此不堪,一无是处,昔日的努力辛劳,如同
白费。
  当他听到“神儿”的名字时,锥心之痛,痛不欲生,悲哀道:“爹,你既生‘神子’,
又何必存活‘神儿’。当日你狠心的放弃了大哥,流放他于异国,已不认他为儿子,你的一
切,‘神国’的一切,是属于你唯一的儿子,是属于我的。今天爹你已仙游,‘神国’的人
竟要反对你的遗愿,把你辛辛苦苦建立的‘神国’,交予被遗弃的‘神儿’手中,那些无情
无义的家伙,要反叛出卖你唯一的儿子,要背弃爹你。我不可以让他们胡作非为,我不容
许。”
  “神子”愈说愈气忿,怒喝道:“我不会议‘神儿’抢走我的一切,他没资格得到一
切,‘神国’是属于我的,我才是未来的‘神皇’!”
  他从怀中取出一密函,一看再看,心意已决,三天后“神皇”下葬时,便是他夺取江山
的时机,届时里应外合,杀掉“神长大老,”公告他刺杀“神皇”天蚕的罪行,他“神子”
天庶便正式继任为新一代的“神皇”,而“神国”便属于他一人所拥有。
  “神长大老”文房四平日深居简出,如非特别的典礼,他是绝少出现,要杀他便难上加
难。
  但三日后的葬礼是举国大事,“神长大老”必定亲自出席,而自己身为“神皇”的儿
子,也必然主持大殓的仪式,此乃杀文房四的最佳时机。
  只要文房四一死,政权重落人新“神皇”之手,自己便可以安枕无忧,掌管“神国”,
而那些无情无义之徒,便会对“神子”刮目相看,心悦诚服,不会再妄想由“神儿”返国,
继任“神皇”。
  “神子”天鹰心中盘算着一切,作了最好的部署。
  但是一切会如他计划般顺利吗?
  “神长大老”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并不容易对付的。
  早已安排的棋子会成功刺杀文房四吗?
  师父苦来由真的会助我杀掉他,夺取政权吗?
  他们可以信任吗?
  “神子”的信心开始动摇了,他不再相信人,他再没有朋友,他的心忐忑不安,存有怀
疑。
  他真的可以成为“神皇”吗?
  今日的“神子”已非昔满腔热诚的“神子”了。
  “神皇”宝座的诱惑,权势的吸引,已彻底改燮了天鹰的价值观,眼前的锦绣江山,他
决不拱手相让。
  “哈!哈!哈!单凭你一人之力,便想稳坐‘神皇’之位。”
  “神子”回过神来,竟发现坐在轮椅的文不无声无息的不知何时已在他身后,一派不屑
的表情,使天鹰怒不可遏。
  文不毫不留情的耻笑道:“以你今日的武功、民望,断断不能令‘神国’上下民心归
顺,只要你大哥‘神儿’返国,身为嫡系长子的他,便能轻易夺你的一切,你便一无所有。
你甘心作个平凡人吗?”
  天鹰被文不无情的揭破内心的忧虑,老羞成怒道:“我兄弟间的事,与你何干,而且文
房四一死,你也不是一无所有,以你残缺之身,更难立足于‘神国’,你还是替自己操心点
罢了。”
  “哼你真的可以杀败我爹‘神长大老’吗?”
  “神子”一时也答不上话,他心里很清楚明白,他只有一半机会杀败文房四,如果这次
出击不成功,将来更难有机会。
  文不像已看穿了天鹰的心事,胸有成竹的道;“我可以帮助你暗杀文房四,你当你的
‘神皇’,我当我的‘神长二老’,各得其所。”
  “神子”呆愕万分,他怎也想像不到文不竟会出卖自己的亲爹,不大信任道:“你为何
帮我?”
  文不狂笑道:“我爹已当‘神长大老’太久了,也该让我一尝当‘神长二老’的滋味,
若他不死,我只有一直等下去,待我五、六十岁才当‘神长二老’,又有何乐趣可言!我不
要再等了,爹应该早死,完成亲儿子的心愿。”
  虎父无犬子。
  当父亲的狠毒,作儿子也不遑多让。
  好一对亲父子。
  文房四一生作恶,狠毒奸诈,终为亲儿出卖背叛。
  可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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