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追杀在路上


  这时候,萧凤凰连呼吸,仿佛也变得开始急促起来,黑夜深深,冷风吹掠,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裸露裙外的半截光秃小腿,竟然寒凉起来。她坐在马背上,冷风从裙底冲进来,寒凉得她的身体也寒凉起来。
  她的七尺轩辕大刀,黑夜下闪烁森寒的冷芒。
  “血衣门血衣七煞”,全部到齐了!
  枯叶乱飞。
  大地寂静。
  正是杀人好时候!
  萧凤凰笑道:“原来今夜的客人这么多!”
  “血衣人”阴深深道:“听说你是魔教近十年来,魔功最高最可怕的一个女杀手,刀法和叶生不分上下,而且还学到'杀魔书生'柳古文一半的‘无双剑式’!”
  萧凤凰眨眨眼睛,道:“你怎么知道?”
  “血衣人”淡淡道:“想杀一个人,就要先了解对手的一切。”
  萧凤凰道:“知已知彼,百战不贻。”
  “血衣人”道:“我们是七个人,而你们,只有两个人!”
  他冷冷望了一眼,萧凤凰身边的青衣汉,那种木然淡薄的神情,似乎把青衣汉算在他的对手之列,简直是对青衣汉一种极力的抬高。
  萧凤凰笑道:“你们总不会七个人,要一起斗我们两个人吧?”
  “凤鸣九天”萧凤凰的轩辕九法,横行魔教,魔劫天下,传说他的轩辕九法,与魔教四大杀手之一的叶生的魔刀,不分上下;如果单打独斗,她的刀法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血衣人”,甚至可以与两个“血衣人”战成平手。然而,“血衣人”有七个人,“血衣七煞”个个武功一模一样,个个武功绝顶。青衣汉远非“血衣人”的对手。
  所以,萧凤凰必须让“血衣七煞”,不至一起与他交手。
  可是……
  “血衣人”阴深深道:“我们是兄弟七人,嫡亲的兄弟七人!”
  江湖上都知道“血衣门”一门七人、“血衣七煞”是七兄弟。
  “血衣人”接着道:“所以,不论我们面对谁,我们都是共同战斗。”
  萧凤凰的心一下子寒凉到底。
  萧凤凰握紧七尺轩辕大刀,掌心中竟出现一层淡淡冷汗,她骑在马上,看了看上去四边,四边尽是张牙舞枯枝,地面上躺有两具冰冷尸体,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叶生。
  这时候,萧凤凰在想办法!
  萧凤凰在紧张。
  ──紧张也是一种害怕,萧凤凰同样亦有害怕时候!
  “血衣人”又阴深深道:“'血衣门'做得的杀人生意,但一直有三条原则!”
  萧凤凰道:“哦,哪三条原则?”“血衣人”淡淡道:“第一,杀一人整整二十万两白银,且要现银,一百两一绽的纹银。”萧凤凰道:“杀一个人的价格,竟然会有这么高!”
  “血衣人”淡淡道:“所以,我们要杀死的人,必定是江湖上有名有望的大人物,这是第十个原则!”
  萧凤凰道:“叶生的确是个大人物。”
  “血衣人”缓缓道:“第三条原则,‘血衣门'从不杀女人!”
  萧凤凰笑道:“这倒是条奇怪的原则!”
  “血衣人”淡淡道:“所以,我们不会杀死,你走吧。”
  这时候,“血衣人”看着萧凤凰那种傲慢、冷漠,不屑一顾的淡薄神情,使萧凤凰极其恼火,没有一个人敢用这种眼光瞧她,此时此刻,她只恨不得一刀将“血衣人”劈成两片,让他永远再见不到阳光。
  然而,萧凤凰心中明白:她和青衣汉绝非“血衣七煞”的对手。
  萧凤凰冷笑道:“你们一定要叶生颈上人头,和他腰间的佩刀?”
  “血衣人”阴深深看向她,不作一声。
  没有回答,就是默认。
  萧凤凰冷笑道:“既然你们想要他,我只好就把他送给你们,不过……”
  萧凤凰忽然冷笑不语。
  “血衣人”依旧面无表情,“血衣七煞”面无表情。
  ──不过什么?
  萧凤凰一字一字冷道:“我敢打赌,你们带走叶生后,你们会后悔的,必定会十分后悔的!”
  她的语气,寒冷的连身边的表衣汉不禁都打了一个寒颤。
  “血衣人”淡淡道:“哦?”
  萧凤凰道:“叶生已是魔教的叛徒,魔教主已经下达七道绝杀令,必杀叶生。”
  “血衣人”听出萧凤凰弦外之音:叶生是魔教中人,“血衣七煞”夺杀叶生,便是与强盛的西方魔教为敌,与可怕的魔教主“君临天下”李寂寞为敌。
  萧凤凰冷冷冷笑着。
  “血衣人”隔了片刻,缓缓吐出两个字道:“多谢。”
  ──多谢你将叶生送给我们!
  萧凤凰淡淡道:“不必!”
  “凤鸣九天”萧凤凰轻轻一提腿,罗衫扬飘,她坐上马背上一声轻咤,快马飞快向林外驰去;青衣汉紧跟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蹄扬起一树下枯叶,紧紧追向萧凤凰。
  这时候,“血衣人”忽然阴深深道:“你不能走!”
  ──谁又不能走?
  萧凤凰转首望去。
  只见“血衣人”仿佛一只巨鸟般腾空飞起,一袭血衫闪动夜色下,无比夺目,恐怖无比,“血衣人”腾空飞起,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一只手,一只枯瘦干老的手,从空中抓向马背上的青衣汉。
  青衣汉惊恐,立即拔剑、剑刺出,飞刺向凌空而下的“血衣人”。
  然而,“血衣人”那一抓,抓的却并非只是青衣汉,他抓的竟是青衣汉胯下那匹快马。烈马一声悲嘶,“血衣人”枯瘦干老的一只手宛若五支利箭,深深刺入马颈,“血衣人”忽然一抬手,重逾千斤的马身,竟被他单手连人一起抬起,“血衣人”又一扬手,马和马背上的青衣汉,顿时犹如落星般被甩向远处。
  青衣汉在半空中挣扎。
  这时候,另外一个“血衣人”忽然飞窜出去,站在远处,他一伸手,正巧接住半空飞来的青衣汉。
  但他不是用手掌接住青衣汉的。
  他用的是一根手指,接住了青衣汉。
  ──食指。
  他的干瘦苍白的食指,笔直刺进青衣汉的咽喉深处。
  青衣汉巨张着口,暴睁双目,咽喉深处“骨骨”作响。
  他阴深深阴笑着,笑望向青衣汉,青衣汉僵直垂立空中,他的整个精悍强劲的躯体,垂持在“血衣人”那根干瘦苍白的食指上面。
  青衣汉断气了。
  死得很突然,死得很凄惨,死得无声无息。
  ──就像是那匹挣扎几下也很快断气的马一样,然而他却连最后的挣扎也没有!
  青衣汉曾经对死在他剑下的何金说过:死在最后的,才是真正强者。
  看起来他也不算个“强者”,至少在“血衣七煞”面前,他顶多只能算是个“牺牲品”,或是不需言语、一种最直接的表达方式。青衣汉的尸体落在何金尸畔,相信何金会瞑目的!
  “血衣人”忽然杀死青衣汉,萧凤凰明白“血衣七煞”的意思:这是一种武力炫耀,是另一种表达方式,杀死魔教一个弟子很容易,“血衣门”并不惧怕西方魔教,“血衣门”做的就是杀人生意,从末惧怕过任何一个人!
  萧凤凰骑在马背上冷笑,微带惊恐的冷笑,“血衣门”与魔教这段恩怨,永远也不会停下来了;然而萧凤凰的马依旧疾她如飞,没有停留片刻,箭般穿向林外,掩没在黑暗深处。
  “叶生原来竟然叛背了魔教!”
  “只知他是’君临天下'李寂寞四大弟子之一,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叛背了魔教。”
  “这次我们的行动似乎有些苍促!”
  “你指什么?是杀叶生吗?”
  “他是说我们对付萧凤凰。”
  “西方魔教与我们'血衣门'向来不和。”
  “萧凤凰比狐狸还要狡猾!”
  “你的意思是……”
  “萧凤凰返回魔教,必定会将今夜的事添枝加树,告诉给李寂寞。”
  “萧凤凰这个人一定会这样做的!”
  “'血衣门‘不是西方魔教的对手。”
  “但我们七人并不惧怕李寂寞!”
  “她的腿生得的确极其诱人,又修长,又充满弹性,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一双腿!”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萧凤凰就像是条母狗,谁都可以骑她!”
  “柳古文一定戴了不少顶绿帽子!”
  “真想不通'杀魔书生'柳古文,为什么竟会娶这条下贱的母狗!”
  “你为什么又喜欢她?”
  “因为她的确很吸引人,尤其是她那双小腿!”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骑她吧,反正她也不会多你一个人。”
  “嘿嘿……嘿嘿……嘿……”
  “这次追捕任务总算完成了!”
  “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
  “追上他的确十分不易,但他最后还是要死在我们手下。”
  “我在想,做完这桩生意,我们大家也该退休了,每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上宁静的生活。”
  “退休,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他说的不是笑话,是事实,我们大家都老了,是该归隐山林的时候了。”
  “这些年来,我们积攒下来的银子,足够我们大家后半生衣食无忧!”
  “一共有多少银子?”
  “我不知道。”
  “一百九十七万八千两银子,不算这次的十五万两。”
  “居然有这么多,别说是下半生,就算是下下半生也无法花完!”
  “这并不算多。”
  “我退休以后,打算在扬州城开一家妓院,江湖上最大最豪华的一家妓院!”
  “开妓院并不需要银子,只要有女人就可以了。”
  “这世界上无论做什么事都需要银子,有了足够的银子,才会找到像萧凤凰那样妩媚勾人的女人。”
  “你忘记找萧凤凰并不需要银子,只要你愿意就行了。”
  “我的意思并不是我要找萧凤凰……”
  “那你是想要找谁?”
  “时候不早,我们该动手了!”
  其实,叶生认识“血衣门血衣七煞”:三年前,他和丁小楼一起,在青城完成魔教任务,回来途中,曾经见过“血衣七煞”一面。
  当时“血衣七煞”骑着七匹高头大马,从街面上横扫驰过,撞翻了七、八个地滩和四五个惊逃路人。还有一个小孩因为惊慌失措,吓得已经忘记闪避,要不是丁小楼及时伸手抱过他,小孩已经死在“血衣七煞”的马蹄之下。
  叶生立即想冲上去教训一下马上的血衫人。
  然而,丁小楼忽然紧紧拉住他衣袖,对他说:“你知道这七个人是谁吗?”
  叶生怒道:“不管他们是谁,他们这样到处横冲直撞,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丁小楼淡淡道:“天下没有一个人可以教训他们,他们愿意怎样做,就怎样去做。”
  叶生更怒道:“他们是谁?”
  丁小楼这时松开手,静静道:“'血衣门血衣七煞'。”
  叶生沉默一阵,但他很快又冲上去。
  然而这时候,“血衣七煞”已经走远,消失在长街尽头。
  所以叶生也就没有能“教训一下”“血衣七煞”。
  所以那一次,“血衣七煞”也就没有杀死叶生。
  然而此时此刻,叶生忽然醒了!
  叶生醒了。
  “血衣七煞”转首回身,一步一步走向昏迷叶生时,叶生的手指,这时不由轻微抖动几下,然后他便忽然醒来。叶生缓缓抬起头,缓缓从地面上站起身,拍拍沾在衣衫上的泥土和枯叶。
  叶生静静看向“血衣七煞”,他漆黑的眸子里,含有一丝笑意。
  “血衣七煞”不禁停下脚步,七张阴深深无一神情的脸孔,泛起一丝惊诧,七双阴深深的杀人眼睛,阴深深扫向叶生。
  一片沉默。
  风掠过,冰冷的冷风。
  “血衣人”冷冷道:“原来你没有昏迷。”
  叶生道:“我本来就没有醉过。”
  难道唐门软毒“酒之尘”对他一点也无效?
  ──谁也不知道,也许叶生一开始喝酒就没有醉,他早已觉察到萧凤凰的诡异伎俩;也许“酒之尘”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也许他喝酒从末醉过一回……“血衣人”阴沉沉道:“你没有醉的话更好,至少你会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样死的。”叶生奇道:“你们想要杀死我?”
  “血衣人”冷冷道:“我们不想杀死你,但'血衣门'做的是杀人生意,拿了别人的银子,我们就要杀死你。”
  叶生苦笑一笑,道:“有好多人都想要杀死我。”
  “血衣人”摇摇头道:“你得罪了一个你本不应该得罪的人!”
  叶生道:“哦?”
  “血衣人”道:“你该知道,’血衣门'虽然做的是杀人生意,然而却很少真正杀一个人!”
  叶生道:“因为‘血衣门'杀人的价格,天下很少有谁可以承收的起!”
  “血衣人”淡淡道:“所以,我们一向很少出手,但如果我们一旦有了追杀的目标,不论对方是谁,我们一定都会把他杀死。”
  叶生叹道:“的确还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过你们的追杀。”
  “血衣人”道:“所以这一次,我们也会杀死你。”
  叶生道:“我知道,但在临杀我之前,我可不可以问你们一件事?”
  “血衣人”冷冷道:“什么事?”
  叶生道:“究竟是谁雇你们来杀死我,我不愿意死了以后,却还不知道想杀死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血衣人”过了片刻,才缓缓道:“要杀你的人,是一个大人物!”
  叶生道:“哦,大人物?”
  “血衣人”一字字道:“他就是轩辕香香。”
  ──“小公子”轩辕香香。在“万花山庄”时,叶生从他手底救走小雪,他当然绝不会轻易放过叶生。
  叶生苦笑道:“'小公子'轩辕香香!”
  “血衣人”冷冷道:“你后悔了?”
  叶生道:“后悔,不,我不后悔,我做任何一件事,从末曾后悔过。”
  他做任何一件事,永远都不会后悔,他这一生也从末曾后悔!
  他只想过平凡真正的生活,既不做侠,也不为魔;像风一样自由,像风一样飘泊,无牵无挂,无所依恋,不会被世俗烦恼痛苦,不会为江湖恩恩怨怨奔波追逐!远离血腥的杀戮,远离人群的争纷,纵是孤单一人浪迹天涯,心中也是无限欢乐和甜美!
  他生命深处渴望阳光,渴望人生,渴望爱情!
  他正为他的希望渐进努力、拼搏。
  每一个希望总是艰难艰辛的,但他不会后退一步,更不会忽然后悔!
  他的心,同样也是热烈灼热的,他身体中流敞的血流,并非是冷血,而是一个年轻人热情的热血!
  “血衣七煞”阅览江湖几十载,但他们从未见过一个年轻人,眼眸中呈现出的眼神,竟突然有这般明亮、这般的坚毅,──究竟是什么东西,瞬间给了他无穷无尽的依靠和巨大力量!
  “血衣七煞”冷冷望向叶生,和他腰间狭长的刀柄。
  叶生苍白修长的手指,正握紧住狭长刀柄。
  一片枯叶,打着圈子,从叶生面前轻轻飘落。
  而在此时此刻,“血衣人”出手了。
  “血衣七煞”出手了!
  天地昏暗,阴森一片。
  “血衣七煞”出手之时,正是叶生欲拔刀之际。
  没有战斗声音。
  只有风声。掠过。
  和枯枝“wuwu”地吹响应。
  “血衣七煞”没有兵器。
  “血衣七煞”的兵器就是:十四只拳头,七十根手指,还有十四只腿脚。他们的武功招式十分奇特,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招式”:拳头打向你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手指刺向你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而腿脚就踢向你胸口、后脑勺、腰部、下身、膝盖,甚至飞踢向你的屁股,踩跺你的脚跟!
  这是什么打法?这又是什么招式?
  “血衣七煞”就宛如街头一群恶徒凶斗。
  没有任何招式,没有任何章法!
  然而,这正是“血衣七煞”的可怕之处:拳如雨飞,指似万箭,脚像山崩!
  每一拳可以击碎凌石!每一指可以洞穿凌石!每一脚可以踢碎凌石!
  他们配合天衣无缝,绝无半丝余留缝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身手之内,天地似乎也被他们网罗包揽。
  只要身中一拳、一指,或是一脚,立即便会弃落半条命!
  “血衣七煞”使得并非绝顶神功,用的却是江湖最下等的打斗招式,一拳一脚之间,没有任何装饰高深,就是那么平淡一拳、一指、和一脚,却令对手很快便死在他们手下、脚底。
  他们的招式只为杀人,最平凡却是最有效的杀人方式。
  有的时候,“简单”往往会胜过“繁杂”。
  叶生自然明白,“血衣七煞”这种招式的可怕:这些招式看上去简单单一,然而每一个招式中,都隐藏着最可怕的毙命一击。
  叶生很熟知这些招式,当年魔教主训练他时,用的正是这种残酷的招式,一招之间立即便要追杀对手,所以,他知道该怎样对付这些“简单”招式。
  这时,本应该闪避、后退。
  但叶生却忽然冲上前去,迎着“血衣七煞”的拳指脚腿,飞快冲了上去!
  ──他握紧削中的刀柄,宛如一柄出削的魔刀,劈上前去。
  拳头打在他脸上,他无惧!
  指头刺入他后颈,他愤怒!
  脚沉沉踢上他胸口,他爆发!
  刀光飞出!
  叶生拔刀了!
  刀光,冷冷地、愤怒地、淡薄的一抹微弱刀光,宛若流星划过天边,一闪既逝;刀光飞出之际,正是刀归削时。
  叶生的唇角和鼻孔,流下一滴滴鲜血,他感觉到他的鼻梁骨,这时候已经断裂,他握紧住狭长的刀柄,腰板微微有些弯,踢在胸口上的沉沉一脚,痛一直痛到他的骨髓深处;喉头一甜,叶生张口吐出一口血箭。
  他举起衣袖,拭净唇角血迹。
  他冷立冷风中。
  冷风中,已经倒下去两具尸体。
  还有两名“血衣人”,一人被他砍下一条手臂,另外一个人,被他一刀削掉四只手指。
  大地上到处是血,尸体,断肢和枯叶。
  风阴寒。
  剩下的“血衣五煞”忽然沉默了。
  ──他的刀法,果然就像传说中那样狠毒、犀利、迅猛,永远朝前不惧一切;
  一招之间,虽然他身受创伤,但他不仅一刀逼退“血衣七煞”的攻击,而且杀死两名“血衣人”,重创两个“血衣人”。
  “血衣五煞”沉默了:叶生的刀法,远远高过了他们的相象!
  “血衣人”神情阴寒道:“我们低估了你的实力。”
  说完这一句话,他双臂一振,一袭血衣腾空飞起,他伸出一只手,五指暴张,电光火石般抓向叶生。
  另外四名“血衣人”,紧跟着立即出手!
  一招之间,两名“血衣人”竟然就死在叶生刀底,兔死狐悲,他们神情阴寒,明白自己低估了叶生刀法;这一咨攻击,他们使出十二分力量──绝杀叶生──就连断臂削指的两名“血衣人”,他们也没有停留下来,封穴止血,他们胜其余人更加狂疯地攻向叶生,欲将叶生生生撕裂。
  ──一招之间,叶生竟然就杀死两名“血衣人”,并且重创另外两名“血衣人”。
  这世界上还从末有一人,可以在一招之间,便重创“血衣门血衣七煞”!
  腾空而起的“血衣人”一声怒吼,道:“不要让他拔刀!”
  “血衣人”看出他刀的可怕,半空中一边吼道,然而他的动作丝毫没有缓迟片刻,“血衣人”一指暴张,凌厉抓向叶生手臂,另外一拳切向叶生后颈。
  其余四人的拳指脚腿,立即风卷残云般攻至。
  这一次的招式,远比先前更狠毒、犀利,凌厉,绝无一线生机。
  一定要他死!
  ──这不仅仅已是受雇杀人的任务,而且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血衣人”虽在说话,但的拳头,却是第一个攻到叶生面前。
  叶生知道“血衣人”那拳一上,究竟藏有多么巨大的力量。
  叶生没有硬接这一拳。
  叶生一偏首,“血衣人”的拳头擦肩而过;然而他的另外一只手,五指暴张的另外一只手,一下子却抓住叶生握刀的右臂,铁指若钩,深刺入手臂。
  “血衣人”那一抓,连青衣汉的坐骑,都被他五指洞穿,更何况是叶生的手臂。
  巨痛,迎着手臂迅速窜向脑海。
  肌肤翻露,血肉模糊。
  血花迸溅!
  “血衣人”阴深深冷笑。
  看到鲜血从对手身上流出,他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兴奋,和莫大的刺激。
  ──拔刀。
  ──叶生立即拔刀。
  ──但叶生无法拔刀!
  “血衣人”的五根铁指,深深刺入他手臂肌肤中。
  而在这时候,另外四名“血衣人”}{的拳脚腿指,随既穿云裂石般迎面攻至。
  冷默。
  叶生忽然冷默。
  他忽然飞出一拳,侧面击向一“血衣人”脸上,转身飞起一脚,踢飞迎面扑来一名“血衣人”。
  拳头击在“血衣人”脸上,“血衣人”立即一声惨呼。
  另一名“血衣人”,被叶生一脚踢飞出去,飞向另外二个“血衣人”。
  二人接住飞回的“血衣人”时,大惊失色──接住的“血衣人”已死。
  他们似乎忘记:叶生并不只仅仅只会用刀,除了用刀,他还有一双胜顽石坚硬的拳头,一双无惧一切的脚板!
  他拳头和脚板上的力量,绝不逊色一丝“血衣人”拳脚的力量。
  而在此时此刻,叶生一拳击飞身边一“血衣人”,他,忽然又拔刀了。
  ──叶生削中的刀,又再一次出削了!
  “血衣人”在他握刀的手臂上,留下五个深深血洞,深见白骨,血肉模糊;然而,他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伤口,忘记伤痛,忘记了血流。
  他的手一搭上狭长的刀柄,他整个人立即发生改变!
  刀,是他的第二生命;只要一握紧住刀,他的本身,也就变成一柄咤吒风云的刀!
  在他刀下,所有一切都化作一片梦境、一片虚缥;人间的苦痛,丑陋,罪恶,狠毒,阴谋,都变成无影无踪的梦境虚缥。
  在他的刀中,有情,有爱,有恨,有别离,有痛苦,有欢乐!
  这就是叶生此时忽然又劈出的一刀!
  生命中总有一些东西,激励着一个人永远不停前进。
  叶生心灵深处,有一股原始冲动,急欲猛烈爆发,他无法控制住这股原始力量;在一刹那间,他将这股原始力量,移至到他削中的刀身上,一刀劈出,他的刀法又进入一个新的境界,新的空间!
  这种力量每降临一次,他的刀法便又提高一层。
  这种力量是冥冥之中降临的,谁无不知她来自哪里,谁无无法猜测她何时再会降临!
  叶生削中的刀,又再一次出削。
  他一刀砍落。
  剩下的“血衣人”必定葬身刀下。
  这世界上没有一人,可以再避开这一刀!
  然而,叶生的刀,却不是砍向其余的“血衣人”。
  叶生的刀砍落在大地上面,一刀砍落在辽阔深沉的大地上面!
  大地无声。
  寂静。
  片刻之间,“血衣七煞”已死三人。
  ──死在叶生刀底。
  剩下四名“血衣人”,眼光惊诧地望向叶生,叶生傲然孤立。
  他们本是受雇来刺杀叶生,然而现在却几乎全部死于他刀下;这个年轻人,实在比传说中更可怕、更厉害许许多多!
  他削中的刀又出削了,他一刀砍下,但他那一恳为何只是砍落在大地上,却没有劈向我们──这一刀,我们谁都无法接住!
  这时候,四名“血衣人”忽然彻底沉默!
  叶生淡淡道:“这一声战斗刻结束了!”
  一个“血衣人”冷冷道:“你杀死我们三个兄弟!”
  叶生叹道:“我不想杀人,但我也不想被别人杀死。”
  “血衣人”握紧双拳,但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叶生的刀法,他们已经领教过!
  ──“血衣七煞”远非叶生对手,这一战,也使“血衣门”元气大伤,从此隐归江湖。
  叶生的胳膊仍在流血。
  叶生缓缓道:“我不想再打架。”
  “血衣人”望向一边死去的三个同伴,神情不胜阴寒,“血衣人”冷冷道:“你想怎样?”
  叶生叹道:“不想打架的时候,往往意味着这一场战斗已经结束。”
  “不行!”
  他说的很阴深,很坚定。声音仿佛不是来至他嘴中,而是从他阴暗的心底,冷冷眼神中突然爆发出来。
  这时候,四个人呈扇形冷立叶生面前。
  ──血斗,仿佛又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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