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恩如同凯旋的将军一般,心满意足的提着汤妮的行李回到小别墅。汤娘有些可怜他,同时也对自已感到生气。她实在不该让自已被扯入这是非圈的,现在,她想打退堂鼓已是太迟了。此刻,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唯有希望瑞福·史都华不会待在这儿太久,而将她的生活搅得乌烟瘴气。
  史恩将行李丢在沙发上,轻声说道:“我要谢谢你的支持,汤妮。我现在才了解我以前是多么的软弱。瑞福以后绝对不敢再约束我了,我敢这么说。”
  也许史恩在最初就表现得如此有勇气的话,说不定瑞福就不会象现在这般猖狂了,汤妮有些沮丧的想着;但是她绝不替瑞福的行为找借口,他是无法原谅的。
  “算了”她说:“我自已也不喜欢被人这样颐指气使。当然,你老哥是相信他有充份的理由这样做的。”
  “我倒看不出他是为了什么。就如我说的一样,就算那件事是真的,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汤妮笑了笑,不禁惊疑他是否真的如此幼稚。“你一定了解他是在担心什么。他认为我是在算计你。”
  “我倒希望你是在算计我。”他别有意图的露齿一笑,然后又恢复了原先的开朗。“不管怎么样,我们赢了,对不对?”
  只可惜这场争斗不是她真正所希望的,汤妮想着,但是却忍着没有说出来。史恩正为自已争自由而战的结果雀跃不已,又何必扫他的兴呢?
  “是的,我们赢了。”她同意道。“我最好把马匹带回栅栏内。”
  “我会吩咐别人去做的,你一定累坏了。”史恩的语调变得有些急迫。“晚餐后见,好吗?”
  “在你老哥的监视下吗?”汤妮摇摇头。“我想不必了。谢啦!事实上,我见到他的次数愈少愈好。”
  “我也有同感,”史恩承认。“但是瑞福不可能在这儿逗留太久的。明天又到了烤肉的时候,也许我们可以安置个扩音器,举行个露天舞会,你觉得怎么样?”
  汤妮笑了笑,此刻她根本没有精神谈论舞会的事情。“听来蛮不错的,”她同意道。“我相信大家一定都会很高兴的。现在你不介意我下逐客令吧?史恩,我想换件衣服去吃晚餐。”
  “只要你答应同我跳第一支舞,我就走。”
  “我答应你。”此刻,她会答应任何事情以求得到独处的时间。史恩是对的,她受够了,她需要时间冷静下来,治疗自己的创伤。该死的瑞福·史都华!所有的男人都该遭天打雷劈!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缠着她不放呢?
  当然,汤妮知道是为了什么,她老早就知道了。莱迪就曾这样称赞过她:修长的身材、纤细的手臂、粗细适中的玉腿,以及一头金色呈波浪状的秀发,和一张有着成熟风韵的脸孔。莱迪还笑着补充说她的一切总是令男人想入非非。而凯格·夏农在那天夜晚闯入她房间时,亦曾说过同样的话。长得美绝难道就是罪恶吗?
  汤妮一想到凯格·夏农以及那有力的双手,全身不禁颤抖。她原本对这位已有三个小孩和一位体贴入微的娇妻的男人颇表尊敬。但是现在一切都改观了,她甚至无法想象凯格竟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伤她。唉!她总算得到教训了──先是莱迪,现在又是凯格·夏农。她不会再这么轻易上当了。
  史都华先生在晚餐时都没有出现,汤妮一人迅速地用餐,她不希望当他们出现时,自己仍在那儿。瑞福今晚是不会离开这儿的,假如运气好的话,他说不定明儿个一大早就会上飞机,扬长而去。不管怎样,汤妮都不希望与他再度碰面。
  汤妮在八点以前就回到别墅了,离就寝时间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打发。于是到了九点左右,她又溜到湖畔,找了个长满灯心草的地方,趁着夜色,痛痛快快洗了个澡。通常她都是在十点左右,就寝以前到住宿区的浴室去冲凉,但是今晚却是例外,何况那湖水又是那么的清凉,好似可洗去她一身的疲劳与烦恼。
  她回到屋内,穿上件睡袍,又在炉子上热了一杯牛奶,那小炉子是设想周到的史恩为她所准备的,以供她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可以热一杯巧克力或是咖啡提神。汤妮现在还是了无睡意,而这夜晚又是显得这么的宁静与温适。她手捧一杯热牛奶,舒适地坐在台阶上,欣赏着月下湖光。由身后屋内所发出的光线,使她并没有受到太多蚊子的骚扰。
  在夜空下,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适安静,唯一的吵架声则是由下方,距离这儿约两百尺左右的别墅所传来的。那儿住的是三个二十多岁,今天才抵达的年轻小伙子。他们打算从日出到日落,以一整天的时间在湖上泛舟钓鱼。汤妮看到一箱箱的啤酒被送入别墅中,她只希望这三个精力旺盛的家伙,在夜晚不要喧哗得太大声。在这个住宿区,除了星期六以外,大部分的人在过了晚上十一点以后,都尽量避免吵到别人。因为大家都了解,住在这儿的人,要不是翌日一大早就起来活动,就是希望能够有个舒适、安逸的假期。
  喧哗声似乎安静了许多,汤妮不禁长嘘了一口气,她也该进去了,但却仍是毫无睡意。今天实在是一团糟,希望明天能够有些转机。不论瑞福·史都华对自己的态度有多恶劣,她暗自决定,绝对不允许自已的心情受其影响。
  当汤妮仍静坐在台阶上沉思时,瑞福悄悄地走了过来。汤妮一直到他说话时,才惊觉到他的接近。
  “你坐在这儿会感冒的。”
  汤妮猛地站了起来,一手惊觉性地抓紧自己睡袍的领口。
  “我正准备进去。”她说:“晚安,史都华先生。”
  “别这么快。”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想跟你谈谈。”他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汤妮。“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到里面去谈。”
  汤妮冷冷地说:“你要说什么,就在这儿说好了。假如你只是旧话重提,那你可是在浪费时间了。”
  “我可没这习惯。”他耸耸宽阔的肩膀。“我就在这儿跟你说好了。你更多少钱才肯立刻离开这儿?今晚!”
  汤妮默默地瞪视着这个有着一张如同花岗岩股坚毅的面孔,和一颗铁石心肠的男子。她最先的反应是想狠狠地打这家伙一掌,但是另一股力量却取代了这种冲动,连她都无法相信自己竟会表现出这么的沉稳与平静。
  “你准备出多少钱?”
  瑞福毫无表情地道:“我可以给你一千元现金,这是我现在身上仅有的现款,另外再给你一张面额一千元的支票。”
  “你能保证不会退票吗?”她的声音仍是那么的平稳冷静。
  “这是铁票,”他说:“你可以相信我。”
  “以你询信誉做保吗?;她僵直地站着,逼视着瑞福的双眼。然后伸出手来,摊开手掌。“把钱给我吧”!
  瑞福从后面的裤袋内掏出一卷看来挺厚的钞票。“这都是小额的钞票。”他一面将钞票塞人汤妮手中,一面说道:“你要点点看吗?”
  “我想不必了,谢谢你。”汤妮扯下扎在钞票上的橡皮筋,用两手将钞票往空中一撒,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了。“这就是我对你的提议的看法。”她咬牙说道。
  瑞福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去拾取被汤妮甩在台阶和草地上的钞票。他灰色的眼睛闪现出危险的凶光。
  “你想狮子大开口,是不是?”他问道。
  汤妮突然对这整件事情感到恶心,但却对自己刚才所采取的行动一点都不感到后悔。
  “我不会离开的。”她一字一字冷冷地、清晰地说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但是我绝不会被别人踢出去的。现在,假如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去睡觉了。”
  “正合我意!”
  瑞福在场妮转身时,跨上一阶,用力将她推入屋内,然后自己也进来,将身后的房门关上。汤妮被吓的得甚至忘了反抗,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然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瑞福压在她的身上,他的双手紧紧地钳住她的腰,使她无法伸手去抓他的脸。
  “你不喜欢这样,对不对?”瑞福粗野地说:“这样的受制于人!凯格把每件事都告诉我了;他仍然没有忘怀于你这个小贱人!”
  “我什么也没有做;”汤妮虽受到惊吓,但是并没有屈服,“他所告诉你的都不是真的。”
  “不是吗?”瑞福紧绷着脸,话语从唇缝间冷冷的吐出。难道不是你一连几个星期一再地挑逗他,使他完全无法克制自己?”
  “不是的!”
  “你是个骗子!你以为可以玩弄他于股掌之上,等你鬼计得逞了,又将怎样?告诉黛安吗?或者是借机威胁?只可惜他来的太快了,是不是?他无法再等了。你应该答应他的,反正结果都是一样──假如黛安知道并认为凯格与你鬼混的话,一定会离开他的。这样子,你说不定还有机可乘。”
  “事情不是这样的。”汤妮已软了下来,只希望能使瑞福了解整个事情的真象。“他是在胡说八道,颠倒是非。”
  “他才不是呢!”瑞福冷笑。“我已看到你在这一星期对史恩的影响。史恩根本不了解人心的险恶。”
  “但是假如他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他绝不会与你善罢干休的。”汤妮开始反击,她已放弃了这场不公平的争斗,就算她再解释个一百年,瑞福也不会相信的。“你难道想让他知道,自己有个强奸犯的哥哥吗?因为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汤妮忧心忡忡地发现瑞福的脸色变了,变得一脸风雨欲来之势。瑞福故意轻佻地打量着汤妮全身,视线停留在那睡袍之下,若隐若现的修长的双腿上。
  “我也许会这样做的,”他说:“我真的也许会这么做的。”他注视了汤妮好一阵子,然后才冷不防的松开她。“有一天,你终会得到报应的,别去惹史恩,你听到没有!”
  汤妮没有讲话,怕自己会破口大骂。她的手腕被瑞福紧紧抓住,但是这肉体上的痛楚却比不上心头的怒火。瑞福没有给她申辩的机会,连丝毫机会都没有!她知道自己最好是现在就离开这儿,让这两兄弟自行解决他们的问题,但是她的自尊心即不容许她这样做,好象她就真如被指控的一般。她已答应史恩留下来,一直等到比尔回来再走,而这正是她所要做的,不论瑞福、史都华会如何地来搅乱她的生活。
  翌日清晨,汤妮去吃早餐时,很意外地发现瑞福已经离开了。可是汤妮怀疑他会这么快放弃赶走自己的努力。史恩现在倒是颇感自负,相信自己是这场家庭纷争中的唯一胜利者。汤妮并不想泄他的气,他只剩下那么一点点自信心了。
  这个周末过得愉快极了,周六晚上的烤肉达到了高潮的极点。史恩亦遵守诺言,在烤肉地点附近的草坪上,安置了扬声器播放音乐以供大家跳舞。首先播放的是快节奏的音乐,史恩亦趁此机会,宣称汤妮是她的舞伴。
  “我等天黑以后,再播放一些较罗蒂曼克的舞曲。”他笑道:“到那时候,我每一支舞都可以邀请你,别忘记你已经是我的舞伴了。”
  汤妮在舞会刚开始时,兴致并不很高。但是没一会儿,舞会的气氛就被住在她附近别墅中的那三个年轻人带起来了,他们都与史恩差不多年纪,并一再证明是这舞会中最佳娱乐的提供者。他们即席以吉他演唱乡村与西部歌曲,颇受到大家欢迎。
  汤妮已和这三人相处得极为融洽,她发现与其中一位名叫迈克,大约二十五岁,是这三人小组中最年长的一位有许多相同的兴趣。他亦是其中唯一愿意从整日的钓鱼活动中,抽空骑马出游的人。迈克告诉她说,他们三人自高中时代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了,他们三年来,每年都到铜湖度假,并对这一项新的活动感到极为兴奋。
  “这儿的业务一定会蒸蒸日上,”他说:“会有更多的人到这儿来,这儿的食物也不赖,唯一倒霉的就该算是湖中的鱼儿了。”
  “我在想,你们三个人若是花上整整两星期的时间都在湖中钓鱼,是不是太枯燥了些。”汤妮搭讪着说道。迈克听了不禁笑了起来。
  “这种事情只有真正的鱼夫才能了解,我这个嗜好是我在小时候,从我父亲那儿学会的,我想鲍比和克林亦是同样的情形。而且,我们过一阵子再度休假时,就会各自安排自己的事情了。”他顿了一下,淡蓝色的眼睛向四周望了望。“你整个假期都要待在这儿吗?”
  汤妮摇摇头,有些悔不当初的感觉。“我只待到那位正式的领队回来,他在下个周末就会回来了。”
  但史恩却又在星期四告诉她下面这个消息。
  比尔至少要再过一个或两个星期才能回来,”史恩有些喜不自胜地说道:“是有关他女儿的事情。他女儿正面临一次婚姻危讥,而他认为应该与他的妻子,共同帮助女儿处理这件事情。你可以续继留下来,是不是?”
  汤妮有些犹豫,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考虑这个问题。但是假如她不愿意留下来,一定会使得史恩进退维谷。这项骑马出游的活动,颇受大家欢迎,假如取销这项活动,一定会有许多人感到失望的,而且对生意也颇为不利。那么到底是什么问题呢?她与史恩的友谊是建立在一个健康、平衡、互相了解的关系上。两个或四个星期,这又有什么不同呢?
  “是的,”汤妮说有:“我是可以留下来,但是我却无法想像你老哥对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看法。”
  “这根本不关他的事。”史恩整张脸都明亮了起来。“我倒是有些庆幸比尔无法赶回来,你不知道你使这地方改变了多少,汤妮。”
  她无法否认自己在这儿受到欢迎,她微笑着摇摇头,我相信比尔一定做得比我更好。不能再聊了去了──我五分钟后还要带队出游,等会儿见。”
  无论史恩是如何说辞,她发现自己仍是在怀疑瑞福·史都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瑞福已经让步了,但是他对自己再在这儿逗留两星期,又会有什么感觉呢?
  她敢打赌瑞福必定会暴跳如雷的,但是他会逼使史恩赶走自己吗?她不禁感到怀疑。史恩已经起而反抗了,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再来一次,瑞福也一定也了解这一点。不,他也许会口出恶言,发顿脾气,但是也仅止于此而已,史恩已非吴下阿蒙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事情证明汤妮的估计是正确的,瑞福几乎放弃了。史恩一再地在他面前称赞场妮,甚至还带有炫耀和示威性的味道,这对史恩来说,确实是一次值得大肆宣染的胜利。
  星期五是个忙碌的一天,大部分住在别墅和住宿区的游客,都在打点行李准备结束他们的旅途,几乎所有的人在回家以前都希望能够骑马出游,对这儿的风景做最后一次的浏览。汤妮现在都是骑着白银带队,并将队员增加至五人,但是仍坚持每匹马在每周两次出游相隔的时间中,至少有半小时休息与啃嚼青草的时间。当她最后出游结束,将马匹在栅栏内安顿好,已经是七点了。
  现在回去更衣,然后再出来吃晚餐,已经是来不及了,她疲倦地决定在住宿区的浴室中冲洗一下就算了。通常史恩就算是自己先吃完晚餐,亦会到她桌旁共饮咖啡,但是今晚却没有看到他的踪影。汤妮想:他也许是进城去了。
  最后是一位女侍告诉了汤妮有关史恩的去向。瑞福·史都华在一个小时前,当汤妮还在外面带队出游时回来了,他还带了一个袋子,并要了一个房间,看来这回他打算在这儿多住几天。那个女待在汤妮签账单时,无意地透露出史恩和瑞福此刻都在后面的房间中。
  汤妮一面向自己的别墅走去,一面沮丧地回想不知再过多久,那位史都华兄弟中的长兄就会不请自来,大闹一场。她今晚实在是没有精神再对付他了。
  但是就另一方面来说,瑞福根本不会过来。汤妮自我安慰。假如瑞福要是有所行动,早就付诸实行了,何必等到现在?此外,这一回他也找不出自己一点儿错处。史恩与她只不过是普遍朋友,仅止于此而已。
  在九点钟左右,迈克过来邀请她参加他们三人的最后聚会,但是汤妮以太累为理由,委婉地拒绝了。
  “说不定我们会在开格瑞碰面。”他说:“到那时候,你在这儿的工作也结束。今年这个假期过得真是愉快。”
  那三个年轻人在他们最后的聚会中恣情欢乐,喧哗不休。到了十一点钟,仍是毫无休息的迹象。午夜时候,汤妮实在无法忍受了,她并不想做个扫兴的家伙,但是什么事都必须适可而止。要在这比火箭升空还要吵闹的声音中睡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她随便穿了条牛仔裤和一件衬衫就往那栋别墅走去。迈克在听到她的敲门声后,打开房门。汤妮看到他满脸通红,手中还拿着一杯酒。
  “哈!看看是谁来啦!”他口齿不清地叫道:“改变主意了,是不是?蜜糖。虽然迟了些,可是总比不来好,进来喝一杯吧!”
  汤妮摇摇头,尽量避免表现出吹毛求疵的样子。“我是来请你们将声音放小些,现在已经很晚了。”
  “喂,各位!”迈克转身,夸张的以食指竖在唇边。“安静点,行不行?别人要睡觉哪!”
  但是音量却是丝毫没有降低,汤妮怀凝他们是否听到了迈克的命令。看着迈克犹豫地耸耸肩,汤妮不禁叹了口气,了解自己是在白费力气。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一任他们尽情欢乐,直到他们自己觉得闹够了,大家的耳根子才会清静。但是这说不定还要过好多小时呢!史都华兄弟到底上哪儿去了?是他们定的规柜,应该由他们出面制止才对。
  好似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一般,瑞福突然出现了。他站在汤妮身后,将汤妮推到一旁,与站在门口中的迈克擦身而过进入屋内。不到几秒钟,那刺耳喧哗的音乐就停止了,随之而来的则是那沉稳有力带着命令口吻的声音。
  “好啦!”汤妮听到瑞福在叫着:“每个人都出去,就是现在。”
  他们象羊群般陆续地走了出来,其中一、两个人口中还在抱怨着,但是没有一个人准备留下来与瑞福争辩。迈克睁大眼睛看着地们,脸上的表情极为滑稽,好似还不了解为什这个派对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瑞福跟在后面,在转头望着迈克时,瞥了汤妮一眼,“你的朋友都去休息了,我建议你最好也是这么做。下一回你要到这儿来,最好是把酒留在家里好吗?”
  迈克点点头,含糊地向汤妮挥挥手,就走进屋内,将门关上。
  汤妮望着那对注视着自己的灰色眸子,暗自决定先发制人,以免又要受这家伙的冷嘲热讽了。
  “假如你早一个小时来的话,我们现在说不定都已睡着了,”她简捷地说道:“这儿规定的就寝时间是十一点,不是吗?”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的。”他的口气异常温和。“我是想尽量通融他们一下。我想你是到这儿来要求小声点的,是吧?”
  “嗯!”汤妮沉默了一阵子,无法了解他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得这么快速。她下一个问题几乎是等于向瑞福挑战。“史恩呢?”
  瑞福的脸色丝毫未变。“我告诉他说我应付得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就住在隔壁。”她抬起下颌,向旁边点了点。“我宁愿一个人回去,谢谢你。”
  “我不会怪你这么说的,”瑞福苦笑道:“我曾经使你颇感难堪,是不是?我不是在找借口,不过当时,我是真的以为你是别有企图。”
  汤妮睁大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现在呢?”她的声音因为惊讶而有些颤抖。
  “我在事后曾经想过,”瑞福说:“我了解自己可能对你有所误会,以为全都是你的错。说不定是凯格首先……”
  “这根本全都该归罪于凯格,”汤妮打断他的话。“假如你不相信这一点的话,那么我也不想跟你谈下去了。
  瑞福微微继起眉头,看了看她,然后耸耸肩道:“好吧!就算他是为了挽救婚姻而说谎好了。”
  “假如他在最初不惹我生气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麻烦了。”汤妮说道:“也害得我因为他而失去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但是你在这儿又找到一个工作了,虽然性质不同,但是‘塞毅夫马,焉知非福’。”汤妮怀疑地望着瑞福。“你是指史恩吗?”
  “我是指可以有更多的自由,史恩对你来说是太年轻了些,我应该了解这一点的。”
  “但是你认为我就是看上这一点,才会去勾引史恩。”汤妮毫不留情地指责瑞福,但瑞福却只是苦笑不已。
  “我不会再这么认为了,我想你也必然了解,史恩还需两年,才可以独立主持事务。”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已没有过去那种冷酷的神色了。“我想说的是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既往不咎?”
  汤妮心中一阵温暧,脸色也和缓了许多。“连我的驾车技术也算在内吗?”她感到自己轻松地说道,而这一回,瑞福却是愉快地笑了起来。
  “那可不行,别忘记了,我可是当场的目击者啊!”
  “我那时候真是个在作白日梦的傻瓜!”汤妮承认。“我保证以后开车的时候,一定会专注于路面的。”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瑞福面向那栋小别墅点点头。“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其实这儿与汤妮所住的别墅距离很近,根本没有瑞福要送的必要。但是不知怎地,汤妮心中还是希望瑞福能够送自己回去,她以前从来没有对一个男性有过这样的感觉。
  “你打算在这儿度周末吗?”当他们并肩走在通往汤妮别墅的那条小径上时,汤妮问道。
  “还不止哪!”瑞福回答:“我要在史恩回家的这几天当中,接管他的工作。他的母亲想看看他,但是她老人家行动又不方便。”
  汤妮对他话语中的忧虑感到惊讶,转过头来问道:“令堂生病了吗?”
  “她是在一次车祸中变得半身不遂,而我的父亲则因为那次车祸而去世。”瑞福说道:“她在家都是使用轮椅和一辆改装过的车子,但是要做长途旅行却是太累了。”
  “我很难过。”汤妮希望自己能够适当地表示出慰问之辞,但是却失败了。“史恩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情。”
  “也许他还是无法适应这件事情。”他们已到达了汤妮住的那栋别墅,瑞福停下脚步,一手放在台阶的扶手上,在月光下,那紧抿的嘴唇使他显得更为刚毅,但是当他笑起来时,却又是那么的温和。“你明天什么时候上班?”
  汤妮有些迷惑地看着他。“那要看登记薄上所登记的出游人数了。”
  “你应该限制最后出游的时间,”瑞福说:“就算五点好了,也就是说你大概在六点半将马匹安顿好、那么八点的时候,我请你吃晚餐好吗?”
  “在这儿吗?”
  瑞福笑着摇摇头。“我想我们应该到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在这儿往西北方向,有个叫做“松涛馆”的地方,就在公路的旁边。那儿听做的鳟鱼真会使你有不虚此行的感觉。反正你也应该改换一下口味了,史恩告诉我说,你已三个星期没离开这儿了。”
  “我不认为有出去的必要,”汤妮承认。“你不必认为有请我吃饭的义务,其实……你相信我已经足够了。”
  “是吗?”瑞福的声调有些怪异。“呃,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请你出去吃晚餐,好吗?”
  “好的,”汤妮突然感觉到一种只有在初恋时才会感觉到的极度兴奋和紧张,她甜甜的一笑。“我很愿意去,瑞福。”
  “好极了,”瑞福并没有进一步碰触她的意图,只是朝着房门点点头。“我看着你进去,然后替你将栅门带上,这一带,有的时候也会有野兽出没的,”他停了一下。“也许我们应该让你搬到住宿区的。”
  “不必这么麻烦了,”汤妮抗议到:‘我宁愿住在这儿。”
  “保有隐私权确实有方便之处,”瑞福同意道:“好吧!这决定全在于你。”他又露齿一笑,温和地说道:“晚安,汤妮!”
  她的名字从瑞福的口中道出,感觉是那么的不同,或者原本就是这样的?汤妮一面将门关上,一面想着:事情的变化是难以预料,就在两个星期以前,瑞福还曾将她丢在床上,冷酷地指责她勾引他的朋友,试图破坏别人的婚姻、而现在却又邀请她出去吃饭。汤妮不得不钦佩他这种勇于认错而又试图弥补的精神。
  恐怕还不仅止于此吧!汤妮不禁苦笑,她了解自己已被这个男人吸引住了,打从第一次见面,她就不自觉地将瑞福的身影烙入脑海中。现在她所要做的,就是尽量不使自己陷得太深,因为她知道,要爱上瑞福,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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