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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匪拼命逃窜,战士们乘胜追击:“缴枪不杀!”

  解放经川后,得知宁夏马鸿逵的第128军已退守三关口。瓦亭地区,妄图阻止解放大军西进。为了消灭敌人,曾思玉军长命令第191师离开西(安)兰(州)公路,取捷径直插重镇固原,迂回二关口、瓦亭侧后,协同沿西兰公路前进的郑维山第63军,歼灭宁夏马鸿逵的卢忠良第128军。

  黄土高原的山路崎岖起伏,一会儿跌落深谷,一会儿又直上山巅。战士们全副武装,沿着山路急速追击。

  连续7昼夜急行军,部队已是人困马乏,战士们背上的步枪、手榴弹、圆锹、干粮和背包,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了。

  陈宜贵发现前面队列里一个小战士,走路就像扭秧歌一样摇摇摆摆,便让警卫员喊住了他。

  陈宜贵关切地问:“小鬼,是不是脚打泡了?”

  小战士带着山西口音,笑嘻嘻地回答道:

  “再有几门‘炮’,咱也拖得动。”

  陈宜贵半开玩笑地说:

  “嗬!你那是山炮,还是野炮?叫咱们看看!”

  小战士就势往路边一坐,脱下鞋把脚一伸,露出几个圆鼓溜溜的白泡,调皮地说:

  “看就看吧!当榴弹炮总够资格了吧!”

  陈宜贵挺心疼这个小战士。他让警卫员揪下几根马尾巴,帮小战士将水泡—一穿破,用纱布简单地裹了裹。然后,他让警卫员把马牵过来。

  小战士挺机灵,见此情景,急忙站起来,一跛一拐地跑出几步,回过头来,做了个鬼脸,冲着陈宜贵一笑,顽皮地说:

  “首长,马留着给伤病员骑吧,咱保证掉不了队!”

  这里是黄土高原干旱地区,方圆数百里没有水井,连一条有水的小河沟也很难找到。当地老百姓都是家家挖窖,冬雪夏雨,存入窖内,一年365天,用碗计算着用水,水比油缺,比粮贵。解放军大部队行动,几十里很难碰上一个三五户人家的小村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一点窖水,真是杯水车薪,指战员别说止渴,润一下喉咙也不够。

  炎阳灼烈,大地蒸发出炽人的热浪。战士们一个个口干舌燥,渴得连话也说不出来。有的战士支持不住了,走着走着,便一头栽倒在路边,昏迷过去。有的战士渴得无法忍受,不得不接点尿来解渴。

  尽管口干舌燥,喉咙冒烟,但宣传队的同志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打着竹板,敲着搪瓷碗,用干得嘶哑的嗓子,表演着临时自编的节目,以活跃行军气氛。
    开展互助不疲劳,
    争扛行李抱背包。
    你追我赶快步走,
    不怕干渴路途遥。
    叫声同志听仔细,
    立功计划要记牢。
    千里行军追马匪,
    争当英模立功劳。

  7月引日凌晨,天刚放亮。山岭卜,阵阵凉风送爽,吹拂着战士们的面颊,扫去了连日行军的疲乏。

  当部队追至镇原县一带,前卫第572团尖刀连,突然发现东北方500米处的公路卜,有一队马军骑兵在徘徊。战士们不等下命令便冲了上去。

  敌人见势不妙,掉转马头,边打边撤。

  战士们架起重机枪,瞄准狼狈逃跑的敌人,狠狠打了一阵子,敌人丢下几具尸体,没命地朝两溃退而去。

  陈宜贵得到报告后,根据马军的作战特点,分析道:

  “骑兵机动性强,进退迅速,这股骑兵很可能是马家军的警戒部队,看来,敌人主力离我们不会太远了。”

  孙树锋把手一挥,说:

  “不管敌人是什么部队,彭老总要我们一定抓住敌人!”

  部队紧紧盯住敌人的踪迹,跑步前进,队伍里除了一片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唰唰的脚步声,手榴弹、步枪、铁锹的撞击声外,没有别的声响。

  一路上,到处可见敌人的帽子、鞋子和马刀等物。敌人把两名重伤兵,遗弃在马路上。他们一见解放军追来,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便指着敌人逃跑的方向,急忙邀功似地报告说:

  “长官,前面是他妈的骑兵第20团,都他妈不是人养的,快追!追上狠狠揍他一家伙!”

  指战员追得浑身大汗淋漓,仍然不见敌人的影子,有的同志实在跑不动了,看见张怀瑞,就气喘吁吁地说:

  “团长!敌人骑着马,咱靠两条腿,一气难追上,还是喘口气吧!”

  张怀瑞望着满脸汗水的战士们,心一横:

  “正因为骑着马跑,敌人才容易麻痹大意,大伙儿咬咬牙,

  他说着,索性小跑起来。战士们也跟他憋上了劲儿,疾走如风。

  马军的骑兵一边溃逃,一边朝着身后张望,只要他们能瞅见一点儿人影,就连口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敌人拼命地打马,一口气跑了数十里。中午时分,来到文家沟,他们估计把解放军已经甩得很远了。这阵儿,他们早已人困马乏,便停下来,喂马的喂马,支锅的支锅,打算吃点东西,再向西继续撤退。

  敌人的锅还没有架起来,解放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追来了。敌人吓得惊慌失措,连枪也顾不得拿,爬上马背四下里奔逃。

  部队从凌晨到中午,一口气追了叨多里,步兵追上了敌骑。兵,而且没费吹灰之力就全歼了逃敌。

  太阳刚刚偏西,当大部队沿着镇(原)固(原)公路追至古城川以西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重机枪和迫击炮的响声。

  原来先头部队,在任山河地区的南北山头上,发现了敌人构筑的工事,已经和敌人接上了火。

  指战员们听说前面抓住了敌人,高兴得忘掉了饥饿和疲劳,人人挽起袖子,个个拔出锋利的刺刀,兴奋地说:

  “800多里路没白跑,这次该让刺刀见见红了!”

  陈宜贵和孙树锋当机立断,令572团和573团,向敌人据守的山头分别发起进攻。

  师指挥所就设在离敌人不太远的一个小村头的打谷场上。

  陈宜贵和孙树锋站在地势开阔的土坎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情况。

  572团1营,冒着敌人密集的炮火,刚刚攻到半山腰,突然天降暴雨,一阵如杏子般大的冰雹劈头盖脑地倾泻下来,砸得战士无处躲闪,身上布满了青肿的疙瘩。

  顷刻,泥水顺着水沟,哗哗地涌流下来。

  有的战士躲闪不及,被山洪冲倒在地。

  有的战士向山上爬,一连几次都被泥水滑得溜下来。

  这时,敌人的机枪又趁机狂叫起来。

  战士们奋不顾身,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顽强地向上攀登。

  山陡路滑,弹雨纷飞。战士们手握刺刀、铁锹和吃饭用的小搪瓷碗,一边挖坑,一边抓住草,一步、一步……终于接近了敌前沿阵地。战士们投出成排的手榴弹,在烟火的掩护下,攻入了敌人前沿阵地。

  敌人丢下阵地,连滚带爬地朝着主峰溃逃。

  突然,从主峰上拥下来一股凶恶的敌人,个个光着膀子,手提大马刀,野狼一般瞪大血红的眼睛,嚎叫着:

  “天门开了,冲呀!”

  “真主保佑,杀呀!”

  敌人山洪一般反扑下来,企图乘解放军攻击部队立足未稳,重新夺回前沿阵地。

  冲上去的指战员就像一颗钢钉,牢牢地钉在阵地上,接连打退了敌人的多次冲锋,又一鼓作气攻占了主峰,迫使残敌逃向1868高地。

  雨越下越大,山洪暴发,浑黄的泥水沿着黄土山坡漫流下来。指战员冒着大雨,顶着弹火。踩着泥水,艰难地与守在工事里的敌人鏖战。

  陈宜贵和孙树锋站在指挥所里,身上被暴雨打湿的军衣,仍然在滴着水。

  陈宜贵用手摸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说:

  “真糟糕!追了8天8夜,刚把敌人抓住,偏又遇上了这种鬼天气!”

  孙树锋生气地摆弄了几下挂在胸前水淋淋的望远镜,将它摘下来,重重地放在一边,揪开衣服上的领扣,说:

  “突击部队刚攻上去,后续部队却接应不上,嗨!真急人!”

  陈宜贵心里比孙树锋还着急,但他强压住急躁情绪,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以商量的口气说:

  “在这种天气里,如果强攻,必然给部队造成重大伤亡,我看,不如让主力部队暂时撤下来……”

  孙树锋长出了一口气,说:

  “只能这样了。再说,_我们一追上来就与敌人打,也有点盲目。主力撤出战斗,让571团留1个营继续警戒监视敌人。同时,立即派侦察部队尽快弄清敌情!”

  天黑后,侦察部队终于查明了敌情:任山河一线的敌人,是7月30日刚刚由长武、平凉一线仓皇撤退下来的马鸿逵的第11军和第81军,约4个师的兵力。敌人企图在任山河地区组织防御,掩护敌第128军在瓦亭、三关口一线防御的侧翼安全。

  为了迅速歼灭或驱逐任山河地区的敌人,切断卢忠良第128军与青海马步芳部队的联系,为西进大军打开通路,解放军第64军军长曾思玉和政委王昭研究决定:8月1日,以3个师的兵力,同时向任山河村、鹦鸽嘴、罗家山和哈拉山等处的守敌发起总攻。

  曾思玉对陈宜贵和孙树锋说:

  “你们第191师的任务是,攻占罗家山和哈拉山,得手后向敌纵深阵地猛插,迅速占领黄帽山,切断敌人第128军的退路。”

  8月1日,中午12时,总攻开始。

  野炮、山炮、迫击炮,万炮齐发。敌人的第1道防线,被这有组织的猛烈炮火,轰得像一锅滚开的水,阵脚大乱。

  硝烟弥漫,泥尘飞扬,炮弹炸起一团团黑色的烟火柱,竖起数十丈高。

  在强大炮火的掩护下,解放军第64军全线出击,向敌人发起猛攻。

  陈宜贵和孙树锋始终站在指挥所的前面,用望远镜观察着这场激战。

  不大一会儿,作战科长报告道:

  “左翼572团,右翼571团,已先后攻占敌人的警戒阵地!”

  陈宜贵和孙树锋不约而同地说:

  “好家伙,真是一群猛虎!”

  炮火在延伸。突击部队向敌主阵地反复发起冲击。枪炮声和喊杀声响彻山谷,战斗异常激烈。

  过了一阵,前面冲杀声渐渐地减弱了,枪声随之稀疏下来。

  孙树锋提着望远镜,满脸阴云,从一道黄土楞坎上跳下来,急步走了过来。

  陈宜贵感到情况不妙。

  孙树锋声音沉重地说:

  “右翼哈拉山主峰敌火力很强,571团连续攻击受挫,部队伤亡很大。”

  陈宜贵一听,焦急不安地问:

  “真糟糕,主攻部队呢?”

  孙树锋眼睛里喷射出两股怒火,说:

  “2营伤亡严重,被敌人火力压在主阵地前抬不起头,已没多少攻击力量了。”

  陈宜贵毫不犹豫地说:

  “应该马上派第2梯队支援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哈拉山!”

  孙树锋说:

  “好,我同意!”

  他转过身,对作战科长大声道:

  “命令571团3营和573团3营立即投入战斗,配合哈拉山的攻击!”

  恰在这时,一位参谋跑过来,叫孙树锋接电话。

  孙树锋抓起话筒,耳边传来曾思玉军长的声音:

  “怎么,撞墙了,”

  孙树锋摸着头说:

  “是呀,敌人火力太猛……不过,我们已经把第2梯队拿上去了!”

  话筒里传来曾思玉清晰的声音:

  “对!要尽快把右翼山头拿下,侧击任山河的敌人,配合你们左翼第192师的正面攻击。你们要亲自到前面去!”

  孙树锋听到这里,习惯性地双脚并拢,立正回答道:

  “是!请军长放心!”

  陈宜贵和孙树锋,带着几个参谋和通信班,来到了前沿阵地。

  敌人从罗家山上打来的炮弹,不时地在他们的前后爆炸。残泥碎石,暴雨般地洒落在他们的头上和身上。

  沿途,不断遇到担架队从罗家山方向抬下来的重伤人员。

  一个机枪射手,胳膊被炮弹炸断了,还苦苦央求着抬担架的老乡:

  “求求你们,不要把我抬下去,我还有一条胳膊,还能甩手榴弹,还能打敌人……”

  陈宜贵和孙树锋在前沿分头行动。

  又一副担架抬过去。担架上的人已奄奄一息,半个身子被炮弹炸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担架往下淌。

  陈宜贵一时辨认不清,连忙拦住跟在担架后面的一个战士问:

  “他是谁?”

  小战士用手抹着眼泪,说:

  “我们指导员杨凤良。”

  杨凤良仿佛听出陈宜贵的声音,睁开眼睛,用低微的声音,十分吃力地说:

  “政委,敌人……很凶猛,部队……伤亡大,我……我……让我到阵地上去……”

  陈宜贵心里一阵激动,禁不住眼眶湿润了。他连忙安慰杨凤良道:

  “敌人很顽固,但我们一定会战胜敌人的。你伤得很重,安心养伤吧!”

  杨凤良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努力了几次都失败了,一条负伤的胳膊无力地垂在担架外面。他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也许,他是到不了救护所了。

  陈宜贵用手背抹了一下泪,将杨凤良那条垂下来的伤臂轻轻地扶起来,小心地放在担架上,然后对抬担架的老乡说:

  “快!告诉救护所,想尽一切办法救活他!”“

  572团指挥所设在一个小山头上,这里离敌人的阵地很近,不过500米,肉眼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敌人阵地上的一切。

  指挥所里,团长张怀瑞正用炸雷般的嗓门,对着电话筒大声嚷着:

  “什么?攻不动?限你半小时拿下,要是再拿不下,我就把你这个主攻营换下来……”

  他见陈宜贵来了,简要地汇报了战斗情况后,说:

  “政委,你放心,罗家山阵地他们一定能拿下来,3营长刘东起是个不打胜仗不罢休的硬汉子,骂将不如激将嘛!”

  果然,没过5分钟,前面的枪炮声激烈起来,第3营又发起猛攻。

  战士们端着被血染红的刺刀,英勇顽强地同敌人反复拼杀着,争夺着每一寸阵地。

  敌人将十几挺轻重机枪集中起来,疯狂地扫射着。飞蝗般的子弹,组成了一道密密的扇面火网,封锁着阵地的正面,蠓虫飞过也得掉两张翅膀。

  第8连伤亡惨重,全连没有一个完整的建制班。5挺机枪打坏了4挺,六零炮弹早已打光。但是,指导员将剩下的30多人重新组织起来,准备向敌人发起第4次冲锋。

  指导员拍了拍唯一的机枪射手,一字一顿地说:

  “这一次能不能攻上去,就看你的了!”

  机枪手用袖头抹了一下脸上的泥尘,咬着牙发狠地说:

  “只要我死不了,机枪就不会哑!”

  指导员挨个儿看了一下30多位战友,他们中间的一半人都负了伤,子弹所剩不多了。但战士们心里都憋足了劲,人人咬紧了牙关,等着指导员发出冲锋的命令。

  有几个战士高声说:

  “指导员,快说打呀!这一回再冲不上去,我们就死在阵地上,决不退下来!”

  指导员左手端着一支大张机头的驳壳枪,右手将刚从敌人手中夺过的一把马刀在裤腿上擦了擦,高举起来,朝敌人的阵地上一挥,喊道:

  “冲!”

  战士们跟在指导员的身后,向敌人发起了冲锋。

  枪声震耳欲聋。喊杀声被炮弹和手榴弹的爆炸声震得时断时续。

  阵地上只剩下机枪手一个人了。他操起全连唯一的一挺七九机枪,一边拣起敌人丢下的子弹,一边咬着牙在打。枪身在他怀里急剧地左右摆动着,一串串仇恨的子弹,打得敌人不敢抬头。

  正打到节骨眼上,连续发射了4千多发子弹的枪管发热变红,机枪突然不响了。机枪手灵机一动,往枪管上撒了一泡尿,机枪又重新“嘎嘎嘎”地狂叫起来。

  在机枪的掩护下,指导员率领突击队,顺着左侧交通壕,迅速接近敌主峰工事。

  恰在这时,山下的迫击炮及时地将炸药包打到敌工事上,趁着爆炸掀起的烟幕,突击队一跃跳出交通壕,冲向敌人的工事。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使敌人恐慌万状,慌忙找出一排子手榴弹。随着一阵轰隆轰隆的爆炸声,10多个战士倒了下去。

  指导员见只剩十几个战士参战了,心里一惊,担心拿不下敌人阵地。与此同时,仇恨的火焰从胸中一燃自丈,他浑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他顾不得许多,猛地卧倒,对战士们大喊道:

  “卧倒!手榴弹!”

  于是,十几颗手榴弹同时飞向敌人的阵地。立时,便有敌人的残肢碎尸和机关枪的零星部件随着手榴弹爆炸后的烟火腾空飞起。

  指导员趁烟火弥漫猛地跃身站起来,吼道:

  “上!拼刺刀!”

  战士们一齐从泥土中爬起来,端着刺刀冲进敌人的战壕。

  好几个敌人大叫着,挥着马刀,围住指导员厮杀。指导员一手用刀砍,一手用驳壳枪打,接连打倒两三个敌人。就在这时,一个敌人扑上前,一刀砍在指导员的右臂上,鲜血直流。他的一截手臂和刀一起落在了地上。

  两个战士一见指导员负了重伤,接连刺死几个敌人,冲过来刺倒正围着指导员乱砍乱杀的顽敌,连忙给指导员包扎伤口。

  指导员一边让战友帮他包扎伤口上血,一边用驳壳枪给扑上来的敌人点名。他的伤口刚包扎完,子弹也打完了。他只好将枪别在腰间,用左手抓起马刀,大喊一声,冲上去又与敌人厮杀。

  战士们又有几人阵亡,阵地上只剩下不到10人了。大家在指导员的带领下,越战越勇,越杀越猛,敌人连连被刺死,渐渐招架不住了。

  血战了约摸一刻钟,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几个,连惊带吓,扔掉马刀和步枪,没命地朝山下连滚带爬地逃命。

  战士们一枪一个地击毙了几个逃敌,完全占领了阵地。阵地上只剩下几个浑身染血的勇士了。

  敌人一个重机枪火力工事被捣毁了,战士们这时才发现,浑身是伤的指导员已经倒在血泊中牺牲了。

  趴在阵地前沿的部队,见突击队打开了缺口,从地上一跃而起,高声呼喊着冲杀上来。

  战壕里满身泥土的敌兵,见解放军战士如同上山的猛虎,齐攻上主峰阵地,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猛扑过来,枪扫刺刀捅,如人无人之境,吓得屁滚尿流,扭头就往山下逃。

  敌人一边胡乱放着冷枪,一边四散逃命。

  战士们追杀敌人,一边同那些继续顽抗的敌人拼刺刀,一边喊着:

  “缴枪不杀!”

  一阵激烈残酷的肉搏战后,敌人尸横满山,血流遍地。剩下没死的,吓得跪在地上,哭着求饶道:

  “大爷们饶命,我们也是汉人呀!”

  战士们喊道:

  “不管是回民还是汉民,只要缴枪,我们一律宽待!”

  陈宜贵随着后续部队,紧跟上来,山坡上坐着一群光着头,浑身泥土,被慑服的马军俘虏兵。解放军一个宣传人员,正在给他们讲宽待俘虏的政策。几个卫生员,在为带伤的俘虏包扎伤口。

  登上罗家山主峰,放眼四望,可以清楚地看到敌人整个防御工事的全貌:罗家山和对面的鹦鸽嘴互成犄角,控制着经任山河通向固原的公路。山上,。敌人构筑了一道道马蹄形堑壕,交通沟环山绕梁,每个山头都构成支撑点,各点能相互火力支援,形成了一个密集的交叉火力网体系。

  鏖战到下午5时许,马家军开始全线溃逃。敌纵深30里宽10里的野战防御体系,全部被解放军彻底摧毁了。

  解放军各路勇士们如虎扑食,似鹰捕兔,乘胜展开勇猛追击。指战员不顾连续行军作战的疲劳,一气追过帽山,直抵固原城下。

  敌人一路溃逃,狼狈不堪,背包、马匹、伤兵、帐篷、鞍具、汽车、军锅、肩章符号……丢得洪地都是,乌七八糟,混乱不堪。

  任山河之役,激战6小时,歼敌5千余人。马鸿逵深恐解放军直捣其空城银川,忍痛放弃瓦亭、固原一线,不顾青海马步芳部,星夜向宁夏逃窜,残风乱云似地败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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