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说汤彪将那件东西取来,林璋见是个长包袱,叫汤彪打开,汤彪将绳挑断,见是一条单被包裹着,内里却是绸缎包紧,一层一层剥去,内里却是一个死尸。林璋细看,见其尸未坏,脑门却是斧伤,那些花红脑子满面俱有。林璋向汤彪道:“此人必是图财害命的,但此事是无头公案,怎生拘问?又无尸主,又不知他的名姓!”想了一会,吩咐汤彪将那些绸缎,一疋一疋拿起细看,只见机头上有六个字,织着:金陵王在科造。林璋道:“有了!这六个字,就有处拿人。”仍吩咐汤彪,将尸首裹好,放下土去,将土盖好。回船又往前行,看到了济宁州城池,林璋又与汤彪私行,吩咐船家将船放到济宁州码头伺候,船家答应。林璋一路走来,到了一个市镇,地名叫做闸口,离城四五里之远,只见人烟凑杂,来到闸口,十分热闹。林璋抬头一看,见钱店铺面前,挂着钱幌子,局内坐着一个人,生得奇形古怪。林璋暗想:此人必是个光棍。只见一人挑了一担高粱草来卖,那人叫道:“卖草的!你这草要卖多少钱?”那人歇下担子道:“要卖一百钱。”钱店那人道:“就要许多,与你四十文。”那人道:“少哩!”挑起就走。钱店那人道:“你不卖与我,下次不许走我门口。”那人道:“官街官地偏要走,看你把我怎么样?”那人从店中跳了出来,骂道:“你这狗娘养的,敢回我的嘴。”赶上前打了他两个嘴巴子。那个卖草的人,打他不过,只得挑了担子走了。林璋看见也不与他讲话,直走进店中,拿了一锭银子与他换钱,那人入局将银子称了一称,就拿了六百文钱往局上一掼,一屁股坐下去了。林璋道:“我银子乃是一两二钱。”那人道:“只得八钱,今与你六百二十文钱,扣二十底子,把六百个足钱与你。”林璋道:“我的银子明明是一两二钱,你不信拿来称过。”那人圆睁怪眼道:“我这里换钱,没有多话说,要钱就拿了去,如若饶舌,将钱放下,任你做甚么武艺,我是不怕的。”林璋道:“目下经略大老爷快到了,我劝你放小心些更好,不可十分凶恶。”开钱店的那人听得此言大怒,将那六百钱,一手抓住往局里一丢,骂道:“你这该死的囚囊养的,正要你喊了经略的状子,我再把钱与你。”林璋道:“你且莫慌。”说着走出店门去了。汤彪看见跟在后面。走了一箭之地,又见一个钱铺子。林璋走进将手一拱道:“借问一声!”那店主人立起身来道:“客官,请坐!问什么?”林璋道:“那个闸口,开钱店的人姓甚名谁?为人何如?”那人道:“客官难道你也吃了他的亏么?”林璋道:“我看他不像个开店的模样。”店主人道:“说来话长,等我说与你听。他在此地最喜私和人命,包管词讼,行强赌博,这个地方上人人怕他。他开个钱店为名,那等不知道的,走进他的店内,与他换钱,拿银子与他,听把多少钱,不说什么的,还是他的造化,如若与他讲究多少,轻者将银拿去,重者还要打了几个嘴巴子,也不知白白的拿了人家多少银钱使用?”林璋道:“难道你这里地方官不能治他么?”店主人道:“那些被害之人,气得不过,走到州里去告他,犹如激水一般,州中三班六房,都是与他交好,看见他的状子,登时拿过一边,那里到得官府面前去?”林璋点头道:“此人叫什么名字?”店主人道:“他姓王,名字叫做王义,旁人见他凶恶,起他一个绰号,叫他王老虎。”林璋又问道:“你们那济宁知州老爷为官可好么?”店主人道:“客官问我们这里州官太爷为官清正,不爱钱财,断事如神,人人称他为青天。说起这位老爷姓孙,名文进,原做过杭州钱塘县,后升济宁州正堂,前任那冯旭之事,亏他活命的哩!”林璋正与店主人说话之间,听得喝道,合成文武官员带领兵丁衙役人等如飞而去。林璋问道:“这些官员有何事情如此慌忙?”店主人道:“听见说新经略大老爷快到了,想必这些大老爷出城迎接去了。”林璋听说将手一拱,别了店主人,汤彪依然跟在后面,直往东门而来。但见河中,客商船只并民间的船,都被将爷赶开去了。汤彪将手一招,小船到岸,林璋下船问道:“是什么人赶船?”船家回道:“小的是大人吩咐过的,放在东门伺候,不想地方官带领衙役乱赶民船,清理河道,迎接大老爷,小人们不敢回他,只得被他赶到此处,幸遇见大老爷。”林璋吩咐迎上去,船家答应,不一时见岸上文武百官纷纷不绝,那些兵盔亮甲明,在岸上奔驰。汤彪吩咐快奔赶上去,船家怎敢怠慢,不时迎着座船,船夫搭起扶手,大人过船。那些济宁州带领文武百官,直奔船边,拿着两个手本,跪在船头喊道:“济宁州知州带领属下等官,跪接二位大老爷。”又见武职游击守备营卫千百把总,跪在船头喊道:“济宁游击带领中军千百把总,跪接二位大老爷。”看官,你道他们为何称跪接二位大老爷,只为汤彪封为七省大厅之职,所以如此接法。众官呈上手本,早有巡捕官接了手本,交与中军。中军禀道:“今有济宁州合城文武官员,叩接二位大老爷。”将手本摆在大人面前。林璋正待要看手本,猛听得一声喊叫“冤枉!”大人从窗中抬头看得明白,只见一只小船,船头上站着一人,往河中一跳。 不知此人有甚冤枉,且听下回分解。 ------------------ 国学知古斋主整理 |
|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