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七月,在艳阳下的这份炽热,仿佛连空气都燃烧起来。
  今天是李斯和孟绛儿结婚的日子,从迎接新娘,到教堂完成隆重的结婚仪式,一起踏出教堂,到饭店的结婚会场,李斯完全没有真实感。
  结婚,这是一个陌生的名词。起码李斯在过去二十八年来,从来就没有去想过。
  他谈过恋爱,没有特别的刻骨铭心,只是人生必经的过程,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说,结婚也是人生必经的过程、生活的一部分,他想,他是会结婚,但不是现在,更不是在“被逼”的情况下完成。
  “李斯。”在会场的休息室,一直在外面忙着招待宾客的孟得年走进来。
  李斯映在玻璃窗上不悦的阴郁目光缓缓的沉淀,他转过身,面对孟得年只剩下不透情绪的平板神色,“总栽。”
  孟得年把眼光一瞪,你到现在还不改口?”
  李斯一怔,仿佛到这一刻,他才真正体验到结婚所带来的某些必要的改变,像对盂得年的称呼。他一时难以习惯,低沉而短促地唤:“爸。”
  孟得年拍如李斯的肩膀,满意的扬起嘴角,“李斯,你本来应该是我的儿子,是你不肯改姓,我才以监护人的身分收养你,没有想到结果你还是要叫我一声爸爸吧?哈哈。”
  李斯望着眼前白发苍苍的长者,虽然他没有改姓,孟得年待他还是如亲生儿子一样,孟绛儿有的,孟得年也一定为他准备一份,在孟家,佣人们也是唤他为少爷。李斯在国外求学三年,孟得年每年到国外为他过生日。孟得年对他的用心,他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
  若非有孟得年过去为他所做的一切,便不会有今日这一场婚礼。看到盂得年的笑容,李斯的不悦与恼怒才暂时抛开。
  孟得年望着李斯,就好像着看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本来应该是绛儿搬过去跟你住,现在却要你搬回来。虽然我私心里是希望能够三代同堂,不过我也明白你的想法,你能够包容绛儿的任性,我很感激。”
  孟得年虽然只有孟绛儿一个女儿,但是他无意以招赘的方式为孟家延续香火,他只要求他们将来要有一个孩子姓孟。
  对这极自私与不择手段的婚姻,李斯唯一对孟绛儿没有苛责的只有她对孟得年还算孝顺这一点,是孟绛儿先提起孟得年将因为她的出嫁而孤单,希望婚后能够同住,李斯为了报答孟得年的养育之恩,也答应。
  “爸,我哪儿有任性,人家只是离不开你嘛。”孟绛儿重新换好了一套淡紫色的细肩带礼服,和一个成熟沉稳的女子走出更衣室。
  “姨丈,时间差不多了,该让他们出去了。”郑夕绘看看表,她是今天的伴娘之一,是大孟绛儿十岁的表姐,三十一岁的年纪,已经继承父业,成为一家医院的院长。
  李斯望着孟绛儿,她的额际上缴着水滴状宝石头饰,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合身礼服的托显下更为婀娜多娶,脸上的妆把她的美丽衬得更为亮眼,今天的她,应该是美得无与伦比,而他,应该是天下男人羡慕的焦点,然而他所看到的,却是她迷人的装扮下,那一颗狡猾任性的心,他怎么样也无法觉得她美丽,更不认为自己是幸运。
  孟绛儿眨着一双纯洁又柔媚的眼睛,始终用微笑望着李斯,尽管她清楚的看到他浓眉纠结,优美的唇线紧抿,刚毅的轮廓僵硬,甚至连眼神都带着浓浓的愁郁,她迷人的笑容也未减分毫,就像一个淘气、爱恶作剧的精灵,看到受她捉弄的人愈是大伤脑筋,她美丽、纯洁,无辜的笑容就更为灿烂。
  新娘主动勾着新郎的手臂,两人一同走到会场,接受亲朋好友的欢呼和祝福。
  宴会热热闹闹的举行着,到中场,李斯好不容易找到借口离开会场,到休息室透一口气,他正打算把门反锁,却发现有一股阻力,他拉开门在和他对等的高度下,迎面一张迷人的笑脸。
  “是你啊。”李斯脸上紧绷的线条松懈下来,放弃锁门,让杜旭炎进来。
  杜旭炎是李斯的国中同学兼死党,今天的伴郎之一,他是一位妇产科医生,开朗而直率,和正经严谨的李斯是完全不同的个性。
  “恭喜你啊,新郎倌,抱得美人归的感觉如何?”杜旭炎戴着镶金边的眼镜,浅褐色的头发用发带来在脑后,额前垂着一撮短发,略带着慵懒和性感,他是一位妇产科医生,同时也是一位业余服装模特儿。
  “别说了。”面对好友明知故问的挪揄,李斯不悦的蹩眉。这桩婚姻内情,杜旭炎是完全晓得,一个月前李斯带孟绛儿去的就是他的医院。
  杜旭炎笑着搭上好友的肩,“何必那么认真呢,绛儿也许有她的苦衷也说不定,你都已经跟人家结婚了,就着开一点吧。”
  “今天娶一个会耍手段的老婆的人不是你。”李斯拨开他的手。
  杜旭炎敛起笑容,若有所思地看着好友,突然语重心长地说:“李斯……对绛儿好一点吧。”
  李斯转头,狐疑地瞅着社旭炎,“你为她说话?”
  杜旭炎潇洒地耸肩,嘴角又勾起迷人的微笑,“如果可以过和乐的生活,何必把自己看得太不幸?你和绛儿的婚姻能否幸福,其实就看你愿不愿意去扭转心态而已。”
  “你说得简单。”李斯瞪他一眼,只觉得他是幸灾乐视,一点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拜托作出去,让我静一静。”
  “行。不打扰你了。”杜旭炎摆摆手,很合作的走出去,并且体贴的帮他把门反锁。他知道他正为今天晚上的新婚之夜烦恼。
  杜旭炎可真好奇,不知道李斯和孟绛儿会有怎样一个新婚之夜?这个正经严肃的男人,八成会打算在沙发里度过,不过碰上了孟绛儿—一今晚可精彩了,真可惜没有事先在他们的新房里装一部针孔摄影机。
   
         ☆        ☆        ☆
   
  孟家的房子是一栋独门独户的别墅,位在僻静的半山腰上,有广大的庭院、花园、游泳池。郑夕绘的家就在隔壁,她和李斯也算是青梅竹马,而她的追求者正是杜旭炎。
  今晚的夜似乎特别的静。
  李斯是滴酒不沾的人,即使是在完成人生大事的这一天也不例外。
  孟绛儿从浴室出来,李斯已经换上一件深蓝色睡衣,在起居室的沙发里放好枕头、棉被,闭眼就寝。
  孟绛儿裹着身上性感柔软的红色睡袍,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不死心的在他身边坐下来。
  “李斯……”她轻柔地唤他,轻轻地摇他。
  李斯张开眼睛,望着孟绛儿微湿的长发,干干净净的脸儿,和那柔媚充满诱惑的神色,他的眼神更冷,不疾不徐的拨开她的手。
  “睡觉。”他转个身,用背对着她。
  孟绛儿面对李斯的冷漠,一只柔荑托着干净的脸儿。无辜地轻轻叹气,“唉……唉!”
  她那晶亮的眼光瞅着他宽阔的背,见他没有一丝反应,她性感的嘴角微微一扬,手指开始玩弄他的头发,意外发现他的发质比她想像的柔软呢。
  李斯紧闭着眼,完全不理会孟绛儿恶作剧的动作,但他的眉心却紧紧锁着不悦。
  孟绛儿面对他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动作变得更为大胆,她先是越过半个身子,轻巧的手指努力地解开李斯睡衣上的钮扣,一颗,两颗……
  “孟绛儿!”李斯紧紧的咬着牙张开眼睛,愤怒的眼神瞪住一张写满无辜的脸,大掌抓住一只来不及逃开的手,“你在干什么?”
  他那咬牙切齿、明知故问的语气,把孟绛儿问得更无辜,“我在数钮扣呀,因为我睡不着嘛。”
  她望着自己的手被李斯握着,嘴角微微地漾开一丝羞涩的笑意。
  “你不会数自己的!”李斯甩开了她的手起身,很快的把钮扣扣回去,脸上的阴郁更重。
  孟绛儿低头望一眼身上性感的低胸睡袍,“可是我身上没有钮扣。”
  她也站起来,仰着小脸儿忽略李斯一再压抑的怒气,只看见他平时总是梳理整齐的头发垂落了前额,还有穿着睡衣的模样,形象大为不同,完全是一个散发着性感魅力的男人,今她不由自主的望着他着迷。
  “李斯,如果公司的女职员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把你生吞活剥了。”她轻轻软软地说,一些小手又依恋上他的钮扣,眼神里填满了星星。李斯在公司里的风靡程度,她可是完全晓得。
  李斯推开她的手,一脸恼怒地站远去,活像忍受不了她的骚扰,事实上也是。
  “孟绛儿,你听好,我给你名分,已经是我所能做的极限,我不打算跟你做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
  孟绛儿凉凉地被晾在李斯刻意隔开的距离之外,只要她靠近一步;李斯就不客气的凶狠的瞪她一眼,她只好无辜又委屈地乖乖站着。
  “李斯,可是我们连孩子都有了耶,这样还不莫名副其实啊?”
  李斯对她一口咬定“凶手是他”的说词,早已经听得完全麻痹,一句话都懒得再辩解。他冷冷的看她一眼,“去睡觉。”
  “可是你睡在这里,我心里会不安呀。李斯,要不然这样子,你睡床,我睡沙发好了。”孟绛儿说着,拉着被子就要躺下。
  “不行,你到床上去睡!”李斯拉起她,一脸严厉的注视她。她又在想什么?明知他不可能会让有身孕的她睡沙发!
  “李斯,我们已经结婚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打算一直睡沙发吗?”孟绛儿端着一张纯净的脸儿凝望他,语气听似不经意,其实她一开始想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李斯蹙眉,目光深锁着不悦。她猜对了,若是不得已,这的确是他的打算,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回答她,满足她,“这不关你的事。”
  他拉起被子又躺下,直接把背对着她,他的态度表明拒她于千里。
  孟绛儿轻轻叹一口气,如果李斯以为这样,她就拿他没辙,那他可就太天真了。
  她轻轻松松的端出纯真善良的语气,“李斯,我想到一个办法了,这张床就让给你睡,我到客房去睡好了。”
  她说着,一只脚丫踩着原木地板,还踩出咚、咚、咚的声音往门口走去。
  “孟绛儿!”李斯立刻翻被弹身而起。
  “对哦,李斯,还好你叫住我,我都忘了,我们还没道晚安呢。”孟绛儿握着门把;回头对他微笑,“李斯晚——”
  李斯恼怒的走向她,一把拉住她,“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在玩什么花样!”
  “我没有呀。”孟绛儿无辜地,乖乖地被他拉回到房中间。
  “孟绛儿,你明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还说没有!”他凶恶的瞪住她。
  “你误会了,李斯。”孟绛儿一脸受冤的委屈。
  “我误会?新婚夜你去睡客房,下人看到会怎么想,总裁知道该怎么收场?你会没想过?”他已经看透了她狡猾奸诈的个性!
  孟绛儿脸色更无辜了,她用软软的语气为自己辩解,“李斯,我没有说你不晓得我在玩花样呀,你误会我了,我也是想过他们的反应才这么说,这样才能对你构成威胁呀,我也知道你不会让我出去嘛。”她老实又坦白的说,一开始就没打算要隐瞒她的“阴谋诡计”。
  李斯怔住,额际的青筋在跳动,他咬牙瞪视她,“孟绛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个我也知道呀,可是李斯,就算你不承认孩子是你的,你也已经娶了我,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你才要对爸爸揭穿你所谓的“事实真相”的话,你是想把爸爸活活气死吗?比起你忍耐的限度,你想这个责任你承担得了吗?”孟绛儿一手托着脸儿轻轻地打了一个优雅的呵欠。累了一整天,她都快睡着了,却还得站在这对这个别扭、拘谨的大男人“说教”。
  李斯气得火冒三丈,却对这个惹祸的根源、祸端无言以对,“你的目的是什么?”
  孟绛儿脸上的表情是无辜又委屈,“李斯,我只是想到你的床上去睡而且。”为什么他老是要问她她的目的是什么?
  李斯那一张紧绷的脸,已经气得想杀人,他却二话不说,拿起枕头和一床被子走进卧房,往床上一扔,倒头就睡。
  哎呀呀,她好像又做了惹人厌的事。孟绛儿微微地蹙眉,有些伤脑筋,可是一想到如果让李斯睡在那张“容不下他”的沙发上,他明天一早一定腰酸背痛,那她可是会舍不得的……这么一想,她很快就释怀了,也爬上床乖乖的睡在他身边,然后把灯关掉,只留墙角一盏微弱的灯光。
  ……夜渐深,孟绛儿的脑袋反而愈清醒,她终于张开眼睛,平躺的望着天花板,眼神清亮毫无倦意,她把目光倒向始终背对着自己的“丈夫”,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不禁有那么一点不平,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毫无魅力,真的一点都吸引不了这只呆头鹅?
  孟绛儿攒着眉,思量了一会儿,开始轻轻地、悄悄地移动娇小的身子贴近李斯宽大的背影,一寸一寸的靠近他,而不影响到他,直到粉颊贴着他的背,她才端着满足的小脸,扬着嘴角,甜蜜的进入梦乡。
   
         ☆        ☆        ☆
   
  夏日晨曦的万丈光芒缓缓爬入室内,李斯眼睛还未张开,眉头先皱起来。
  “孟绛儿!”他咬牙切齿的掀开被子,果然眼睛一张开,就看见她整个人像一只章鱼紧紧吸附在他的身上!她凹凸有致的曲线,丰满的胸部,隔着两人薄软的衣料紧贴着他的身体,熨烫他的肌肤,他的理性像一根点燃的蜡烛正在燃烧殆尽,这一份清楚的意识让李斯又恼又怒。
  孟绛儿缓缓张开惺松的柔媚眼儿,看见李欺凌乱的头发,她马上想到这可是只有她才看得到的,她便露出满足的微笑,“李斯,早安。”
  李斯面对她迷人的微笑回以凶恶的瞪视,很快的剥开她的五爪,包括她紧缠着他的一只修长的美腿,一句话也不说的翻身下床。
  孟绛儿坐起身,呆呆地望着他冲进浴室,好像身上着了火似的那么快,她望着砰地关起的门,缓缓地打了一个呵欠,有一点不太想得透他是怎么了……今天又不必上班,他那么急着去盥洗做什么?而里还好像很生她的气的样子,她又做错什么了吗?
  孟绛儿眨着一双美眸,忽然眸光一闪,她想起来了——她赶紧下床,随便换了一套家居服,匆匆忙忙跑下楼去。
  等李斯从浴室出来,凌乱的床上已经没有人,他蹙着眉头,走过去把丢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把床稍微整理,折好被子,才换衣服。
  李斯看着表走下楼梯,一名佣人已经等在那儿,“少爷早,小姐已经在餐厅等您了。”
  “老爷去公司了?”李斯紧攒着眉,这是他第一次睡过头,现在都已经十点了,他记得孟得年早上有一场会议要开。
  “是的。”
  还好孟绛儿主动提出不度蜜月,李斯也松一口气,孟得年本来要他林息一个礼拜,李斯只打算放三天假,后来孟得年也希望尽快把重担卸下,便也同意了。其实早在李斯同意娶孟绛儿,孟得年就开始积极的把手上的职务交给李斯,孟得年已经准备在下个礼拜宣布退休,让李斯来接他的位子。
  李斯还没走进餐厅,孟绛儿已经出来,她笑意吟吟地勾着李斯的臂湾,“李斯,我已经帮你做好早餐了哦。你放心,身为你的妻子,我不会忘记自己该做的事。”
  “你做早餐?”李斯相当狐疑地瞅着孟绛儿,却被她一路拖进餐厅,被她压着坐下来。
  “李斯,我既然已经嫁给你,当然不会连一份早餐都不会做,你不要小看我了。”孟绛儿明白他在想什么,他还当她是过去的大小姐嘛,不晓得她其实也有嫁为人妇的自觉的。
  李斯望着孟绛儿绕过餐桌,在他对面坐下来,他若有所思的、小心防范的目光才缓缓移向在他右边摆好的早餐,那是一份火腿夹蛋吐司,还有一杯新鲜的综合果汁。
  李斯紧紧的攒着眉,望着烤黑的吐司面包,还有前焦的荷包蛋,几乎毫不怀疑这又是她想整他的手段之一!
  他抬起阴郁的目光扫向她,孟绛儿正拿一些等着被赞美的眼光凝望他,还对着他微笑。
  李斯睇一眼她面前丰富美味的早餐,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对她想出如此无聊的恶作剧丝毫不以为然,他正要起身走人,一直站在一旁的年轻管家程俊走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话。
  李斯全身一僵,坐在那儿没有动弹。
  孟绛儿眼光一来一回地望着程俊和李斯,“怎么了?”
  程俊退到一旁。他是前任退休管家的儿子,和李斯同年,而且还是同富,脸孔俊美,身材颀长,还拥有两个硕士的学位,一等的人才,却把管家当成兴趣,赖在孟家不走。
  “没事。”李斯板着脸,若无其事的吃起面前“一堆焦炭。”
  见他开始吃起自己做的东西,孟绛儿一颗心怦怦跳,又满足又欣喜,也开始吃起家里厨师做的早餐。都因为她起得晚,所以只来得及做一份早餐,也不能先尝尝味道怎么样。不过她想,虽然外表看起来没有厨师做的那样美味可口,但是食材一样呀,味道应该也是差不多吧,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意,她正努力把一个贤妻的心意传给李斯知道。
  李斯瞥见程俊掩嘴偷笑,狠狠的投去一个白眼,眼角眸着孟绛儿一双原本白嫩无暇的柔荑,如今多了几处红肿,他莫名的心悸,用叉子叉起又干又硬的火腿香肠送进嘴里。
  勉强解决了早餐,李斯起身,突然拖着孟绛儿到客厅去。
  “李斯?”孟绛儿一脸的不解,但心田却有满满雀跃,这是李斯第一次主动拉她的手呢。
  李斯吩咐佣人拿来急救箱,两人坐在沙发里,李斯拉着她的手,望着那被油渍烫红的肌肤,浓眉深锁。
  “家里有厨师,你以后别去厨房了。”本来就是她做不来的事,他实在不懂,她为什么要突然为他做这种事?
  “可是我喜欢帮你做事呀。”孟绛儿望着自己因为厨艺不精造成的手伤,有一点丢脸的想把手藏起来,可是难得李斯主动握着她的手,她终于还是因为舍不得这难得的一刻而决定让自己丢脸。
  李斯只是望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沉默地为她上药。
  孟绛儿光是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心里就莫名的甜蜜和温暖,她喜欢李斯,真的很喜欢他,所以她才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和他结婚,不管他爱不爱自己。
  “对不起,我是不是应该等一会儿再过来?”郑夕绘从玄关进来,就看见一幕无声胜有声的场面。
  李斯顿时放开孟绛儿的手,刚好上好了药,他收起急救箱,对郑夕绘点个头,“你们聊,我还有事。”
  望着李斯往书房方向走去的背影,孟绛儿失望的蹙眉,直到他离开客厅,她马上对杀风景的表姐投以白眼,你什么时候不来嘛。”
  “要不要我先送访问函再过来?”郑夕绘站在门口,似乎没有进去的打算。
  孟绛儿狐疑地望着她,“表姐,你不进来坐?”
  “到外面去,我有话跟你谈。”
  孟绛儿神色一敛,点点头,跟着郑夕绘走到庭院。
  天空一片蓝万里无云,天气虽热,今日的阳光还是格外的迷人。
  “表姐,你今天没上班呀?”孟绛儿察言观色,发现她神色凝重,就知道她大概是为了什么事,却故意笑吟吟地话起家常。
  “绛儿,我认为还是应该把事情告诉李斯比较公平。”郑夕绘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不可以。”孟绛儿脸上没了笑容,“表姐,我好不容易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如果现在让李斯知道会功亏一篑。”
  “可是绛儿,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孟绛儿用沉冷的眼神打消了那夕绘的希望,“表姐,如果还有办法,我会去做。”
  “难道真的完全没有办法了?”郑夕绘沉重地叹气,眼底不觉浮起一层泪雾。
  孟绛儿淡淡一笑,拉起郑夕绘的手,“表姐,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斯知道真相。”
  “……我想哭。”
  “我新婚第二天耶,表姐,你别丢人了。”孟绛儿努力的逗着她笑。
  “绛儿……是真的吗?真的会发生吗?我真的……还是很难相信……”
  她无法相信,她有一个能测知未来的表妹,但这却是事实。
  其实孟绛儿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她多希望她所看到的,所感应到的都只是她的平空想像。但是她从三年前知道自己有这份能力以后,到现在没有出过一次错误。
  她不想被当成异常的人,所以即使知道自己有这份能力,她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而且即使知道未来将发生的事,她也没有去改变的能力。
  最近她会让郑夕绘知道她有这份能力,是因为两个月前她突然预知孟家将发生重大变故,而这一个变故,将影响到孟得年辛苦创立的孟氏企业,她不能让父亲的心血化为乌有,更不能……
  为此,她必须先做好准备来从容的迎接“未来”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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