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良木少爷!”高田勇一见到良木立刻露出一个笑容。
  “勇一。”良木对他点点头。高田在良木铭亭身边待了十多年,他是良木家上下所信赖的人之一。
  “少爷……”
  高田欲言又止的态度让良木的脚步一停,“有事吗?”他将手缓缓从门把上收回。
  “今天老爷与我……”
  “我知道。”他打断高田的话,“你们见过她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他口中所言的她是谁。
  高田点了点头。
  “看样子,我爷爷不喜欢她。”
  高田语带保留,“不能说不喜欢,只是她……不会说日语。”
  这算哪门子的歪理?良木将手一挥,不愿再谈论下去,好歹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底,爷爷的火气,他有心理准备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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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汤不够入味。”良木铭亭皱起眉头,将面前的碗推开。
  其实就某个角度来说,他真的是个古怪的老头子,天可怜见的!良木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竟然如此批评自己的长辈。
  饭店经理紧张得直冒冷汗,早知道伺候这个老头那么吃力,他就交给别人去做了,有钱人果然难缠,这个则是其中之最。
  经理又送上刚换好的“刺身”,方才良木铭亭嫌温度不够冷,鱼片不够甜,为了以客为尊,只好将方才的撤下,换上新的。
  “你若有事就去忙吧!”良木好心的让他有个台阶下。
  良木铭亭这才注意到自己孙子的到来,他放下了筷子,抬头直视着良木。
  经理僵直的站在两人之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自己来就行了。”良木铭亭淡淡的开口。
  “是。”经理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请慢用。”
  “吃饭了吗?”良木铭亭示意他坐下。
  良木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摇了摇头。
  “一起用。”良木铭亭的手轻轻一挥。
  良木沉默的添饭,吃着传统的和风料理。两人在用餐过程中,安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
  彼此各怀鬼胎,所以气氛有些诡异。
  用完餐,良木铭亭拄着拐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良木也将碗放下,熟练的泡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有什么事要告诉我?”良木铭亭没有伸手去拿,一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他。
  良木耸了耸肩,“我无话可说,毕竟你已经知道你所想知道的事。”
  他的话激怒了良木铭亭,“她是什么身份?”
  良木眨了眨眼,深吸了口气,“叶法仪,原本是我公司的员工。”
  “将电脑弄坏,搞得你的资料一团乱的那个?”
  良木沉下了脸,点了下头。“是!”
  “她父亲是做什么的?”
  “过世了。”
  “母亲?”
  “爷爷!我想你心知肚明。”良木冷淡的看了良木铭亭一眼,敬爱爷爷是一回事,但他实在受不了爷爷话中带刺。
  良木铭亭轻啜了一口茶,“浩置,你该明白……”
  “我明白一切。”良木叹了口气,轻轻将头一晃,“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我不认为你会了解。”
  “我是不了解,”良木铭亭也直截了当的说,“你不要以为我可以容许你娶一个不适合的人选进良木家。”
  “爷爷……”
  “你回去吧!”良木铭亭的手一挥,“你自己好好想想,可别学傅家那个二儿子,我知道你跟他是同学,但做什么事之前最好三思。”
  这个结果他早就可以预知,良木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有礼的道声再见,就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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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有车开进车库的声音,然后是启动警报器的熟悉声音,法仪立刻随手拿了本杂志翻了翻。
  “回来了?”她看了进门的良木一眼,不热中的说道。
  他轻应了声,将外套挂了起来。
  她像做贼似的,一双眼偷偷摸摸的在他四周打转。
  “有什么不对吗?”他站在她面前,解着袖扣问道。
  法仪的头像拨浪鼓似的摇了摇。
  “真的?”良木怀疑的看着她。
  虽然很好奇他的去处,但她依然轻描淡写的回答,“当然。”
  “你心中有事?”
  “没有。”她哼了一声。
  “别想骗我。”良木将她手中的杂志抽开,“杂志拿反了。”他翻正之后,再交到她的手上。
  他强忍笑意的望着她。
  她的脸立刻涨得通红,“要笑就笑。”法仪瞪了他一眼,“没错!我是很好奇你去了哪里?毕竟我辛辛苦苦煮了一桌菜,但你却一口都没吃,我想,我有权利询问你的去处。”
  良木摸了摸额头,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你不讲就算了,其实我也知道。”看他这么为难,她也猜中了七、八分。
  “是吗?”
  “你去找那个糟老头,”法仪顿了一下,“你方便告诉我,你们谈了些什么吗?”她盯着他,“关于我的吗?”
  他还是摸着额头,最后不置可否的耸了下肩。
  “去你的。”她推了他一把,站起身。
  她的动怒,令他笑出声。
  听到他的笑声,她的怒气更炽,飞快的冲上楼。
  但在她还没碰到楼梯前,他便从身后将她一把抱住。
  “放开我。”法仪在他怀中挣扎。
  “别在这个时候跟我耍小姐脾气,好吗?”其实他有他的难处,只是他知道她尚不能接受他的说法,所以他只好探低姿态哄着她。
  “我才没有!”她哼了一声。“其实我也知道你爷爷不喜欢我,因为他希望你娶日本女人。”
  “子瑜告诉你的?”良木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要她看着他。
  她点点头。
  “别把这个放在心上。”他搂着她,淡淡的说道,“事情没有那么悲观,我会说服我爷爷的。”
  她对他笑了笑,虽然还是担心,但她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毕竟他一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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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几个月不见,感觉却像过了一世纪似的,法仪盯着站在门口的母亲,一时之间愣住了。
  “开门。”郭含文满脸怒气盯着自己的女儿。
  法仪心中非常疑惑,母亲怎么知道她在这?她缓缓的拉开门栓,将门打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几乎是同时,两母女一起开口。
  法仪闭上了嘴,郭含文也含怒的将嘴抿成一直线。
  “我在这里工作。”
  “工作?”郭含文的口气有着讽刺。
  “妈,你到底想讲什么?”看到她的态度,法仪皱起了眉头,“我是在这里工作没错,不然你以为呢?”
  “为准工作?”郭含文没有回答她,径自问道。
  “我的老板叫良木浩置。”
  “单纯的主雇关系?”
  她的问话,让法仪一时哑口无言。
  “当子康跟我说时,我还以为是个巧合,希望那个女孩子只是刚好跟你同名同姓。”
  “子康?!”法仪一脸惊讶。
  “是的!子康,夏子康。”
  她不敢置信,“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嫁给了他爸爸。”
  如同五雷轰顶似的,一下子把她震得粉身碎骨,“什么?”
  “你叔叔叫夏光平,”郭含文进一步说明,“有一双儿女,夏子康、夏子瑜。”
  “我的天啊!”法仪揉着额头,不能承受这种震撼,“他们早就知道了?”
  郭含文点点头。
  她闭上了嘴,不知道该如何从纷乱的思绪中理出个道理。这下终于可以解释为何子康和子瑜对她照顾有加的原因了。
  “他们告诉了你什么?”法仪尽可能心平气和的询问。
  “他们说你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
  “然后呢?”她退了一步,让自己的母亲进门来。
  “子瑜说那个男人是你的老板。”郭含文的双唇因不悦而抿紧,“但子康说你们的关系不仅止于此。”
  法仪深吸了口气,“那你来的目的呢?”
  “我来的目的?”郭含文歇斯底里的对她扯开嗓门大喊,“这男人是个日本人啊!”
  “那又如何?”法仪的火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升了上来,“难不成你对日本人有偏见?”
  “不是,而是……”郭含文皱起了眉头,“他的身份,你说他叫什么?”
  “良木,良木浩置。”
  “对!良木浩置,”为了自己的女儿,她还特地拜托自己的丈夫去查查这个人,不查还好,一查可不得了,“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法仪看着自己母亲,两人四周环绕着沉默,就在令人窒息的几秒钟后,她叹了口气,“不可能又怎么样?”她露出不在乎的神情,“我不管夏家兄妹跟你说了些什么,我跟良木先生只是主雇关系,看你是要信他们,还是要信我,随便你。我从未干涉你去追求你的幸福,同样的,你也不要来干涉我的生活方式,可以吗?”
  郭含文闻言,心蓦然一痛,“你在报复我?”
  法仪摇摇头,“你生我、养我,我怎么有可能报复你?”她直视着母亲的眼睛,看着母亲,她几乎可以想像自己在几十年后的容貌,“我只是还无法心平气和的去接受你再婚的事实,但我没想到——你是嫁进了夏家。”很迟疑的,她伸出手,拉着母亲,“我相信你会幸福的。”
  “法仪……”
  “别又来了!”一看到母亲低下头开始低泣,法仪就感到头痛,“别哭了,你能幸福,我比任何人都高兴。”
  “跟我回去。”郭含文哽咽的提出要求,“那个日本人没办法给你一个你所想要的未来。”
  “为什么?”
  “他已经有个未婚妻了,叫松室英子。”纵使知道这件事会打击到自己的女儿,她还是说了,“她是松室电子集团社长的千金,你……”
  “不用再说了,妈。”法仪深吸了口气,打断她的话,“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我跟良木先生只是主雇关系,我没打算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所以你大可放心。”
  “法仪……”
  “我求你,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郭含文闭上了嘴,她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一张纸,“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来找我,知道吗?上头是我的住址。”
  “我知道。”法仪手中捏着小小的纸片,虽然表面上的她信心十足,但在听到良木有未婚妻之际,她的美梦都被打碎了。
  他昨天的保证现在想来像是讽刺……她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他该是爱她的,但为什么……她的思绪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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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置。”法仪鼓起勇气,轻敲了下门,得到回应之后,她才开门进人,“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良木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有事?”
  “嗯!”她点点头,拉了张椅子坐到他对面,反正早晚得有个结果,如果他真的打算另娶他人,那他们最好谈清楚,“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松室英子。”
  良木露出深思的表情,最后摇摇头,“不认识,你朋友吗?”
  他的模样不像说谎,但是今天下午,母亲又说得如此斩钉截铁……
  “等等!”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松室……日本最大的电子公司就是松室,我认识松室社长,他女儿好像就叫松堂英子……”他的口气盈满了不肯定,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对于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他实在没什么多大印象,他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
  “她是你未婚妻?”她淡淡的口吻。
  法仪的话差点让他把口中的水喷了出来,“什么?”他把水吞下之后,一脸惊讶的望着她。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
  “我——”他无辜的把手一摊,“我是不知道。”
  砰的一声,法仪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打算掉头就走。
  “chotto!”情急之下,他连日语都用上了,他赶在她夺门而出之前拦住她。
  “我只是要你对我老实而已。”她对他的要求只有这么一点点,“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要娶别人,但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无力感充斥在良木全身上下,“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要结婚这件事。”
  她看着他的眼神写满了对他的不信任。
  “我跟你发誓,”他对她举起右手,“我真的不知道。我还很好奇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我妈不会骗我!”
  “你妈?!”
  “我妈就是子康和子瑜的继母。”
  良木惊讶的神情就如同今天她得知此事的反应一般。
  “你母亲是子康和子瑜的继母?”这可有趣了,他一脸诧异,“我有没有听错?”
  “没有。”法仪冷冷的答。“没道理连我妈都知道你要结婚的事,而你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吧?”
  “是没道理!可是……”良木百口莫辩,无奈的看着她,“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表情满是真诚。
  “要知道并不难,不是吗?”她看了看他身后的电话,“打个电话去问问吧!”
  她将手给抽回,漠然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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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仪在房间等了大半夜,良木都没有回房,最后,她决定放弃了。她躺在床上,不再等他,她关上了灯。闭上了眼。
  过没多久,她仍辗转难以入眠,一听见门被由外轻轻推了开来,她连忙乖乖躺好,一动也不动。
  她身旁的床垫,因为良木的重量而微微倾斜,他的手摸上她的脸,“别骗我了,你还没睡。”
  她没好气的睁开眼睛,双眸在黑暗之中闪闪发亮。
  他躺在她的身旁,由她身后环抱着她,他舒服的吐了口气,手轻轻抚着她的身躯。
  他的碰触跟以往不同,似乎心事重重。
  “你……”
  “我希望这里有。”良木突然摸着她的腹部说道。
  法仪的身躯微微一僵,她转身面对他,“有什么?”
  他对她柔柔一笑,“孩子!”
  “为什么?”她直视着他,“希望我母凭子贵,进你良木家的门吗?”
  “不是的。”良木连忙安抚她,“我只是好奇我们两人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模样?”
  “你真的有个叫松室英子的未婚妻?”她鼓起勇气问道,总不能两个人都继续逃避不去谈论这个话题吧!
  “我很抱歉。”
  “什么意思?”
  “松室英子,是我的未婚妻。”
  沉默弥漫在两人的四周,久久,法仪笑了,最后笑得无法克制。
  “法仪,别这样。”良木拉住她,心疼她如此歇斯底里。
  “对不起,这实在……”她不着痕迹的将留在眼角的眼泪擦干,“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你有未婚妻了,而你竟然还不知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而你竟然不知道。”她难过的语无伦次。
  “这是我爷爷作的主。”
  “想也知道是那个老头作的主。”她气恼的接口。
  “法仪!”纵使他爷爷再怎么不该,他也不容许她的出言不逊。
  法仪火大的翻身下床。
  “你要去哪?”
  “走走!”随意套了件衣服,她便冲了出去。
  她速度快得令他追不上她,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开着他新买的BMW跑车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几乎在她夺门而出的同时,法仪便为自己任性的举动感到后悔了。
  将车开到路边停下,她将车熄了火,无奈的坐在车上,其实很多事情早在她预料之中,但连她都惊讶自己竟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
  其实浩置也很可怜,竟然不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她露出一个苦笑,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受人摆布,不如她这么一个口袋空空的人来得自由。
  她想起了良木铭亭那个老头,不由得拉长了脸,他竟连自己孙子的意见都不问一下,就替浩置订下这门亲事,这可是终身大事啊!愈想愈火大,她发动车子重新上路,决定去找那个老家伙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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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一次,淑女也要变成泼妇。
  法仪在良木铭亭所住的总统套房前,跟他所请的安全人员大吵大闹,就连死人都会被她的高分贝吵得从坟墓中跳出来。
  “叶小姐,求求你啊!”高田忙着在一套安抚她,“别吵醒我家老爷,不然可就不得了。”
  “全世界的人都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而睡不着,他这个坏蛋怎么还可以睡得下去?”她的口气满是坚持,也不管现在已经凌晨四点。
  高田真想拿个什么东西塞住她口无遮拦的嘴巴。
  “叶小姐,你要见我家老爷可以等早上再来。”
  “我现在就要见他——”
  “让她进来!”臭着一张脸,良木铭亭亲自打开房门,他实在受不了了,干脆让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进房。
  “是!”高田闻言,也不敢迟疑,连忙让路,不再拦着她。
  法仪得意的走进去,然后把门关上,让房间里只有她与良木铭亭。
  “良木老先生早。”她有礼的举了个九十度的躬。
  “不要来这套。”良木铭亭不悦的瞪着她,“你来干么?”
  “跟你谈谈浩置的事。”
  “浩置是你叫的吗?”
  “当然!”见他似乎没有打算请她坐下,所以法仪只好不客气的自己坐了下来。
  她朝四周瞄了瞄,这是她第一次进总统套房,单单这个客厅就有十几坪,真是超豪华。
  “你……”这丫头竟然一直跟他顶嘴,他气得满脸通红。
  “你不要生气。”法仪连忙说道,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拿她的命来抵可能都不够赔,所以她连忙说道:“大不了,在你面前,我叫他良木好了。”她勉为其难的退了一步。
  他还算可以接受的点点头。
  “你疼不疼他啊?”她问。
  “这还要说吗?”良木铭亭一脸威严的表示,“他可是我良木家的长子嫡孙。”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疼他,只是因为他是你的长子嫡孙,若他不是你的长子嫡孙,你就不会疼他喽?”
  “当然不是!”他又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你这丫头别想挑拨我跟浩置的祖孙情。”
  “我才不做那么无聊的事。”她哼了一声,“我只是很疑惑,你为什么帮他挑了个老婆,而他竟然还不知道?”
  良木铭亭露出一个老狐狸似的狡猾笑容,“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嗯,不过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法仪说道,“没错!我是爱他,也希望跟他有未来,但毕竟我们两个的背景相差太多,有没有结果要看运气。我这个人的运气一向不好,就算输了,我也认了。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你很过分,结婚是终身大事,怎么可以由你来替浩置决定?就算是要选个门当户对的新娘,你也要让他自己选,不是吗?”
  “小鬼!”良木铭亭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我的作为,但我所做的一切,多年后,我的孙子将会感激我。”
  “你这个老顽固。”她没好气的咕哝。
  良木铭亭一点也没把她的话给放在心上,他依然坚信着自己替良木挑了门好亲事。
  “你这种态度,总有一天浩置会反弹的。”法仪气愤的站起身,“我跟你说,我原本是想劝你打消念头,然后我会离开他,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但我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绝不会让你毁了他的幸福。”
  “小鬼,你在跟我下战帖吗?”良木铭亭微侧着头,看着站起身的她,一脸取笑。
  “如果你要这么形容的话,没错!”她的口气自信满满,“到时候,我们就看着办,浩置不会出现在那个该死的婚礼上。”
  “不可能。”他对自己的孙子有信心。
  “我跟你保证,”法仪骄傲的头一扬,“你别忘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率性的转身离去,还不忘用力的关上门,宣示自己心中的不满。
  要不是这个女人的家世和良木家族相差太远,或许他会愿意破例让这个台湾女人嫁进良木家。
  看着紧闭的房门,良木铭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虽然被她气得牙痒痒的,但浩置确实需要这么一个热情的女人。他叹了口气,他真是老了,竟然被个丫头的几句话弄得心神不宁……
  他辛苦的从沙发上站起身,缓慢的走进房里,准备再休息一下,今天他便得回日本去处理浩置的婚事,他得养好精神。
   
         ★        ★        ★
   
  法仪漫无目的的开着车,直到天大白。
  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良木自己开口去拒绝他爷爷安排的亲事,不过不论她怎么想,都觉得希望渺茫,浩置笨得一切事皆以他爷爷为中心,这点真令人觉得泄气。
  不过,不管怎么样,晃了大半夜,她累了,而她也决定该回家了。
  早上的天气很冷,不过天空很晴朗,真希望自己也能有份晴朗的心情,她几乎可以听到浩置的咆哮声在她的耳际响起。
  他是个温柔的男人,这是所有人都不会反驳的,不过这也不能代表他没有脾气,不是吗?
  买点东西,喂饱他之后。他的怒气应该会少点,这么一想,法仪便将车转过麦当劳的车道里,点了两份餐之后,不再迟疑的直往家里的方向而去。
  “你可回来了!”
  她进门,没有预期的怒气,只看到良木松了口气。
  他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搂住了她。
  “对不起!”她的脸埋在他的怀中,“我过了一个十分精彩的夜晚。”
  “我可以问一下,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吗?”他一楞,松开了她。
  法仪对他晃了晃手中的纸袋,“边吃边谈吧!”虽然很想上床睡觉。但她还是想跟他说清楚。
  “我去找你爷爷了。”
  咬了口汉堡,良木一愣,“什么时候?”
  “昨晚……”她想了一下,“正确点来说,应该是今天早上,大概……凌晨四点多吧!”
  他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只是看不惯他这么左右你的未来,”法仪径自大啖手中的汉堡,“我不能嫁给你没关系,但我不能看到你不幸福。毕竟这么多年来,你是我遇到最好的一个男人。”
  她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汉堡,紧贴着他坐下来,低垂着头,“如果你想骂我,我也认了。”
  良木轻啜了口咖啡,没有反应。
  “喂!”她受不了他的沉默以对。
  “这咖啡太甜了。”他文不对题的说。
  “喂。”她又轻推了他一下。
  “你希望我能有什么反应?”良木笑得有点勉强,“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我所爱的女人,我能怎么办?”
  听他这么一说,法仪沉下了脸。他意思就是说两人放在天平上,是同等重要喽?
  看着她落寞的神情,他不由得心疼起来,“但我一辈子都不会伤害你。”
  “真的吗?”
  “我向你保证!”良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肯定的回答,让她脸上的阴霾尽扫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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