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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国土上,数匹马奔驰着-- “我十七岁被卖到双屿,那不是人住的地方,大当家虽然是我的同胞,但二当家却是日本流放在外的武士。那儿有各色的人种,却不适合我。我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所以救了玉姑娘一命,若不是狐狸王收留我,只怕我小命休矣。”查克大声说道,言语之间充满感激之情。 在阳光下,他一头火红的短发被染成了黑,骑在马上摇摇晃晃的,他尴尬的笑着:“我被卖到双屿之前,只在鞋店打过工,没学过骑马。” “没关系,任何事都是要慢慢学的。”随玉笑咪咪的,将胯下之马赶近了他。“拉好缠绳,你初学,动作别太大幅,要是出了状况,我就在身旁,没问题的。” 查克闻言,红了脸,雀斑更为明显。 “玉姑娘,你对我真好。你收留我在身旁,我该是你的奴隶,为你作牛作马才是……” “咱们不兴奴隶这一套的。”圆圆的笑脸是可爱的,但真的不漂亮。 在双屿,他看过多少被抢来的大明女子,个个都比她漂亮,为何他瞧不上那些女人,却喜欢她笑的时候呢?查克一时失了神。 方再武冷哼了一声,快马追上聂泱雍跟旅行者罗杰。他作恶了一声,低声说道:“我瞧随玉又多了一个崇拜者。” 罗杰笑道:“那不是很好吗?” “好?好他王八羔子个屁!我最瞧不惯一个男人畏畏缩缩的,没一点男子气概!”一颗豆人的雨珠正好淌进他张开的嘴里,随即稀呖哗啦的,倾盆大雨猛然下,溅了他一身湿。 “天要变,变得还真快。”聂泱雍眯起眼,回头说道:“前头有破庙,先避雨再说。” 众人拉起缰绳急驰而去,查克遥遥欲坠的,跑得慢,却发现随玉始终跟在他身后。 入了破庙,方再武与查克将马带进破庙后头,随玉连忙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衫。“五哥,先换了吧,要沾了湿气会得风寒的。” 聂泱雍瞧了她一眼。她一身的湿漉,湿答答的长发黏在脸上,圆圆的脸是含着笑的。 “你顾自个儿吧,我可不想拖个病人上北京。”他接过衣衫,顺便抓起了她的包袱塞进她怀里,将她拉进神像之后。 “五哥?”她迟疑了下。五哥双臂环胸倚在墙畔,像是为她挡着,他随意的姿态跟眼神让人觉得他多……正派。 可五哥的劣根性未改,他的眼神是侧的,若是想看到她换衫子,是能看到的。又想玩她了,摸不清五哥的性子,她咬牙,缩到最角落里换上了女装。 “瞧你的头发都是湿的。”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惊得她跳起来,连忙旋身,却撞上人墙。 “五哥!”她的心跳减了一拍,因他逼近之故。 “怎么?你见到鬼了吗?”他不太高兴地说,撩起她的长发。长发是黑软的,他捧到鼻前蹭了会,邪气的目光凝着她。 “五哥……你……你……你……” “我想干什么?”他替她接了话,她的脸色不是红的,是雪白的。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蛋。 这张可爱的脸是爱笑的,也是会脸红的,但因为受到赞美而脸红是少之又少,少有的几次是泱阳得到的。他教她养她,却从未注意到她也是需要赞美的。 “我当然是想培养感情。”他似笑非笑地。 “培……培养?”她结结巴巴的,不太敢动,因为怕扯动了脸上的肌肉。五哥很少主动摸人,即使是在玩她的时候。“我对五哥的感情深厚如昔,何需培养?” “哦?你对我有感情了,是什么感情?” “我敬重五哥、仰慕五哥……如果可能……我……我希望一辈子追随在五哥的身边。”这是老实话,世上能够让她佩服的怕也只有五哥一人了。 “追随?就这样?” 啊,还不够吗? “那五哥要什么……啊啊……”一时不察,耳畔传来吹气声,刺激她的神经末梢,她吃了一惊,身子一软,被他搂了起来。 她咽了口口水,瞪着他的胸前。“五哥……你还是湿的,换……快换衣服吧。” “听起来像要哭。” 是啊,她是想哭了。五哥太过亲密的举动让她措手不及,完全揣测不出他的意态来。是觉得来北京的路上闲着无聊,所以又来逗她玩吗?每逢此刻,只恨自己是女儿身,若是同再武兄一样男儿身,五哥是绝不会逗她的。 “瞧你吓的。”他嗤了一声,将她往外推了推,距离不远,就隔着他一、两步的距离。“别动,替我挡着。” “喔,好。”她松了口气,能摆脱五哥奇怪的动作,要她上山下海都没有问题。只是……五哥是男人哪,也不见他以前换衣服时有过要人遮掩的动作。 她垂下脸,听到衣服的声音,也隐约听见罗杰先生生火的喃喃自语。隔了会,悄悄地抬了眼,及时捂住脱口的叫声。 五哥的上身是赤裸的!她连忙将目光避了开,身子完全的转向外。 她的眼晴瞪着地上,心跳如擂鼓。脸好热!热到想冲出去再淋个一身湿。 她是怎么了?她不是没有见过五哥打着赤膊的样子,那时只觉他跟再武一般都是男人,而在岛上更时常见到男人打赤膊的,看了之后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她为何突然吓了跳?耳畔尽是急促的心跳声,自从五哥“迫于为她着想”亲了她之后,她总觉自己变得有些奇怪,在跟五哥说话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注意他漂亮的唇形,会心里发烫如烧滚水般。 是……非分之想吗? 不不不,不可能!她怎会有非分之想?五哥于她,就像再生父母,是天地间她最敬爱的男人,她怎敢有非分之想? “我以为地上有张船图呢。”他懒懒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吓得她跳起来。 什么时候他到了她身边?她的耳朵里猛响着心跳声,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的贴近。 他注意着她的反应。 “怎么?我真像鬼吗?” “不不,五哥不像鬼,像鬼的是我。”她的心真龊龌,竟然会对五哥的胸膛脸红起来。 她想退离几步,却碰到了横棍,叫了声。 聂泱雍及时搂勾起她的腰。“你的反应倒变慢了。” “是……”她的眼眶已有些含泪了。 过了会,他没放下她,反而皱了眉。“你倒是挺轻的。” “我……我当然没再武兄重。” “不,我是说我知道你身轻如燕,但倒是第一次感觉到。”他像在喃喃自语。 她的心神恍惚,在他放下她后,连忙退了几步。 “你被吓到了?”他眯起眼。她瞧起来确实像被吓到了,她的眼睛有些迷惘,是因为他的态度吗? “五哥……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她小声嗫嚅地问。 他沉默了会,眯眼道:“我倒忘了你自幼周遭没有女人。”没有女人,自然无人教她一些女人家的想法。 是他动作太快了吗?往北京带着她,一来是习惯,二来则是培养感情。他教她养她,为的就是要她。 因为他要自己教养出适合自己的女人,她是他亲手养育的少女,是天地间他唯一认可而配得上自己的女子。但之前他以为教养即可,然而他发现他轻忽了她心灵的感觉。 从头至尾的。 他要她,因为他养她,这是无庸置疑的;而她也该要他,这是不可置喙的,然而泱阳来到岛上,倒提醒了他忽略的事情。 她敬重他、仰慕他,即使没有将他当爹来看,只怕也相去不远。她将他看成是神,而一名凡人是绝不会妄想攀上天梯与神亲近。 而他在心底一直将她视作伴侣,给她水、给她空气,将她一点一滴的培育起来,如今,她是成长了,虽然她的个性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但仍然是认定的,然而她却没有认定他。她认定的是一个足以当神的聂泱雍。 是他的疏失,是他的自私所致,所以藉着这趟北京之行,他要修正这个小小的错误。 “五哥?”她试探地叫。 他放下她,冷言道:“你的功夫如三脚猫,有多久没练基本功了?” “我……我忙……”这才像五哥的样子,让她不觉松了口气。 “忙?忙着窝在船屋里?我要的可不是一个只会造船的女人。” 嗄?这句话似乎有点诡异。 “我……我……回岛之后,随玉不会再常跑船屋。”她承诺。 “你的承诺值几两重?我放任你去做任何事情,你确实也对狐狸岛贡献良多,但我也提过,有没有你设计的船图都无所谓。” “是……五哥是这样提过。”她承认。她明白五哥的冷嘲热讽是为她好,长时期窝在船屋的下场是视力一点一滴的减弱,但她的梦想之一便是在她四、五十岁时,狐狸岛上的每一艘船都是出自她手啊。 “五爷,火生好了。”方再武的大嗓门在神像外响起。 他双臂环胸,精目注视着她垂下的脸半晌。半垂的脸蛋仍带有孩子气,却在盈盈一握的时候,发觉她已有女人的柔软曲线。 他伸出手,抚上她明显一颤的脸颊。她的触感细致而滑腻,似孩子的肌肤,顺着脸颊滑至颈子。 “五……五……五……”她结巴得严重,显然已不知所措。缩了缩肩,一撮乌丝顺着肩头滑落下来,触到了他的手。 她的黑发如丝绸,足以撩起男子的情欲之心。 从来不曾发觉,他的随玉也长大了。 而现在,他要索回她的心了。 “五哥,吃……”随玉有点胆怯的递上乾粮,在聂泱雍接过的同时,急忙缩回,碰到的指尖在发烫。 方再武大啖一口,莫名其妙地看了规矩坐在火堆旁的随玉一眼。 “随玉,你什么时候开始结巴了?你已经不够女人了,要再结巴,将来怎么出嫁唷。” “我不出嫁,我一辈子待在五……待在狐狸岛上。” “那可不好,我可不想见到一个白发老婆子还玩棍弄枪的。”方再武大笑出声,笑声回汤在破庙之间。 随玉撇了撇唇,恼怒地瞪着他。 “你们青梅竹马一块长大,若是合了意,就凑在一块也是不错。”罗杰别有用意的笑道:“就一辈子相依在狐狸岛上,守护五爷,这倒是可取的方法。”他的眼角觑着狐狸王。 “吓,罗杰先生,你可别吓我,要我娶她……不如我单身一辈子。”吓死人了。 “嗤。”随玉轻哼了一声,并不答话,迳自吃着乾粮。 方再武再迟钝,也感觉得出不对劲了。从进破庙以后,随玉的话就少得可怜,平常逗她两句,她虽不到伶牙俐齿的地步,可也会硬斗上两句。 他就坐在她右边,试探地小声问道:“随玉,你可是不舒服吗?”她的身子骨确实是柔弱了点,小时候一阵风都会让她躺在床上半天,幸好五爷有耐心,把她养得健健康康的。 随玉抬起脸来。再武关切的脸孔相当靠近她,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是厚的,也是好看的,她将手掌贴近她的胸口,并没有感觉到发烫。 “怎……怎么啦?”方再武愣楞的,皱起眉来。“是心在痛吗?”岛上的船医可没跟来啊。 “不,我很好,好得像头牛。”她弯眼笑道。 “没事就好,靠近点火取暖。” 方再武的关心是不常见的兄长式。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也将她视作亲妹看待,而五哥…… 五哥将她看成了什么呢?聂家守护到老死的护卫?传说中,聂家的每名男子身边仅有一名死忠护卫,而五哥身边的护卫是再武兄,她充其量只能算是半调子的门外护卫。她的心一直存着迷惑,在狐狸岛上、在五哥眼里,她算什么?只是收留的孤儿吗? 已经遗忘了从何时开始唤他五哥,却隐约记得是他要她这样叫的。当再武兄叫五爷时,彷佛在称谓上她更近了一层,连带着连聂家兄弟,她也以兄长之名称呼,但她从未将他看成哥哥啊。 崇拜他、敬重他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但那并不表示当心中的神秘下凡亲近时,她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她只觉惶恐万分。 “爷,咱们上北京还要几天的路程,老实说,我还真开始想念起狐狸岛了呢。”方再武喝了大口热茶,身体顿感暖呼呼的。他瞧见随玉也倒了茶给五爷……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不是倒茶之间的举动,而是一种感觉。 “来到北方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遭进北京,可得好好瞧瞧大明的皇城究竟是怎样的繁华。”罗杰的神色有些兴奋。他的笑纹深刻在眼角,看不出他的岁数,笑起来倒有几分孩子气。 “啐,罗杰先生,就没瞧过你这种自称旅行者的家伙,东游至狐狸岛上,就不再有所动作,你不崇拜马可波罗崇拜得要死,誓死写出一本东游记吗?”方再武啜了口茶,问道。 罗杰笑了笑,避重就轻地答道:“所以,现在我跟着来了。趁着上北京,将所见所闻的事物记下。” 方再武又抬了几句,随玉眯眯眼,掩嘴打了个小呵欠。 “想休息了?”她左手边的聂泱雍忽然倾身近她。 “不,随玉还能撑着。”她又坐正起来。温暖的火堆让她昏昏欲睡,即使不愿意承认,但在体力方面还是差了再武一大截。 “赶了几天路,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聂泱雍漂亮的双目睨了再武等人一眼,像是极有默契的,方再武迅速收拾了吃剩的乾粮,捡了个近火堆的地方坐下,闭目养神。旅行者罗杰则微笑地坐在较远的供桌前,振笔疾书。 始终瞪大眼不敢吭声的查克,怔了怔,跟着罗杰坐下。 “罗杰先生……你在写什么?”查克低语,瞥了眼册子上的文字,是义大利文。 “你会说义大利语?那到难得了。”罗杰仍以汉语说话:“不过在五爷身边的西方人都得学会说汉语,你还是改用汉语吧。” “好,罗杰先生,狐狸王不懂咱们的语言吗?” 罗杰沉默了会,答道:“五爷他是岛上之首,没有空闲做多余的事。” 查克“呃”了一声。换句话说,狐狸王不曾学过葡萄牙或义大利等语言。他悄悄瞧了一眼狐狸王,他拉下玉姑娘,让她躺在他的腿上休息。 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狐狸王对玉姑娘是不同的。那天在北岛,他亲眼目睹了玉姑娘为狐狸王挡枪子儿时,狐狸王微微再拉过她一点,两人才完全避开子弹,众人难道没怀疑狐狸王是早就知道有人欲谋刺也,才退出海商之外,想让随玉有表现的机会吗? 他原本以为玉姑娘只是护卫、只是船工,只是狐狸岛上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普通人,但赶路的这几天,才惊觉玉姑娘是特别的。 但不懂的是,狐狸王的眼里并没有任何感情,却能在肢体动作上对她好。当方才方再武靠近她时,他几乎要跳起来拉开方再武,大声喊:“别靠她这么近!”但狐狸王却面不改色。汉人不都挺介意这点的吗? 他烦恼了一阵,闭上眼,耳里断断续续听见随玉的低语,听不真切,但听着她的声音,很容易就入眠了。 “你的身子很僵硬,这样睡得着吗?”聂泱雍弯身,在她耳畔低语。 随玉睁大了眼,瞪着火堆,不敢往五哥那儿看。他的声音在低语时,总有一股磁性,让她想起他的嘴唇、他的胸膛。噢,她实在太龌龊了! “五哥……我还是……还是找个地方闭目养神就行了,躺在这里,你也不舒服……”语毕,欲迅速爬起,却被放在腰间的手掌制住。 她咽了口口水。上了陆地,她是女装打扮的,女孩家的衣衫稍显薄了点,五哥的体温藉由他的手传了过来,显得有些滚烫。 “五哥……”她是不是做了什么难以挽回的事,五哥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 “我以为这样你会睡得舒服点。” 她敏感地感觉到他触摸她的头发,恼着脸,有些欲哭无泪的。“我……我不困……” “不困?那好,乖乖躺着,听我说个故事好了。” “说故事?”她不是孩子啊,从小也没听过五哥说过什么故事来哄她。 聂泱雍的唇碰触她的黑发。她的身子依旧是僵硬如死尸,跟他这么亲近真让她难以接受吗? “五哥要说……说什么故事?”她试探地问。要说故事,她能接受,可千万不要再欺负她了。再欺负她,她只会觉得自己心术不正,定力不够。 “故事嘛……”他沉思了会,露出诡笑,在她耳畔说:“很久很久以前呢……” “嗤。”她松了心,低笑出口。 他挑起眉。“故事还没提,你就在笑,笑什么?爱笑可也不是这个笑法,是存心教我自信心受损吗?” “不不不,五哥的口吻像说书人一样,传统而有趣。”是怎么想也无法想像五哥拿着把扇子,带顶瓜帽,口若悬河的说起故事来。 “瞧你说的,像听过说书人说故事似的。”他随口应道,将一半心神分在对话上。她不再结巴而紧张,是他的作法奏效了吗?他可从未主动去取悦一个人,这种感觉……并不勉强。 “从小,我读不下书时,义父是曾扮过说书人的样儿,说故事给我听过。”她笑道。 “哦?”樊老倒是尽心尽力的教养她。“你义父可曾说过一间破庙的故事?” “破庙?”她想了想。“啊,五哥提的是……我在破庙里被五哥发现的事吗?”她轻声问,不觉查克眼睛倏地张开。 “嗯。” “义父提得不多,只说我在破庙被五哥发现,就带回了岛上。”事实上,她对过往并没有深刻的印象,也不愿再追索过去。 聂泱雍在笑,他的笑仅仅是勾起嘴角,却给人坏坏的感觉。他随意玩弄她的发丝,低语:“很久很久以前嘛,有一个小姑娘就窝在这破庙里,我避雨就正巧瞧见了她,她差不多连我的腰间都不到吧,问她爹娘,她说爹娘都去世了,她便以庙为家住了下来,我瞧她笑得可爱,所以就骗回岛上了。” “嗤。”她忍不住露笑。“我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五哥说故事的方式一点也不有趣,简洁得可以,如果没猜错,他是头一遭说故事吧?心头暖暖的,能被五哥收留是奇迹。如果当年没有遇见他,也许她的命运就全然不同了,遇不上五哥,即使有幸瞧见了他,他也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回归记忆中最初的印象是一片黑蒙蒙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然后逐渐的,五哥的影像衬了出来,化为灿烂的光引导着她,接着五哥就占据了她所有的记忆,那一片黑蒙蒙的背景褪了色,像--泛黄的破庙…… 她眨了眨眼,竟有些重叠了现下的破庙。她的心凉了下,连忙闭上眼,不敢再瞧着破庙里的一景一物。胸口在抽动,不知道在怕什么,但就是怕了起来。她忘了八岁之前的事,不管是好是坏,都不愿再去回想起来。 “要睡了吗?”五哥的声音温暖的在她耳边响起。啊,五哥也会跟温暖两字搭上边,真是不敢相信。 躺在他大腿的脸埋进他的体温之间。头一遭五哥给她的感觉是温暖的,神秘也会有温度的吗?她的身子拱起来,向他靠近了点。 “睡吧。”他喃喃道,嘴唇依旧含笑,是真心的笑,却瞧不出他真心在笑什么。是在笑以聂泱雍之身靠近了她的心一步?或者是纯粹微笑她安心入了眠? 当他闭目养神之际,他的眸光精明一闪,落在查克的脸上。 查克错愕了下,脸色顿时化为雪白。仅仅是这么一瞧,却差点把他的心脏给瞧了出来。狐狸王果然名不虚传,仅仅是他的举手投足,就足够教他心惊胆战了。 为何狐狸王会这么好声好气的对待玉姑娘呢?她对他真有这么重要吗?在入睡之际,查克的脑中乱成一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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