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为了怕火烧得太快以至于人还没到,火就已经烧完的窘境发生,羽仙特地费事地去山涧取水泼在柴房上,希望它能支持到等人来救火。
  事实证明,她这么做简直就是鸡婆,微湿的木柴让她光点火就忙了半天,当火好不容易起成了,又冒了一阵阵浓烟,呛得她一口气喘不过来。
  她在外头找了个极佳的观察地点,等了一会儿不见火烧起来。
  “奇怪?”该不会火又熄了吧?那样不就没戏唱了吗?
  她很“有耐性地”等了一阵子,才又回去柴房里看她的火到底生得怎么样。
  进了柴房她才发现,她的水洒太多了,一个不小心,羽仙的眼睛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泪直流,还咳个不停。
  “啊!惨了!”羽仙趴在地上想要爬出去,她的呼吸困难,全身无力地喘着,她干嘛要在柴房里头点火呢?其实在外头引火不是一样吗?想不到她风羽仙聪明一世却胡涂一时。
  完了!这回恐怕要自食恶果了,可惜她只是想要测验看看银衣会的防火警觉,如果死于这个原因不是太冤枉了吗?
  想当年神农氏尝百草都没事儿!她风羽仙却要死在这么正当的实验之下,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了,羽仙昏昏沉沉地想着,一边尽力地往后门爬去,一步比一步来得艰辛。
  只可怜……浩书在她死后不知会有多伤心呢?希望他不要太难过才好,这是她失去意识后的最后一个念头。
         ※        ※         ※
  银浩书一干人迅速地到达后山森林,银衣会的人员已聚集在现场扑灭火势,银浩书心急地找寻着羽仙的行迹。
  金显分头去找今日值星的侍卫总管王锦,他正忙着指挥大伙儿救火。
  他将王锦带到银浩书面前道:“魁首,王锦带到,今天的值日总管是他。”
  银浩书急问道:“情况怎样?”
  王锦恭敬地答道:“禀魁首,其实火势根本就没蔓延开来,弟兄们在一见到烟时就赶来了,奇怪的是……这场火的烟甚至比火远大,卑职正在调查原因。”
  “你怀疑有人纵火?”银浩书沉声问道。
  王锦奇怪地说道:“如果是纵火,那么其中有很多疑点,卑职到现在还想不通,不过……”他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巾给银浩书,“属下在前不远处发现到这个,所幸这间柴房荒废很久了,里头应该没有人受害。”
  “应该?”银浩书接下细看,霎时脸色惨变喊道:“不好!”飞身冲向柴房,手中丝巾在风中飞舞。
  金显等人跟着他上前去,“少爷!发生了什么事?”
  银浩书已猜中羽仙就在那间柴房之中,他不清楚她困在里头多久了,是不是足以危害她的性命,这是现下最令他害怕的事。
  他没时间对金显和陶裴临解释,一到达柴房门口就拉住一个提水过来的侍卫,先将丝巾浸在水中,然后提起水桶由头浇下,浇完之后就踢开柴房大门。
  “魁首保重!”金显急忙阻止他冲进里头,虽然里头没有什么火,但是烟那么大也会呛死人的。
  银浩书推开他,“不要阻挡我,”他双目通红地吼道:“羽仙在里头,我要去救她出来!”
  “啊?!”金显和陶裴临愣了一会儿,才这么一点时间,银浩书就趁隙冲了进去……
  “夫人怎么会在里头呢?”陶裴临抓抓脑袋不解地问道。“还不快去帮忙!”金显怒骂道。
         ※        ※         ※
  这个废柴房也不小,银浩书用湿的丝巾捂住口鼻,以最快的速度搜寻着羽仙娇小的身子,在一片浓烟的笼罩之中,让这件事变得困难不少。
  他从前头进来,顺着屋子的主梁向里头找,他记得这间柴房是有个后门的,自从他主事后就没来过,不知道是否有什么改变?
  当他看见羽仙倒在后门处,像个破娃娃被丢在门边,他抑下已到口边惊恐的叫声,不停地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这时候只有冷静才对羽仙有益。
  他迅速地将羽仙拽到他的怀中,然后将原本捂在他自己口上的丝巾蒙在她的脸上,再次飞起脚来一踢,便又踢开了柴房后门,将羽仙抱离这一片乌烟瘴气。
  来到门外,银浩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怀中的未婚妻子,羽仙的脸上都是煤灰,他看不出她的脸色如何,原本捂在羽仙脸上的丝巾也被烘干了。
  银浩书惊慌地伸手探她的鼻息。
  没有!
  “你敢丢下我一个人!”他怒极地喃喃自语,“连想都别想。”他以嘴渡一口气给她。
  羽仙仍是没有反应,银浩书的眼中含泪,谁说英雄无泪?
  他并没有他外表表现得那么镇定,浩书的心中恐惧得要死,他不知道羽仙到底被困在那间屋子究竟多久了,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个能力救她回来?
  万一她真的回天乏术,那他情何以堪?他对羽仙的爱恋人神共鉴,银浩书是不能失去羽仙的。
  “醒来!”他又渡几口气给她。
  金显和陶裴临在银浩书一出来时就来到他身边守候,看见这种情形也不由双目含悲。
  “少爷请节哀!夫人她……”
  “住口!”银浩书怒吼,尔后像疯了似地捶打羽仙胸口,“你马上给我醒来,马上醒来听见没有?”
  “少爷请保重……”陶裴临抓住银浩书的手劝道:“夫人她不会希望您这样的,您要节哀顺变才对!”
  “不!”他用阴骛的眼光瞪他,“你为什么说得好象她已经死了似的?羽仙她不会有事的!我银浩书绝不会连自己的妻子都救不回。”
  金显和陶裴临在一旁呆愣地看着他一面渡气,一面摇晃着羽仙,态度像疯了一样地做着他们认为徒劳无功的事,但是看到他的眼中含着的泪水,谁也不忍心去阻止他替羽仙急救,不忍心打破他最后的希望。
  不过,奇迹发生了,羽仙突然间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轻得几乎连银浩书都听不见,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
  但是,接着下来剧烈的呛咳,银浩书却是绝对不可能认错了,他甚至还无暇体会救回羽仙的狂喜,就开始手忙脚乱地帮她诊断起来。
  “你怎么样?”他心狂跳得诊不出羽仙的脉搏。
  新鲜的空气在一瞬间全涌进羽仙的肺中,反而引起不舒服的剧痛,她的喉咙可能已被烟灼伤,使得她的呻吟声都十分沙哑。
  “哪儿不舒服?”他慌乱地检查她全身。
  羽仙愈不说话,他就愈不安心,她是不是哪里遭受到损伤?怎么连话也不说一句。
  羽仙不是不说话,只是现在……她的喉咙痛得要命,再加上不知怎么会累得这么厉害,所以就只好对不起浩书了,让他担心一会儿。
  银浩书看她的情况没有改善,毅然地抱起她说道:“没有关系,不管你受了什么伤,我一定会医好你,我们先回去再看看,你不要担心。”
  他虽这么说,但可以从他不稳的手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如他的语气般肯定,他用微颤的手替羽仙拭去脸上的煤灰,以颊爱怜地轻碰她的额头。
  羽仙疲倦地对他笑笑。
  银浩书这才松一口气,宠溺地看着她小声地埋怨道:“怎么我一没看好你,你就替自己惹了一个那么大的麻烦,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羽仙不说话,累得靠着银浩书睡着了,想到刚才发生的惊险情况,银浩书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金显向前对他说道:“我们可以先送夫人回去,这儿交给王锦。火势没有什么大碍。”
  银浩书看了看情况,点头同意他们的看法,然后对王锦交代道:“尽快将起火原因查出来!”
  “是!”
         ※        ※         ※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银浩书就吩咐下人替羽仙换了一套新的装束,就连身上轻微的灼伤,他也为她细密地包扎妥当。
  羽仙居然在他动作的时候,累得动也不动一下。此时,看着她昏睡中苍白的娇容,他的心剧烈地抽痛起来。
  谁这么大胆,敢危害他心爱的未婚妻?银浩书心疼地轻抚着她的柔发,羽仙的小命差点就没了。
  他今天将不让她回房去,经过今天的惊吓,银浩书下决心要自己看住她,至少在今晚,羽仙必须待在他身旁,银浩书才能安心。
  刚才的情况危急得让他无暇顾到自己的心情,延迟了他的感觉,现在一切的惊险全过去了,所有的感觉都在一瞬间全涌向他。
  一想到可能发生的状况,银浩书简直就控制不了自己,他全身颤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露出了金显他们从未见过的脆弱。
  银浩书虽贵为一帮之主,但仍只是个凡人,他具备的也是凡人之感情,当危机侵害他所爱时,也是在弱得不堪一击,羽仙就是他唯一的弱点。
  不过,银浩书不愧是万中选一的豪杰,在震惊过后,他立即就思及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发现这件事内有蹊跷。
  王锦怀疑有人纵火,但是又认为解释不通,莫非这只是针对他个人而来,如果为了他的缘故让羽仙遭受到生命危险,他更是愧疚。
  银浩书思前想后地沉思着,在心底过滤他曾结下的仇家,可是……并没有发现有能力潜入雷云山总坛而不被人发觉的高手,他头痛了,但这件事绝不能善了,任何伤害羽仙的人都不能轻易放过,哪怕只是损了她的一根汗毛而已。
  “要是让我查出是谁干的好事……”他的眼神冷如寒冰,握住桌上的茶杯,“就如同此杯下场!”他轻易地将茶杯捏成碎屑。
  “啊!”进来收拾羽仙换下衣物的仆人吓得腿软跪下。
  “出去!”他说话的语气如冰般寒冷。
  “是……是……”她就差没抱头鼠窜了。
  “少爷请息怒!”金显躬身劝道。
  银浩书点点头,领着他们离开他的睡房,到了他平日所居的前厅。
  “坐吧!不必拘礼。”
  “是!”两人分别坐下。
  “你们两人有什么看法?”
  他问话的声音虽冷冷地听不出任何感觉,但是他们两个都知道那是怒极的银浩书才有的表现,不敢怠慢地提出他们的看法:“属下认为,这宗纵火案的疑点甚多,可能不是外敌所为。”金颇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如果是敌人做出这种事,又怎么会选在后山那僻静的地方来进行?应该在人口集中之处才会更有成效。”
  他们还忘了一点,如果是敌人的话,又怎么会派生火生得那么差的人出场呢?这么一来不是成事不足,败事还有余吗?
  更何况,雷云山的后山根本外人就进不去。
  银浩书点点头,颇为同意他们的看法,不过……若是想将那场火称为自然的森林大火又绝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令人费疑猜。
  “顾胜呢?我也想听听他的意见。”
  “是啊!那个老笨童不会躲起来了吧?”陶裴临取笑地说道。
  张顾胜确实是躲起来没错,因为小电电一清醒就把她所知道的事全告诉了顾胜,虽然只有少数的片断,但是银衣会的二堂主可不是靠着幸运才坐上这个位置。
  张顾胜并不是草包,经由这些片断拼凑起来,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还不是很明白她的用意,但也足以推测放火的真凶是谁了。
  聪明的人在这时候当然就要躲得远远的,他祈求上天让这件事就这么随便的过了,所以他一直在远处帮忙,但看见少爷生气的样子时他也知道,他是非查得水落石出不可。
  若他问上他,又不能不据实相告,这可真是苦煞人的天大难题,所以他避开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呃……”银浩书沉默半晌,“来人!”
  外头冲进来一个侍卫,“属下在!”
  “去把张堂主找来!”
  “是!”
  张顾胜不多久就被找了过来。
  “参见魁首!”他垂手恭立,不自觉地闪避银浩书的眼光。
  银浩书凌厉的目光扫过他,和顾胜二十年的兄弟,他怎会认不出来他心虚的神情,他只要一有事瞒他就喊他“魁首”,平常都按照小时候的习惯喊他“少爷”,怎么改也改不掉称呼。
  他局促不安的动作,更是曝露了他的心事。
  “说吧!”银浩书开门见山地问他道。
  张顾胜踌躇地看着地板,低头暗忖道:他要是照实说了,第一个倒霉的不是羽仙而是他自己,至少他可以确定,第一个不会饶过他的就是他父亲。
  顾胜的父亲张敬对他们未来的会主夫人,就像个溺爱的父亲,比疼爱自己的孩子更甚,顾胜一想到要过老人那一关就头大,还有小电电那一关也不好处理。
  再加上少爷若知道……又不晓得会发多大的脾气?
  “唉!”他不禁长吁短叹,做人可真难啊!想要面面俱到,有可能吗?
  “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吧!”银浩书淡淡地说道。
  “呃……我想……”他吞吞吐吐地开口。
  “还不快说!想什么想!”金显乘机偷偷教训他一下。
  “是啊!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干嘛?”陶裴临也埋怨地瞪他。
  “我想……这次的火是夫人她……自己放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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