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斯卫和黎梦刚度完蜜月回来。
  黎梦记起她心中惦记的事,打了电话到世唐找黎蔷。
  “蜜月回来啦!新婚愉快吧?”黎蔷接到电话时,她正空闲着。看着芙苓送过来的设计
  “你和哪一个走得近?”黎梦劈头就问。
  “什么意思?”黎蔷真搞不懂,姊姊老是说话颠三倒四,答非所问。一回来,就说这个她听不懂的话。
  “谭世刚和唐可恩。”
  “有什么不对吗?”
  “你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听到了。是谁让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事吗?”天呐!就为他们的事,而打电话来这里询问。
  “你、他们。你在世唐,而他们是你的老板。”
  “有什么不对?”又在拐弯抹角说话了。
  “你没有听说,有关他们的风评吗?”
  “怎么了?他们做非法勾当吗?”
  “女人!该死!韩黎蔷,你在装蒜是不是?”黎梦在另一端咒骂着。
  “怎么样?”这又关她什么事?
  黎梦差点忘了,黎蔷是爱情白痴,对男人没有防御心。
  她说着:“是女性的爱情杀手,危险人物。你感觉不出来吗?老远就散发出来的危险讯号,恐怖分子的特质。”
  “度完蜜月,还没恢复正常吗?你结婚了,柯韩黎梦。”黎蔷不理会她,把听筒拿得老远。
  “你真的是白痴吗?没有感觉吗?你看我嫁的那个男人,他以前就是……”
  “好,我听见了,我会告诉姊夫,他老婆说他是恐怖分子。”黎蔷说着。另一支电话正在向,“我要接另一支电话了,我要收线了。”
  “别忘了告诉芙苓。”
  黎蔷挂断电话,接另一支,“世唐广告……”说着。
         ※        ※         ※
  黎蔷真的把话带到,说给芙苓听。芙苓听了很怀疑,不以为然的,说黎梦危言耸听。
  午休时间,世刚进企画室找黎蔷。芙苓盯着他,然后走了出去。
  “芙苓盯着我看,为什么?”世刚看芙苓带上门。
  黎蔷摇头,她哪敢告诉他?
  “有什么事?”
  世刚看了她一眼,决定说了。“毕启先有事找你。”老毕这家伙还不死心。
  “拍广告吗?是你的意思吗?”
  世刚摇头。“随你。而且你和公司没有签署契约,我不能强迫你。”他私底下也不愿她接任何广告。
  “我真的没兴趣,没有那份兴致。如果我答应了,也就不会离开高点,到世唐公司来。”黎蔷有一股冲动想告诉他,她之所以离开高点的原因。但又怕他误会,会错意。
  “我来告诉他。”不管有无原因、苦衷,他尊重她的决定。
  “谢谢你。”
  世刚笑着对她摇头,打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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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刚才就一直瞪着我看。不准再看。”可恩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向芙苓,把一份资料丢给她。
  “我高兴。只有这个时候才像恐怖分子。”芙苓冷哼了一声,咕哝的说着,不悦的看他。
  可恩回到椅子上,一双眼睛盯着她。
  芙苓真想拿个东西丢他,把工作推给她,自己倒凉在一旁看。
  可恩桌上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世唐。找哪位?”说着,看向芙苓。“蓝芙苓,电话。”
  “谢谢你。”芙苓朝他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蓝芙苓,哪位?”
  “不,我不能答应你,很抱歉。”说着,挂上电话。是毕启先打来的,他怎么会知道她和黎蔷是好朋友呢?要她说服黎蔷拍广告,她帮不上忙,而且也绝不帮忙。
  可恩桌的上电话又响了,但他没伸手去接。
  “蓝芙苓,接电话。”可恩说着。刚才的电话,他知道是启先打来的,找芙苓一定是为了黎蔷的事。
  “是你桌上的,自己接。”芙苓以为又是毕启先打的,说什么她都不会帮他的。
  “接电话。”
  “你的手伸过去,又不是叫你用嘴巴接电话,或许你可以试试用脚去接。”芙苓的怒气莫名其妙的被他挑起,走向他,她抢下他嘴上的烟,丢向烟灰缸。
  “你……我叫你接电话。”可恩站了起来,和她怒目相视。
  “你敢命令我。”芙苓不甘示弱的,挺着一六六的身高,和他对上了,挑衅的和他争执对峙。
  “对,我命令你,我是你的老板。”可恩想挫挫她的锐气,他让她太多次了,愈来愈不像他的作风了。
  两个人的眼睛瞪着对方,忘了电话正尖锐的响着。
  小李正要去接,“不许接,让她接。”可恩的叱喝声阻止他。
  电话的尖锐声,回荡在办公室四周,其他人纷纷走避,逃了出去,留下他们两个对峙。他们都听说了,芙苓是打架功夫高手,未免受池鱼之殃,先逃为妙。
  黎蔷刚从秘书室走出来,在走廊碰到了他们。他们告诉她办公室烟硝弥漫,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黎蔷心知不妙,快步走向设计部门。
  她已听到他们的叫骂声,混合着电话声。
  “我一直容忍你的大男人作风,唐可恩。”
  “哼!我倒很小心侍候你。”
  “你……”
  黎蔷在他们未动手打起来前,推开了门进去。
  “你们是怎么了嘛!电话一直响着没人接。”黎蔷看看两人都没反应,她只好拿起电话,才刚凑上耳朵,就传来一阵咆哮声。
  “设计部的人都死光了吗?等了那么久,没有人接……”是世刚的声音,黎蔷等他骂完。
  黎蔷开口说着:“设计部有两枚炸弹,大家都逃出去了。”
  “你怎么没逃出去?”那端传来一串的爆笑声。
  “我得拆卸炸弹呐!你在哪里?我需要人支援。”
  “我马上回来。”世刚说完,挂断了。
  黎蔷挂上电话,看着他们一会儿。
  可恩不理会黎蔷的眼光,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吐出了一个烟圈。
  “那种不健康的东西,最好把你的肺烧成黑洞。”芙苓说着,哼的一声,走出办公室。
  黎蔷追在芙苓后面,把她拉进秘书室。王妮抬头看了她们一眼。
  “噢!气死了。”芙苓拿门板出气,敲了好几下。
  “碰到克星了。”王妮说着,她指的是可恩,不然,还有谁能把芙苓气炸了。
  “黎蔷你看到了,他故意找我碴,什么人都看顺眼,就看我不顺眼,气死人……”芙苓气得鼻子、耳朵、嘴巴都冒烟了,双手撞打着门板,当它是可恩的头。
  “人比人气死人。你今天又怎么惹他的?”一个巴掌拍不响,说不定是芙苓挑起的。
  “你算什么朋友嘛!”
  王妮泡了茶,端去给芙苓,“喝口茶,润润喉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和可恩吵架,气势一定要旺。”王妮笑着说。
  “谢谢你,王妮,你真是善解人意。”芙苓接过茶,笑了起来。
  “我一向如此。”王妮笑着说。
         ※        ※         ※
  宫俐伶从香港回来,就听她那些七嘴八舌、消息灵通的朋友说,世刚最近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是新来的企画小姐。有的更加油添醋告诉她,世刚和新来的企划小姐眉来眼去、举止亲密,像对情人似的呵护着。当她知道那位企画小姐的名字时,憎恨的心燃烧了起来。
  韩黎蔷呀韩黎蔷!我本来可以放过你的,你在高点躲得好好的,现在却跑去勾引谭世刚,谭世刚是我的,没有人能得到他,你也一样。我还有帐要找你算。宫俐伶带着仇恨的心,前去世唐找韩黎蔷。她倒想看看,韩黎蔷看到她时,会是什么表情?
  宫俐伶到企画部找韩黎蔷时,一名职员告诉她,可以在秘书室找到韩黎蔷。
  她没敲门,就推开秘书室。
  王妮、黎蔷和芙苓三人,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都转过身看来人。
  “宫小姐,找谭经理吗?他人出去了。”王妮起身站了起来。
  宫俐伶当然知道他出去了,她要先吓退韩黎蔷。
  黎蔷觉得她的眼光带着敌意,朝她投射过来,那个目光十分眼熟,让人心颤不已。
  芙苓觉她十分眼熟,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我不是找谭世刚,我找你,韩黎蔷。”宫俐伶笔直的走向黎蔷,目光不移的瞪着她。
  “我不认识你,我们见过面吗?”黎蔷被她犀利冷峻的目光瞪着,感觉一阵寒栗升起。
  “你敢忘掉……”俐伶突然的愤怒大叫着,伸出手抓着黎蔷的手腕,“宫俐菁,你忘了这个名字吗?”
  芙苓冲向宫俐伶,打掉她抓着黎蔷的手。“放开她,我认得你,你是宫俐菁的姐姐,宫俐伶。”芙苓在医院的急诊室外面,碰见过她。
  “宫俐菁……”黎蔷低语喃喃说着宫俐菁的名字,这个名字进入她的脑中……她看见宫俐菁握着的刀,深深刺进她手臂,划下来……捂着耳朵,那刺耳的声音,使她的梦魇再现……她看到血了,还听到尖叫声……她闭上眼睛,
  “你又是谁?”俐伶揉着被打痛的手。
  “我是蓝玉森的妹妹。”
  “原来是他妹妹。蓝玉森抛弃了我妹妹,爱上这个贱女人,还赔上一条命,可真是报应。”
  “你……”芙苓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反咬四哥一口,怪到他头上来。
  “他们把我妹妹害惨了,变成了植物人,我不会原谅她的。”
  “你住口,宫俐菁才是疯子,杀人凶手,差点连黎蔷也活不成……”芙苓眼眶中的泪水横溢。
  “是韩黎蔷抢走了他,而她却活着……”
  “你再侮辱黎蔷,我会把你轰出去的。”
  “我不会就这么放过她,我要她付出代价。”
  “你们宫家人全是疯子。”
  啊!的一声惨叫声,芙苓猛然转过身,王妮也吓了一跳,眼睁睁的,看着黎蔷的身体倒向地面。
  “黎蔷——”芙苓赶紧奔向她,扶起她的头,拍打她的脸颊。
  宫俐伶见状,冷笑着悄然离去。
  王妮跑出秘书室,到设计部找可恩。
  设计部的职员,被王妮的神情给吓坏了,但她的话才更让人震惊。“唐经理,快,黎蔷她倒在地上——”王妮并未察觉自己是流着泪的。
  一听她的话,可恩马上奔向秘书室,其他职员也跟在后面。
  芙苓一发现宫俐伶不见了时,她原本未消的怒气又上升,见可恩进来,她把黎蔷交给他。“照顾她,我去追她。”说着,立刻夺门追了出去。
  可恩没能拦住她,也来不及问是怎么一回事。他拦腰抱着黎蔷,将她抱起来。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世刚推开堵在秘书室门口的职员们。方才他从电梯出来时,芙苓就冲进电梯,似乎后面有人在追赶,对他视而不见。
  “这是……可恩,你把她怎么了?”一看见可恩抱着黎蔷,他冲上前质问可恩。
  “你以为我把她怎么了?王妮冲进来,就说她倒在地上,芙苓说去追“她”,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恩说着。
  世刚请职员们回工作岗位。
  王妮把宫俐伶来秘书室,所有发生的情形,述说了一遍。
  “现在先送黎蔷去医院。”世刚看一眼她苍白、无血色的脸,急得大叫。
  “她只是昏倒而已……好,听你的。”可恩心想世刚是紧张过度了,也或许吧!从来没有人在公司昏倒过,把他吓呆了。
  “我来开车。”
  “还是我开。你这样子、紧张得像老婆要生产似的,我开比你安全多了。”可恩还有心情开玩笑。他把黎蔷抱给世刚。
  在电梯口碰到芙苓,然后一起到医院。
  芙苓跟着进急诊窒,世刚和可恩在急诊室外面。
  医生检查完,从急诊室出来,告诉他们——她没事了。只等她清醒就可以回去。
  他们推开门进去。芙苓正把黎蔷的袖子拉下来。
  可恩递上手帕给芙苓。
  芙苓喃喃道谢,她正愁没有面纸,不能替黎蔷擦汗。
  世刚走向床边,然后坐着,抬起手,拂开黎蔷额头上的湿发,她的脸颊还是很苍白,一片冰凉,轻触她紧闭的嘴唇,它是冰冷的。
  “芙苓,可以告诉我们,宫俐伶和黎蔷之间的事吗?”世刚不确定她会告诉他。
  “再见到她,我不是只用她一个耳光就会罢休的,她……看她把黎蔷吓成这样,打一个耳光,算便宜她。”芙苓咬牙切齿的说着,恨不得把宫俐伶碎尸万断。
  “你又打人了。”可恩不知自己多幸运,逃过她的拳头。
  “芙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虽然已听王妮描述过大概情形,世刚觉得可能和黎蔷失踪的事有关连。
  “宫俐菁。”芙苓从齿缝迸出这个名字来。
  “宫俐菁……”他们异口同声叫着,他们不解的看向芙苓。怎么牵扯上官俐菁呢?
  “她和黎蔷有仇吗?”可恩不禁好奇了起来。
  “当然,她们宫家姊妹都是疯子。硬把罪名压在黎蔷身上,宫俐菁才是凶手!”芙苓握着黎蔷的手,眼睛一直没离开。“都怪我四哥,偏偏爱上黎蔷,害得她变成宫俐菁狠毒下手的牺牲者,她是无辜的。”两行泪水流下面颊,然后述说着那场车祸的发生经过和原因。
  “芙苓,不要说下去了。”可恩听了一阵鼻酸,掏出一条手帕给她。
  芙苓摇头,将黎蔷的衣袖卷上去,小心翻转她的右手臂。
  可恩倒抽着气,别过头,并不是觉得丑陋,而是不忍心。
  大家都对她大热天穿着长袖上衣,一直感到好奇和纳闷,但他从未想到,是衣袖内藏着一份伤痛和抹不去的烙印。
  上帝——,你也太残忍了,世刚内心呐喊着,上天的不公。为黎蔷经历过的遭遇,感到心痛,他找到她脆弱的心,却不知该如何对她?
  黎蔷醒来时,迎上三双关怀的眼睛。她坚持自己没事,不需要休息,在他们的陪伴下回公司。
  一回到公司时,她面对的是同事关心的温暖友谊,使她觉得,她错过了多少美好的人事物,她欣然接受他们的友谊。
  世刚一回到办公室,就打了电话给宫俐伶,但她人不在。
  可恩和芙苓在办公室,因黎蔷的事各自沉思着。
  稍后,可恩先开口了。“我们和平了。好不好?”
  “你还是没道歉。”芙苓没想到他会先开口。
  “这样表示不满意吗?我退让很多了。”可恩自知理亏,却又拉不下脸,“好吧!我道歉。”他说了。
  “很不自在,对不对?习惯就好了。”这么心不廿情不愿。芙苓想。
  “你……”他向她走过去。
  “我接受你的道歉,唐可恩先生。”芙苓不给他收回的机会,对他甜甜一笑,说着。
  “那谢谢你喔!”可恩伸出手。
  芙苓看着他伸出来的手,“不知能维持多久?是不是?”她怀疑能和平多久?
  “说的也是,不过,我尽量。”
  “Metoo。”芙苓伸出手。
  两人达成和平共识,握手言欢,相视而笑。
  他们这一握手、展笑颜,让办公室的人着实都吁了一口气,只差没有高呼和平万岁。
         ※        ※         ※
  王妮神色匆匆的,没敲门就进世刚办公室。
  “什么事?”世刚有些不悦。但看她神色慌张,就不追究她擅自闯进办公室。
  “是高点传播公司高经理,他打电话过来。”王妮说着。
  “他有什么事?”上次的事件,还今世刚耿耿于怀,对他存有芥蒂。
  “他要告黎蔷毁约。”
  “什么?他还说了什么?”倏地,世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没有。他说请黎蔷到高点公司说明。”
  “好。你去回覆他的电话,三天内会到高点说明。”
  “是。”王妮走向门。
  “暂时别告诉她,我会处理。”
  “是。”她打开门出去了。
  高平的本意是什么?目的在哪里?毁约?黎蔷曾跟高点签过约吗?如果是,她必须回到高点公司。
  快接近下班时间,世刚到企画室找黎蔷。
  “下班后一起吃饭。”
  “有事要谈吗?”黎蔷看他神色有异。
  世刚点头。
  “很重要?”似乎很慎重的样子。
  “是的。”
  “好。我去跟芙苓说一下,免得她等我。”黎蔷说着,整理桌上的东西,收进抽屉。拿着皮包,走出企画室。
  世刚尾随她到设计部,和可恩附耳说话,可恩听了很紧张。
  “我和世刚有事,你先回去,告诉我姑丈他们,我晚点回去。”黎蔷和芙苓变成室友了,芙苓已搬进去和她一起住了。
  芙苓接过钥匙,看他们离开。
  “可恩,他们在约会吗?”在医院时,她看到世刚专注柔情的眼光,始终不离黎蔷的脸上,他眼底的温柔神情,还一直浮现在她脑海,今她愕然不已,不禁思忖着,他是不是爱上黎蔷了?
  “你发现了?那家伙是无可救药了,他陷得很深。”可恩说着,将世刚和黎蔷的初见情形叙述一遍。但没告诉她,挂在世刚房里的海报。
  “那黎蔷怎么办?”芙苓担心黎蔷的反应。
  “我不是她,怎会知道?”
  “如果你是世刚,怎么表示?”
  “一句话三个字。告诉她,我爱你。”
  “如果不爱呢?”
  “那就算了。另寻爱情。”
  “我就知道。你的爱情观可真肤浅短视。”芙苓不悦的瞪他一眼。
  “我只是还没找到她爱我、我也爱她的女人。”可恩伸出食指,在她脸颊上弹了一下。
  “哪个女人敢爱上你?自大、无礼、没风度……”芙苓没说完,嘴唇被他的食指点住了。
  “你敢不敢?”可恩挑衅的说着。
  “我……我不欣赏你这种类型的男人。”芙苓被他这一碰触,神经紧绷了起来。这个动作似乎太亲密了。
  “怕我?”
  “你在激我!”老天!办公室的人呢?怎么全走了?
  “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不公平。为什么找上我?”他分明是故意的。
  “我欣赏你。”
  “你对我所做的那些,我看在眼里,我才不相信你。”
  “我想多接近你。”这是可恩唯一能想得到的理由。
  “用这套方法?可真是世界一大鲜事,谁相信?”
  “我会以行动表示。”可恩不死心。
  “你着了什么魔?”她为之气结。
  “你!”是的,能让他失去控制、爆发脾气的人只有她。只有她能让他失去理智,而她就像座活火山,随时可能爆发,如沙漠风暴的脾气,席卷他的怒气,变得一发不可收抬。
  芙苓气呼呼的瞪着他,不想再和他用言语沟通,留下他一个人离开办公室。
  可恩看着她离开,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很快乐,为什么?他的大男人主义,找到了可以和他相抗衡的新女性主义者。以往在办公室,他总是拚命的赶设计稿,每天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做同样的工作,没有内容的过完一天,似乎没有什么乐趣可言。
  他想着他和芙苓的不寻常邂逅,不愉快的电梯事件……点点滴滴都成为他可以回味的趣事。当然免不了意见不合、针锋相对的火爆场面。她的顽抗、倔强、不服输,正是他所认识的女人中所没有的,他爱极了她气得涨红的脸、嘟着的嘴。所以,即使她不惹他,他也会故意找麻烦、招惹她,似乎逗弄她生气,也是一种乐趣。
  他的话既出,就得付诸行动。该如何征服这匹野马呢?
         ※        ※         ※
  世刚和黎蔷已吃完晚餐。但气氛稍嫌沉默。
  “都吃完了,你还没开口说一句话。”黎蔷被凝重的气氛,弄得食不知味。
  “你为什么离开高点?”世刚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眼睛已准备迎上她的愤怒。
  黎蔷先是一惊,一双冰冷的眸子射向他。“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她已退开椅子。
  “我要知道。”世刚越过桌面。伸手拉住她。
  “这就是你说很重要的事?”黎蔷起身站起来,手抓着皮包。
  “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想听。”说着,急急离去。
  世刚追上她,在她走出餐厅大门前拦住她,“黎蔷,相信我,这件事很重要。到车上等我。”他怕她离去,将车子钥匙给她。
  黎蔷着他认真的表情,接过车钥匙。
  世刚付完帐,走向停车场。
  “我们到公园里谈。”世刚打开车门说着。
  黎蔷依言下车。
  世刚拉着她的手,走向公园。
  他们坐在凉亭里的石椅上。
  公园里的人很少,那是还不够晚,等到夜深时,一对对情侣看完电影后,都会到这公园里来。
  台北市区的公园,在入夜时分时才像公园。繁忙的都市、繁忙的上班族,白天总是匆匆经过,视而不见的赶时间。只有在这时候,才感觉需要它的宁静,洗涤身上的疲累。
  晚风拂面,在青草的芳香中,嗅着难得的沁凉,似乎已听到了蛙鸣声。
  世刚打开沉默的僵局。“高点公司的高经理来过电话。”
  “他……”黎蔷声音有着惊慌。
  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所以。我才想问你,为什么离开高点?”
  “可是我和高点已没有关系了。”
  “你确定?可是高经理要告你毁约。”
  “毁约?我没……”黎蔷一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高平到底还要干什么?
  “黎蔷,你和高点有签署任何契约吗?”
  契约?黎蔷倒抽着气,她几乎已经忘了。那场车祸未发生前,她为投效高点传播公司而与他们签下了两年合约。
  她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怎么了?说话呀!”
  “我……怎么办?我和高点还有合约在……”她惊骇的看着世刚,找寻支柱。
  世刚瞪着她。“几年的合约?”
  “两年。”
  “你未曾履行合约的内容?”语气是不悦的。
  黎蔷的眼眶中含着泪,她点着头,僵硬的,她不敢开口说话,深怕他会发现她的异样。她将泪水挤回眼眶里,猛眨着眼,眨掉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为什么?”他的语气转换成轻柔,他看见她眼中闪亮的泪光,不忍责怪她。
  黎蔷吸了一口气,深深的,然后吐出来。“因为我发生了……车祸。”她是第一次亲口告诉别人她曾发生的事故。
  “然后?”世刚知道别逼她,但她得走出阴影。
  “我一直待在高点,但是他没说出,任何要我履行合约的话,我以为我会一直在高点,我根本……几乎忘了合约的事。”她从未怀疑过,也很少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高平要你履行合约,你没答应,是不是?为什么?”已慢慢说到重点了。
  “他没问我,我不喜欢在背后有被人出卖的感觉,换成是你,你愿意任人摆布吗?”黎蔷激动得双肩抖动着。
  “他逼迫你,是不是?所以你才离开高点公司?”世刚总觉得,似乎不是如此单纯。
  “是的。”黎蔷回答得很快。就让他这么认为好了。
  “你甘心躲在办公室,隐藏自己?”世刚试探性的口吻。
  “嗯!我喜欢我的工作且热爱它,它让我觉得生活充实与安定;会走上模特儿这条路,或许是想实现曾想拥有的梦想……接触了企画工作后,梦想成了过往云烟,激不起我的兴致、斗志和企图心,外表的华丽衣裘,也只不过是包装好看而已。我安于目前这种生活,虽平淡却很愉快。”自从车祸事故发生后,她对人生的观点,完全换了眼光。
  她的一番刮白说词,他相信,但是,她还是没有说出她真正的心境。他有点嫉妒——蓝玉森能获得她的信任和依赖。
  “高平要你到高点公司做个说明,如何解决合约的事?”
  “我……”黎蔷转头抬眼看他。
  “你不愿意回高点公司吗?”世刚注视着她,希望她会说是的。
  黎蔷点头,可是又摇头,无奈的说着:“为了合约,我势必得回高点。对不起。”黯然的垂着眼,眼泪不自觉的滴落下来。
  世刚托起她的下巴时,手指碰到了她滴下的泪水。他的心揪痛了起来。
  “如果你不愿意回去,我们就一起解决这件事?”世刚轻柔的拭去她的眼泪,他想让她偎在他怀中,安抚她。他真的努力的抗拒那股冲动,终于理智胜过感情,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
  他要让她信任他、依赖他,让她觉得有安全感;他甚至愿意付出他的所有,换取她对他的信赖。以前他曾嘲笑那些成为爱情俘虏的朋友,不解他们——甘心成为爱情的牺牲者,为爱痴狂、为情沦落。
  当他每天和黎蔷见面时,他不愿相信的事实,已日渐扩大。每天面对她,却无法表达心意,不想亲近她,却又不自觉的把心给丢向她。是如此的痛苦,他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他的心境。
  三个月,这么快就让他爱上她,他觉得自己很恐怖。不——是他的心,硬生生的将他推进爱情漩涡里,他唤不回自己的心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在他眼中,她似乎看到了……不,她一定看错了,在黑暗中,虽透着月光,可以看见他的五官,但她一定是看错了,却又忍不住想他眼眸中的深情、柔情……她看到的是这种含意吗?她的心,慌乱的撞击着……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的难题还没解决。
  “会有办法的,相信我,好吗?”
  “为什么这样对我?”她望进他眼底的双眸,竟然有着期待。
  “我不希望看到你不快乐,记得我们是朋友吗?只要能做到的,我愿意去做。”
  黎蔷的心漏跳一拍,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滋味,她竟然愿意相信他。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
  “我接受。”她居然脱口说出这句话,自己感到很惊讶。而又加上矛盾的情绪。
  世刚的心欢呼着,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手,那一刹那间,四目相视着,一股热力暖流,传送着无声的讯息……。
  世刚努力的使自己松开了她的手。不敢再看进她的双眼。
  黎蔷在惊喘中努力平息被挑起的一股无名欲望。
  片刻后,世刚伸出手。“走吧!”
  黎蔷小心的,不看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和他的手相握着。
         ※        ※         ※
  昕承已快整整一个月没和黎爱见面了。
  黎爱在开学那天来找他。她身穿着大学服的样子,让他从现实中惊醒过来,清楚的告诉他:她是个学生。更提醒了他的年龄、他们的差距。
  他并不是故意躲着她,另一个原因是。怕自己陷进去太深。
  他想弄清楚他和黎爱之间是怎样的感情。他很喜欢她,喜欢她的淳朴、她的天真、她的清澈双眼、她的银铃笑声,她的一切他都喜欢。
  那晚她穿着粉绿色小礼服,淡施脂粉的美丽身影,一直驻在他心头上,脑海中。是迷惑?抑或是太久没女人?他差点失去控制……后来穿着大学服的她,又出现在他眼前时,脑中轰然一声的,他回到现实生活了。
  他决定和她保持距离,然后结束。
  办公窒门打开时,昕承浑然不觉。吸着烟,浸在沉思中。
  “原来你在这里。”世刚和可恩走进来。
  昕承从沉思中抬头,“是你们。”说着,将烟丢开。
  世刚将未熄的烟捻熄。看着烟灰缸的烟蒂,皱着眉头看他一眼。“有什么事让你烦得解决不了。别让烟弄黑了你的肺。”
  可恩爆出笑声。
  “笑什么?”世刚瞪他一眼。
  “你说话的口气和芙苓很像。”可恩止住了笑。
  “总没她的凶悍吧!”世刚莞尔一笑。
  昕承还是没半点动静。世刚搬了椅子,坐在他对面,可恩斜倚在他的扶手上,半坐着。
  “女人吧?你该不会是,诱拐人家的老婆吧?”世刚探问的口气瞄了他一眼。
  昕承没有搭腔,他的手上又多了根烟,往嘴上叨着,瞥了他们一眼。叹着气,掏出打火机。
  “别叹气,说话。”可恩说着,肴他点着烟。“别抽这么不健康的东西,它会把你的肺部烧两个大黑洞的。”他拿走昕承嘴上的烟,丢进烟灰缸,再把烟盒收走。
  “嘿……唐可恩,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说教了。”昕承从椅子上立起来,瞪着他,看他把烟盒丢进垃圾桶。
  世刚放声大笑。“唐可恩碰到克星了。”
  “牧师的女儿,或者是上帝的女儿——修女?”昕承怀疑有这个可能。
  世刚摇头,笑着说:“她有名字的。”
  “是啊!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你页该看看我们世唐公司,现在是散播欢乐、散播爱的好地方。”可恩笑得很愉快。
  在平常,昕承是没这么容易就放过可以糗他们的机会,现在。他只是听着,似乎不盛兴趣,露出很烦恼的表情,叹气再叹气。
  听到他连着两声叹气,他们无法坐视不管他。
  世刚和可恩两双眼睛一直看着他,不,应该是瞪着他。
  “老天,我已躲了一个月,已快想清楚了,你们偏在这时候来打扰,想逼疯我吗?”
  昕承又猛然的站起来,并开始踱步,被他们惹恼了。“你们想知道,好,就告诉你们,一个女孩,这样而已。”几乎是用吼的说着。
  世刚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女孩,未成年吗?你该不会是……你勾搭上未成年少女!”他想昕承可能惹上了麻烦。
  “你把我看成什么?白痴吗?”昕承瞪着他,吼着:“她廿一岁。”
  “你这混蛋家伙,你引诱的是小你十岁的女孩。”世刚不屑的嗤之以鼻。
  “聪明的女孩,钓住你这个阔少爷。”可恩眯起眼晴,身子向前倾,生气的眼睛和昕承的对上。
  昕承抓着可恩的领带,脸凑近他,声音大得震耳,“你敢说她是钓凯子的女孩?你住口,她不是——。”
  “那你说说看,她是怎样的女孩?”可恩扯开他的手。
  “你和她上过床了吗?”世刚清清喉咙说着。
  碰的一声,昕承双手槌着桌子,发出巨大的声音。“你敢这样说她?别怪我用拳头。”他的脾气怒火沸腾到了极限。
  他们三个几乎是怒目相向,互相吼着。以前也曾吵过、争执过,但常常很快便熄火。平常三个人的脾气都是温和的,只有碰到极不可原谅,或是对方犯上他们时,才会用拳头解决。
  办公室打开了。是公关经理傅先生进来。“我打扰三位了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表情,像是要打起来的样子。
  “没有。”世刚最先清醒,回复正常时的他。
  “有什么事?”昕承正色道,已调整呼吸,让自己情绪平稳。
  “这个,下午收到的。”傅先生说着,将一封信拿给他。然后离开。
  昕承接过信封,看着娟秀的字迹。他打开信封,拿出信纸,看着信上的字:“你很忙吧:我忘了你是忙碌的社会人,有自己的事业要奔忙。谢谢你,有你陪伴的日子,我会珍惜,会想念的。以后在路上或者是任何地方,你、我再相见碰面时,也点个头打招呼,我会很高兴你记得我,我不署名了,愿你记得我是谁。”
  昕承瞪着手上的信,是黎爱为的,她写这封信的意思是……分手、不见面的意思?
  他为了她的事烦恼一个月,她居然已有不想再和他见面的打算。她一回学校,当然就不需要他了,她有一整个校园的同学、朋友,或许已交上新男同学,她看得顺眼的。他嫉妒那些和她同龄的男生……
  昕承突然笑了起来,说着:“她真是善解人意,在我为她烦恼时,已决定好了。”他把信抛给世刚。
  世刚看完,递给可恩。
  可恩看完了信,看他一眼:“至少她比你清醒。”
  “你舍不得她离开?”世刚觉得昕承并没有好过一点,反而更加重。
  “我躲她,就是要离开她,只是……不愿伤害她。看来,我真是穷担心了。”昕承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似乎失落了贵重的东西,觉得沉重、空虚。
  世刚和可恩,传递着他们不相信的眼神。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昕承受伤了。他们也很无奈,爱莫能助。
         ※        ※         ※
  “黎爱她怎么了?”乃莉问黎尘。每次黎爱一吃完饭就上楼去。前一阵子是每天出去。很晚才回来。这一个月,她几乎反常的又和以前一样,老待在家里不出去。
  黎尘耸耸肩,表示不知道,最近她们根本没话题。
  “会不会是谈恋爱了?”黎梦说着。她是来接庭子的。下课放学后,庭子都到这儿来,她下了班,顺路来接她回家。
  “谁谈恋爱了?”斯卫突然出现在厨房。
  “你怎么来了?”黎梦不知他要来。
  “我和黎蔷一起回来的。”斯卫说着。他是接到谭世刚的电话,到世唐去了一趟。他还不打算告诉黎梦,也是黎蔷再三拜托他的。
  “她人呢?”黎梦没看到她进来。
  “去叫黎蔷吃饭,芙苓也回来了吗?黎尘,你打个电话,请她们过来吃饭。”乃莉吩咐黎尘。
  “不用了,她们要出去。”斯卫说着。
  “跟谁?”黎梦看他一眼,他八成知道。
  “我怎会知道?”他当然知道。说了她会跳脚,干脆装不知。“姑妈,这道菜烧得很好,太棒了。教教我,我喜欢这个口味。”他把话题转移。
  “黎梦,你不下厨吗?”克理不赞同的说着。
  “爸,你别挖表姊弱点,你该庆幸她能嫁出去,哪个男人会看上对家事一窍不通的女人,那是她命好,捡到好老公。”黎尘笑着说。
  “你讲那什么话?什么捡到?我想做也轮不到我。”黎梦娇嗔的怪起斯卫了。
  “我是好老公,谁像我一样?文武全才,下厨功夫一级棒,我保证用手艺养胖我老婆。”斯卫说着,对他们眨眼。
  他们翻翻眼球,不敢领教。
  “你敢把我养胖,试试看。明天起我只吃两餐。闭上你的嘴,竟然要我胖?”黎梦嘟着嘴生气了,夹了一些鱼肉、菜盛在碗中,推向斯卫面前。“吃下去。”
  “不行了,肚子太饱了,撑不下去了。”斯卫求饶的说着。
  “你不吃完,别想上床。”
  “那打包,行不行?”
  他们被这对夫妻逗笑了。
  这时,大门碰的一声,庭子和翟阳在客厅争吵,声音传进厨房。
  “翟阳,你把庭子怎么了?”克理先进客厅探个究竟。他们全都出来了。
  “你敢说……”庭子威胁的瞪着他。
  “怎么了?”斯卫插嘴进来。看两个人气呼呼的。
  “表姊夫,你得小心庭子了。她……”翟阳还未说完,就挨了庭子一拳。闷哼了一声。“你……”
  “庭子,你怎么可以打翟阳?”斯卫真搞不懂他们。他们平日感情很好,比亲舅甥还
  “佟庭子,你说话啊!有种打人,没种说话。”最近黎梦对庭子十分头疼,常常有男孩子打电话找她。
  “是翟阳先惹我的,谁教他多管闲事,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庭子朝翟阳扮鬼脸,没有反省的样子。
  “我当然管你,一个女孩,和三个男孩子打情骂俏、有说有笑的,还笑得像花痴……”翟阳说着,生气的瞪着她。
  “你不也是吗?恶心死了,自以为是情圣吗?那些女生真没眼光,像八爪章鱼缠着,你还挺开心的。”庭子回嘴说着。
  “我是男生,不吃亏。”
  “有人追我也不吃亏。”
  “好了,你们都住口。佟庭子,你给我乖乖上车。”斯卫明白是什么事了,他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我还没和他吵完。”庭子不依。
  “回去你跟我吵,吵完为止。”斯卫回去可要头痛了,白头发会多长几根哦!
  黎梦半推半拉的哄庭子上车,她还是心有不甘,瞪了翟阳好久,才肯离去。
         ※        ※         ※
  和高点公司约定约三天时限到了。
  世刚陪同黎蔷,一起到高点公司。
  高点公司的员工看到黎蔷,都露出讶异的表情。已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黎蔷只是点个头,算是打招呼。她很少和他们接触,也没什么私底下的来往和交情。并不是她不领情、自傲,而是不愿太引人注日,成为焦点话题,且发生那事故后,她变得谨慎。害怕再有类似的情形发生。
  高平没想到,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令他不悦的是,谭世刚和她站在一起,且状似亲
  “请坐。黎蔷,你别拘束,这里你很熟的。”高平说着。
  “谢谢。”世刚拉着黎蔷坐下。
  “我收到贵公司秘书的回话了。如何解决?”高平的眼睛一直看着黎蔷。
  黎蔷回避不了他的眼光,她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表情。
  “我想看合约内容。”世刚说着。要知道内容,才能找出解决的方法。这是斯卫说的。如果有什么万一,他已请斯卫当黎蔷的辩护律师,委托他处理这件事。
  “黎蔷曾经看过。”高平将合约书递给他,说着。
  “不,我已忘了。而且在发生车祸后,我也没接到任何通告和公司的安排。”黎蔷的语气很平顺冷淡。
  “是你要求不接的。”
  “对,可是我仍在这里上班,一年半的时间,我在替公司工作。”高平到底是何居心?拿合约来束缚她的自由。
  “黎蔷别激动。”世刚握一握她的手,让她舒缓怒气。
  “合约上,并没说明可以其他工作内容,抵销你应履行的工作内容。”他多少懂得一点法律知识,保护自己的权益。
  “你……我没拿任何签约金。”这个她还记得。
  “可是你领了公司的车马补助费。”事实上他已叫会计小姐,将她支领的每月薪水,添了一项车马费,没有人会知道他动了手脚。
  “你在薪水装上没注明。”这是确实的,她每月支领的薪水装上是没有加上车马费。
  “会计室有。”他早料到她会如此说。
  黎蔷没想到她居然和这种阴险狡诈的人相处一年半。她怎会不长眼睛,没头没脑的栽进去?还连累了世刚。
  “高经理,你要什么就直说,浪费口舌,解决不了事。”世刚如果没猜错的话,高平是要黎蔷回高点。
  “好。我要她履行合约,赔偿公司一年半的损失。”
  “不!我已离开了,你不能这样对我。”就算要死,她也绝不想、更不愿和他相处。
  果然没错,高平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的签约金多少?”世刚想知道,黎蔷的行情身价是多少?
  “一百万。”
  “拍一部广告,她拿多少?”
  “五十万上下。但她在走红。”
  “好,这样够了。明天我会请律师来和你谈。”世刚拉着黎蔷站起来,他得尽快和斯卫取得联络,告诉他今天的约谈情形。
  “黎蔷,希望你回来。”高平叫住了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黎蔷马上躲开他抛来的目光,打开门,和世刚离开。
  一回到公司。世刚急切的打电话找斯卫。他告诉斯卫——与高平见面的情形。
  “黎蔷确定,薪水袋上没有注明车马费这一笔吗?好,我请人调查一下他们公司员工的薪资问题。世刚,你等一下,我的客户,有人知道高平的会计师是谁?先别挂断……”斯卫说着,一只手盖住话筒,和客户说话。
  “喂!世刚,我有眉目了,从会计师的女人下手。”
  “她怎会和这件事有关系?”世刚不能理解。
  “她是高点公司的会计小姐。”这是斯卫得到的消息。
  “她不会笨到出卖老板的。”
  “如果闹丑闻,她会知道分寸。”
  “丑闻?”
  “对,她和那位有妇之夫的会计师有染……”
  “我明白了。然后呢?”
  “威胁加利诱,或许可以和高平谈条件。”
  “怎么说?”
  “利用他的会计师,或许可能挖出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来。”斯卫没点明他,要找出一个人的把柄实在太简单了。
  “别闹得更大,我只要黎蔷能摆脱高平。”世刚是个聪明世故的人,他所指为何,世刚了然于心。他总算见识到——律师可怕的一面。
  “就听你的。”斯卫如果没猜错,谭世刚是对黎蔷动了真情。
  女人都会爱上谭世刚这类型的男人,但却从未听说或见过,同一个女人和他在一起超过一天,他视女人为麻烦,从未认真考虑定下来。这都是斯卫从哥哥斯承口中得知的,因为斯承是谭世刚、唐可恩和邵昕承的会计师,专门替他们处理帐务上的问题。
  “我再等你消息。”
  “OK!”
  世刚挂上电话。希望有好消息。
  午餐时,他们四人在餐厅吃饭,大楼的地下一楼,是自助式餐饮店。世刚、可恩和黎蔷、芙苓常在这一起吃午餐。
  “现在该如何解决合约的事?”可恩说着。
  “我全委托柯律师了。”世刚难得今天胃口好。前两天,一直记挂黎蔷的问题,吃睡都不好。
  “我姊夫怎么说?”黎蔷也是,这两天来,都七上八下的睡不安稳。她怕回高点公司面对高平,她会想起三个多月前,在他办公室发生的那一幕。
  “别担心,他已找出可行的方法。”世刚拍拍她的手,安抚她焦虑的心。
  世刚将他和斯卫的谈话内容,叙述了一遍。
  “以前就知道,律师这一行是厉害角色,无所不用其极的反证,什么航脏污秽的事,都会被揭发出来。”可恩心有戚戚焉的说着。
  “你们想高平会让步几分?”芙苓问道。
  “如果他是聪明人,只要拿到赔偿金就该晓得让步了。”世刚倒希望是如此简单的事清。
  “有钱能使鬼推磨吗?那要赔偿多少?”黎蔷心慌了起来,她没什么钱,刚踏入模特儿这行时,拍一部广告也不过是二、三万,扣掉每月的开支,哪来的存款?在高点公司上班,一个月也不过三万,省吃俭用的结果,存款也不到廿万。
  “我不知道。”世刚摇头。
  “所以你才问,拍一支广告的价码,是吗?我对数字没什么概念。芙苓,算一算。”可恩是数字白痴,他从小就讨厌数学。
  “我的天呐!如果两年拍五支广告,CF和平面广告。再加上服装秀、电视、电影……哇——你的身价真的很高吔——”芙苓算一算价码,咋舌的瞪大了眼。
  可恩啧啧有声,说着:“你是摇钱树,当然不会放你走。”他很少仔细看黎蔷,这个风波,使他也不得不对她另眼看待。
  她真的是美得太过火了,难怪高平舍不得放开她。他带着一抹有趣的眼神看世刚。他心里想着,世刚何时才会行动,对黎蔷表明爱的告白?
  “我会让他还黎蔷自由的。”世刚斩钉截铁的说。
  “那是我的事。”黎蔷实在不愿牵连到世刚和其他人。
  “你答应让我插手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难道你想回高平身边?”世刚的语气中有些愠怒及一丝嫉妒。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黎蔷转出他话中有话,眯着眼怒目相向。
  “你心里明白。”
  “我明白什么?”
  “你的心已准备妥协,你在犹豫,我说的对不对?当然,拍广告进入影视圈,名利双收,有哪个能白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这是世刚最害怕的结果,如果成了事实,教他情何以堪?
  他爱得好辛苦,战战兢兢的,害怕她会从眼前消失,他陷入情海太深。他以为这将是结束他追逐爱情多年的最后一段。他要它刻骨铭心,完美终结,他相信这一次是的。
  “谭世刚!我错看你了。”黎蔷从未这么心痛的在滴血,他的字字句句刺得她好深,心快要崩裂、碎掉。她以为他是能信赖依靠的,但他还是丢下她,让她无所依。
  “你根本没完全信任我。”见她站起来,世刚抓住她的手腕,“你甚至不告诉我,你和高平的关系。”他也站了起来。
  可恩和芙苓两个人都插不上嘴,听他们愈说愈不可收抬,已有人看向他们这里来。
  “你……和你无关。我不要再见到你。放手——”黎蔷已顾不得旁人是否在看,她使劲挣脱他,后退着,眼中泪雾快成水,她一转身,奔向门,在快到达门口时,世刚在她后面又说了话,她猛然止步,回头瞪着他。
  “你逃,再逃回高平那儿。”世刚怒不可遏,气得口不择言,看着她消失的背影。
  “我不会原谅你……”黎蔷无声的对他呐喊,在泪水落下前,奔出去了。
  世刚颓丧的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说那么狠毒的话?”可恩真是不了解他了,这是第一次对他的所作所为不能理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世刚此刻的心是一团混乱,脑子一片混沌,方才说的话,他也想不起来了。
  “世刚,你很爱黎蔷,真的爱她,是不是?”芙苓是旁观的人,看的很清楚。黎蔷已开始接受他了,其至已有动情的迹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攻破她的防卫线,而她却轻易的让他占了防线。芙苓抱着乐观的心情祝福他们。
  “你怎么可以问男人这种问题?这是自尊心、面子问题。你这不是教世刚难为情?”可恩不赞同她问的问题。
  又来了,这个男人真的学不乖吗?“闭嘴,我不是在问你。”芙苓白他一眼,驳斥他。
  “失去了。还谈什么爱?”世刚的心像被掏空了似的,空洞着,不知该如何填满。
  “你要把黎蔷推给高平?干脆一点,对她表白。”芙苓说着。
  “如果是你,你会原谅我吗?”
  “当然。”
  “为什么?”
  “你没看见她的眼泪吗?”
  两个男人都不解的看她。
  芙苓叹了一口气,唉:男人看不见女人的心,复杂的心。她走向世刚,在他耳边说着:“女人会流泪,表示她很在乎这个人,否则不会气得掉泪。女人也是有自尊心的,只不过……你们是永远不会了解女人的,很简单的一句话,几个字,都会让她感动不已。”
  世刚真的是受益匪浅,对女人又有了新的认知、了解。
  “谢谢你,芙苓。”世刚一扫阴霾的脸色,笑得灿烂了起来。
  男人,头脑简单的动物,凡事只要和“爱情”搭上了线,头脑就会短路,说了不该说的话,像个故障的机器。她不禁羡慕黎蔷,有这么温柔贴心的男人爱她。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听?”可恩抗议的看他们。
  “你是危险人物,让你听到还得了,骗财骗色,让你爽死还不说,搞不好还在背后取笑女人没大脑。”芙苓说道。
  “我真有那么坏吗?”
  “你心知肚明。唐先生。”芙苓瞪他一眼,气他最近敢拿她的脾气试刀。
  “我可是认真的。”
  芙苓拉世刚起来,不理会他,手挽着世刚一起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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