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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姊、巧茜,我要走了。”花巧蔾把一头长发束起,背着一大堆行囊,快乐地朝送行的家人笑着。“意凡,来亲一下漂漂姨。” 花意凡一张满是口水的小嘴当真不客气地糊了她满脸都是。 “嗯……真恐怖。”花巧蔾娇媚动人的脸上堆着恐怖的表情。 “巧蔾!这是爸爸送你十九岁的生日礼物。”花仕农把玉镯拿给女儿。“这个玉镯是花家的传家之宝,你拿去吧!” 花巧蔾拿过那只翠绿、剔透的玉镯,讶异地看着花仕农。“爸,我……” “别担心,巧蔓和巧茜各有礼物,她们都同意把这只玉镯给你。”花仕农以为她是在担心这个。 “对啦!别担心了,这只玉镯就当是我们三个送你的生日礼物好了。”花巧茜慷慨地拍着花巧蔾。 “不是,我是说你们怎么会突然决定送我玉镯?”花巧蔾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镯子。 “玉能避邪,而且这又是花家的传家之宝,我相信它能够保护你的。”花巧蔓不知不觉就让话里的忧心流露无遗。 “姊!你又来了。”花巧蔾把玉镯戴进手中。“吶,这样放心了吧!” “嗯!”花巧蔓轻轻点头。 “巧蔾,去玩要注意安全,知道吗?”花仕农心头闷闷的。 “你们怎么了?好象二姊这一出去就不回来了!”花巧茜无心地溜出这句话,震得大家的心七上八下。 “呸呸呸!童言无忌,你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和你抬杠,我要走了啦!拜拜!” 花巧蔾挥挥手,出水芙蓉般的笑容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 ★ ★ 这次的登山活动共有十三个人参加,而登古道的活动也迈入第五天了。 花巧蔾昨晚又梦到花幻尘了,她一直看着自己,眼中似乎闪着歉意。 歉意!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向自己道歉? 还有,她一直对自己说着“直到悲剧不再重演为止”是什么意思? “喂!巧蔾,你的脸色差了啰!”韦志平和池晓仪按例巡视着组员。 他无心的玩笑话,立刻引起骚动! 队上的男队员们,皆停下脚步围着花巧蔾嘘寒问暖。 “谢谢!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没事,真的没事。”花巧蔾穷于应付,直向好友陈惠美拋眼神。 “巧蔾没事,众男士请各就各位好吗?”陈惠美觉得自己好象母鸭赶小鸭。 “谢谢你,惠美。”偷偷地吁了一声,这种盛情实在让她难过。 “你要是凶一点,他们就不会老是缠着你了。” “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已经很冷淡了。”巧蔾也不明白。 “不够冷!你一定要表现得像冰山,像白雪般的冷才行。”陈惠美比手划脚、唱作俱佳的模样,直叫巧蔾笑岔了气。 “那……你示范一次给我看啊!”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做。”陈惠美不好意思地摸着头。 “花巧蔾……”封易德又来了。 “噢!阴魂不散的家伙,我先避一避了。” “惠美!”花巧蔾来不及拉住她,她便溜到队伍的前端了。 “花巧蔾,你累不累?我帮你背行李。”封易德当然希望一直陪在花巧蔾的身边了。 “不用了,你的行李也很重,我不想……”突地花巧蔾的视线被一大片青翠的大草地吸引了过去,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草地的中间有一座湖。天啊!好美的高山湖,冷冷幽幽的湖面有层薄薄的雾气哪! 一行人的欢呼声响遍了这几百年没人走过的小径! 这几天他们一直走山路,这些保存得相当完整的古道,有太多自然的奇观让他们震撼了。无论是飞瀑流泉、珍贵的野生动物、奇花异草等等,都是难得一见的。 她现在总算能体会什么叫“一步一景,景随步移”的境界了。 虽然大家都爬得很累,但是一旦看到这种古木参天、苍松翠柏的天然美景,再累也会觉得有价值了。 “好了,咱们今天的进度够了,今天就在湖边扎营。”队长韦志平宏量的声音再度得到一片喝彩。 “不用帮我了,我们要休息了!”花巧蔾指着营地,同封易德表示距离很近。 “没关系,反正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他可不容易气馁。 “再说吧!”本想转身继续走,谁知韦志平突然从她背后大力地拍她,一边大声嚷着:“花巧蔾!走快点,你快跟不上了!”被他这粗手粗脚的大男生一拍,害她脚底一滑便直直投入了封易德的怀里。 封易德感谢韦志平赐给他这么个美人在抱的大好机会,花巧蔾则是心底咒骂他不停。 “谢……谢你。”她知道她的脸一定很红,不自然地笑着。 “晚餐后,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你能不能在你们扎营的湖边等我?”爱极了她脸带桃红的俏模样,封易德偷偷说道。 “这样不太好吧!”巧蔾赶快继续上路,她可不想变成人家茶余饭后的谈笑话题。 封易德的声音紧追着她:“你不是想看花幻尘的白玉吗?” “你是说你把玉佩带来了?”缓慢地转过身,花巧蔾惊喜地看着他。 “对!我爸已经把玉佩送给我了,我想……”封易德不想这么快告诉她,他要给她一个惊喜。“反正九点的时候你在湖边等我就是了。” “封易德……”花巧蔾的确很兴奋,兴奋得没发现封易德眼中特别的光彩。 ★ ★ ★ 吃过晚饭后,花巧蔾和大伙儿玩着、闹着、笑着,一边注意到封易德已经往湖边走了。 “快去吧,你的崇拜者已经迫不及待去等你了。”陈惠美推着心不在焉的花巧蔾,她总算是开窍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晚点回来我再告诉你到底是什么事。”巧蔾准备赴约了。她把那朵用塑料袋包得好好的郁金香顺手放进裤袋里,靠近好友的耳边吩咐着:“帮我掩护一下,我不想回校以后谣言满天飞。” “安啦!我这个说故事专家,别的不会,就最会瞎办了!”陈惠美给她个信心十足的笑容。“不过,情话绵绵可不要太久喔!” “闭嘴啦!”花巧蔾小心翼翼地走向湖畔。 那倒映在湖上的一轮明月和点点繁星真是清晰,各式各样的野花摇曳生姿。 “树影幽幽花俏俏,夜云淡淡柳毡毡!”花巧蔾能想象古人对这环境的赞扬和激赏。 “花巧蔾——”封易德的声音怕是方圆十里内的人都听到了。 枉费她要惠美帮她掩饰,这封易德根本是故意的!一思及漫天狂飞的谣言,花巧蔾就头痛,难道她受害了三年还不够吗? “花巧蔾,你生气了吗?”封易德匆忙地拉着欲往回走的花巧蔾。 “对!”她干脆地说着。“封易德,你能不能不——要嚷得这么大声!” “对不起!我只是太高兴了,所以……”他几时在女孩子面前低声下气过,为了花巧蔾,他已经做遍了所有他不曾做过的事,只为博得她的青睐。 不过,看样子她好象仍无动于衷。 没关系,也许今晚他能一举占领她的芳心,只要他把古玉…… 花巧蔾宁愿他不要对自己这么痴情,奇怪,他的女朋友不是一把吗? “我才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口气是急了点,请别见怪。”花巧蔾为自己的厉声厉语道歉。“我只是不希望又沦为茶余饭后同学们闲磕牙时谈论的女主角。” 她那楚楚动人的埋怨,叫封易德又乱了方寸。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造成你那么大的困扰,我只是想接近你,和你成为朋友而已。” 花巧蔾没想到他真的说出来了,这三年来封易德虽然摆明了对她有爱慕之心,却始终不曾亲口向她吐露过,所以同学取笑归取笑,她从来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但是他这一坦白后,感觉便又不同了,她的心里会有很大很大的负担。 “封易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不要说!我希望你能考虑久一点再回答我。”封易德知道她一定会拒绝,因为如果她想接受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一直知道我对你的感觉。”花巧蔾宽心地露出浅浅的笑容。 “我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封易德从怀里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递给她。“生日快乐!” “这……” “花幻尘是你的祖先吧!”不然她不会对这个古玉感到好奇。 “你怎么知道?”花巧蔾好讶异。 “拿去吧!我想它是属于花家的东西,我爸应该也这么认为吧!所以他才会那么干脆地把它给我,而且还说这东西有点邪,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封易德硬把它塞给花巧蔾后,又说了声生日快乐便离开了。 她对封易德的评价是否太低了?花巧蔾愣愣地看着盒子。 这盒子装的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让他说得这么严重。她慢慢打开盒子,是…… 是花幻尘的白玉佩啊! 这白玉佩只约拾圆硬币那么大。 好美!花巧蔾把兜着红线的圆形玉佩拿起来看,在月光的照耀下,玉佩熠熠地闲着白色光芒,呈半透明状! 玉佩的正反面都刻着一只凤凰。 封易德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不行!她不能接受,等会儿回去一定要把玉佩还给他。 不过,她真的好喜欢这块玉。 花巧蔾再细细地看着精细的雕纹,那圈成圆的羽毛是多么活灵活现啊? “救命啊!” 突地,花巧蔾似乎听到了求救声,她四处寻着声音来源,在哪里?是谁在求救啊! “救命啊!” 在湖中央,好象是一个小孩子溺水了! 小孩?有没有搞错,这是深山野岭,哪来的小孩! 花巧蔾用力地又揉揉眼睛,极力注视。 没错啊!的确是个小孩!她的视力是全班最好的,绝对没看错。 算了!来不及研究了。 他小小的身子正拼命地拍着水,拼命地挣扎,花巧蔾把玉佩随手塞进裤袋里,很快地把外套脱了,也管不了山上的温度有多低便纵身往下跳,朝湖中央急速游去,但是才游到一半,她就发现她的脚好象有点不对劲! 糟糕,抽筋! 眼看那小孩就要沈下去了,她绝不能见死不救,就算是拚了命也要保住他。 花巧蔾深深地吸口气便往水底潜。看到了,她看到那个梳包头的小男孩了,花巧蔾感觉到她在拉住他的那一剎那,水波震动得好厉害,而且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压力直向她漫延着,差点冲散她和小男孩。 幸好,她拉得紧! 卖力地打着水,花巧蔾终于把小男孩拉出水面。 白天! 奇怪!是她眼花了还是记错了,她记得她们扎营的湖边没有这么多杨柳啊! 而且天怎么这么快就亮了! 岸边有人,但肯定不是韦志平他们,因为他们的服装太奇怪了,不论男女都着古装,难道有人在岸的另外一边拍古装戏吗? 不可能吧!这古道是一级古迹,绝对不可能那么快开放拍戏的。 花巧蔾的心因为她的想法而开始发毛,她是看过很多科幻小说和电影,但是她绝对不相信那种误入另一时空的鬼事! 在岸边的三个人,分别是两个大人和一个少女,他们好象心急地在找什么,当他们看到她和小男孩之后,其中一位中年人立刻跳下水游向她。 “谢谢姑娘搭救!”那位中年人感激地接过她手中的小男孩,轻轻探着小男孩的鼻息,发现他安然无恙后才放下心来。 花巧蔾的脚真的抽筋了,她一直泡在冰冷的水里不吭声。 姑娘!他们叫她“姑娘”。 她不愿怀疑,却又甩不掉心中那份奇异的感觉。 “姑娘的衣服湿了,请到寒舍更衣,小绿,你去准备衣棠好谢谢小同的救命恩人。”抱起儿子的中年人,回头朝少女吩咐着。 “不……不用了,我还要回营地。”花巧蔾根本没办法再游了,但是她绝不愿意留在这里,因为她的鸡皮疙瘩已经冒出来了。 “营地?”岸上的中年妇人怀疑地间着。 “对啊!我和同学来登山,我们扎营在另外一边啊!”花巧蔾比着看不到的对岸。 那中年人和妇人驾讶地对望后,妇人带着同情的目光直瞅着她。“那边根本不能住人,因为那边是一大片石头啊!而且这儿也不是山里,我们在平地,这里是扶风县东林村,离山上还有好一段路。” “你……胡说……”花巧蔾承受不了这种冰冷,她发现自己快晕倒了。 “姑娘,这溪水沁凉,一大清早露气甚重,请姑娘到寒舍休息一下。”妇人好心地邀请巧蔾,她把中年人怀里的小孩接过去后,朝他使了个眼色。 “不,不……”花巧蔾精神错乱地欲往回游,结果她发现身子直往下沈。也好,如果这是一场梦,她宁愿永远沈睡。 在失去意识前,花巧蔾似乎又听到花幻尘低哑地沈吟着: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绝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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