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石磊!”
  “而且害羞。”他发出轻轻的笑声。
  “石磊。”除了频频呼唤他的名字以外,涨红了脸的可言委实无计可施。“至少把灯关掉,好不好?”
  “不好吗?你不喜欢吗?”
  “你再这样继续引诱我,小心我一口把你吞进肚里。”
  “你有那么大的胃口?”
  “应该说你秀色可餐,我好像怎么样都吃不饱;对了,”
  说到这个,石磊才想到。“都快十一点了,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点东西吃。”
  “不,不饿。”她勾着他的脖子,不放他起身。“倒是想冲个澡。”
  石磊完全清楚她的意思。“不借。”
  “今晚不借我浴室,为什么?”
  “好把你留下来。”
  “别让我破戒,”可言说:“早讲好要有彼此空间的,你忘了?”
  “我没忘,倒希望你忘了,还是……”他盯着她问:“这房子会引发你不舒服的联想?要是这样,我换个房子就是。”
  可言赶紧摇头。“你别把人家说得那以小心眼嘛!只因为这里的装潢是林小姐设计的,便会看不顺眼?告诉你,我没有这么别扭。”
  “是吗?”
  被他看得不自在,可言只好耍赖。“好嘛,好嘛,我承认是有一点点啦!”
  她这一说,可又换他舍不得了。“换床是应该的,否则岂不糟糕透顶,你连考虑接受我都不必。”
  可言露出微笑,记得在两人按捺不住互吐爱意那一天,她就曾想要求他一件事.只想要求他一件事,就是“将来’不要让她在他过去的床上,与他袒里相见,坦白说,她实在没有那个度量。
  后来,这件事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所幸他全都了然,反而主动将床给换了。
  当然,开始肌肤之亲是在他将床换了一段时间之后,对于这份细与尊重,可言一直都看在眼里,也放在底。
  “谢谢——”
  “嘘,”他抵住她的唇,没有让她谢完。“该做的事,不准言谢。怎么样?今晚留下来,已经秋天了,外头凉凉的,跟我待在被窝里,明早一起醒来不好吗?”
  可言必须承认这个提议很诱人,诱得她差点就想点头,但是……“呃,今晚我更想一个人独处,好平托激动的情绪,你一定都懂得嘛!”
  “哇!连大帽子都扣上来了,我能够说不明白吗?你呀!就是狡猾。”
  “那我可以借用浴室罗!”
  “有个条件。”
  “什以?”
  他翻身起床,并不顾她尖叫的把她横抱起来“就是我们一起冲个舒舒服服的澡。”
  进人浴室,扭开莲蓬头,他们俩很快就像小孩般嬉戏起来。
  从春天到秋天,看起来好像只有短短的半年,但他们却一起经历了多少事情呀!
  可言一边帮他在背上涂抹沐浴乳泡泡,一边想着,几乎可以说是经历了前半生,毕竟因为他,自己的急诊室症候群好了,而希望透过自己,他失去前未婚妻的伤创也能渐渐得到抚平。
  “在想什以?”他回头问她。
  “想晓语。”她坦承不讳。
  “不是想我?”他逗着她问。
  “你就在我面前呀!不是吗?”
  “她……实在是个不幸的孩子。”谈话之间,石磊已经先冲净身子,套上浴施了。
  “所以更需要大家的帮忙。”
  石磊笑一笑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就此罢手。”
  “一旦放手,就真的没救了。”可言表情阴郁。
  “我还是出去帮你弄点吃的。”石磊很清楚她想独处一下的情。
  “谢谢。”可言十分满意他的体贴。
  的确,她是需要一个人好好的想一想,想……田晓语。
  一个极为优秀、乖巧、善解人意的女孩。
  或者就是因为太善解人意了,反而不懂得保护自己,在三年前的春未夏初之际,遭遇到命运严苛的打击。
  那一晚她和平时一样,放学以后到学画的地方去画画,为报考美术系而投人全全力的准备
  她挣扎过,也呼救过,可是根本没有用.那人是将她抱上车去施暴的,田晓语一点逃脱的机率都没有,只能瞪大眼睛,牢牢看着那个人,牢牢记住他的容貌。
  事后,被丢在路旁的她经人发现,由社工送医急救,但接获通知的父亲与姐姐,却连医院都不肯来,来的是她的阿姨吕佳媛。
  吕佳媛哭了又哭,但除了哭,却拿不出一点儿办法来,甚至无法劝动姐夫与外甥女来看一看晓语。
  “对晓语来说,那或许才是更大的打击。”那晚在山上可言跟石磊说。
  所以,从此她自暴自弃,书也不念了,大学当然也不去考,反而流连于声色场合,经常夜不归营。”
  石磊追溯往事,仿佛和可言一起坠入田晓语那绝望的深渊。
  “最后,连我老板都没有办法不放手。”
  “嗯。”石磊点点头说:“那时盛学文手头在忙的案子不少,所以这案于是交给你们另一位现在已离开的同事办的,难怪他没有一开始便想起这件事。”
  “确实难怪他。而且我这次代表的是哲贤,也不是田晓语。”
  “晓语出生没多久,她母亲就病逝,所以她父亲一向不怎么理会她。”
  可言不解。“他不是把妻子的死怪在女儿头上吧?”
  “不是,因为早在她出生前,田先生便有了外遇,那位女士在晓语出生后两个月,还帮田先生生了个儿子。
  “怎么会这样?”可言听了大大不忍。
  石磊知道与其一件件事慢慢说,让可言受凌迟之苦,还不如一次全说完,给她一个痛快,于是把她再搂紧一些后,便再继续讲下去。
  “看自小聪慧又善良的晓语变成这样,感到最痛心的人是她的阿姨吕佳媛和朱哲贤。”
  “哲贤?”可言有些吃惊。
  “你应该知道他们是旧识。”
  “我当然知道,哲贤的爸爸是田家的司机。”可言顺势把哲贤的背景说给石磊听。
  “原来如此,他们两人简直就是难友。”
  “难友?这形容倒是贴切。”
  “但朱哲贤却是到这一次才得知晓语的遭遇。”
  “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以晓语要选在这个时候重演噩梦?”
  “因为她与魔鬼重逢了。”
  “我不明白。”可言说。
  “因为她看到了当初对她施暴的人。”
  脑中隐隐约约浮现一个人的身影,但……可能吗?不会吧!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把她圈在怀中的石磊当然也感觉到了,但事实却无法隐瞒,只得残忍的证实她的猜测。
  “对,那个人正是她的姐夫尤天顺。”
  虽然早已做此推测,但一经证实,可言仍大受冲击。
  “不!”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真相不是这样,说我们弄错了,对晓语施暴的人并非尤天顺,而是另有其人,但是……”
  “真的是他。”天啊!世上怎以会有如此残忍的事?
  “对,真的是他,当初这案子会没有办法办,是因为根本提不到人,你老板就算想办也无从办起,加上晓语的父亲与姐姐根本当这是奇耻大辱,所以便不了了之。”
  “田先生对两个女儿一样绝情吗?”
  “在物质方面倒是都不曾亏待过她们。”
  可言嗤之以鼻。“那方面一向是最不重要的。”
  “直到他的外室不堪他一再拖延婚事,率先离开他之后,
  他才又回归原来的家庭,并严厉要求两个女儿。”
  “那个儿子呢?”
  “后来证实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什以?”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那个就不提了,总之他两个女儿都很争气,倒也替他扳回不少面子。”
  “所以他就把晓语的受创当成失足,认为她丢尽了他的脸,”可言明白了;但也越发不忍。“晓语实在太可怜了。”
  “最可怜的是,当她姐姐从国外拿到硕士回来,顺便带回一个家世良好,一表人才,拥有博士学位,并且有意进军政坛的夫婿时,”
  石磊顿了一下。“简直就是晓语最深的噩梦,将她彻底打人绝望的深渊。”
  “她一定没有办法跟父亲及姐姐投诉吧?”可言喟叹道。
  “却又不甘,才会想出那个下下策。”石磊也满惋惜。
  “要多大的伤恸,才会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那样伤害自己呢?”
  想起那晚在急诊室中见到的画面,可言犹不寒而怵。
  “幸好有朱哲贤陪着她。”
  “陪着她把自己弄伤,”可言不以为然的说:“根本就像两只受伤的小动物,除了互相取暖之外,无济于事。”
  “你……”
  “怎么样?”
  石磊笑道:“好像也太过严苛了吧?”
  “不这样,我看还骂不醒他,忙是这样子帮的吗?难怪田晓话只会用他,而不会爱他。”
  “你可以去当演说家了。”
  可言记得那天晚上在山里,石磊也会说过类似的话。
  “来,敬我们的演说家。”他朝她举杯。
  “那是什以?”她并没有马上将杯子接过来。“酒?你待会儿不送我回去吗?”
  “葡萄汁啦!现榨的,保证好喝。”
  可言与他碰了下杯子,啜饮一口,马上叹道:“唔,真好喝,又是你妈妈教你的?”
  两人熟了以后,可言才晓得石磊有个大家庭,祖父、祖母、爸爸、妈妈、伯父、伯母和叔叔、婶婶,加上同辈的两兄一妹,还有堂、表兄弟姐妹们,至住在中部一个村子里,热闹得很,只不过时机未到,他还没带她去过,但可言已笃定自己一定会喜欢那里,喜欢他们。
  “那你未免太小看我妈了,她擅长的是大菜,这果汁谁不会榨呀!也要人教。”
  “我就不会,”可言坦白的说:“你说怎以办?”
  他勾住她纤细的腰身道:“不怎以办,顶多全交给我来做而已。”
  “这么好?”
  “不相信?”
  可言接道,“是好到几乎无法相信。”
  “我口才输你嘛2总不能连手艺都比不上你。”
  “口才?”
  “对呀!能够说服晓语挺身而出,口才还不算好?胜过我许多。”
  “这一点,”可言自己颔首道:“的确值得干上一杯,来!”
  石磊陪着她将葡萄汁一仰而尽。
  也确实值得干上一杯,打从那天自山上回来,可言满脑子便尽是这事,她一定要为晓语讨回这个公道。
  太可恶了,那个尤天顺;什以归国博士,根本是个连禽兽都还不如的东西,原先他连田晓语是谁都毫无印象.等田晓语当面质问他后,却又说出更令人发指的话来。
  “原来你是那十个女人当中的一个,”田晓语起先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以,等听下去才晓得自己竟然不是当年唯一的受害者。
  他们,所谓的“他们”,不过是尤天顺和他两个外在条件几乎与他一样“优秀”的朋友,趁着出国前的空档,相约做一些疯狂事,好比说纵火、偷窃,或是他们选择的……强奸。
  “我记得你是最后一个,”经田晓语提点地点后,他即侃侃而谈:“虽然脸至忘了,却还记得你是挣扎得最厉害的一个,让我在出国后,仍记得你好一阵子;想不到啊!世界真小,我们竟然又重违了。”
  “对。”田晓语近乎咬牙切齿的说:“而且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想都想不到他听了这句话后的反应,竟然是哈哈大笑。
  “没有用的,晓语,没有人会相信你,车子是我租来的,事发至今又已经三年,你拿得出什以证据来?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姐夫,明白吗?我是你的姐夫,你以为你姐姐会相信你吗?”
  “比起你这个素行不良的妹妹,我相信她会宁可相信我!至于你老爸,那就更不用提了,不晓得你知不知道我出身政治世家,已经开始部署市议员的竞选事宜,这样的乘龙快婿,应该也胜过你这个女儿多多,你说是不是?”
  田晓语知道他说的都对,自己根本扳不倒他,但至少,她暗自下定决,至少要重演一遍当时的景况,让父亲与姐姐亲眼目睹她受过何等的折磨。
  结果,却仍令人失望,乃至于更加绝望,仿佛无底深渊,在可言被哲贤带去救她之前,晓语连自杀的准备都做好了。
  那三个少年是她在酒吧中结识的,如可言先前所料,全是幼年或少年期曾受过性侵害,甚至性虐待的孩子,全是在暗夜中默默哭泣的孩子,所以才会互相舔舔伤口,但也和哲贤之于晓语一样,完全帮不上忙。
  “他们都是被家庭拒绝的孩子,”可言眼石磊说:“我们不能再放弃,再放弃,他们就真的完了。”
  “你不害怕?”
  “怕尤天顺的报复吗?”可言扪心自问道“不,我不害怕,因为有你的爱做我最坚实的后盾,你看我好像很勇敢,其实自接触晓语以来,我的日子便几乎天天都布满惊险,甚至一度兴起不如归去的念头.但是……”她偏着头。思索片刻再接下去说:“我想这个世界还是需要一些傻子,你说对不对?”
  石磊微笑着聆听,然后敞开了双臂。
  可言挑挑眉毛,代替询问。
  “过来我抱一下。”
  她走过去,投入他怀中,不过嘴上仍问:“抱那以多次,抱那么久了,还不够吗?”
  石磊把脸埋在她的头侧,全身放松的说:“一辈子都不够,是你让我找回生命的重心,没有你的坚持和勇气,沉沦下去的,绝不只是晓语和哲贤他们而已。”
  这次从山上回来,可言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田晓语,再次见面,两人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方小姐。”少了脸上的浓妆,田晓语清丽一如少女。
  “啊!你真漂亮。”可言由衷的说:“差点都要认不出来了,我想你以后还是叫我可言姐好了。”
  “跟我一样。”哲贤说。
  “对。”可言答道:“跟你一样。怎么样?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很好。”田晓语说:“从住进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再做过一场噩梦。”
  这里是盛学文几位朋友设责的中途之家,专门提供住处给一些需要帮忙的青少年,隐秘性高,环境又舒适,最重要的是,有盛学文及一些志同道合的律师同仁联手,做他们透过法律寻求公道最有力的后盾。
  “哲贤呢?”
  “我也是。”他兴奋的说:“可言姐,我们已经说好,要一起为来年的大专联考努力。”
  “真的吗?”
  田晓语看了哲贤一眼,再与他一起眼可言说:“真的,我们打算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那真是太好了!”说着可言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过去我实在太傻,因为爸跟姐姐不理我,就自暴自弃,以为全天下都没有关我的人,其实是有的,像我阿姨。像哲贤,还有你们,可言姐,就算没有人爱我们,我们也应该要好好爱自己、珍惜自己,对不对?”
  “对,而且是加倍的爱,晓语,加倍的爱!因为在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也只有你自己愿意,才能够再度勇敢的站起来。”
  “可言姐,之前那三个人,他们……呃,他们其实也很可怜,会找上你家,全是我的主意,所以你能不能放——”
  田晓语想要帮他们求情。
  却被可言打断。“根本没有那回事。”
  “嘎?”田晓语呆掉。
  “我说根本没有那回事,我已经忘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帮你们打官司。”
  “帮我们打官司?”哲贤不懂。“打什以官司。”
  “把你们受过的伤害揭示出来,让大家知道伤害我们最深的,往往就是身边的人;晓语、哲贤,你们受的苦让我弄清楚一个道理——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一味的逃避只会让对方的气焰更加高涨,伤及无辜更害惨了自己,难道你们不想一举解决掉所有的往事,好甩掉阴影的包袱,迈开大步向前走?”
  “可言姐。”田晓语惊骇得瞪大眼睛。
  “你的意思是…是……”因为太不可思议,反而没办法一口气问完。
  “是的。”可言的表情倒是出奇的平静。
  “是的,我要你对尤天顺提起告诉。”
  “但我爸跟我姐根本不会相信我!”
  “你呢?你信不信自己?”可言只问她。
  “我当然相信自己,如果不相信,如果可以照阿姨所教的,忘了那恐怖的一夜,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以今天我也不会这以难过了。”
  “所以说,”可言对田晓语说:“你的罪不能白受,不管你的父亲跟姐姐怎么想,你都不能任由尤天顺那恶人逍遥法外,甚至沾沾自喜,你、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将他绳之以法,至少,如果你还爱着你的姐姐,就不应该任由她被蒙在鼓里,对于自己丈夫的真面目一无所知!”
  “万一,”田晓语光洁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一颗颗的冷汗。
  “万一姐姐的反应跟三年前一样冷漠呢?不,不是万一,可言姐,而是一定,她一定会跟三年前一模一样,尤其牵扯到她所爱的男人,她一定会帮着他,不会帮我,甚至还会反过来骂我下贱、无耻。”
  “对呀!”哲贤抱住了全身发抖的田晓语跟可言说:“大小姐最好胜,就算我们有证据,就算她相信尤天顺伤害了自己的妹妹,我看她也不一定会承认。”
  “但晓语,”可言使出最后的撒手铜说;“你之前不惜弄伤自己,还将哲贤拖下水,为的,不就是要你父亲及姐姐知道真相、面对事实吗?”
  一句话终于让田晓语的防彻底崩溃,点头答应将这件事完全委托给可言,由她全权处理,正面挑战尤天顺,以及她自己的父亲与姐姐。
  “石磊,”可言绻在他的怀里,贪恋着他的温暖说:“你想,他们会不会有好起来的一天?”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不会用假话来侮辱我的。”可言自信满满的说。
  石磊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我这颗,原本已破碎,不成形了,是你将它兜拢起来,拼凑之后拿回去用。”
  “拿回来用?”可言不太明白的说:“你的被我拿来用,那你不就没了。”
  “不,我有,而且完整无缺,是一颗最棒的,是你的心,你把你的拿来出跟我交换,毫无所惧,才成就了全新的我.我相信,晓语、哲贤、乃至于那三个曾经伤害过你的男孩,一定也能拥有跟我相同的美妙经历。”
  “瞧你把我说得这以好,让我都不好意思抬头了,”可言既感动又羞赧的说:“可是如果我现在有的,是你一颗曾经支离破碎的,又该如何帮助晓语他们呢?”
  “你有我呀!”石磊握住她仍偎在胸前的手,吻着她的额头说:“你有我,两颗心相加,还担心帮不了他们的忙吗?”
  或许在这种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言语吧!可言决定在回去之前,好好享受这一刻的静谧时光。
   
         ☆        ☆        ☆
   
  可言走出法院大门,意外发现石磊一身便服的等在那里。
  “石磊,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他的答案再简单不过。
  勾住他的臂弯,可言仰起头来,“但我还没下班,得先回事务所一趟,跟你不一样,我可不是老板。”
  “叫你过来跟我合伙,你又不愿意。”
  “我才不想二十四小时都跟你粘在一起,免得相看两厌。”
  石磊捏捏她的鼻子说:“这就叫做不打自招。”
  “我才不信你会希望有个合伙人一直在身旁唠叨,像现在这样各自独立处理案子不好得多。”
  一直走到停车场,石磊才问道:“顺利吗?”
  可言当然知道这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之一。
  “晓语非常勇敢。”
  这段日子以来,可言天天都像在打仗,田先生暴跳如雷,田晓书差点动手打她,并且不停的咒骂自己的妹妹,让可言终于见识到田晓语这三年来是多么的无助。
  不过,她都坚持下来了,不但她,还有田晓语,连哲贤都跟着她们坚持下来,至少,哲贤的父亲已经开始转变,父子俩的关系日渐改进。
  可言相信,他们的努力绝对不会白费。
  “你有胜算?”石磊问她。可言坦白的说:“我会倾尽全力,至少,田晓书已经开始正视她丈夫曾经犯的罪行,当年的受害者看到晓语勇于揭发的消息,也已陆续跟我连络,结果你猜怎么样?原来尤天顺之后仍恶习不改,只是转移目标到在高级声色场合上班的女人身上,并吃定她们就算出面,也不会为大众所接受一点,为所欲为。”
  “这样的人,居然还想出来竞选?”石磊冷哼道:“看来我们的社会还真是病人膏盲。”
  可言一如以往伸手揉开他的眉头说:“不要灰心,有我们呢!有我们这群傻子,至少,尤天顺别妄想能够踏上政坛一步。”
  “拥有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石磊拉住她的手说。
  可言则笑得妩媚,并不顾身在何处的踮起脚尖来,献上红唇说:“一切的努力,只因为有你。”
  许下一生一世,都要互相扶持、珍惜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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