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裴星上完文学史的课,在门口碰上了一个意外的人。
  “丰御,怎么来了?”姜丰御微笑说道:“昨天放假就想找你,可是你家没人接电话,昨天是不是跑出去玩了?”裴星从唐少威的住所回到家已是清晨,她并不想让丰御知道。
  “找我有事?”“我问出宛清的男朋友是谁了。”姜丰御神情愤然。
  “谁?”裴星有种朦胧的意识,好象她该知道。
  “是她公司老板的儿子,也就是‘唐林’集团的业务顾问唐少威。”裴星拿书的手滑了一下。“你的消息可正确?”“没错,宛清是唐少威的秘书,这消息是她同事亲口说的。”姜丰御弯腰拾起掉落的书,他没看到裴星惊诧的表情,所以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个唐少威平日拈花惹草,从不对女孩子负责任,可怜宛清一个好女孩,平白被糟蹋了。”
  裴星脸色苍白,神色却是漠然的。“他都没一点表示吗?”讲到这个,姜丰御整个火气就上来,那天他陪林伯母去找唐少威,结果被秘书挡了下来,只拿了一张支票要打发他们,本来丰御是想冲进去找他理论,却被四个警卫架走,有钱人欺压普通百姓竟到这种地步。
  姜丰御沦起拳头,大有杀人的气势。“这个男人好狠的心,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为他而死,他居然一点愧疚之意也无。”
  她的心蓦然刺痛,裴星忍不住泪眼婆娑。她万万没想到唐少威居然是这种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心痛宛清多一些,还是为自己难过多一些。
  “裴裴,你不要难过了。”姜丰御擦去裴星的泪水,这样的她令他好心疼。“人死不能复生,宛清有你这样的好姊妹,在天之灵一定很安慰。”
  裴星强抑又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宛清姊的覆辙绝不可以重蹈,她只要唐少威的钱,除此之外,不能与他多有牵连,否则苦的一定是自己。她暗暗对自己发誓,虽如此,裴星仍然觉得心痛拧了一下,彷佛若有所失。
  “裴裴,你最近很忙吗?怎么两眼这么无神?”姜丰御看到裴星眼下淡淡的黑影。
  “没什么,功课重了些。”她一语带过。“你难得放假,我请你去吃饭。”
  姜丰御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让你请可以,可是我来付钱。”
  知道丰御的细心,她很感动,两人走出校门,一路上,裴星皆快乐地聆听丰御当兵的趣闻,享受正常对话的愉悦。
           ※        ※         ※
  “柳月,周老板那一桌去招呼一下。”大班陪笑着拉过柳月,往下一桌走去。
  今非昔比,在“名流”,柳月已稳稳站住红牌的地位。周旋在酒客之中,她似乎已能安然面对,甚至不想再爬出这团堕落的泥淖。这一阵子唐少威几乎天天来,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大玩挑逗热情的游戏。在上班期间总会碰到许多爱吃豆腐的客人,柳月也顺势把与客人打情骂俏的场面轻易落在唐少威眼中,恣意的享受他那种想要杀人的目光,没错,由于有唐少威这个好观众,她的表演相当投入,十足十的欢场嘴脸已让她分不清自己是裴星,还是柳月?唐少威有点瞧不起自己,最近只要一天不见到柳月,居然会开始想念她,甚至他要霸占住柳月所有的时间才有安全感,他不知道在担心什么,这种异样的感觉觉得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他痛恨这样,陌生的体验让他不安。
  他到过她的地方几次,那是老板王铭磊给旗下小姐的住所,一层公寓住着她和奈奈、商碧,各自独立的套房显示老板的阔气,柳月住着倒也习惯,只是唐少威不喜欢,因为他无法忍受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进过她的房间,接受她的“招待”。
  就像眼前看见别的混帐轻易把手溜上柳月的腰,他就忍不住要冒火,他无法解释这种微妙的心理,柳月只不过是个欢场女子,怎么可以得到他这么多的注意力?可是心里直冒的酸意怎么也抹不去,连眼前的青艳都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少威,今天怎么啦?一直喝闷酒。”青艳倒是第一次看见唐少威这么魂不守舍。
  “难不成今天又挨刮了?”她体贴地又为他倒酒,早瞟到他的眼光随着柳月的换台而移动。
  青艳不禁佩服柳月,才来没几个月,却很快窜红,一扫初来的那种委屈与难堪,为了加紧适应环境,她发挥最强的学习能力,不断地向大班及红牌虚心请教“上班”的技巧,绝对看得出她的用心。如今,她也成为闪闪的“名流”之星。
  对于别人的窜红,青艳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波澜,在这个环境中,仍然有许多明争暗斗,有本事就混得好,她自己就是经验老到的人。她看柳月特别,虽说同样是来赚钱,全身上下却看不出来是个为满足自己欲望的物质女郎,加上平日少与人打交道,使得她整个人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再这样盯下去,我看那个周老板身上肯定多两个窟窿。”青艳打趣道。
  唐少威脸色微变,自己的心思八成又反映在脸上了。
  “我要她。”唐少威说得干脆。
  青艳顿时傻眼了!从没听过唐少威对哪个女人兴起占有欲,难道他真的被柳月迷得团团转了?可真稀奇啊。
  唐少威正在考虑这个可行性,要他每天看着柳月一桌一桌的应付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他就恨不得一一毙了他们。他要把她藏起来,让她只能向他一个人展现风骚。
  “王老板会放人吗?”青艳疑惑,唐少威也知道柳月向王老板借一笔钱。
  唐少威不介意地挥挥手,钱对他来说从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柳月愿不愿意。
  乘着柳月走近,唐少威一把抓她入怀。
  “少威,我还有客人。”柳月娇媚一笑,乐于见到唐少威为她疯狂。
  “不用去了,我买下你今天剩余的时间。”
  柳月挑眉,整个人大方坐在他的腿上。“真是可惜,我刚刚答应陪周老板吃消夜,下次早点预约吧。”
  唐少威脸上紧绷的线条显示着怒气,柳月则好整以暇的欣赏着。
  “你去取消,今天我带你去。”
  青艳看着场面紧张,本想开口缓缓,但见柳月摇摇头,闲闲地说:“每个客人都是我的金主,我不会为了你得罪别人,除非……”柳月纤手轻刮唐少威的脸庞。
  “你要出更高的价钱买我。”
  唐少威狠狠咒骂一声,真是个不要脸的货腰女,从来没有女人在他面前嚣张过,一向都只有女人求他的份,可是柳月却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就是不顺他的意,偏偏自己又该死的喜欢她,舍不得一走了之。
  “好,我出,现在你可以去拒绝那个足以作你爷爷的老头子了吧?”唐少威的话像是从齿间迸出。
  “当然行,我是不会跟钱过不去的,今天就陪你。”柳月欣赏着唐少威的表情,明明看不起她,却又不愿意让给别人,男人呵!
  “不只今天,我要你以后天天陪我。”唐少威眼神晶晶发亮,看得柳月一窒。
  “我的确天天陪你呀。”柳月心里有些波涛,故意装作不懂他的话。
  唐少威露出惯有邪气的眼神,手指不规矩的划过柳月丰满的胸部,成功地让柳月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搬来跟我一起住。”
  “哇!柳月,这下子你可飞上枝头成凤凰了。”青艳娇慎中有着酸意,认识唐少威这么久了,第一次看见他愿意为一个女人驻留。
  “青艳,你走吧,我只要柳月陪我。”唐少威此刻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他不要谁来占住他与柳月相处的片刻。
  青艳悻悻而起,却仍挂着职业性笑容,这一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大老板们,他们个个都是衣食父母,柳月虽然拉走了这个大客户,但是少了个竞争的对手,未来的生意一定源源不绝,想着想着,就释然地离开了。
  柳月将一切看在眼里,想当初青艳也是唐少威的亲密爱人,一旦厌腻,随即就拋弃,真是令人心寒。想到宛清凄凉的死去,一个个前车之鉴都在眼前,难道自己还要往下跳?“离开‘名流’,到我那儿去,我不会亏待你的。”唐少威的语气不是征询,简直是命令。
  “不会吧,要我当你的专属女人?”柳月语带嘲弄之意。
  “有什么不好?总比在这儿向张三李四投怀送抱强得多。”
  柳月支手撑着下巴,狐媚地笑道:“唐少威,你该不会已经拜倒在我的裙下,决定当一名忠实的火山孝子了吧?”不理她的嘲讽,唐少威说道:“考虑看看,这是个不错的交易,我可以帮你还掉王老板的钱,今后你只需陪我一个人,比在这儿赚钱容易。”他不断地想留下柳月,可是却又愤怒自己竟然迷上一个在欢场打滚的女人。
  柳月一直与他玩着欲擒故纵的游戏,她知道唐少威强烈地想要她,而且存着一丝报复的心理,她想给唐少威一点颜色瞧瞧。可是事情的发展并无法尽如人意,在她卖力勾引唐少威的同时,也与所有女人一样折服在他强大的男性魅力下,只是畏于他的花名在外,一直无法仔细思考内心的情怀,今日一旦答应,恐怕会就此沈沦下去,一辈子也别想上岸,甚至,只能被动的等待遗弃。
  “你要我陪你多久?”柳月不失精明地反问。
  “这是两情相悦的事情,当我们决定要分开的时候,我想绝对可以断得干干净净的。”唐少威的声音有着冰冷的藐视,真不亏是捞女,马上就开始计算有没有吃亏。
  而听在柳月的耳里,不免一阵气苦,原来自己跟别人也没有不同,等到他厌倦了,自己也必会遭受弃如敝屣的命运。“真不愧是情场浪子,连讲起这样子的事都清清楚楚。”
  柳月下定了决心。“自然,这是你提议的游戏,我乐于参加。”留在他身边的这个愿望使她不在乎未来必然的凄清,何况她是有一点点私心的期待,或许她可以留住浪子的心,也或许,即使受到拋弃,她也有一颗铜墙铁壁的心,不受任何的伤害。
  “很好,既然你也同意这个交易,我们绝对会合作愉快。”唐少威像松口气似的说。“可别玩一玩就爱上我了,不想结束。”柳月半真半假的开玩笑。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唐少威拚命想否认内心的情怀。他故意轻蔑地说:
  “欢场女子的功能是用来逢场作戏,玩玩而已,岂可认真。”
           ※        ※         ※
  柳月黯然,却也不意外,她睁着一双黑亮如星的眼,用嘴唇探索他脉搏急遽跳动的颈侧,随后并贴上他的耳垂,轻轻吐出挑逗的言语。“没关系,让我们拭目以待。”
  柳月在医院找到了王铭磊。
  “王老板,好一点了吗?”她换走已凋谢的花,换上自己精心挑选的红玫瑰,顿时为毫无生气的病房增添色彩。
  “送我红玫瑰,难道对我有意思?”王铭磊打趣道。
  “您老手下美女无数,怎么会看上我?”柳月也轻松的回答。
  “你绝对是个中翘楚,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忽视你的魅力。”
  “可惜我不稀罕。”柳月打鼻孔哼出这句话。
  王铭磊看着眼前的美人,一如当初面试时整齐的装扮,只是气质变了,与原来清嫩单纯的气息相差甚远。
  “什么时候出院?”柳月关心地问道。
  “我看难了,你知道我是什么病?”王铭磊叹道。
  柳月吓了一跳,除了癌症这种不治之症外,还有什么病痛会出不了院?可是,看王铭磊平时身体健康,不像得了癌症呀。“你别开玩笑,哪有人会诅咒自己住院的。”
  “爱滋。”王铭磊突然冒出这两个字。
  “老天。”柳月真的吓到了。
  王铭磊苦笑道:“怕了吧?你没发现很少人来看我,他们早躲得远远的,怕被传染。”世间冷暖真令人不胜唏嘘。
  这点常识柳月还有。她微笑道:“我才不怕,爱滋没那么容易传染。你别灰心,科学在进步,会有药医的。”自从母亲有一线生机后,她便开始对医学界抱持乐观的态度。
  “我想也是,反正我已经六十多,也活够本了。”话虽如此,仍对自己曾经的年少轻狂感到后悔,纵欲过度只换得恶疾缠身。
  柳月不说话。这个圈子真的很危险,她内心不禁响起警钟。
  “找我有事?”王铭磊打断她的沈思。
  “这是尾款一百五十万。”柳同将支票恭敬地交给他,这半年来除了该赚的酬劳外,再加上变卖,柳月还清了所有的欠债。
  “在这个环境里难得有女人揽得下钱,你真是意志力强韧。”王铭磊看过太多了,这一行赚得快花得凶,大部分人都掉入恶性循环中,一辈子爬不出来,纸醉金迷的生活太容易使人腐烂。
  “我不为享受而来。”柳月毫不吝惜的当掉“恩客”出手阔绰的首饰珠宝,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无谓的装饰品,钱比它们实际多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
  王铭磊那慈父般的口吻,让柳月深受震动。“谢谢你,上次被称赞是好女孩时,是我妈还能说话的时候。”
  王铭磊知道柳月的母亲还在香港治疗。“你母亲情况如何?”“还好及时送到圣安医院,尼尔森博士说情况乐观。”当初就是听到世界脑科权威尼尔森在香港停留一年,为了送母亲去香港以及庞大的医疗费用,同王铭磊借了大笔钱,现在一切总算都过去了,母亲得到治疗,而钱也还光了,说来得感谢唐少威,开支票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以后真打算跟着唐少威?”王铭磊问道。撇开一切背景,他们两人还真是郎才女貌,走到哪都可以吸引无数目光,可是唐少威素行不良,令人担心。
  “也只有这样子了。”柳月摊摊手。
  “他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也许不久……”柳月懂他的意思,笑吟吟道:“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愿意付高价买我,让我不用上班,这是个不错的交易,哪天一拍两散,凭谁也没有怨言。”
  “别这么悲观,你可是‘名流’之花,魅力凡人无法挡。”王铭磊笑着为柳月打气。
  柳月也回报灿然的一笑,忽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有一个请求。”柳月看着王铭磊。“今日我离开‘名流’,以后就不会再回来,我希望我在这儿的数据彻底消失。”
  “这当然,虽然失去你很可惜,但我仍要说,希望你幸福。”王铭磊深深地望着柳月。
  “我也没想到那么远的事,即使离开这儿,我还是觉得像傀儡,虽受人摆布,却也心甘情愿。”柳月觉得跟着唐少威不勉强,只是两人因为纯粹男欢女爱的感官刺激而结合,未免悲哀。
  王铭磊没再说什么,男女感情的事说不得也道不尽,要靠各人的缘分了。“你放心,我会做到你的要求。从此,裴星的数据永远消失在我的群芳簿中,好好去过你的新生活吧。”
  “再次谢谢,希望你早日康复。”柳月真心感激眼前的男子。今后即使不会再见,她也永远不会忘记他。
           ※        ※         ※
  柳月舒服地偎近唐少威宽阔的胸怀,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聊天。
  “身为大企业的少东,你末免太闲了。”
  唐少威搂紧她。“我是顾问。”
  “顾而不问,连公司倒茶水的小弟都比你有事做吧?”这话问到痛处。“我不喜欢坐办公桌,整天的业务吓死人,你看我老姊快三十了,不但没结婚,还得牺牲享乐,为公司拚命,我宁愿多玩几年。”
  “说得好象你很行,只是不愿做。”
  “没错。”
  柳月忍不住大笑,笑他的狂妄与坦白。
  “我大姊会念书,对公司的营运兴趣浓厚,我老子高中就把她送到美国去念企业管理,年纪轻轻就在史丹佛拿到博士学位。”
  “所以顺理成章经营公司?”唐少威点点头。
  “怎么不栽培你?”她不解地腕着他。
  “我懒。”
  “你书念到哪?”“大学。”
  “国外?”“台湾最高学府。”唐少威骄傲道。
  “哦,文化。”
  “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台湾大学才是最高学府。”
  柳月哪会不晓得,眨眨眼,顽皮说道:“我以为你说‘最高”学府,文化在阳明山,还有谁比它高?”“你真淘气。”
  柳月撇嘴,继续间:“念什么?”唐少威有一秒的迟疑。“人类学系。”
  “哈!”柳月不小心笑出来。
  “很好笑吗?”唐少威正色。
  “笑你不学无术。”
  “也对,我很少去上课,真的没学,也没本事。”他自嘲。
  柳月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没去上课了,以前拚命读书,想拿文凭的那种劲似乎一点一滴在消失,当初为了自己的兴趣考插大,而后考虑到如果有大学文凭,就可以去当个老师,工作最稳定。现在的生活跟当初预料的差十万八千里,赚钱这么容易,书都不想念了。想到这里,柳月悚然一惊,自己怎么会出现这种拜金的想法?难道她的灵魂已经卖给撒怠璽感觉到柳月的颤抖,唐少威抱紧她,柔声问道:“冷吗?”“我没有灵魂。”柳月长叹一声。
  “灵魂用来做什么?”“用来救赎。”
  唐少威好奇道:“你不谈钱的时候,想的问题都这么深奥?”“人总要无病呻吟一下。”柳月掩饰道。
  “那我陪你。”唐少威亲亲她的红唇。“我是被老爸放弃的小孩,他觉得我无可救药,把公司交给老姊后,他倒放心点。”
  “你爱玩,念书又鳌脚,只能怪你老爸倒霉。”
  “你真不给我面子。”
  “反正你皮厚,不怕。”
  “这样吧,你是个没灵魂的女人,我是个不争气的浪荡子,从此我们相依为命。”
  唐少威说的似真似假。
  “你说漏了一项,”柳月吻上唐少威湿润的唇,他的味道真好。“从此,我们和钱一起相依为命。”
  “柳月,我讲得那么浪漫,你真杀风景。”唐少威低声诅咒,随即覆上自己的唇,响应柳月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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