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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伯邑喝了不少酒,酒量很好的他却有点微醺,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奔驰,昏暗的月色和寂静的气氛把大地染成一片孤独,他握着方向盘,蓦地大声骂道:“臭女人!都是她害的!” 他今天一定是气醉的。柯伯邑俊逸的脸纠得出包子还难看。 在天堂酒吧冒了一肚子火之后,他就单独来到另一家PUB喝酒泄闷,原以为少了冷观的盯梢会快乐些,但他高张的怒气就是无法平息,一连喝了两瓶酒都还觉得愤恨难平。 他柯伯邑几时还得看女人的脸色了?打从以前到现在,哪个识相的女人不在他面前自动缴械?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她们就化为一摊摊春水任他优游,想尽办法想讨好他、取悦他,为他倾倒迷醉。 只有那个姓冷的冰雕女人敢惹他生气! 该死的!打从她冒出来他就时时被她牵制着,像个缠人的孤魂跟定在他身后。要是一般的女鬼好歹也有情有爱,可她偏偏冷血冷心肠,搞不好还性冷感。 Shit!无趣的女人,他敢打包票她还是个处女!自以为清高,她那种女人到老都不会有人要。 一个年轻女人见他一个人低头猛灌酒,于是找他搭讪,两人一拍即合,他毫不犹豫地就上楼开了一间房,想痛痛快快地和女人玩一夜,可是当他抱住那女人时,却总会感觉冷观那双冷眼就在身后盯着他,他不停回头,对心里那份毛骨悚然既不解又愤怒,兴致与欲望全都降到冰点,最后只好打发那个女人,再回到楼下喝酒,直到凌晨三点才离开。 他一定是被那女人逼疯了。他在心底咒骂。 开车上路后,酒醒了大半,他的郁闷稍稍得到发泄,脑子因酒精作祟而产生一些遐思,奇怪的是这遐思的主角竟都是冷观的那张脸。 被冷观跟了近十天,她难得开口,可是要忽略她太困难了,说真的,她其实长得很美,虽然中性化的打扮让他反胃,不过她全身总是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拷!魅力?他自觉在想着什么形容词之后又啐了一声,赶紧摇摇头把自己摇醒。 要记住,她是座千年不融的冰山,他这撮小小的人别不自量力地想去点燃她,尽管他实在很想看看她那种人陷入‘热恋’会是什么德行。 重新提振精神,他看着前方熟悉的住宅区指示标。就快到家了,不知道冷观会不会还赖在他家?美其名说是保护他,事实上他连她真正的目的都不明白,随便编个‘他的儿子’委托她保护就不请自来地赖在他身边不走,真是他妈的烦死人。 他到现在还搞不懂,他的那个神秘儿子是从哪里找来这个保镖的?她说她来自灵力俱乐部,他曾经暗中查了一下,但根本查不出这个公司行号,连他国外的友人也没听过这个俱乐部的名称。 她该不会是从异世界来的人吧?否则一般人哪会像她一样,冷得毫无七情六欲,连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热都不会受影响。 然而她最让人讨厌与胆寒的并不是她拥有的什么鬼超能力,而是那双眼睛。 那双冰得不带人性的眼睛清澈得如结晶的黑宝石,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他,默默地传递着她冷峭的心境,久而久之,连他都觉得自己也要沉沦在那两潭冰封的天地中,失去生命。 他忽然瑟缩了一下,觉得冷。奇怪,单单想起冷观他就觉得寒意,那是一种打从心里冷起来的感觉,不知道她摸起来会不会也是冰冷的?她那细如白瓷的肌肤尝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天!他今天吃错药了?净想着她干什么? 车子在无人的夜色中狂奔,他用甩头,不愿思绪再绕着冷观打转,索性唱起歌来,有好几次放开方向盘,大胆地任车子笔直朝前方疾行。 “这是错误的示范,请勿模仿。”他高声地叫嚣,然后大笑。他决定了,等一下回到家,一定要叫冷观走路,他不要再受她影响,整日神经兮兮地以为有人要杀他,什么致命的危险,全滚到一边去。 “我柯伯邑长命百岁,谁也杀不了我!”他再次喊道。 前方是个大弯道,他扶好方向盘,没有减速,想来个弯道狂飙,但是,当车子弯过六十度弯角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车灯的正前方朝他挥手,他大吃一惊,连忙转动方向盘,急踩煞车,车子随着车速滑向路中央,他用力将车子转回车道,冲到路边才停下,轮胎在马路上划了一道又长又弯的胎痕。 为什么会有小孩?他惊疑不定地下车往回走,想找寻小孩的身影,但宽敞的马路上除了他自己并没有任何人。 一头雾水地回到车上,柯伯邑心情起伏不定地敞动车子,慢慢绕过大弯道。结果,弯道的尽头有个红色警示灯闪耀着,黄白相间的路障挡在路的内车道,是道路施工的警示牌,若有辆不知情的车冲过来,一定会撞上。 柯伯邑骇异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那个小小的身影拦住他,他现在可能已经车毁人亡了。 他再也止不住心中的疙瘩,油门踩到底,飞快通过这个诡异的地方。 回到家,他的一颗心还悬在大弯路上,呆呆地走进门,在玄关杆了半晌才慢慢回屋子里。静悄悄的,佣人们早已睡了,他们对夜归的男主人早已习惯,管家等久了也不再等门,只会留下一盏灯给他,算是尽了义务。 他踏上楼梯,这才想起没在客厅看见冷观,难道她已经走了? 怀疑地走向客房,他推开了门,打开小灯,里头干净得不像有人住着,那张床看起来似乎没被睡过,桌上连一瓶保养品都没有,一般女人就算离家出游也都瓶瓶罐罐一大堆,就怕少擦一晚乳液之类的东西就会年华老去,但冷观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行李,没有保养品,没有换洗衣服…… 这还像个女人吗?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十天来穿着同一件黑色高领衣和灰长裤,偶尔套件白风衣,全身上下就只有灰、黑、白三种颜色,又不是在守丧,他直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无力地在床沿坐下,他双手揉着太阳穴。冷观不在,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有她在身边就算不被杀死,早晚也会被冻死,谁教她无时无刻都放冷气慑人?他相信没有男人受得了她,再这样下去,她这辈子都别妄想有人会喜欢上她。 唉! 柯伯邑想着想着仰头侧向床,躺了个大字形,满足地闭上眼睛。 忽然,一阵水声从客房的浴室传来,他愕然地睁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循声走向浴室,霍地打开门,黑暗中一个白净如玉的女体正在莲蓬头下冲澡,水洒在她细柔的皮肤上竟泛起一层淡淡银光,那幅活色生香的出浴图把他仅存的醉意全都打散了。 冷……观?他膛目结舌地定在门口,一时忘了呼吸,全身的血液霎时凝住,四肢无法动弹。 冷观的惊愕程度不比他小,她张大冰瞳,向来冷静的明瞳第一次抹上失措。她以为柯伯邑不会回来,才放心大胆地洗个澡,而且她还在卧室门口设了结界,他是如何进得来的? 从没有任何凡人能穿过她的结界,柯伯邑为何能在她毫无戒心之下闯了进来? 两人对立地站着,柯伯邑惊讶中仍不自觉欣赏着她美丽动人的身躯,饱满挺立的酥胸、纤细的骨架、修长的玉腿……他很意外她除去了一身的中性服饰之后,会是这般夺人心魂的绝美。 他错了!她是个道地的女人,一个用冷酷伪装自己的女人。 冷观微吼地扯过一条毛巾包住自己,转过身沉声道:“出去!” 柯伯邑的脚不听使唤,他依然动也不动地看着把他的神智全都吸走的身影,一颗鼓胀的心把血液压缩得激动流窜,他呼吸不稳,胸口发热,脑袋一片空白。 “滚!”冷观又气又羞,从没有男人看过她的身体,柯伯邑是活腻了才敢这么无礼地擅自进入,还赖着不走。 “你……真美……”他清了清喉咙,试着平息内心的骚动,但只是白费力气。 “你给我死!”冷观气得从掌心发出一道冰雾,射向他的脸。 鼻尖结了一层霜,柯伯邑才吓得拚命倒退,终于醒悟自己做了件蠢毙了的事,他怎能忘了冷观的超能力?被他看到身子,她可能不会轻饶他了!可是,老天保佑他,他此刻居然想抱她,和她上床。 冷观从浴室里走出来,手里的冰团急遽扩大,她厉声问道:“你怎么进得来?” “这里是我家,我当然进得来。”看她一副想将他碎尸万断的样子,他的害怕骤然减低。原来她发起脾气来也这么好看!他还不知死活地胡乱想着。 “我设了结界,没有人进得来这间房间!”她不弄清楚这件事就平静不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只是,为了这种小事生气未免太不值得了。”他愈看她怒眉瞪眼心情就愈好。 “什么?”她想不到他死到临头还油嘴滑舌。 “有这么标致的身材,却老是用男人的衣服将自己紧紧包住,真可惜啊!”冰山着火的奇景的确壮观。柯伯邑不愿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长久面对她的冷漠,他对她难得一见的情绪波涛太感兴趣了。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冻死你!”冷观简直气翻了。 “我是你保护的对象,你敢冻我?”他真庆幸自己的立场,并且感激起那个从未谋面的儿子。 “你以为我不敢伤你!”冷观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但气魄仍然非常逼人。 “你别忘了你和我儿子的契约。”他信心十足地反驳。 “契约只是要你安全,没注明你不能缺手缺脚,或是瞎了眼。”她以极冷的声调说着。 柯伯邑打了个寒颤。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不过是被看到身体就气成这样,那要是他吻她一下她不就立刻将他大卸八块? 吻她?他仔细玩味自己的心思。没错,他刚刚真的好想吻住她,看看她的唇是暖的还是冰的,不过,理智征服了冲动,幸好他没做出害死自己的蠢事,否则就得不偿失了。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洗澡,我还以为你离开了,所以……”他摊开双手,无辜地耸耸肩。 “但你怎么进得来?”冷观还是想不出原因。难道柯伯邑有某种隐藏的力量?果真如此,为何他面对危险时不能自救? “打开门就进来了,这有什么难?倒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摸黑洗澡?”他对她在黑暗中洗澡的怪癖不解。 “这不关你的事!”她的脸又沉下来了。黑暗是她的保护色,在她设下的结界中就算不点灯她也看得见。 “我只是好奇罢了。”他露出兴味的表情。她看起来不再那么令人乏味又讨厌了。 “过度的好奇会惹来危机,请记住这一点。”她冷冷地警告,然后转过身去不愿再面对他。“请你出去。” “好、好,我走。”柯伯邑摆摆手,慢慢后退,但手才抓住门把,一个椎心的刺痛倏地攫住他的四肢百骸,他整个人跳了起来,哀嚎失声。 “啊!” 冷观回头盯着他,以为他在作假,冷笑一声,“别演戏了,柯先生,请你出去。” “我……痛……”柯伯邑痛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连话也说不出来。 “柯先生?”冷观眉头深锁,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探看。 “啊!”他再次呻吟,痛得双手扯着胸口。 “柯先生!”冷观不再怀疑,立刻伸手将他扶起,严正地问道:“怎么了?” “痛……不知名的痛……”他大声喘气,调笑的脸换上一抹深沉的痛苦。 “痛?”她一愣,顺手解开他的衬衫,发现他的胸口竟然泊泊流出血。 这是什么力量?那个想置柯伯邑于死地的敌人为什么能以这种方法伤人?这是达达口中的第二次危险吗?冷观骇然地思索着。 柯伯邑咬牙忍受这莫名的折磨,冷观将他扶到床上,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湿毛巾,拭去他胸口的血渍。就在这时候,他大喊一声,开始在床上翻滚,嘶声地吶喊着:“烫啊!烫死我了!又热又烫……” 冷观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火焰竟从何伯邑的胸口燃起,他的全身也随涨得通红。 “天啊!”她无暇细想,扑在他身上,将他抱住,用全身的冰霜帮他除火降温。 冰气在他皮肤融成了水,一滴滴流了下来,但他还是不停地喊热,表皮的火灭了,但体内仍然受着煎熬。 他的衬衫被火烧得残破,翻扭间一一脱去,而冷观在慌忙间身上的浴巾也掉落,急着救人的她顾不得自己的裸着身,用力压住他的身体,全身紧贴住他,发出她全部的灵力,之后她捧住他扭动的头,吸了一口气,吻住他灼热的唇瓣,朝他的口中缓缓送出冰凉的气息,以冷却他体内的热度。 片刻后,柯伯邑才渐渐感到舒适,但他不想就此放开,进一步的索求清凉,反手将她拥进怀中,努力从她的嘴上吸着沁人的气流。 这是……冷观?呼吸着清凉的气息,柯伯邑对怀里柔细的身躯有说不出的喜爱,他吻着那两片唇瓣,抚摸着那纤嫩的腰背,真想就这么溺死在这份清新的感官里。 他慢慢睁开眼,小心偷窥着她全神贯注救他的神情,她的睫毛又长又卷,鼻梁细巧可人,捧住他两腮的手是如此轻柔,而她的肩是男人致命的毒药,冰中带暖,勾魂摄魄。 还有她美得让他骨头几乎酥掉的娇躯,才救了他身上的火又燃起他心中的欲望,把他的心撩得意乱情迷。 冷观急着救他,没发现他们两人正彼此纠缠在一起,她不再从他身上感到热力,才惊觉他的手紧箝着她的后腰,不但没有放手的意思,还忘情地流连在她那两片柔软又冰凉的唇瓣中,贪婪地想从她身上探寻出更多女性的特质。 冷观挣扎着想脱身,她抬起眼,正好看见他半张着眼脸偷看着她,那漂亮顽皮的黑眼珠泄漏了他早已不再痛苦,只是借机占她的便宜而已。 “放开!”她撇开头,眉间已然聚着怒气。 “我的体内还很热……”他咕哝一声。 “少装蒜了!你体内的火已经消除了,现在的热气恐怕是欲火吧?”她冷笑着想支起上身。 “你还真了解男人嘛!”他懒懒地笑着。 “差点被整死,你还有心情胡闹?”他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吗? “反正有你在,我死不了。”他嘻皮笑脸地眨眨眼,暗自喘了几口气。 “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你的敌人不是简单角色,到时我还不一定救得了你。”她事先提醒。 “那我只好认命。”吻过她,他觉得心飘飘然,快乐得难以形容,连死都不足以惧了。奇了,这是什么心情? “你……在我生气前你最好放手,柯先生,否则你会真的变成冰棍。”她气得摔开他的手,以最快的速度捡起浴巾里住身子,翻身下床。她竟然让这个好色的男人看到她的裸体,天!她即使再镇定也忍不住耳根子微红。 “这下子我不得不相信有个会巫术的人想置我于死地了。”他撑起上半身,低头看着胸口被灼伤的痕迹,自言自语着。 “那不见得是巫术。”她抑郁地接口。巫术没有这种力量。一种遇上劲敌的警觉油然而生。 “哦?难道会是灵力?冷观,该不会是你灵力俱乐部的朋友吧?”他盯着她,眼中全是戏谑。 她用白眼回答他。 柯伯邑自嘲地耸耸肩,他并非不害怕即将来临的危险,只是,在搞不清状况就先自己吓死自己实在不是件聪明人会做的事。 他会找人去查的,顺道将那个未留谋面就能预测他会遇险的儿子也找出来,那孩子委托一个美女来保护他,这份盛情他怎能置之不理呢? 此外,他如果任冷观就这样从他身边走掉未免太对不起自己的眼光了。 “冷观,你没有和男人上过床吗?”他忽然问道。 她转身瞪他,对他低级的问题懒得响应。还以为他被吓得正视自己的危机了,岂知仍不改嬉闹本色。 “如果每次受难都能得到吻你的报偿,那我倒宁愿多来几下。”他大胆地逗着她。 一道空气凝成的冰团猝不及防地射向他的嘴,封住他的胡言乱语。冷观头也没回地转身走进浴室穿衣。 “唔……”又来了!柯伯邑冷得从床上跳起,双手捂住口,冲出房间,到楼下找热水替自己的嘴解冻。 该死的!这女人没半点幽默感吗? 柯伯邑没好气地猛灌温水,低咒着冷观的心狠手辣。不过,当身体恢复了暖意,他不禁又想起了将她抱在怀里的那种美妙滋味,那是前所未有的一种特别感触,冷冷的温暖,刚强的柔软,她是如此充满矛盾且耐人寻味。他在绮思下恍惚出神,压根儿把身体与车子都能自动着火的疑问危机拋到脑后去了。 当然要把她赶走的意念也早已不翼而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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