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个软软的童音响起――
  "萝卜叔叔,基阿姨是你的女朋友吗?那琼恩阿姨怎么办?"
  吉见过的记性向来很好,虽然只在一年前见过琼恩一面,他仍旧记得她是农夫的女朋友,也在无意间听过农夫叫唤左攸然,就聪明的知道要唤她左阿姨。
  火却似笑非笑地。
  他们见过攸然了?农夫先是一愕,随即笑了笑:"左阿姨还不是我的女朋友。"他边说边用大头针别住模特儿身上的衣服。
  "那琼恩阿姨呢?"他想不通。
  "琼恩阿姨已经是叔叔的前前前前女朋友了。"他一连说了四个前。
  吉见无过好像听明白了,"现在不是了?"
  "对。"农夫索性停下手边的工作,"今天就到这儿好了,其余的明天再继续。
  "好的。"男模特儿很快地换回原本的衣服,"农夫老师,那么我先走了。"
  "嗯。"他点点头,随即把注意力转到吉见无过身上,"可爱的无过,我是农夫叔叔,不是萝卜叔叔。"
  "可是,小蛇阿姨都叫你花心大萝卜啊!"吉见无过理直气壮的反驳。
  农夫无言以对。
  无过只是依样葫芦而已,问题并不在他的身上,是蛇。
  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是要改变蛇对他的观感……今生恐怕是无望了。
  不过,他却开始担心起来,要是有一天无过突然改口叫他种马叔叔,届时可就丑了。
  光想他就觉得头大,蛇啊!你真是害人不浅。
  吉见无过还有疑问,"爸爸只有妈咪一个女朋友、敌叔叔只有小幽阿姨一个女朋友、强叔叔也只有泪儿婶婶一个女朋友……那为什么萝卜叔叔有那么多个女朋友?"
  "这个……这个嘛……因为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农夫叔叔啊,为了不让她们伤心,所以农夫叔叔才要交很多个女朋友啊。"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他还更敢说啊!左攸然很不以为然。
  是时候了。火却挑起一抹笑,微微侧开身体,"左小姐,你不是有事找农吗?怎么净站在门口呢?"
  左小姐,难道是攸然?农夫抬眼望去,果然瞧见她出现在火身后、面无表情的左攸然。
  她――从一开始就站在那儿吗?
  那么,他和无过的对话她一字不漏地全听仔细了?农夫顿觉一片乌云兜头罩下,这下子她对他的印象肯定更差了。
  他蓦地惊觉一项事实――
  大少是故意的?
  为什么连大少也来玩他?他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火却相当的"善体人意",握起吉见无过的小手,"萝卜叔叔和左阿姨有悄悄话要说,我们上楼去找敌叔叔喔!"
  吉见无过没有异议,"好。"
  "大少――"农夫神情哀怨地望着火却。
  他噙着笑地耸耸肩,"你们好好谈吧!"接下来就是农的问题喽!
  火却就这样替农夫挖了个洞之后,像个没事的人扬长而去。
  "他是谁啊?"她问出心中的疑惑。
  农夫有些意外她若无其事的态度,"他是大少――火却,春火机械集团的总裁。"
  那……为什么外面的人都叫他二少?她自行推衍出一个结论来,"他们是双胞胎?"
  "是四胞胎,还有秋火集团的三少、冬火保全集团的四少,他们全都长得一个模样。"外人要分辨他们就只能靠那一簇到四簇不等的红色火焰纹印了。"你刚刚都听见了吗?"
  她知道他所指为何,"嗯。"
  "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事情又和我无关。"她朝他抬了抬眉毛,而后话锋一转,"你来找我走秀是什么意思?"一说起这件事,她原本平息的火气又开始死灰复燃,窜上胸口。
  更何况,他是花花公子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听到那一番话,只是让她想跟他画清界线的决心更坚定罢了。
  农夫顺手将门关上,不疾不徐地问:"有工作你不高兴吗?"她的发怒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要是一般普通的工作找上门来,她都会很高兴,但是,他不一样。"高兴个鬼啦!你是男装设计师耶±!"试问:有谁被耍了还会觉得很高兴的!又不是神经病!
  不用她提醒,他又没有老人……呃!青年痴呆症,当然记得自己的职业了。"我当然知道我是男装设计师。"
  左攸然火大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拒绝当花瓶。"
  "我没说你是花瓶啊。"他依然是不愠不火的尔雅。
  她终于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够了,你要怎么玩是你的事,别把我拖下水。"她又想问候人家的祖宗十八代了。
  "我没有必要拿我的事业开玩笑,是吧!"再怎么说,他的名字在巴黎时装界,甚至是全世界都是一种指标。
  她勉强抑下不悦的感觉,直视他,"好,那你告诉我,我能够在那场男装发表会上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农夫好笑地瞅着她,"当然是走秀喽!"
  他在睁眼说瞎话!她更气了。"别开玩笑了,难不成你要我穿男装上场走秀?"那太荒谬了!
  "没错。"他笑着证实。
  农夫的回答虽然带着笑意,他的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
  刚刚她只是信口说说而已,却误打误撞地猜对了!
  左攸然简直不敢想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他……他竟然真的要她穿男装上场走秀?"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我只是在为即将举行的服装秀作准备而已,既然你今天来了,那就顺便试衣吧!"他迳自先行走去取下一套两件式前卫中带点复古味道,并且充满"农式风格"的唐装长袍交给她,"看看合不合身。"他也好作最后的修改。
  可以想见的是――届时她又会引起一阵骚动,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她没有伸手去接,"我还没决定要走这场秀。"
  他不给她任何反悔机会,"契约都已经签了,白纸黑字,我不以为你会想反悔,付那一笔可观的违约金。"
  那一笔违约金对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是天价,更遑论是还得为生活费打拚的左攸然。
  "你……卑鄙奸诈的小人!她恨得牙痒痒的,却无计可施。
  他的确是抓住了她的弱点。
  "当然啦!要是你宁愿付违约金也不肯为我秀的话,我也没有意见。"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九牛一毛。"不过,我有提醒你,那一笔违约在概是一千万法郎。"
  一千万法郎?她根本就不可能付得起嘛!"这根本就是勒索。"就算把她卖了也卖不到那个价钱。
  要她拿出一千万法郎,还不如干脆杀了她算了!
  微微眯起那一双电力十足的眸子,农夫笑着订正她的话,"你在发表会上要展示的三套衣服都已经完成了,如果你在这个时候退出的话,我上哪儿去找递补的人选?破坏了我的服装秀,要求一千万法郎的违约金并不过份。"他的服装秀可是无价的。
  她忿忿地接过那一套唐装长袍,踩着重重的步伐朝更衣室而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开始问候起他的祖宗十八代,"一代、两代……"
  看来他不达目的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农夫饶富兴味地漾出一抹笑,等着她换好衣服出来。
  不一会儿,更衣室的门打开来,一脸不悦的左攸然穿着一袭"农式风格"的唐装长袍走出来,"你也许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是,我讨厌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靠关系、耍噱头来打响名气。"她依然是怒气未消。
  他边审视她身上的衣服绕着她转了一圈,边道:"只要你有实力又何必介意其他人的闲言闲语。"
  她瞪眼,"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非要找她来走秀不可呢?
  他相当坦白,"为了多一些相处的时间。"接下来为了服装秀的事,他肯定会忙得没有时间继续追求她的行动,让她为自己走秀,就可以天天有相处的时间了,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他不否认那三套衣服是为了她特地赶出来的。
  让一个女模特儿走秀是破天荒来的头一遭,骚动是必然的。
  他的疯狂让她哑口无言,只能摇头。
  "不过,那只是众多原因之一而已,更重要的一点是你激发了我的灵感,这三套衣服是专为你设计的,也只有你才能表现出我要的飘逸绝伦。"他这一季要发表的服饰融合了数个国家的民族风味,而左攸然却意外地激发了他对中国古代服饰的Feeling。
  更是这样吗?她的心中虽然还残存一些疑虑,不过,怒火却已经消褪了一大半,"反正,我是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你可以相信我的能力和眼光。"他定定地道。
  她也只能那么做了。
  农夫又取下另一套衣服给她,"再试试这一套。"左攸然认命地接过衣服朝更衣室举步。
  "对了,后天开始排练。"
   
         ☆        ☆        ☆
   
  因为服装秀的排练,她和农夫相处的时间霎时多了好几倍,即使她不想了解他都不行。
  农夫的温柔体贴会让女人在短短的时间内把心遗落在他身上。
  近来的几次独处,让她察觉心中的悸动益发地强烈了。
  他待她的态度仿佛她是他的情人一般,她开始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不由自主地爱上农夫,无法自拔。
  她想要和他画清界线、保持距离,甚至是将他彻底隔绝在她的生活圈子外,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以他带点强悍的温柔、带点霸道的体贴,不容拒绝地介入她的生活,扬言要得到他想要的――她。
  若是拒绝不了他、也无法反抗他,那么就只好来个逆向操作了。
  据说,他交往过的每一任女友都不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她从一开始就答应和他交往,那么这会儿也该是关系终止,各分东西的时候了。
  这若是她彻底摆脱他的纠缠的唯一办法,那么……她会接受。
  自从她的老爷车在某一天回家的半途中寿终正寝之后,农夫就肩负起接送她的工作。
  现在她正坐在农夫的车上,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想和我交往吗?"这一切最好速战速决。
  开车的农夫有些惊诧地斜瞟她一眼,"你改变主意了吗?"他可没忘了她避他如蛇蝎啊!
  "如果我回答是呢?"她极力克制心中的忐忑。
  他有些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心意的?"
  "你只须答覆我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
  "乐意从命。"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目的,没有理由拒绝。
  她还附有但书,"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说说看。"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交往前我要看到你的身体检查报告。"打死她都不相信他所谓的交往会是柏拉图式的。
  要他这种下半身发达的男人禁欲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早有心理准备了。
  "检查报告?"他没想到会是这个。
  "没错,其他的项目我没兴趣,我只要两种,一是性病,二是后天免疫缺乏症候群。"要说她是故意给他出难题也行,她就是不想让他太好过。"简单的说就是AIDS。"
  农夫愕然地转头瞪她,"你的目的是要羞辱我?"
  如果是,那么她做到了。
  左攸然,慢条斯理地解释,"俗话说:‘预防胜于治疗’。我只是在替自己的健康着想,不过份吧!"
  他交往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也几乎每一个都和他发生关系过,"我要有爱滋病,也早发病见阎王去了。"
  "少来!我知道爱滋病毒的潜伏期可以长达十年之久,说不定……"未竟之语全在她上瞟下瞄的眼神中表露无遗。
  她那表情仿佛他早已经是爱滋病带原者了。农夫差点吐血,"你就非得这么诅咒我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其他的意思。"别想蒙混过关,她要看到检查报告才算数。"要是你做不到的话,那就别再纠缠我。"
  她是想要令他知难而退吧。"好,你很快就会看到检验报告的。"他沉稳地允诺。
  要摆脱他没那么容易。
  农夫答应后,车内的密闭空间里温度突然上升了好几度,让她隐隐觉身体开始燥热了起来。"喂喂喂!你开车看着前面好不好?我可一点也不想英年早逝啊!"
  "到时候,你可就没有理由拒绝我了。"他将视线调回前方路况上,语气忽地一转,"饿了吧?"排练一整天到刚刚才结束,而且他也注意到她中午吃的不多。
  她还未回答,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他微微一笑,"想不想吃道地的家常菜?像是凉拌千丝、蒜泥白肉、红闷苦瓜、虾酱炒空心菜、番茄炒蛋、糖醋鱼、梅干肉……等等。"
  到法国来读书,透过同是台湾来的学姐介绍,她租了一个阁楼上的房间,和一个法国家庭同住一中餐在学校的学生餐厅解决,晚餐则由房东太太包办,人家煮什么她就吃什么,一切以经济为主,节省不必要的开销。而且今年暑假为了一生活费,她索性就连机票钱也省下,没有回台湾。
  算算,她大概有一年多没吃过家常菜了……她的口水都快流下来啦,"我……"心里正在天人交战着。
  "这会儿厨子大概已经做好一整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等着我们。你愿意赏脸与我一同回去享用,嗯……水煮过的白肉占上酱油膏、糖、味精、油拌匀成的综合调味汁让人齿颊留香、酸中带甜,还有微辣的糖醋鱼……我几乎可以闻到香味了。"他引诱着她。
  她的鼻端仿佛也闻到那令人垂涎的香味,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我去。"口腹之欲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智。她好想念那又白又Q的米饭……中国人就是喜欢吃白米饭。
  下一秒她就厌恶起自己的禁不起诱惑。
  人的习惯是一种很难戒掉的瘾。
  他就等着她这句话,旋即方向盘一转,改朝回家的方向行驶,"欢迎。"如此才不枉费他特地吩咐下去,要厨子煮一桌台湾口味的家常菜的心意。
  她并不像他以往所交往过的女友类型,她的经济或许有些拮据,但她甘之如饴,更不曾想过要从他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如果可能,他想它大概会逃得比谁都快!
  那她是为了什么要答应和他交往?
  忽地,一阵音乐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铃……"
  他腾出一只手来接手机,"喂!"
  "攸然呢?"是火蛇。
  他有些啼笑皆非地提醒她,"喂喂,这是我的手机耶!"他什么时候变成攸然的秘书了?
  火蛇没好气地回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机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此刻攸然在不在你的身边就好了。"罪大恶极的采花贼!
  呃……事实让他理直气壮不起来,"在。"
  她哼了哼,"那不就得了,我有话要跟她说。"
  哎!蛇恐怕是对他更感冒了。"好好,你等等。"然后,他把手机递给身边的左攸然。
  她狐疑地望着他递过来的手机,"干么?"
  "蛇有话要跟你说。"八成又是要对她耳提面命一番关于他的花心滥情,要她远离他才能明哲保身。
  什么嘛!他只不过就是博爱了一些些啊!
  "喔。"她接过手机。
  "攸然,你怎么现在还和那只种马单独在一起?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吃掉。
  不过,她也明白啦!农的魅力再加上他的锲而不舍,很少有女人能真正固守防线、不被他所征服。
  就拿农的男装发表会来说,为了增加一点相处的时间,他不惜打破传统地采用一个女模特儿来表现男装,甚至还让她和世界首席男模阿玛迪一同走压轴的主秀,由此不难看出他的誓在必得。
  如果农不是这么风流花心,那么她会很高兴的祝福他们。
  "蛇姐,排练刚刚才结束,我们待会儿要去吃饭。"左攸然据实以告,不想隐瞒真心待她的火蛇。
  攸然到底有什么打算?还是她真的不由自主地对农动了心?
  "上哪儿吃?"火蛇嘀嘀咕咕地,"可别是农的家啊!"那样无异是自投罗网啊!
  她听见了,"有什么不对吗?"农夫的家里有怪兽吗?
  "这一顿饭可别吃到床上去了。"她给予忠告。
  农的最高纪录是把认识不到半小时的女人带上床。
  她个人的浅见是认为若要农学会专一,恐怕得有奇迹出现。
  "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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