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用过膳准备就寝的穆雪桐坐在梳妆怡前,拿着梳子的手举在半空中,怔怔地坐着发呆。
  “在想些什么?”黑衍温柔地自她背后抱住她,在雪白的颈项印上一吻。
  “没什么。”穆雪桐回首对他嫣然一笑,握住他的手。“黑韶呢?”
  “回去了。”黑衍用他柔软的鼻翼在她颈后摩挲。
  “那么快就回去了?”穆雪桐皱眉,原本以为他们兄弟俩许久没见,可能会挑灯夜话,所以她才早早准备上床的。“他找你什么事啊?”
  “聊聊他在夌岚国的情况罢了。”黑衍不想让她担心,把事实遮掩下来。
  只为了聊聊天就特地跑回来?穆雪桐不以为然地一哼,当她三岁小孩啊?
  黑衍轻笑,知道聪慧的它是不会接受这样的理由,将她的手握至嘴边轻吻,轻抚她的青丝,转移话题。
  “来,我有东西要给你。”黑衍站到她的身后。
  穆雪桐看着镜中倒映约两个身影,不解地回头,又被黑衍轻轻转回。
  “闭上眼,快!”黑衍轻快地说。
  她粲然一笑,听话地闭上眼,任他摆布。
  只感觉黑衍温柔地拢弄她的长发,不知在做些什么。
  “好了吗?”她问。心里猜想大概又是些金饰珠冠之类的东西了。
  “好了,眼睛可以睁开了。”黑衍附上她的耳旁轻道,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脖子痒痒的。
  穆雪桐笑着伸手去拂,眼睛睁开,看到镜中的自己,乌亮的发丝被高高拢起,简单地盘成一个髻,上头以一支簪子固定。
  那根簪子呈淡褐色,雕着数朵梅花,一朵一朵地绽放在簪末,整根簪子除了那几朵梅花和色泽外,再没其它装饰。
  “好漂亮!”她惊呼,她一向喜欢这种简单高雅的东西,而排斥那些珠光宝气的头饰。“怎么会有这个?”
  “贺你又长了一岁了,雪桐。”黑衍说道,眼里蕴满了笑意。
  穆雪桐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心里顿了下才想起,对啊,今天是她的农历生日,她都忘了。
  “你怎么知道?”
  “成礼时间过你的生辰八字,你忘了?”
  “没有,只是——”只是没料到他竟会牢记在心,还给她这个惊喜。
  “喜欢吗?”黑衍问,见她用力点头满意她笑说:“那就不枉我刻得那么辛苦了。”
  “你刻的?”穆雪桐睁大双眼,急忙拔下簪子细看,雕工虽细,却仍看得出有几瓣悔花瓣给刻上了缺口呢!泪水迅速模糊了双眼,他竟亲手为她雕了一根发簪!
  “见之前送你的珠宝首饰全让你搁在珠宝箱里,没见你戴过,就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了。心念一动,帮你刻了一根簪子,还被小八子笑呢!”黑衍宠爱地看着她。
  那时叫小八子帮他传来木工的师傅时,小八子的眼神活像他突然长了三头六臂似的,待听到他要学雕簪子时,更是整个下巴掉了下来,说什么地合不回去。
  “师傅夸我是难得一见的雕工好手呢,不夸夸我?”黑衍戏道。
  穆雪桐感动得泪如泉涌,只能紧握住簪子,半晌说不出话。
  黑衍心疼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刻了,看你哭成这样。”说完作势抽回簪子。“还是还我吧!”
  闻言穆雪桐赶紧把簪子藏到背后,不让他拿走,看到他脸上戏谑的笑容,才知道是捉弄她,握拳捶上他的胸膛。
  “你怎么可以玩我…”她瞋道。
  “玩你?”黑衍摇摇他的食指。“这种程度怎能叫玩?要玩你,应该这样——”他由身后吻上她的耳垂,手自罩衣的衣襟探入,覆上她挺立的蓓蕾,揉搓逗弄,感觉她逐渐高升的体温,看着潮红布上了她的粉腮,想象手掌底下的浑圆亦染上嫣红。
  穆雪桐闭上眼,由皮肤的触动来感觉他的温柔,感觉那修长的手指将罩衣拉下她的肩头,唇轻轻含住在夜温里轻颤的粉红,还有自下襬滑入的手指,绕着她温软花瓣,慢捻轻揉地挑起她的需求。
  “别——玩我了——”她半启着眸,话语因他四处攻略的手所造成的波动而断续无力。
  “说,送给你这份大礼,有什么奖赏?”黑衍不安好心地笑着,手依然不肯停,看她在他的抚弄下娇声细喘。
  “求你——”穆雪桐模糊呓语,神智已被他的高温熔成岩浆,无法思考。
  听到她的恳求,黑衍满意她笑了,抽回手将她抱起,放在褟上,解下帏幔,为她除去衣物——满室的春光旖旎,暂时覆盖了侵略的阴影,然而,那抹黑暗,依然存在,虎视眈眈地预备伺机而起。
  夜深了,天暗了,时候到了——康艳雅站在庭中,将手上的信鸽往上一拋。白鵨得了自由,立刻展翅飞翔,飞向北方。
  “大小姐,老爷找您。”一名婢女怯怯地站在廊下叫唤。
  大小姐自从被遣返回乡后,整个人阴沉难测,满脸仇恨,全失了以往柔媚的模更吓人的是有一晚她起身如厕,才刚推开房门就看见一条人影飞过,吓得她差点停了呼吸,好奇心驱使让她再看了一眼,想说就算明日要叫嚷有鬼,也得看个清楚才能描述鬼长得什么样,好有个实证实据。
  这一探头,让她吓得软坐在地,哪是鬼,那是大小姐啊!虽然她一身黑衣劲装,脸上还缚上一条黑巾,可是那根她亲自为大小姐插上的金步摇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她可错认不了。
  她吓得茅厕也不去了,连滚带爬地回到床上,蒙在棉被里不住地打哆嗦,要是大小姐发现了自己窥见了它的秘密,一定会被灭口的。
  几天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动静,可能没被察觉吧!她暗自吁了一口气,直想好险好险,不过这件事还有个后遗症,每晚时间到了,她都会自动醒来,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综合几天观察下来的结果,大小姐虽不是每一天都溜出府外,但数数也不下十次呢!
  康艳雅看也不看她一眼,仰头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婢女苦着一张脸,心里犹豫再三,只得鼓起勇气再次叫唤。
  “大小姐,老爷找您去新月阁。”
  康艳雅浮起一抹冷笑,轻道:“也该是时候了。”
  “您说什么?”大小姐好象说了些什么。
  康艳雅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立刻把她吓得噤若寒蝉。
  直至康艳雅衣袂曳动离去,胸中憋了许久的大气才敢吐出。以后再也不要接近大小姐了,那名婢女忿忿地跺脚,跑去找负责调度人手的大婶,打算请大婶把她调离康艳雅身边。
  康定拓站在新月阁的入口处,双手背负着,望向阁旁的莲池。
  “爹,您找我?”
  康定拓闻声转头,同她招招手。“陪爹走走吧!”
  康艳雅点头,跟在他后头,绕着池胖行走。
  “艳雅,别再挂念着王了,王的心不在你身上,就算你留在后宫多久也没用。
  倒不如像现在,出了宫,倒还自由些。”女儿这些日子以来的愤恨他全瞧在眼里,让他操心不已。
  “我已经不想王了。”康艳雅不屑地哼着,眼中闪过冷然的杀气。黑衍,他居然将她的心践踏在脚下,不屑一顾,她会要他付出代价的。
  “这就好,视野放宽些人生漫长,还有大好时光要过的。”康定拓欣慰她笑笑,想通了就好。
  “大好时光?还得靠您成全呢!”
  康定拓停下脚步,不解地回头。“什么意思——啊!”
  康艳雅脚往他的膝后一踢,将他踼跪在地,纤手拿上了他的背心要穴,康定拓顿时浑身酸软无力。
  “你做什么?”康定拓惊喊,不敢相信亲生女儿居然会对他动武。
  “都怪你!”康艳雅咬牙切齿地怒骂。“要不是你当初收留了那贱货,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被遣送回门的局面,都怪你!”
  “艳雅!”他从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心中沈痛,他自己养出的好女儿口
  “别叫我!”康艳雅加重手上的力道,痛得他冷汗直流。“你自己犯下的错你要自己补救。”
  “怎么补救?”望着眼神狂乱的女儿,康定拓痛心疾苜。“王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了。”
  “谁稀罕?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死!”康艳雅尖嚷。
  “艳雅,你别一错再——”康定拓还待劝阻,却被突然行动的康艳雅打断。
  她手劲一吐,将康定拓震入池中,“错”这个字消散在波光粼粼中。
  望着两鬓微白的爹,两目圆睁,口中不断吐出大小不一的泡沫,双手挥舞,康艳雅只感到复仇的快感,满脸是狰狞的表情,此时的她神智已经丧失,脑海中只填满了复仇两字。
  一生弄文的康定拓不谙水性,只是身子一阵抽搐,沉默在池水中,随波晃荡。
  穆雪桐,下一个就是你跟黑衍了!康艳雅仰头望向宫中的方向,开始放声地狂笑。
  正理首书堆中的穆雪桐接到消息时,有如被雷电贯穿身体,半晌无法动弹,手上的笔跌落书上,染开了一片污渍。
  义父过世了?她巍颤地站起,脑海中尽是康定拓慈爱的身影,义父过世了?她的泪水不住滑落,连湘莲收拾行李的动作都赚太慢,心早已横越千里,只想奔回康家。
  “湘莲,别收了,没有时间了!”穆雪桐催道,不住的哭泣让她的眼跟鼻头一直是红的。
  湘莲的眼眶也红红的,老爷对待下人一向宽厚,如今接闻丧讯,教她怎么不难过?
  “小姐,我知道你心里急,但是奔丧的车队还没备好,就你一个人急着出发也是罔然啊!”
  “我——”穆雪桐哪里不懂?心里的煎熬却是让她一刻也坐不住,只是在房间里绕着圈子踱步,一想起康定拓对她的疼爱,忍不住蹲下身子抱膝哭泣。
  要留守宫中的闰琳停了收拾的动作,担心地看着她,正想起身安慰时,被湘莲拦住。
  “没有用的,由她去吧,赶快收拾东西要紧。”湘莲说道,别过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
  “雪桐。”一声轻唤使她抬了头。
  湘莲和闰琳连忙跪下行礼,黑衍袖子一拂示意她们平身。
  拭去泪水看清来人,穆雪桐起身扑向黑衍。“义父——义父他……”她已哽咽得无法言语。
  “我知道。”雪桐的伤痛感染了他,黑衍紧紧地环住雪桐,想藉此分担她的感伤。
  “义父他待我很好,很好的——”雪桐将脸埋在黑衍胸前,不住哭泣。
  黑衍感觉衣襟一片温热,心疼地勾起她的下颌,将额抵上她的。
  “康太尉见你这么不顾身子地为他掉泪,会走得不安心的。”细长的手指轻轻为她拂去泪珠。“别哭了。”
  穆雪桐点头,胸前仍因制止不了的抽噎,间歇地起伏。
  望着她被泪水清洗过的面容,清灵无瑕,黑衍手一紧将她的头按上他的肩头。
  “熊出国王来访,我无法陪你们前去,我已下了皇令,军队会护佑你们迅速抵达,”黑衍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汲取她的芳香。“你生不惯马车,要小心身子,不舒服尽管说,别硬撑,知道吗?”
  穆雪桐轻轻点头,泪水再次一涌而出,这次却是为了离别之苦。黑衍如此缠绵难舍,让她无法放下。
  两人紧紧相拥,像一对交颈鸳鸯,将被人强行拆散,湘莲看着,这个念头忽然一闪而过,连忙用力摇头。对于刚刚的想法自我暗斥,但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却逐渐扩大。
  康定拓既为前任太尉,亦为国后之父,葬礼以几近国丧的仪式隆重厚葬。
  康夫人只是号啕大哭,逢人便诉说她的命苦,对于葬礼一概不予插手,所有大小事宜全由康艳雅出面打理。
  穆雪桐一向厌恶那种充满虚情假意的排场,只是躲在康定拓生前最爱的留的书斋里,习写祭文,点火焚燃,将思念感恩遥寄上苍,用心吊唁。
  丧期中康艳雅没有落过泪,只是容包哀凄地谢礼答礼,井井有条地替前来吊丧的亲友安排一切问题。
  黑衍遣小八子送来祭文,在当众宣读后,小八子偷偷站至穆雪桐身侧,不动声色地递给她一封信笺。
  这个举动当然没逃过康艳雅无时无刻盯着穆雪桐的眼,她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穆雪桐接过信,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里,手因过于喜悦而抖着,撕开封口,读完信后,将信纸紧紧压在胸口,好似这样可以感觉到黑衍宽厚的胸膛就在身后。信里所意含的关切深情让她感动得想哭,直想飞奔而回,投入那似水柔情的怀抱。
  康定拓下葬后,前来参加丧礼的亲友尽数散去,康府又回到往日的平静,不同的是,康定拓的吟朗声不再出现。
  由宫中追随而来的仆婢也开始打点行李,准备回宫的工作。
  穆雪桐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就要启程回宫,心里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莲舌轻吐,暗斥自己,再不睡明天哪有精神坐车?一想起为时长久的车程就忍不住皱眉,真希望能瞬间转移,立刻回到黑衍身边。就在胡思乱想间,渐渐沈入梦乡。
  深夜,月如钩高挂天际,隐隐泛着寒光。几条人影迅速翻墙而入,为首的蒙面黑衣人打了几个手势,其余众人立刻窜进府中的每个角落,留下五人跟着首领悄声来到穆雪桐房前。
  “怎么这么晚才来?”不悦的声音响起,身着劲装的康艳雅从阴影中走出。
  “说好了丑时动手的,我们现在来正好。”那名首领反驳,音调因不服略微上“噤声。”康艳雅冷道。“你想把猎物吵醒不成?”
  那名黑衣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再言语。使了个暗号,五名手下会意地分别由各个窗台悄无声息地跃入,取下门闩,将门大开,月光直射而入。
  康艳雅走入,望着床上被月光笼着的穆雪桐,脸一狞,取出怀中短刀就要朝她激射而去,却被紧随而进的黑衣人拦下。
  “你做什么!”黑衣人气急败坏地怒吼。“不是说好了要留活口的吗?我们还得用她来牵制黑衍。”
  康艳雅不屑地掉过头去,站得远远的,并不答话。
  那人的吼叫声惊醒了穆雪桐,眼一睁开就看见七、八条人影站在床头,心中大惊,思绪飞转,不动声色地保持原来的姿势装睡。
  要不是还得利用康艳雅对皇宫的熟悉度,早在她把康雪桐引来后就取她小命了。黑衣人气得胸膛起伏,靠近床榻想要制伏穆雪桐。
  没想到原本以为熟睡中的人儿一跃而起,左手扭住他的手翻转背后,右手紧勾住他的颈子厉声喝道:“要命的就别动,小心我扭断你的脖子!”
  黑衣人一惊,不敢妄动。
  康艳雅见同伙落在雪桐的手中,只是冷冷一笑,像看戏似的袖手旁观,把那人恨得牙痒痒的,暗地发誓,总有一天要你这个姓康的贱人死在我手上!
  其余的人见首领被制,都不敢轻举妄动,保持一段距离,只能挡住出口,不让她逃脱。
  “让开!”穆雪桐将手收紧,那名黑衣人少了氧气的供给,脸胀红了起来。
  那些手下见状,无法可施,只得让出一条通路。
  穆雪桐缓缓往门口退去,一面留神对方是否会伺机行动。
  “小姐!”一声饱含惊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穆雪桐转过身去,对上的是披头散发、大刀架在脖子上的湘莲。
  穆雪桐脸色一变,喊道:“一个换一个!”
  突然房内的人口哨一次,一片黑暗的康府霎时灯火通明,自房门望出,康府所有的人全跪在庭中,全由持刀的黑衣人压制着。半夜经此大劫,人人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把人放了。”康艳雅冷道。
  穆雪桐沉默了会儿,衡量一下结果,不得已只好松了禁制。此时眼见康夫人也跪在人群中,衣衫凌乱,额角带血,可能是拉扯挣扎中受了伤。
  “你好狠的心,连自己母亲都不放过。”穆雪桐斥道,见黑衣人走至康艳雅身边,抚着喉头,不住呛咳。
  康艳雅闻言开始大笑起来,尖锐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如枭啼,如鬼泣。
  “爹我都杀了,还怕这些吗?”
  穆雪桐闻言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义父是你杀的?”天吶!她一直以为义父是失足落水溺毙的。
  “他是引你来的主要关键,总算他在死之前也多少有一点作用了。”康艳雅怒哼一声。
  “你不是人!”穆雪桐怒吼,气极而泣。欲冲上前去,那名押着湘莲的黑衣人手上的刀微微一收,湘莲的颈子上立刻泛出血痕,穆雪桐只得忍下来,怒瞪着康艳雅。
  “将人押回。”那名首领下令,立刻有两人向穆雪桐靠近。
  “我自己走!”穆雪恫使出足扫,将一个想伸手碰它的人踢倒。“我还要拿个东西。”
  另一人用眼神向那名首领请示,首领点头,才退至后头,监视着她。
  穆雪桐拿起置于梳妆台那根黑衍送她的发簪,插在头上,在数人的包围下往门口走去,经过那名首领身旁,手迅速一抓,黑巾落下,呈现眼前的是一张酷似黑衍的面容,不同是多了愤恨不平,多了恶狠凶残。
  “你——”穆雪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反正布在宫中的人手应该也行动了,就说给你听吧!”那人狞声说道。“我叫黑彻,是黑衍的长兄,我要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皇位、权势,甚至你,应该都是属于我的,是黑衍夺走了我的一切!”
  黑衍还有哥哥?穆雪桐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突来的讯息。
  “够了没?”康艳雅眉头皱起,她可不想听他发牢骚。不耐地说:“提那些做什么,还不快走?要是误了时辰,配合不上马元在宫中的突击,这个后果你承担得趄?”
  黑彻虽然不服,还是闭上嘴,再次在心底暗咒。
  “这些人怎么办?”押着湘莲的那人问道。
  黑彻顿了会儿,说道:“把这个丫鬟带着,其余的全杀了!”
  穆雪桐抬头看向康艳雅,在她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忍,她的母亲也在里面啊!仇恨真能使人的心丧失至此?!
  黑彻放出通知得手的鸽子,一声喝令,黑衣人迅速退去。在一片刀光火影中,康府成为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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