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伦敦总部得知莫勒提凡.塞普希的消息时,便立即传真台湾分公司,要他们尽量想办法留住他,或者掌握他的行踪,而曼帕契先生也将尽快亲自来台。
  “我曾跟塞普希先生提起曼帕契先生上回来的事,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夏世杰手指弹了弹那张传真纸,对席贝雅问道。
  莫勒提凡的行为一向不能以常理衡量,席贝雅已经尽量不去想他的事,偏偏只要她的思绪一有空档他的影子就钻进来,真是……去他的该死!自那次狼狈的海边惊魂之后,她再也不肯到那幢屋子去了。就算必须送资料过去,她也会想办法让其他人代替。
  那晚莫勒提凡要阿格开车送她回家,亚伦也凑热闹地跟来,似乎也得到了他的默许。那小子现在已成了她家的常客,而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珊瑚了。
  “不知道。”她手指不停地敲着键盘,眼睛紧盯着计算机屏幕,非常专心地……该死!
  她竟然把一排文字杀掉!
  “啰嗦的老家伙。”没看见席贝雅躲在计算机后那张情绪失常的表情,夏世杰忍着笑,一字不漏地覆诵莫勒提凡的话。
  果然是他才会说的话——席贝雅用力敲下键盘。
  “你不觉得吗?他虽然狂妄得很,但对讨厌的,绝对不会说喜欢,喜欢的,绝对要得到手,这种人让人又爱又恨……”他欣赏这样个性的人。
  席贝雅努力控制不稳的心绪。
  “我倒觉得……他是个自大的男人。”她不是很甘愿地开口。
  “这是你跟他接触了几次的唯一感想吗?”夏世杰突地心念一动。
  以席贝雅的才情与美丽,追求她的男人应该有不少才对,可他却从未听过她的恋爱史,似乎在她眼中除了工作、家人外,就没有其它可以让她动心的人或事了。他也曾介绍他认为合格的男人给她,可不是被她挡了回来,就是双方见了面,她也只礼貌地回几句,无趣得让人知难而退。几次下来,他这做表哥的也不再费心了,从此任由她去。
  自大?席贝雅难得对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评论,他突然感到有点儿不寻常——莫勒提凡和席贝雅,一个狂放,一个冷敛。夏世杰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人搭在一起的可能性。况且莫勒提凡的身分实在太特殊、太耀眼,若爱上那样的男人,肯定是件辛苦的事;至于能让他看上眼的女人,该说是幸或不幸?
  虽说他欣赏莫勒提凡,可是若真要自己的妹妹与那样的男人有牵扯,那种感觉只能用“不安”来形容。
  席贝雅从计算机屏幕前露出那张戴着大眼镜,让人感到印象模糊的脸来。
  “你还想听其它的吗?霸道、蛮横、无礼……狡猾。”以他那日对待她的行为来说,他是这样没错。
  夏世杰在她脸上看到了厌恶的神情,放心了一点。
  盯住他突然放松下来的微笑模样,席贝雅不禁起疑。
  “怎么?我毁谤了伟大的总裁先生,总经理大人决定开除我了吗?”
  夏世杰摇头。
  此时一位主管敲门进来和他谈公事,两人的话题自然也就到此告一段落。
  追查老总裁年云的事有了点眉目。征信社送来的资料中,有一名年龄相当、身分颇有来头的男人,似乎与老总裁的条件相符合……原本夏世杰要亲自将这些资料送到莫勒提凡住处,可他为了忙一笔大生意,直到快下班时才想起这件事。在无法走开身的情况下,只得交给席贝雅去走一趟。
  席贝雅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想临时找人代劳——对不起,能找的人不是还窝在会议室开会,就是下班了。
  没办法,她只得带着资料再次往海边别墅出发。
  这回她肯定不会再接近海滩,就算他在海滩散步到半夜,她也会安分地在上面等,直到把资料交给他,而且绝对不谈公事以外的事——那男人,危险得让人无从防备。
  下班时间,交通大堵塞。
  席贝雅开着公司的车子,好不容易挤出车阵。车子驶向郊外,再循着记忆,好不容易来到那幢巨宅的铁门外。
  太阳早已经下山了。
  下了车,看了黑暗中亮出美丽灯火的宅子一眼,席贝雅深呼吸了下,这才上前按门铃。
  即使这一路不断地在做心理建设,可她一接近这里,想到必须再和那男人面对面接触,她的心仍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没人响应,她接连又按了两次门铃,还是没反应。
  没人吗?屋子外不是点着灯?
  似乎不喜欢受人打扰,莫勒提凡一直不曾透露这里的电话,而且想找他必须是只有报告老总裁的事才能来。呵!即使只是短暂停留,他的房子可也马虎不得,甚至豪华舒适得令人咋舌。而唯一令席贝雅不舒服的一点是——房子太接近海边。
  她皱了皱眉,退后几步看向里面的宅子——静悄悄,连个人影都没有。
  席贝雅不相信地再按了一下门铃,还是没人响应。
  走到了小门前,她试着推了推,竟然被他推开了。
  看着眼前被他推开的门,她怔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她迈步踏进了门内。
  席贝雅抱着一袋资料,有种做小偷的不自在感。走在两旁亮着晕黄灯光的车道上,很自然地,她直接向屋子走去。
  其实不用路灯照射,今晚的月亮皎洁,足以映照大地。席贝雅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猛地想起一幕影像——似乎,曾在一个月圆之夜发生了什么事?
  摇摇头,她告诉自己得专心应付眼前的事。这宅子的小门没关紧,她就这么闯进来了,现在已经走到了屋子的玄关处。
  抬手在门板上拍了拍,同时试探地向里面喊着:“有人在吗?喂!里面有人吗?”
  小偷可不曾像她这么张狂吧?
  这么疯狂又脱序的事,席贝雅从未做过,此时竟感到有些刺激。
  咦?真的没人吗?莫勒提凡、亚伦、阿杰、阿格都不在吗?或者,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了?这么想,她突然感到一阵凉意袭上心来……“谁?是谁在外面?”一个声音仓卒地传了出来。
  是阿杰的声音。
  “是我,席贝雅,请开门。”她立刻响应。
  急促的脚步声接近,门被打开,棕发和善的年轻人惊讶不已地看着席贝雅。
  “席小姐,你怎么来了?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重要的资料要交给塞普希先生,刚才我一直按门铃却没人响应,顺手拍了拍旁边的小门,发现它没关,就进来了。”席贝雅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擦了擦额上的汗,阿杰的笑容中有一丝慌乱。“因为我在忙一些事,所以把电铃关掉了。席小姐,请进。”他迟疑了一下,便邀她进门。
  “阿杰,你怎么了?没事吧?”注意到他频频拭汗,脸色还有些紧张,席贝雅不禁关心地问。
  阿杰匆匆端来了果汁给她,面对她的询问似乎吓了一跳。“我……我没事,我没事。”
  蹙了下眉,席贝雅更是狐疑满腹。
  “屋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她没再追问。看了大厅一眼,感觉宅子里静得可怕。
  “阿格带亚伦少爷出去逛,明天就会回来。”阿杰不安地动了一下。
  “那……塞普希先生呢?他不在吗?”不会还在下面海滩散步吧?席贝雅想到此,敏感地察觉到今晚的海涛声似乎特别大,好象……要卷进来似的。她忍不住一阵心悸。
  眨了一下眼,阿杰似乎在考虑到底该不该照实说。
  “少……少爷……他在楼上。”他还是老实说了。
  “可不可以请你去请他下来,我只打扰他一下就离开了。”席贝雅以为莫勒提凡或许正在忙什么事,阿杰才不敢去请他下楼。
  阿杰呆站了好一会儿。
  “你……要拿资料给少爷而已吗?我代你拿给少爷就可以了。”他总算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怎么回事?为什么平日爽朗的阿杰紧张得好象极力在掩饰什么?而莫勒提凡………席贝雅正想问他,突然——眼前一暗,全屋突地陷入一片黑漆。
  就在这时,席贝雅彷佛听到一种怪异的声音……“啊,停电了。”阿杰的脚步在移动。
  席贝雅呆坐在厅内,侧耳想再听清楚什么,却只听到由窗外传来的巨大海涛声。
  “阿杰,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音?”她迟疑地开口。
  眼睛适应了黑暗,她看到一抹影子往里面走去……是阿杰。
  “席小姐你别乱跑,我去找手电筒来。”他已经跑到里面去了。
  静静待在黑暗里,不知怎么地,席贝雅有种躁乱不安的感觉,似乎这屋子里有什么异状在影响着她的情绪。
  受了某种不明原因的牵引,席贝雅突然站了起来,轻轻地往楼梯口方向走去。
  这屋子她来过一次,可她只知道二楼有几间房间。不由自主地,她的脚步往三楼的楼梯走去。
  到底这屋里有什么?莫勒提凡在上面?
  猛地,那怪异的声音又传来。这回清晰地在她耳畔回响,那种彷佛是被压抑着的痛苦低吼声,让她冷不防地心神一震。
  席贝雅有些惊诧地发现自己正置身在黑幽幽的起居室前。
  那声音似乎是……席贝雅摇头,企图拋开心底那抹不安,专注地想弄清楚这奇异声音的来处。
  是……莫勒提凡吗?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她又惊又疑地想从那声音中分辨出他的位置,可此刻除了外面传来的海浪声外,所有声音都沉寂了下来。
  好静!
  席贝雅怪异地感受到某种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围回荡在四周,几乎要令人喘不过气来……深吸一口气,席贝雅总算自这股魔力中挣出。太多疑惑梗在她的心际,好奇更促使她继续探索下去。于是她迈开步伐,轻悄地向前走,直到她停在三楼唯一一间紧闭的房门前。
  窥探他人隐私是不道德的,可她如今却在做这种称不上光明正大的事——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房里,听不出一丝声响,席贝雅正怀疑里面可能没人时,突然——“喝!”震天撼地般的怒吼声猛地自房里响起。
  席贝雅忍不住惊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瞪着那扇门,她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在那声大吼之后,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可她却敏锐地听到里面有一种粗重而又痛苦的喘息声……尽管仍惊魂未定,席贝雅仍止不住好奇的上前一步,伸手握住门把,房门轻轻地打开——还来不及检讨自己的鲁莽与大胆,席贝雅的心思与目光立刻被房中的一幕震撼﹐在微弱的灯光下,雪白大床上那具几近全裸的男体,激张的肌肉展现盎然的生命力量,足以让人心脏停止跳动;黑瀑般的长发散在他的背上、床单上,形成怵目惊心的惊悚画面。他趴着,剧烈起伏的背伴着粗沉的喘息声,连站在数尺外的席贝雅也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呼息。
  “塞普希先生!”席贝雅惊喊出声。
  除了莫勒提凡的模样令她有说不出的惊骇外,整个房里像是被暴风肆虐过——屋里少有完好的东西;桌椅、橱子、摆饰,散的散、倒的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席贝雅着实被这一屋子的景象吓坏了。
  蓦地,在靠近床边的地上,一个正缓慢蠕动着的黑影让她差点尖叫出声——克制地摀住嘴,她不禁后退一步。
  “席小姐,你怎么上来了?”突然,阿杰焦灼的声音自席贝雅身后响起。
  正处在惊魂状态下的席贝雅被突然出现的阿杰狠狠吓了一跳。她猛地转身,又惊又恼地瞪向他。
  “你打算吓死人吗?”
  阿杰窘迫地看着她。“刚才电来了,我一直找不到你。席小姐,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席贝雅还没开口,房里那低低的暴吼声再次传出,她立刻转身望向床上的人,而阿杰则是马上朝房里跑。
  阿杰的身手异常敏捷,只见他迅速奔至大床边,弯身拾起一件小巧的物体,另一手将地上的黑影一把拽起。
  “是谁派你来的?说。”即使压低了声音,仍听得出阿杰是咬牙切齿的。
  阿杰手中抓着刚才吓住她的黑影——就着暗淡的光线,席贝雅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脸孔,一个彷佛受到极度惊吓的脸孔……那个女杀手!天!是她!
  席贝雅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闭着眼睛,一脸惊怖,全身抖个不停的模样。这分明就是那天在饭店要枪杀莫勒提凡的女杀手。可如今她这一副随时都会被吓昏的样子,又哪像是当日那冷静无情的女杀手?
  又要来暗杀莫勒提凡的?可是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刚刚这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女杀手毫无反抗余地的被阿杰捉着,对于他的问话也全然没有反应,她只是不停地发着抖。
  阿杰用拾起的那把枪抵着她的太阳穴。“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就别怪我……”
  “阿杰!”席贝雅突然大步走向他。“你该不会真的要杀她吧?”
  阿杰坚决的表情有种绝不迟疑的可怕意味。
  彷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阿杰冷酷地将枪抵得更紧。“她要对少爷下手就该死。”
  “住手!”就算她真的要暗杀莫勒提凡,席贝雅也绝不容许阿杰杀她。“你以为法律会准许你杀人吗?还是你把这里的警察都当傻瓜?阿杰,把枪放下,你没看她根本就没办法说话了吗?”
  阿杰恨恨地用枪托敲了一下女杀手的头,只见她的头一歪,便昏死了过去,他转头看了床上极不安稳的主子一眼,又把视线移向敞开的大窗,脸色突地一变——“席小姐,快!快帮我把窗子关上、帘子拉好。”
  被他急切的语气感染,席贝雅立刻照着他的话做。这样一来,原本洒进房里的银白月光被阻在窗外,只开一盏小灯的房间陡然暗了许多。
  吁了口气,阿杰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席小姐,你什么都别问,快跟我出来。”看到席贝雅正疑惑地盯视着床上的主子,阿杰心里已经迅速转了几个念头——无疑的,他必须让她忘了这件事。
  猛地,床上的男人昂起头,一双流金神秘的眼睛直射向席贝雅——她怔呆住了!
  她的手突然被捉住,一股热烫的温度经由他的掌直侵袭向她。
  “……”金色的眸珠迸出炽人的热度凝着她,低沉的喉音呢喃了一句。
  “你……你说什么?”那种被催眠了似的感觉又来了,席贝雅丝毫无力抵抗地任由他握住手、任他深长的凝视。
  将枪收好,阿杰用空着的那只手想将席贝雅拉过来。
  “少爷,席小姐还不知道什么,让我带她出去。”对于莫勒提凡,阿杰有着绝对的忠心,并且知道怎么做对他是最好的。
  “送她回去……”莫勒提凡低咒似地低喃。随即,他放开了她的手。
         ※        ※         ※
  在烈阳的照耀下,一幢三楼洋房前的小花园中有一名身着轻便T恤、牛仔裤、头顶大草帽的女人,正蹲在地上专心地整理盛开的迷你玫瑰。拔去蔓生的野草,女人似乎不在乎烈日当空,只专注地做着她想做的事。
  屋里,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她连头也没抬一下,继续和手中的花草奋战。
  没多久,一个朗目剑眉、帅气逼人的男孩子,手上端着两杯冰凉的果汁由屋里走出来,然后一屁股坐在玄关的台阶上。
  “姊,别忙了,快来喝果汁。”他招呼花圃前的俪影,自己却先拿起一杯喝了。
  忙碌的人影稍顿了一下,终于脱下手套,站了起来。
  女人的双颊已被太阳晒出两抹晕红,更让她原本就艳丽的脸蛋添上健康的色彩。一身T恤牛仔裤除去了她平日伪装出的严肃,她一向挽成髻的长发编了辫子垂在背后的模样,使她现在看起来宛如邻家女孩。
  “是谁打来的电话?”她也在台阶上坐下,舒了口气,抓过果汁喝了几大口。
  “老妈啊。”席楚炎的语气平静,一点也没有接获“失踪”许久的大人打电话回来该有的激动。
  “喔。”三、五个月没他们的消息是寻常事,席贝雅只想到他们既可以打电话回来,大概不会是在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她说了些什么?”
  “谁都想得到嘛。”席楚炎一口气将果汁喝光。“还不是说他们挖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她说了一堆,我可没兴趣听。哼,她说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海神殿,我看他们这一发现,可能又要一年半载才回得来。”哪有人家的父母是这样的!
  用手拨开落在脸上的发丝,席贝雅微蹙眉,因他透露的讯息而心神一动。
  “什么海神殿?”或许是有惧水症,所以她对这就特别敏感,连带的,也让她想起莫勒提凡逼她下水的事,还有前晚她在别墅里发生的那些事……到现在她的思维还有些混乱——莫勒提凡的怪病、他的眼睛,还有那个女杀手……总之,那屋里发生的事,每一幕都令她难以置信。
  她感觉得到,那男人身上藏着许多秘密,而她竟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到他。
  “姊也对它们有兴趣了吗?”席楚炎有些讶异。
  席贝雅一向不过问父母考古探险的事,可是那个像海般神秘的男人激起了她的直觉联想。失神了一会,她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
  “叮咚”,就在此时,门铃突然响起。
  两人同时抬头望向门外。
  “喂,你们两个坐在那里做什么?”声音出自门外那个宛如天使般的外国小男孩口中。
  “等候小少爷您大驾光临啊。”席楚炎语含戏弄,慢吞吞地走过去开门。
  小男孩和他身后一名相貌讨喜的年轻人一齐进门。
  “胡说,我来这里可是临时决定的,你们不可能知道我会来。”亚伦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认真地反驳他。
  “你不知道中国人最厉害的就是掐指神算吗?你不信我算得出你今天会来?”席楚炎向来爱捉弄他,两句话又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即使对东方文化认识不深,它的神秘倒是曾听家中的家教提起过。亚伦半信半疑地盯着他。“你……真的会算?”
  一眨眼,席楚炎也学他方才的认真表情,开口道:“骗你的。”
  亚伦明白又被他捉弄,气极地大叫一声,跳起来向他一拳挥去,而席楚炎则大笑着往屋里走。
  亚伦不甘心地朝他追着。一大一小的人影只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席贝雅微笑地摇摇头,转回头,视线不由停在阿杰身上。
  “看起来,我们家已经变成他的游戏场了。”她好笑地说。
  “对不起,小少爷每次都来打扰你们。”阿杰不好意思道。
  看着他好一会儿,直到他开始有些不安了,席贝雅终于开口——“你能告诉我,前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阿杰。”
  就知道来这里一定会面对这个问题。阿杰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尽是歉意。
  “对不起,席小姐,我没办法告诉你什么,而且我衷心地希望你能把那晚的事忘掉,一切都当作没发生过。”
  “你在打了别人一拳之后,要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能吗?”她的语气轻淡,却又能令人感觉到她的不满。
  就因为发生在莫勒提凡四周的事似乎都超越常理,所以席贝雅才想要一个解释。这应该不难吧?可是这家伙却一心要她把它当作梦般忘掉,将她当傻瓜吗?
  阿杰的表情有些尴尬。
  “我……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
  “塞普希先生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病?”席贝雅直截了当地问。
  她想起来了,在第一次遇见他时,他也像前晚那样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席贝雅忆起他承受剧烈痛楚的情形,心脏竟不由紧缩着。
  阿杰呆了一下,随即摇头。
  “席小姐,你就别再猜了。对不起,我真的无法给你答案。”
  席贝雅知道再问下去他也不可能透露什么,只好暂时放弃。
  “那么。你总可以告诉我,你们最后是怎么处置那个……女杀手的?”
  那夜她被阿杰送回来,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无从得知。阿杰该不会真的杀了她吧?
  阿杰似乎不愿再谈到她,支吾了一下,终于对席贝雅坦言:“把她送到医院去了。”
  席贝雅闻言一怔。“你们……伤了她?”
  阿杰的脸孔又现出了一抹残酷,哼了哼:“她疯了。”
  “疯了?”她以为自己听错。
  他的声音有种难以言喻的冷森:“对,她疯了。”
  “为什么她会……”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阿杰毫不在意的表情。她还记得那女人惊惧得要死的模样,彷佛是受到巨大惊吓……摇了摇头,阿杰恢复了爽朗而诚挚的神情。
  “席小姐,别再探究下去了,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此知道的好,你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
         ※        ※         ※
  依旧一身朴拙装扮的席贝雅,今早迟了一些才进到办公室。当她一踏进办公室,就直觉气氛怪异。
  向来早到的夏世杰坐在总经理室里,她一进来就发现这里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在场——阿格。
  席贝雅看清坐在一旁椅子上高壮的男人竟是莫勒提凡的随从后,脚步不禁缓下。
  阿格看到席贝雅,立刻站了起来,而背向着她的夏世杰也转过头来。
  “早啊,贝雅。”夏世杰的语气不若往常轻松,表情也带着一抹古怪。
  席贝雅用手托了下镜框,视线迅速在两人脸上瞟过。
  “是不是塞普希先生有什么事?”她直接联想到的就是他。
  阿格的神情一向没啥变化,此时也不例外。
  “少爷要我来接小姐过去。”他简单扼要道。
  “接我过去?”席贝雅怔忡住。
  夏世杰清了清喉咙,尽可能让声音维持平稳。
  “刚才,塞普希先生打电话过来,下了一道简短的人事命令。”他顿了一秒,视线一直没离开她,继续接下去:“原总经理秘书席贝雅必须立刻前往新职报到。”
  听完,席贝雅的眉头不觉深皱。
  “我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感到莫名其妙。
  “事实上,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总裁下了命令,这位阿格先生在这里等着接你过去。”他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莫勒提凡.塞普希当真为所欲为得很,他以总裁身分下的命令教人不能不从。他究竟要做什么?夏世杰失去席贝雅这优秀的秘书是次要,他不明白和担心的是--莫勒提凡为什么会看上她?
  暗自咬了咬牙,毫无心理准备的席贝雅有种被人随意摆布的忿怒和无力感。那男人……即使拥有调动她、开除她的权力,可他怎么能说做就做?他甚至没有问过她的意愿!
  难道是因为那晚,他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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