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们快到省城了吗?”任奕岍问。
  楚宁点点头,“差不多了,但今晚一定要进城。”她可不想再和他夜宿郊野了。
  “哦!”他知道一直盯着人家瞧,铁会再被这小子骂变态,于是又找话来闲扯,好光明正大地多看楚宁几眼,“你……会热吗?”
  “还好。”她的眼睛继续看着前方。
  他假装要往车里拿水囊,便欺身靠近她点,“要不要喝水?”哇!他没有穿耳洞,他真的是男的?
  楚宁摇着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笑道:“水早没了!你刚不是喝完了最后半口吗?”
  “呃,我忘了!”他尴尬的笑着,“等一下我下车找水装一袋回来。”
  任奕岍继续偷瞧着楚宁,寻思着:怪了,当初上路时,怎么都没发现呢!是了,那时他端着花魁的架子,而楚宁又害羞得要死,两人一天下来,压根儿见不上几次面,直到他的身分揭穿,他们才开始同坐在驾台上。
  虽然这小子没穿耳洞,但这张脸,还有身材,越看就越觉得不该属于一个男人所有。不管!他一定要追查到底。
  “你听过这样的故事吗?据说在魏晋时有一个女孩子穿了男人的衣服会上学,若你是她,你也会这样做吗?”他两只眼睛紧盯着楚宁的脸不放,等着看到她慌张、诧异的表情。
  虽然在上路之初,她早就设想过种种被怀疑的可能,但一听他问起,楚宁的心还是狠抽了一下,差点就握不住缰绳,幸好地够镇定,不答反问:“这要问你才对啊!为了你师父,你扮成女人,当时你的感觉如何?”
  任奕岍不由得皱起眉,“是我问你,你怎么反问我?”
  楚宁漾出一个登徒子的笑容,将手指放上他的眉心,坏坏的说道:“别皱眉,不好看,还会长皱纹喔!”
  任奕岍凝看着楚宁半晌,才说:“去你的,居然调戏我呵!”
  “是你的荣幸,知道吗?”楚宁开始觉得有趣,于是在他下巴摸了一下,“我可从没对男人这样做过!”
  这时,他才将她的手推开,“说我变态!我看你比较严重!”
  难还他猜错了?楚宁真的是男的?
  “是吗?哈哈!”她随意笑两声搪塞过去。
  她笑声来歇,任奕岍忽道:“噤声,有人来了!”
  楚宁静心聆听,果然听见风里隐隐夹着铁蹄声,大约再一盏茶的时间就会追上来了。
  莫非是“五湖帮”!是就糟了!楚宁心头大震,正要扬鞭,一只大手已提上她的手腕,“先别慌,也许他们只是一般客商而且,我们慢慢走,先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说。”希望不是王尚书派来的追兵。
  楚宁力持镇定,但心口却越跳起猛。过了快两刻钟,那些家伙才赶上来。
  这群人不客气地逼着他们停车,然后带头的家伙对任奕岍他们看了又看,最后才质问道:“喂,你们这些天有没有看过一个打京里来的标致姑娘!”
  虽还不能确定这些家伙是哪路人马,但任奕岍听问话的口音和一副高高在上的嘴睑,便猜他们是京里来的。乖乖,他们都跑这么远了,还追上,王尚书这帮浑蛋还颇有本事的嘛!
  “标致的姑娘!”任奕岍装出一脸兴奋,“有!昨天我跟我老弟在那个跛脚张的店里看到了一个大美人……”说着,随手就搭在楚宁的肩上,“害我们兄弟俩都看到口水流满地,对吧!楚兄!”
  “真的!好极了!看来我们会比张铁头他们还早一步将任姑娘找回去,公子的重赏。看来是非我们莫属了!”众人喜不自胜地向同伴说着,然后又丢了一小锭金子给任奕岍,“快说,跛脚张的店在哪里!”
  一听人提起“张铁头”,任奕岍才知道这些人是王尚书的儿子派来的。妈的,原来不是王尚书派来的,是个痴心的王大少!看来自己还真的把小王八蛋迷得七荤八素的,呵呵呵!
  任奕岍假装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可是,我听那个姑娘向店家打听去苏州的路,你们若快马加鞭追去,说不定傍晚就可以追上了。”他们要往西,就指条往东的路给这群白痴吧!
  “了谢!”语毕,带头的马上提缰率众转往他指点的方向驰去。
  等他们走了好一会儿,任奕岍才道:“哼!想找我?现在我已经换回男装了,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找不到我,哈哈哈……咦!楚兄,你怎么了?身子好烫。”他发现即使隔着一层布料,手心仍可轻易感觉到一股不断升高的热度。
  “拿开你的手!”她挣开肩头上的大手,不悦地抗议着。
  任奕岍却突然的发现,楚宁这张黝黑的脸孔居然有着少女般的羞怯!
  这——不得了了!
  他不禁睁大了眼,“你现在的模样……简直是女人!”
  这些话震得她脑子一阵晕,她咬了咬牙,迅速镇定下来,学他当花魁的娇嗔对付他,“是啊!人家是女人,你居然现在才看出来,真讨厌!”说着,就用指尖在他胸口轻轻画着,声调娇嗲的程度,连楚宁自己都觉得恶心。
  这番刻意的忸怩做作教他什么火都消了,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喂,够了!”他侧身躲开她的手,“你还是保持你原来的样子,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楚宁挤出一抹笑,推了一下他的肩头,“我是学你的耶!”
  “去你的!我哪有那么恶心?”要是他的演技么烂,这个小王八蛋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找“任懿芊”了!
  她扯扯唇,不屑地答道:“你现在才知道啊!”心中却不住颤抖。
  但任奕岍只顾生气,没发现她的唇抖得多厉害,“算了,不说了,上路吧!”
  这时,她却将车停下,将水囊交给他,“好了,休息一下。这附近应该有水才对。”
  他绷着脸接过水囊,准备到附近找水源。
  但没找到水,却给他发现了一处温泉。
  呵!没想到这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也有温泉!他伸手探入泉中,发现温度正好,三两下就将身上的衣裳一脱,跳进那洼冒烟的水中。
  哦!舒坦,真是舒坦极了!他心里不住赞叹,胸中一堆困惑与不快亦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整个人浸到水中,只露出个脑袋,觉得自下山以来,最称心快意的时光,莫胜于此刻,若不是为偿还师父欠个浑蛋的债,自己早四海逍遥了,哪用受这种活罪!
  “任公子,我们该走了……”楚宁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哈!对了,叫那小子也来泡温泉。
  于是乎他涉水上岸,找了处树丛藏好,便拉开嗓门减:“楚兄,这边有好玩的东西,你快来看!”
  “我不看,你快出来!”楚宁的声音显得不耐。
  任奕岍听他不过来,于是假装哀叫:“啊!楚兄,我……
  哇!救命呀!”
  果然,楚宁上当了,连忙循声赶来,“发生什么事了?”当她望见那池氤氲的温泉也怔了一下。接着,她看到岸旁石头上的衣物。
  他人呢?她不禁再度四下观望唤道:“喂!你在哪?”
  忽然,一身光溜溜的任奕岍跃出树丛,出现在她面前,“我在这里!”
  楚宁忙别开眼,伸长手在身前挥着,“你、你别过来!”
  她努力不让自己跌跤,又极力控制眼光不去看不该着的“东西”,可是,她还是不小心看到他腿间的“庞然大物”——虽然上次已经看过了,但是她的脸蛋仍然迅速烧烫起来。
  “别闹了!你还以为你真的是大姑娘啊!”见楚宁腼腆羞赧的模样,任奕岍玩心大起,朝她走来,“来吧!你也脱光,下去泡泡,对你的手对也有好处幄!”
  当热烘烘的泉水灌进靴里,她知道身后就是温泉,不能再退了,“不!我不脱……”
  他挑起一边眉,坏坏地道:“你想穿着衣袋泡!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无妨。”他如影随形地围挡在她身前。
  斜望着身后那潭温泉,她润润干渴的喉咙,困难地开口:“告诉你,我就是不泡——”
  掌心一触碰到他温热雄健的胸肌,她就一个倒栽葱摔进泉里了。
  自幼生活在太湖畔,楚宁早练就一身高明的水底功夫,但在惊慌之下,她居然连咽了几口水,还没法在水中站稳。
  “哈哈哈……”他笑着拉了她一把,帮助她站稳,“这水这么浅,你何必吓成这样?”
  她吃力地喘了两口气,但一发现自己是靠在他光裸的身体时,她又将他一推,急忙忙地要逃回岸上。
  “喂,别跑!既然下来了,就泡一下嘛!”他捉住她,一起倒在温泉里,“来,我帮你脱掉这些碍手碍脚的衣服……”
  在她奋力挣扎下,他扯脱了她的帽巾,她一头发丝便披散开来。
  “不要,快放手!”她惶叫着,试朝岸上走去。
  但他玩得正兴起,哪肯就此罢手!
  他扣着她的腰,步向及胸的深水处,“不放!我都脱得光光的了,你还在怕什么呀!”说着,手就扯开她腰间的系带。
  事态紧急,她如他猛泼着水,趁他睁不开眼的瞬间,挣开他的铁腕,再紧抓着松开的腰带,窜入水底遁逃。
  可是当她吃力地走上岸时,他已大步自水中赶上来,将她扑倒在碎砾滩上。
  “哈!被我捉到!”他想起和师兄们常玩的低级把戏,便贼笑的对她说:“这一个多月来,我看你手脚俐落、决事果断,没想到也有这般婆婆妈妈的一面!妈的!我们就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娘儿们……”
  楚宁虽然很努力,但她的外裤还是被他拉到膝盖下,露出莹白圆润的双腿。
  马上,任奕岍的目光就被那双玉腿吸引住,却没注意掩住她臀际的衣摆下有“玄机”。
  “哗!你……你的腿——“但他还没赞叹完,就让她猛力推开。
  他只微退开了点,俯望着蜷卧在地上的楚宁。她双臂交胸,窄小的双肩轻轻颤着,一副娇弱羞怯的模样,加上浑身透湿的衣摆忠实地勾勒出她下半身的形状,虽说此时她的双腿斜侧交些着,但自腰至小腿的圆柔曲线却清晰可见,顿时教任奕岍看傻了。
  见鬼了!他从没见过哪个男人会摆出这种撩人姿势的!
  她撑起身子,才将衣摆更往下拉,他立刻抓起她的双臂,牢牢钉制在她两顿旁。
  “你,你别乱来,我可是男人!”她心颤着斥喝道。
  任奕岍两眼中燃着渴求的火花,深深望入她清澈的瞳眸里,声音也忽地转为浓浊,“是吗?你若真是男儿身,就太可惜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视他灼灼的目光,“是呀!若你我都是女儿身,我们两个一定会迷倒全天下的男人……”
  她的话提醒了他当成女人的不愉快记忆,“闭嘴!”一骂完,他的脸庞立时留过一抹歉意,“抱歉,我还怀疑你是女人。”
  “没关系。但我的背很痛,让我起来吧!”她装出不在乎的模样应付他。
  任奕岍明知该放开楚宁,但此时他却一点也不想挪开身体,在他掌中的双腕不只纤细,而且触手肌肤柔嫩滑腻真的不像男人……
  发现他正用拇指揉画她手腕的内侧,虽知不能慌张,但一颗心已快颤碎了。“喂!你再不赶快穿上衣裳,恐怕就要着凉了?”
  他听得出她声音中的紧张,可是,自她唇瓣中呵出的气息仿佛有种魔力,勾勒着他体内从未察觉的欲念,“放心,我不会着凉的……你亲过女人吗?”
  这个问题让她的心猛跳了一下,但她又不想在他面前当个毫无经验的小鬼,“女人!我还踉女人睡过觉,女人算什么?”
  听见这个答案,他的眼眸暗了几分,心口也不知怎的泛起隐隐不悦。他睨看着她,忽然冒出一句,“是吗?想不想吻男人试试?”
  “啊!你别乱来、我——”就在她慌乱到极点的同时,他的唇已贴住她的。
  一道细致但强烈的电流自她柔软的唇瓣传来,任奕岍的脑子立刻被轰成一片空白。
  天呀!
  是晚,在任奕岍刻意的拖延下,他们又没赶上进城时间,还是得露宿郊野。
  “楚老弟,今晚……”任奕岍故作神秘说着,突然将一串丑陋的生物拿到楚宁面前晃,“用这个加菜如何?”
  楚宁强忍下尖叫的冲动,装出欣悦的表情接过任奕岍手里的青蛙,“嗯,荒郊野地有这个吃也不错,这我来弄。你去生火把!”她走到溪边。拨出靴刀,闭起眼,边念佛。把十来只巴掌大的青蛙开肠破肚。
  望着楚宁的背影,任奕岍不由组起眉,狐疑地思量,难道说他猜错了,人家只是比较娇弱苍白,其实,仍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不行!他要再试试他。
  他还在怀疑她吗?如果是,怎么办?楚宁不愿就此表明身分,于是想了又想,她终于决定下帖猛药,来去除任奕岍对她的猜疑。
  可是,这样做好吗?会不会太“那个”了?她默默吃着烤蛙,一抬头,就迎上任奕岍审视的双眼,“怎么了?”
  “蛙肉好吃吗?”他还在师门时,常和师兄们去捉青蛙来玩。但却从没吃过它们,所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
  楚宁是在太湖畔长大的,各种虾鳖鱼蟹等的水族类都尝过,她只是不喜欢动手宰杀,并不觉吃这烤蛙有什么。她将一只刚烤熟的青蛙递向他,“美味极了,就像嫩鸡肉。”
  看着他不自然地咬着,她更定了他这样做的用意。
  她手心压着怀中准备好的竹筒,下了决心,管它的,只要能瞒住他,以后就不会有麻烦了!
  “看什么?”她终于忍不住了,都吃过了晚餐,但任奕岍的目光还停在她身上。
  “你真的是男人?”他单刀直入问了出来。
  “虽然是个嘴上无毛的小子,但我是男的!”她随口敷衍着。
  看她忽然站起,他便问:“你要去哪里?”
  楚宁翻了翻白眼,无所谓的答道:“解手。你也要跟来吗?”
  “好啊!”
  是夜,任奕岍失眠了!
  因为睡前,他看到楚宁站着对一棵树撒尿,彻底粉碎了他的怀疑与期待。
  他拉直身躯,隔着火堆,偷觑着值夜的楚宁。
  忽地夜风吹来,楚宁没避开风头,反而将脸对着风的方向,闭上眼,细细闻着夹杂在风中的各种气息,而几绺垂在她耳畔的发丝,也因风而飘向她细致的颈项。
  看着楚宁享受风吹的模样,任奕岍的心又突突跳了起来。
  可恶!平时都感觉不到心在跳动,没想到这颗心忽然勤奋工作的感觉是这么的不舒服!那种近乎疼痛的折磨,令他不由得伸手抓住胸口,然后翻过身去,希望能眼不见为净。
  自小到大,他对师父是全然的敬畏与孺慕之情,虽与一票师兄们同吃同睡了二十几年,但,从没有对谁产生这种足以勾动肉欲的情绪。
  会不会是扮花魁时,看多了那些欢场女子明争暗斗、卖弄色相的丑态,和玩弄男人情欲的邪魅伎俩,所以,他已对女人不抱任何希望!所以他的身体已因“饿过头”而有些“饥不择食”!
  但美男子他也遇过啊!像那个国舅爷,还有钱灏勖不都是帅得一塌糊涂吗?可是,他都没有反应呀!何以独为楚宁心跳不已!
  楚宁看月亮下沉的位置已到交接的时分,于是便伸手要摇醒他。
  他却已先行坐了起来,“楚宁,我需要证明一件事——”
  说毕就向她扑来。
  “你做什么?放开!”楚宁虽及时别开脸,但他的唇却贴住耳后的敏感处,弄得她全身酸软,使不出什么力将他推开。
  任奕岍还没理出个头绪,在他胸口抖颤、发热的瘦小身躯已搞得他脑子发晕,让他忘情地启唇,柔柔地衔住面前这片较腻小巧的耳垂,缓缓舔捻、轻轻啃咬……
  麻痒的添吻化为湿烫的火焰,也烧出楚宁的力气,“你不要这样!”
  她奋力推着他,但他的力量更大。
  于是楚宁用手掌推抵着他的嘴,一面用力摇了几下头,好似这样就能甩去方才突兀诡异的一刻。
  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个足以教她羞得自杀的“竹管”把戏,还不能使这家伙相信她是男的吗?
  这时,他终于追吻住她的唇。
  她的心在尖叫,但抵抗的力量却一点一滴消失在这份陌生但迷人的欲望中。
  虽然她试着在他唇齿的吮啮中,抗拒那道湿热的火焰,但在他舌端耐心的劝诱下,她的眼睫缓缓盖下,不久后,他的舌尖就进驻了她的小嘴,然后在他忘情的挑探下,她沉沦进一个不知名的美妙世界。
  忽然,他推开她,挫折地大叫:“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站着撒尿的小子神魂颠倒!
  楚宁浑身战栗,声音破碎的答道:“我……我不、不知道。”
  “可恶!”他看到她红肿的唇瓣,忍不住又将她拥吻住,然后贴着她的唇问道:“你不知道!好,但你一定也察觉到个感觉,对不对?”如果他们都有感觉,事情就简单多了。
  她的脑子比刚才清醒不了多少,但已足够认知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我——我没有感觉到什么,放开我!”
  他蛮强地扣住她的腰,拉回到身边,“没有?别不承认!
  我也不喜欢这样,但我越看你就越不能克制自己不去碰你……唉!要是你是女人就好了。”
  “啊!好痛——我不是女人,你快放手!”缠在她胸口的布巾快松了!
  他飞快吻了一下她紧闭的唇,又问:“我知道你不是女人,唆!让我是女人也行。我问你,若我是女人,你会不会对我……”
  “不会,绝不会!”她抢在前头答了话。
  天啊!为了不让她的未婚夫钱灏勖有任何借口不履行婚约,她才改扮男装,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自己穿上男装,都挡不了任奕岍对她的兴趣。
  看着楚宁万分嫌恶的表情,任奕岍满腔火热瞬间被浇灭。
  他任由她将自己推开,独坐在火边,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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