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罗伟明自从与高谦云谈过以后,就举棋不定。他想表白自己的心意,却又怕破坏与小纪目前的关系。因此,当小纪约他见面时,也是为难的,因为他知道,小纪是想向他打听高谦云。据他观察,高谦云自从和盈盈交往后,即对小纪保持距离,甚至连电话也能推就推。
  走进“旧情绵绵”,伟明一眼就看见纪惠如焦急的望向自己,一瞧见他来马上展开释怀的笑容。
  “嗨!伟明,你迟到了。”待他走近,她给他一抹微笑,并替他叫了一杯咖啡。
  “不生气?”伟明坐下来,闲闲的问。
  “只怕你不来。”惠如依旧笑着,“等了你将近一小时了,还以为你打算放我鸽子了。”
  “奇怪!很少有人等了一个小时还笑得出来的。”
  “你一向最重视时间观念,也最恨迟到,所以,你会迟到一定是有事拖着你,我干嘛生气?”
  “不,你该生气。我是故意的,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来。”罗伟明内疚的说。
  “为什么?请你喝咖啡这么使你为难吗?”
  “不,我求之不得。只是你想问的事,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知道我有事问你?”纪惠如的笑容消失了。
  “嗯。”
  侍者将咖啡送上,两人暂时沉默了一会儿。
  “既然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何不直接告诉我?”
  “我不能。”罗伟明喝了口什么也没加的咖啡,好苦!既苦又涩,像他的心情。
  “是不能或是不愿?”纪惠如幽幽的问。
  “不能也不愿。”罗伟明坦言道。
  “我知道了,毕竟谦云是你的好朋友,而我只不过是他的朋友而已,你又怎肯帮我呢?”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怕你会难过。”
  “这么说,并不是我多疑了?谦云真的在躲我?”
  “不,他只是……忙。”
  “忙?忙什么呢?伟明,你老实告诉我,谦云是不是另外有女朋友了?你老实说吧!是不是任盈如?”
  “他……。算了,你迟早总会知道的。没错,小高的碓和盈盈在一起。”罗伟明硬着头皮一次说完。“而且,小高天天接她下班,等她下课。”
  “真的?”纪惠如白了脸,高谦云从来没有接送她过,即使是两人最初交往时,也都是约好地点见面,之后再各别回家。他总说时间就是金钱,接来接去多浪费时间,纪惠如也很体谅他,并不时以自己的独立自主为傲。没想到……!“他真的天天接送她?”
  “嗯!”罗伟明担心的看着纪惠如,心疼她强作镇定的自制,却又不想欺骗她。
  “多久了?”纪惠如冷静的问,“他们在一起多久了,刚开始吗?”
  “不。显然他们也抑制了自己一段时日,查到盈盈播音班一位男孩想约盈盈,被小高知道了,大发一顿脾气,两人吵了一架,才泄漏出彼此的感情。”
  “是吗?只为一个男孩,小高就发脾气?”纪惠如的声音更冷了,冷得有些危险。“他原来也懂得嫉妒?”
  “小纪,你别这样。”罗伟明察觉出她的异样。“我知道你苦,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为什么要哭?我还没有输啊,是不是?”
  “小纪,别这样,感情的事不能比输赢的,放了他吧!一定还有比他更适合的男人在等着你的,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不,我做不到,十年的感情我怎能说放就放?你知道,这十年来,我守着他,我一直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娶我,我甚至为他推掉了许多的机会。而现在,你竟然叫我放了他?”纪惠如笑着说:“伟明,你不懂。你知道他一直对我都很冷淡,我自己也知道我对他而言可能只是一种习惯,可是,我一直是爱他的。我怕他烦、怕他腻,所以总不敢黏着他;他要我别去找他,我就不去找他。这样不够吗?还是我根本就做错了?”
  “小纪,感情的事是没有理由的。”
  “是吗?如果我从一开始就黏着他,不让任盈如有任何机会,又何至于会发生这种事?”
  “即使再怎么缠、盯得再紧,不属于你的东西终归会失去的。小纪,你一向很理智,怎会看不透彻?”
  “不错,我理智,但你可知我理智只是我以为他要我理智?我努力去做他心目中坚强、温柔、理智的新女性,我要求自己不可以有小女孩的娇态、不可任性、不可无理取闹,我甚至不要求他给我女孩子最希望的体贴、温柔,结果呢?你现在竟要求我理智?你告诉我,我怎能看得透彻?怎能?”纪惠如有些微的歇斯底里了。“我告诉你,我看不透。一点也看不透!”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呢?”罗伟明无奈的问。他实在有太多太多的怨、太多太多的苦、太多太多的涩以及太多太多无法言语的情感,但最多的却是对纪惠如的怜惜。为什么她不了解勉强自己去适合某个人是多么的可悲可怜?为什么也不明白勉强来的感情是无法幸福快乐的?为什么她不了解一味强求,最后受伤最重的会是她自己?为什么她始终不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
  “伟明,我知道你一向很关心我,但我不能要求你帮我。所以,这件事你别插手,我自己会处理的。”
  “小纪──”
  “别担心,我不会学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最笨的方法,不是吗?我没那么傻的。”
  “好吧!不过我希望你决定怎么做之前,先想想清楚,千万不要做后悔的事,伤人伤己。”
  “我会想清楚的,谢谢你,伟明。”
  “何必客气呢?我一点忙也帮不上,不是吗?”
  “别这么说,每次我心情不好,你总在我身旁陪着我,有时,我真希望谦云有一半像你,那我就心满意足了。真的,你一直给我很大的精神力量,每次一有挫折—我总是第一个想到你。”
  “我该觉得荣幸吗?”罗伟明笑道,声音中含有好多的苦涩。
  “我知道,我老喜欢和你抬杠,你一定觉得我这种好强的女人不需要有个强壮的臂膀便能冲锋陷阵了。”
  “不,你并不好强。”罗伟明反驳,许多许多的情意在他的眼神、话语中倾泄而出,“小纪,你是一位很可爱的女人,别为了小高改变自己,最起码为我做这么多,好吗?还有,如果你需要一对臂膀,不论何时,我一定暖着胸膛等着你。我先走了,再见。”
  “伟明……”小纪叫。罗伟明只是摆摆手,连头也没回,就这样走出了她的视线之外。
  纪惠如呆愣住了。她从来没有察觉罗伟明对自己……。伟明一直像个大哥哥,从谦云介绍他们认识以来,他们就成了三人行。每回谦云的冷淡伤了她,总是伟明陪着自己、安慰自己,她的工作遇到挫折时,听她倾诉的依然是伟明;她的第一本书翻译完成时,陪她庆祝的也是伟明,在她需要有人陪伴自己时,身旁的人不是谦云──一个她认识了十年的男人,而是伟明。
  她一直把这种陪伴视为理所当然,从不认为有什么不对。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如何残忍的伤害他、利用他的感情。纪惠如自责自己的残忍,暗骂自己迟钝,竟然没有察觉在伟明温言安慰自己、默默陪伴自己的同时,他心中的苦涩难堪。
  现在怎么办?纪惠如自问。谦云、伟明和自己的三人行铁定瓦解,而自己和伟明也不可能再回复以往的关系了,而这一切,全是因为任盈如。如果她不出现,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了。那么,怎么可以让她称心如意?没理由让自己痛苦、别人快乐,不是吗?至少,得让她陪着自己痛苦。就这么决定吧,让大家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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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盈如终于离了职,正式到罗伟明的工作室报到,播音班的课程也结束了,此刻的她,神采焕发,与一个月前的任盈如简直判若两人。再加上爱情的滋润,二十四岁的她,娇艳如盛开的玫瑰,令人目眩。
  在盈如向伟明报到的第一天,两人曾有段对话。
  “盈盈,你知道我一直很希望你到公司上班的,是不是?”
  “没错。你有话想告诉我?”
  “对。可是,我不希望说了之后,你一气之下就辞职不干。”
  “放心,我又不是刚出社会的新鲜人,公私本来就该分清楚,我不会侍宠而骄的。”盈如以为伟明是要她了解,公事和私交应该分开。“现在你是老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唉!盈盈一句话就几乎堵住了他的话。“盈盈,我是以罗大哥的身分跟你说这些话,与公事无关。”
  “是私事?好吧,你说,我保证不会一气之下挥袖而去。”
  “那就好。我是想问你,小高和你之间的事。”
  “我希望你不是想劝我离开他,罗大哥。”盈如抢先开口,“你知道,我真的是情难以自禁,你该了解的,不是吗?那你怎忍心要我离开他呢?”
  “盈盈,我只是想告诉你……。算了,看样子,你也已经无能为力了。”伟明叹道。
  “是纪姊吗?”见伟明点头,盈如低问:“你也认为是我破坏了他们?”
  “不。小高对小纪如何,我比你清楚。只是,小纪对小高真的是死心塌地,她或许会让你们两败俱伤。”
  “没关系的,罗大哥。你知道吗?我并不期望和高大哥永远相守,只是想把握现在这份快乐。我了解在高大哥和纪姊之间的牵系。何况,如果高大哥能一下就丢下纪姊,他就不值得我爱了,不是吗?”
  “那好吧!我只希望这份感情不要影响到你的工作。不管结果如何,你得答应我会继续广播工作。”
  “我知道。我是奇葩嘛!”
  “没错。”
  “罗大哥,你会把我捧上天的。”盈如抱怨。
  “我还以为你早上天了!”伟明嘲谑的笑,“我看你刚刚是飘进来的嘛!”
  “罗大哥,你少取笑我了。”
  她得到的回答是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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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与伟明谈过后,盈如便有与纪惠如碰面的心理准备。她更努力去珍惜与高谦云相处的点滴,更极力去营造他们的欢笑,因为她认为,与纪惠如见面之日也即将是她和高谦云的结束之时。
  高谦云发现她的刻意及不安,总是担忧的问她:
  “盈盈,告诉我是什么事,是什么事让你不安?”
  盈如总是回答:“没有,我只是太幸福了,幸福得有些害怕,怕这一切只是个梦。”
  “不,不是梦。我在这里,不是吗?”
  “你别管我,我好傻。”
  “小傻瓜,我怎可能不管你。”高谦云宠爱的狞她的脸颊。“你再怎么傻,我也会理你的。”
  “高大哥,我告訢你,就算这真是一场梦,我也心满意足了,真的。”
  “如果真是梦,那我们就永远别醒,好不好?”
  “嗯!”偎在高谦云怀里,盈如柔柔的答应。
  “盈盈,这个星期天,我得回家一趟,不能陪你,你会不会怪我?”谦云抚着她的发丝问。
  “怎么会呢?你不是告诉我,你以前每个星期天都会回家的,这几个礼拜你总是陪着我没有回去,是该回去一趟的。”
  “我会尽快回来陪你。”
  “多陪陪你妈吧!这么久没回去,她一定会想你的。反正都回家了,吃完晚饭再回来嘛!”
  “妈要是知道你这么体贴她,一定很高兴。”
  “是吗?我只是想到我妈,每次我回去,她总舍不得让我回台北。”
  “想家了?”
  “那倒不会。只是想起好久没回去看我妈,她一定很想念我。”
  “改天我陪你回去?”
  “再说吧!我家那么远,又不像你,就住阳明山上,想回去随时都可以。”
  “盈盈,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嗯!放心,我可以整理一下家务,闷的话看场电影或者在家听听音乐什么的,你别担心了。”
  “好吧,那你可得乖乖的,我一回来就找你。”
  “嗯!”
  那晚,高谦云在盈如住处留得好晚。盈如总觉得,那将是两人共度的最后一晚,因此,拖着他不肯让他走。
  高谦云走后,盈如一个人坐在两人原先相拥的沙发椅上,感受高谦云所留下的温暖,心中则默默向高谦云及自己的感情告别。因为,她知道,高谦云这次被召回家,一定是纪惠如的主意。高谦云曾在无意中透露他母亲非常疼爱纪惠如,纪惠如也常上阳明山去探视他的父母,高家二老简直已经认定纪惠如是高家媳妇了。
  高谦云一向孝顺,他岂会让自己父母失望?而且,就算他真的肯娶自己好了,他的父母以后会怎么待她?盈如想起二嫂在家中的处境,更是觉得两人机会渺茫。目己既已不抱希望,在他家人尚未破坏回忆前,何不就此分手?现在纵然难过,也总比日后难堪好多了,至少,在工作上还可以做伙伴。主意既定,也不管已经是凌晨三点,她找出周须和的电话就拨了过去。
  周须和睡意深浓的声音传来,盈如当即预约他明天晚餐时间,请他至住处接自己。等周须和同意后,盈如便挂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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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眠,盈如一早便着手清理房子。
  说也奇怪,已经有一阵子没消息的二嫂,一早便又来了电话。同意付费后,二嫂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小妹,我和你二哥离婚了。”
  “什么?”盈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爸妈还不知道,我想第一个通知你。”
  “我该说什么?”盈如讷讷的问她。
  “说恭喜吧!毕竟我逃离了那段苦难。”声音中有无奈、苦涩及解脱。
  “呃!二哥同意你的条件了?”盈如想起明明。
  “没有,我同意他有探视明明的权利,但明明跟我姓;如果我再婚的话,明明就改回本姓。”
  “为什么这么麻烦?”
  “因为我没有再婚的打算,况且她也怀孕了。”
  “太过分了吧!二哥怎么可以这样?”
  “别说了,反正我现在也不错啊!房子、车子都是我的,又有五百万的现金,可以和明明舒舒服服过日子。”二嫂似乎看开了。莫非情关一旦看破,整个人便成熟了?“没什么事,这阵子真难为你了,小妹。啊!还是叫你盈如吧!谢谢你。”
  “二嫂,你别这么说。”
  “别叫我二嫂了,叫我名字吧!好了,不跟你说了,有空常来看我和明明吧!再见。”说完便挂了电话。
  离婚了?结婚这么久,毕竟也离了。如今两人大概已成仇人。何必呢?若一开始有一方肯妥协,或许夫妻做不成仍是朋友。现在呢?同床共枕的两个人竟成仇家?任盈如,你的决定是对的,二嫂的殷鉴不远哪!
  一整天,盈如心神恍惚,为了二哥二嫂轰轰烈烈上场的感情,及后来热热闹闹的过程,以及冷冷清清的下场悲哀。
  曾是多么热烈、多么的不顾一切的爱恋,竟在短短几年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是爱情这东西不可靠,抑或只是个人因素?高谦云和自己这段情又是何解?为何自己一思及他,便觉幸福甜蜜?想及与他分手,却又觉悲苦莫名?
  就这样,盈如反覆想着、想着……直到门铃声响起,才发觉自己竟呆坐了一整天。
  开了门,门外是一身轻便的周须和。
  “你来啦?”盈如侧过身子让他进来,再带上门。
  “你还没准备?”
  “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吧!”
  “好啊!不过你可别穿裙子,我骑了机车来。”
  “牛仔裤?”
  “行。”
  盈如换好衣服,轻刷几下头发,顺手抓件外套便走出卧室。“走吧!”
  “不急,让我喘口气味!至少让我喝杯水。”
  “矿泉水行不行?”
  “行。我快累死了,刚从同学家赶过来。”
  “赶?你同学家很远?”盈如将水递给他。
  “不太远啦!就在金山附近。”他就着瓶口喝将起来。
  “既然你有事,怎不说呢?”盈如叫道。
  “拜托。也不想想约你有多难,好不容易你主动约我,就算我在月球也得赶回来。再说,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半夜三更只为了晚餐就打电话的?”
  “周须和,你不要让我太感动,行不行?我会想哭的。”盈如只觉喉中似有一个硬块,吞也吞不下。
  “哭就哭啰,顶多胸膛借你靠靠。还有啊!我这衣服纯锦的,保证吸水。”
  “你真是!”盈如笑了出来。
  “怎么,不哭啦?那好,”他又多喝了几口水,“你是想告诉我呢?还是想我陪你解闷?”
  “都不是,只是想借你用一用。”
  “借我?”
  “对啊!你怕啦?”
  “有什么好怕的?”周须和应道:“要借可以,得说借来干嘛才行。”
  “没什么?只是当挡箭牌而已。”
  “嘿!你不会是想让高谦云嫉妒吧?”
  “我才没那么无聊,我只是想和他分手,要你冒充一下男朋友。”
  “哇!更毒。你想害死我啊?”
  “帮不帮嘛?”
  “真的闹翻了?”
  “没有闹,只是时候到了。”
  “决定了?不后悔吗?”
  “不。现在,你只要回答我,你究竟帮不帮这个忙就行了?”盈如一脸不想多说的表情。
  “帮,我帮,可以了吧!”
  “谢谢!”
  “别客气,只要你以后别怨我就行了。”
  “放心。是我自己的主意,不会怪你。”
  “要我怎么做?”
  “我们先出去吃饭吧!”
  “好啊!”
  周须和应盈如要求,带她到士林夜市,一摊吃过一摊,连弹珠台她也不肯放过,坐下来玩了好久。对于假扮她男友的事,却一个字也未提。周须和认为她已改变主意,便也不提这事。两人索性玩个痛快。
  直到十点,盈加便要周须和送她回家。一到楼下,盈如见自己房内灯亮着,便对他说:
  “上场了,男主角。”
  “我得准备打架吗?”周须和笑着问:“还是当个活道具就成了?”
  盈如瞪他一眼,一言不发带头进去。
  “你回来了?我等了好久,你上哪去了?”高谦云一听见开锁的声音,便由内打开门,“我好担心你。”
  “不是说过要你别担心?”盈如走进门,“我只不过约了小周而已。”
  周须和也跟着进门,笑着打招呼,“高先生。”
  “是你?”
  “是啊!今天星期日,小周骑机车载我去兜风呢!好好玩。”
  “因为他,所以你不肯陪我回家?”
  “是啊!早就约好了小周,怎么可以爽约呢?”
  “爽约?你忘了对我的承诺?你答应过我不和他约会的。”
  “是你自己没办法陪我嘛!”盈如耸耸肩,“高大哥,你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何况,小周一直很仰慕你的。是不是啊,小周?”
  “是啊!”
  “盈盈,我有话跟你说,你请周先生先回去,好吗?”高谦云忍着怒气说。
  “好吧!小周,你先回去,我再给你电话。”
  “好吧!再见,高先生。”
  “再见。”
  “骑车小心点,小周。”
  “知道。你自己也小心了。”周须和经过盈如身旁时低声道:“我要不要跟你吻别?如果,我吻了你,不知道他会怎样?”
  “别闹了,快走吧!”盈如轻斥。
  “好吧!你会告诉我结果?”
  “会啦!”盈如总算将他送出大门。“拜。”
  走回起居室,盈如在高谦云面前坐下。
  “高大哥,什么话快说吧!我好累,想早点休息。”
  “盈盈,你怎么了?态度有点不对。”
  “没有啊!你不是有话告诉我?”
  “算了,你累了,我明天再告诉你。我先走了。你休息吧!”高谦云叹口气,疲惫的站起身。
  “高大哥……!”盈如心痛的叫出声。
  “别说了,好好休息吧!明天见。”
  “明天见。”
  赶到窗口,盈如见高谦云的车消失在街角,不禁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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