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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东京 盛大的订婚宴会,在中森企业大楼三楼的联谊厅举行着。 媒体记者、中森企业集团的重要干部、中森家的亲朋好友到齐了,唯独不见长岚。 中森石冈要高木到二十楼的总裁办公室把长岚叫下来。 高木刚刚才上去过,长岚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窗外景致。 他笑眯眯的劝长岚。“好了,别跟你父亲呕气了,他全是为了你好。你就顺着他嘛。” 长岚不说话,既不回答也不回头看高木一眼。 高木觉得无趣就先行告退。 现在中森石冈又要高木上楼去请长岚,他已碰了一鼻子灰,可没打算再去烦长岚。 中森石冈等得不耐烦了,只好叫老四中森吉村去请大哥下来。 谁知等了十几分钟,中森吉村怎么也找不到大哥,只在他办公桌上找到了一封信。 那信是给父亲的。 中森石冈拆开信,里头的确是长岚的字迹。 他看完信之后,一言不发就以打火机将信烧掉了。 长岚的不告而别,他的家人都以为中森石冈会很生气。 谁知中森石冈犹豫了一刻,就要大家离开。 他表示。“这场订婚宴会,是我和津山先生一厢情愿下促成的,不代表长岚的立场,抱歉,让大家白跑了一趟,在此我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 一团谜雾,媒体记者们还不肯离去,都在等着中森石冈解答,中森石冈什么也不肯说,就要他的儿子们送客。 津山达一脸不解,追上来问老太爷,为何取消婚礼? 石冈冷笑。“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怎么会问我呢?” 津山达莫名万分,他愕然地问:“我清楚?” 石冈睥睨着他。“这一切都是你计划、规划的,你怎么会不清楚。” “可是,老爷子,这一切都是经过您同意的啊!” 石冈不悦了,他剑拔弩张地叱道:“我原本以为长岚对你女儿始乱终弃,所以才逼他娶你女儿,但他在信中提到,他从头到尾都没爱过雅乐,他不娶一个用尽诡计想嫁给他的女人,你还要我怎么把丑话说尽才满意?” 津山一听,梦醒了,他知道长岚是不可能娶他女儿的,他的投资计划也全完了,得想办法再找大财团丈夫:“长岚信里说什么?” 石冈搂着妻子,美妙虽已入中年,但窈窕玲珑的体态,雪凝肌肤,仍是美得令人心荡神摇。 “他和我一样,爱上了台湾女子,他说他这生除了她,不打算娶别的女人,他希望我能原谅他,他人到台湾去了,非把那女子接回来不可,他说若她不跟他回来,他就要一直赖着她,直到她心动为止。” 他母亲美妙微笑。“他这种气魄不下于当年你追我的时候呢!” “是啊!所以我决定原谅他,毕竟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是津山存心设计的诡计,我差点成了妨碍儿子追求幸福的原凶呢!今天所有的事,后果由我来承担,我会写一封公开信给新闻媒体,让他们了解真相。” ☆ ☆ ☆ 台湾石春综合医院 自从怡靖到石春医院上班之后,她的办公桌上每天都有两束鲜花,一束是魏石送的爱丽丝,另一束是正良送的香水百合。 两人追求怡靖的决心和毅力都很惊人。 怡靖并不为他们的行动,乱了自己的脚步,再次回到医院上班,她已从小护士升任为护士长,工作更多责任更重,但她逐渐从工作中获得成就感,更明白自己的生命定义,应该是由自我来肯定,以往总是让别人来主宰她的命运,她虽然还是有些迷糊,待人处事以别人的立场为着眼点。 然而,她的亲切随和,令她的同事或下属都非常乐意亲近她。使她成为人气最旺的护士长,再加上正良和魏石这两位护花使者的细心呵护,她俨然从过去的灰姑娘变成小公主似的。 生活轻松快乐,只不过每当夜深人静,她一人独处时,总忍不住会想起长岚。 不知他过得好不好?是否和雅乐结婚了? 她仍爱着他,他霸占着她心中最重要的地位。虽明知她和他是不可能的,但她仍无法忘记他。 淑德问她:“正良和魏石,你打算选谁?” 她倚窗赏花眺景,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仍爱着长岚,对他们的追求丝毫不为所动。 淑德心知肚明,她轻描淡写地说:“高木今天打电话问我跳槽的计划,你认为我该不该跳?” 怡靖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何况淑德一向有真本事,聪明、能干、积极,观光科毕业的她,英日文都溜,为何不跳呢? “你应该跳槽,淑德,别为了我放弃这个机会,我会良心不安的,就算长岚娶了雅乐,他仍是个好老板,别因为我放弃了当他的部属,你应该去的。” 淑德盈盈秋水的眼眸盯着怡靖,没想到她最近成熟了不少。 她问:“我到日本,那你怎么办?” 怡靖平静地说:“淑德,你说得对,人生无不散的宴席,一直以来我依赖着你,总拿你当靠山,这种思想和观念是错误的,依赖着你的我,如何能自我成长呢?今后我会调整自己的思考方向,我希望淑德能有更宽广的发展空间,想你的时候我会到日本看你的。” 淑德望着她,满意的笑了。 “你的思想终于成熟了,我真是高兴,不过有一个人肯定比我更开心。” 怡靖不解。“那人是谁?” 淑德故意逗她。“让你猜。” 见淑德那么高兴的样子,难道那人是长岚? 不,不可能是他的,她最好别提早高兴,免得失望。 她摇头。“我猜不到。” 淑德可了解她了。她眯着眼笑。 “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猜?” 怡靖默然。淑德递了一张传真给她。又是日文报纸。 淑德说:“别问我内容,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查字典,你的日语应该要好好培养了。” 培养日语?这话多奇怪啊! 她拿着那张传真纸,愣在客厅。 ☆ ☆ ☆ 一大束的紫艳兰花由护士捧到怡靖面前。 “护士长,你的花。” 怡靖连头也没抬,拨分机给正良。要他别再送花给她,正良嫉妒地说:“我今天没送,另外那人还送吗?怡靖,我们毕竟也交往过五年……” 天啊!又来了,每次都是这句。 她抢答:“正良,我只是提醒你,别浪费这种钱,魏石那里我也同样交代了,他没送。”她心想,以前他们交往了五年,他对她可从来不殷勤,现在苦追她?太迟了! 时机已过,她已经不是过去的怡靖。 小护士说:“这花是外头一位先生送的。他约你到外头的庭院里见面。” 怡靖这才抬头望了护士一眼把花收下,没卡片?这人是谁呢? “他没说他是谁吗?” “没说,不过长得好帅,器宇非凡。” “是吗?”怡靖脑子打着转,心想这人是谁呢? 小护士还不走,她最爱和怡靖聊天。 “阿长,你男人缘为什么这么好?你能不能教我秘诀?”小护士总喜欢唤自己的护士长阿长。 秘诀?这话把怡靖逗笑了,她哪知道什么秘诀? “我……没有秘诀,想来恐怕是转运了,我相信命运,我这阵子大概在走桃花运。” 她放下公事,走到外头庭院,左探右探没看见期待的人,只有护士拥着病人在晒太阳。 她轻声叹息,那声音轻得仿佛风吹过。 突然有人把手搭在她肩上,她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的是朝霖,小护士说的人是他呀?她的幻梦破灭了! 朝霖清清嗓子,一贯的玩皮。“怡靖,你这么有闲情逸致啊!逛花园,你知道吗?我直到今天早上才知这花不叫茉莉,叫七里香,我看见两个小孩在这里跳来跳去,怕他们伤了花木,就嚷叫:‘小朋友啊,茉莉花很漂亮,你们乱跳会跳坏的。’结果小朋友笑疯了,说道:‘叔叔,这是七里香,不是茉莉。’” 怡靖每次和朝霖兄妹说话都会被他们逗得笑不可抑。 她摇头。“我等人。” 朝霖轻嗯一声。“哦,等我吗?哈!我知道不是,我笑话还没讲完呢!那其中一个小朋友就说:‘叔叔是医生还这么笨。’另外一个摇头。‘他不是医生啦,工友也穿白袍的。’真悲哀,竟然被当成工友。怡靖,你评评理,哪有长这么帅的工友啊?” 怡靖笑着,淡淡地说:“我看我等的人不会来了,我们进去吧!” 她原以为送兰花的人是长岚,不过后来想想,他是个大忙人,事业上总有忙不完的事,他不会专程来台湾看她的,她期待中的浪漫是小说中的情节,而她活在真实世界里。 朝霖搂着怡靖的肩膀,正要进医学大楼,朝霖突然正经八百的问怡靖。 “如果有个男人很爱你,为了你飘洋过海的抛下忙碌的工作,只为了看你而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答应他的求婚?” 她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突然像被人掷了小石子,她停下脚步瞅视朝霖。 他从来不正经说话,连看病都爱开玩笑,而此刻在他那专注的眼神里,她看不见半点不认真,她迟疑着,他才刚刚说完笑话。 此刻她不知他是为了说下一个笑话的开场白还是假设……只是杜撰要她回答。 “我一定得回答吗?” 朝霖抬起头来,看起来不再那么神秘兮兮。 “你可以拒绝。” 怡靖顺了两下头发。“我不想瞒你,我不会接受正良或魏石的追求……” 她未说完就遭朝霖打断。“我知道,我听淑德说了,如果那男人现在出现在你面前,要你嫁他,你还会犹豫吗?”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的内心有一个角落,是柔软不能碰触的,她害怕面对现实。 婚姻是个大冒险,她愿意嫁他吗? 淑德给她的传真纸,现在还放在她口袋,她没去查字典,她没有勇气,见那传真纸上有模糊的图片,看起来像订婚宴会,她不想提前知道真相,因为她不愿提前接受幻梦破灭的事实。 她说:“如果他此刻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他此生非我不娶,我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他,不管他家人、朋友、新闻媒体要如何看待,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我都愿意忍耐,不过他不会出现的,因为我心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名字,那名字刻在这里。” 她说着低头饮泣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天啊!在这一刻她才明白,长岚在她心里的分量有多重,她有多在意他啊!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低声地说:“他永远在我心里。” 此刻那宽阔强健的胸膛搂她入怀,她以为这人是朝霖,然而抬头的刹那,她看见的是眼眶含泪的长岚,他紧紧的拥着她,好紧好紧。 哽咽的声音充满了激动、柔情和深爱。“我此生非你不娶。” 怡靖从口袋中掏出那张传真纸。 “你……这报导……” “我逃婚,因为这一生我只能娶一个女人,她就站在我眼前。” 怡靖情绪激动极了。“朝霖……” “是淑德请他帮忙的,她怕你仍不肯嫁我,仍要我等。” 她满脸泪水,喜极而泣。“我愿意,我一直期待,我爱你。”她哽咽着,这是她一生的梦想,倚偎在长岚的怀里,她知道她再也不能没有他,再也不能。 你当过第三者吗?我想没有一个女人真正喜欢扮演这种角色。 但恋爱总使人发疯,我时常自我嘲笑,是个完全不相信爱情,却天天渴望谈恋爱的人。 越疯狂的恋爱越叫人沉沦,沉沦的感觉大概像吸鸦片吧! 渴望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渴望生命有更精彩的火花,渴望那种莫名其妙想被需要被拥有的情绪。 于是你成为第三者,刚开始的快乐令你兴奋,就像刚抽鸦片时,脑中那些不知何来的美丽幻梦,令你陶醉其中,而后你加重了分量。尝到了苦头。 眼已望穿秋水了,站在浓雾多雨冰寒的冬夜里,痴痴的盼着他回家。家中坐着他的妻,她也在等,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织着毛衣,而他还在赌桌上。 半夜两点,你因不甘心而不愿归去,穿洋装撑着伞站在巷子痴等他的你,双脚已经冻伤。 我问值得吗? 清醒的你,痴傻了九年之后才醒,就像尝尽了苦疲倦麻痹后的身体,突然之间复原了。戒掉了鸦片就仿佛戒掉了痴恋。 你说不值,说时咬牙切齿怪自己蠢,仍是不甘心啊!青春已逝,三千两百八十五个日子。 我看你做生意时,和客人为钱锱铢必较的样子,那种表明和感情上的糊涂,让我深信这世界上没有全能的计算者。 爱情总教人向往! 遍体鳞伤的女人,是不会为爱情觉醒的,只不过是从一个爱情陷阱中,裂碎粉化成灰。 爱人那最沉最深的潜意识里,有一股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折磨自己也折磨彼此的虐待狂,这种最刺激最痛的快乐,他们互饮彼此血肉中的苦,仰天痴笑,这种享乐激烈着你身上每一寸神经。 这是罪吗?我问。 只有你自己明白。 楚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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