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同样的一间店、同样的座位、同样的两个人,不同的是两颗早已分离的心。昔日的情人今日却讽刺的带着结婚戒子向旧日爱人示威着,是深情、是不悔、是无怨,大概也都只能放随流水漂白不可能追回的甜蜜时光。
  “近来可好?”子夜打破十分钟来的沉静。
  追问话像极了肥皂剧里的无聊问话,一种漠不关心却虚伪至极的丑陋交际、寒暄话,但它却有效的应用在此刻的时间上,因为面对他,子夜实在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不好。”伍颂文怔怔的盯着她。“失去了你,我又怎么会好呢?”喑哑的嗓子所吐露的心声,迫使子夜只能转开头去,以无语来回答她所不能出口的话。
  他憔悴了,也老多了,无论是在生理上或是心理上,一个昔日的阳光男孩怎么会变得像终日关在不见天日牢里的模样呢?还是在失去了她后,他果真一蹶不振,日日颓废?不,这是他当日选择的结果,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同情一词是不能套在他身上用的。
  “废话少说了,今天你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别再拐弯抹角了。”她铁了心的说,她可不希望被人说是引诱有妇之夫的坏女人或第三者,尤其对手是古逸君时更是。。
  “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伍颂文慌着神色紧握着子夜的手,“是和曲尔先的婚姻生活改变了你吗?不然从前的你是不会对我如此的凶?”
  抽回自己的手,子夜不满的冷哼了声:“不只是我变了,在这一段时间里大家都变了。”子夜有些后悔今天跟他的会面,突然之间觉得他不再是自己以前所爱的那个人了,所以再多说无益。“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先走了。”
  “不要走——”伍颂文出声挽留。
  “你——”子夜被他声音中的痛苦所阻挡,而他的眼里在在显示出他承受了极大的重担,一份他再也背负不起的责任。
  子夜温驯的坐下,双眼注视着她最喜欢的马路,状似漫不经心的询问:“你们的夫妻生活过得不好吗?”子夜的声音好轻好轻,这是代表了什么温柔的含意吗?
  “逸君从不曾好好和爸妈相处过一天,每天不是吵就是闹。在之前,爸妈都体谅她有孕在身不和她计较,但天天吵着要搬出去,闹得我是筋疲力尽,不知该如何是好?”家丑本谓不可外扬,但如果再不找个人倾吐,只怕会先疯狂的一定是自己而非古逸君。
  “我好后悔当初所作的错误决定,它让我失去了一生所爱,更让我陷进了永世不得翻身的泥泽里。”伍颂文自责及狂乱的语气迫使子夜对他产生了一些同情,但,这只是一些些。
  “我知道你还在恨我,恨我在你最危急时不曾探望过你,所以不闻不问是你对我的惩罚及抗议,对不对?”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起,更何况,如果没有你的抛弃在先,又怎么会有曲尔先对我的痴情在后,如此说来我对你的恨已全数抵消,再没有任何感情存在,所以今日一见为的是往日的那一份友情,除此之外已荡然无存,希望你彻底明白才好。“或许将话挑明了讲,对他是狠了些,但她今日的幸福是不能容许任何人来破坏的,包括她自己本身。
  难道事情已真的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不,他怎能在好不容易有转机之时轻易再次对她放手?“朋友?!这就是你现在对我唯一有的感觉?”
  “没错。”子夜坚定的回答。既然会伤他的心,那干脆一次伤它个够,以免长痛来得纠扯不清。
  听完她的心意,伍颂文忍不住一阵狂笑,笑声中有着令人缩紧寒毛的凄厉及引人掉泪的悲痛,而子夜知道任何的安慰已不能为他疗伤止痛,所以她仅是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好好跟她相处,或许你们的婚姻会有转机,就算不为了你们大人自己,好歹也为了孩子着想,毕竟在整件事情中他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不是吗?
  一阵沉默后,伍颂文终于恢复原有的开朗笑容,“来与你见面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会乐于投回我的怀抱,没想到……”伍颂文干笑了声,“没想到你却与曲尔先感情好到了这种地步。”
  我自己也是现在才知道,他是我现今最重视及依赖的人。子夜不禁微笑想道。
  “好吧!既然如此,朋友就朋友喽,总比你一巴掌扬长而去来得好。”伍颂文潇洒的对她笑笑。
  看样子,伍颂文是真的接受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好,他真的接受了,不然她肯定会伤心失去这么一位亦师亦友的好哥哥。
  “知道吗,当初我还曾向尔言说过要你等我一年的提议,而她也果真很有道义的臭骂了我一顿。”伍颂文因回忆而向子夜说笑着,说着他当时的心情及如何挣扎着要开口向子夜提出这不合理的请求。
  “真的?!”子夜惊叫,但语气里充塞的是开玩笑之意,而不是责备的痛心。“想不到你这好好先生竟也有想法卑鄙的一天,我看今天这餐就罚你请好了,以惩罚你在思想上对我的侵犯。”
  “没问题,就是再请你一场电影也无所谓。”伍颂文豪气的狂语着。“我看也叫唐泛与尔言一起来吧,反正我也好久没有与他们见面了呢。”
  说到这,子夜才想起在唐泛的婚礼上竟不见他的踪影。“对了,为什么连唐泛的婚礼你也没来?害得唐泛整个婚礼一直跑去打电话给你,气得尔言差点拿椅子砸他。看,就因为你一个人的缺席,害得这两个新婚夫妇结婚还不到一天就失和,看你该当何罪呀?”子夜特意说得笑容满面,为的是要冲淡伍颂文脸上的阴霾。
  “唉!当时我怎么能去呢!”他笑语道。
  “为什么不能?你是唐泛最好的朋友呀!”
  “可是我另娶别人的事我没有勇气去面对所有知道真相的人。或许我真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尔言那泼妇所指责伍颂文的毒辣语。子夜盈着真挚的笑冲他说,“幸好老天在让我失去了你之后,又快快的递补给了我尔先这么一个痴情的人,所以这下扯平啦!”她调皮的拉拉他的手,就像妹妹向一位哥哥撒娇般。
  在子夜及伍颂文双双要告别彼此之前,伍颂文喊了远去的她一声:“子夜——”
  “咦,还有事吗?”侧过身子,子夜望向双拳紧握的他。她不懂,为何现在伍颂文会一脸正经的盯视自己。
  任晚风拂过单薄的衣角,伍颂文怔怔的望视子夜,以往一幕幕回忆正快速的掠过心头,而今天那一番话让他明了他们真的过去了,再维持住的也仅是一份可有可无童年情谊,是放手?是把握?已不再是单方的一厢情愿。
  “我想知道,你曾后悔过跟我在一起吗?”这回答对他是多么的重要呀!
  子夜摇了摇头,声音轻慢道:“不后悔,从来就不曾后悔,就连你结婚了而新娘不是我时也一样。”说好不再掉的泪一颗颗、一滴滴滚落胸前。“我爱你,但那已经是过去了。”子夜转过身告诉自己,这样做才是对的,所以没必要有太大的罪恶感。
  “谢谢你曾经对我的爱,有你这一句已经够了。”伍颂文大步往反方向跑去,而子夜仅是破涕为笑,径自拭干泪水。
  够了,有她这一句“爱过”胜足千军万马,所以接下来的事他也有十足的勇气及冷静去面对,只是这一场仗并不如想像中的好打,不过,伍颂文抬头仰望天上的星光,喃喃低语:“明天终究会是个出太阳的好晴天。”他有信心。
   
         ☆        ☆        ☆
   
  开了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曲尔先的暴躁不安、曲尔言的一脸责难、而唐泛则是一副无辜加不明所以然,然这三种表情构成了一幅十足丰富的好笑图,但此时,子夜可不觉得现在笑会是明智的举动。
  “有必要劳师动众的全体集合等我一个吗?”子夜替口渴的自己倒了杯水,丝毫不察空气中令人窒息的成分。
  “跟一个老朋友叙旧有必要到这么晚才回来?”曲尔言像个兴师问罪的老公,满脸恶意的指着子夜大骂。
  “聊到忘我了嘛!一时之间哪里会记得时间几点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可不以为。
  唐泛眼看老婆和好友就要大动干戈,赶紧开口化解气氛,“别这样嘛!子夜和颂文只是聊到忘了时间,又不是去作奸犯科,干啥这么大声呢!何况这是人家夫妻的家务事,你就少开尊口吧!”拉着情绪激动的老婆坐下,他试着以缓和的语气告诫曲尔言,但没想到曲尔言却接下了句“谁知道”而引发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子夜大怒而道。哦!这一下她可真的要发火了,老虎不发威人家会当你是只只会喵喵叫的小猫。
  “再说一百次我都敢。”曲尔言也铁了心的决定与她吵到底。
  “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况且这是尔先答应,我才去的。”子夜深吸了口气再道:“今天的事情是他允诺在先,所以谁也没有资格凶我。”有理行遍天下,这道理是她深信不移的,所以,她没有错。
  听见子夜这一席话,曲尔言的气势一时软了下来,也经由子夜的话让她明白自己错了,错在今日有资格发怒的不是她,“好,我承认是我对你发脾气错在先,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我大哥的婚姻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却因为今日你和旧情人见面而彻底瓦解?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我——”子夜倒觉得自己是啼笑不得。“连你也这么认为吗?认为我和伍颂文会燃起旧情?”她双手覆面有点神经质的涩笑了声,“他是有家室的人呀!我再怎么爱他也不会去当第三者的,难道你不了解我?”这话是问着曲尔先的。
  夫妻相处两个月下来,自己还是得不到他的信任吗?子夜难掩心痛的握住丈夫的手,试着将自己的心意传送予他。
  “不再是——”曲尔先冷漠的抽回手,似乎忍受不了再瞧她一眼的转开脸。“他不再是有妇之夫,如今他只是个单身的男人,一个等待昔日爱人重回怀抱的男人。”
  什么?!这是真的吗?为什么颂文不告诉她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子夜努力摇着头表明自己的不知情。
  “你打算跟我离婚吗?”这声音听来好远好远,就连曲尔先自己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但他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但似乎是来得太快了些。两个月,他们才结婚相处不到两个月呀!老天,为何不再多给他些时间,为何要在她愿意为自己生孩子之后才——
  “你在说什么呀!干啥扯到离婚这字眼上头去,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喽!”这是搞什么呀!才一顿晚饭就弄得大家失合,这万一以后要是天天见面岂不爆发战争。
  看样子子夜还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才会不当大哥的话为一回事。“哥,事情尚未严重到离婚的地步,话先别说得这么绝。”曲尔言拉着大哥的手做垂死挣扎。“子夜”挤到他俩中间曲尔言拉过子夜,要她向曲尔先保证下次绝不再见伍颂文一面,就连电话也不接。
  “这太荒谬了!我跟他根本没什么,只是吃顿饭你们就大惊小怪,竟然还牵扯上‘离婚’这算哪门子玩笑呀!”其实她的心里可慌了,怎么会扯上“离婚”这档子事,如果尔先要是发脾气还好,怕的就是他这样的闷不吭声。
  “吃饭!”这时曲尔先终于龙心不悦的大吼,执起子夜的手恶声冷言,“都到了如今还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为什么还要骗我?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说呢?”
  欺瞒有何目的?她的不爱自己早已是众人皆知,如今自己也开口要放她自由,为何她就是不能爽快的承认?难道她是在同情自己,他曲尔先才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尤其是来自她。
  “放手,你这莽夫弄痛我了。”子夜挣扎着要他放开自己,眼前的他变得可怕、捉摸不住,甚至连她的话也听不进去。“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听懂了没?”她朝他耳边大吼。
  “你们私底下见过多少回了?还是你们根本把我当猴子耍,你嫁给我的把戏只是为了让古逸君降低警戒心?好让你和伍颂文可以私通款曲是不是?”如此说来,子夜的想要孩子不是突发奇想,也不是终于爱上了他。
  “你敢——”子夜眯紧双眼瞪着抿着唇的他。“不要说出你我都会后悔的话来,千万不要。”望着他凛冽的眼眸,子夜不难猜测他心里联想到什么,只是这话万一说出口,就怕连挽回的余地也没了。
  “你敢做,还怕别人说吗?”失望、伤心,纷纷化为巨掌击疼曲尔先的心。他终于说出来了,这丑陋令人不堪的事实被抬出了台面,往后他也只能独自面对空出的双人床发呆了。
  “是,我就是和颂文暗通款曲、珠胎暗结,为了怕秘密曝光,所以我才会想尽办法的想往你身上栽。”子夜睁开紧闭的泪眸,任滚烫的热泪晶莹的滑过脸庞。现在她只想报仇,是他把自己想得如此不堪、如此下贱,所以她干脆让他明明白白已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没想到这个计谋今天却被你们给识破。”子夜无所谓的耸耸肩,而脸上的泪却擦也不擦。“算了,反正我早就想结束这场闹剧,面对一个整天疑神疑鬼的老公是会让人疯掉的。”赌气的话使得子夜演出冲动的戏,但结局却是以两人都伤心来收场。
  曲尔言拉出欲上楼收拾衣物的子夜,“这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拨开伸来的手,子夜凝视着神情呆滞的丈夫,“我只是说出你们一直逼我承认及想听的话。”
  “这样真的好吗?难道你一点信心都没有。”唐泛问着陷在自怜中的曲尔先。“谁都知道她是在赌气,而你……”
  “我早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话该改了。
  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沉默的两人,坐在电话旁的唐泛快速接起电话,“喂,请问找哪位?”
  “是我伍颂文,子夜在吗?”他的口气显得很紧急,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子夜为了你和她老公吵翻了,你快过来解释清楚吧!”
  “不,你先听我说,逸君刚才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所以我怕她会去伤害子夜,你们要……”
  当伍颂文警告的话尚未说完,楼上便传来一连数声的尖叫,所以唐泛扔了电话便尾随曲尔先往楼上冲,徒留话筒里传来的“喂——喂——你们要小心呀!”
  咚、咚、咚,两个大男人两步并作一步的闯进房间里,“你们没事吧?”唐泛慌张的问着他们。
  两个被逼到窗口的女人一致瞪向好心问候她们的唐泛。“你看我们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你以为她手里拿的是什么?是硫酸呀!会毁容的!”曲尔言高声尖叫着。
  “而且她背包里装的全是汽油,古逸君想杀了我呀!”子夜也学着曲尔言神经的大叫,刚才在楼下的紧绷气氛随着眼前的危险情况顿时消失无踪。
  呈半疯状态的古逸君手里拿着一只保温瓶状的水壶,但里面装的全是令女人破胆的硫酸,威胁似的在子夜及曲尔言面前荡来晃去,好不吓人。
  “今天我是来和你把事情做个了结的,其他不相干的人最好闪远点,不然——哈哈哈!可别怪我误伤了你们。”古逸君眼里尽是装满怨怼,想必恨子夜是恨得入骨了,就算是玉石俱焚也是不在乎的。
  “我跟你也已经几百年没牵扯了,你干啥拿那么可怕的东西来吓我。”这女人根本疯了嘛!所以活该颂文要理智的和她离婚。
  “你这不要脸的贱女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今天见了面,并且有说有笑,谁知道你是怎么蛊惑颂文和我离婚,说不定连你丈夫也被你蒙在鼓里,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古逸君露出鄙夷的眼神,看了更令子夜火大。
  “我不管了,反正我不准任何人再出口污辱我一句,不然我就对谁不客气。”发脾气的子夜说完便恼火的用手格开古逸君伸来捉她的手。
  顿时两个女人扭打成一片,而危险又骇人的硫酸就这么的被人摇来晃去,令曲尔先看得是提心吊胆,赶忙冲过去架开两人。
  “唐泛你捉古逸君,好让我把子夜拖开。”曲尔先吼着子夜要她放手,但生气中的她是不听任何人指挥的,他只好由她身后拦腰抱起,将她整个人拖开。
  “放开我,我要毁了她,好让她不能再去迷惑别人的丈夫。”古逸君对被拖开的子夜尖声厉骂,一副恨不得吃她啃她的狠模样。
  “叫你放开没听见是不是?反正我这与人通奸的小淫妇被人杀了不正中你的下怀,你又何必假好心的救我。”在他怀里的子夜又叫又咬,简直可媲美疯狗,但曲尔先就这样任由她去,只是紧紧、紧紧的抱住她,心悸中夹有一丝害怕失去她的颤抖及悔悟。
  “不要这样说你自己!”曲尔先将头靠在墙上,无力的呐喊着。“你不是。
  趁着他们分心的同时古逸君瞄准子夜将硫酸往她身上泼。
  “小心!”曲尔先边喊着小心,边推开惊呆了的子夜。
  “哇!”子夜闭上眼睛,任由身子往下坠,直到头撞到了柜子才痛醒。“你真的泼了!”她跳起来往古逸君走去。
  原以为古逸君手中无物,但她竟快速的从背包中掏出汽油往子夜泼去。
  “你疯了你。”子夜边问边叫道:“救命呀!你们谁快捉住她呀!”
  一时之间大家才从讶然中醒来,只看着古逸君拿着汽油泼向子夜,而汽油泼满了一地。
  “黎子夜,你已经拥有了他的心,为什么连人也不给我呢?定得将我彻底打败你才会高兴是吗?”她恨呀!怎能教她不恨呢!在她好不容易嫁给了颂文之后,却因为他的漠不关心及不闻不问才会走上离婚一途,而这一切全是黎子夜这女人所惹的祸,此仇不报心头难平呀!
  “他曾是我的,也曾是你的,而你却是那样的不珍惜他,才会导致你们之间的失合。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我,而你竟还有脸跑来我家发神经,甚至要拿硫酸泼我,你到底是何居心呀?”跟个疯子讲理是没有用的,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骂人。
  她苦!难道她黎子夜就不苦?从未婚夫的被横刀夺爱,至今的婚姻被破坏,哪一桩不是跟她姓古的扯上关系,到底是谁倒楣还不知道呢?!
  “子夜,你就别再刺激她行吗?”想早死也别这样呀!
  “哼!就算死,我也要拖着你。”古逸君欺近子夜,用力将汽油泼向被困在角落的她。
  “不行。”曲尔先用尽全身力量冲至子夜身前用背替她挡住了泼洒下来的汽油。而古逸君狂笑的由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一脸阴笑的将火朝曲尔先扔去。
  由于曲尔先浑身是汽油所以当古逸君将火往他身上丢时,他立刻推开子夜,把自己贴于地面想利用打滚来灭火,但面对已熊熊燃烧的房间,可利用的空间实在不多。
  子夜拿起枕头想把曲尔先身上的火给打灭,但愈来愈浓的烟已熏湿了她的眼睛,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而最后一眼所见到的是曲尔先一动也不动的身体,及古逸君一声比一声刺耳的尖叫。
   
         ☆        ☆        ☆
   
  “睁开眼了、睁开眼了,快叫医生呀!”一个熟悉的声音略带哽咽喜悦的道。
  子夜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双亲焦急的脸庞因她的醒来而松了一口气。“我怎么了?”她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人好难过,喉咙像是有人扼住一般。
  伍颂文温柔的拉住她的手,浅浅对着她笑,“你没事,只不过是被烟给熏着罢了。”
  她记起来了,古逸君想烧死她,“我——”
  伍颂文明白她担心的事,所以自动开口替她解答:“唐泛他们跟你一样都只是轻微呛伤,而逸君则是全身而退,这是唯一令人稍感不平的事。”很难去相信引火的人居然这么受上天垂爱而毫发无伤,只有在精神上稍稍受惊,其余一切安好。
  “那尔先呢?他为了我而——天哪!”他受的伤肯定很重,子夜记得在昏迷之前她曾看见全身一动也不动的他,且身上还燃着火光。
  “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他伤得很重。”伍颂文诚实的告诉她。
  “颂文,你就别再让她操心了,她自己也才刚从鬼门关回来,怎么还有余力去管别人呢?”白芷责怪的说。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颂文,你就别怪你黎妈妈了,她只是疼女儿罢了。”黎沂仲沉重的将手搭至妻子肩上,公平的说:“尔先是子夜的丈夫,子夜关心他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身上的伤是为了子夜而受的,光凭这点我们就该放手任子夜去他身边才是。”
  “我想去看他,好吗?”子夜无助的向伍颂文哀求着。
  “好,我扶你去。”
  在黎沂仲的首肯下,伍颂文搀着子夜步向三楼的特别隔离病房,而病房外早已坐满了曲家人,包含远在国外的曲善元夫妇。
  “爸、妈——”子夜喑哑着嗓子喊了声。
  “你没事吧?”曲善元慈爱的询问着,但子夜觉得他似乎老了十岁。
  “没事。”
  曲尔言早已哭得像泪人儿似的倒在唐泛怀里,“子夜,我大哥他——”
  “我知道,尔先为了我伤得很重。”她走至曲善元面前,诚恳的道歉,“都是为了我,他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全是我的过错,对不起,害你们失去了一个完好的儿子。”
  “这不是你的错,在替你挡下汽油前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是他心甘情愿的呀!”柯珞琰努力朝子夜微笑,但儿子的伤仍是令她伤心痛苦。
  “老天爷真不公平,居然让那妖女平安无事,害得大哥上身烧伤。医生说三级烧伤遍布上身,并且有感染的现象,只怕连命都……”曲尔言悲愤的说着,但事实已成!
  原来在子夜昏过去之后,伍颂文立即赶到,除了吼走古逸君之外,更将曲尔先身上的火给灭掉,以救了差点呜呼哀哉的曲尔先一命。
  子夜就这样静静的听着,或许很奇怪,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滴泪也没流,是烟伤抑或是伤心过了头。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此时她只能盯着玻璃窗里那个上身裹满纱布的男人——那个她最爱的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曲尔先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但他却始终不肯醒来。这人,当轮到子夜来换班时,奇迹似的,曲尔先首度睁开眸子再望一眼他所眷恋的人。
  “欢迎回来。”在医生一连串的检查后,子夜朝他绽出一朵久久以来从没有过的笑靥,是真心、是喜悦、也是感谢。
  他仅是眨眨眼,其他什么也不能动。
  “我知道你们有许多话想对尔先说,但能不能先让我和他单独谈一下。”子夜歉然的向所有人鞠躬。“拜托,请你们答应。”
  曲善元当然明白聪明的妇媳想做什么,“是生是死,就全靠你了,希望你能还我们一个身心都健康的儿子。”
  当全病房里的人都走光了时,子夜再度回到病床边,温柔的浅笑道:“首先我很感谢你的舍身相救,但你搞清楚,这绝不是同情;再来,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因为我和颂文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关系,有的只是延续童年的友谊,这点今后我将不再重申,希望你牢记才好。”生平第一次讲话没人会插嘴的感觉真好。
  “而如果你想以你的臭脾气来抗拒一切复健或医疗,目的只是为了气走我,怕我会是因为心怀愧疚而自愿留在你身边的废话也别说了,我不吃这套。
  “如果你想死——也行。”子夜似乎不当一回事的说着,“只要你不怕爸妈伤心过度会提早死亡,你就尽管做吧!反正我都奉陪。”是了,如果他不愿再活,身为他的爱妻又怎么可以独活呢?“只是我还不想那么早死,所以请你多多考虑喽!”
  盯着她瞧的曲尔先似乎还搞不清怎么回事,而全身不能动的他只能以眼神询问。她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看来你还没搞懂我为何要这么做,对不对?”子夜朝他扮了个调皮的鬼脸,继而道:“难道我还没告诉你原因吗?”
  曲尔先的心怦怦的跳着,两眼因期待而发亮着,长久以来的盼望会再次落空吗?他不知道,他只希望老天能垂怜自己一次。
  “那就是我爱你!老公!”隔着纱布吻着他的心,而她真挚的情意仿佛就像阳光般的直达他空虚已久的灵魂。
  欲知林子彤和仇承勋的爱情,请看《酒店大亨武才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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