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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蒋介石怒炸界石铺 毛泽东赋诗六盘山


  从哈达铺出发,毛泽东率领陕甘支队第1纵队于9月23日到达岷县闾井,向第1纵队司令部侦察科布置了查清从礼州附近祁山堡、马坞之间通往会宁、静宁沿途情况及左、右两翼敌情的任务,要求当晚12时前报告侦察情况。从此,毛泽东每日亲自布置调查行军路线及敌情的任务。
  毛泽东的体力从出腊子口后逐渐恢复,脸上有了红润的光泽。红军陕甘支队从武山县城一侧而过,然后渡渭河,于27日到达通渭县榜罗镇。2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榜罗镇召开会议,会议根据在哈达铺了解到的陕甘根据地的情况,改变了俄界会议关于接近苏联建立根据地的决定,确定把中共中央和陕甘支队的落脚点放在陕北,在陕北巩固和扩大苏区。
  时蒋介石在得知红军一部北出岷山后,急调国民党军胡宗南部和西北军、东北军主力在西兰公路和平凉至宁夏的公路上布置封锁线。
  毛泽东在榜罗镇召开连以上干部会议,作了当前形势和任务的报告,号召全支队一定要突破长征路上的最后关口——固原、平凉封锁线,跨过六盘山,与陕北的红军实现会合。
  9月底,红军陕甘支队第4大队占领了陇西。紧接着第1大队急袭通渭城,占领了这座时有1万余人口的中等城镇,消灭鲁大昌部和保安团300多人。红军在这里休整,恢复体力,然后向陕甘边界进击。
  红军陕甘支队势如破竹的向北挺进,使在成都指挥“剿匪”作战的蒋介石大吃一惊,直到有情报报告说毛泽东就在北上的红军队伍中,蒋介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猜想这挡不住的小股赤匪中就一定会有毛泽东,换个人是没有这个能耐冲破我的重兵之围的。”
  10月初,蒋介石决定转移“剿匪”大本营到西北,他的对手是毛泽东,而不是其他人。既然毛泽东由西南走向了西北,他也要追上去,趁毛泽东所率领红军立足未稳,与陕北红军还没有会合之机,各个“围剿”击破。蒋介石宣布兼任西北“剿匪”总司令,张学良兼任副司令,设司令部于西安。7日,蒋介石暂时放下“围剿”川西北张国焘所率领的8万红军不打,自成都飞抵西安,具体部署“围剿”毛泽东仅有的数千红军。
  蒋介石在西安屁股还没有坐热,远在湘鄂川黔边区的红2、红6军团又频频传出战报,国民党军在“围剿”中接连受挫。国民党军湘鄂川黔边区“剿匪”总指挥部从宜昌把消息报到西安,蒋介石真是忙得手忙脚乱,他一时是不能放下西北的毛泽东而又去宜昌,但又不能丢下湘鄂川黔边区的红2、红6军团不管。蒋介石为消灭湘鄂川黔边区红军,想了一个应急之策,宣布在宜昌设行辕,以陈诚为参谋长,代行蒋介石的职权。蒋介石决心近日蹲在西安,非要看到擒获毛泽东不可。
  创建于湘鄂川黔边区的红2、红6军团,已于年初打破了国民党军11个师又6个旅10万余人的大规模“围剿”。遵义会议后,中共中央、中革军委对红2、红6军团的反“围剿”作了重要指示,指出:你们“应利用湘鄂敌人指挥上的不统一,与何键部队的疲惫,于敌人离开碉堡前进时,集中红军主力,选择敌人弱点,不失时机的在运动中各个击破之。总的方针是决战防御,而不是单纯防御;是运动战,而不是阵地战。”指示规定,在湘鄂川黔苏区成立革命军事委员会分会,以贺龙为主席,任弼时、关向应、夏曦、肖克、王震等为委员,统一指挥两军团的行动。
  红2、红6军团在为时半年多的反“围剿”作战中,依托根据地,先后取得了陈家河、桃子溪、忠堡、板栗园等战斗的胜利,共歼敌两个师又1个旅,击毙国民党军第85师师长谢彬,活捉纵队司令兼第41师师长张振汉,缴枪8000余支、轻重机枪100多挺、火炮20多门,粉碎了国民党军对湘鄂川黔苏区的第1次“围剿”。在毛泽东率领中央红军出腊子口北上时,国民党军又集中了130个团的兵力,对湘鄂川黔苏区进行第2次“围剿”。
  湘鄂川黔边区的“剿匪”报告到了西安,蒋介石才稳定住情绪,有所放心,专心致志对付已经北进到六盘山附近的毛泽东。
  “毛泽东现在到了哪里?”蒋介石问。
  “据侦察,在界石铺。”张学良回答。
  蒋介石闻言,心中直犯嘀咕,又问道:“哪两个字?”
  “界限的界,石头……”张学良突然觉得这地名一说出口有些别扭,怎么这地名和蒋委员长同名,又连忙解释说:“这个地方属甘肃省静宁县,大概是静宁与会宁的分界地点,所以才这么称呼。”
  “分界地点?怎么……”蒋介石皱着眉头,他肯定听了这个地名后觉得很不舒服。
  “蒋介石”这个名字,据说来历很多,其中有种说法,说他是封建帝制的“界石”。从蒋介石之后,中国最高统治者不再称皇帝。蒋介石立志要在中国的历史上树起一块标志性“界碑石”,取消皇权制就以他为界碑,统一的中国不再出皇帝。中国的历史发展也果然如其名。统一中国称帝制的袁世凯有83天的皇帝梦,不管时间长短,这个袁大头总是当了皇帝,他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称帝的人。孙中山是中华民国创始人,但他没有统一中国,“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成了他的最后遗言。清室后裔溥仪在伪满洲国称过皇帝,但他那个皇帝如同乡村土匪占山为王的“山大王”称皇帝,在性质上没有什么两样。他们在国际上都代表不了中国。只有到抗战胜利后,蒋介石果然成了统一的中国的元首,尽管时间不长,但他毕竟成为一块结束中国封建帝制的界石。
  所以说,当蒋介石听到毛泽东占领了界石铺后,心中自然感到别别扭扭的。
  “把毛泽东撵出那个地方再打,不要让他的血玷污了那块地方。”蒋介石对毛泽东竟然踏脚在与他名字谐音的地方感到愤慨和不能容忍。
  此时,在界石铺的毛泽东也察觉到了这个地名怎么会与“蒋委员长”同名,他笑着在街石上连跺三脚,说:“我们踏上了蒋介石的脊梁骨,再用劲一踹,他就要趴下了。”
  彭德怀等人都笑了,也在街石上跺跺脚,跨步而过。
  10月3日,毛泽东和彭德怀在界石铺两次致电林彪、聂荣臻、彭雪枫等,布置各纵队近日工作。隔日,红军各纵队从界石铺出发,兵分两路向20多公里外六盘山西侧的兴隆镇(今宁夏回族自治区西吉县)一带前进。
  六盘山区是回族民众聚集的地区。回族人民有着自己的独特风俗习惯,信奉伊斯兰教,喜欢清洁,禁食猪肉。红军在到达这一地区之前,及时制定和颁发了《回民地区守则》,对部队进行了有关民族政策的教育,要求全体将士严格遵守回民风俗习惯。
  在行军路上,毛泽东一边走路,一边对身边的警卫员讲解有关民族政策。
  “我们已经进入回民聚集区,吃饭办事都要注意影响!”毛泽东说:“回民有回民的规矩,比如他们就不吃猪肉,不说‘猪’字,这不奇怪。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乃至一个家庭,都有自己的规矩。你尊重人家那些规矩,他们就欢迎你;搞得不好,就要打架闹事。我们去了以后,买羊肉、牛肉可以,对于猪肉么,提都不要提。我们宿营后,也不能去借老百姓的锅,宁肯不吃饭,也不要违犯政策。我们一定要处理好与回族群众的关系,尤其是路过清真寺和回民的家,不能冒冒失失地进去。”
  “哎呀!主席,我这里的猪肉怎么办?”警卫员陈昌奉急忙向毛泽东请示。原来他知道毛泽东很喜欢吃猪肉,便在通渭县城买了一些猪肉,为了便于携带就炸制成食品装在布袋里,准备路上给毛泽东吃。
  “你这里有猪肉!你藏在了哪里?”毛泽东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在这,在布袋里。”
  “赶快处理掉!我们现在就行进在回民区了。你们几个怎么搞的,中革军委的《回民地区守则》你们没有看,真是瞎胡闹。这样会出大事的!”毛泽东的话很严厉。
  陈昌奉感到委屈,但他清楚毛泽东所说话的重要性,撅着嘴说:“主席现在就吃了吧,我们又不能扔掉。”
  “同志哟!这是我们红军的纪律。我们不能吃!红军在回民区不能吃猪肉,这是规矩,我们要严格遵守。”
  “那怎么办?”
  “送给当地的汉族群众吧。”毛泽东说。他又耐心地做身边工作人员的工作,幽默地讲道:“我是很喜欢吃红烧猪肉,可在这里就不能不克服。我们心要诚,背着人家吃猪肉能说是心诚吗?吃了猪肉,满嘴流油,一张口说话,人家就会闻到味的。”
  这天傍晚,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宿营在兴隆镇以南3公里的单家集,这是一个较大的村庄。1个多月前,红25军北上路过这里,军政委吴焕先、军长程子华、副军长徐海东召集当地阿訇和知名人士开座谈会,宣传中共抗日救国主张和民族政策。军领导人还带领红军战士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军乐队欢快的奏鸣曲中,抬着绣有“回汉兄弟亲如一家”8个大字的锦匾,到兴隆镇清真寺进行慰问,并送上了6个大元宝和6只大肥羊。第二天,阿訇也带领回族群众,拿着礼品,进行回拜。红军宿营后,帮助群众扫院子、担水、干农活,模范地执行民族政策。这一切活动,都给当地群众留下了深刻的良好印象。
  中央红军来到这里后,回族群众像欢迎老朋友一样热情,纷纷走出家门,在街道两旁摆上桌子,在桌子上放满水果和食品,招待中央红军。这一切在刚开始时都使红军指战员们感到十分意外。
  几位头戴白色帽子,留着白胡子的老者走到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面前,双手捧着小瓷碗,恭恭敬敬地献茶水。
  毛泽东等人的眼眶湿润了,感激万分,急忙行鞠躬礼,有些不解地问道:“老人家,你们这里有共产党的组织?”
  “没有。前几天吴政委的红军从这哒哒通过,我们知道你们红军是好人。”几位老者明白了毛泽东的问话,说出了红25军从这里经过时军民团结的感人场面。
  毛泽东明白了事情的原由,感慨万千,对身后的红军将士们说道:“大家看到了吧,这就是党的民族政策的威力。红25军政策水平很高,民族政策执行得很好。我们应该向他们好好学习!”
  在几位老者的引路下,毛泽东、张闻天、王稼祥、博古等人首先到单南村清真大寺拜访阿訇。清真大寺门前,一位白胡须老人在恭迎着,他就是这清真大寺的阿訇。
  “老人家,你贵姓呀?”毛泽东热情地大步走上前去,问道。
  “鄙人姓查,欢迎红军大驾光临。”
  阿訇把毛泽东等人礼让进清真寺,当得知毛泽东是红军的最高领导人时,心情非常激动,连呼:“色俩目!色俩目!”这是穆斯林相见时问好的阿拉伯话语,表示对毛泽东的欢迎和敬意。
  毛泽东等人在阿訇的带路下,绕寺一周参观。寺院很宽敞,进大门楼后是大殿和厢房。阿訇介绍说,这座清真寺是当地有名的古建筑之一,砖木结构,始建于清朝同治年间,在光绪年间又曾扩建。整座建筑既有穆斯林建筑艺术特征,又有中国传统的建筑风格。
  “这寺院中怎么没有神像?”博古见大殿内只铺了一些拜垫和拜毡,而没有神像,不解地问。
  “伊斯兰教徒只信仰真主,不崇拜偶像。真主就在我们心中,因此寺内没有供奉神像。”阿訇解释道。
  “真主就在心中,好,好!”毛泽东瞧着阿訇颌下飘动的白胡子,若有所思地说。他边走边看,观察最细致的地方还是那些有文字的地方,并请人解释文字之意:“这单南清真大寺为什么又叫陕义堂清真寺呢?”
  “因为这里的回民大多是从陕西迁移来的。”
  “要保护好这里的回文经典,保护好寺庙。”毛泽东向阿訇讲了中共和红军的民族政策,说明红军尊重回民的风俗习惯,主张民族平等。
  “大军英明,必得天下。真主会保佑你们的。”阿訇听了毛泽东的话,非常高兴,立即吩咐当地回民给红军腾房子,提供军粮,并盛情邀请毛泽东等人在寺内用餐。
  “不打扰了,谢谢你的热情接待!”毛泽东招呼着,行礼告辞,与其他人一同走出清真寺。
  这天晚上,毛泽东住宿在清真寺北侧一位姓海的回民院子中。次日拂晓,即离开这里,率部朝东北固原方向继续进军,准备翻越六盘山。
  六盘山西麓的军事行动,引起了时在西安的蒋介石的极度不安,尤其是当他听说毛泽东竟然在与他谐音重名的“界石铺”驻兵时,真是火冒三丈,在派出重兵出动“围剿”后,又命令飞机从空中先进行轰炸。国民党空军立即行动,时红军已经离开界石铺向北进军。国民党空军的炸弹就从界石铺炸起,紧追毛泽东而来。
  就在毛泽东离开单家集5个小时后,国民党空军轰炸机飞临单家集上空投弹,毛泽东住过的房屋和清真寺附近泥土飞扬。清真寺北厢房掉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半个多世纪后的墙壁上还清楚地可见有20多处弹痕。
  稳坐大殿中安然不动的阿訇口中念念有词:“天下没有神,可这毛泽东真是神人!”
  行进在途中的毛泽东见头顶上数架国民党军轰炸机飞过,也猜测到了它们的为所欲为,惦念起了刚刚离开的单家集:“愿真主保佑他们!”
  “主席也相信真主?”警卫员听到毛泽东口中念叨,好奇地问。
  “相信,我所信仰的真主,也像那清真寺中的老人,长着长胡子,而且是个大胡子。”毛泽东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颌,作了个捋长胡子状,又笑着点破话题:“此人也是你们的真主,红军的真主,他是大胡子马克思!”
  “马克思!呵,那胡子可是大得没人比的了。”“我们都没有亲眼见过真主的面,但真主在我们心中。”毛泽东说着,迈步向前走去。
  为了不惊动驻扎在隆德县城的国民党军,红军向东北绕过隆德县境。经新店子、什字路、杨家磨、黄河湾等地,于10月6日晚到达固原县张易堡一带宿营,在这里同样受到了回民群众的热烈欢迎和亲切接待。
  10月7日清晨,毛泽东率陕甘支队胜利到达长征路上的最后一座山——六盘山。
  六盘山原名鹿盘山,峰高傲视西北高原,山长雄跨甘肃、宁夏,位居于今宁夏南部隆德与固原两县交界处。陡峭的耸岩危峰,愈显山势挺拔雄伟,真不负“关中项背、河陇咽喉”之称。古诗即有云:“峰高太华三千丈,雄踞秦关两百重”。依山体凿建的穿山公路盘旋蜿蜒而上,弯弯曲曲缠绕在山间,上下数来共有6盘,此山由此而改名“六盘山”,当地人却渐渐把它的本名“鹿盘山”给忘记了。
  当中央红军北进到六盘山下时,国民党第37军第24师李英部也紧追到这里;据守在山东麓的国民党东北军骑兵第7师门炳岳部挡住了红军前进的道路。蒋介石发出命令:“就此有利时机,全歼毛泽东红军于六盘山区。”
  大批的国民党军从附近蜂拥而来。
  毛泽东推测到蒋介石的企图。在离开张易堡后,径直向东,迎着太阳,飞奔六盘山而来。
  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在当地群众的带路下,不走公路,而是走小路沿小水沟上山,从六盘山主峰之一的牛头山北侧过山,直插海拔2900多米的顶峰。
  “这样可以节省时间,但并不省劲哟。走,上!”毛泽东走在最前面,向山顶爬去。
  山路越来越陡峭,青灰色的石头突兀于羊肠小道旁。毛泽东抓着茅草奋力向上攀登,边喘着粗气还边讲:“你们看,这座山是南北竖着的。我们从江西出发以来走过的其它山多是西北、东南走向横着。”
  警卫员们扳着手指头说起了长征途中经过的大岭大山:大庾岭,骑田岭,都庞岭,萌渚岭,越城岭,苗岭,大娄山,乌蒙山,大雪山,夹金山,梦笔山,长板山,仓德山,打古山,岷山……
  毛泽东也在扳着手指头,计算着什么。
  警卫员们从计算走过的山,又扳着手指头算起了跨过的大江大河:漳水,湘江,乌江,赤水,北盘江,金沙江,大渡河,黑河,白龙江,渭河……
  “屈指行程二万。”毛泽东自言自语。
  “前面还有山岭和江河呢!”
  “不远了,我们就快要到新家了。”毛泽东说道:“这座六盘山可不简单呢!它雄踞大西北,是兰州和西安的门户。这里离祁连山不远,是兵家要地,古代在这里打过很多仗。”
  攀上主峰,毛泽东停下脚步,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招呼着警卫员等人:“休息一会儿吧,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
  仲秋时节的六盘山,金风送爽,天宇澄澈。如海的碧空中,只有几抹纤云点缀,愈显天高迢迢无极。奋力攀登的红军队伍蜿蜒于山道上,猎猎秋风中,火红的战旗呼啦啦招展。
  “嗬!好一幅大军远征画图——秋高飞大雁,峰高卷红旗。”毛泽东站立起来,饱览六盘风光,挥手指点这万里江山。
  向北极目处,长城隐隐约约可见,盘绕在万重山间。
  诗兴勃发的毛泽东,在这戎马倥偬中,展望前景,抒怀高歌,一首《清平乐·六盘山》就在这极目远眺中哼成:
        天高云淡,
  望断南飞雁。
  不到长城非好汉,
  屈指行程二万。
  六盘山上高峰,
  红旗漫卷西风。
  今日长缨在手,
  何时缚住苍龙?
  “好诗,好诗!”彭德怀高兴地赞美道:“北上抗日缚苍龙,很有气派!”
  “苍龙在这里不是指的日本人,是蒋介石。我们当前的主要精力对付的是蒋介石,还不是日本人。”毛泽东坦诚地说。
  两个月后,毛泽东在陕北瓦窑堡用铅笔信手记下了这首在六盘山高峰上吟哦成诵的诗词。26年后的金秋,毛泽东在燕山长城脚下的北京中南海,应中共宁夏回族自治区委员会领导人的请求,欣然挥笔,将这首“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词书赠宁夏人民。
  翻过六盘山峰巅后,毛泽东在下山的山腰一间小茅屋里,致电彭雪枫、李富春、叶剑英、邓发,命令:“明日须以急行军通过镇原、固原大道,并注意向镇原、向固原前进之敌35师部。白杨城如有敌时,须从其西端绕道向环县前进。”
  红军陕甘支队步步北移,渐由山岭进入丘陵平地,自然环境也就越来越好一些。但是,严重的作战问题也接踵而来,情况正如张国焘原来所预料的那样,国民党军的骑兵特别是马家军成了刚到陇东高原的红军的劲敌,红军部队数次与国民党军骑兵遭遇。
  骑兵,在30年代的作战中,是快速部队。骑兵打仗依靠的是速度,如一阵狂风骤然而至,刀光闪闪,声势夺人,飘忽而去,不见踪迹。因此,红军在刚开始时有所受挫,对付国民党军正规骑兵的如此大兵团式作战,要比对付在草地上所遇到的藏族地方零星骑兵的袭击难得多。
  “快把《打骑兵歌》再唱起来。”毛泽东及时发出号召。
  红军各部队掀起了学习打骑兵的热潮。这一期间,不同词曲的《打骑兵歌》在红军部队中广泛传唱开来:
  无敌红军是我们,
  打垮蒋匪百万兵;
  努力再学打骑兵,
  我们百战又百胜。
  敌人骑兵不可怕,
  沉着勇敢来打他;
  目标越大越好打,
  排子枪一齐放一声杀。
  我们瞄准它,我们打垮它,我们消灭它!
  林彪当时对这个问题抓得很紧,反复琢磨对付国民党正规骑兵的战术。彭德怀总结在草地上与藏族武装作战的经验教训,集思广益,提出了几条打骑兵的办法:第一条是坚定沉着冷静;第二条是用密集火力对付骑兵,着重打马,马的目标大,骑兵没有马就完了;第三是射击姿势要正确,不同情况下可采取立射、跪射、坐射、卧射;第四是打退骑兵后不能徒步追击,不要脱离有利地形,只能用火力追击。有的《打骑兵歌》即根据彭德怀的总结编成歌词,通俗易懂地就如战术教员在课堂上讲解示范动作。歌词唱道:
  指挥员和战斗员,
  努力学习打骑兵。
  四个基本原则呀,
  一个一个要记清:
  第一沉着又冷静,
  勇敢果断又坚定,
  集中火力一起放,
  坚决打它不留情。
  第二姿势要分明,
  立射跪射打远骑,
  坐射卧射打近兵。
  ……
  瞄准敌人快快打,
  一个一个消灭净。
  这些《打骑兵歌》鼓舞斗志,寓教于歌词中,在应急作战中很管用,所以深受战士们的喜爱。
  这时,国民党军有骑兵,而中央红军还没有骑兵部队,也没有与国民党军骑兵部队作过战。当时,别说骑兵部队,就是马,不少南方战士也是在川西北才接触的;至于什么样子的是骡子,什么样子的是马,那还是到了陕北之后才分清楚的。
  还在草地时,红军最早受到骑兵的威胁来自藏族地方零星武装的袭击。红军由于在过去没有与骑兵对过阵,以往的作战中多是与两条腿的敌人较量,如今遇到“6条腿”的敌人,确实是一个大难题。红6团第2、第3营,在草地上与敌骑兵部队相遇。因为没有同敌骑兵作战的经验,第2营很快就被敌骑兵打退下来。第3营时有180多人,被敌骑兵杀得只剩下30多人。因此,对付这些来势迅猛的骑兵在刚开始时吃了不少亏,如何打骑兵的问题提到了战术训练日程。
  中革军委为提高部队的军事素质,加强作战能力,特别发出《对敌人骑兵战斗的指示》,指出:“在我们今后的北进中及通过广大草原的地域时,我们的部队必然会遇到敌人的骑兵。我们的指战员,过去主要是惯于在森林山地作战,很少甚至完全不了解骑兵,因此很容易过分估量骑兵对于我们的危险性,遇到骑兵时,很易发生惊慌,以致受到不应有的损失。”因此,各部队应该“了解新的敌人和消灭他的最好的战术”。指示并详细讲解了在各种情况下对敌骑兵作战的方法、要求等军事战术问题。
  为了打骑兵,红军的高级指挥员都想了许多办法。朱德曾亲自过问此事;刘伯承写了打骑兵的教材。为了配合部队打骑兵战术训练,红军总政治部指示陆定一、黄镇在毛儿盖编写了《打骑兵歌》,迅速在战士们中间传唱开来。
  当时红军指战员们不曾想到,草地上的打骑兵,竟成了此后马上面临的与国民党军正规骑兵和马家军作战的演习,这种演习真是收获大大的。否则,如果南来的红军一出草地就遇上国民党军骑兵大兵团式的正规作战,没有战术准备和思想准备的红军,吃的亏可就要大了。
  苍天有意,在草地上为红军安排了一个只有乘马持刀而少火力的骑兵对手,陪着红军搞了一段“热身赛”。等出了草地,再与乘马持双枪的正规骑兵交战时,红军已经有了打骑兵的相当经验,仅就不惧战和有思想准备,即在战术上首先胜了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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