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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怒之兰迪斯


(一)地狱三斗神

  “喂喂!小光头,你不要老是对我管东管西的行不行?我师父都没有你罗唆!”
  “你还小,我是为你好呀!你这样老是一个人脱队乱跑,很危险的……喂!琴琴!琴琴……”不想理会尤利安的琴琴,故意边捂着耳朵边向前跑,尤利安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呵呵呵!尤利安,你也别太失望,琴琴她是个聪明活泼的孩子,只不过这个年龄总是不喜欢有人对她唠叨的。呵呵呵!”布兰多看着他们,笑得好开心。
  “是啊!总有一天,当她体认到一些事的时候,她会自己成长的。”费塔加看着琴琴渐行渐远的身影,静静的说。
  此时突然传来了琴琴的尖叫声。
  “她该不会是又在耍宝了吧!我可是不想老是陪她玩这种放羊的把戏。”亚克夸张的打了一个呵欠,仍然是懒懒地向前走。
  “不对!这次声音不对劲!大家快过去瞧瞧!”机警的裘娜加快了脚步,朝琴琴的方向直奔。众人也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急忙加快了速度。
  冲到了琴琴身边的众人,发现前方不远的山崖下,有两男一女正围住一个满身伤痕的老人,而见到这一幕的琴琴竟然急得泪眼滂沱。
  “师父!师父!呜呜呜……你们这些坏人,快点放开我师父!呜呜呜…师父……”
  “卡里斯!?”
  正作困兽之斗的老人转头看着哭泣的琴琴,因风霜而泛白的须发却难掩武术家的凛然英气。但他身上的伤,小的不算,大的至少也有七、八处,端的是只见红肉不见肤,任何人受此重伤早就躺下了,而卡里斯竟然支撑狠命的强忍着,鲜红触目的血早已浸透了碎裂的斗服,正顺着全身一滴滴的往下流。
  “琴琴…别过来…快走…呃!!”这么一叫使得卡里斯叫岔了气,口中顿时涌出一滩浓血,显然已受了极重的伤。
  “咭咭咭……”其中一个貌美的女人娇滴滴的笑了起来,粉红色的长发随风飞扬,一双带有邪气的眼睛彷佛能够勾魂摄魄,丰满的胸脯随着笑声不断起伏,看起来十分的妖媚。
  “小妹妹,你的师父已经油尽灯枯了!你来得正好,你就帮你的师父收尸吧!咭咭…”
  “这把老骨头还真有两下子!能在我们地狱三斗神的手下撑了这么久,真是不简单!”另一个看来身手矫健灵活的男人,得意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拳头上的血迹,神情极为放肆狂傲,“不过,他的好运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可笑他空有一身本事,为了索尔之事,竟然甘愿赔上自己的性命,真是愚蠢啊!哈哈哈哈……”带着绿色面具的男人,抖动着结实壮硕的肌肉,高大魁梧的身躯足足比其他人多了一个头的高度,加上凶恶的眼神,如同一只待势噬人的巨熊蛮兽。
  原来是陷害索尔的匪徒!兰迪斯的心里点燃了熊熊的怒火,而卡里斯血泥裹身的惨状,更使得他怒不可遏。
  “可恶!究竟是谁在幕后主使?竟然如此狠心,不但害得索尔沉冤莫辩,现在还要将他的朋友置于死地!”
  “看他们的样子,的确是传言中令人闻名丧胆的地狱三斗神没错!”费塔加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紧张神色。
  “哦!那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吗?”
  “我只听说其中有个力气惊人的巨汉,叫做巴鲁。被他的巨拳击中的人,骨头会完全粉碎,无法苟活;还有一个身手敏捷的家伙,叫做萨达特。据说他的攻击速度,快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往往被他击中的人,都还看不清他的攻击招式;而当中最神秘,且最恐怖的,却是个叫做席拉的美丽女人。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攻击方式,但其余的两名斗神却会听从她的指挥,不敢反抗。”
  “那你知道他们究竟是何人指使的吗?”
  “这…这我就不大清楚了。”
  “真是卑鄙!三个打一个,一点武术家的风度都没有!对付这一群小人,我们还等什么?”义愤填膺的亚克,磨拳擦掌蓄势待发。
  “冷静一点!这些人功夫好,手段又残忍。千万别让他们把我们给各个击破了!”
  “呜…师父!我要去救师父……你们不要拉着我……”又急又气的琴琴,已经几乎失去了理智。
  “事不宜迟!我们得快点过去救人才行!”
  看见兰迪斯一行人来势汹汹的模样,为首的席拉不但毫无畏惧之意,反而狂笑起来。
  “咭咭…一群小毛头,能起得了什么作用呢?”她朝巨大的巴鲁表示了一个眼神,“这几个不要命的小子,让他们也尝尝粉身碎骨的痛苦吧!”
  “是!”
  看到巴鲁如同一座山一样的朝他们一步步逼近,费塔加连忙阻止了大家。
  “这是气力惊人的巴鲁!大家要小心保持距离,千万别被他的拳头击中,否则不死也活得不完全了!”
  “没错!大家别靠太近,伺机攻击吧!”
  然而见到兰迪斯一群人停下了脚步,巴鲁却露出了狡狯的微笑。
  “如果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躲得掉我的攻击的话,那你们就未免太小看我地狱三斗神的巴鲁了!”
  只见巴鲁握紧了右拳,朝地面猛力一击。
  当众人还不及反应这个举动的目的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面涌出,挟带着难以数计的碎石飞岩,将措手不及的一行人纷纷击向空中。只有沉重的盖亚仅是晃动了一下,并未被这股力量撞飞。
  等到伤痕累累的众人一一落到了地面时,斗神巴鲁又是一拳,再度使众人飞向半空中,毫无招架之力的法莲娜及尤利安,先后被劲风中的碎岩击中,哀叫一声吐出了鲜血,而法莲娜更是难以支撑的昏了过去。
  “法莲娜!唔!!…”眼看伙伴们一个个难敌魔掌的受伤挂彩,兰迪斯更是心如刀割,但巴鲁却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哈哈哈哈!碎岩拳的滋味如何!?你们以为不靠近我就没事了吗?光是这样,我就可以把你们像蚂蚁般活活弄死,你们能有什么办法?哇哈哈哈……”巴鲁猖狂放肆的大笑起来,怒火中烧的兰迪斯恨不得用剑将他砍个稀巴烂,奈何就近在眼前的敌人……
  就在大伙儿又再一次的落到地上时,那股强大的力量却消失了,碎石也纷纷的静止下来,彷佛从来没发生过事情一般。
  众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不约而同的一齐望向了巴鲁。
  巴鲁张大了口,像是要笑,也或许要叫,总之,声音只是在喉中,并没有发出来。他高举的拳仍然令人望而生畏,只是逐渐的软了下来,慢慢地…慢慢地……
  众人随着的视线全集中在他的巨拳上,接着,竟然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席拉与萨达特惊怒的神情。
  巴鲁可能连剑都难以刺穿的健壮身躯,此时居然莫名的爆开了一个大洞,碎裂的肝肠内脏散落在身后的草地上,血水顺着腹部的洞口流淌出来,空气中还隐约飘着一股令人作恶的焦肉臭味。
  “这…这是……”不明究里的兰迪斯,一时之间惊呆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就在众人惊愕之时,布兰多从碎石堆中,吃力的爬了起来。
  “哦!?嗯…咳咳…唉呀…总算是成功了呀…咳咳咳咳…这堆灰尘真是差点呛死我老头子了……”说完还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了盖亚的身边,检查了下盖亚手臂上的“秘密武器”。
  “老爷爷,是…是你吗?”
  “什么是我?当然是我,我是如假包换的我呀!”布兰多得意的呵呵直笑,“不过也算是盖亚的功劳啦,因为只有它不为所动嘛!我就想刚好拿这个大块头试试我刚完成的光束炮,哪知效果这么强,才一下就…玩完啦!!”
  才高兴没多久的布兰多,突然碰地一下飞出了几公尺外,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爷爷!!”琴琴看出布兰多遭人暗中攻击,立刻飞身到布兰多身前,朝看不见的敌人猛一发掌,只见琴琴喷了一口鲜血,也飞出了几步,但她立刻翻身站了起来,平时纯真的小女孩,此时却如同一个满布杀意的斗士。
  “你有本事就站出来,偷偷摸摸的算什么东西!”
  随着琴琴厉声的喝斥,一条人影如同鬼魅般出现。
  “哼哼…小ㄚ头,你小小年纪身手不错,真不愧为武圣卡里斯的徒弟。”萨达特不知何时已从山崖边来到这里,他一面将全身关节弄的咯咯作响,一面以极其不屑的眼光俾倪着兰迪斯一行人。
  “真是谢谢你们做掉了巴鲁那个自大的怪物,不过你们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目露凶光的萨达特身影再度消失,琴琴运起全身功力抵挡,仍然被看不见的攻击震飞。
  “哇……”琴琴又喷出一口鲜血,尤利安不顾自己伤痕累累,拼死飞扑过去,一把接住了琴琴小小的身躯。
  “可恶!你这个家伙!!”裘娜抓起巨大的钢刀,朝尤利安及琴琴身边的空气中猛力砍去,但只见一小片衣服的碎布片飘飞。
  布片都尚未掉落地面,却听见一声轰然巨响,连高大的裘娜都被击飞,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这时裘娜掉落的钢刀,突然像是通了灵般,朝裘娜极速飞去。
  “啊!危险!!”裘娜想挪动身驱躲掉这致命的一刀,奈何受了重创的脚却丝毫移动不了半寸,裘娜只得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嗤”的一声,钢刀硬生生的朝身体戳了进去。
  感受不到该有的痛觉,裘娜有些奇怪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竟然是费塔加的脸!
  “你…没…没事吧……”锐利的钢刀从背后刺进了右肩,血一滴滴的自前胸突出的刀尖流下,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滚滚而落,和着血落湿了裘娜一大片的衣服,但费塔加仍是那副惯有的温柔微笑。
  “你…我……”平时冷静的裘娜顿时被吓傻了,“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冒死救我呢?你……喂!你振作点!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你不能死啊!费塔加……”
  抵受不住剧痛的费塔加终于昏了过去,倒在裘娜的身上。心急如焚的裘娜霎时方寸大乱,眼泪无法克制,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从小过惯了打杀战斗的生活,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如同冰一般的冷,原本以为除了死去的父母之外,再也不可能有人真正的关心她的死活,但是这个叫做费塔加的男人,不但关心她,甚至还……还以自己的生命保护她……
  “为什么…为什么……”站在一旁的兰迪斯一边眼神空洞的喃喃自语着,一边慢慢的拔出了修佩鲁。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为什么……”
  “为什么!?”萨达特再度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神情更见狂傲。“因为只要是阻碍教主伟大计画的人,都死不足惜啦!哈哈哈…”
  “嚣张的混蛋!该死!!”亚克抓起了手中的骑枪,朝萨达特用力掷去,但在急怒慌乱之中,不但没射中,还被萨达特轻易的接在手中。
  “哼!凭你们这点能耐能要得了我的命?别笑死人了好不好!”萨达特鄙夷的笑了下,然后举起了骑枪。
  “还给你!”骑枪以更惊人的速度朝亚克飞去,先前已经受伤的亚克根本无力抵挡闪躲……
  突然,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骑枪被打落在亚克眼前的地上,只见兰迪斯手持神器修佩鲁,目光冷峻的看着萨达特。
  “来吧!你的对手是我,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吧!”
  “哦?就凭你?”萨达特对于兰迪斯这一下身手,也有些微的讶异,但他仍然不相信眼前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会有多快的速度。
  才一说完,兰迪斯竟然也和他一样瞬间消失,萨达特心中一惊,连忙移动身影,但手臂一凉,左手臂已经在瞬间和身体分家了。
  “哇呀……”一声凄厉的惨嚎,萨达特想要伸手按住疯狂喷血的伤口,但耳边却传来兰迪斯冷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这是你打老爷爷的份!接下来……”
  “唰”的一下,右手臂又跟着掉落在地,萨达特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
  “这是你打琴琴的份!”
  萨达特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他从来不知道,面对一个看不见,却又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敌人,是如此令人肝胆俱裂的一件事。
  “啊…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
  面对萨达特的苦苦哀求,兰迪斯像铁了心似的置若未闻,突然萨达特的身体碎裂成好几块飞了开来,鲜血碎块掉落一地,全身溅满鲜血的兰迪斯才出现,嘴里冷冷的吐出一句:“这是你伤害费塔加的份!!”
  这时法莲娜悠悠的醒了过来,当她看见满地的血迹及仍然站着的巴鲁体,心中已是骇然大惊,加上看到持剑站立,满身鲜血且神情骇人的兰迪斯,忍不住惊恐的尖叫出声。
  听到法莲娜尖叫的兰迪斯,才正要转身朝她走去,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真是不错的身手武艺呀!英俊的年轻人。”
(二)武圣卡里斯之死

  兰迪斯慢慢的转身,冷冷的盯着这个传闻中神的女斗神席拉。
  面对兰迪斯冷冽的目光,席拉不但毫无畏惧之意,反而一步步走近,美丽的眼睛闪着动人的光辉。她伸出了白皙纤细的双手,温柔的抚摸着兰迪斯的脸颊。
  “你长得这么讨人喜欢,武艺又么强,我实在不忍心下手杀你呢!”席拉一边看着兰迪斯,手一边缓缓的移向他的胸膛,“嗯…没想到你年纪这么轻,体格却这么好,真是叫我爱死了…”
  对于席拉这种放肆越礼的举动,兰迪斯却没有任何抗拒的反应。
  法莲娜见了又羞又气,“不要脸的老女人,你别想打兰迪斯的主意!”她挣扎的站起身,伸手想要拉走兰迪斯。
  可是没想到兰迪斯不但将她的手甩开,还冷冷的对她说了一句:“走开!”
  “兰迪斯,你……”法莲娜霎时气得几乎昏厥。
  席拉见了更是大胆的将整个人靠在兰迪斯的怀里,朝法莲娜得意的纵笑。
  “别自做多情了,小妹妹。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逃得出我席拉的手掌心,哪个男人不想要像我这种真正的女人?像你这种发育不全的黄毛ㄚ头,再等个几年吧!哈哈哈哈……”
  法莲娜受了这样的羞辱,一时气不过,愤然伸手打了席拉一耳光。
  “不要脸的女人!”
  “你!?……”
  被刮了一耳光的席拉哪能就此罢休,她撒娇的向兰迪斯偎去:“她竟敢打我,兰迪斯,我要你杀掉她替我出气!”
  “好!”听到这句话的兰迪斯忽然目露凶光,他左手将怀中的席拉搂紧,右手拔出了腰际的短剑。
  法莲娜不敢相信,这就是前些日子一直温柔照顾她,保护她的兰迪斯,就是令她倾心恋慕的兰迪斯。她惊惧的后退,泪水已经不听使唤的流下来。
  兰迪斯举起短剑,竟猛然朝怀中的席拉刺去!
  “啊……”席拉哪里知道兰迪斯刚才全是虚情假意,加上又被他用力搂住,因此背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剑。她连忙用力的挣脱了兰迪斯的怀抱,念出了咒语。
  只见席拉缓缓的飘到了半空中,她咬牙切齿的尖声厉道:“好一个狡滑的小伙子!今天我要你们全部为这一剑付出生命的代价!”
  “哼!恐怕没这么容易!”兰迪斯将短剑插回腰际,重新拔出了修佩鲁。
  而席拉的身上、手上竟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不一会儿,已经整个人被火焰包围住,宛如一颗飘在空中巨大火球,形成一幅怪异莫名的景象。
  “今天就让你们尝尝被地狱之火焚烧的痛苦吧!”一道强烈炙热的火柱朝兰迪斯等人袭来,兰迪斯也念动火咒,一道亮白色的火焰迎面挡住了席拉火红色的灼。
  “哼!让你也见识一下神圣之焰的厉害!”
  就这样你来我往,两种高热的火焰激斗,不但使得法莲娜一行人感到炎热难当,就连地上的花草也急遽的枯萎。
  “这……这样下去,还没决出胜负之前,我们就得先热死了。”裘娜一边喘着气,一边帮怀中昏迷的费塔加抹汗。
  “啊!对了!”
  她小心的将费塔加拖往树下,再示意其他人也一齐过来。
  等到伤痕累累的一群人聚集了之后,她拍拍尤利安的肩:“你还好吧?还能不能够施法治疗?”
  受伤也不轻的尤利安定了定神,“我想多少应该还可以。”
  “那好,等会儿我将刀从费塔加身上拔出来,你必须立刻替他施法止血,否则一旦失血过多,他的命恐怕就难保了!”
  “嗯!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望着费塔加痛苦的表情,裘娜实在不愿意再去加深他的痛苦,但为了大家的安危……
  “呃!……”裘娜猛然拔刀的举动,果然将费塔加痛醒,鲜血立刻像泉水一般的涌了出来,裘娜急急的用力将伤口按住,但血仍然不停的从指缝中溢出。
  她着急的对尤利安催促:“快呀!拜托你念快点!再慢他的血就要流光了!”
  看着费塔加的脸逐渐失去了血色,裘娜觉得自己的生命彷佛也要跟着一点一滴消失般的难受。
  当费塔加感到痛楚逐渐消失之时,他终于看清了裘娜着急的脸。
  “你…你清醒了!”
  “嗯…好热啊…怎么不见…兰迪斯……”
  “老实说,你现在能不能够……施展你的冰魔法?”裘娜忧心的看着费塔加,“如果觉得力不从心,千万不要勉强!”
  “冰…”看见身边每个人汗如雨下,不停喘气的样子,连盖亚都快要冒烟短路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费塔加勉力集中精神,念动了咒语,只见附近蒸散的水气都朝众人集中,虽然无法结冰,但明显的凉快了许多。
  但这时的兰迪斯,却已经快支持不下去了。
  “可恶…没想到这个席拉,都受了伤还这么能撑…”为了伙伴们,兰迪斯仍然咬牙硬撑,就在他体力即将耗尽之时,却听见了席拉的惨叫声,而火焰的攻势也随之停止。
  席拉像是遭受了什么暗袭似地自半空中摔落地面,恰好摔在一颗坚硬的巨石上,骤遭此击的席拉,终于猝不及防的因此摔掉了性命。
  兰迪斯连忙朝四周望去,发现卡里斯站在不远处,还不及收回攻击的招式,便已瘫软的仆倒在草地上。
  “是卡里斯前辈救了我!”兰迪斯急忙朝卡里斯跑去,但琴琴比他更快,一手拖着伤势同样不轻的尤利安,扑到了卡里斯身边。
  “师父!师父!呜呜呜……尤利安,我拜托你快点帮我师父疗伤,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琴琴急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小小的脸上尽是哀求的神情,令任何人看了都心生不忍而为之鼻酸。
  而压力最大的要算是尤利安了,这次遇上的强敌前所未有,大家全都受伤惨重,若一个不慎,没来得及救命的话,那他这个唯一的僧侣就得负起绝大部分的责任。
  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他急忙趋前探视倒在地上的卡里斯,发现他不但受伤多处,而且内脏筋骨严重碎裂,加上刚才勉强发出气功击杀席拉,已经奄奄一息了。
  “卡里斯前辈!你振作一点,我马上用治疗术帮你疗伤!”尤利安噙着泪,虽然明知希望已经渺茫,但为了琴琴……
  卡里斯对琴琴来说,就像是父亲一般,她小小年纪,如何承受这种丧亲之痛呢?因此希望再怎么渺茫,他还是必须一试。
  但卡里斯却只是慈蔼的对他笑了一笑。
  “不…不用了……我的情况……自己很清楚……活…活不成了……”卡里斯握住了尤利安的手,虽然满布岁月的痕迹与伤痕,但却十分的温暖。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尤利安吧…你们之中……谁是……兰迪斯……”
  跪在一旁的兰迪斯忙凑了近来:“是我!您有什么事要吩咐我?”
  “啊…是你…果然一模一样……”卡里斯微笑的看着他,但又立刻现出忧愁的神情。
  “我…见过索尔了,他很好…只是和大臣们一样……都被禁锢了…而他们不处死索尔……其中包含……极大的阴谋…你们要快…快……葛斯洛喀……葛斯洛……喀……呃!…”受伤沉重的卡里斯又猛然呕出一滩浓血,脸色也更加的苍白。
  兰迪斯心中一惊:“尤利安!快!”
  尤利安连忙施用法术,但卡里斯却握紧了琴琴的小手。
  琴琴顿时感到一股强大却温暖的能源,从掌心源源不绝的传到了她的身体里,使得全身顿时充满了力量。
  “师父你!?”
  “琴琴…我的好徒弟……你一直就像…我的乖女儿一样…”卡里斯的眼中写满了对琴琴的慈爱,他伸出了颤抖的手,轻轻的抹去琴琴眼角的泪。
  “今后…师父不在了……没法再帮罗特帝亚…什么忙了…我死前……传你功力……你就帮师父……尽一点心意……”
  “我帮,我帮就是了!师父!你不要死!琴琴还需要你啊!师父……呜呜呜……”可怜的琴琴早已泣不成声。
  “兰迪斯…我徒儿……就交给你们管教了……”卡里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像是感叹、不甘,又像是卸下了重责般的轻松。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琴琴受到任何伤害的!”
  卡里斯点点头,目光转向广大的天空。除了琴琴断续的抽泣声,四周围静悄悄地,连一丝风都没有,彷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我…死之前…好想…再看看…美丽的……故…乡……”卡里斯的气息逐渐的微弱,声音也越来越小,“那山……那水……那草原……”
  一个闪电突然划破了天际,不知何时密布的乌云,陡然降下了倾盆的大雨。
  “师父?师父!你醒醒!你不要死啊!尤利安,你答应我要帮我救师父的!你快点救他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啊……”承受不了打击的琴琴疯狂的扯着尤利安的衣角,心痛如刀绞的尤利安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失控的琴琴。
  “对不起……对不起……”
  兰迪斯此时突然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木然,他紧握双拳,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兰迪斯……”
  兰迪斯不发一语,只是走开了几步,又走了回来,气息逐渐变得急促起来,而众人的心弦也随之绷紧。
  法莲娜知道他在强迫自己忍住悲伤与怒气。
  “兰迪斯,不要这样……你想叫就叫出来吧!”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兰迪斯像是自语般,他再度走开了几步,又走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失去了所有感情般的僵硬,急促的喘息却使得他全身颤抖了起来。
  “为什么连一个人都不放过?!究竟为了什么?!为—什—么—!哇啊啊啊啊——!!”兰迪斯终于忍不住嘶吼出声,如同火山爆发,如同海啸奔腾,这一吼,隐含了多少的不平与悲愤。
  “冷静一下吧!兰迪斯!”亚克用力的咬着唇,却止不住和雨水一同落下的泪水。
  “是啊…我们还是先帮卡里斯料理一下身后之事吧!”双眼失神的尤利安,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还有琴琴……”
  大雨仍然不停地落,彷佛也在悲叹这位曾经叱吒风云的凛然武圣,默默的盍然辞世。
  而对于这一群拼了命想要援救他的年轻人,雨水不但淋湿了他们的身体,更淋湿了他们的心。
(三)卷入阴谋

  “什么?葛斯洛喀教派?那是什么?”多日来总是沈默寡言的兰迪斯,费塔加的话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它是一个近年来兴起的宗教团体,他们教派里信奉的最高神,是传说中掌管平衡力量的平衡之神。这个教派是十多年前,在大陆的西南方兴起的,一直都是没没无闻。直到最近,听说显现了许多神迹,招徕了许多信徒,这才日益兴盛起来。”费塔加顿了一下,“不知道卡里斯临死前所说的葛斯洛喀,是不是和这个教派有关?”
  兰迪斯正还想再问,一旁的亚克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想起来了!兰迪斯。还记不记得我们和索尔在石巨神的遗迹里,差点送掉性命的事?那个魔导士,也是葛斯洛喀教派的。”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亚克便将追击邪恶魔导士的理由和经过,详细的向费塔加说了一遍。
  “嗯……这样说来,就有一点道理了。葛斯洛喀教派的教义,是主张世界万物的相对力量都要均衡,才能达到完美至善的境界。所以,世间的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在他们看来,都只是天平上的秤而已。只要有任何一方的势力太强,会危及他们所谓的平衡状态时,就该想办法削弱强大的一方,让天平回到平衡的状态……”
  “这是什么奇怪的教义嘛!简直是邪教!”教皇尤利安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讲,你看看以前大陆文明发展的历史,大都是和久必战,战久必和,总是不断的在长久的和平之中滋生邪恶,在痛苦的黑暗之中产生光明。历史总是如此的循环着,难道不觉得和他们的说法很相近吗?这种说法其实很早就存在大陆上了,但只有葛斯洛喀教派,敢将这些想法付诸行动……”
  “所以当他们见到罗特帝亚强盛,认定它会破坏这种平衡,于是就设计陷害索尔,藉此削弱他的力量!?”默不作声的兰迪斯沉声的开口了。
  “恐怕是如此……”
  兰迪斯突然一拳用力击在身旁的树干上,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太过分了!一个国家强盛也有罪吗?一个国家之所以会强盛,除了英明的领导者之外,最重要的是必须靠所有人团结的力量;因此就算以后发生了动乱,责任也是必须大家一起负的,他们凭什么要索尔一个人来承担?他本身有罪吗?”脑海中浮现出索尔之前被自己人民围杀,因而痛心流泪的一幕,兰迪斯的怒火更炽。
  “还有琴琴的师父,也牺牲了,难道这也是为了他们所说的平衡而必须的!?只为着自己的目的,就想任意的牺牲别人,就想随意的支配别人的生命,这根本就是野心家的想法作法!!就算因此换得了他们说的什么平衡,这种充满血腥的平衡世界,大家还能够安心生存吗?大家能够信服吗?你们相信这种说法吗?”
  兰迪斯的一番话,使得众人都静默了,尤其是法莲娜,脸色如同受了重大打击般的苍白虚弱,她嗫嚅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口唇微微的颤抖,却没有吐出任何一个字。
  布兰多首先对兰迪斯的见解表示赞同:“嗯,你讲得真是一针见血!这种事情,本来我怎么想怎么不对,但就是说不清楚。但听你这么一讲,我脑筋可就清楚了。”
  布兰多挽起袖子,一副准备与人杀的架式。
  “我呸!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我老头子第一个就不服。走!我们找他们算帐去!”
  布兰多气冲冲的说完,还一马当先的快步走出去,可是他又想到不晓得该到哪里找敌人的据点,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抓着稀疏的头顶,滑稽的模样引得大家笑了起来,使得原先不快的气氛消失了不少。
  “其实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把索尔救出来。还记得卡里斯临死前讲的话吗?他们留着索尔不杀,不是心存仁慈,而是他还有利用价值。我们若不先救索尔,一旦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后果恐怕就难以想像了!”
  “说得有理……”
  此时隐约传来一阵奇异的兽叫声,裘娜脸色一变:“这个叫声是……”
  众人抬头一望,发现不远的天空中,似乎有好几只大鸟朝他们飞来,鸟背上还坐着人。
  琴琴小嘴一噘:“这是什么怪鸟?叫声这么难听,看我把它们打下来烤了吃,省得吵人!”
  “这恐怕不是你所想的‘怪鸟’。”裘娜的脸色凝重起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是飞龙的叫声。”
  “飞龙!?”
  “嗯,而且是传说中龙骑士所骑乘的飞龙。据说这种龙十分通人性,若是碰上懂得骑乘驾驭的人,攻击威力更是无比的惊人。”
  “你是指穆拉族?但是我听说穆拉一族从不轻易露面,怎会在此出现……”费塔加思索了一下,“飞龙骑士……莫非是……”
  “没错!罗特帝亚鼎鼎有名的‘飞龙骑兵队’!!”
  “飞龙骑兵队!?那是什么?”兰迪斯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立刻凝神戒备。
  “据说是当年索尔一行人在马拉大陆时,曾经解救一名穆拉族的女性,也就是传说中的龙骑士。而这名叫做莎拉的女性,为了某种因素,将一对飞龙卵送给了当时亚克斯王国的禁卫队长莱汀,并告诉他孕育飞龙的方法。但莱汀却将卵及方法交给了当时同样是骑兵,也就是现在罗特帝亚的禁卫军统领的亚雷斯,之后便不知去向。”
  “你的意思是,这些是那对卵孵出来后繁衍的后代?”
  “没错!加上索尔及亚雷斯的训练调教,飞龙骑兵队的威力远近驰名,但是……”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这恐怕又是那个假索尔搞的把戏。”
  “嗯!万一真是如此,这里又是平坦的草原,以空制地,对我们作战极为不利。”费塔加朝四周望了一眼,“前面有座森林,大家躲藏容易,飞龙的行动也会受制,大家还是快到前面的森林去吧!”
  果然就在众人跑进森林不久后,一阵宏亮的声音传进了森林里。
  “奉罗特帝亚国王之令:兰迪斯等人阴谋企图颠覆吾王之位,命我等骑士将其捉拿返国治罪,还不快快束手就缚!”
  听到这番话的兰迪斯一时气不过,愤然大声吼了回去:“胡说八道!那是假的索尔捏造的谎言!!”
  “他在那儿!快过去抓住他!”飞兵急忙驾起飞龙询声找去,但森林浓密,使得飞龙行动受阻,加上兰迪斯一行人又只躲不攻。搜捕良久却毫无所获的飞兵,终于撤军离开。
  “呼!终于走了,否则咱们可就不知得躲到什么时候了!”从草丛中探出头来的尤利安,喘了一口大气。
  “其实我们大可以和他们打一场,何必躲躲藏藏的呢?”亚克拍拍身上的泥土草屑,有些不服气。
  “虽然对方的行动受制,但起码也是受训精良的皇家禁卫军,加上上次与地狱三斗神一战,元气大损,不太适合此时和敌人正面冲突。”裘娜沉静的说完,正好看见费塔加的长袍被树枝勾住,很自然的顺手帮他拉开,但看在眼里的费塔加可就有些诧异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你最近变得好温柔。”
  裘娜听了霎时脸直红到了耳根,她故意粗声粗气的回答:“怎么?你是太久没被我凶过,觉得不舒服吗?”说完立刻扭头走开。
  费塔加仍然只是温柔的笑,其实当他不假思索的为裘娜挡掉那致命的一刀时,他并没把握自己可以活命,但在昏迷之中,他却清楚的感觉到身边有股巨大的悲伤,牵引着他的险些消失的灵魂,激起他求生的意念。虽然事后裘娜使终不肯承认,但在他清醒的那一刻,他的确清楚的看见裘娜当时满布尘沙与血迹的脸上,犹有未乾的泪痕。
  兰迪斯将法莲娜拉出了两人一起躲藏的洞穴,发现她的这几天来总是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法莲娜,你怎么了?怎么这些天老是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接着兰迪斯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你…你该不会是还在介意那天我跟席拉……哎呀!那真的只是计策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老女人,我对你一直……啊!不是不是!呃……其实也是……总之,绝对不会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看见兰迪斯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样子,法莲娜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你笑了!那表示你不生气了?”
  虽然法莲娜本来就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她仍然轻轻点了点头。
  跑开的裘娜此时又跑了回来,“呼!追得可真紧呢!才刚松了一口气,那群阴魂不散的家伙又回来了!”
  “看来敌人已经将矛头指向我们了!”费塔加看了索尔一眼。
  面对大家眼光的询问,兰迪斯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定。
  “好!我们去达拉尼亚,去揭发假索尔的阴谋!”
  “哇!太好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对恶势力深恶痛绝的亚克高兴得摩拳擦掌。众人也对于这个正面挑战恶势力的决定,感到兴奋万状。
  但没人注意到,只有法莲娜的神色,始终笼罩着一股挥不去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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