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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睡得很熟,她其实需要充足的睡眠,这几天劳累过度,担惊受怕、精力损耗,需要补充,心悬王若愚的安危,缺乏睡眠,体力透支。王若愚早已看出她精神有点不济,抓住机会让她安睡。 一觉醒来,她发觉东方发白,窗外透入朦胧的曙光,感到神智清明,精力充沛。 她睡在自己的房中,侍女小春轻灵地替她准备洗漱用具,脚下无声无息,不至于惊醒她的好梦。 她仍然醒来了,昨晚发生的事故突然涌上脑帘。 “咦!怎么啦?小春。”她挺身而起。 “小姐,我吵醒了你吗?”小春把面中放在面盆里歉然他说:“要不要多睡片刻,早着呢!” “哦!昨晚我在若愚房中……” “王爷把你送回房,叮咛我让小姐安睡。” “他……” “到外面巡视去了。” “昨晚……” 她所记得的是,撼魂魔音传到,她突然昏眩,以前的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以后使一无所知了。 撼魂魔音,她对这种以声音杀人的奇技,并无多少印象,也没有听说过具有这种奇技的知名人物。但是,身受之后,她知道这种魔音实在可怕,难以抗拒的奇技。假使没有王若愚在身旁相助,她恐怕撑不下去。 “昨晚不再发生任何事故,小姐。” “不再发生?” “是的,没有人再来骚扰。周总管已恢复精力,所有的人也安然无恙,受了些惊吓而已。稍后小姐可问王爷,他才知道昨晚发生事故的始未详情。” 她一跃下床,匆匆梳洗。 王若愚与她的人无恙,她大放宽心。 早膳摆设在客院的小厅中,已经不需严防意外了。 姑娘与王若愚、百了枭婆、周总管、侍女小春小秋是一桌,所有的人皆精神振奋,喜形于色。 王若愚一面进食,一面将击走西城炼气士的经过概略他说了。 “妖道逃掉之后,我亲眼看到远处屋顶,四面都有人飘忽出没,还以为他即将大举来袭呢,所以在外严加提防。”他最后说:“岂知白忙了一夜,居然没有一个接近,真不知道他们在弄什么玄虚,玩什么诡计。” “你小子轻轻松松宰了红尘双邪,西城炼气士毁剑受伤遁走,把其他的人吓了个心胆俱寒,还有谁敢扮送死的大白痴?” 百了枭婆得意洋洋,眉飞色舞:“这三个恶魔横行天下,那些身手超绝的高手名宿,回避他们有如避瘟疫,真没有几个人敢在他们面前大声说话。他们死的死逃的逃,其他的人哪有勇气前来送死?” “他们不会放弃的。”王若愚并不乐观:“人多势众,明暗俱来。那些混蛋已认定图在我手上,决不会放弃图谋的机会。 亿万财富,值得流血丢命争取。” “除非他们能请到比这三个恶魔更高明的人,不然决不敢妄动,我们可以放心大胆赶路了。”百了旯婆估计得相当合清理,世间真正愿意送死的人毕竟不多,昨晚不再受到骚扰,便是最好的说明。 老枭婆的想法,与王若愚的期望有了冲突。 他要从九幽门和黑龙身上,追查另两张藏宝国,如果那些人不招惹他,他就无追查的借口了。 而百了枭婆的希望,却是赶快远走高飞,脱出是非外,摆脱这些人的纠缠。 除了张姑娘之外,没有人知道王若愚追查藏宝图的目的。 张姑娘了解王若愚的心情,但不便说出他的期望。 早膳毕动身南下,沿途极少看到佩刀挂剑的人。 午间在双河集打尖。这是官道分途点,官道一分为二。从京师南下的长途旅客,与赴远任的官员,在这里分道。东走南京或南下江右湖广,走的是汝州道。至荆襄甚至走水路入川,则走伊阳,嵩县。 不论走哪一条官道,都是翻山越岭,林深草茂,走上数十里不见人烟,盗贼猛兽出没的地域,赶路的人如果不按站投宿,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 地势愈来愈高,满目全是崇山峻岭,青绿的原始山林,人迹罕见,官道也愈来愈狭窄,马车必须抛弃了,王若愚不能再装病啦! 其实,昨晚他与西城炼气士打交道,他根本没病的消息,已经众所周知了。 今天不是集期,集上冷冷清清,几间小食店总算还可以供给食物,三二十位旅客中午打尖不成问题。 膳毕,正在品茗,店门施施然进来化了装,背了包裹点着手杖的无我瘟神。 姑娘很乖巧,本来就是个性随和的小姑娘,亲自替老瘟神斟茶,王若愚也客气地肃客就座。 “小子,你很笨。”老瘟神倚老卖老,说话口气托大:“你的确吓跑了不少人,但真正强悍的人并没被你吓跑。” “晚辈也不想把他们吓跑呀!”王若愚笑吟吟语气轻松:“全吓跑了,就玩不出好把戏了,是不是?” “被人像缠身冤鬼似的,时时刻刻在左近环伺,日子难过,你不觉得很系人吗?”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前辈。” “所以,我说你笨哪!” “不笨又如何?” “你小子这种等着挨打的办事方式,简直就笨得无可救药。小子,攻击永远是制胜的不二法门,你等挨打,他们就会无所忌惮地拼命地打,不断地打狠狠地打得你头破血流,时时提防旦夕不安,你真受得了?”老瘟神不啻指示机宜,指导后进。 “这……”他有点醒悟。 “去找他们,小子。”老瘟神摇头晃脑,语意充满杀气,本来就是人见人怕的瘟神,说的话决不会牵涉到仁义宽恕:“摆出霸王面孔,见一个杀一个,逐一铲除,赶尽杀绝。老夫可打保票,今后不会再有贪心鬼找你。” “温爷爷,你可不要教导他成为杀手。”姑娘大感不安,杀人毕竟不是愉快的事:“山旦引起公愤,日后他更会,手血腥了。” “怎么可能引起公愤?他有大杀特杀的充分理由。大野狂狮那些人,就愤愤不平替他主持公道。小丫头,你不懂江湖牛鬼蛇神的心理,他们都是一些欺善怕恶的混球,你狠狠地宰他们,他们才怕你。你看吧!真正敢招惹百了果婆的人有几个?很简单,谁招惹她,她就一了百了,除非那人真的比她强。” “前辈,我会考虑你的话。”王若愚拍拍姑娘的肩膀:“我得顾虑你的安全,安全决不会从天下掉下来,让他们不敢撒野远远地离开,才是安全的保证。” “呵呵!要他们不敢撒野远避,你知道该怎么做,小子,不要迟疑。”老瘟神对他的话表示满意:“要赶走恶狗,你必须挥动棍子捡起石头。敬猴最妙的办法,便是杀鸡。呵呵 王若愚正为了找不到借口而烦恼,老瘟神给了他现成的借口。 那些人仍在左近窥视,待机行凶撒野,他有一千个理由,加以无情的反击。 “我已经有所准备,前辈。”他像是向老瘟神提保证。 “在洛阳,便已谣言满夭飞。”老瘟神加强提示:“有关藏宝图方面,黑龙有一份图,九幽门有一份图,你有一份图,甚至张姑娘也有一份图。神力金刚那一份,也可能在你们任何一方的人手中。前来参与夺图的人,不敢直接向两条龙九幽门打主意,所以你们便成了可欺负的受害者。再加上两条龙和九幽门也找你们,那就难免四面楚歌。现在,知道如何挽回劣势了吧?” “已有打算。”他肯定地说。 “如何进行?” “我也有权夺图,是吗?” “当然。” “所以,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老夫拭目以待。”老瘟神放下茶杯离座:“走也,这不关我的事。” 有一个老江湖经常在旁指点,办起事来一定效率甚高,尤其是这一位老江湖,不是方方正正,义理分明的人,所指点的办事手段,必定无所不用其极。而办事如果希望成功,不择手段几乎比义理分明,成功的希望必定倍增,因为义理分明很可能毫无所成。 这次参与夺图的各方人士,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全是些怀有发财梦的江湖龙蛇,夺宝的事件本身,就没有丝毫义理存在,能用义理来光明正大解决吗? 无我瘟神与百了枭婆,本来就是魔道人物,办事不择手段,认为理所当然,所教导后进的手段,决不会在仁义道德上下工夫,必定是非常事用非常手段解决。 丢掉了马车,王若愚换乘坐骑,脸上加了些染疯药物,一看便知是久病初愈,健康不佳,病容明显的人,骑在马上勉可支持,不可能骋驰赶路。 十三匹健马鱼贯就道,信蹄缓进,奔向汝州。 距州城约有四十里左右,他们并不急于赶路。 山势下降,沿途除了山还是山。 绕过山脚的平岗,路右的歇亭摆放了七具尸体。 勒住了坐骑,由老江湖百了枭婆下马察看。 “这些混蛋为何不掩埋尸体?”老枭婆一面接近,一面嘀咕。 发生血案,江湖朋友通常的处理方式,是无人目击就将尸体埋葬或藏匿,有人目击则尽快远走高飞。如有同伴,须在事后把尸体带走处理,或者摆放在显目处,由地方人士报官掩埋。 察看毕,老枭婆重新上马,一行人若无其事动身,与他们无关,不能留下来处理尸体善后。 “是些什么人?”王若愚扭头向跟在后面的老枭婆问:“是格斗而死?” “是一些在江湖颇有名气的龙蛇,老身认识两个。”百了枭婆久走江湖,见多识广:“五个死于格斗,两个死在暗器上。 百宝囊与兵刃都取走了,搜过身。当然不是盗杀,是碰上了仇家。毫无疑问是走上这条路,打算夺图的人。可以断定的是,是死于锄除异己的恶斗中。” “不会是死于自相残杀吧?” “不会是,囚为同伴该将尸体处理掉。他们是死于锄除异己的,有了和利害冲突,就会一有机会,就锄除竞争的对手。两条龙之间,就明暗间发生了多次拼搏事故,不足为奇。” “会是两条龙的一条,所遗留的尸体?” “不知道。两条龙与九幽门的人,除非他们承认身份,谁也无法知道,哪一位仁兄是两龙一门的人,用酷刑也无法迫使他们招出身份。老身与小丫头在你中了暗算之前,就弄到两个可疑的活口,本来想找你设法问口供的,岂知落了空。最后他们仍然死了,至死没招出任何事。他们能成为赫赫有名的神秘组合,有今天的成就和局面,决不是幸运侥幸而获致的,这也是他们成功条件之一。”百了枭婆对江湖上的组合,怀有深深的戒心,一旦这些组合全力相图,人多势众,明暗俱来,三头六臂的人也难以应付这些人的计算,日子难过。 “我是很有耐心的,早晚我会把他们的根底挖出来。”王若愚阴森森地说:“除非他们不再以两条龙九幽门的身份出动。” “咱们走慢些。”百了枭婆说:“一旦没有机会向咱们下手,他们就会互相残杀,转移目标,先除去竞争者。让他们杀,多杀一个,咱们就少一分威胁。” “对,咱们走慢些。”王若愚欣然同意。 其实,他们已经走得够慢了。 大道前后,都有人赶路,沿途等候机会,也就不时发生除去竞争者,或者协迫对方合作的搏杀。 那些实力不足的豪强,的确不敢公然向黑龙会和九幽门夺取另两份藏宝图,只敢暗中留心寻找机会下手。同时,他们根本不知道谁是黑龙会九幽门的人,如何下手? 金眼太岁五个人,走在王若愚一群人的前面,相距约在五六里左右,不想抢先赶往州城投宿。假使王若愚一群人半途折向,抄小径改走其他州县,岂不失去保持接触的机会了? 走在目标的前面,本来就是一大错误。 他的实力颇为强大,雄风庄的声咸令群豪侧目,随从四神武功惊世,连穷家三友一比一,也禁受不起四神的雷霆攻击。 五人五骑也不急于赶路,沿途有说有笑神态悠闲,料定沿途不会有人讨野火,没有人敢无端在太岁头上动土,动也无利可图。 在嵋山,他的实力表现也是相当强的,除了一度几乎受制于当地神秘人物朱小玄姑娘之外,其他的人还真撼动不了池,那些可怕的神秘杀手,对他没构成威胁。 在洛阳,他也来去自如,有耐心地在一旁冷眼旁观,留意情势的变化。电剑公子一度打算诱使他合作,他胸有成竹,轻易地摆脱了。 心情愉快无忧无虑地赶路,向前面茂密的大松林小驰。松林如海,大道穿林而过。这种古松林下很少有茂草生长,视野良好,发生情况容易应付。 他们不伯发生情况,不会有人计算他们。 人林里余,接近松林的南端。 走在前面负责警戒的老三雷神,发出一声警啸,勒住了坐骑,扭头察看百十步后的同伴,看同伴是否已提高戒心。警啸的用意是发现可疑的人,必须小心戒备,以应付意外。 主人与三神策马急驰,闻警向前急进。 应变的速度非常快,反应与众不同,聚合、下马、散开、列阵、一连串的行动,有章有法,速度虽炔,但按步就班,默契圆熟,所产生的慑人气势,就让人产生势不可御的感觉,想和他们拼搏,所付出的代价必定十分惨重。 四神分别占住路两侧,成四方的排列,隐身在树后,分向四方戒备,既不摆出堂皇的阵势唬人,也没有现身与人打交道的举动。 四个人的暗器,随时皆可能向任何一方发射,四支剑也可能突然会台,向某一点集中。 金眼太岁孤零零的身影,站在路当中屹立如山,双手叉腰神定气闲,真有当头太岁的威猛形相流露。 他是唯一现身的入,四神的身影已藏匿在树后。 前面二十余步,路旁俏立一位中年美妇,高贵风华令人不敢亵渎,看不出真实年龄,反正就是一位具有高贵风华的贵妇。 左右两位美丽动人的少妇,所流露的风华又是另一类型的女人,艳丽中流露出三分妖冶,再加上脸蛋所绽放的挑逗性风情,水汪汪媚目所绽放的笑意,真有勾魂摄魄让男人一见便浑淘淘,以为艳福不浅,忘了生辰八字的戒心,尽除功能。 金眼太岁并没浑W淘淘,并没一见便忘了生辰八字,反而提高戒心,少妇妖媚的风情迷惑不了他,他是一个不好色的真正果雄,雄风庄在江湖争名利,不争美色,虽则四神对美色有偏好,但决不会被美色所左右,不会因为喜欢女人而影响安全。 他对具有女强人气势的女人,更是怀有强烈的戒心。上次在峪山碰上小姑娘朱小玄,几乎灰头上脸,因此对气势难测的美丽女人,特别敏感,戒意强烈。 他见多识广,看出了危机,松林四周,埋伏的人数量必定可观。 这三个女人,决不可能是用善意勾弓!他上当的。而且他对在洛阳出没的一些神秘男女,多少有些认识,听到些风声, 他不接近这三个来意不明的女人,他要在自己能力所控制的范围内与人打交道。 他是很有耐心的,也可乘机歇息,对方布埋伏以主人自居,他占地布阵也表示是主人。在心理上,打交道主与客的气势是不同的。 外来的野兽想侵占已有巢穴的同类地盘,至少须比主人强一倍,双方体力相当,外来的注定是输家。 他能等,女人不能等。不久之后,王若愚一群人将会经过此地。 他并没在王若愚面前表现出敌章,而且小心地避免冲突。 他与穷家三友冲突,起因就是穷家三友干涉他对付王若愚的事,此后他便提高警觉,暗中留意王若愚的举动,相信王若愚不会把他列为仇敌。王若愚的人来了,甚至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果然,女人来找他了。 中年美妇领先到了路中,裙袂飘飘,袅袅哼停,微笑着向他接近,远在十步外,便可嗅到醉人的幽香。 他也淡淡一笑,极有风度地笑脸相迎。 “郝庄主,你似乎认识我。”中年美妇的笑容甚合身份,高贵矜持而且和气。 两个少妇可就不一样了,水汪汪的媚目,大胆恣意在他身上瞄,笑容流露出媚态。 “不认识。”他坦然说:“可以肯定的是,你在等我,而且决非善意。” “这二十年来,我很少在江湖走动了,难怪你不认识我。 三十年前,你雄风庄开始在江湖扬名立万,你在令尊的大力扶植下,崭露头角,声威如日中天。令尊认识我,我的份量比他重。” 他大吃一惊,这女人应该是三四十岁的徐娘,如果与他老爹同辈,声望份量也重,那么,该是花甲年纪,很了不起的上一代高手名宿。面对面一比,他平空矮了一截,虽则他外表的年龄,比这女人要大得多。 “姑娘的名号是……”他心中大感狐疑,不肯承认对方是前辈。 “你们男人的口头禅: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这位后生晚辈。”中年女人指指右首美丽少妇:“她姓许,她有事找你商量。” “商量?”他用手环指松林四方:“那里面埋伏了多少人,是这样商量的,这叫陈兵相胁。好吧!凡事都可以商量,有商量余地就不会走极端。” “对,利害是可以调和的,减低敌意,凡事都可以商量。” 中年美妇的话颇有道理,利害的确是可以调和的,第一步如果能减低敌意,走极端的可能性便会降低。 “郝庄主,你认识夺命一锥欧不群?”许姑娘水汪汪的媚目紧盯着他,笑容又妖又媚。 “这……”他一怔。 “请坦诚相告。”许姑娘看出他的迟疑:“这对双方都有利,可表示郝庄主 不过,他是侠义道颇有声望的高手,在下却是不怎么本份的豪霸,不便明里走得太近,影响双方的声誉与友谊。” “你最近见过他?” “哈!不错。” “你怀疑他是九幽门的人?” “哼!你在审案吗?”他冒火了,大为不悦。 他毕竟是名震天下,重量级的豪霸,被一个小女人盘问,豪霸的面目立即暴露。 “不,请勿误会。”许姑娘笑得更媚,压下他冒起的肝火:“知道你们交往友谊的深浅,才能决定是否需要将消息告诉你呀!” “什么消息?” “你和电剑公子所料不差,夺命一锥确是九幽门的人,而且地位不低。因此,你与九幽门之间的情势,有两种可能。” 他大吃一惊,心中暗凛。他从电剑公子口中,知道电剑公子怀疑夺命一锥与九幽门有于连,因此摆脱了电剑公子之后,便设法寻找夺命一锥通风报信。这件事只有他知道,这小女人怎么可能一清二楚? 他心中明白,他与九幽门确是有点错综复杂关系了。 “在下与九幽门毫无关系。”他硬着头皮说。 “是吗?你不放弃与夺命一锥的友谊,就不能无关了。两种情势是:一、放弃友谊,利字当头各行其是,为了藏宝图,不惜拔剑相向;一是紧密联手。利害相并,与九幽门并肩站,甚至得听从九幽门的指挥。郝庄主,你希望哪一种情势发生?” “两种情势,都对你们不利,是吗?” “我不否认。但两仲情势,都对我们利多于弊。” “理由何在?” “我要工小狗和张小泼妇,目的不在藏宝图。我承从图谋他们,是愈来愈难了,因此改变主意,不再独力进行,希望找到实力足的人合作。我们已查证了一些人,结果令人失望。” “原来如此,你属意我?” “你要图,我要人,是不是双方皆有利?双方有利必定合作愉快,不是吗?” “如果我拒绝……” “那就有了利害冲突。”许姑娘一字一吐,可爱的妖治笑容消失无踪。 “难怪陈兵相胁。”他脸色一冷:“这种老把戏,人人都会玩,手法各不同,目的却是一样的。你们并不见得比我玩得高明,但……” “怎样?” “我答应你。”他狞猛冷厉的脸色又变,变得像口中叼了肥鸡的黄鼠狼:“但人必须先由我处置再交给你们,保证人是完整的。我与他们没有深仇大恨,得到藏宝图于愿已足。” “这……” “藏宝图不可能仍然藏在他身上,情势险恶,他必定藏在某处地方,我必须设法让他招出。你们与他有仇恨,志不在藏宝图,一旦到了你们手中,我还能得到什么?所以……” “好,我也答应你。”许姑娘脸上恢复艳冶的笑容:“郝庄主,你不会后悔的。” “在下答应了的事,决不后悔。咱们一言为定,现在协议生效。请教,诸位有否行动计划?谋而后动,没有计划的行动不可能成功。” “在这里动手,咱们已布置停当。”许姑娘的语气信心十皇:“家师负责对付王小狗,你负责擒捉张小泼妇,其他的人,诸位负责收拾,如何?” “这里是埋伏区?” “不错。” “太仓猝了吧?”他粗眉深锁:“这里松林茂密,人一打就散,追逐不易,不是埋伏的好地方。等他们投宿落店,就有如入阶之虎,必须死斗了。” “投宿落店,咱们还有机会吗?”许姑娘冷冷一笑:“而且也施展不开。” “你的意思……” “图谋他们的人,你知道有多少?最强大的两条龙和九幽门肯吗,咱们过不了他们那一关。该死的黑龙反脸无情,居然警告我们,不许在一旁浑水摸鱼,在洛阳竟然要赶我们走呢!” “哦!姑娘与黑龙有交情?”金眼太岁心中一动,本能地探口风。 “那点交情已经过去了。”许姑娘说出心中的愤懑:“他们要求我相助,我出尽了死力。一旦为了我自己的事出头,他们就变了脸。罢了,不谈他们。庄主,时辰不多了,请赶快决定。” “好,我这就决定,依你们的计划行事,在这里埋伏。”金眼太岁只好同意。 事实确如此,这期间,金眼太岁始终不敢冒失地动手抢先。抢先的人不但会受到王若愚反击,还得防备两条龙九幽门在旁暗算。连电剑公子也知趣地按兵不动,电剑公子的人比他多数倍。 抢先的人死伤惨重,有目共睹。 昨晚西城炼气士胆落而逃,威震天下的红尘双邪丢了命,这消息更令群雄胆落,实力不足的入,不得不找人合作,以利益均分为条件,吸引更多的人以壮大实力,人多势众才有希望。 所以,许姑娘与金眼太岁一拍即合。 “这段路面由你们负责。”许姑娘指的是现在的位置:“张小泼妇的男女随从,每个都是可独当一面的超等高手,一个恃女,也可轻易地对付飞龙剑客和神刀天诬。所以一旦发动,务必尽快速战速决,用尽各种手段,杀一个算一个。” “我知道,杀一个就少一个劲敌。” 五人立即准备,首先得藏妥五匹坐骑。 许姑娘三人的身影,隐没在南面的松丛后。 金眼太岁是老江湖,居然忘了诣问对方的布置情形,也不问对方有多少可用人手,糊糊涂涂找地方埋伏,甚至显得兴高采烈。 坐骑必须藏在远处,松林下视线良好,必须远出百步外,在大道行走的人,才看不到马匹的形影,看到马匹必定起疑,而提高警觉。 藏匿坐骑由老四电神负责,牵了五匹马向西面的松林深处走。 八十步、九十步……即将被树干所遮掩。 许姑娘的人,埋伏在南面的路两旁,距大道约三十步左右,潜伏在在树干下待机。这时双方已成为同盟,这些人便不再趴伏,有几个人甚至站起走动,有男有女,人数颇为可观。 猎物相距远得很呢!用不着早早躲起来。 一位女郎突然发出惊呼声,向隐约可见的电神背影一指。 “咦!”金眼太岁脸色一变。 电神的背影若隐若现,马匹的形影也时现时隐。从树干的空隙中,人马的形影呈现时隐时没现象,很难看到整体轮廓。 更前面,另有几个隐约可辨的人影。 “小心!吆喝……”金眼太岁发出警示。 许姑娘的人,反而急急隐起身形。 他心悬随从的安危,带了另三位随从飞掠而出。 电神刚将一匹坐骑拴妥在树下,警示的喊声传到。一声剑吟,丢掉其他坐骑的疆绳,拔剑戒备,反应超人,隐身在一株古松后。 第一个青衣蒙面人出现,第二个…… 电神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发虚。 “神龙……” 青中包头,青帕蒙面,青灰色的紧身衣,兵刃系在背上,胁左右各有一只革囊,左大右小。 每个人的左手,皆戴了鹿皮手套。 神龙,正是这种打扮。神龙白昼第一次出现,是在熊耳山密林,成功地拦截黑龙,但没抢到神力金刚。最后,连先期擒住的俘虏也丢掉了。这笔帐,神龙算在王若愚头上。 可以看清的共有七个人,人数不算多。但看不见的人有多少,可就无法估计了。 金眼太岁虽然不曾招惹神龙,但谋夺藏宝图的目的是相同,相同就有了利害冲突,双方毫无疑问是对立的,决不可能是朋友。 他与许姑娘的目的略有不同,各取所需,因此共同目的一致,利却均分,成为朋友同盟并无困难,而且可以相互利用。 面对突然大举出现的神龙,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你们在这里有何阴谋?”为首的蒙面人接近至两丈左右,声色俱厉质问:“在虎口边争食,没错吧?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金眼太岁飞奔而至,其他的蒙面人无意阻挡,所有的怪眼,冷漠地目迎这位威震江湖的雄风庄主,这种蔑视的冷漠目光,会把心高气做的豪霸气疯。 在气势上,神龙已掌握了全局。 电神警觉地后退,退至金眼太岁身后列阵戒备。 “咱们并没招惹你们,井水不犯河水。”金眼太岁心中发虚,不可一世的豪霸面孔不复存在:“诸位,郝某不会妨碍诸位的事。” “是吗?你已经妨碍咱们的事了。那边。”蒙面人指远处大道:“那边好像还有一些人埋伏,是郝庄主的爪牙吗?” “他们……” “最好把他们全召来,你们五个人禁不起三下两下切割,人多也可以壮胆,拼起来勇气也可以提高些。发信号吧!我给你集中人手的机会。” “不必了。”金眼太岁心中雪亮,许姑娘那些人并没跟来,可能已发现是神龙,相距不足百步,一看便知,已经躲起来了,不可能赶来策应他,发任何信号也是枉然,现在只有一切靠自己了。 他对许姑娘那些人毫无所知,却可断定那些见了神龙定然心惊胆跳。双方临时合作联手,情势不利当然会各找生路。 “生死荣辱一肩挑,不连累朋友或爪牙。”蒙面人发出一阵阴笑:“嘿嘿嘿……很好,你金眼太岁一代之豪,是有担当的人,我尊敬你。” “阁下,咱们离开这里,不妨碍阁下的事,互不干涉。”金眼太岁口气软弱,不得不忍气吞声:“留一分情义,日后好相见……” “没有日后,郝庄主。”蒙面人打断他的话:“易地而处,你金眼太岁也不可能大发慈悲,慷慨地让仇敌离去。” “郝某不是你们的仇敌……” “抢先在这里埋伏,志在王小狗,没错吧?你还说不是仇敌?” “咱们……” “你。”蒙面人向一位同伴一指,不再理会金眼太岁的话:“看你能不能在郝庄主面前,发挥出色的剑术,在最短期间把他摆平。不要被他的威名吓坏了,他其实内功拳剑不登大雅之堂。” “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把他摆平,他的声威吓唬不了我。”那位身材稍矮的蒙面人,一面拔剑接近,一面傲然地说:“仅凭手中剑,就足以应付他了。” 这意思是说。仅凭剑术就可以摆平对手。 神龙的爪牙,善用三种绝技:眩目电光、水箭、龙珠,江湖朋友心中怕怕。 张姑娘武功超尘拔俗,也上当被俘。 老大风神挺剑抢出,替主人分忧。行走江湖期间,雄风庄四神替主人出尽死力,可以说,雄风庄的声威,大半靠他们四把剑建立起来的。 “打旗的先上。”风神不再心怯,扬剑豪气扬声如洪钟:“你还不配与庄主玩剑,让我这先飞的笨鸟陪你玩玩。” 风神不再心怯是有原因的,对方显然有单打独斗的气概。 两条龙的声威,固然江湖震栗,但声威的建立在于他们行动神秘,人手众多,夜间出动,打击雷霆万钧。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何不了起的人物,更不曾听说过他们与那些真正的高手名宿,光明正大公平交手而获胜。 这种人多势众,用狗多咬死狼手段所建立的声威,在一些真正高手名宿的心目中,根本不值半文钱,那只是一群比强盗上匪更卑劣的杂碎而已。 现在公平拼博一比一,何所惧哉,风神就是真正的高手名宿,认为神龙一群杂碎,没有真正的英雄人物,一比一他一绝对可以成为胜家。 “我没有玩的心情,我杀。”蒙面人升剑,语气凶狠:“你先飞,一定先死。你是雄风庄大名鼎鼎的四神之一,但毕竟是看家的狗,不管你笨不笨,一定会替主人先上,所以也会先死,我进招啦!” “你任何时候皆可进……” 一声冷叱,蒙面入疾冲而上,升起的剑并不发招,就这佯科举着剑向前冲,速度不太快。 向剑尖冲,胸膛暴露在风神的剑尖。 风神怒火上冲,这家伙怎么挺起胸膛找死? 不能多想,也没有时间多想,人已冲到,冲近剑尖。 “你找死!”风神怒叱,剑吐出了。 “铮!”蒙面人斜伸的剑,突然以十倍的高速下沉,剑把的云头下击,奇准地击中风神的剑尖,剑穗崩断向下飞堕。 蒙面人的左掌,恰好向前一样,可怕的掌风似狂涛,把下堕的剑穗向前刮飞。 风神的剑身,被强劲的震力震得向下沉,毫无收劲或变招的机会,剑把一击之力凶猛绝伦。 这瞬间,飞出的剑穗,击中风神的眼鼻,穗下的流苏是丝制品,柔软而轻,竟然一丝丝全陷入脸上各处两三分深,像利刀一样割裂肌肉。 同一瞬间,蒙面入的剑身向下疾沉。 变化太突然太快速,任何人也无法抢救,一照面便人鬼殊途,杀人的技巧怪异得不可思议,手法诡奇阴毒,出其不意用怪招杀人于瞬间。 蒙面人剑身,劈开了风神的脑门。 “你果然先死。”蒙而人冷冷地说,收剑飞退丈外,用靴底拭掉剑上的血迹,收剑归鞘,冷然屹立,似乎刚才并没发生任何事。 风神晃了两晃,向后仰面便倒,脸上一片血污,脑袋鼻梁以上,从中间被劈开,红红白白齐流,死伏极惨,头几乎被砍成两半。 “卑鄙!”老三雨神悲愤地厉叫,飞扑而上。 另一蒙面人哼了一声,左手一抬,远在两丈外,电芒一闪即逝,几乎目力难及,只能看到芒影一闪即没,不可能看清是何种暗器,劲道骇人听闻。 “啊……”雨神闷叫了一声,身形仍狂猛地前冲,但剑突然失手掷落,冲势无法止住。 冲近为首蒙面人身前,被蒙面人信手拨翻了。 一枚六寸扁针贯人心口,可能贯穿了心房。 其实,雨神不能指责杀风神的蒙面人卑鄙。蒙面人的技巧,神奥得空前绝后,这可是真本事硬功夫,仅剑把击中剑尖的技巧,就不是一流高手敢于试尝的险着,一种可能丢命的冒险技巧,手眼心法皆绝对精绝无误,不折不扣的真才实学。 剑穗击中面孔,也是了不起的神功御劲,每一根丝穗皆坚硬如利刃。毁了双目,内功自消。江湖上绝大多数高手名衍,不敢也不会不能使用这种神奥的险招。 “留一个活口。”为首的蒙面人大喝,举手一挥。四个蒙面人同时抢出,四剑映日生光。 金眼太岁心胆俱寒,四神一照面间便死了两个,对方的人一涌而上,他哪有勇气面对这许多可怕的高手?他有陷身在虎群中的感觉。 不管他是否有勇气,情势已不容许他不拼命,一声怒吼,他拼全力扑向一个蒙面人,做出满夭雷电,拼一个算一个。 “铮铮!”蒙面人连封两剑,奇大的反震力震得他虎口欲裂,比力,他仍然差了两三分,剑被震得向右外侧急荡,空门大开。 另一位蒙面入的剑乘虚镶人,锋尖如电到了他的左肋下。 他已无能为力,唯一可做的事是等剑贯体。剑及体身躯微震,剑随即掉落脚下。 他本能地疾退三步,怎么身躯不觉任何影响?护体真气依然流转如潮,没有从某处地方拽散的现象,手脚活动依然灵活,神意控制自如。 向他递剑的蒙面人,却在原地摇摇欲倒,双手掩住小腹,终于叫了一声,蛤曲着摔倒。不但这个蒙面人倒了,冲出的四个蒙面人全倒了。 “哎……啊……”只有一个蒙面人,能倒在地上发出惨叫声。 其他三个,分别抱住胸腹,痛得叫不出声音,像还没断气的鸡在地下挣扎。 “退到后面去。”他听到不陌生的嗓音发自身后,本能地再向后急退。 “王若愚……”前面为首的蒙面人,发出惊讶的叫声,不敢冲出,反而向后退。 后面两侧,冲来另七名蒙面人。心中又惊又喜,也痛苦莫名。雷神与电神,护住他急急后撤。 ------------------ 文学殿堂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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