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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同情斑成一群助纣为虐的恶徒,但却不能见死不救,同时,他是和众人一同入山的,在情在理,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突围开路困难,退出断后不易,风险太大,但他两者兼任,毅然甘冒风险,将生死置于度外,义无反顾。 有他断后,追的人便有所顾忌,不敢追得大紧。他感到奇怪,那位会主为何不亲自追赶,却在后面大呼小叫命人穷追?自己不动手,似乎不像是会主哩!。 两名白袍人追得最快,已接近逃得最慢的两名师父身后了。两名师父只顾提着单刀逃命,不知追兵已接近身后,发狂地前奔。 两名白袍人迫近至四尺内,剑点出了。 中海巳让至路旁,一声大吼,左手疾挥,两把飞刀破空电射而出。 第一名白袍人的剑已经递出,白虹从左前方射到,双方相迎,奇快绝伦。白袍人骤不及防,而中海的飞刀却是百发百中的绝艺,飞刀一闪,贯胁而入。 “啊……”白袍人惨号一声,递出的剑失去准头,一偏之下,剑擦一名师父的右腰侧而过。那位师父惊出一身冷汗,出招自救,扭身来一记“迥风拂柳”,“喀”一声,中飞刀的白袍人脑袋落地,见阎王去了。 同一瞬间,第二名白袍人向前仆倒,居然躲过袭来的飞刀,一发之差,颈子几乎裂口,惊叫一声用打滚的方法滚出丈外,逃掉一死。 呐喊如雷,人潮像潮水般涌来。 中海一面撤走,一面不时回头戒备。他身上平时只可带廿把飞刀,而贼人却有上百人之多,非必要不准备使用。一般说来,逃命的人脚程决不会太慢,武林朋友在生死关头脚软的人并不多见,剩下的廿余名师父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倒不需中海耽心。 退至一座谷口轻功最高明的人已经追近了,共有七名白袍人,五个劲装男女,其中就有迷魂门的离魂一剑公孙良夫妇。后面的人,落后了二三十丈,零零落落地,有些人已经不见了。 斑成一群人功力毕竟差劲,到了谷口,后面追兵已近,看样子再也脱不了身啦!。 救人救到底,中海不忍心抛弃这些人独自脱身远走,看谷口不大宽涧,正好施展,可以在这儿将追兵阻上一阻。当下左手扣了三把飞刀,在谷口仗剑屹立,严阵以待,堵在谷口凛然宛若天神一般,追近的十二个人,仰天发出一阵震天长笑,笑完向前面迎去,沉声大喝道:“诸位,谁先上送死?大地之龙恭候大驾。” 十二个人心存顾忌,不约而同地缓下脚步,两面一分成弧形散开,八支剑三把刀,还有一个由袍人左手一把万字夺,右手是枚三棱钢刺。十二个人继续迫进,形势一紧。 右面的陡坡上,西山樵夫不知何时已经先到了,藏身在树丛中向下眺望,似乎极感兴趣。 中海机警绝伦,看了对方的态势,便知他们想用中间的人牵制住他,由两侧的人越过,出谷追杀斑成一群人。他心中打定主意,将计就计先杀两侧的人再说。 双方徐徐接近,中间两名白袍人到了三丈内,两侧两名白袍人已经到了中海的两侧,只消双方接触,两侧的人便可超越而出,出谷追杀斑成和四猛兽了。十二个人中,艺业皆与中海不相上下,中海想同时阻住十二个人,谈何容易? 目下中海所把握住的有利形势,一是他的名号已令对方心寒,再就是他的剑法太过狂野泼辣,而且动手时有敌无我的气魄和冷静沉着的修养,也令龙虎风云会的人心惊,先声夺人,因此十二个人仍迟迟不敢放胆进击。 他的虎目中冷电四射,紧抓住对方十二个人的眼神,从对方的神色中,他已了然于胸,先一步判断出对方的意向,决定抢制机先。 离魂一剑公孙良夫妇,在定远客栈里已和中海见过面。公孙大嫂将中悔恨入骨髓,她的眼神最为怨毒,在中海的左前方迫进,相距两丈余,她突然切齿道:“冀护法,可否让愚夫妇先会他一会?” 中间的白袍人一步步迫进,沉声道:“公孙大嫂,你个人的私仇,也就是本会的仇恨,千万不可因此而自乱章法,贻误大局。” 离魂一剑,接口道:“人多反而碍手碍脚,何不让愚夫妇两人擒下他?” 冀护法固执地摇头拒绝,说:“这小辈艺业超人,胆气尤为不凡,贤夫妇的迷魂绝学,在定力过人修为精纯的人来说,功效不大,不必耽误时辰了,准备上!。” 冀护法的话,不啻暗中点醒中海,要他留意公孙良夫妇的迷魂术,和提醒防范的秘诀。中海心中一动,忖道:“这位姓冀的既然荣任会主的白袍护法,武林名望自不会低,由他的眼神看来,他的年岁约在花甲上下,会不会是川中的名武师追风剑客冀亮?如果是他,我倒得留心些,同时也得手下留情,据说他是被迫入会的。”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机会已至,该发动了,冀护法的语音刚落,他突起发难,一声豪笑,向前踏进一步,诱中间的人扑出,人突然向右飞射,左手却向左扬,喝声“打!。”剑气厉啸,人影似电,恶斗乍起。 丙然不出中海所料,两侧的人向前急掠,想从两侧超越,去迫已逃出谷口的四猛兽等人。 左侧的人作梦也未料到,中海已看破他们的计谋,毫未防备,飞刀却快得令人肉眼难辨,等发觉不对时,想闪避巳来不及了,两名白袍人“啊”一声厉号,重重地冲倒在三丈外。另一名大汉起步稍晚,百忙中旋身躲避,“嗤”一声厉啸,飞刀擦左肩背下方而过,衣破出血,幸而逃过一刀之厄。 几乎在同一瞬间,右面人影乍合。 中海知道形势危急,后面追来的人快到了,如果不能及时将这些人击退,必被缠住脱不了身,因此,他毅然使用追电剑神奇的锋刃,注入了浑雄的内力,剑锋一转,大喝一声,招出绝学“金蛇乱舞这是电剑心诀中极为可怕的杀着,身剑合一飞旋腾扑,锐不可当,但见人剑合而为一,卷入了从右面越出的三名白袍人中间,霎时风吼雷呜,剑气澈骨,旁观的人只见紫虹连闪,奇快绝伦,甚至连人也不易分清,惨变已生。”嗤嗤嗤嗤!。”奇怪的响声刺耳,急剧旋转闪动的人影倏然静止,紫虹再次飞射而回,恰好回到原地。 他及时回到原地,冷然屹立,速度之快,令人吐舌,一去一回,为时极短。 他人影突现,屹如渊停岳峙,手中血迹斑斑的追电剑斜指,剑尖指向骇然呆立的冀护法,虎目中神光炯炯,阴森森地向前注视,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右面,惨象怵目惊心。 “砰”第一名白袍人双手早已断落,胸前划开了一道斜形裂缝,摇摇晃晃地仰面倒下了。 第二名白袍人脑袋已经失踪,身子仍然挺剑冲掠,直冲出丈外方砰然倒地。 第三名白袍人的剑齐锷而折,胸前七坎穴上挨了一剑,血染胸襟,白袍上沾满血迹,看上去极为恐怖。他以左手掩住胸口,艰难而茫然地向前走。走着走着,突然发出一声令人心弦震动的绝望呻吟声,丢掉断剑把扭曲着倒地,手脚略一抽搐,声息渐止。 后到的人追到了,在十丈外便惊怖的止步,被眼前可怕的景象镇住了,目定口呆脚下发软。 十二个人在电光石人似的刹那间,便死掉五个,伤了一个,实力去了一半,如不亲自目击事情的发生和结果,委实难以置信这是真实性的。 冀护法眼神中泛出恐怖的神色,情不自禁地退了三步。 中海冷静地跨出两步,泠冷地说:“谁不要命,说吧。” 隐身在山坡上树丛中的西山樵夫,突向伏在一堆草中的一个灰影说:“老弟,这小伙子比我年轻时还狂。我承认,我在他这种年纪时,艺业比他差得多,难怪他狂了,电剑童婆婆何时收了这么一位出众的弟子。” 伏在草中的人是隐叟,他的白头罩和白袍卷成一团挟在胁下,抬头从草隙中向下瞧,答非所问地说:“盂老,说实在话,能不能替我找到解毒的药?” 西山樵夫摇头苦笑道:“老弟,你这医道名家,郎中的圣手,连你都找不到解药,我更是一窍不通,爱莫能助了。想当年,我被山东道的白道群雄围攻,身受重伤性命在呼吸之间,在客店中等死,有幸碰上你这位神医,鬼使神差……” “盂老,过去的事别提了。” “但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要在世一天,你的事我决不袖手旁观。可是,这事委实令我为难,你既不允许我找那些狗东西讨索解药,怕他加害你的家小,而我却无法找到解药,你叫我怎么辨?” “那就算了,我另外设法。今晚会主要去找你,要我逼你替他们卖命,你还是早些走吧。” 西山樵夫目中凶光暴射,咬于道:“让他们来好了。” “但……但你如果不允,他们定然放我不过的。他们用玉麒麟老匹夫将我掳来,便是知道我与你之间的交情。你知道,我只会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拳脚,想反抗亦力不从心,又服下了他们的龙虎金丹丸,妻子复被监视……” “老弟,你该知道,割肉补疮决非解决之道,你愈害怕他们就愈狂……哎!。真令人为难。这样吧我破例跑一趟湖广,去找令兄隐叟邓公明,看他……” “看来,也只好借重孟老的鼎力了。” 原来这人是隐叟的堂弟邓公皓,兄弟两虽不是亲兄弟,但相貌极为相似,中海只看到邓公皓的头部而误会是隐叟邓公明,一瞥之下,委责难以分辨。 “老弟,刚才那老家伙真是你们的会主?” “我也莫名其妙,这人我从未见过。” “你不认识?”西山樵夫讶然问。 “声音相似,但我从未见过会主的真面目。不但我没见过,会中除了几个亲信之外,见过会主的人少之又少。” “那么,你们怎知他是会主?又为何听他的?” “他那袭金边白袍,和绣龙虎的头罩,就是会主的服式,任何人也……” “但头罩与白袍皆可仿制嘛!。” “谁敢仿制?真是匪夷所思。” “唔!前谷有人来了。”西山樵夫向外注视说。 “我该走了。孟老,你何时动身?” “等会儿就走,但我得助这位少年人一臂之力,惺惺相惜,我很欣赏他。” “但是孟老,你千万……” “请放心,我不会出面的。哦!。我该如何对令兄说?今后你的行踪……” “这样吧,今晚我会与会主到府上促请你的大驾出山,我会将今后的去处用小纸画出,塞在你的床脚下,你最好明晨再下湖广。” “好,一言为定。” “还有,此行如果遇上一个叫做天玄剑施铃的人,请告诉他龙虎风云会的内主坛秘窟所在地。” “放心,我会转告的。我虽不屑和白道人打交道,但为了你,我会做任何事。” “谢谢你,孟者。小弟告辞,珍重。” 送走了邓公皓,西山樵夫向左梢然移动,藉草木掩身,移至山脊前方隐身起来,注视着下面的变化。 山谷的前端,共分两条谷道,中间隔了一座小山。左面的谷道通向县城,右面的谷道通向阎君祥在西山下的另一座别墅。别墅设有栅墙,有各种防盗设备,那儿留置着一批得力师父防守。斑成机警过人,他知道中海是英雄豪杰,做事有始有终,既然掩护他们逃生,必定尽力而为,虽不能完全将追兵挡住,至少可以阻止追兵的行动。既然逃出视线外,必须用机智摆脱追来的人。他算定恶贼们必定估料他们逃回县城,向左面的小径狂追,所以毅然选择右面的山谷小径,奔出西山下阎府的别墅,便到了村落星罗棋怖的平原,恶贼们决不敢公然追杀了。 他们从右面山谷脱身,无意中逃掉了一场大劫,却不管中海的死活了,自己的性命要紧。 左面山各小径中,大群龙虎风云会从湖广赶来的人,正从小径中赶来,要到西山天狐谷会合,正好赶上了。 中海在一瞬间力毙五名高手,吓住了所有的人,为首的冀护法心胆俱寒,既然不敢挺身而斗。 离魂一剑夫妇居然比冀护法沉着冷静,不愧是迷魂门下的弟子,夫妻俩互相一打眼色,从左欺近双剑一震,剑身突然发出一阵奇异的震呜。 中海感到脑门一震,吃了一惊,定神看去,恰与公孙大嫂地一双怨毒眸子接触。他又是一惊,懔然地说:“怪!。这女人的眼神,为何如此怨毒?” 心念一动,他似乎感到有点意念不能集中。接着,两把剑在他左右慢慢晃动,耀目的晶芒看上去似乎不是剑影,而是一种奇形怪状的朦胧光圈。奇异的剑啸在耳中形成一种沉凝而简单的声浪,不疾不徐,若有若无,将人的意念引向虚无缥缈之中。 他的剑尖徐徐向下,有点魂不守舍。 离魂一剑夫妇逐渐迫进,丈余、一丈、八尺了。 他似乎视若未见,凝聚的先天真气逐渐散去。 六尺了,巳到了最佳出剑时机。 离魂一剑夫妇突然急冲而上,剑吐出了。 山坡上的山脊密林中,西山樵夫正向谷外左面小径掠来的人群注视,并未注意到这边光景。 “要活的!。”公孙大嫂低喝。 这一喝喝糟了,中海的追电剑失手坠地,“铮”一声暴响,中海如被雷击,倏然清醒。 这瞬间,他看到左右肩剑虹耀目,相距一发之差,剑尖前透出的澈骨剑气,已经先传至左右肩井穴,危极险极。 他不该精神太过专注,更不该盯住鲍孙大嫂眼神胡思乱想,中了对方的迷魂术,如果不是追电剑坠地发声,后果不堪设想。 超人的反应本能救了他,用不着思索,他向后急退,仰身避剑。“嗤”一声裂帛轻响,离魂一剑的剑尖划过他右肩的上方,肩衣裂了一道口子,皮破血流。 接着,剑影飞腾,离魂一剑一剑落空了,夫妇俩火速变招,抢入疯狂进袭。 中海无法再退,就势躺倒,一声长啸,贴地飞旋,一双腿凶猛地贴地扫出,剑在他的上空飞舞,冷风澈骨奇寒。 鲍孙大嫂骤不及防,来不及将剑降下,千紧万紧,性命要紧,她只好向上跃。 不等他俯身出剑,中海巳绕扫半匝,头和脚变换了方向,用鱼跃身法向丈外的电剑扑去。扑出时他已看到一名白袍人奔近剑前,要拾他的兵刃,但他岂能被人将剑拾走?拚死也得将剑夺回。拔飞刀已来不及,这次他得冒险了。 白袍人发觉他贴地扑来,狂笑道:“哈哈!。来得好!。”叫声中不再拾剑,万字夺兜便砸,要截断中海的双手,三棱刺也凶猛地刺出,一脚踏住追电剑。 一高一下,没有中海还手的余地。 中海突然吸腹沉腿,靴尖突然落地,恰好勾住一丛草根,扑势突止,“噗”一声爬伏在地。 “嗤!。”迎头点下的三棱刺刺人土中,距他们的顶门不足三寸。 中海双手着地,乘对方收招不及的刹那间,下半身旋动,双脚从右方贴地攻出,“噗”一声扫中白袍人的陉骨。 “哎……”白袍人狂叫,左手的兵刃全力下扔,被中海扫出八尺开外,陉骨断了,爬不起来啦!。 “噗”一支臂钓击中中海的左肩后琵琶骨,沉重地打击力道,打得他左半身发麻。但他强忍住痛楚,抓起了追电剑,一声沉喝,将乘机扑来的一名劲装大汉的小肮贯穿,然后飞跃而起,拔腿便跑。 他左半身麻木,右肩鲜血染红了衣襟,但脚下依然奇快,三两个起落便远出十丈外去了。 罢绕过山嘴,不由叫声音也,扭头向山脊狂奔。前面十余丈另一处壁角,擒龙客的身影清晰人目。 他心中暗懔,慌不择路折向山上脱身。 擒龙客所带来的人,竟有上百名之多,仓促间弄不清谷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只看到一个人影向山上逃奔。等到与冀护法一群人会合,知道逃上山的人是中海,想追已晚了一步。但他们岂肯甘休? 中海逃上山脊,冲入林中,突然发现前面不足三尺的一株大树后,出现西山樵夫的身形。 他的左肩后琵琶骨挨了一击,奔至山脊时他已经有点吃不消,左半身似乎不属于他的了。心中正在焦急,突见西山樵夫鬼魅似的在眼前出现,令他感到威胁极为严重,因此,他油然兴起戒心。 这瞬间,西山樵夫踏出一步,右手伸出了。他不假思索,立即反击,一声低吼,一掌劈出。 西山樵夫手爪一拨,闪电似的就是一记劈掌,奇快绝伦,“噗”一声劈个正着,正中耳门。 中海背部受伤,而且刚才激烈地奔上山来,有点精疲力尽,左半身麻木举动不灵活,对方的掌势又奇快无比,想躲闪已力不从心,中掌便倒,昏了过去。 已曰曰曰已日天狐谷,在山区靠近渡江左岸,那是一处左旋右折的山谷,到处都是参天古树,人迹稀少。 比中段有一处平阳地带,长满了参天古林,不知何时,有人在这儿伐木为屋,建了十余楝木造楼房,藏匿在古林深处,如果不走近,极难发现这儿别有洞天,站在两侧的小山顶端向下望,更不易发现。这就是龙虎风云会顺庆分坛,南路会友设在定远的秘窟所在地。 经过整天的搜索,几乎搜遍了山区所有的一草一木,两百余名高手走遍了每一个角落,搜不到大地之龙的踪迹,眼看黄昏已临,龙虎风云会的人不得不放弃无望的搜寻,高手们先后回到天狐谷聚会了。 隆冬季节,昼短夜长,申牌正一过,天色已逐渐暗下来了。这几天气候不错,天空中不时可以看到日影,彤云不太厚,夜间不时可从霎隙中看到淡淡的星光。 陆续返回的人匆匆忙忙进食,然后向一楝木楼集中,说是会主要召集地位高的弟于商讨大计。有些人感到十分奇怪,因为会主从不一次召见多名弟子,今晚居然破例召集十余名弟于之多,而且要其他的人整装待命,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大厅相当宽敞,但只点了两盏幽暗的小灯笼,光线暗淡,阴森森地。所有的家具,全是粗制的,未加髭漆,显得古朴沉实。主座上安坐着戴了龙虎头罩,披了金边怪袍的会主,后面分立着四个男女男的是两个年约三十上下,英俊魁伟的青年,穿一袭水湖绿劲装,佩剑挂囊,双手叉腰屹立,英气照人。女的是十八九岁的艳丽少女,穿绯色劲装,佩剑挂囊,极为出众。 两侧的木椅上,左首是两个年届古稀的一双男女。男的满脸皱纹,鹰目厉光闪烁,留着已快完全变白的山羊胡,椅旁搁了一根蟠龙杖,腰上悬了一把古色斑烂的宝剑。女的白发皓皓,但脸色红润,皱纹不算多,一双老眼依然明亮,穿了一袭青棉袄和青布裙,左手握住一把连鞘长剑。 右首两张木椅上,也坐了两个人。第一人赫然是挟了琴盒的六指琴魔,神色肃穆安坐不动。另一人是燕山四毒的老大,火眼毒猴金成吉。 下首两侧,分列着八名男女。左列四人是擒龙客皇甫长风,和他的妻子金花五娘,再就是两名仙风道骨的老道。右列第一人是个和尚,肥头大耳,穿一袭火红僧袍,一眼便可看出是个喇嘛活佛,椅侧搁了一根盘龙杖,看上去像是用紫铜铸造的。第二人是个高颧突嘴,眼有绿芒的花甲老人,腰悬一把三尺六寸长的弧形刀。第三人是个半百壮汉,像貌狰狞,虎须戟立,骠悍之气外露。第四人更是狞恶,灰发如蓬,轧须成团,暴眼火红,大鼻朝天,血盆大口外,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利牙齿,身材高大,手背上长满了密而粗的髻毛。挟抱着一柄沉重光亮的浑铁双股叉,穿一袭黑袍,乍看上去,像一头猩猩,胆小朋友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碰上了,不吓死也得魂飞天外。 对面窗台下,左面分别了两排没有靠背的长木凳,也坐了十名男女,其中有离魂一剑公孙良夫妇顺庆分坛主金刀无敌范鹏,腰带插有银镖棱应彬,像个干猴般的巧手神伦巫杰,手掌奇大的神掌翻天潘贵,他们只算是二流人物了。 除了会主之外,其他的人皆现出本来面目。会主扫视了众人一眼,用他那尖厉的独特嗓音徐徐地说:“在分派诸位办事之前,本会主先替诸位引见一下本会的第二位副会主。请副会主出堂。” 后厅门的两名劲装大汉向内同声叫:“会主有请副会主出堂。” 门口应声出现了一个白袍人,与会主同样打扮,一色的头罩和金边怪袍,举步从容地到了厅中,向会主稽首行礼,用与会主同样尖厉的嗓音说:“属下参见会主。” 除了上座的人以外,厅内十八名男女全都神色错愕,不时向会主和副会主注视。两人的打扮相同而且,口音亦完全相似,难怪他们错愕。 会主欠身回礼,指了指身右的空椅说:“副会主且先落座,等会儿再与他们相见。” 氨会主谢坐毕,泰然坐下了。两人并肩而坐,这一来,谁也分不清谁是会主了。 会主的目光转向前面,徐徐发话道:“这次本会主在广安州接到应会友派人送来的信息,但事未办妥不克分身赶来,唯恐被人将木莲花苑的余孽救走,因此命副会主暂以会主身份,率领手下弟子赶来策应,事属从权。想不到应会友胆量如此之小,消息打听不确,根本没有木莲花苑的余孽赶来救人大意疏忽,且小题大作,以致劳师动众,几乎误了大事,罪不可恕。” 金镖银棱应彬老脸通红,讪讪地站起说:“会主容禀,属下已经查出,追踪而来的一老一少,老的是铁掌拂云樊昌。他确是木莲花苑的余孽。” “人呢?”会主冷冷地问。 “今晨在定远客栈落店,青痣虎曹兄和公孙老弟伉俪本已将他们钉住,想不到半途撞出一个大地之龙,又碰上阎老狗反叛的事,被他乘乱逃掉了。” “即使多一个铁掌拂云追踪,也用不着向各地发出十万火急的求助信息,你简直在故意灭本会的威风嘛。” “但……但……那大地之龙……” “大地之龙与木莲花苑的人毫不相干,你还敢强辩?” “属下不敢,请会主慈悲。属下只是为了慎重其事,以致操之过切,疑神疑鬼,致有此失。望会主念在属下出于对会主的忠诚,从轻责罚。” 会主似乎十分满意,说:“我知道你此举出于谨慎,可是如果不罚,何以服众,此次事后,你返回大巴山内主坛;到香堂投到,囚禁地牢三月,以儆效尤。” “属下遵命,明日领法旨启程至香堂投到。” “范分坛主。”会主沉声叫。 金刀无敌打一冷战,惶然站起恭身道:“弟子在。” “副会主奉命以会主身份前来策应,虽说来得匆忙,但你为何不请求瞻见金云玉版令?没有八大护法在旁,你居然敢如此大意?假使有人假冒本会主的身份前来,那还了得?” 金刀无敌汗流挟背,惶恐地说:“弟子知罪,愿受责罚。” “目下正值用人之际,从轻发落,主坛执法何在?” 后厅门应声走出四名中年大汉,在座前列队行礼,为首的一名斗鸡眼大汉朗声道:“内主坛香堂执法弟子蒙政,候命差遣。” “范分坛主大意疏忽,处以鞭刑五十,带下去。” “遵命。”蒙政大师答,行礼退下,领着三名手下直趋金刀无敌身前,朗声道:“奉会主法旨,范分坛主大意疏忽,处以鞭刑五十,带走。” 两名手下往金刀无敌身侧一站,金刀无敌点点头,乖乖地跟着蒙政出厅而去。 会主向副会主伸手虚抬,副会主从容卸下头罩,现出头部,赫然是晨间除去头罩让中海看的老人巴。 会主向众人扫了一眼,说:“这位是本会的第二副会主,诸位也许感到陌生,但提起副会主的名号,相信诸位定然闻名久矣。” 氨会主从容站起,脸上泛着阴侧恻的笑容,用他那酷似会主的嗓音说:“兄弟姓武,名鸿,草字永隆。今后愿与诸位多亲近,尚请不吝指教。晨间兄弟与诸位合力截戮阎家的走狗,估低了大地之龙的艺业,让他逃掉,兄弟深感惭愧。多年来,兄弟隐世大竹九盘山,不问外事,久远江湖,与诸位生疏了。这次幸蒙会主宠召,重出江湖,第一次便碰上了本会的大敌大地之龙,见他太年轻,致有此失同时,为防南荒鬼魔反脸不认人,不得不保全实力监视着老魔,致令大地之龙有机可乘,突围逃走,这都是兄弟疏忽所致。兄弟发誓要全力追踪那小辈,无论如何要替本会除害,希望诸位广怖眼线,一得到那小辈的行踪,务必迅速传信,早除此心腹大患,则本会幸甚。” 十四名高手脸上流露着惊容,互相用眼色表示疑惑的心意。这位武永隆绰号叫万里孤鸿,是早年黑道邪魔中的知名人物,行脚天下,独来独往,平生最喜女色,是个臭名昭彰的淫贼。当年他成名横行之日,目下的黑道霸主玉麒麟,还是个拖鼻涕穿开裤裆的小娃娃呢。后来他失踪了,听说是被宇内三大高手的缥渺仙子卸掉了手脚,丢下南岳南天门北面的山谷喂了野兽云云。想不到他不但未死,而且老当益壮活得好好地。这位黑道色魔为人心狠手辣,性情孤僻残忍,在江湖中神出鬼没,一昼夜可远飚五百里以上,谁也无法追踪。一生中,除了敌人没有朋友,从不和人打交道。他像一个幽灵般在江湖各处游荡,只对美丽的女人感兴趣。有一段时期,由少林三老的智光大师组成了搜踪队,全力搜寻他的下落,他销声匿迹躲了三年,再重出江湖时变本加厉,恶迹如山,人神共愤,像他这般人如不横死,真是天道何存?因此听说他被缥渺仙子卸了手脚丢下南天门,江湖人心大快。由于他闹得太不像话,连黑道的人也不耻他的为人,那些黑道中颇具侠风的人,甚至也多方设法找他,欲除之而后快擒龙客虽是个穷凶极恶的人,但平生不二色,对好色之徒恨之切骨,耻与为伍。他与万里孤鸿并无一面之缘,但闻名久矣!今天发现这老淫魔居然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副会主,大出他意料之外,不由心中暗恨。 万里孤鸿徐徐说完,从容坐下。会主开始替副会主引见在座的人,说:“武副会主,在座的人,皆是会中的首要弟子,尔后你们得多多连系。喏!。这四位是八大护法的四位……” 左首的两个老男女,老人是一度横行江湖的蟠龙剑客薛威,早年是大名鼎鼎的侠盗,他的幡龙宝剑很少用,不用则已,出鞘必定见血,平时只使用手中的蟠龙杖。 老女人也是名号响亮的人物,江湖上谁人不知活阎婆菇姥姥的大名?这位孤僻的老太婆心黑手辣白道英雄对她极为头痛,她的剑术极为诡异,霸道绝伦。 第三位护法是六指琴魔,他靠坐在椅上木无表情。 第四位是火眼毒猴金成吉,在座的人数他年纪最轻。 接着引见的人是内主坛坛主擒龙客,和掌理内部香堂的金花五娘。两名老道是内主坛的副坛主,秋岚道长和飞絮散人,都是名号响亮的玄门弟子。 右首的四个人,是极受尊崇的会友。大喇嘛是西倾山拉瓦寺的丹扎活佛,在中原似乎知者极少。 斑颧突颚眼有绿芒的家伙。是大同边外的马贼,叫大漠之狼符钦。虎须壮汉是甘凉大盗,叫猛狮冉康至于那位狰狞可怖的怪人,却是无人不知的妖魔,名列五妖之列,与枯骨魔僧和巴图活佛交情不薄,他就是飞天夜叉胡文川。 窗下的十个人,都是地位稍次一等的人物,包括了离魂一剑公孙良夫妇。公孙良夫妇是内主坛的十六煞神之一,地位比二十八宿略高些而已,如按艺业而论,他夫妇俩确是委屈了些。 引见毕,会主朗声道:“时光不早,远道的人必须准备启程了。本会目下的处境,相信诸位必定比本会主还清楚。三个月以前,本会风云际会,横扫武林,声势如日中天,无往而不利。自从出了一个大地之龙后,这小狈专与本会作对,再加上漏了网的天玄剑,暗中号召那些欺世盗名的高手名宿,胆敢向本会挑衅,毁了本会的外主坛,恨比天高。接着长春子在河南组成了什么英雄会,声称要和本会一决雌雄。天玄剑一群人不足畏,但长春子乃是宇内三大高手之一,这人艺臻化境,罡气绝学无人敢当。因此,本会主毅然下令暂时封闭各地分坛,只留四川一地公然活动,意在诱他们两群人入川。一网打尽这些讨厌人物。预计十天半月之后,长春子一群人可望到达。大地之龙既然已在此地现身,天玄剑一群人很可能已经入川了。因此,从明天起,四川各地分坛应立即关闭,隐起行藏秘密活动。大巴山乃是本会内主坛根基之地,皇甫坛主明晨立即启程返回大巴山,严加戒备,不可大意松懈本会主即召集会中的弟子,到梓潼怖下天箩地网,诱他们前来送命。在梓潼决斗之前,对天玄剑一群小辈,可随时加以截留诛杀。对长春子一群人,则不必操之过急,以免让他们漏网,本会主另派弟子引诱他们到梓潼送死。今晚,趁两府官兵不能及时赶到,一举收拾阎老贼,洗劫所有的金银,由皇甫坛主解送内主坛收藏。大地之龙是个狂妾自负的人,他敢只带一个随从便深入麒麟山庄,如果他并未逃离山区,晚间极可能前来踩探虚实。这人是本会一大祸害,必须全力对付,他一日不死,本会一日不会安静。因此,这儿由武副会主负责,留一部份人手等他前来送死。同时,夜间易于脱逃,必须将他诱至谷底绝境收拾他。本会主与邓会友前往南荒鬼魔处一行,说服那鬼魔为本会效力,便到谷底主持大局。四位护法可先带人到谷底怖置,由杜护法先将报应神费浩带往谷底,本会主算定大地之龙极可能和铁掌拂云一同前来救人,随同铁掌拂云前来的少年,范分坛主居然未加注意查明底细,太过疏忽,交由应会友负责将人擒来,如果能活擒,便可将功折罪,免去三月囚禁之罪,好自为之。公孙大嫂与大地之龙有深仇大恨,可随杜护法同至谷底,以便向大地之龙查问令兄双头蛇的下落。但务必记住,一切以大局为重,不可以私废公,如果不遵约束擅自出手以致误事,定按会规处治,决不宽贷。天色不早,诸位立即动身,预祝诸位马到成功,同心协力共除此獠。” 天色尚未尽黑,会主带了贴身的两男两女,加上邓公皓一共六人,由东面启身出谷而去。 木屋附近,武副会主开始怖置。这家伙工于设计,极想炫耀自己的才智,慎重地妥作安排,将所有的人分为三十二组,屋前屋后,树上树下,可以通行接近的地方,全派有封锁埋伏的人。正屋中留了些引诱中海的小走狗,以备万一埋伏失效时,指引中海到谷底送死。擒人大计除了先前在座的人知道内情之外,其他的人根本不知会主今晚的安排用意何在,被派在屋中诱敌的人,还不知自己的老命是如何危险呢? 六指琴魔和三名护法,带了离魂一剑夫妇及五六十名高手,携带弓弩火把及引火物,迳奔谷底怖置天罗地网,安排一切等候会主亲临主持大局。 擒龙客夫妇带了大批人手,浩浩荡荡出谷,赶赴县城屠杀阎君祥全家老少,要洗劫阎王两代造孽得来的金银财宝。 天狐谷在初更时分,便成了鬼域,没有人声,只有森林中传出的兽吼狼嗅。 安排窝弓射猛虎,放下金钓钓蛟龙,这些江湖高手自以为有了万全准备,任何敢于前来送死的人决难逃生。 可是,人手太过分散,而且同时进行埋伏与进袭县城两件事,犯了首尾兼顾的大忌。 且回头表表大地之龙。 他受伤逃入林中,化名西山樵夫的南荒鬼魔突然出现在眼前,人影入目双方已经贴身相对,他假不思索地出手反击。 岂知对方棋高一着,反而将他一掌击昏,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身上冷飕飕地,悚然一震,悠悠醒转。 他张开双目,看到了头上飘浮的彤云,有枯草叶在眼前拂动,正想一蹦而起,突听西山樵夫的嗓音在身畔低低响起:“小伙子,定下神,十丈外有人搜索,你最好避免发出声音,不可站起。” 他循声扭头看去,看到三尺外枯草丛中,西山樵夫半卧在地,凝神向前注视。 他清晰地记得昏倒前的经过,心中疑云大起,看老家伙的神色,并无敌意哩!。他伸动双手,双手好好地,移动双脚,双脚亦无异状。 令他大惑不解的是,连追电剑也并未被人取走。 看看肩膀,肩上的伤口已上了药。伸手在腰上一摸,插飞刀的皮护腰仍在,十余把飞刀并未失踪他侧转身躯,左肩背的痛楚令他浑身一震。 “小伙子,我已给你吞服了一颗护心丹,也替你用推拿术疏通了伤处的淤血经脉。目前用不着顾虑,何不安心调息一下以恢复元气?” 西山樵夫冷冷地说,目光仍然向前注视。他极感诧异,惑然地说:“咦!老前辈似乎对晚辈并无恶意哩!。” 西山樵夫转头注视着他,咧嘴一笑,温和地说:你的豪气,令老夫回忆起逝去的往事,你很值得人爱惜。 老夫与你无冤无仇,老凶魔也有立地成佛的一天,你认为对吗?” 中海摸摸耳门,苦笑道。“老前辈,你那一掌真重。” “如果不将你击昏,老夫的行藏岂不落在他们眼中了?” “哦!,老前辈与隐叟交情不薄哩!。” “那一个隐叟?”西山樵夫问。 “咦!。那邓……” “哦!。你是指邓老弟公皓。” “邓公皓?”中海惊问。 “他是老朽早年的救命恩人,如果他要我杀你;我会毫不迟疑下手的。你似乎认识他呢?” 中海恍然大悟,摇头道:“晚辈认识邓老的堂兄隐叟邓公明,他兄弟俩脸貌相同,难怪他不认识我了。” “他的堂兄与我无关。我得警告你;龙虎风云会的事,我毫无兴趣,如果你对邓老弟无礼,老夫必定杀你。”西山樵夫恶狠狠地说。 中海发出呵呵大笑,说。“老前辈,晚辈受隐叟之托;曾经在龙虎风云会的外主坛出生入死,就是为了要救邓老出险。” “你要救他出险?见鬼!。你千万不可妄动,如果要救他,老夫一个人便够了,还用得着你操心了吗?” “那……老前辈为何不救呢?” “他被迫服下了毒药,救出来他仍是死路一条,可怕的是他的家小已被恶贼们监视着,风吹草动皆可令他抱恨终生。唉!。这得怪我。邓老弟是个大仁大义的人;早年他救了我,在死神手中,用他的回春妙手将我救回阳世。老夫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该到处宣扬他的医道,因此被恶贼们知道老夫与邓老弟的交情。早些日子,老夫的一个仆人探出我的身份,无意中泄露给顺庆府的一个小辈。他们知道老夫不好惹,因此将邓老弟弄来。要在今晚和他们的会主前来找我谈判,要老夫替他们卖命。如果邓老弟不是被他们所制,老夫岂肯放过这些狗东西?” 中海大喜过望,挣起身子。 西山樵夫一把将他按住,说:“不要动,他们还在对面的山坡上。” “谁?” “龙虎风云会的人,他们出动了数百人之多,散怖在山区各处,搜寻你哩!。” “这儿……” “这儿很安全,是山腰坡部的短草丛,四周一里之内,一无遮掩,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儿藏身,他们都在穷搜树林和山谷。除非有人恰好经过你我藏身的地方,不然,你可以放心,但得在这儿委屈一天,晚间方可离开。刚才有五个白袍人在十丈外掠过,幸好未被他们发觉。” 中海心中一宽,说:“老前辈能否将邓老请来一谈?” “目前不可能。晚间……” “晚间可否将他……” “我告诉过你,不许打他的主意。”西山樵夫不悦地说。 “老前辈请放心,邓老的家小,已由晚辈和他的堂兄移至安全之处安顿了。” “但他服下的毒……” “晚辈早已有了万全的准备,身旁带有可解百毒耳鼠解毒丹。其实,恶贼们的龙虎金丹……” 中海一面说,一面将玉瓶取出。接着将在咸宁的经过一一说了,最后说:“邓老的堂兄隐叟,目下正与天玄剑在江湖召集同道,不久会到大巴山和恶贼们决一死战,有邓老在他们手中,十分不便。晚辈认为何不在今晚邓老救出,并请老前辈护送他返回湖广与家人重聚,岂不甚好?” 西山樵夫目不转瞬地盯视着他,久久方沉声间:“小伙子,你没骗我?” 中海爽朗地一矢,说:“老前辈,晚辈没有任何理由骗你老人家,是吗?” 西山樵夫将鬼头杖的杖尾指向中海的左小臂,沉声问:“你说耳鼠解毒丹可解百毒?” “半点不假。” “吞下一颗。” “为什么?” “老夫的杖尾藏有三枚如意神针,淬有令人血脉凝结的剧毒。老夫用针刺破你的臂肌,看看你的解毒丹是否有效。” 中海笑道:“老前辈尽避动手。晚辈在发现他们的会主出现时,已经预先吞下了一颗防险。解毒丹的药力,可保持两个时辰以上,不必再浪费神药了。” 西山樵夫用手在杖尾的小孔中搬弄了片刻,取出一枚长有六寸,像水晶般透明的怪针,针尖一寸略带碧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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