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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围观战之人,知道场中这一男一女都不好惹,一瞧搏斗终了,顿时纷纷散去,寂然无声,无人敢加议论。 白君仪似嗅似喜,朝小灵低声说道:“开发酒账,你自行回去。”她移步走到华天虹身旁,道:“我陪你上一家酒馆,去吃你们家乡菜。” 华天虹也想早早离开此地,当下一同走出酒楼,来至街上。 忽听白君仪悄声道:“走慢一点,脚步太大,我赶得累。” 华天虹闻言一怔,转面一望,见她娇靥生晕,美眸含情,口角噙住几丝笑意,当真是娇如春花,丽若朝霞,美艳夺目,令人无法逼视,急忙离开目光,放慢脚步,心头暗暗忖道:这白君仪仿佛变了一人。唉!若是碗凤姐在此,那该多好。 白君仪确是变了一个人,今日之前,她艳如桃李,冷若冰霜,令人望而却步,好似靠近一点,即难抵受那寒气的侵袭。如今却恰巧相反,她好似朝阳之下盛开的花朵,那片冰寒之气已融化殆尽,艳丽夺目,芬芳袭人,令人情不自禁地移步走近,再也不愿离去。两人转到城心,华天虹驻足,意欲告辞分手。 白君仪粉颈一垂,道:“你还生我的气么?” 华天虹微微一怔,道:“什么?” 白君仪面庞一仰,伍泥道:“无量神君是当世几个绝顶高手之一,击毙谷世表,对你遗患无穷,毫无裨益。”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谁记着这点小事,放了就罢,提他作甚!” 白君仪樱唇,一抿,道:“江湖拜会,总以不吃旁人的东西为佳,咱们现在去吃饭,回头你再往风云会的分舵去。” 华天虹觉得她楚楚动人,令人不忍峻拒,当下不再推托,与她同向东市走去。 男女之间,诚属不可思议。昔日的白君仪,一副高不可攀、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气,曾几何时,一变而为温柔婉顺,充满了小儿女态。 行走中,白君仪皓腕一伸,牵住华天虹的衣袖,低声道:“那莲毒发时难受么?”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难受得很,正如受到分筋挫骨、五阴搜穴之刑一样。” 白君仪口齿一呆,脸色一阵灰白,道:“怎样才能将那莲毒解掉?” 华天虹道:“无人解得了‘丹火毒莲’之毒。” 白君仪脸庞一仰,无限关切道:“江湖上传言,九毒仙姬是毒中神仙,她也无法可想么?是否不愿意尽力?” 华天虹道:“九毒仙娘很宠爱我,她已尽心尽力,实在无法可想。”顿了一顿,他笑道:“我血中藏毒,是个不能娶妻生子之人。” 白君仪闻言一呆,柔声说道:“不知秦碗风作何想法,就我而言,只要心有所属,旁的事也在所不计了。” 她讲得甚为含蓄,华大虹倒是能够听出弦中的雅意,怔了一瞬,道:“你我处境水火难容,实在不宜交往,你若是明智之人,理该早早醒悟。” 白君仪凄然一笑,似是怕他突然遁去,紧紧握住他的衣油,低声道:“我不是明智的人,否则的话,以前也不会那么糊涂了。” 华天虹道:“糊涂什么?” 自君仪粉颈。一垂,喘哺道:“以往我对你不好……” 华天虹轻轻一叹,道:“私人间的谦隙,也算不得什么,过往之事,忘了就是。” 白君仪芳心喜慰,又感到含羞带愧,脸庞一转,望向别处,娇躯移近,在华天虹臂膀上擦了一擦。 这举动虽然微细,却代表千言万语,隐含着说不尽的情意。华大虹是个十分恋旧、情深义重之人,此时脑海之内,浮现着秦碗风的情影,有心断然而去,但觉白君仪也是一位洁身自好、自尊心强的女子,绝情过甚,不免伤她的心。这也是英雄肝胆作祟,终于含含糊糊拖延下来。 须夷,二人踏上一座规模甚小的“晋北酒楼”,落座之后,堂信递上菜谱,白君仪含笑道:“这里是你们家乡风味,你要吃什么?” 华天虹在荒山之内长大,出道江湖,虽然将近两年,只是从来都是挣命,哪有心肠用在口腹之俗上?他拿着菜谱看了一会,笑道:“随便来几样吧,吃得饱就行。” 白君仪绽颜一笑,接过菜谱,问道:“要一个‘炮虎尾’怎样?” 华天虹点头道:“好吧!” 白君仪斟酌半晌,道:“要不就‘红烧马鞍桥’?” 华天虹笑道:“我虽然是晋人,对家乡菜陌生得很,你瞧着办吧!” 白君仪嫣然一笑,考虑再三,始将酒菜点好,道:“今日午间,我怎么未曾见你‘跑毒’?” 华天虹道:“我在练剑。” 白君仪柳眉一扬,道:“那岂不是难受得很?” 华天虹点了点头,道:“我竭力忍耐,总有一日会习惯的。”见她脸上露出怜惜之色,他不禁朗声一笑,问道:“周一狂还活着么?” 白君仪颔首道:“依毒诸葛的意思,早要将他害死,爹爹不愿,一直拖延在那里。你的铁剑还在他手上么?” 华天虹“嗯”了一声,道:“姚策那厮好毒辣!几时撞到我的手上,我必一掌将他毙了!” 白君仪抿嘴一笑,道:“两国交战,各为其主,你若肯登上神旗帮帮主的宝座,他一样忠心耿耿保你。” 华天虹闻言一怔,道:“什么肯不肯,神旗帮是你爹爹的基业,那把交椅岂容旁人坐下?” 白君仪双目一瞬,在他脸上瞟了一眼,忽将一垂,含笑不语。 华天虹惑然道:“难道你真将我看成神旗帮的属下?” 白君仪窃窃一笑,道:“那又有何妨。爹爹没有儿子,亦未收过弟子,一旦老迈退隐,帮主的大位,总得一人继承。” 华天虹哑然失笑,道:“顺理成章,那就轮到你了。” 白君仪低头笑道:“我是女流之辈,嫁鸡随鸡,嫁犬随犬 华天虹业已听出弦外之音,微微一笑,摇头道:“帮会是藏污纳垢、剥削人民的所在,我力所能及,统统要加以摧毁。” 白君仪丝毫不以为件,沉吟半晌,道:“就算要摧毁,与其强攻硬打,不如先骗到手中,再轻轻巧巧地解散。” 华天虹双目一张,笑道:“你吃里扒外!” 白君仪娇嗅道:“女生外向,这也不知道?” 说话中,酒菜业已送上,白君仪天生绝色,加以婉转承欢;无限殷勤,华天虹虽是守正不阿的男子,也快为她那片柔情所融化。 二人谈谈讲讲,用罢酒饭,己是红日西沉,将近掌灯之时,白君仪陪伴着华天虹,来至风云会曹州分舵附近,道:“任玄向你投帖,建立交情,用意何在,必是为了查缉凶手,为他的儿子报仇。短时间内,或许不会对你不利,不过,一旦查着了凶手,你赶紧抽身后退,以防他对你下手。” 华天虹心神一凛,道:“正是,任鹏之死,我也难辞其咎,任玄若是偏激之入,岂有不要我陪葬之理!” 白君仪道:“那凶手确是像我么?” 华天虹笑道:“的确有几分肖似。”他目光一闪,朝她那美丽的面庞凝视了一眼,暗忖:那凶手冶艳,白君仪娇媚,仔细看来,应是不相像的。 思忖中,他自己也感到犹豫了。 白君仪纹风不动,任他凝视自己,笑道:“既非孪生姐妹,哪里有当真酷肖的?只怕你慌慌张张,看走了眼哩!” 华天虹也感到有点迷糊,道:“倘若遇上,我定能认出,此刻却讲不清楚。”他举手作别,大步走去。 忽听白君仪低声唤道:“天虹一” 华天虹闻言一怔,转面道:“什么事?” 白君仪粉颈低垂,泥皿半晌,道:“名高招忌,不要锋芒太露 华天虹点了点头,转身行去,心头暗暗忖道:娘曾命我不可有家室之累,碗风姐姐对我情意殷殷,那是无法推托之事,这白君仪忽然变得如此多情,我还得防微杜渐,早早令她断念才是。 转念中,他已走进风云会的分舵门外,忽见乔广率领着一批属下,由门内迎了出来。 乔广疾趋几步,抱拳当胸,道:“公子果是信人,敝会总当家的早在内堂等待,在下这就前去通报。” 华天虹取出拜帖递了过去,道:“武林未学,江湖后进,不敢劳动贵当家大驾。” 乔广连声逊谢,接过名帖,转身交在那孙接待手内,孙接待捧著名帖,疾步走了进去。 华天虹与乔广随后走进,但见庭院之内,台阶之上,随处都是身穿青绸干劲装、背大环单刀的男子,这批人服饰一致,兵刃相同,一个个敛容肃立,背贴墙壁站着,对于眼前走动的人物视若未睹,看也不看一眼,使这曹州分舵之内,平添了一片肃穆气氛。 华天虹暗暗忖道:这批人气息悠长,目蕴精光,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好手,若非一派之首,没有这等侍卫。 转念中,他已绕过一条长长的小径.来至一座小桥流水、花木扶疏的精舍之外。华天虹暗暗计算,那些佩带金背大环刀的青衣男子,恰是四十整数。 忽见精舍之内走出一人,他身材修长,略显干瘦,身穿黑绸长衫,一部黑色长髯垂覆胸前,脸色阴黯,目光深邃。此人背负双手,缓步踱出,看似出门迎客,又似偶尔外出,华天虹一眼望见,心头不自主地往下一沉。 那乔广急步上前,躬身道:“回总当家的话,华天虹公子到访。” 那任玄目光一抬,两道深逢的目光朝华天虹脸上一扫,旋即双手二、拱,含笑道:“任玄慷懒,有失远迎,华公子恕罪。”。 此人一脸阴骛之色,皮笑肉不笑,几句社交辞令,说得冷不冷,热不热,华天虹听人耳内,但觉全身发毛,极不自在。 忽听乔广道:“这一位是敝会总当家的。” 华天虹定一定神,倏地感到一阵恼怒,暗道:咳!爹娘是何等样人,区区一个帮会头子,我怕他怎地。 转念中,他不觉精神一振,双手一拱,朗声说道:“华天虹拜谒来迟,请任当家的海涵。” 任玄淡淡厂笑,身形一侧,拱手让客。 华天虹胸膛一挺,迈步走了进去,但见厅门两侧站满了人,锗元极、新断一臂的“八臂修罗”查挣、那胖和尚申三浩、死了兄弟的常杰等全在其内,另外高高矮矮、僧道男女俱全,共有十八九人。扎眼的是所有的人全在中年以上,没有一个是晚辈模样。 这厅内设了两桌筵席,任玄随后走进,将手一摆,道:“华公子请上座。” 华天虹已入重地,怯惧之心顿消,道谢一声,自往上首一桌客位坐下,任玄主座相陪。霎时,众人纷纷入座,仅剩一名背插金背大环刀的中年男子,侍立在任玄身后。 气氛低沉异常,令人感到窒息,华天虹突然发觉,多数人身边携有兵器,不禁大吃一一惊,暗道:这批人能与任玄平起平坐,身份自然不低,突然出现在此,实是令人可疑。瞧他们扎束停当,整装待发的样子,难道有什么江湖大事不成? 忽听任玄道:“华公子,尔来是客,风云会的兄弟与你旧日的一切过节,统统搁置一边,咱们今夜只谈公务,不论私仇,公子意下如何?” 华天虹目光一转,在诸元极与查钾两人脸上一掠,见二人神情漠然,一无表示,于是朗声一笑,道:“未学后进,哪敢无端生窄?任当家的吩咐,在下理当遵办。” 任玄双眉一挑,缓缓说道:“任某不幸,老来丧子,人间惨痛,莫此为甚。此仇不报,此恨难消,死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华天虹道:“骨肉连心,任当家的愤慨,不才深为明白。” 席上虽有一二十人,却都各自饮酒,不插一语,情势显得异常沉重,华天虹游目四顾,心头愈来愈是疑惑。 忽听任玄一字一顿,缓缓说道:“令堂可曾讲过,华大侠死在谁的手上?” 华天虹身子猛然一震,目光电射,逼视过去,道:“家母识透了世情,将昔日的恩恩怨怨,视同过眼云烟,未曾指示在下杀父的仇人是谁?” 任玄微微一怔,双眉微耸,意似不信,顿了一顿,道:“那种淡泊恬退的胸襟,只有令堂才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人子者,自当别论。” 华天虹暗暗想道:江湖三派之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乃是人所共知的事,华某何人,你倒挑激起我来了。 他想得虽然明白,但杀父之仇,终是切齿难忘之事。他忍了一忍,终于沉声说道:“任当家的提起此事,必有用意,华天虹虽然下肖夕父仇尚不敢忘,任当家的有话直讲,倘有相需之处,不才愿供驱策。” 任玄微微一笑,道:“一代豪侠之后,果非常人所及。”他容色一整,接道:“令尊死在通天教的天乙贼道手上,令堂不提此事,想是提防你一时冲动,贸然前往报仇,在送一条性命。” 华天虹钢牙暗挫,忖道:好贼道,原来是你! 这任玄是一派首脑,纵是挑拨离间,亦不能凭空捏造,所以华天虹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但他心头虽是恨极,神色却是镇定如故,道:“家母的见地,果然高人一等,想那天乙子乃是通天教的教主,其人武功既高,教下门徒又广,我技艺浅薄,人单势孤,倘若妄逞血气之勇,只身前往寻仇,不但在送一条性命,画虎不成反类犬,倒教天下英雄见笑了。” 忽听下首席上,有人冷嗤一声,道:“贪生怕死,空负盛名。” 两句话讲得声音很低,只是在座之人耳目锐利,人人听得一清二楚。任玄面庞一转,冷冷哼了一声,霎时,厅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华天虹目光微转,看出讲话的是一个五短身材、络须绕颊的中年男子,暗忖:此人冲动而无心机,一旦有事,我先向他下手。 忽听任玄干笑一声,道:“华公子,若是旁人,此仇确实难报,但就华公子你来讲,却也未始无望。” 华天虹抱拳当胸,道:“若是任当家的鼎力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必当有以报之。” 事关父仇,他内心怦怦乱跳,外表却不慌不忙,镇静逾恒,只是任玄久走江湖,阅人无数,岂有看不出他的心意之理、但对他这临事从容,谋定而后动的本领,亦不禁暗暗心折。 只听任玄道:“天乙贼道野心勃勃,妄想消灭群雄,独霸天下。嘿嘿!他小觑了白啸天,也小觑了我任玄!” 华天虹暗暗忖道:“这江湖局面看来鼎足三分,颇为平静,原来波涛暗涌,争斗早已开始了。” 他心头在想,口中却说道:“常言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静极思动,也是人情之常。” 任玄暗道:好小子,满口陈腔滥调,倒似一个老好巨滑的劣顽。他微微一笑,道:“华老弟讲得不错,天乙贼道处心积虑,梦想风云会与神旗帮先行火并一场,哼哼!岂料白啸天与任玄都是执拗之人,咱们偏要捐弃私嫌,联手合力,先与那贼道斗上一斗。” 华天虹浓眉一轩,故意岔开话题,道:“风云会与神旗帮疆界分明,河水不犯井水,任当家的与白帮主之间,有何私嫌可言?” 只见任玄嘿然一笑,脸上杀机一闪,道:“老弟忘了犬子被人谋杀之事?” 华天虹惑然道:“在下愚笨,不识任当家的言中之意。” 任玄狞笑一声,道:“任玄早已调查清楚,那杀死犬子的凶手,不是通天教的弟子,而是神旗帮的属下。” 这几句话讲得沉重有力,字字清晰,华天虹惊疑不胜,几乎酒杯脱手,霍然站了起来。 但听任玄道:“华老弟一直以为那紫衣蒙面的女子,是通天教的弟子么?”华天虹如堕五里雾中,点了点头,道:“这一桩谋杀案,当真是巧妙极了!”他脑中念头一闪,问道:“任当家的查出那紫衣女子是谁?” 任玄阴骛骛一笑,道:“华老弟不是亲眼见过,那凶手酷肖白君仪?” 华天虹脸色一变,道:“任当家……” 任玄将手一摇,笑道:“任玄知道,老弟新近与白君仪要好。”他语音微顿,拂髯一笑,接道:“那凶手与犬子曾有暧昧,白君仪到如今还是处子,华老弟放心,任玄纵然狂悻,也不会将两者混为一谈。” 华天虹满腹疑云,好奇之心大动,道:“在下斗胆,求任当家的剖析详明,若有秘密之处,在下纵然万死,亦不对人吐露一字。” 任玄淡淡一笑,道:“那也不必瞒人。”他顿了一顿,肃然道:“白啸天之妻,在梵净山出家,白君仪有个孪生姐姐,随在她母亲身旁,如此一讲,华老弟理该明白了。” 华天虹耸然动容,脱口道:“啊!原来——” 任玄见他倏然住口,不禁酒杯一顿,冷声道:“任玄对老弟推心置腹,华老弟有话,何不痛痛快炔他讲?” 华天虹爽然一笑,道:“在下初次与白君仪相遇,时在大年初一,地点在靖州城外,想那白君仪若非探视母亲,新正期间,怎么羁留旅次,不在总堂度岁?” 任玄点头道:“老弟想得不差,白啸天夫妻分居,白君仪奔走两地,她那同胞姐姐名叫素仪,江湖之上,很少有人见过。” 华天虹道:“还有一个白素仪,这真奇了!” 他暗晴忖道:“玉鼎夫人贴身侍婢方紫玉的那柄匕首,明明就是杀死任鹏的凶器,凶手若是白素仪,凶器何以又在方紫玉身上?此事当真费解!”他一头玄雾,百思莫解,目光一转,环顾席上众人,但见诸元极拈杯自饮,“八臂修罗”查挣正襟危坐,那申三浩伏案大嚼,各入一样表情,却似都未曾注意任玄与华天虹的讲话。 但听任玄道:“老弟不用操心,时日一到,此事自然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到时候还得请华老弟作证,看任玄将凶手开膛剖心,生祭亡儿英灵。” 华天虹唯唯颔首,道:“任当家的可知那白夫人何以甘舍繁华,远走出家?” 任玄冷冷一笑,道:“传言他夫妻失和,帷薄之事,谁也不知真情。” 华大虹道:“事关令郎的杀身之祸,任当家的怎不先将那白素仪擒下?” 任玄冷笑道:“事无佐证,单凭华老弟一言,老弟台又与白君仪交深,倘若三人对面,华老弟说一声凶手不是此人,任玄岂不落个诬陷好人之罪?” 华天虹脸上一红,道:“不才幼承庭训,岂敢颠倒黑白,乱讲假话?” 任玄微微一笑,道:“任某戏言,华老弟不必认真。擒凶手易,追回金剑难,那白素仪是白啸天的长女,事关一帮一会的存亡,岂可轻率从事。” 说到此处,他目光一抬,朝下首桌上望了过去。 只见下首桌上站起五人,朝任玄齐齐躬身一礼,一言不发调转身出门而去。 华天虹暗暗生疑,却又不便动问,道:“小小一柄金剑,先落周一狂手内,再为任当家所得,倘若那凶手真是白素仪,此今金剑该在白帮主手上,要说与向东来所遗的武学有关,实令在下不解。” 任玄淡淡一笑,道:“那金剑之内,藏着一个哑谜,周一狂与任玄玩味虽久,可是俱未将那哑谜参透,不过,金剑与向东来的武学有关,那是千真万确之事。” 华天虹暗暗忖道:“这就奇了,周一狂、苍髯客、任玄,每人都是一口咬定那金剑与向东来的武学有关,却不知关键之所在?” 忽听任玄敞声一笑,道:“那向东来被咱们合力击败,命在垂危之际,被令尊大人救走,他感恩图报,理该将金剑之秘告诉令尊。令尊业已仙逝,此中的秘密,大概只有令堂知道了。” 华大虹闻言一怔,坦然道:“家母切戒在下贪心,金剑之事,从来未曾提及。” 任玄点头笑道:“令堂智谋之高,犹在令尊之上,那是江湖早已知晓之事。”他端起酒杯,作了一个敬酒的姿势。 华天虹暗忖:今日这局面,委实透着古怪,我且佯作告辞,瞧他作何表示。 心念一转,他顿时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不胜酒力,时光不早,就此告辞,改日再聆教益。” 任玄脸上露出几丝诡笑,道:“华老弟丰神绝世、豪气逼人,几杯水酒,算得了什么?” 华天虹一瞧他没有送客之意,立即知道事有踢跷,双手一按桌面,脸色一伉,道:“任当家的敢莫是有留客之意?” 任玄看他面泛怒意,大有一言不合,即要掀翻酒桌之意,急忙伸出左手按住桌面,道:“华老弟来访是客……” 忽听一阵喝叱之声,隐隐传来,听那声音来处,是在进大门的庭院之内。 立在任玄身后那背插金背大环刀的青衣男于,闻得喝声,立时走出厅去,随即又走了进来,朝任玄躬声说道:“有一人,不肯通报姓名,向内硬闯,与金刀亲卫动起手来。” 任玄微微点头,似是不甚在意。忽然又是一阵喝叱之声传来,这声音虽是隐隐约约,众人都全已听出,发声之处近了不少。 刹那间,除华天虹之外,所有的人全部耸然动容,似有离座而起之势。 华天虹忽感心头一动,状如心血来潮一般,道:“任老当家的,只怕是那位苍髯客前辈,因在下迟迟不归,前来探望了。” 任玄双眉紧蹙,似在凝神倾听,冷冷说道:“苍髯客闯不过我的亲卫……”他倏地霍然色变,起身道:“或许是令堂驾到!” 华天虹一听母亲到了,不禁大吃一惊,锗元极等人也大为震动,霎时纷纷离座而起。 任玄与华天虹齐齐抢步走出厅外,众人簇拥在后,一出精舍,耳中顿时听到一片金环震动之声,铬镐嘟哪,紧密非常,清脆悦耳之外,并有一股铁马金戈、惊心动魄之势。 走出小径,众人齐皆一怔。 只见西廊之下,八名金刀亲卫列作两个半阂,夹击一人,激战正烈,其余的每四人列成一个半圄,每隔丈许一组,俱都挡在小径之上,那人身后三组,身前七组,看样子已被冲过了两关! 这金刀亲卫端的厉害非凡,四人攻前,四人袭后,但听金环铬卿,刀风霍霍,那金背大环刀宽达四寸,刀背金光耀眼,锋刃寒芒刺目。展动之下,只见金银两色光芒交相闪掣,令人耀眼难睁,加上那动人心魄的声响,声威之慑人,确属武林未睹! ------------------ 文学殿堂 赤雷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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