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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时间,岳怀冰身上平添了一股奇寒感觉,由不住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站在光气之间打量着这道匪夷所思的光气,倒不觉得这道光如何刺目,只是觉得冷,硬骨的冷! 他不胜惊讶地忖思着! 如果说这是一道云霓、彩虹,似乎太不合情理,因为霓虹无在半夜出现之理,只有在昼间新雨之后,阳光复现之初,才能得以发现,此时此刻显然是不可能! 当他于再次地迎合着面前光气注目看时,显然发觉到那道笼罩自己的墨绿光气,似乎已有退缩的意思! 就在他惊呆的片刻,那道光气,已由岳怀冰身后退缩到他面前;而且有继续退缩之势!瞬息之间,又退后了数尺! 岳怀冰心中一怔,思道:“这是什么玩艺儿,怎地这般怪法?” 心念一动,不觉移步向前,跟着那道墨绿色的光气前进了几步! 他身子方一靠近那道光气之端,那道光气立刻又向后缩退了三尺左右! 岳怀冰再进身…… 彩气再退…… 岳怀冰定身不动! 那道彩色光气亦定住不动! 岳怀冰陡地一怔,心里益加的骇异,思念之时,想系那道光气见岳怀冰久不前进,遂即又自动缓缓退缩了数尺。 活该岳怀冰有此一番奇遇! 大抵来说,鸿福将至之时,外表上人有几分糊涂,而实在心里,却又有几分聪明,即所谓“福至心灵”! 岳怀冰这时正是如此,他的好奇心毋宁解释为“福至心灵”,当他目睹着眼前这番怪异景象时,竟然心不由己地追随着面前这道彩色光气一路追踪了下去! 他进身得快,光气退缩得更快! 当他足下运功,紧紧追蹑着眼前光气飞身百十丈之外时,忽然发觉到,那道彩色光气以比他更快数十倍的速度,消逝于半谷乱石丛间! 也许是临去秋波,岳怀冰最后所能看见,只是那道墨绿光气退隐前的一刹那,在一方二人许高的大石上留下了最后的一片奇光灿然,岳怀冰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一方巨石吞下那道光气之前,整个石身,像是发射闪电般地闪了一下,然后很快地趋于默然! 岳怀冰现在所能看见的,只是那一块像人立于丛石之间的巨大石块而已! 他内心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惶喜悦,再也忍耐不住,足下一阵狂驰,身形起落,兔起鹘落,刹时间,已扑到了谷中丛石之间! 眼前是一片充满了乱石的半月形凸出台地,上星当空,明月益显分外皎洁,下探谷底,云气氤氲,更似无限深幽。而徐风袭面,却又不似先前之酷寒。 他不禁大大地叹息了一声,忽发奇想道,如果能在此处,背山开出一座洞府,该是何等之好! 当然他的来意并不在此,而是追蹑那道莫明其妙的墨绿色光气而来! 他走到了那块巨石前,只觉这块巨石高有两丈,粗可二人合抱,石色黑褐,月色虽亮,却不辨到底是何颜色,用手推了一下,纹丝不动,像是久已生根模样! 岳怀冰呆了呆,暗忖着刚才分明看见那道彩色光气,退隐于这块大石之内,自己一路跟踪,万无眼花错视之理! 他心里忽然动了一下,又忖道:常听人说,深山大泽每有异宝,异宝将出之时,常有宝光现出之一说,莫非这块大石之内藏有什么宝贝不成? 想到这里不觉自己失笑了一下,认为太过于牵强附会,遂即用双手按向大石,用力又推了一下,仍然是丝毫不动!用手拍了拍,沉实有声,绝非外实中空异样! 他不禁有些灰心了。 眼前情形如此,自己既不能把大石扳倒,更不能把大石搬回去,势将如何? 想到这里,反手把背后那口断马刀抽到了手中。 如果有人用刀无缘无故地去乱砍石头,这个人必是发疯了。 眼前岳怀冰确实像是有点疯了。 他在不甘心就此离开的心情之下,只得用手中钢刀,试向身前这石上劈去! 那口刀原系上好精钢打制,加以他内力贯注之后,益加的锋利异常,是以刀锋甫一落石面,顿时切下了老大的一块来! 岳怀冰举刀看了一下,无损刀锋,由是胆力顿壮,遂即继续挥刀砍下。 在一阵挥刀猛砍之后,只听得一阵沙沙声响,石屑纷飞中,已为他将石面砍削下了将近尺许左右的一层! 少停之后,他又是一阵砍削。 眼看着刀锋落处,石屑四溅,不及一刻工夫,又为他齐中削落了尺许深浅! 这种纯粹以内力贯注刀身斩削坚石,当然较诸平常运刀要耗费力量多多! 不过是盏茶的时间,已是一身大汗! 他略事休息之后,觉得应该换一个地方下刀,由是聚敛内力,第三次出刀,却向偏上方挥刀落下! 这一刀力道极猛,是以刀锋一沾及石面,“沙”的一声,遂即深深陷入! 岳怀冰方思忖着这一刀下去,足可砍下磨盘般大小的一块,不意就在此一刻,忽觉出手中钢刀“呛啷”一声大震,陡地变轻了许多! 他心里怔了一下,向外一抽,觉得刀身一下子变轻了许多,低头一看—— 这一看之下,顿时使得他大吃一惊。 原来手中钢刀,不知碰着了甚么物体,竟然齐着刀身前端,硬折了一截!那截断刀,却夹在石缝之中! 岳怀冰心中好不痛惜,这口刀目前虽说对他已不合用,只是当年却是他最为得力的战友,想不到竟然这般折断了。 什么东西,这般厉害? 心里想着,第二次运用断刀,再向石上砍去,刀锋过处,似见眼前石内闪出一片怪异光华,耳中呛啷一响,再看手中刀,却又断了一截! 岳怀冰心中怔了一下,过了一晌,才把手中刀举起细看了看,发觉到断处平齐如切,分明为利刃削落。 他忽然明白了一切,心里头一阵狂喜。当下忙弯下身子来,就着那道石缝,向里面看了一下。 目光视处,似见一物体闪闪有光! 他已经猜出那是一件什么东西了,心里之狂喜,简直非言语所能形容! 既然有了目标,自然容易下手挖取! 当他就用着手里半截断刀,小心地沿着石缝内闪闪有星光物体上下细细挖去! 这是一件十分艰苦的工作,前前后后足足花费了他有半个时辰的工夫。 一口世所罕见的奇异古剑,已经现在他眼前。 同时间,一蓬墨绿色的黯然彩光,由剑上闪烁而出,映得他毛发悚然! 岳怀冰疑身在梦中,他喘息着伸手握着那口剑柄,剑光启处,墨光一闪,已把上方足有六尺高下的石柱齐中断了开来。 巨石乍开,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向两旁倒下来,却有一物体琤然有声地自地面上高跳而起。 岳怀冰往前一上步,伸手抓住,只觉得入手甚轻,非金非玉,黑不溜秋的原来是一截剑鞘! 宝剑长有三尺,剑鞘长在二尺四五,两件东西像是天生地配合在一块似的!试行以右手之剑,向左手鞘内插去。 丝然微响,已合了个严丝合缝! 他内心兀自通通有声地跳着!再次细细地打量着掌中剑,这才发觉到墨黑色的剑鞘上,暗含着点点金星,时明时黯,如同鱼鳞般的密麻。 长剑把手也不同于传统之一般,在把柄的顶上尖端,像是一只怪鸟的嘴部,微微地弯勾下来,就在顶尖部份,点缀着一粒其黑如墨的小小珠子,其实最令人惊讶的是这口剑通体上下,都是一般黑绿颜色。这种颜色的刀剑,凭良心说,岳怀冰还是生平仅见。 剑柄上似乎雕刻着两个古篆,只是月色下辨识不清,初得仙剑,内心之狂喜,自可想知! 他再次抽出了剑身,顿时间又为剑上的那蓬冷森森的墨绿光华所笼罩。 试看将手中剑向外一展,倏地由剑尖上暴伸出十来丈长短的一股墨绿色彩光,其状一如方才自己所初见一般无二! 那道墨绿间杂着暗素色的剑光,一经挥出,神龙闹空般地一个倒剪之势,剑光过处,正好迎着对峰上向空挺生的两棵古松树,不过绕了那么一绕,待到剑光过后甚久,才发出了一阵响声,双双地堕落下来! 岳怀冰闻声而惊,慌不迭还剑于鞘。发觉到那两棵隔岩被剑光所断落的巨大树身,这时才落向深谷之底,惊起了一群宿鸟! 隔着这么远,竟然有这般威力,即使是仙家至宝,也似乎有点难以令人置信。 就在岳怀冰惊惶万状的一刹间,陡地眼前青光乍闪,一个长身玉立、宫装螺发的少妇,现身眼前! 岳怀冰心中一惊,后退了一步! 眼前宫装少妇以极为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一笑道: “道友不必误会,我不过是路过此山,因发觉这里剑气冲霄,一时兴起借着遁光下来观看一下而已。却没想到会有人在此深夜练剑,钦佩之至!” 岳怀冰起先还未十分注意对方,这时,就近一观,不由得心里暗呼了一声稀罕。 因为面前少妇,除了那身云裳仙衣、头上发式,显著与尉迟青幽不同之外,其他无论身材、容貌,看上去简直和尉迟青幽没有分别。如果一定要说两者不同的话,那么似乎面前少妇看上去略略较尉迟青幽要胖一点;而且较尉迟青幽显得成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妖烧气质而已! 这些看在岳怀冰眼中,自然使得他大为惊骇,如非对方话声显然与尉迟青幽有异,他真要怀疑她是否尉迟青幽化装改扮的了! 宫装少妇见对方只管睁着一双眸子,打量着自己,并不答话,心中也似微感奇怪! 她蛾眉微挑,浅浅一笑,说道: “道友怎么不说话?你我虽系初见,总也算得‘缘份’二字,还没有请教道友大名怎么称呼?” 岳怀冰定了定神,觉出这般失态,太也丢人! 当下双手抱剑道:“在下岳怀冰,乃‘天一门’下弟子,未曾请教仙姑大号,是……” 宫装少妇陡地神色一变。 可是她立刻作出一番更和颜悦色的姿态,巧妙地掩饰住她的不自然。 “哦。”她嘴里漫应了一声,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遂即在岳怀冰脸上一转,莲步轻移。 二人距离更近了些! 她并不先回答岳怀冰的话,却只把对方上上下下瞧了个没完! “原来你是天一门的弟子,失敬得很!” 她一面说着,妙目一转,浅笑道: “请恕我直言,天一门中两代真人与敝派也有些渊源,以前曾有些交往,却是不知曾有道友你这个人,这么说岳道友,你是新来的?” 岳怀冰笑了一下道:“不错,在下正是新来不久。” 宫装少妇目光再转,无意间却发觉到他手上的那口新得仙剑,顿时怔了一下,一双明媚的眼睛,立刻为那口异常出色的剑身吸引住! 岳怀冰登时心里一惊,慌不迭地忙把手上剑藏向身后。 宫装少妇立时警觉,面现笑容道:“刚才贱妾由云中经过,所见墨紫宝光,敢是道友剑上光华么?” 岳怀冰哪里知对方言中之意,当下点头道:“不错……正是这口剑的剑光!” 宫装少妇蛾眉轻颦,娇声笑道:“岳道友这口仙剑模样好新鲜,可否赐借一观?” 边说,她前进一步,笑吟吟地伸出一只玉手,一副等待着接剑模样! 岳怀冰怔了一下,遂即抽剑而出,往前走了几步,道:“仙姑请就近一看便是,实在是这口剑,乃在下新得之物,不便假手外人。” 宫装少妇在岳怀冰抽剑而出的一刹,脸色倏地一变,那双不胜惊讶的眸子,很快地在剑上溜了一转,遂即后退一步! 她娇笑了一声,微微颔首道:“此峰该不是外面传说的铁笔峰吧?” 岳怀冰道:“仙姑说得不错,这座山峰正是铁笔峰!足见仙姑好阅历!” 宫装少妇微微一笑,露出编排得如贝犀的一口玉齿,秀美的脸上,暗含着一些贪婪之色,用那双灵活的眸子四下瞟了一下。 她神色自若地说道:“这么说岳道友你真好造化,外传‘铁笔太岁’的那口‘苍鹰’仙剑,果然藏在这里,竟然为你所得。” 岳怀冰怔了一下,心中一阵狂喜,正不知何以作答。 宫装少妇表情似乎微微有异,她上下打量着岳怀冰,一笑道:“岳道友方才说你才来天一门不久,可是真的?” 岳怀冰下意识里忽然觉出对方少妇,似乎对自己没有安下好心,当时匆匆归剑入鞘,一面点头道:“你我初次见面,怎会骗你?” 宫装少妇双手抱胸,身躯轻轻摇晃着,一双大眼睛斜瞟着他道:“这么说,你还不曾学得剑术?” 岳怀冰心中一惊,顿知有异,当下摇头道:“不,在下已精通剑术!” “哼哼!”宫装少妇娇声笑着道: “年纪不大,倒学会了骗人,天一门的规矩,别人不知道,岂能瞒得了我?据我所知,天一门挑选门下极严,一经入门,头三年绝不轻易传授门中道法剑术,必须先令弟子深习内功,打下这层根基之后,才能谈得上传授剑术入门功夫,你说是也不是?” 岳怀冰心中一动,暗忖道:“怪也,这妇人如何对天一门中规矩知道得如此清楚?” 想到这里,越加对她留下了心。 宫装妇人微微一笑,道:“那么,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根本还不曾正式入门,只能算得天一门的记名弟子。再说天一门自从尉迟丹兵解以后,根本就没有掌门之人,你又拜谁为师?” 岳怀冰听她这么一问,竟然为之一怔,无话可答。 过了半晌,他才冷冷地道:“这是敞门中的事,请恕不便奉告!” 宫装少妇一笑道:“看起来你像是个蛮聪明的小伙子,你不说我自然也不问你,这样吧!我有一件事与你商量,不知你可愿意?” “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少妇垂头一笑,一双美目里交织着错综复杂的表情,包括色情、贪婪、机智与怒嗔! “小伙子!” 宫装少妇摇曳着她动人的身子,微笑着道: “你在天一门呆下去,对你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你能改投旁门,那情形可就大不相同!” “怎么个不同?” 宫装少妇一笑道:“你可曾听说过有‘玄武门’这个门派?” 岳怀冰心中一惊,他记得当日由苍须奴与尉迟青幽对话中听过,并且知道他们的教主是“紫面神君”! 但是,眼前他却假作不知地摇了一下头! 宫装少妇道:“玄武门是当今唯一玄门正统大教,教主姓秦名苍波,为当今第一奇人,神通广大、仙法无边,外号人称‘紫面神君’。如果你能够改投在他门下,可比你在天一门这么穷挨岁月,要好上百倍!” 她目光虽是妩媚,可是妩媚中却又暗含着无限杀机! 岳怀冰在她说这番话时,一连又打量了她几眼,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两相印证之下,猜得不错,不禁心内大吃一惊。 他低下头,呐呐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我要好好想一想才能回答你!” 少妇冷笑道:“我要是你,就绝不会不答应!” 岳怀冰此刻既已猜出了她是谁,心中自然大生戒心!眼前这一句话,关系重大,一个失口,可就有在对方那剑下丧生之虑! 他毕竟也是聪明人。 “如果我不答应呢?” “哼!” 宫装少妇冷冷一笑道:“你最好还是答应!” 岳怀冰道:“玄武教既是当今玄门正统,收徒岂能如此随便?” “我可推荐你。” “但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少妇微微一笑,道:“问得好,那么我告诉你吧,我姓葛名少华,人称‘美芙蓉’,现在身任‘玄武门教’第二副教主之职,有我推荐你,当然没有问题!” 她一报出名号,岳怀冰更证明自己没有猜错。 面前这个看来不过二十七八的少妇,竟然就是尉迟兄妹的亲生母亲。她曾是尉迟弓的妻子,也是从“天一门”被逐出门,永远不许还山的弟子! 岳怀冰抱拳道:“原来是葛副教主,失敬得很!” “怎么样?”葛少华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岳怀冰沉着脸,说道:“请恕我直说,副教主总不会平白无故地介绍我入贵教吧?” “当然不是平白无故。” 她微微一笑,玉手一指岳怀冰手中剑道:“我要你新得的这口剑,你肯送给我么?” 岳怀冰一笑道:“说得好轻松!” 葛少华顿时面色一沉,道:“你不答应么?” 岳怀冰心中忖思着,铁笔峰与主峰之间相去不远,自己只须略微拖延些时候,伺机制造一些声音出来,定可使苍须奴与尉迟鹏兄妹惊觉,那么自己也就不必发愁不能脱身了。 想到这里,他足下踱了几步,回头看向葛少华,道:“这大雪山整个后山,都有仙法禁制,你是怎么进来的?” “美芙蓉”葛少华冷笑一声道:“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来去自如!” “那一座主峰呢?” 岳怀冰手指向主峰道:“你也能来去自如?” 岳怀冰这么说,实在是知道当年尉迟真人为了怕她日后上山纠缠,特在主峰四周,设有厉害的禁制,那“两极神光阵”,据悉就是眼前葛少华深所惧怕的,是以他才故意这么用话激她。 葛少华当然是不会这么容易上他的当! 她偏头向着对面峰上,看了一眼,那一张秀丽可人的脸上,带出一些凄凉的表情。 也许是这一眼,勾起了她无边的仇恨。其实她实在应该不必再恨谁了,真正对她有仇的应该是尉迟真人,可是真人早已在二十年前已经飞升了,剩下的只有她的一双儿女! 她莫非连自己亲生的一对儿女也心存怀恨? 这个问题,似乎只有她本人,才能回答了。 “有一天,我会去的,但是不是现在!” 她喃喃地说:“这一天很快就会来到了!” 目光向岳怀冰一转,她忽然冷冷一笑道:“我倒把你看得太简单了!” 说时手指向着岳怀冰身上一指,即有一道蛇样的红色光华,直向着岳怀冰身上飞来。 说时迟,那时快! 这道蛇样的光华眼看已将缠上岳怀冰身上之刹那,蓦地一幢紫光,由岳怀冰身上飞出来! 这幢紫光一经飞出,顿时形成一面紫色琉璃罩子,一下子将他全身罩住,葛少华所发的那道红光一经触及这幢紫光,顿时倒撞了回来。 一时之间,有如冻蝇撞窗般连连撞击不已,却是无论如何也攻不进去! 岳怀冰乍惊之下,低头看时,才发觉那幢紫光,原来是由自己衣带上所系的那面紫色玉佩上发出来。这面王佩正是尉迟青幽转手所赠,原是遗失于珍珠荷包中的一件物件,自己一直当它名贵玉器而已,未曾想到,它竟是仙家一件防身的法宝。尉迟青幽以此重礼相赠,可见爱重之深! 不言岳怀冰这一刹间感慨万千,却说葛少华,眼见着岳怀冰身上飞出这幢紫光,竟然把自己专司捆绑刑吊的一件宝物“霓虹带”格于罩外,不由得当时吃了一惊! 这面紫玉佩她原是见过的,心知是当年尉迟真人一直不离身的一件防身法宝,却怎地会落在了对方手上? 她情知此宝的厉害,绝非自己“霓虹带”所能攻得破的。 当下抬手收回,却化为一枚红色小小指环,戴在她右手食指之上! “霓虹带”一经收回,岳怀冰身侧那幢紫光顿时也自行收回! 岳怀冰宛若置身梦中,只管呆呆看着葛少华。 葛少华却是脸上挂不住,微微一阵发红,冷笑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原来自以为有了这件防身法宝,我就无奈你何了不成?”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气忿地道: “我已经看出来,你根本还没有踏入剑术的门径,只仗一样法宝如何能敌得住我!我最后再问你一声,你到底怎么打算?” 岳怀冰原本心里害怕,这面紫玉佩却为他壮了胆! 双方既已出手,自无缓和余地! 当时他冷冷一笑道:“葛少华,你的一切过去既往,还当我不知道么?当年如非师祖尉迟真人对你手下留情,你焉能会活到今天?想不到你非但不感恩图报,自此洗心革面,好好为人,却反倒改嫁紫面神君为八堂小妾,为恶多端!” 他越说越为气恼,当下厉声责斥道: “铁笔峰为天一门属地之一,你居然还能上门欺人,还有脸夺我手中宝剑,真正的恬不知耻!有什么本事你只管施为就是,姓岳的不是你所能恐吓得了!” 葛少华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对自己过去既往知悉得这么清楚。 人名树影,她就是再不要脸,也受不了人家这么当面指骂! 聆听之下,真差一点儿被对方气得昏了过去! 第二句话都没有,右手向剑囊上一拍,一道青光匹练般射出,直向着岳怀冰身上卷去! 岳怀冰心中一惊,身畔紫玉佩却又自行放出一幢紫光护住了他全身上下。 那道青光一攻不入,巨蟒般地又把岳怀冰那幢护身紫光缠绕了一个结实! 紫光罩内的岳怀冰顿时就觉出身上一紧,虽然隔着一层护身光罩,兀自感觉到似有冷森森的剑气逼入! “美芙蓉”葛少华见状冷冷一笑,只见她右面的肩头倏地晃了一下,即见一灰白色光华,倏地飞起,其状如前,紧随着那道青光之后,也向岳怀冰护身的紫色光罩上面缠绕了过去! 岳怀冰顿时身形大为摇动了一下! 按说这面“紫玉佩”乃当年尉迟真人防身至宝,其功效显然不止于此,只是岳怀冰如今功力不足,根本不知道用法,只能暂时发挥该玉佩三分之一攻效! “美芙蓉”葛少华这一青一白两道剑光,虽非著名仙剑,但一来她功力深厚,二来这两口仙剑,经过“紫面神君”秦苍波特别祭炼,威力可观! 双剑合璧之下,岳怀冰顿时觉出那幢护身紫光,已有不支之势! “美芙蓉”葛少华一面运功催剑,一面手指光幢内的岳怀冰大声骂道: “姓岳的小杂种,你不过是倚仗着这么一样护身的玩艺儿,就敢如此放肆,看我破了你的法宝,再要你好看!” 一面说,一面向着青白二光连指了几下,那两道剑光刹间加粗了一倍。 岳怀冰那幢护身紫光,顿时大感不支,原来是圆桶状的,一下子却变成了细长的一条,青白二光几乎就将攻破那薄薄的一层光罩,只须向下一绞,岳怀冰顿时将被绞成肉酱,是无可疑! “美芙蓉”葛少华眼看着胜利在望,忽地手指了一下,青白二光霍然收住了急剧的攻势! 她那双充满了诱惑力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岳怀冰,冷冷一笑,道: “姓岳的,你还神不神气了?本仙姑只要加上一层功力,你可就马上变成一滩血肉,年纪轻轻的,犯得着么?” 说话之时,岳怀冰只觉得那层护身紫光罩,似乎变得更薄了。 紫光时发颤抖,可见对方所说并非虚言,万一护身罩一经破开,自己势必性命不保! 他心中一阵子发急,真不知眼前将何以应付? “怎么样?” 葛少华伸出一双纤纤玉手道: “把宝剑给我,乖乖地跟我回去,酌量情形,也许我还可以饶你不死,要是再一意地恃强,哼!后果怎么样,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 岳怀冰心里一动,暗忖道:这口剑如果真是当年“铁笔太岁”所留的那口“苍鹰剑”,既有宇内“第一神剑”之称,足证其威力无限。再者,方才只不过随便舞弄了一下,已见其剑上功力。眼前情形既已迫急至此,倒不如拔出这口“苍鹰剑”来与对方一拼!似乎只有这么一条可行的路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她的手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由灵珠处所得教训,已使他足具戒心,看来眼前这个葛少华,却要比灵珠厉害百倍。自己在她手中想要明哲保身,只怕是妄想了。 这些念头,闪电般地,很快自他心中掠过! 当下右手紧紧握住了剑把。 “美芙蓉”葛少华见他久不说话,只以为他已被自己说动。 当下面色少缓,却有意寒着脸道:“怎么样?我可没时间让你一直想呀!” 岳怀冰主意已定,反倒泰然。 他冷笑道:“你要我这口剑,我倒是可以考虑送给你!” 葛少华顿时脸上一喜,眉尖一耸,道:“人呢?” 岳怀冰道:“那,我还要再考虑考虑了!” 葛少华原本是狠心辣手之人,很少对陌生人这般手下留情过,实在是看上了岳怀冰这口剑,更看上了他这个人,打算着人剑两得! 这些年她为了满足她要强好胜之心,才委屈下嫁‘紫面神君’秦苍波这个人,后者就年岁上来说,实在不知大过她多少倍。 日久天长以来,当然对这个就外表与年岁上来说,足可当自己老祖宗的丈夫,生出厌恶之心! 现在她忽然发现到岳怀冰这个人,自然使她怦然心动,除非万不得已,她何忍杀害? 对方既已答应将剑交给自己,也就等于解除了武装,他这个人还跑得了? “美芙蓉”葛少华鼻子里娇哼了一声,忖思着在自己眼前,不愁他这个人插翅能飞。 当时玉手连抬,收回了青白二剑! 岳怀冰的那幢护身宝光,遂亦自行收回! 葛少华微合薄嗔地看着他,说道: “你休想在我眼皮底下捣鬼,再要犯在我手里,你这条小命,可就完定了,不信你就试试!” 岳怀冰本想待机一剑挥出。 果真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葛少华是否真能逃得过,大是疑问,按说她万难逃过! 只是岳怀冰却没有这么做! 再怎么说,她总是尉迟兄妹亲生母亲,尽管她一千个不对,一万个不对,自己都不能这么做! 然而,要想把他所得的这口“苍鹰”仙剑亲手送上,拱手送与对方,这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岳怀冰手握着剑柄,感叹了一声,道: “我与令郎令媛乃是至交好友,实在不想伤害你,否则我的剑挥出,你只怕早已没命了!” 葛少华顿时一惊,发觉到对方所说似乎不无道理,可是她立时又自恃地冷笑了一声! 笑容微敛,她轻叹一声,说道:“你提这些干什么……那一对小狗眼睛里……哼……” 蛾眉微微向上挑了一下,薄嗔道:“不提这些。喂,你的剑,怎么还不给我?” “我不会给你的!” “你!” 葛少华咬了一下银牙,又气又笑地说道:“我看你这小子想死是吧!” 岳怀冰哼了一声,道:“你最好还是走吧,等一会儿尉迟兄妹来了,对你多少总是不方便!” 他在说这话时,一双手,紧紧握着剑把。 只要有任何异动,他就会立刻毫不留情地挥出手中长剑。 葛少华气得脸色猝然一变,左肩微晃,一道青光匹练般地飞出,直向岳怀冰身上卷去。 岳怀冰早已蠢蠢欲动。 对方这道青光方自离肩飞起的一刹那,岳怀冰手中那口新得的“苍鹰”剑已经挥出! 墨绿色的光华一闪,像是一道经天长虹般地迎了出去! 墨、青两道光华顿时迎在了一块,只听得“呛啷”一声脆响,天空中落下了一片青色光雨。 眼看着空中青光分为两截,变成了两截断铁,由空中直坠了下来。 同时间,岳怀冰只觉得手上一震,掌中剑已自行挣脱飞出。 岳怀冰大吃一惊,想抓已是不及! 眼看着掌中剑一经出手,发出了百丈奇光,在空中如倒泻墨泉,飞卷着已向葛少华身上飞去! 葛少华万万不曾想到对方这口新得的仙剑,竟然有如此威力,一上来就毁了自己一口飞剑,这时又向自己眼前飞来,不禁吓了一个魂飞魄散。左肩急摇,先时出现过的那一道灰白光华,再次迎空而起,迎着来犯的那道墨绿光华,刹时间已绞在了一块! 葛少华一共有两口飞剑,先前那一口质地较差,是以一上来,就吃岳怀冰仙剑斩落,此刻这一口却是质地颇佳,复经过“紫面神君”魔法所祭炼,较先前那一口更厉害得多! 可是尽管如此,看上去显然较之“苍鹰”剑还是差得多,第一个回合还没结束,白光已吃黑光像是巨蟒般地缠了一个结实! 葛少华大吃一惊! 她一面用手频频上指,催使着那道白光,急欲窜出黑光的包裹,一面厉叱着向岳怀冰切齿痛骂道: “好个小辈,你竟敢言而无信,看我活捉住你,不剥下你那块人皮才怪!” 一面说时,左手玉指翻起,向着头上螺发指了一下,发上的三支玉簪,刹时间化为三道细锐白光,直向岳怀冰身上呼啸而来。 岳怀冰心中一急,正不知如何抵挡,带上“紫玉佩”已重复化为一幢紫色光罩,瞬间护住了全身! 三枚玉簪所化白光,一时有如冻蝇冲窗般地,围向紫色光罩上连连冲刺不已。 只听得一连串的“叮!咚……”脆响之声,却未能攻入分毫! 这时空中黑白两道剑光却已分出了胜负! 那道灰白光华,虽经主人一再运法催施,奈何黑光威力极强,包裹得严丝合缝!虽然施出所有伎俩,依然未能突破黑光之困缠!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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