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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杂瓣的天罗,天下间还有没有能缚住王重的东西?答案当然是没有! 王重现在已经是自由自在地在地球上走着了,虽然很不幸,他并不知道他所在究竟是何处。 但他毕竟成功地自那紫衣人重重的束缚与监视下安然脱身,下一步他要去找杂瓣算账,质问她为何不看好自己的物品,任其落入坏人之手,害惨了他这位千古奇才,冠绝古今的大英雄胚子!虽然他根本没指望会碰见她。 总算还有事是令他感到欣慰的,就是此一役他只是输给了一件兵器,对了,他好象也该弄件类似的兵器使使了,说什么神拳无敌,手有枪子儿硬吗?!他胡乱想着,漫无目的胡乱走着,忽地脚下踢到一物“叮当”作金石鸣他弯腰将其拾起,但觉雪气刺目,清润如冰,虽然洞中黑崐黢黢地什么都看不分明,他也能断定手中所执之物是一件稀世罕见的神兵利器,到底是什么?好象并非自己一直神往的玄铁重剑嘛!便在这时,一个吟哦声在他背后响起,听言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 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 若个书生万户候” 这柄宝刀最合你用了,以你这等人材,又何必太执着一定要和独孤求败使同一种武器呢?” 王重正想反驳,谁要跟独孤求败一个样!忽地意识到‘不对呀,这几日来我在这洞中转悠,不曾见有丝毫人迹,这声音却是从何而来?’他别无选择,当下一咬牙,猛回头,但见…… 一团清淡朦胧的光影举到他的眼前,光的下面,一张不甚分明的面孔努力抬起仰望着他,忽地那人一笑:“真的是王重啊,你果然还是找到这儿啦!” 什么意思嘛?王重怒也不是乐也不是,哪儿跑出这么个自来熟的家伙。但他毕力于拳的那招‘斧劈华山’当然就不能再使出了,只好硬生生收手在半空。 恍忽中,他觉得这个人有点似曾相识,可那团光影实在淡的可怜,但见个人影子在他面前了,却无论如何也辨不出个模样来。 “你是谁?”他问,虽然知道不可能得到回答。 果然,那人影笑出声来:“你不觉得这问题太复杂,而人生又太短促了吗?” 王重决定再不同这人多说一句话。 “跟我来吧。”冲他一招手,将身一转,便向前走去“等等!”从这身形中,王重想起来了“你就是在逍崐遥楼上替我会账的那位兄台?”怎么他就知道那人是女扮男装的呢? 果然,那人将头一偏,笑吟道: “醉拍青衫惜旧香, 笑将离恨恼疏狂。 年年陌上生秋草, 日日楼中对斜阳。 王兄别来无恙,不介意告知是借何机缘得入此山腹深处?” 王重心想,我还没问你的路数,你却来套我的老底了。却又似不能不说一般但言道:“那日不慎,陷入一紫衣人之手,后来得知他好象是那花果山云台五楼十三城总舵主的内侄,唤作何斯违的,是现任周老舵主内定的继承人……”“未必”“你说什么?”“喔没什么,那你后来怎么脱身,又如何到得此处?” “他那天罗一收,便再也困我不住,我运功解开穴道,杀出重围,但此厮手下甚众,我疾走间,误入一洞,谁承想洞中又有洞,走来走去就转到了这里……”他又想转而问对方来历呢,忽又听道:“转了不少天了是不是?你一定也饿坏了。我请你吃东西吧。” “可这洞中除了钟乳山石……”王重真的饿坏了。“我说了请你,就一定会做到。”她已走到一处甚为平坦的石台之上,站住,王重走近一步,却被她一伸手:“你会杀鱼吧?”当然!那还用说吗? “拿到那边水中剖洗干净。”一条三尺多长活蹦乱跳大鲤鱼递到了王重手中,不是梦吧,那她从哪儿弄来这么个东西?喔,我敢打赌此时的王重不会希望这是个梦! 王重将鱼剖洗干净回来,又被惊得个发昏章第十一,天哪,她是不是在做自助旅行,有谁闯荡江湖还随身带个小锅子的?!那火光她又是怎么弄出来的?只那么一点儿,能煮熟这条大鱼吗? “别担心,这是个小电……我是说火石,是火石,嘻嘻,马上就好。”那笑声!下面呢,这家伙又从背上一崐个包包里取出些小瓶来,站在一边指指点点:“喏,你先抹点盐在上面,鱼肚里塞些甘蓝菜心,加上菊花煎,半熟时放点姜片,喔,现在好了,再洒些酒,给你,腌萝卜酱还有鲜桔皮,你可以吃了!”一时洞中清香四溢。 王重忙的头昏脑涨,听见说可以吃了,都不想一想如此这般做出的东西是否吃得,便坐下来,风卷残云般一下子将整条鱼都吃掉了。味道还不错喔,本来天底下最好吃的就是“饿”嘛! 吃完后,王重才有空间思考,其它也罢了,难为她哪里弄来这鲜菊花,桔皮,根本还带着露水的!(我告诉你是从未来啊,千载弹指间,有什么不是新鲜的呢!) 王重这时可想到,鱼都给他吃了,她呢? “我吃过了,只恐怕你还不够。”够了够了,听听她在说什么?“苏东坡研制的清煎鱼,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方子。”她抿嘴笑。 “苏东坡!……”王重差点没蹦到洞顶上去“你是不是小罗?” “当然不是。来吧,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在那萤火般的光照引下,王重走下一条天成的石阶,不一会儿,来到了一个无比宽敞的宛如大厅的地方。喔,今夕何夕,而人又在何处?王重自小游遍名山大川,却不曾见过这么高又大的山洞,除非那一整座山都中空的!他究竟是在天上还是地下,怎么就不觉得还在人间?那来历不明却又似什么都知道的女子是人是鬼,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别胡思乱想了,给你这火把,能不能领悟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惊起却回头,那人已不见踪影。她明明有火把的,却特特地不点,她究竟想隐去些什么? 火光熊熊,他终于能看清这洞中四周皆空无一物,独独的从顶至地,垂成一根至少要二十几人才能围抱过来的巨大钟乳石柱,王重那么高大的身形,平时足以令他傲视群伦,在这石柱前,他却只感慨天地生人,为什么将人生成如此渺小的一类! 火光的剪影在石柱上跳动,一隐一现,王重看去不由崐心中一动,那人叫自己在这儿领悟,是什么呢,不会是因为个子没他高就骗他来跟这大石柱比出他的矮吧,呸,单是有这想法就够无聊的了!再仔细看那上面的花纹,那里,有一条路线怎么如此熟悉,对了,师父在向他传授斗转星移神功的时候曾向他指示过,这是人体任督二脉得以贯通的关键,如果行气不能走成这样,任督二脉就永远别指望能够打通,这是每一位习武之人都会遇到的难关之一,也是最难冲破的,以他自己来说,自幼便被看好为习武的料子,聪明睿智,难得的美质良材,入得师门一直为师父一干人器重,是全派中众望所归的人物,春风得意时,一日看尽长安花根本不在话下,可他在此关节中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无论他怎么勤修苦练,也只能将神功练至第二层而已,是以他才禀明师尊,下山游历,望见造化通灵,启他开悟,但这一两年来浪迹神州,有所得,却没能解开他心头那个大结。是以今是得窥天地神通,不由令他头脑中豁然开朗。 “气发于身,而动于形,故形气之极,至于无形。无崐形,则无所不能……我懂了……” 原来那石柱本是天地初开时便开始不断成长起来的一根神通石柱,自身凝会了天地古今发凡取例的各种至高无上的道理,王重今是虽只窥得一斑,已令得一生受用无穷,他不是个贪心的人,只求打通心中死结,精益求精,其实这也算他有宿慧才得来的造化,试问天上人间古往今来,所能精者在个人不过一门一技便可足矣。贪多则不烂正是智者大忌。啊,王重是个聪明人哎(咦怎么觉得自己脸皮在一寸寸增厚起来,一下子说出这么多的奉承话,倒好象是有什么不可千告人的坏念头似的!) 王重这里不知不觉间已将任督二脉贯通自如,自此以后,他当一飞冲天,一日千里!(天哪,又来了,我发誓这电脑里有病毒了!) ※ ※ ※ 在孜孜不倦的演练之中,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且说这日,王重练功完毕,起身长啸,他的斗转星移神功已然练通了最后一层,第九层,他师父也不过练至第五层而已! 一个笑吟吟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恭贺兄台神功初成。”她怎么又冒出来了? “这是你的。”她不由分说将一卷东西塞到他手中“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 是真的吗?那太好啦! ※ ※ ※ 又是一团微光引着他曲曲折折在黑暗中行走,大半天功夫,方来到一处石壁前。 “现在一步步只管往上爬,跟紧了,还有,千万不要往下看……” 王重这次没有怀疑,困为他已看见,在那遥不可及的绝顶高处,隐然正有天光射下…… 这真是王重一生也未曾经验过的最艰苦的行程了,他事后回想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支撑着走完那段时间的。再长再艰难的路只要坚持,也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时刻,王重眼见还有一步就可出洞了,不由得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就将头向后转去…… 千万不能回头啊…… 在这一瞬间,猛地由空中落下一物将他当头罩住,那女孩子的声音在半空中怒道:“叫你不要回头!你这是成心想害死我吗?…… 这次我要是回不了家就让你死上一地! …… 王重掀掉头上所罩之物,登时一股强光袭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但听得“嗡”地一声,仿佛夏天去倒垃圾时惊起一片苍蝇的那种音响。过后便是整份诡异的静寂。 待眼睛适应了天光,王重环顾四周,立身处已然在一块山顶绝壁之前。而在他面前的那块空地上,少说也有近千只眼在白日撞鬼般看向他来。 这是在哪儿?所有这些又都是什么人?现在看清楚多了,好象有不少面孔是他所熟识的呢! “大师兄───”一个人朝他飞奔过来,声音是喜极崐而泣的那种。是周通吧,他的好师弟!前一阵子他可被折腾惨了(再一次向周通表示歉意,以求心安理得)! “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他不会有事的嘛!”又窜过一个人来,是小罗吗?怎么她也在这儿? “太好了,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可是,你怎么会从那里头出来?”周通实在忍不住要问的。 王重一回头,却看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身后的石壁经文崐上,在山石中投影出几行大字“少年弟子,有缘得入此山腹地者,宝物归,河山一揽” 他恍然:“今日十月之交,是灵山法会在这儿举行。”小罗却只望着他手中淡黄丝质那团东西发愣,“方才好象听见杂瓣的声音,以前她曾说过要把天罗送给我的,却又怎么才能由这个神气活现的家伙那儿要回来?” 王重却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身外之物,匆匆将手上东西一股脑揣到怀里,把周通拉到一边,虽是无法避开满山人的眼光,也只好低声问过:“师父他老人家来了没有?”“没。他飞鸽传书让你全权负责本派事物。” “那大会开始多久了?” “刚才开始,你就自石壁中现身,师兄,好象不太对劲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周通感到那一道道射向他们的目光贪婪,仇恨,羡慕,怨怒,幸灾乐祸不一而足。不论师兄在山中有何所得,华山一派今日成为众矢之的已是挑明的事实了。 “今年主事是哪些武林前辈?”王重显得成竹在胸。“少林的玄达,玄异两位大师,丐帮的孙帮主,青海派谢掌门,还有南方七省地下帮派盟主,但看上去象个傀儡。”周通早在审时度势。 王重一眼看去周通所言及的四五个‘前辈’不禁愕然:“少林寺两位长老也罢了,其他列位怎么也都个个腼着肚子,难道这年头流行扮弥勒佛吗?号称乱世却只见一个个脑满肠肥,武林人士都不免俗,难怪金人把南朝看做肉在板上,伸手可得。实在看不惯哪!这时,只见众人纷纷退开,让那五人走过,径直到了他们跟前来。“阿弥驮佛,这位想必就是华山王少侠了!"那唤作玄达的老僧低眉合掌“令师千叶真人从不肯分半纸薄面向东南,然,王少侠既有承诺在先,却又为何其姗姗而来迟?”言语间隐然有责难之意。 王重向周通使了个眼色,稽首从容作答“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世事难料啊大师!”他这是用‘金刚经’打诳,果然一下子令得那老和尚哑口。这时便听玄异和尚一旁哈哈大笑:“早已得闻千叶老兄收了个年少才俊的好弟子,王少侠果然英华内敛,稳凝端重,能为人所不能。好好,是不是就请王少侠入场一显头角呢?”他望向其余几位执事,见他们倒似无甚异议。忽地从一颗古松后转出一人来,冷声道:“只怕王‘少侠’不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话,今日这灵山法会却是再也继续不下去了,何况,王少侠心里洞明得很,就让他说今日之事是否已然全无意义了?”说话人身量中等,一身暗紫长衫,神色间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唯恐避之不及。周通一见到他,不由气血冲顶:“就是他,大师兄,一直在暗算我们兄弟二人的那家伙。”王重此番上了此人一个恶当,先前却只由一他手下人口中听得他的名号叫作“鬼笔子”何斯违,是云台五楼十三城未来总舵主人选,现在听周通一说,仔细望过去,但见他一双眼睛却只恶狠狠瞪向周通,那模样倒象是与自己这个师弟有着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心下暗暗诧异,周通年岁小过自己,入师门却早他几年,他曾听师父提到过,说道那一日千叶真人下山采购药材,在华山脚下三生石畔捡到一个弃婴,真人一片慈悲,将之收留,抚育成人。千叶真人由包他的襁褓的富丽华美也曾猜测他出身非富即贵之家,不成说周师弟竟是与江湖中以财大气粗闻达的五楼十三城有什么渊源?他这么想着,却不动声色,冲周通摆摆手向何斯违道:“在下虽不知何处开罪了仁兄,但依着江湖规矩,一切恩怨自当在灵山法会后个个了结,仁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何斯违冷笑连连:“你也不需再口口声声灵山法会了,现在山中之宝自然是尽入你囊中,如何只在天下武林同道前一派的假清高?”要知他处心积虑,对此次灵山法会势在必得,因而不惜在会前使出种种不齿的手段偷袭暗算有力与之争锋的武林新秀,王重之前,已有不少门派弟子遭其毒手,王重自是最为他所忌惮的人物,却因一直没有足够把握一击而中迟迟未发,直至前时花重金自京中购得‘天罗’端地是一件百发百中的兵中至宝,才会出现前番崇绮书院那幕,本以为从此无忧,谁承想一将王重带回灵山脚下他的大本营,那天罗就如受神咒一般消失不见,以他和他那帮手下白眉赤眼的又焉能困住人中龙凤的王重(知错就改,猛赠高帽),只好眼睁睁见他冲开重围,消失在灵山之中。何斯违经此一役,却学到做一个反派应具备的条件之一就是抓到敌人,立码将头斩下。没了头看你还能有什么做为!再说方才,他数人头,并不见王重在法会上,正自高兴,这个令他不得不防的人一下子现身,而且他是自那从未有人走出过的玄机洞口出来的,这表明王重很可能已经得到他日思夜想的天机宝物,这几乎已经粉碎了他的全盘千秋大梦,如何令他不恼,尤其抢去这一切的还是周通所在的华山派的人。周通,他恶狠狠地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他居然能知道自己姓周!但不唯如此,恐怕他也没这么快找到他,当然更令他伤心不已的就是那日发现了当日舅舅的这个儿子居然没在那场大火中死去。好在他永远也没可能知道他为什么杀他而后快了,既使他师兄真得到了所谓的大秘密也保不了他了!现在当物之急自然是先要将王重死死纠缠住。他想到这又是一声冷笑:“你既铁铮铮跟咱们说起了江湖规矩,那我不妨问问你,哪一条江湖规矩定下你可以将武林中视为至宝的东西轻而易举地踞为已有?这么多年以来,灵山至宝早已成为广大武林人士的精神支柱,除非你想犯众怒,否则还是乖乖将宝物献出,再加入公平竟争,能者得之。”他对自己这番话掂量过的,也知这便是在场不少人中的想法,他不怕挑头说了,但见人群中已隐然有响应之声。 王重怒极反笑,公平竞争,东西若在你手上你还会说出公平竞争这四个字吗,想煽起众人与我为敌,我却也不能就此中了你的奸计不是,便笑向五位显然已控制不了情况的执事:“不知几位前辈意下如何?” 那丐帮帮主其貌不扬,却是这五人之中最不为所动的一个,他见问,就说了:“以王少侠之名之行传,至少不吝先告知众人如何得入此山,缘何可得全身而返?”他实是不希望这百年沿传的一场热闹就此灰飞烟灭,是以言辞中竞是对王重抱有某种期望。王重心领,他并却不惧说项,但只不知如何向众人说起那洞中神秘至怪异的女子,连他说给自己听都象在讲番梦话,别人如何能相信!他沉吟片刻,方言道:“那洞中只一味的漆黑一片,我见到亮光自然拼力向上攀来,若说宝物,我倒是自其中捡得一柄吴钩,诸位便拿了去,只怕也未必能使得手顺。”他自背后取下那柄吴钩,举在半空,只见那雪刃分冰,寒光四射,刀光一转,气宇干霄,竟令得人群‘唰’地一声齐齐退离了他三尺有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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