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正与龙虎


  血影大师猝然出手。
  左手发红,右手发金。
  血影掌!
  火焰刀!
  少林双绝!
  大正左手拿着锦盒,右手抓住血影的衣领,他无法招架。
  但他一拎一甩,就把血影魔僧丢了出去!
  就在这时,四柄刀,一支剑、一双拳头。一把缅刀,同时攻到!
  夭正忽吸了一口气,全身忽然似一片落叶般向后掠起。
  但是应欺天也忽然掠起。
  天正大师的轻功,就如一片追风而起的落叶。
  他却似风。
  他追上天正,出剑!
  天正本可用锦盒去挡,但他不能。
  他另一只手指及时收了回来,在应欺天剑尖上一按。
  应欺天就飞了出去,利剑在他手上骤然片片粉碎。
  莫艳霞也出了手。
  她本追不上天正,但应欺天阻了他一阻。
  她的拂尘如数百根针,刺了出去。
  天正大喝一声,数百刺刺中了他,莫艳霞却也被这一声舒天卷地的大喝声震倒,拂尘萎落地上。
  大喝陡止。
  众人耳犹嗡响。
  天正脸上有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胸口冒出了一截剑尖,血剑!
  他眼神里又出现了那一种既厌倦又专注的气质,叹了一口气道:
  “原来是你。”
  背后的人想拔剑,拔不出,脸色有些变了。
  那人却正是木蝶大师!
  天正的笑意充满了厌倦:“你是谁?”
  他问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在这个时候。
  木蝶道:“我是翅膀。”
  天正又笑了,笑容里有说不出的潇洒,完全不像出家人,倒像文采风流的名士,他制止了梁斗等的怒吼与扑近,道:“是柳五公子的‘双翅’之一?”
  木蝶脸色有些发苦,舔舔干唇道:“‘双翅’都来了。”
  天正的笑容很好看,他年轻时一定潇洒英俊,不知为何出了家。
  “你是‘一剑杀人’卜绝?那么他就是‘冷风吹’了?”
  “他”就是指应欺天。
  应欺天变色叱道:“快弃剑!”
  他是叫木蝶弃剑,可惜木蝶不但拔不出剑来,连手都粘在一起,可是他的剑明明从后刺穿了天正大师的胸膛。黄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卜绝嘶声道:
  “你还不死?!”
  天正的眼神充满了说不尽,道不完的讥俏与疲倦,像厌极了这尘世,他救了木蝶,木蝶却是卜绝,卜绝杀了他。
  他说:“好,我要死了。”他向那巨大的僧人道:
  “龙虎,这锦盒拿回少林,血影由你处置。”
  龙虎大师悲伤地应:
  “是。”
  他的声如铁柞击地,人却纹风不动。
  这时天正大师没有回身,缓缓一指打出。
  笑若拈花,指若微风。
  微风何笋轻舒,木蝶就是避下开。
  指按在他的眉心,就缓缓收了回去。
  然后微风渐渐息吹。
  木蝶就失去了生命。
  不管他是木蝶也好,卜绝也好,现在他的手,已很可以放开那柄剑了,那柄杀了天正的剑。杀人的剑。血剑。
  因为他的生命已离开它了。
  天正缓缓团坐下来,左右手指在丹田位置上慢慢拢合,然后闭起厂他一双专情像不是佛家人所有的眼眸,在宁静的脸容上,有说不尽的讥俏。
  高大威猛的僧人却跪了下去,痛哭失声。
  天正死了
  少林方丈圆寂了。
  莫艳霞、应欺天等人脸色本都有些发苦,尤其是天正微笑的时候,卜绝拔不出剑的当儿。
  可是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笑了。
  这计划配合得天衣无缝,制造并利用了各种人物与环境,几乎要大败,可是它终于成功了。
  虽然付出了代价。
  可是只要天正死了,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柳五公子真是算无遗策。
  但是他们不知道。那一行行色匆匆的人。已经超过了成都。进入了浣花。迫近剑庐了。
  外面飞檐闪光。
  太阳正好。
  天正却死了。
  天正大师盘膝端坐,他的灰袍前襟,己被鲜血所染红。
  ——他未出家前是什么人?也许是风流惆悦的五陵年少!
  ——他少年入寺时是什么人?也许是情僧,也许是苦行……
  ——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是一个谜。他死了,再无人可以解答。
  可是还是有些东西必须要解答的,可以解答的。甚至立即就要解答。譬方说掌门方丈之位……
  萧秋水、梁斗等眼见天正大师的身躯给鲜血染红,他们的眼睛也红了。
  被愤怒的血激红!
  他们真不敢相信天正死了。
  ——他如死了,血仍流着。血是热的。
  他们看着天正被杀,甚至来不及出手。
  ——五虎彭门四虎将不足畏,“乌衣派”单奇伤亦不足畏,“千手螳螂”郎一朗更不足畏,甚至连“天残帮”帮主司空血也不足畏。
  ——但是柳随风的近身卫护,有“双翅、一杀、三凤凰”,昔日在丹霞山唯一能与邵流泪势均力敌的就是“三凤凰”中之一的“红凤凰”宋明珠。
  ——现在厅堂上的“铁衣剑派”少掌门人应欺天,显然就是“双翅”中的“冷风吹”。此人轻功,江湖一绝,而且杀人无算,行踪诡秘,轻功名列天下前五名之内。却没料到他的剑法也是一绝。
  ——另一个“白衣观音”莫艳霞,显然就是“三凤凰”之一:“白凤凰”,难怪她走起路来,仰起首来,翘起红唇,真似一只凤凰。傲慢的凤凰,冷傲的凤凰。要别人为她生为她死的凤凰。
  ——一剑得手,刺杀天正的“木蝶”,无疑就是柳随风手下六大高手中最可怕的一人:“一剑惊人”卜绝,出手江湖第一绝。他出手杀人,一生从未失手。连杀少林方丈,也一剑臻功。不过他也活不过这一役。
  每个人都在愤怒,而且激动,但是萧秋水除了愤怒和激动之外,还感到痛恨。
  他痛恨他自己。
  这事他明明可以预防。可以阻止的。
  只要他先想到。
  而且要先说出来。
  天正也许就不会死。
  ——他赴桂林求援时,路过阳朔,那时马竟终便曾对他说过:“……岂止如此。连嵩山派也遭了殃,福建少林要不是各方少林子弟救援得早,也不堪设想;此外,五虎彭门、天残帮、乌衣派、螳螂门也归顺权力帮,近日铁衣帮、恒山派也奉权力帮为主帮,致于抵抗的中原镖局。黄山派、血符门、潜龙帮、中间派全给吞灭了!”
  ——“……这些日子来,武林中就是中了他们的离间计,再给一网打尽的就有括苍派、崆峒派、司寇世家、太极门……
  ——马竟终说这些活的时候,还没有与欧阳珊一合力迷倒萧秋水等之前,他当然不忍也不想下手,所以言下有吓阻之意。
  ——那时候马竟终犹在康出渔控制之下,他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权力帮的武林内幕消息。武林中人可能反而不知道得如此详细。
  ——而今来的人,正是五虎彭门、螳螂、乌衣、天残等帮派的人,而铁衣、恒山两派,既是“白凤凰”与“冷风吹”的管辖之下,自然尊奉权力帮了。
  可惜萧秋水没有想到——就算想到,也来不及通知了,他们已出了手。
  天正已经遭了暗算。
  那巨大颀长的僧人抬起了头,满目是泪。
  他的白僧衣好似大海般的滚腾起来,翻跃、伏踞,又冲折、起落不己。
  他全身的骨节,竟“啪啪”地爆响起来。
  莫艳霞娇笑道:“龙虎,你不服是么?”
  龙虎大师没有答话。那骨裂爆碎之声更响。
  只听一人轻声叱道:“六师弟,我来了,你还不服吗?”
  龙虎大师猛掉头,只见大厅上,背着外射进来的光芒,进来了一个黑衣黑袍的僧人。
  龙虎大师的骨节忽然不响了,就似一壹沸水,倒进了冷流似冰的潭水里去。
  “三师兄,方丈他……大师兄已经……”
  那僧人赫然竟是少林身兼罗汉、忏悔两堂的首座木蝉大师。
  少林除天正大师外,最高的首座为身兼达摩堂、藏经楼之首座木叶,其次就是这位木蝉大师。
  龙虎大师在少林位居第六,是少林首席护法。
  只听木蝉黯然道,“……唉…我知道……”
  龙虎人师勃然道:“你知道?!三师兄,大师兄命丧,少林危在旦夕,你还……”
  木蝉淡淡地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天正既死,我就是方丈了,你对方丈掌门说话,怎可如此无礼?”
  龙虎大师像被一支炙棒刺着一般,跳了起来,嘶声道:“你这……你这潜乱?叛逆……”
  木蝉笑道:“少林叛徒,年年都有,”他拍拍血影肩膀,血影大师的笑容也似说不出诡秘,接道:“要是没有三师兄的匡护,我叛离少林,又怎会活到现在?”
  木蝉居然笑道:“谁有权,谁就不是叛徒……!”
  龙虎厉喝道:“你不怕二师兄……”
  木蝉笑道:“木叶之死,迟早事耳。达摩堂的人手,我很需要;藏经楼的朽,我早想借阅。”
  龙虎忿然叱道:“你该死——”身形掠起,半空中全身骨节又“啪啪”作响。
  木蝉叱喝:“叛徒该死。”
  ——于是龙虎大师成了“叛徒”。
  彭门四把刀、单奇伤的剑、司空血的缅刀、郎一朗的双拳,立时都交击过去。
  龙虎大师人在半空,忽然变成了靶子。
  剑、刀、拳都击刺在他身上,一件也没落空。
  但也一件都没有奏效。
  而且他旋风一般飞扑过来,全身爆裂之声更响。
  朗一郎脸上变色,大呼:
  “雷霆霹雳——”
  就在这时,真如雷击,轰隆一声,郎一朗被震飞丈外,顺墙滑了下去。
  然后那墙也倒了,不是轰然而倒,而是慢慢地蚀了、霉了,塌了。
  龙虎大师的一击,竟是如此无匹。
  梁斗等人脸上不禁有了喜色。
  彭门四虎冲得最狠辣,也退得最快。
  勇敢和凶狠不同——勇敢是明知死而下惧,凶狠是有所选择的:
  一一比方说当自己打不过对方时,凶狠往往成了懦怯,
  彭门四虎就是这样子,可是他们刚想退走,其中的伦走就己被拗断了脖子。
  然后龙虎大师就像丢一颗烂掉了的冬瓜一般,随手扔了出去,那头颅“砰”,地打中皮棠,皮棠的胸骨几乎要从胸口里喷了出来。
  龙虎大师已拼红了眼,他就像降龙伏虎的弥陀,甚至像罗刹恶魔,一出手,就要杀人。
  司空血、单奇伤和剩下的彭门双虎,哪里接得住龙虎大师至大至刚的“少林拳”和“霹雳雷霆”神功?!
  “白凤凰”这时出了手。
  她手里的拂尘,就似千百把剑,小剑。
  她的身裁丰腴,惹人遐想,可是闪动起来,比水蛇还快。
  她的武功,绝不在宋明珠之下。
  她一出手,就把龙虎大师接了过去。
  可是还是接不下。
  她纵接得住龙虎大师的少林神拳,却抵不住他的“霹雳雷霆”!
  “霹雳雷霆”实在太强!
  这种内功,一百七十年来,少林一脉,只有三人可以企及这,是至猛至刚的功力,除了百十年前的万相大师、百丈禅师之外,便只有这龙虎大师一人学会。
  雷霆霹雳,乍闪乍现,莫艳霞犹如天边彩霞,所据一方,却是愈来愈小,愈来愈无气局。
  落霞儿自不肯残散。
  就在这时,一道冷毒的闪电刺来。
  “冷风吹”应欺天出了手。
  他的身形倏忽,像长空闪电,看到时只觉一亮,要抓住已无从。
  最厉害的是他倏变的身法,和阴毒的电剑,恰好就是龙虎大师的克星。
  “霹雳雷霆”,先见闪电。
  只有闪电生,雷霆霹雳才响。
  所以闪电似的剑光,处处占了先手。
  萧秋水等来不及看下去。
  他已出了手,先拦住彭门古同同。
  曲抿描,曲暮霜双双截住许郭柳。
  齐公子的“四指神剑”,困斗单奇伤。
  梁斗比作刀光,截击司空血。
  他们决不能让这些人群殴尤虎大师。
  龙虎人师在这里已经代表少林。
  ——正义的、浩然的、侠气的少林。
  他们对他寄于全然的希望!
  龙虎,是再也不能死。
  闪电虽快,眩目夺人,但雷霆霹雳却悠远良久。
  闪电次数越来越,在这诸神震怒、雷霆交作的情形下,晚霞更黯然无光。
  龙虎大师显然己占上风。
  莫艳霞曾先后袭中他三次,应欺天也刺中他一次,龙虎大师披血而战,却没有倒下。
  应欺天等知道这僧人不但会使凌厉熟练的“少林神拳”,无可驾驭的“雷霆霹雳”神功,而且一身怀有“金刚不坏神功”。
  这种远比“童子功”、“十三太保横练”、“铁布衫”、“金钟罩”等加起来都难练得多的佛门禅功,使龙虎大师疯狂舍身的攻击,免却了后顾之忧。
  那一剑三拂尘,只能伤及皮肉,不能毁其筋骨。
  龙虎大师的战斗力越来越旺盛。
  应欺天的武功,要比莫艳霞稍高一点,但他只能刺中龙虎一剑,而白凤凰却能偷袭中龙虎大师三次委实是因为这场战斗太凶险:
  一一龙虎大师是面向应欺天恶战,所以应欺天反而不能得手。
  现在龙虎大师已占上风。
  现在那四个人,已经看见了剑庐的飞檐。
  现在正是日正当中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柄一丈二尺八寸四分三长的黑色铁枪,闪电般刺入龙虎大师的腰脊。
  龙虎大师感觉到那冷冰冰的枪尖,戳散了他的神经,他双脚沾地,咳出了一口血,嘶声道:“寒铁枪?!”
  拿枪的人是木蝉。
  “是,要不是,怎刺得倒你?”
  龙虎大师又咳出了一口血,喘息道:
  “你……你真的是……权力帮的人……?”
  木蝉大师依然淡淡地道:“当然是,否则怎会杀你?”
  龙虎大师浑身筋骨又“啪啪”作响,狂吼道:“你……你其实究竟是谁?!”
  木蝉冷冷地道:“我是权力帮柳五公子的‘双翅’之一,‘千里独行,万里赶蝉,一枪苦行僧’”!
  龙虎大师眶毗欲裂:“你是左天德?!”
  木蝉笑笑道,“其实无德。”
  龙虎大师长嘶一声,冲天而起,全力出手。
  木蝉却突然拔出了他的枪。
  他的枪自龙虎大师的脊椎骨里挑出来的时候,龙虎便仆倒下去,像一只抽空了气的皮球,全身都瘫痪了。
  木蝉收枪而立,俯首看着他,仿佛也有悲悯之色,说:“一个人不识时务,既为环境所不容,其实也只好死了。”
  他这句话其实不是说给龙虎听的。
  龙虎大师现在趴在地上,吐出来的已不是血,而是白沫。
  他一身“金刚不坏神功”,却给寒峪地母制成的铁枪刺入“龙尾穴”所破,死了。
  他这句话显然是讲给梁斗他们听的。
  因为梁斗等人己停住了手。
  梁斗、萧秋水、齐家公子、曲家姊妹,他们每一人,都听见了。
  天正被杀、龙虎大师也死了。
  没有这句话,梁斗他们心知肚明。
  左天德、应欺天、莫艳霞,任何一个,都可以要他们送命。
  他们已没有胜机,一丝都没有。
  左天德的话,梁斗当然听得懂。
  不过懂是一回事,同意又是一回事。
  完完全全另一回事。
  梁斗忽然道:“好轻功!”
  左天德欣赏地笑笑:“为什么好的不是枪法?”
  梁斗道:“枪好,枪法也好,不过好的不止是枪和枪法!”
  左天德道,“哦!”
  梁斗淡淡地道:“而是身法。卜绝暗算天正的时候,天正是猝受袭击,而且是四面受敌,跟龙虎受袭对不一样。”
  左天德笑问:“怎么不一样?”反正天正、龙虎已死,他不怕梁斗等逃得了。事实上,普天下间,已没有几个人能把梁斗等从他们手里救走。不能。
  梁斗道:“龙虎大师虽以一敌二,但心里早防着你,不似卜绝出手时,天正大师全未防范。可是你出手快,动身更快,明明离龙虎的角度既差又远。却忽然缩近距离,加上枪长,故一枪致命。”
  左天德拍掌,然后说:
  “分析的好!”
  梁斗淡淡一笑道:“过奖。”
  左天德眯着眼道:“梁大侠是聪明人。”
  梁斗微微一笑:“不敢。”
  左天德向众人瞄了一眼:“梁大侠的朋友想必也是聪明人。”笑了一笑又眯眼睛道:
  “聪明人现在都知道该怎么做的了?”
  梁牛、萧秋水、齐公子、曲暮霜、曲抿描一起异口同声道:
  “不知道。”
  左天德怔了一怔,瞳孔收缩,说,“你门知不知道,‘不知道’的下场是怎样?”
  萧秋水站出来大声道,“不知道。”
  左天德心中大怒,这小子居然敢顶自己的嘴!“不知道东西的是死人,你现在是找死。”
  萧秋水昂然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死又何妨?”
  左天德冷笑道,“无妨,无妨。”正要出手,忽然喝道:
  “外面是谁?!”
  四个人长步而入。
  一人道,“木蝉,怎么如此激动,出家人动了嗔念么?”
  左天德一见来人,立即堆起戚容,道:“师兄惨死,师弟身亡,我今日岂止破嗔,还要大开杀戒!”
  萧秋水一见来人,熹的几乎跳了起来!
  他大叫道:
  “帅叔!玉平兄!”
  那个浓眉,忧虑的,却挂了个淡雅的笑容之中年人,却不是谁,正是孟相逢!
  “恨不相逢,别离良剑”孟相逢!
  另一个容色冷傲的青年人,也是与孟相逢同列“当世七大名剑”之内的,与“铁衣剑派”、“浣花剑派”齐名的海南邓玉平!
  其他两人,一羽衣高冠,一神情猥琐,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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