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人善被鱼欺


  “白热枪”吴夜气得声音都颤了:“你们……交人……交是不交!?”
  鱼姑娘眼儿媚嵋声娇娇的问:“交了有什么好处?”
  吴夜一听,知有商量,便说:“交,这趟便暂…暂…暂时……饶了你……如果……如果不交……嘿…嘿…嘿……”
  鱼姑娘眼儿溜溜、瞳如点漆,飞彩似的转了一下,向鱼头鱼尾逗着闲话说闲情地道:“若果交人,你就是饶了我们这一趟——”
  鱼头知机,接道:“可是,只饶一趟,下回还是要来算账。”
  鱼尾也马上搭腔:“也就是说,到底还是得算账,只争迟早。”
  鱼头接歌谣似的道:“迟算早算,还是不如早算化算——至少今天我们人齐。”
  鱼尾也唱莲花落般的接应:“要不然,万一有天街头街尾,咱们一个大意闪神落了单,给人直的一剑横的一刀,那可不划算!”
  鱼头说“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可今天要交人得先失了道义。”
  鱼尾道:“这样蚀本的生意你做不做?你干不干?你且说说看。”
  鱼头:“干。只兀那买药买着假药,用春药用上了过期春药的笨瓜旦才干。”
  鱼恳:“不干。跟那种要喷迷烟下迷药的不入流偷鸡摸狗的乌屎旦,还能搞得出什么贵干!”
  两人一唱一和,又几乎没气炸了四大旗主。
  钟午怒道:“你把我们作弄得如此田地,岂可因小惠而就放过你们——放过你们今日,已算是姑念上天好生之德,给六迟先生一个天大的面子,也算是让盂老板好做人做事了!”
  鱼姑娘、鱼头、鱼尾都笑了起来。
  鱼好秋道:“看来,你不是想在今天饶了咱们,而是不想一下子一竹竿打一船人——让全船的人都反了你了。温大老拔不好惹,卫着孟掌柜的名气,你们说什么也得避忌三分七分吧!你们想硬来,只怕硬不来,所以索性要让大家欠你们这一个情,然后负手捡个大便宜,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要小女子的命!”
  鱼尾这回先接话:“其实,他们只四个人,虽有所恃,但也不致于胆大得跟咱整个‘名利圈’的同道作战,所以只好以退为进了。”
  鱼头好像不喜欢鱼尾抢先发话,所以纠正道:“那是以进为退,不,以攻代守。他们恶人先告状,身为官府中人,私下以公款买害人的药物、暗器加害他人一事含糊的混了过来,反来指诬人卖假药给他!来这儿藉口问罪,其实是要掳人劫犯——这不是……”
  话未说完,钟午已大怒,截道:“我们是堂堂正正,奉上之命,前来把逃犯押回衙去,哪像你们鬼鬼祟祟、遮遮掩掩!”
  “确然如是,那就太好了!”孟将旅哈哈笑着,一副“老怀畅甚”似的调解,“如果是这样,你们就禀衙里去,照正手续,请官府派持海捕公文。接班差役前来拘提人犯吧!”
  四个怪人,一时为之语塞。
  “怎样?”何车又不耐烦了,催促道:“没事,办不了,我要回去大睡他三百回合了!”
  “拿不出来么?”鱼姑娘媚着眼波,笑意流金的笑侃:
  “敢情捕拿要犯一事,只是四位信口胡柴,假公徇私吧?”
  这一下、利明可勃然大怒,叱骂道:“去你妈的!人善被人欺——这回还是居然给鱼戏呢!咱们好商好量,先礼后兵,你这妖妇婆娘,还有两只乳臭未千的破烂鱼小虾螟,就以为夜郎自大了!我操你妹妹的哥哥花楷辣子的!你们不文出人来,我们上去抓!”
  “好嘛!”这回何车眼里倒发出了异常的亮光:“终于可以开打了!”
  可没料到“落日杵”黄昏却一手掀住了“明月钹”利明,居然劝道:“老四,别激动,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字号’的人,咱没仇无怨;‘名利圈’的子弟,有不少也是‘象鼻塔’的班底,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占住个理字再说。”
  利明听了,竟然也可以强抑怒愤,只忿忿不平地道:
  “嘿!他们也不要逼人太甚、告诉你、只要龙八大爷一声令下,就可以铲平这小小的一间——”
  鱼姑娘听着听着,忽然间,倏然色变,急扯孟将旅袖子,疾道:“我看不妙,他们在拖,这是声东——!”
  话未说完,只听楼上客房,已发出及其剧烈的打斗之
  鱼天凉脸色煞白,展身便起,四名旗主各发出一声怪啸,截住了她。
  鱼姑娘一拧身,已与鱼头、鱼尾背靠背,站一起,三方顾应,跟四名敌手正面对面对峙。
  鱼好秋一侧身子,已抄住击腰间的一个镖囊,一只手已掏在里边,另一只手腕串着镯子,蜜蜡、水晶珠子,互相撞击,登格作响。鱼头,鱼尾,各抄出一件类似十字枪,十字挝的短兵器,尖梭锋锐,一作松石锭色,一作青金蓝彩,看去美得夺目,但在他们手上使来,又巧得攫神。
  只听钟午沉声怒北道:“今天还没你们的事,不妄动咱就不在杀!”
  鱼姑娘情急,向一旁犹袖手观察战局的孟将旅叫道:
  “孟老板,楼上遇事了,烦您走一趟,这儿有我和弟弟、小弟!”
  孟将旅居然好整以暇,笑了起来,道:“好姑娘,别急!”
  何车也好暇以整,依旧有点厌厌倦倦的道:“他们声东击西,我们何尝不是将计就计——”
  话未说完,“砰”地一声,一影子已如大鹏鸟一般,撞破窗棂,飞落到楼下来,撞砸了两张凳子、一张桌子,就趴在地上咿咿呀呀的呻吟了起来。
  说时迟,彼时快,这头一人扑下,又一片大影“蓬”地撞砸了十九号房的大门,飞了出来,“叭”的一声扑地,余势未消,又格愣格愣的一路自楼梯翻翻滚滚落了下来,待跌到实地,已晕七八素,满目摇金,要撑起身子来,只落得挣扎不起又损低的下场。
  一见那两人滚落下来,钟午、黄昏、利明、吴夜,就再也按捺不住。
  他们本来已各自在对话。争执时,已抄出了长形的包袱。
  包袱就是他们的武器。
  他们发现对方已识破他们故意把敌方高手的注意力转移在楼下之计,而且,双方已经在楼上房里动了手,而且情势还似大力失利,于是,再也沉不往气,纷纷亮出了兵器。
  钟午使的是“太阳钴”。
  太阳钴是一种奇特的兵器。
  ——它远攻时如盘蟒吐身,倏然伸长,但在近守时又可以缩短,而且、钴口还会乍放自光,眩扰敌目,甚至发放针刺般的厉芒,足以伤敌于不意。
  他拔出丫钴。
  他的兵器奇怪。
  他的出手特快。
  ——可是,无论怪或快、他这次都决及不上他的目标。
  他抢着向鱼姑娘发动攻击。
  他恨她。
  他巴不得一钴杀了她。
  ——所以,她便是他的目标。
  而就在他出手的同时,鱼妨娘也向她的对手动了手,出了手。
  如果光是论兵器之怪,她还比不上钟午的“太阳钴”构造特别、杀伤力强;要是比出手的快疾,她也及不上钟午一开打就吃住她的空门抢入她的死门专攻她的罩门,并且一钻扎向她的命门.同时钻尖绽出强光,扰乱了她的视线,一时只觉金星爆花,未及防爽钻已扎到!
  可是,鱼姑娘的“兵器”却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她动手并不快。
  却仍比他快。
  她出手本来不怪。
  但一定比他怪。
  因为她什么都没干,只在她那一管号称为“一喷发情剂”的事物上,用食指一捏,“嗤”的一声,就发出了一蓬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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