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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映虹惊道:“什么?” 王龙溪奇道:“沈虎禅?!” 燕赵吁了一口气:“果然是沈虎禅!” 将军铁脸也似有一抹难以形容的笑意:“好个沈虎禅!” ● 张十文果然发动了攻势。 他的两只手突然“长”了起来,就像装上了弹簧、驳上了子一般,嗖地到了沐浪花和楚杏儿身后! 沐浪花突然返身,双手发出凌厉的金芒。 他以双手硬接了张十文的一对“怪手”的攻击,嗖的一声,张十文双手已钻回袖子里去。 沐浪花脸色惨白,敢情这两掌接得他很不好受,手上的金芒显然也黯淡了不少。然后张十文做了一项更怪异、荒诞、不可思议的攻击。 他“攻击”自己。 他一反手,“拔”掉了自己的头! ● 谁都楞住了。 张十文却还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竟把自己的“头”扔了出去。 向沐浪花扔去! 沐浪花在这种怪诞的感觉里,也不知应该要如何应对是好。 就在这时候,有人猛地喝了一声,犹如炸起了一道惊雷。 “快躲!那是雷震子!” 沐浪花扯着楚杏儿,飞身急闪。 爆炸声起,楚杏儿被炸力震得斜里飞跌。 在这千钧一发间望去:只见那是“没有头”的张十文,顿首间又徐徐“升”起了一颗头颅来! 这头正升上来之际,一个人就在他背后出现。 全无征兆、突然出现。 好似冒升自土中,又似在平空乍现。 这人一出现,就喝了那一声,同时出刀。 刀光又惊起一道惊电! ● 楚杏儿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况,那刀光过处,那个刚升起的头颧,在一声极有力的砍肉削骨的闷响后,随着黑色的洙液,喷溅半空,飞落街头。 这大概就呻做白刃的飞沫罢? 楚杏儿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情况:沈虎禅在最重大的关头、最重要的时机上,及时出现、及时出刀,一刀砍下了万人敌麾下二号人物张十文的头颅。 直似天神一般。 那一刀之力、之厉、之绝、之列,足可教生机灭绝、死仍可活! 只不过楚杏儿在惊喜中,仍瞥见张十文在中刀前,已半旋过身子,双肩奇异地耸了耸。 沈虎禅那魁梧的身躯也似搐了搐。 然后一切都平息了。 一切都平静下来。 张士文的身躯缓缓倒下,叹的一声。 之后是沈虎禅还刀同鞘的割耳哑响。 战斗剧烈,但已结束。 战斗只有一招。 这一相已是两大高手毕生所聚。 结果是:张十文死。 沈虎禅收刀。 ● 听到这里,将军不禁发出一声悠悠长叹。 “希望沈虎禅不是我的敌人;”将军道,“幸好他不是。” 他望向燕赵:“有这样的敌人,寝食难安。” 燕赵道:“恐怕万人敌现在已是吃不下、睡不了。” 王龙溪仍听得不大明白:“张十文为啥要拔掉他的头?” 将军道:“幌子。” 王龙溪奇道:“张十文的头是幌子?” 将军横睨了他一眼,道:“他手上的十文钱。” 舒映虹向王龙溪再问下去,会惹怒了将军,忙道:“将军的意思是说:“张十文素以‘十文五针一元宝’称雄,但江湖上人人皆知它的‘十文钱镖’厉害,也知道他的‘十石五麻针’歹毒,但谁都不明白何谓‘一元宝’。” 王龙溪发现老鼠吞大象似的叫道:“‘一元宝’就是他的头!” 舒映虹暗底下舒了一口气,可是王龙溪又问:“奇怪呀!他怎能拔掉自己的头?他的头又怎会爆炸呢?” 。这同连慕小虾都在暗忖:王总把子虽然武功盖世,据说只有他的武功能与将军匹敌,但成就永不能及将军背项,主要原因便是,将军能用脑,王龙溪只用手。 舒映虹只好答:“那是假头,里面装上雷震子的炸药。” 王龙溪这才恍悟过来,“哦”了一声,喃喃地道:“雷震子?莫不是张十文也认识雷家的人。” 此语一出,连将军也微微一震。 蜀中唐门,擅用毒及施暗器。 江南霹雳堂雷家,精制炸药和擅于指法。 自从江南雷家曾蒙大耻,决定“挂剑封刀”之后,雷家子弟辈出,不乏精英,他们苦修指法,而且把炸药的炼制又拓展出新的境地,“雷震子”正是霹雳堂著名的“三大炸药”之一。 张十文精于暗器,与唐门似已有挂钩,而他掷头袭人,又暗伏雷震子,莫不是也跟雷家有关联? 张十女是不是跟雷家有关联,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万人敌有没有得到江南霹雳堂的支持? 如果有,万人敌更加难敌。 王龙溪一句无心的话,却道破了一个将军心中的隐忧。 不过将军很快的便恢复了,说:“沈虎禅很沈得住气。” 燕赵点头::“他等张十女掷出了他的看家法宝:它的‘头’,再等他自己真正的‘头’伸出来的,才一刀砍了断。” 将军道:“好刀法。” 燕赵道:“好手法。” 将军道:“好刀法就是好手法。” 燕赵道:“一刀砍出,一剑剌出,必须要配合天时地利人和时势机缘才能,这一点,沈虎禅是做到了。” 将军道:“所以他才能一刀砍了张十文。” 燕赵道:“这一刀看似轻松,但却历尽大艰辛。” 将军道:“他是个人才。” 燕赵道:“沈虎禅确是个人才。” 将军道:“人才难得。” 燕赵道:“人才不易为人所用。” 将军道:“我一向不用人,只用人才。” 燕赵道:“人才善用人,将军善用人才。” 将军道:“我们知道沈虎禅一刀杀了张士文,却还未知道前文和下文。” 王龙溪撞:“前文?下文?” 舒映虹道:“前文就是沈虎禅如何能闯出姚八分、谭千蠢等人的包围,及时赶到救人杀敌;下文就是沈虎禅怎样带杏儿他们杀出重围。” “对!”王龙溪一拍大腿道:“杏儿,你说下去。” ● 楚杏儿也是后来才知道沈虎禅是如何才会“及时赶到”的。 这是那名青年剑手说的。 那名青年剑手叫蔡可,原本是将军所说练新锐十代里出类拔萃的人物,建过不少殊功,只是这一遭“蛇鼠一窝”的布阵实在大诡异莫测,这“十一少年剑”才致未动手便损兵折将,只剩三人。 蔡可就是那名在沐府里被卷落地洞、沈虎禅冒死把他救土来,而在沐浪花要不顾沈虎禅独战群敌之际逃走,上前阻止沐浪花而被击倒于地,也正是他。 他亲眼看见沈虎禅如何突围。 他从来不曾见过这样子的事: 一大群人,而且都是一流高手,围剿一个人,结果居然是一个人“追斩”一群人! 沈虎禅的困境有两大危机。 沐浪花忽退,令他陷在孤军作战的危境。 另一个不是杜园的双翎,而是狄丽君。 狄丽君的一双媚眼。 那是一种蚀骨融心的妩媚。因为夺一时,反而完全不必贾弄风情、散作风骚,甚至还是正派亮丽的媚色,不掺丝毫淫邪。 这双眼睛,令不动如山,定如岳的沈虎禅,也为之神眩。 它的眼神完全被狄丽君吸住。 那就像两瓣红肩,吸吮着他的神志。 杜园趁此发出猛烈、厉烈、狂烈的攻击,以它的一对长翎。 不过,沈虎禅虽没有转移视绶,但仍能奇迹地从容应付。 他练的是禅刀。 使的是魔刀。 刀未出鞘、刀已出手。 刀已攻破杜园的攻势:刀柄锐烈地敲在杜园的肩胛上。 杜园大叫一声,抚肩疾退。 侯小周立即补上。 谭千蠢也正有所动。 沈虎禅却大喝一声。 这一声喝,震起一道惊雷。 狄丽君眼神立即散乱。 刀光在这时侯飞起。 刀光直砍姚八分。 姚八分正想出手。 他一直袖手旁观,是要先摸清沈虎禅的武功。 可是他不明白:一个人怎能视线完全被控制,但心神可以全不受影响? 这就是江湖上闻名丧胆的魔刀?! 可是魔刀尚未出鞘! 这就是武林中沈虎禅自创的禅刀?! 可是禅刀尚未出招! 姚八分已决定出手。 他知道再不出手,气势则全为沈虎禅所夺,不但杜园侯小周狄丽君等难免心怯,连自己和谭千蠢都会战志消减。 一个人只要长期不与人相斗,斗志自然就会逐渐消磨。 就在他聚力要出手之际,沈虎禅已作出反攻。 杜园伤。 狄丽君已制不住沈虎禅的眼神。 姚八分立卸动手。 他一动,沈虎禅已动。 而且先他而动。 同一刹间,侯小周因沈虎禅反扑之气势而退避,谭千蠢的攻势,却因沈虎禅猝然发动而击空! 姚八分抬头就见刀光。 只见刀光,不见刀。 姚八分只有两条路:一是与沈虎禅相互抢攻,二是先躲开这一刀再作反击。 以沈虎禅这等气势,饶是姚八分,也不敢行险抢攻。 他只有选择第二条路。 他先求避过沈虎禅的第一刀,然后再行反击。 他错了。 因为他已经没反击的能力。 也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甚至他也没能躲开沈虎禅的这一刀。 他的武器是一张八弓弩。 八弓弩是古代兵器,可达绩发射箭矢的大弓,箭如车辐,镖如巨斧,能射五百步以外,连通鉴亦有记载。 姚八分手上只有弩,无箭矢。 他的人看来很文弱,一个弱不禁风、飘飘欲仙的道人。 那张弩既比他高、亦比他阔,不过,他自黑暗里掣出大弩,手里使来,直轻若无物。 八弓弩共有八弓,银丝金线琥珀弦,弩色呈一种被火烧过的焦红之色。 姚八分要用这张八弓大弩来格住沈虎禅的一刀。 沈虎禅乍然发现,姚八分的兵器是“八弓弩”。 “八弓弩”除了可以一弩八箭之外,更可怕的是,任何武器,一旦给它缠上,都必定脱手。 沈虎禅发现的时候,他已出手。 他的攻袭已发了出去。 他的刀已出鞘。 ● 刀刀刀刀刀刀刀。 已出 手手手手手手手! ● “八弓弩”天下闻名,据说只右万人敌一人能挽能射,而由李商一保管箭矢,姚八分保管弓弩。 “八弓弩”能夺天下雄豪手上任何利兵! 沈虎禅的刀名震天下,能看得清楚他出刀的武林高手已寥寥可数,更休说是能接他一刀的雄豪有几人。 他的刀锐莫能挡、无坚不摧。 究竟姚八分仗着“八弓弩”,夺不夺得了沈虎禅的刀? 究竟沈虎禅这一刀,破不破得了眼前的古之神兵“八弓弩”! ● 一 刀 砍 下 杯弓 杯弓 杯弓 杯弓 齐扬! 姚八分突然看见沈虎禅的眼神! 他惊见沈虎禅澎活渤的气势! 他乍见沈虎禅的刀光! 他心头一栗! (能不能接得下这一刀?!) (就算接得下,八弓弩是不是能承受这一刀之威?!) (要是承受不住,八弓弩有损,这是万大爷的宝物,可怎么担待?!) 姚八分还没有接这一刀。 但他已为沈虎禅的气势所窒。 他战志崩溃。 他只有避开再说。 ● 这只不过是电光火石的瞬间。 姚八分从要围攻、到伦袭、至招架、最终选择了退却一途,他已未战先怯,不战而败。 一败涂地。 一退不可收拾。 他返到那里,刀光就追到那里。 他退的时候,已来不及兼顾后方。 有墙阻、他裂墙而退手石柱挡、他裂柱而退千有房屋隔着,他也直撞了进去。 一时间、凡他退处,树折屋破瓦塌阶崩,他退得极快,瓦木纷纷坍塌而下,但那一道刀影,仍追着他、仍钉着他、仿佛不一刀砍下他的颈就绝不空回。 只听兵分剑冷、鸡飞狗跳,姚八分也不知自己已撞倒了什么事物、多少东西,幸而他功力深厚,没有什么可以挡得住他疾退之势。 但他只有退。 那一刀在追。 一追一退。 一退一追。 谭千蠢一干人,嚎叫叱呼着,左右包抄而上,但都来不及救他。 他不能停。 一停,乃就至。 他可不想死。 他只有拚命的退。 这一辈子里,他就算这一战最狼狈,还未交手一招,已被这一柄凶神恶煞的诡异刀追得半死不活。 在青年剑手蔡可的眼里,只见到一个诡奇景象:沈虎禅出刀。 姚八分扬弓。 刀弓正要相接,姚八分就“不知为什么”,一味的退、没命的退、疾狂的退退得屋分瓦裂墙塌柱倒鸡飞狗走尘沙飞,那一道刀光仍火把一般的亮着厉芒,飞追着他手杜园、狄丽君、谭千蠢、侯小周全探身上前救援,但就是不敢按近那烛光烧天似的刀光。 然后这一群人就消失在夜色里。 只剩下了他,和他的负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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