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二天一早,小飞侠就在李涛和他的四个夫人还有蔷薇的送别下离开了。
  虽然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可是小飞侠没有后顾之忧,整个人反而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觉。
  他站在船头,望着江面,一时之间竟然有种何去何从的迷惘。
  船身摇晃了一下。
  小飞侠脑中突然浮起了贺美丽的影子,再想到她为了放自己脱逃而挨了贺敖海一钩子,不由得心中有种过意不去的歉意。
  另外她也想藉着“江海盟”的消息管道,看看能不能联络上楚烈等人。
  于是心中有了决定,便立刻买船北上。
  洞庭湖——
  船一进洞庭湖,小飞侠就发现到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洞庭湖中都是游船如织,而渔船如梭;现在不但看到一条游船,就是连渔船也看不见。
  天冷,没有游客有话说。
  天冷,没有渔家就说不过去了。
  毕竟渔家靠的就是捕鱼,为了吃饭,他们不可能不洒网。
  小飞侠脑子里正想着这个奇怪的现象,一艘快船已从君山的方向急速朝着自己的坐船驶来。
  小飞侠吩咐船家莫慌后,便站在船头等着来船。
  眨眼间那快船已到了眼前。
  船上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他大声叱喝道:
  “你是那里来的?难道不知道已经封湖了吗?”
  封湖?
  小飞侠吓了一跳。
  他一抱拳道:“兄弟,什么叫封湖?”
  那大汉等船靠近后,他一个纵跳上了小飞侠的大船。
  他瞪起眼睛打量着小飞侠,见他手中拿着剑,便不由道:“你是江湖人,难道会不知道?”
  小飞侠摇着头笑道:“愿闻其详。”
  “没那闲工夫,我只问你是游湖呢?还是另有他事?”
  碰了一个软钉子,小飞快并没在意。
  他依旧笑道:“我来找朋友。”
  “朋友?”那大汉又重新看了一眼对方,才道:“这是“江海盟”的总舵重地,你不会不知道吧?”
  小飞侠点头道:“知道。”
  “那么你跑来找什么朋友?”
  还真会瞧不起人。
  小飞侠心里笑着,嘴上却道:“我找贺美丽。”
  “贺美丽?”突然那大汉想起贺美丽是谁,他嘎声道:“你……你是说你找……你找我们大小姐?”“难道还有第二个叫贺美丽的人吗?”
  “不不……只有我们大小姐,阁下是哪位?能否告之大名,也好通报?”
  一听是找贺美丽的,那大汉可不敢再怠慢了,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他敢得罪任何人,却惹不起这女霸王似的贺美丽。
  “小飞侠。”
  小飞侠三个字就像三记响雷,震得那大汉险些掉到湖里。
  他手一挥,接着又打出两颗黑忽忽的东西在空中。于是天空中先爆出一朵白烟,接着两朵黄烟一左一右也相继爆出。
  没多久,又是五艘快船从君山方向急速向这冲来。
  远远的,小飞侠就看到中间那艘快船上站了一个女人。
  那不是贺美丽还是谁?
  “你们这联络信号还真有趣。”
  小飞侠闲着没事问。
  那大汉像换了个人似的,必恭必敬道:“这是我们特制的,原因是江面辽阔,便易互通消息。”
  答话间,五艘快艇己来到船前。
  当贺美丽一见小飞侠玉树临风般地正对着她笑时,贺美丽简直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等确定无误后,她身形一拔,人已落在小飞侠身旁,怪叫道:“是你?我的天啊!小飞侠真是你,我没眼花?我没看错吧?”
  小飞侠笑道:“的确是我,路过这里,想到了你,就过来瞧瞧顺便和你道谢一声!”
  贺美丽那双不怎么美丽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她哽咽道:“死小子,你……你让我太意外了……”
  “大小姐!”小飞侠叫了一声,皱眉道:“怎么?客人来了半天了,让你们盘问了半天不说,还要在这罚站吗?”
  贺美丽一听,立刻收慑心神。
  她笑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太高兴了,什么都忘了。”
  随着贺美丽上了君山。
  小飞侠重游旧地,一样的景色,却是两种不同的心情。
  上一回在这里是阶下囚,这一回却成了座上客。
  小飞侠不由得笑了出来。
  “笑什么?”贺美丽奇怪地问。
  小飞侠道:“没什么,我只想知道你那大哥再见到我还会不会要我的命。”
  贺美丽一推小飞侠,笑着道:“你放心,自从花姐姐劝过大哥后,大哥早已知道你和她的关系,他哪还敢动你!”
  小飞侠笑着道:“这么一来我就真的放心了,否则还真怕你大哥那双差点要了我小命的铁钩子。”
  讲到这,小飞侠不由道:“你的腿伤可好了。”
  贺美丽不觉摸着受伤的腿部。
  她叹气道:“好了,也因为这一下,大哥才有了退出“江山万里飘”之心。”
  “亲情总是亲情的,血浓于水啊!”
  小飞侠多虑了。
  当他来到“江海盟”的堂口时,贺敖海站在大门,脸上带着笑,那份诚意大老远就能感觉得到。
  “小伙子,你还真是稀客呐!”
  贺敖海前嫌不计地伸出了手。
  小飞侠亦微笑着把手伸了出去。
  这两个人彼此握着手,全都感觉出双方是真正的没有了一丝怨隙与芥蒂。
  有朋自远方来,当然免不了筵席大开。
  席间小飞侠隐隐觉得贺敖海的眉宇间始终有着不明显忧郁。
  在酒过三巡后,小飞侠终于忍不住问道:“瓢把子,“江海盟”近来好像在江上的活动不多。”
  贺敖海脸上稍变道:“是我下令的。”
  小飞侠又问:“什么原因又要封湖呢?”
  看到贺敖海欲言又止,小飞侠诚挚道:“朋友相交,贵在交心,瓢把子何需瞒我?”
  贺敖海身躯一震,不觉道:“实不相瞒,“江山万里飘”已经扬言将对我采取不利的行动,所以我才下令属下停止一切活动,而有封湖的措施。”
  小飞侠睁大了眼睛,惊怔道:“虎爷这么做是为了你退出“江山万里飘”的缘故?”
  点点头,贺敖海道:“也为了树立他的威名,更为了杀一儆百。”
  忿忿地一击双掌,小飞侠道:“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瓢把子可有了应对之策?”
  贺敖海苦笑着道:“全力防范,尽其在我罢了。”
  小飞侠想了一想,道:“不行,“江海盟”绝不能如此就让人吃掉。”
  贺敖海丧气道:“奈何“江山万里飘”如今声名如日中天,势大人多。”
  小飞侠的脸色一下子也变得十分难看了。
  他当然明白一旦虎爷真的对“江海盟”采取了行动,那么“江海盟”很可能就此瓦解。
  沉思了一会,小飞侠道:“这件事可曾通知了楚烈和花扬雪姑娘?”
  贺敖海摇摇头道:“没有,这是我“江海盟”的事情。”
  小飞侠真诚道:“瓢把子,现在不是讲面子的时候,这是一场真理对邪恶之战,我认为为了江湖的日后安宁,所有的正义之士都应该挺身而出。所以你应该通知楚烈、还有“大风会”的齐大当家,他们二人此刻正到处联络武林朋友,准备汇集一股力量去抗衡虎爷的”江山万里飘”,这件事你没有风声吗?”
  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
  贺敖海道:“有这种事?唉!为了怕敌人随时来袭,我把帮众全集合起来,消息自然就不灵了。”
  小飞侠又道:“事不宜迟,我请瓢把子立刻派人传话出去,请道上朋友通知楚烈和齐大当家。”
  事关“江海盟”的存亡,贺敖海又怎敢再做矫情?
  他立刻站起身,道声“失陪”,人就离开座位而去。
  这时候小飞侠才发现贺美丽眼中有着惊惶之色。
  小飞侠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贺美丽哀伤道:“我真是太糊涂了,帮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
  小飞侠安慰道:“你哥哥是怕你知道后担心。”
  贺美丽突然激动道:“你……你们要帮我哥哥,一定要帮我哥哥……”
  小飞侠坚定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们的,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着我们和虎爷之间的血海深仇。”想起虎爷种种令人发指的罪行,小飞侠心头一凛,气愤得一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
  本来只是想利用“江海盟”看看能不能联络上楚烈他们,想不到“江海盟”竟然已经陷入了愁云惨雾中。
  小飞侠当然义不容辞地留了下来。
  三天后他就见到了楚烈与花扬雪风尘仆仆地赶了来,不禁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楚烈和花扬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小飞侠。
  当他们知道出事的前因后果,两个人为了王飞的惨死,不觉悲愤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个“混天鼠”,想不到他卑劣到这种地步,做出这种人神共弃的事情。”
  楚烈一向稳重,但此刻他禁不住露出怕人的神色,咬牙切齿。
  花扬雪一脸悲凄。
  她轻叹道:“这件事齐大当家的要知道后,恐怕会气得吐血。交龙交虎,却怎么也想不到交上了如此一个卖友求荣的“混天鼠”。”
  小飞侠瞪目道:“恨只恨当时我中了蛇毒,未能亲手宰了他替王飞报仇。”
  “他跑不了的。”楚烈眼中的怒火极炽,冷冷道:“早晚我们会要他偿命。”
  三个人一阵发嘘后,花扬雪突然道:“我有一个想法……”
  楚烈与小飞侠望着她同声道:“什么想法?”
  又沉思了一会,花扬雪才道:“我们就在这里与虎爷决一死战。”
  楚烈与小飞侠相觑一眼,没有说话。
  花扬雪接着道:“死战早晚会发生,那么这里四面环湖,有着最好的天然屏障,只要我们计划周详,与来敌一个迎头痛击。自己这边的伤亡当可减到最低。”
  楚烈想了想道:“话是不错,可是虎爷一旦得知你在这里,他恐怕就不敢来了。”
  花扬雪道:“这就需要保密了,另外制造假象,混淆他的视听。”
  小飞侠插口道:“固然虎爷惧怕的是你,可是他还有许多死徒,一旦卯起来,恐怕我们讨不了好处吧!”
  楚烈道:“其实我们要对付的也只是虎爷一人罢了,所谓“树倒猢狲散”,只要虎爷一授首,剩下的人已没什么作用。以前还有一个张百万是个头痛人物,现在连他也死了,“汀山万里飘”中,还有什么能人?就算有,合你我及大当家、贺瓢子之力,还有什么不能对付的。”
  小飞侠眼中一亮。
  他兴奋道:“不错,那我们可得马上采取各项措施了,以便把虎爷引来,好一举歼灭他的“江山万里飘”。”
  说到这,他眉峰一皱不觉道:“可是要如何认为花姐不在这里而上钩呢?”
  花扬雪笑道:“这就得靠你那如花美眷了。”
  “蔷薇?”
  “不错,我会偷偷赶到“摇铃老人”李涛那,把蔷薇化妆成我,把李涛化妆成楚烈,然后让他们在金陵一带晃荡,如此一来虎爷绝对想不到我会在这里等着他。”
  小飞侠有些忧心道:“可是蔷薇是个普通女人,我怕万一有个什么事,她会应付不来的。”
  花扬雪一瞪眼道:“又不是要她打架,再说有‘摇铃老人’陪着她,就算有什么,还轮得到她出手?”
  想想不管做什么事,都免不了会有风险的,小飞快只能点头了,也不得不点头。
  毕竟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狙杀虎爷最好的机会。
  机会这东西是稍纵即逝,小飞侠更明白一旦错失了这个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碰上。
  所有的事情全在秘密的进行。
  包括花扬雪的离开和回来,以及“大风会”齐铁山的到来。
  “江海盟”依旧维持着平日该有的警戒与措施,从表面看根本看不出这里已有着很大的改变。
  首先这里沿着湖边已隐藏好许多上面摆满桐油的快船。而岸边更立着让人难以防范的竹刺。
  在离岸不远之地,一道道深约丈许的壕沟也已挖妥,壕沟里同样的也布满了竹刺与桐油。
  看样子楚烈他们对付“江山万里飘”的追袭,主要的就是火攻。起初在湖上,接着在陆上,最后才是真正的肉搏。
  小飞侠在一切都布置妥当后,他就开始每天等着大战的来临。
  当消息传来,果然虎爷已率领着大队人马正在大肆准备渡江的船只,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兴奋之色。
  也全都有着共同的意念,那就是虎爷终于到了恶贯满盈的日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傍晚时,齐铁山走到小飞侠旁边,他眼里带着些兴奋与紧张。
  小飞侠望着绚烂的夕阳。
  他笑着道:“这东风很快的就会吹了过来。”
  “你看虎爷会选在什么时候攻击?”齐铁山极目远眺道。
  “或许黎明吧,拂晓攻击是兵家常用的时刻。”
  “听说这次敌人有二、三千人,航行在江上的船只全让他给包了,这还真是大手笔、大场面,简直像两国交兵,而不像江湖派别之争。”
  “那又如何?兵在精,不在多;虽然“江海盟”只有千多之多,但加上你老哥带来的人,咱们也有对方一半的人马。依兵家所言,渡河攻击至少要超过守方三倍的兵力才行,我们的人已超过多多了。”
  齐铁山怔怔地望着小飞侠。
  他忽然道:“你这小子,有时候我真搞不太清楚你,好像什么你都懂,连这种行军打仗的事你都在行,还真让人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
  小飞侠笑道:“没什么,多看书而已,开卷有益嘛!”
  楚烈和花扬雪以及贺敖海也从夕阳的那一头,慢慢地走了过来。
  “怎么大家都来了?”齐铁山见了不觉笑道。
  贺敖海哈哈笑道:“吃饱饭散散步,活得长命些。”
  楚烈亦脸带微笑道:“怎么样?对面可有什么动静?”
  摇摇头,小飞侠道:“看不出来,不过偶而有几条快船来往奔行在对面江边,穿梭于船阵中。”
  楚烈看了一会。
  他表情渐渐凝重道:“看来就在这一两天了。”
  小飞侠道:“来吧,只要他们敢来,包管他们杀羽而归,让他们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楚烈转头对贺敖海道:“你有消息,确定虎爷还在吗?”
  贺敖海道:“在,下午还有消息传来。怎么?你怕虎爷不敢来?”
  楚烈点头道:“他是只老狐狸,他若不来,我们就算大获全胜也没用。”
  望着花扬雪,齐铁山道:“他只怕花姑娘一人,他想不到花姑娘在这,像这等重大的场面,他当然要坐镇指挥。”
  笑了笑,花扬雪道:“这还得谢谢李涛带着蔷薇在金陵使的障眼法太成功了,要不然虎爷还不一定会上当。”
  大伙正说着话,这时候对面岸边突然有一阵一阵忽明忽暗的闪光出现。那闪光是有人用铜镜对着太阳而向这里发出的一种暗号。
  贺敖海一见,脸色大变。
  他瞪着眼,语音轻颤道:“敌人已经上船了,看样子马上就会采取行动,向我们攻过来了。”
  每个人全都一惊,随即“江海盟”总舵里已冲出了成千上万的帮众。
  他们训练有素地各就各位,有的人跑到隐藏的快船处,掀起覆盖物,有的人来到壕沟边准备好火种。
  剩下的全都持弓的持弓、拿刀枪的拿刀枪,严阵以待。
  太阳下山了。
  大地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而数十艘各式船只正在急速的从对岸向这里驶来。
  严阵以待的人们鸦雀无声的全都凝神望着那庞大黑影接近湖心。
  突然黑夜中传来一声贺敖海的暴吼:“放船!”
  于是几十艘装满桐油和油布的小小快船已缓缓的从隐藏地驶出。
  每条船上一个大汉,他们挥动着双桨,把小船很快的划向敌人的船阵。
  在快接近时,十几艘快船一下子突然起了大火,而船上的大汉在调整好方位后,便双桨用力一摇,人已倒栽入湖,潜游回岸边。
  骤然——
  那十几艘大船上的人全都像遭入浇了一壶烫水在身上。只听得狂喊、嘶吼、惨叫之声此起彼落。
  隔岸观光,小飞侠这一帮人眼里全有着一抹残酷的神采,他们静静的看着已成一片火海的湖面。
  看着那十几艘小船迅速地接近大船,然后再看着大船也突然起火。
  “****蛋,太好了,烧死那些兔崽子!”
  齐铁山狠狠地呸了一口,眼里映着火光,残酷的笑道。
  望着大船上的人,救火的救火,跳水的跳水,还有的用长篙拼命顶开小船,忙得鸡飞狗跳,贺敖海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恶狠狠道:“这第一道菜最起码干掉对方三分之一的人,也足以杀杀他们的锐气。”
  战争总是残忍的。
  楚烈一旁道:“瓢把子,对方那些落水之人有没有生还的机会?”
  贺敖海回道:“天寒水冷,他们能不能活命,就看个人平时有没有烧香了。”
  闪过一丝不忍,楚烈脸上忧戚道:“唉!没被烧死,就要被淹死、冻死,那些人真是想不开。”
  齐铁山一旁翻起怪眼道:“楚兄。你还真有怜悯之心,要知道我们现在不对他们残酷些,等一下人家拿刀对着我们时,才让人欲哭无泪哩!”
  窘迫一笑,楚烈道:“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为什么世上的纷争不断,人命的价值又在哪里?”
  花扬雪轻轻一握他的手,叹声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人为了保护自己,有时候就必须用非常的手段才行。”
  看得出来这一波火海攻击已经让来袭的敌人弄成了一片混乱。
  而十数艘大船已几乎损失了一半,剩下的大船在一番整顿后,竟又朝着此处破浪而来。
  贺敖海双手一挥,许多人已从岸边推着一排排前面有尖锐如箭的竹排,在四周形成了一层最佳防御工事。
  而火光里,大船很快就已靠了岸。
  当敌人怒吼着从船上跳了下来,潮水一般涌现时,贺敖海随手抖出一只火箭,升到了空中。
  于是弓弩的机簧声不绝于耳!
  而密如蝗虫般的箭矢也如雨般全射向了正欲上岸的敌人。
  紧接着阵叫、嘶吼、惨嚎之声已像炸弹般在敌人阵中炸了开来。
  下船涉水的敌人一下子又倒下了一半。
  场面是惨厉的,也是让人触目心惊的。
  这时候人命如鳞蚁,已没什么区别,而鲜血早已染红了大半个江面。
  不错,战争的确是残忍而又残酷的。
  一波波的敌人宛如疯了般。
  他们前仆后继地已冲上了岸边。
  这时贺敖海带着“江海盟”的兄弟已退至平地。
  在敌人抢滩上岸后,他静静的等着。
  等着敌人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冲了过来。
  果不其然——
  数也数不清的敌人,在撕杀的吼叫声全都跌入了壕沟里。
  运气差的当场被矗立的竹箭给刺穿钉死,连气好的正想爬出,这时贺敖海脸上带着可怕的神情。
  他第一个点燃起一只火把丢进了壕沟。
  于是壕沟中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火。
  而那些运气好而又没死的敌人,却鬼哭神嚎般令人不敢目睹地全身着火,手舞足蹈般成了火人。
  什么是人间炼狱。
  这就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终于敌人在折损了大半人马后,他们已冲至“江海盟”的堂口。
  敌踪一现,早已等待多时的“江海盟”好汉,以及“大风会的”兄弟,立刻由暗处冲了出去。
  双方甫一接触,立即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已正式登场。
  鬼在哭!
  神在嚎!
  日月已无光。
  刀光映着剑影,人们已如疯了般,只知拼命地把面前的人给击倒在地。
  血满天飞溅。
  残肢断臂更四处可见。
  每个人全杀红了眼睛,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何的把敌人给分尸,给毙命!
  这幅惨烈的地狱之图,若非亲眼目睹,怎么也无法令人相信。
  齐铁山混身浴血地在撂倒两名敌人后,他冲到小飞侠的身边。
  “看到虎爷没有?”
  小飞侠长剑一挥,当他面前的敌人捂着肚子蹲下身时,他亦如血人般回过头。
  “没有,会不会在另外一边?”
  齐铁山铁掌一震,又震飞一人。他大声吼道:“****,场面这么乱,还真不容易找到他。”
  看到一名“江海盟”的兄弟脑袋被人用利斧劈掉一半,齐铁山疯了般就冲了过去。也只是敌人的利斧刚刚拔起,齐铁山已铁掌一击,那个人即倒了下去,倒在那名失掉半边脑袋的“江海盟”兄弟身上。
  齐铁山嘿嘿笑着!
  他又冲进两组捉对厮杀的人群里,像只猛狮般,所到之处敌人不是头骨折断,就是五脏俱碎,他杀出了心火,更杀出了每个人都有潜在意识里的暴戾之气。
  小飞侠长剑所及之处也是一片惨状。
  他的对手往往在还没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就已倒下。
  他是专门杀人的杀手。
  可是他却从来没杀过这么多人。
  每杀一人,他的心就抽痛一次。
  可是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因为他明白现在不多杀一人,最后自己这方就要多死一人。
  这是一加一的问题,答案也永远只有一个。所以他的剑仍旧在挥舞,在他面前的敌人也只有一个一个的倒下。
  血流成河。
  尸积如山。
  血战已进行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双方人员的死伤更是已到了数也数不清的地步。
  小飞侠突然看到在远处一地,“江海盟”的几名兄弟在一阵白光掠过之后,全都打着转子,喷着鲜血,惨哞着倒了下去。
  他眼中怒火在烧。
  人已如一只大鸟般急飞过去。
  他知道那里正有着一名厉害的角色,而这正是他在血战开始后一直要找的对象。
  远远的,小飞侠已看清那个人正是此次点燃战火的魁首元凶──虎爷。
  他心中一跳,大老远就长吼一声:“纳命来……”
  而虎爷在又撂倒两名对手后,就看到小飞侠如飞而来,他嘴角含着残酷的微笑,眼中闪着无情的精光。
  虎爷亦大声笑道:“原来是你,我还奇怪怎么‘江海盟’突然之间好像经过了高人指点一般。”
  小飞侠虎目瞪着这个人,语声悲忿道:“你这恶魔,看看你的四周,那些人全为了你一己私欲,而成了你的牺牲者。”
  “是吗?”虎爷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该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你……你真的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你看不到尸积如山,也应该看到血流成河,更应该到那惨嚎悲鸣!”
  摇摇头,虎爷冷笑道:“这是什么时候了?你不觉得说这些太无聊了吗?”
  是的,这的确不是讲理与对骂的时候。
  这时候解决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让敌人流尽最后一滴血。
  小飞侠一生从来没有迫切地想杀一个人,但是他现在已失去理智般挥舞手中之剑,恨不得把对手斩成肉糜,剁成肉酱。
  剑如虹,更像西天的闪电。
  而虎爷手中的日月双环更如地狱来的恶魔。
  是那么的狰狞,那么的可怕。
  每一招、每一式全都绝不容情地对着小飞侠。
  双目尽赤,小飞侠一腔怒火已使得他毫不畏惧面前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敌人。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杀了这个人,为了许多丧命在他手下的亲朋好友。
  然而武之一途,强的人永远是强。
  小飞侠纵有一颗不畏死、不惧死的铁胆,却没有必杀的招数来令敌人授首就戳。
  因为他所有的杀招全是虎爷所创,他的每一次攻击也全在虎爷的算计之中。
  因此没多久他已陷入了苦战,而虎爷的日月双环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大小不一的伤口三处。
  杀气腾腾,杀机四伏。
  虎爷月环刚刚掠过小飞侠的大腿,带起一抹血珠回到手上,他的日环又已飞出。
  小飞侠冷汗浃背,腿上一阵炙热疼痛后,眼睛却眨也不敢眨一下地瞪着那呼啸飞来的日环。
  他长剑一举,正却磕飞那只日环,这时候虎爷人已冲了过来,他的月环像一只张着大口露着獠牙的怪兽,猛袭向小飞侠的前胸要害。
  小飞侠慌了。
  他知道这是虎爷最厉害的一记杀招。
  小飞侠有把握磕飞日环,却没有把握抵挡月环。他有把握抵挡月环,却只有任人宰在虎爷的拳脚之下。
  就在小飞侠胆寒心惊里,一条白光突然从旁飞也似的过来。
  而飞舞在空中的日环一下子就让那道白光击落。
  虎爷前冲的势子猛然刹住。
  因为他看到那击落日环的白光正是一条令他作梦也害怕的丝带。
  小飞侠松了一口气,而整个人再也站不住的坐倒在地。
  他苦笑着对袅袅行近的花扬雪道:“你再不来,我可就惨了。”
  花扬雪没理他。
  她美目中有着仇恨之火,正定定地瞪视着一脸惊容的虎爷。
  虎爷连退三步。
  他难以置信地哑着嗓音道:“怎……怎么会是你?这……这怎么可能?”
  花扬雪面容冷峻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早已等着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你……你应该在金陵才对的……”
  花扬雪倏地冷笑一声道:“那是使你上钩而施放的烟雾。”
  虎爷明白了。
  但是却明白的太晚了。
  他恐惧着四下一望,仿佛在打着主意找退路。
  然而这一望更让他惊骇莫名,差点没当场晕掉。
  因为不知在什么时候血战已经停止,而更不知在什么时候他的四周已围满了一个个面容肃穆、眼中含忿的彪形大汉。
  他们手里全拿着兵器,身上全带着血污,形容惨厉的让人不禁哆嗦的地方。
  善恶终有报,只是迟与早。
  虎爷一见到楚烈、齐铁山、以及贺敖海排开众人,来到他面前时,他就明白大势已去。
  不由得他身躯一震,语音颤抖道:“结……结束了?一切都……都结束了?”
  楚烈面无表情,点点头道:“不错,一切都结束了,你的人可以说全军覆没,剩下的全都弃械投降。”
  颓然一叹,虎爷道:“一着错,满盘输,看来你们早有所备,张着网等着我来。”
  楚烈道:“只怪你耳不聪目不明,未能掌握敌情。现在你应该没有什么话说了,你要江湖了结,我楚烈也依你的心愿。”
  看了看众人一眼,虎爷弯身捡起地上的日环,有种“英雄末路”的表情,道:“可恨我壮志未酬……”
  “酬”字刚出口,虎爷的日月双环已如飞般一前一后地攻向坐在地上的小飞侠。
  而他却从身上抽出一把缅刀,疯狂般冲向围在四周“江海盟”的帮众。
  人人都在防着,但虎爷这一着却已让人大出意外。
  花扬雪丝带突然弹起笔直的迎向日月双环,但她却无法拦截虎爷,毕意她不得不先顾着小飞侠。
  楚烈离得远,他想拦截却不及。
  而贺敖海虽比较近,可是他那是虎爷的对手?他的双钩还没钩上位置,人已打着转子飞出圈外,胸肋之处已让虎爷划出数道伤口。
  因此真如一只猛虎冲入了羊群。
  只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在虎爷所过之处传了开来,而一具具尸体、一截截的断肢残臂更触目心惊的四散着。
  虎爷杀红了眼。
  他拼命地做着困兽之斗。
  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多找几个垫背的,在黄泉路上才不会显得寂寞。
  “散开,散开……”
  “大家把圈子拉大,不要与他抗衡……”
  齐铁山大吼着。
  楚烈亦大叫着。
  他们开始在虎爷的后面拼命追赶。
  同时也为这个人疯狂的行径感到悲愤填膺,气得七窍冒烟。
  终于围住了。
  当虎爷被花扬雪、楚烈、和齐铁山三人围傻后,他四射精光,脸上竟有着一抹残的微笑!
  望着这个混身血污,形如厉鬼,可恶可恨到了极点的敌人,每个人都恨不得上前去咬下他一块肉来。
  狂笑一阵,虎爷瞪着这三人道:“来呀!你们一起上啊!看看我虎爷会不会皱着眉头……”
  齐铁山早已恨透了这人,他身子一动,楚烈却对他摇了摇头。
  这时候花扬雪手中丝带一扬,突然悲吼一声:“还我爹娘的命来……”
  人已如狂风般卷了过去。
  虎爷笑声逐停,他手中缅刀舞起一圈光轮,飞身扑向花扬雪。
  花扬雪的丝带是虎爷日月双环的克星,但是对付缅刀,却不是趁手的兵器。于是一照面她就吃了暗亏。
  只见虎爷缅刀劈、斩、撩、削,一下子已圈住了花扬雪。
  而花扬雪的丝带适合远攻,在近距离里却很难发挥作用。于是在衣衫被对方斩裂一道裂口后,她放弃了丝带。
  花扬雪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巴首迎了上去。
  这一来情势立即改观。
  虎爷的缅刀不再挥洒自如,而“一寸短,一寸险”,花扬雪的匕首已险极一时地在虎爷身上划下了一道血痕。
  虎爷这一辈子人来只流别人的血。
  当他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阵疼痛后,血已涌出。他疯了般使出了拼命的招式,抱着与敌皆亡的把法,步步进逼。
  一时之间,使得花扬雪有点难以招架。
  掠阵的楚烈关心心上人的安危,他再也按掠不住,一声大叫,人已挺剑加入战圈。
  虎爷腹背受敌,不忧不惧。他缅刀翻飞如电,口中吼道:“楚烈,你他****这就是江湖规矩吗?”
  楚烈长剑一撩,挡过一记攻向自己面门的缅刀。
  他双睛暴睁道:“对付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根本用不到江湖规矩。”
  狂笑一声,虎爷一个纵跃,在人们想不到的时间里,他已来到小飞侠身旁。缅刀像来自地狱的鬼爪,诡异恐怖之极的斩向虚脱无力、坐倒在地的小飞侠。
  在惊恐的惊叫声里,小飞侠目光一凝,长剑已全力挥出。
  他怎么可能让这个人得逞?
  暗夜里“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在千钧一发中,小飞侠一剑挡住了那要命的一刀。
  虎爷还想再攻,这时候花扬雪已经追来,手中匕首对准敌人的背心就扎了下去。
  花扬雪已怒极,也已恨极。所以这一下她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地方,虽然她从来就不在人的背后出手。
  急回身,大反扑。
  虎爷已顾不得面前的小飞侠,在背后风声一起,他缅刀急切四削,虽格开了花扬雪的匕首。
  但是楚烈幽灵般的一剑,他却躲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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