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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磬道长一再勉力行法,仍是难进寸步! 所幸这条船是北海骑鲸客自用巡弋海上的座舟,舟身为万载寒木所制,质地异常坚固,才没有被拆散或击碎。 司空湛一扬眉道:“看来岛上已有知觉,这风浪是人力所为,阻止我们前去的,老夫倒不相信他们真是如此厉害。玉磬道长请收法,让老朽跟他们斗一斗。” 谢瑜道:“伯伯何必费这么大的事呢,不过才三四十里的距离,我们干脆驭剑登岸好了。” 史剑英道:“使不得,对方明知道来访的都是会家,人人都有驭剑之能,假如驭剑可登,就用不着摆出这等阵势来阻路了。” 司空湛闻言忙道:“老弟此言大有见地,听瑜侄说要驭剑而登岸,老朽正觉得罢才太笨了。明明最省力的事,何必要费事呢。可是听老弟一分析,才觉得更有道理。无心岛上群魔会集,明知必会有锄恶除奸的能人正士前去兴师问罪。而且也必定是驭剑前去的多,周不着在海上设下这一重禁制,可是既然设下了,必然就别有用心。” 谢瑜道:“那么他们是什么用心呢?” 司空湛道:“这个还不清楚。” 史剑英道:“用心很简单,就是要每一个去的人,除了驭剑之外,没有别的方法靠近,而驭剑登峰,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堕入他们的陷阱中。” 司空湛鼓掌道:“对!对!老弟!我可真服你了,老朽痴长岁月,以阅历而言,比你可差多了。” 谢瑜跟司空湛接触最早,而且一认识后就十分投缘,恃宠而骄,对司空湛也较为随便一点。 她闻言笑道:“伯伯,您虽然是血魂教主,可是已不履尘世多年,史大哥却一直在跟这些邪魔外道在周旋着,对料敌之明,您在他面前可卖不起老来。” 司空湛微笑道:“那当然了,伯伯也不敢卖老呀,你史大哥是人中之秀,有几蚌人能比得上,是不是?” 谢瑜嫩脸一红道:“伯伯最坏了,人家说正经的,您又乱开玩笑。” 司空湛故作痴呆道:“伯伯也是说正经话呀,那里不对了,你认为史大哥了不起,伯伯也跟着捧场,难道又错了,你这位姑奶奶可真难侍候。” 谢瑜更不是滋味了,娇跳着直闹不依。 谢玲笑道:“妹妹!别闹了,谈正事要紧,史大哥,你说驭剑登峰,会中了对方的陷阱,可知道是什么陷阱吗?” 史剑英道:“这个倒不清楚,但我听说十三奇中的南荒蛇丐陆前辈曾经追两个万妖门余孽,一到了岛上就落入禁制,想必是一种极为厉害的埋伏。” 司空湛道:“陆化子道力通神,居然也为人所制,可知那埋伏确是厉害,我们这里的人,大部份都比不上陆仙游,更是鲁莽不得,还是谨慎一点的好,让我来费点劲吧。” 他来到船头,袍袖乱舞,设起血魂煞 ,逼住风浪,然后再以两仪真气,催舟前行。 一开始倒是很平顺,但行进到十来里后,风浪更为猛烈,血魂煞 虽然还能抗拒,使浪花溅不到船上来。 但他的两仪真气,却再也无法催舟前行了。 司空湛的额际已然见汗,可见他耗力之钜。 史剑英忙道:“前辈还是歇歇吧,另外再想办法。” 司空湛停止施发两仪真 ,叹了一口气道:“老头子认栽了,我作了多次试探,只知道这风浪并非经由人力施为。” 史剑英道:“非经人为,难道是自然发生的?” 司空湛道:“当然也不是,海上风暴之生,最小也有千百丈范围,可是这股巨浪,仅是不到百丈,专门对准我们这条船而发,一定是有种力量在操纵着。但施法呼风推浪,不出五行生克变化的范畴,我试探的结果,却完全不是那回子事。这下子可把我给整住了。” 龙君儿朝外一看,果见百丈之外,风平浪静,只有他们的正前方,有一排排的巨浪压将过来。 她忽而一扭身,弯腰抄起一把海水来闻了一闻,道:“海水中带来腥气,想必是海中的精怪所为,我去看看。” 钻身潜入海中就不见了。 谢玲道:“她一个人去恐怕不行,我跟着去看看。” 史剑英道:“不必了,她是在海底长大的,在海里绝不会吃亏。” 谢玲道:“我们在骑鲸岛上长大,水性也很熟。” 史剑英笑笑道:“我没说你的水性不行,只是说你不如她海底的情形熟悉,假如真是什么海底的精怪,她一定都知道对付的方法。” 正说之间,远处海面上冒起一道带血水柱,粗逾数丈,高达百丈,然后像一蓬水花似的散落下来,顿时风平浪静。 没有多久,龙君儿已笑哈哈地窜上了船头。 谢瑜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二姊,你还好吧?” 龙君儿一笑道:“我很好,遇见了一个大家伙,风浪是它口中嘘气喷射而成的,正好用来试试我的青霜剑之利锋。不过那家伙实在太大了,一剑上去,它好像无甚感觉。我干脆在它肚子上破个洞,钻进它的肚里,在它的内脏处一阵乱钻又跑了出来,想是受伤不轻了。” 谢玲忙问道:“二妹,那是什么东西?” 龙君儿道:“我在海底常见到,可不知道叫什么,大概是一种鱼吧,身体粗得像座山,张开嘴能把我们的船吞下去,小眼睛,大方头。” 谢瑜笑道:“顶上有个孔,会喷水的?” 龙君儿道:“对了!就是它,刚才那道水泉就是它受伤后喷出来的,这种鱼我常见,却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 谢瑜道:“那就是鲸鱼,我们北海多得很,我小的时候,经常骑在它背上玩的,只是鲸鱼多半在寒冷的地方才有,东海气候太热,不适于它们生存。” 史剑英道:“这一定是鱼玄机豢养的。” 谢玲道:“鲸鱼最大的也不过百来丈,二妹所说的那一条好像大得很多。” 龙君儿道:“不错,它是直立在海中对我们嘘气鼓浪,从头至尾不下千丈,是我见过最大的了,以前我在海底潜游时,见过一条,只有五百丈长短。” 司空湛笑道:“玲侄说鲸鱼最大不过百丈,但龙姑娘却见过五百丈的,由此可见你们对海中的事还隔膜得很,但既有五百丈的巨鲸,自然也可能有更大的。” 龙君儿笑道:“不错,你们没见过家母未脱体前的原身,现在遗下的贝壳,若非亲见,你们再也不会相信世上有这么大的贝壳。” 史剑英皱皱眉头:“君儿你怎么可以拿你母亲来作比喻。” 龙君儿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史剑英道:“太不恭敬了。” 龙君儿笑道:“大哥,别的道理我不懂,这番话可是你错了,我母亲从未以异类自讳,更没有引以为耻。我小的时候,他们教我认字,我父亲就为这个问题,跟我母亲展开了争战,结果还是父亲输了。” 谢瑜忙道:“他们怎么辩的?” 龙君儿道:“母亲说人贵自知而不忘本,她本来就是异类,修成万物之灵的人体,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没什么可耻的。人贵自立,不应该以父母的出身为耻,才是人伦之大道。她说人世间,子女发达了,每以父母的出身贫贱为耻讳言,而且百计掩饰,这是最不对的行为。要知贫贱之家,能把子女扶植成为显达,父母的辛劳尤倍于富贵之家,他们的行为与努力更为可敬。” 这番大道理使得史剑英的脸红了,其余四人也都有点讪然,因为他们都与史剑英的想法差不多。 龙君儿有点愕然道:“我母亲这番话不对吗?” 司空湛一叹道:“对!太对了!令堂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所以才能得天独厚,无灾无患而成正果。但凭她胸中这一番赤子之心,就是无尚的善因,一般的邢魔外道,所以要为祸人间,主要的就是缺少了这一点思想。他们耻于出身之不正,才想把正道压下去,如果他们都能像令堂这样想,世间就会太平了。” 龙君儿吁了一口气道:“看了你们的表情神色,我还以为我母亲的观念有了错误呢!” 司空湛道:“一点都没有错,倒是我们为世俗之见所囿,对令堂这番至论,感到惭愧而已。” 谢瑜忙问道:“二姊,那条鲸鱼这么庞大,一定是通灵了吧?” 龙君儿摇摇头道:“那倒没有,它的身躯虽然庞大,却毫无灵性。” 谢瑜道:“那怎么可能呢?它如未通灵,怎么掀起的波涛连司空伯伯都挡不住?” 司空湛笑道:“正因为它不通灵性,所施的乃是发自本身天然的劲力,我才抵挡不了,如果它通灵施法,就不是我的敌手了,人为万物之灵,也是这个原故。” 谢瑜不解道:“修为的法力,反倒不如天然之力了,那我们还修为干么?” 司空湛笑道:“痴儿,这就是未闻道之故了,修为乃是使人所具有的本能发挥至最大的程度,甚至于超越了本身的限度。那也只是对人这一个范畴而言,并不是超越所有的自然了,自然之力,才是天地间最大的力量。如修道人所遇的天劫,也就是发自天然的一种制衡之力。它限制所有的人都登长生不老之境而破坏了生死轮回之均势,虽然有人能御过天劫而登大道,那 是极少数违背自然之奇迹。” 龙君儿道:“司空伯伯,那么修登大道的人,是否真能永生不灭吗?” 司空湛苦笑道:“这个问题可把我问住了,因为我从来也没达到这个境界的,但据我的猜测,大概还是不太可能的。盘古开天辟地,迄今已亿万年,其间修成大道者,不知其数,却一个都没见到。修至元神脱窍而达正果,最多也 是把精气保存个千百年而已。其后就飞升到一个不可知的境界中,这是一般的说法,但也可能是灵气渐衰而随风所化,终至变成完全虚无。” 几个人都呆住了。 司空湛接着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灵气不泯,成为另一个生命,像你们一样,这个可能性大一点,因为是我能见到而证实的!至于成道飞升之说,却实在无由证实。正宗道派道成而成大罗真仙,佛门成金身罗汉而登佛境,后世却从来没见饼。” 谢瑜忍不住问道:“司空伯伯,既然对于未来是一片不可知,为什么大家还要拚命修为呢?” 司空湛笑道:“问得好。仙与佛是两种最高的境界,虽然无以证实,但却是一种希望,何况在修为的历程中,已能常人数十倍之寿,这也是值得的。也许苍冥之上,真有天外之天,以不死之身,邀啸其间,为了这个希望,大家才孜孜不倦地力争上游。” 说到这儿,轻舟为微浪所摧,已慢慢靠近了一座岛屿,但见奇石峥嵘,高峰接天,古木苍森,云霭缭绕。 司空湛用手一指道:“这就是无心岛,半峰的那一座宫殿,就是鱼玄机与管玄英所居的碧瑶宫。” 史剑英轻叹道:“这两人也是的,已经修成了散仙之体,居此洞天福地,何等逍遥自在,为什么还要兴妖作怪呢?把一座好好的神仙岛屿,弄得妖云迷雾,乌烟瘴气。” 司空湛道:“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他们可能也了解到未来之不可期,所以才想在有生之年, 一 君临天下,傲视万物的滋味。再者,或许是他们自感精气已渐衰,必须从别的修道人那儿巧取豪夺,来弥补他们之不足。” 玉磬道长道:“司空教主之言,再晚倒有点不懂了,此二人俱是千载修为,采补挹注之术已无济于事。” 司空湛道:“采战仅夺人真元,还不算过份,他们的用心却更为恶毒,因为他们已历三度天劫而成散仙之体,辟谷驻颜,神凝魄固,寻常人生老病死之苦,对他们已无威胁。最难渡的就是最后的一道天仙之劫,厉害万分,他们才想摄取二十四蚌修为有素之士的精魄,炼成二十四都天凶煞大阵来抗御天劫。前次夺去我的血魂煞网,就是为操演阵式之用,现在可能已操演完竣。但我那些血煞修为太浅,不足为用,因此脑筋才动到宇内十三奇身上,想把这十三人的元神禁住,另外再凑上十一个。” 史剑英不禁怒道:“这太可恶了。” 玉磬道:“家师等十三奇,修为虽不若彼等之深,然也各有所专长,他们有这份能耐吗?” 司空湛道:“他们既然敢自设小西天,摆下什么龙华会,自然有所凭恃,因此倒不能过分轻视。” 史剑英道:“管它有什么凭恃,今天就先给他们一个厉害看看。” 正说之间,船已迫近岛峰,仅有数十丈远近。 但是礁石如犬牙交错,船只无法靠拢过去。 谢瑜道:“这一点距离,我们可以飞身掠登了。” 史剑英看了一下,摇头道:“恐怕不行,他们在岛上布下一种极为厉害的阵式,我虽看不出是什么,但知道一定有埋伏,否则我们已逼得这么近,何以不见一个人影。” 司空湛道:“史老弟服过万载空青,目能透视幽冥,不妨看看是怎么一个阵势。” 史剑英极目四望才道:“东西北三面都有一面奇形的旗幡,南方的一面特巨,旗而为暗红色,上面绘着一些奇形的符录与一头九首的怪兽。” 司空湛忙问道:“那怪兽是否为象鼻龙首,六足四翼?” 史剑英道:“不错,正是这个形状。” 司空湛道:“难怪南荒蛇丐与青城炼士一登峰就被困在魔火阵中了,那是广教中最厉害的九子魔火大阵。那头怪兽名叫焰龙,是远古洪荒遗种孵育于地心烈火之中,以火为食,所喷烈焰能溶金石,主幡在南,暗含离火之位,只要有人从空中登岛,立生感应。” 史剑英道:“我们身怀癸水神珠,可不怕火。” 司空湛道:“焰龙所喷之烈焰是地心毒火所积,可不是虚质,癸水神珠纵能保住我们不为所伤,但身临火中举步为艰,也不是办法。” 谢玲急道:“那可怎么办呢?” 司空湛道:“此阵之设,才及千丈,我们离得这么近还不见发作,正是占了地势之利。五行之中,水能克火,土也能克火,所以不曾引动火势。他们以巨鲸守岛,掀风作浪,阻止舟船靠近,也是这层用意,因此我们 要步步不离水土而登峰,魔火大阵之设,就没有威胁了。” 龙君儿道:“那很简单,我们在这儿下水,泅水登峰,问题就解决了。” 司空湛道:“逼不得已,这也是个办法, 是怕他们在水里另有什么设置,人力一分散,就麻烦了。” 谢玲知道这层顾虑,是为了她们姊妹与玉磬道长而设想。 龙君儿天生癸水之体,不虞火侵。 司空湛修为深厚。 史剑英得天独厚且有紫云神罩护体,也可保无虞。 史剑英也知道司空湛的用意,为怕二女及师弟难堪,笑笑道:“我们既然乘舟而来,到了这儿还要偷偷地上峰,未免也太丢人了,当然是乘舟直登。” 谢玲道:“可是礁石错列,舟身通不过,如果行法摧舟,一离水面,就陷入魔火阵中了。” 史剑英笑道:“这也难不住我们,君儿,我们两人下水去,用双剑合璧,开一条路出来,司空老伯请坐镇舟上,以定法镇舟,以防对方使用诡计。” 谢玲道:“我们不离开水面,他们还有什么鬼计可施?” 史剑英笑道:“那还不容易,随便弄点什么手法,来上一阵旋风,把我们的船吹离水面就行了。” 司空湛一惊道:“老弟说得不错,我也糊涂了,竟没有想到这一层,他们一定会这样做的。” 史剑英道:“他们已经准备这样做了,我以慧眼暗察,在海底四周,已经藏有不少妖邪, 是为了我与君儿的双剑是通灵宝物,无须行法催动,自行能以感应诛敌,他们才不敢轻动,等我们一离开,他们就会有动作了,所以我才请老伯注意一下!” 司空湛愧疚地道:“老朽痴长岁月,临敌却全无机心,幸亏有老弟同行,否则的话,恐怕又要在这儿吃个大亏了!” 谢玲道:“舱中有个暗格,可通水下,大哥跟二妹在那里下去,利用神剑把礁石清除后,不要破坏原形。妥当后,我们再摇揖登岸,舟身很坚固,不怕碰撞,这样既可出其不意,先声夺人,也免了许多麻烦。我们此来是专为找那一对老邪物晦气,并不想多杀生灵,更犯不着跟那些牛鬼蛇神,么魔小丑淘气!” 司空湛道:“此计大妙,玲侄夙根深厚,禀性仁慈,就此一念之仁,也必可上获天佑!” 谢玲被说得不好意思,连忙带了史剑英与龙君儿二人来到舱中,掀起一块舱板,果然是一个可容人的方格,而且有一方晶板为隔,可透视水底。 龙君儿笑道:“这个设置倒很别致!” 谢玲笑道:“这是我在北海捕到一头水母,见它的皮膜十分坚固,且又透明如镜,一时好玩,取了下来,在舱底装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没事的时候,就在这儿观察水底的情况,既可洞悉无遗,又不会惊扰水中的鱼介,当得物外之趣!” 龙君儿笑道:“小妹久居海中,那些鱼虾蛮族,根本就把我当作同类,更加有意思呢!” 谢玲道:“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福气,只能隔界静观,总算聊胜于无!” 说着,把一方透明的晶膜移开。 龙君儿先钻了下去。 史剑英也跟着下来。 他们已有辟水之能,在水下行动自如,也能自由交谈。 两人顺着一条直线,把阻路的礁石都用神剑削割过去,足足开了一条两丈多宽,丈许来深的水 ,直达岸边,才又循原路回到舟中! 来到船板上,史剑英道:“一切都弄妥了,我们破礁登岸吧!” 司空湛大笑道:“说得好,前人但有破浪之说,破瞧之举,实属首创,传诸后世,也足以自豪了!” 谢氏姊妹各持一根铁楫,鼓浪如飞。 那只船笔直前驶,阻路的礁石因为被神剑削断了根,碰上去纷纷碎倒在两旁,竟然直抵岸上。 变幻突然,岛上虽有伏兵,再也没想到他们竟能如此登岸的。 因为岛上的九子魔火大阵,布得十分周密,任何法力一施,立起感应,而他们凭恃天险,算准来人除了施展法术外,绝对无法登岸的! 一个个都在坐观成效,没想到这条船竟然能全仗人力而登,顿时慌了手脚。 船头靠岸,谢玲 上跳板,鱼贯登岸时,岛上呼啸四起,几溜黄光向峰上射去示警,另外一列人则仗剑蜂涌而来! 当先是一个中年妖娆的妇人与一个黑脸道人,来到五丈前立定布开阵列。 那妇人首先指着喝道:“何方来人,如此大胆,竟然敢伤了本岛守岛神鲸,且直闯禁地,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史剑英认识这一男一女,正是昔年万妖门漏网余孽,青蟒蛊姬与霞城散人魔魔子,冷笑一声道:“一对剑下游魂,还认得本侠吗?” 青蟒蛊姬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有点记忆,却又想不出名字来。 史剑英淡淡一笑道:“可能向妙妙那妖妇还没回来,因此你们把我忘了,但我手中这枝剑你们该认识的。” 当然声中,紫电神剑出鞘! 春秋名器,非同凡响。 尤其是此刻,剑虽握在手,紫色的光芒却跳跳欲动。 万妖门下,大部份都吃过这柄剑的亏。 男女两个妖人立刻脸上色变,不自主地退了一步。青蟒蛊姬余青儿脱口急叫道:“紫电剑,你是史剑英?” 魔魔子却道:“不可能,史剑英早在百余年前为妙姑所制,形神俱灭,那里又会钻出个史剑英来。” 余青儿却肯定的道:“不错,的确是他,我记得他的样子。” 魔魔子惊诧地道:“难道妙姑骗了我们,史剑英没有死?” 余青儿道:“妙姑也没有骗我们,史剑英的确死了,他的 体是我亲手埋在长江寒泉下石窟中的。” 魔魔子道:“难道他又死而复活了?” 余青儿惑然道:“照理不可能,我封闭时,他四肢已僵,七窍已开,何况他死时还没有修成元神,又被妙姑吸尽元阳,就是一个修为有素的成道者也绝无复活的可能。” 史剑英厉声道:“仙家妙用,又岂是你们这些妖邪所能窥知的,史剑英幸而未死,就该你们遭殃了。” 魔魔子朝他手中的剑看了一眼,又看了他的人,脸上惊惧之色稍退。 因为史剑英是惜玉鼎真人的灵胎孕育,又经十三奇合力施法使神归本体,突破了生死玄关,进入道家第八重天,已到返璞归真的境界。 表面上看起来,依然不像是修炼过的样子。 因此魔魔子冷笑一声道:“史剑英,当年你仗着一枝神剑,诛杀同门多人,魔教门中,莫不恨之入骨,我们都在找你报仇呢,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史剑英笑笑道:“不错,当年没有诛绝你们,现在我就是来继续未竟的工作。” 魔魔子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太狂了,这百年来你不知躲到那儿去了,才会昧于现势,你不知道,你那个牛鼻子师父也该告诉你。魔教门下可不像从前那么好欺负了,连十三奇都在我们手中吃了亏,何况是你这肉身凡胎的凡夫俗子。” 史剑英沉声道:“大胆妖邪,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史某这次来,就是要尽扫妖魔的。我知道你们仗着鱼玄机与管玄英那一对老怪物的撑腰,才敢如此横行不法。我没精神跟你们多缠,也不忍不教而诛,快把那一对老儿叫出来,收拾了他们,再找你们算帐。” 魔魔子哈哈一笑道:“就算十三奇亲临,也无须教主出头,凭你这小辈也配?” 龙君儿早已不耐道:“剑哥!苞他们说这些废话干吗?我出手把他们收拾下来算了!” 史剑英忙低声传音道:“君儿!别急,双剑合璧,是专为对付那一双老儿的,你的青霜剑千万不能露底,让对方有了警惕,用别的方法对付他们!” 龙君儿道:“那就快用呀,光在这儿斗嘴有什么意思!” 玉磬道长道:“师兄!恩师交代过,你非至必要关头不要出手,这一阵由小弟来对付!” 史剑英道:“你对付得了吗?” 玉磬道长笑笑道:“小弟对付不了时,司空教主还可以出手,先让小弟来摸摸他们的底细!” 语毕一声清叱:“妖道授首!” 手指处,乙木神剑已化一缕青光飞射而出。 魔魔子微笑道:“这点本事也敢献丑,瞧本师给你点教训!” 语毕也一扬手,发出一道暗红色的光虹,却比青光粗了一倍有余,两道光华在空中接触后,青光立受包围,在暗红光圈中冲突不已。 司空湛微怔道:“这妖邪好像有两下子,他放出的法器不知是什么东西!” 史剑英运目细察道:“是一柄如意状的钩戈!” 司空湛道:“那一定是广成遗阙中的血玉戈,难怪令师弟的乙木神剑受制了。这原是魔教中的凶器,为广成子收下后,因为无暇加以炼化,又不能弃在外面为妖邪所用,才置于遗阙魔鼎之中,看来鱼玄机一定凭仗法力,潜入广成遗阙中,将这些魔教法器都取出来了!” 史剑英道:“这位前辈也真是的,既以降魔宗师自居,遍降宇内七十二天魔,却又为善不澈,不把这些魔器加以毁弃,流落后世,仍为妖邪所用。” 司空湛道:“那倒怪不得他,他以一己之力,收降群魔后,大道已成,飞升在即,没有时间再去炼化这些凶器了。那七十二天魔每人都有一项厉害无比的凶器,扁是收服他们,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而每件魔器,至少都要费一甲子之功才能加以炼化,他那有那么多的时间。无可奈何之下,只有将这些凶器,置于魔鼎之内,外加禁制,使之不出世为害而已!这血玉戈即为七十二凶兵之一!” 史剑英道:“可是它已重行出世了!” 司空湛道:“广戊子为防不测,预为之计,每一种魔器都附有一道克制之法,魔器离鼎后那克制之法也脱禁而出。老朽出身魔教,对某些魔器知之颇详,血玉钩恰好是我知道的一种。也知道收服之法”“”史剑英道:“您老人家既知收服之法,还不赶快施展,玉磬师弟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司空湛看了一下道:“我虽然知道收服的方法,却没有这个本事,道长出身正教,学过天雷正诀没有?” 玉磬道长道:“弟子习过此诀, 是功力太浅!” 司空湛笑道:“学过就行,现在你用全力把飞剑收回来,血玉钩必追随而至,我出手替你挡一下时,你立刻对准它连发三道天雷印诀!” 玉磬道长已精疲力竭,闻言立刻运功将青光收回! 那道暗红色光华突然暴涨,化为斗大的一道光柱,直压了过来。 司空湛厉叱一声,双手齐扬,指尖发出十道红光气柱,将光柱隔住了。 玉磬道长左手早已捏好诀印,口念真言,三收三放,三朵金色光圈连续发出! 去到暗红色光华之间,就发出一片金光,跟着就爆炸开来,变为一片金芒,巨响一声,光柱就细小一倍。 三声过后,光柱已缩为杯口粗细。 而司空湛却适时一声大吼,手指十道气柱绕空飞舞,织成一片光网,里着红色扁华,缩成一根尺来长的棍状之物。 苞看张口喷出一片血幕,那是他毕生修为所化的血光煞幕,顿时将魔魔子所施的真气隔断。 双手抓住了那段圆棍,一搓一抖,成为寸许长的一柄钩戈,哈哈一笑道:“霞城散人,多谢了!” 魔魔子见所施的法宝已被阻断真气。连忙运功想再度收回。 但是那柄血玉钩受了司空湛精气感应,与原主已脱离了连系,任凭他如何用力,那柄红色的玉钩已稳稳地握在司空湛手中,动也不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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