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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监道公馆的大门关得紧紧的,但无法关住任里面的喧嚷喝闹声,倒是左近的邻会,听说有强盗明火执杖夜劫,吓得都躲了起来。 燕青与马百平装成的秦九与刘琳上前一敲门,半天后才出来一个老苍头,一看满街的官兵,脸上现出了愕色,连忙问道:“秦老头!什么事?” 燕青道:“听说府上有盗贼夜劫,在下特地带了巡捕警的官军,前来拿贼!” 老管家连忙道:“没有的事!” 燕青冷笑道:“管家,里面的杀声连几条街外都听得见,你说没这事儿,岂不变成咱们哥儿俩谎报了吗?大队人马都来了,咱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着便要进去,老管家只得道:“二位头儿,不过是几个江湖人,是敝上在西淮监运使上跟一些私枭结下的怨,府里的护院武师都解决得了。” 燕青道:“管家!府上的护院师傅有护院的责任,可没有杀贼的权利,事情已经闹开了。大营的爷们也来了,那就是咱们的事儿了。” 管家没办法,只得塞了一张银票过来低声道:“秦头儿,这里面还有一点私人的恩怨在内,实在不便公开,否则对敝上的前程大有妨碍,您多包涵!” 燕青哦了一声道:“监道大人怎会跟江湖人有仇怨的呢?” 老苍头道:“头儿!这还不是那回子事,先去受了他们一点好处,眼开眼闭地放过他们,后来上面追得急了,只得又认真地抓了几个,所以绝对不能闹将开了去的。” 燕青装作恍然的样子,随即看了看银票,塞在扮成军官的一名丐帮弟子的手中,互相附耳说了一阵,然后道:“老管家,您放心吧、咱们进去只抓死的,不留活口,只要有几个人交差,大家都过得去了。” 老管家这才无可奈何地道:好吧,秦老头了,一切都拜托了。” 燕青笑笑道:“那还会有问题,熟人么!不过那些是府上的护院武师,咱们可不认识。” 老管家道:“好认,敝宅的护院武师都是由回疆聘来的胡人。” 燕青心中一动,立刻想起了上次在杭州夺皇冠失败的准葛尔王叔哈卜达,以后就失踪了,没想到竟会为恨天翁所动,藏到这儿来了。” 带着人来到后院,老管家立刻去报告了,燕青放眼看去,但见连洁心母子正在双战哈卜达,跛仙翁袁斌则与柳浩生对垒,田雨龙与金雪娘带了另一批铁骑盟中的好手则与哈卜达手下的回族武士占成一团。 张震宇站在一个微胖老者身边指指点点,马百平轻声指给燕青看道:“那就是萧瑀。” 燕青笑笑上前,老管家刚刚向萧瑀报了两句,就听得萧瑀大声地怒斥道:“混帐!谁要他们来的!” 燕青一昂头,打了个轩道:“萧大人,缉捕盗贼是捕营的责任,小的既是地方常驻的捕役,有了警自然要报请支援。” 萧瑀还要发脾气,张震宇却一拉他的衣服,附语了一阵,萧才不说话了。 张震宇走到燕青身边道:“秦头儿,你别见怪,内中有许多曲折!” 燕青笑道:“老爷子好说,那位管家已经打过招呼了,在下自然懂得处理的,绝不让大人为难就是。” 张震宇也笑道:“其实敝亲所聘的武师已经可以解决了,各位也不必费事,只要等着收尸就是了。” 燕青笑笑道:“那当然,老刘,你过来跟着张老爷子,看着那些人是要咱们招呼的,你就跟哥们言语一声。” 张震宇忙道:“不必!不必!” 可是马百平已经过来了,这时田雨龙刚好砍翻了一个回族武土,怜怜与惜惜双刀齐出,接住了田雨龙,交手几个回合,已经把燕青需要他做的事交代好了!田雨龙大喝一声,单剑突发,将他震退了回去喝道:“官兵们听着,这是江湖人私斗,不管你们的事,也别上来送死!” 叫完了飞身一撵,冲了过来,首先扑奔张震宇,马百平连忙举起铁尺喝道:“大胆贼徒,居然敢伤人!” 铁尺砸下,田雨龙摇身避过,剑仍想刺向张震宇,燕青也举刀冲了上去,田雨龙举剑一挥,把他的刀格飞了,跟着一脚,把燕青踢得滚倒在地,然后举剑冲向萧瑀。 恨天翁似乎还不想泄漏身份,连退了两步,倒是张震宇冲了上来要挡住他,马百平叫道:“老爷子,让我来!” 一铁尺砸了下来,田雨龙闪身避开,马百平似乎收势不住,铁尺直砸向张震宇而去。 张震宇先是毫不经心地举手一格,克的一声,伪装的铁尺被震得粉碎,可是里面的银鞭也现了出来,而且这一鞭的势子很强,把他一条胳臂扫成两截。 萧瑀见状大惊道:“震宇!小心,这家伙是马百平!” 张震宇一怔道:“马百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叛变主人!” 马百平微笑道:“主人!谁是主人?” 张震宇忙叫道:“袁老,请过来一下。” 跛仙袁斌连忙闪身跳出战圈过来道:“马总监,这就是主人!” 马百平道:“恨天翁名叫上官笑予,这怎么会是他呢?” 袁斌十分着急地道:“他是主人的全权代表。” 马百平冷笑道:“方老!我的话你转告了没有?我不想糊里糊涂受人利用,快说!那一个才是我真正的主人。” 张震宇道:“你不必管,反正你直接听我的命令就是了。” 马百平笑道:“你连我的一鞭都接不下,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张震宇怒道:“马百平,你果然想反了!” 马百平道:“不错!我早就想反了,天魔教大部分的人手都在我掌握中,你们就是这点力量,我为什么要受你们的驱使。” 张震宇叫道:“你会后悔的,等一下大批的人手就会来了。” 马百平笑道:“假如你说的是镖局里的人,那就不必等了,那些人已经被拦回去了。” 张震宇一怔道:“你敢!你当真不想活了!” 马百平道:“我为什么不敢,我早说了,任何行动都必须先征得我的同意,你们擅自起动镖局的人手,我自然要拦阻。” 张震宇道:“你拦得了吗?” 马百平哈哈大笑道:“假如我拦不了,人早就该到了。” 张震宇道:“那些人是你父亲率领的。” 马百平道:“家父知道我今天可以除掉你们,难道还会拆我的台,倒过来帮你们不成。” 袁斌不禁一怔道:“宇老!马景隆恐怕靠不住,他能背叛天魔令主,自然也能背叛主人。” 张震宇道:“不可能,马景隆背叛天魔令主是出于主人的授意,他该知道主人对他多寄重。” 马百平哈哈大笑道:“不管你们对他多寄重,他总是你们的傀儡部属,绝不会比做我父亲更受尊敬吧。” 张震宇脸色一变,厉声道:“马百平,你会后悔的!” 萧瑀在后面叫道:“跟他噜苏什么,你们父子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一起宰掉算了。” 马百平回头笑道:“恨天老怪,你终于开口了,其实我早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谋者,但是还不敢确定,你这一开口就定案了。” 萧瑀脸色铁青道:“你以为我就是恨天翁吗?” 马百平道:“你还敢否认吗?” 萧瑀哈哈大笑道:“那你就错到底了,金雪娘是恨天三妪之一,她可以告诉你我是不是。” 金雪娘在一边叫道:“那个姓张的老头儿才是!” 马百平笑道:“大娘,恐怕你也受愚了,张老儿只不过是个传声筒与僚屈而已,这位帝萧人才是真正的恨天翁。” 金雪娘道:“不可能!我认识他三十年了!” 马百平道:“那你就受骗了三十年,恨天翁如果是这老儿,岂会被我一鞭砸断了胳臂。” 金雪娘道:“那是他不防备,你老子的武功比天魔令主差了不知多少倍,还不是照样杀死了他。” 马百平笑道:“家父那一鞭才是真正的攻其无备,张老儿发现我一铁尺砸下去时,已经运气招架了。” “他不知道你是金剑银鞭,所以没防备。” 马百平道:“大娘怎么也说这种话呢,只要他招架了,就是已经有了准备,如果他是恨天翁,我这一鞭绝对无法在他有备的情形下伤了他,张震宇知道我是马百平,绝对不敢再用徒手接我的鞭,两人之差就在此,不信我再试给你看。” 语毕银鞭一紧,急攻而上,张震宇连忙跳开,却由袁斌上前敌住了。 马百平哈哈大笑道:“这老儿如果是恨天翁,岂会如此差劲,被我吓得狼狈而逃的。” 那边的萧瑀却沉声道:“震宇!你真那么怕死!” 一句话又把张震宇叫了回来,无可奈何地抽出一支长剑,与袁斌会战马百平。 金雪娘连忙又过来帮忙挡住,马百平道:“大娘,你把老袁接下去,我来对付那老头儿!” 金雪娘道:“两个都交给我好了,你去对付上官笑予去。” 马百平笑道:“兽入围中,迟早都会落网的,还是先把这老家伙收拾下来的好。他虽然不是恨天老怪,却比恨天老怪更重要,因为天恨门中的一切机密全在他的肚子里,比恨天翁还要清楚。” 金雪娘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呢?” 马百平笑道:“上官笑予易名萧瑀,潜身在官场之中,公务之外,还有私下的酬酢,忙碌不堪,他那有工夫来详细策划,最多是对重要的决策加以指示而决定,一切的细节都要委诸他人,张震宇是他最亲信的心腹,当然也就是参予这些机密的心腹了。” 金雪娘道:“也许另外还有人呢?” 马百平道:“不会了,我给了老袁一个难题,让他回去告诉恨天翁,老袁回来后,首先就跟张老兄接触,大概就是因为问题太严重了,他作不了主,才来见恨天翁请示的、如果不是我来上这一手,你们也找不到此地!——。 萧瑀听得脸色一沉道:“蠢材,两个蠢材!” 这当然是骂张震宇和袁斌,骂得两个人无言为答,但是战局并不理想,天音门中的铁骑部属在哈卜达那批回疆勇士的扑击下伤亡很多。 白金风与怜怜、惜惜三人虽然乔装了官军,但只有怜怜与田雨龙假意接触了一下,其余的人都没有加入战圈。 她们在等着燕青的招呼才发动。 而燕青被田雨龙伪作击倒后,一直躺在地下,也在等待最有利的时机。 金雪娘看看情况不佳,他们这边最能拼的连洁心母子俩被哈卜达一个人缠住了,柳浩生本来对袁斌的,可是现在被两名回疆勇士拖住也分不开身,铁骑盟来了约摸有四十个人,已经倒下了一半。 虽然对方死伤的也有二十多名,但哈卜达的回疆勇士还有十几个人,只折损了一两名,死的大部分为萧瑀养在家里的武师。 那些回疆的勇士是哈卜达在准葛尔本部带来的顶尖好手,个个勇不可当,实在难以对付! 因此金雪娘急叫道:“你带来的这些人不要光瞧着,他们能战吗?” 马百平道:“这些人不是我的,我指挥不动;要等燕青来!” 金雪娘道:“燕青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这位老兄神出鬼没,恐伯在外面采取了别的行动,准备一举而歼!” 这番话不但使天音门中人精神一振,却也使对方感到了莫大的威胁,萧瑀也忍不住了,抽出了长剑道:“杀!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都放倒下来!”。 于是袁斌力扑金雪娘,张震宇疾攻马百平: 萧瑀执剑慢慢踱过来,准备蹈虚而击,田南龙迎了上去,微笑道:“阁下隐身多年,从不以真面目见人,田某有幸,第一个领教,尚祈剑下多予成全!” 萧瑀冷冷地道:“滚开,无名小卒,也配向老夫叫阵!” 田雨龙微笑道:“上官老儿!在下虽是无名小卒,却可因今日一战而成名,阁下名动天下,但却要在今天除名了!” 萧瑀悖然大怒,剑出如电,四五个照面下,立刻取得了绝对优势,将田雨龙罩在剑影之下。 可是田雨龙坚守不攻,却也使萧瑀很恼火,一时无法把他收拾下来,对大局就难以控制了! 袁斌对金雪娘似乎能略占上风,而张震宇对马百平更是占尽了上风,因为他受马百平折臂之根,急求雪恨,剥下凌厉无匹,把马百平逼得连连退后。 由于身边的两名助手都占了优势,萧瑀心中略定,专心去对付田雨龙,他了解到面前这个对手虽是不甚闻名,武功的造诣却极为深厚,绝非泛泛之辈。 接连三四手精招,将田雨龙的守势扰得略见混乱,忽然瞥见张震宇已经把马百平逼到了一座假山石前,荡开了银鞭,跟着一剑,似乎想把马百平钉死在假山石上,心中大惊,连忙喝道:“震定!小心他的剑!” 喊得快,但仍嫌慢了一步,马百平以一个极为优妙的姿势撤出了背上的长剑。 他以剑鞘格住了张震宇的剑锋,镇住了剑势的发挥,跟着金芒疾闪,掠过了张震宇的胸前。 张震宇身子平倒着摔出,落地之后,胸前才露出了一道剑痕,鲜血汨汨流出。 他握着剑微笑道:“张老儿!由这一点可以证明你绝不是恨天老怪,否则你不会把全副精神集中在我的银鞭上,而忽略了我的杀手金剑、” 萧瑀怒吼一声,剑势突厉,想把田雨龙刺倒下去,可是田雨龙缠得很紧,仍然不让他分身出去。 萧瑀怒极冷笑道:“好!你一定要找死,老夫就成全你好了!” 长剑一挥一振,左手疾点而至,一缕指功袭向田雨龙的胸前,田雨龙仰身倒跌出去,刚好跃在乔扮成秦九的燕青身边。 萧瑀顾不得去看看他死了没有,长身急掠,直击马百平的后面腰间要害。 马百平连忙回身迎敌,堪堪接住了那一剑,人被震得退后两步,萧瑀目中喷火吼道:“马百平,你这吃里扒外,反复无常的畜生,老夫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马百平一笑道:“恨天老怪,你用人欠明已是失策,最不该的是名心太重,易名萧瑀,仍然把你上官笑予的后两个字托了出来,否则我们再也不会想到监台大人就是恨天翁。” 萧瑀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剑挟着风雷之势,直涌而上。 马百平的一剑一鞭,虽然变化无常,但是他的武功是从恨天翁那儿学来的居多,相形之下,未免见拙。 燕青从田雨龙的手中取到了剑,趁乱朝怜怜打了个手势,怜怜一拉白金风道:“门主,我们该上去帮马百平一手。” 白金凤却不太情愿地道:“为什么要帮他?” 怜怜道:“在秦淮河畔他帮了我们一手。” 说着跟惜惜先扑了过去,白金凤无可奈何,也就加入了战圈,有这三个女的插入助阵,马百平总算脱出了危机,但萧瑀却毫不在乎! 一支剑威风八面,将他们扫得有退无进,若不是白金凤的那两支短剑可以遥为救应,至少有一两个会躺下了。 萧瑀几次在将得手之际,为白金风所阻,而且从飞剑的招式上,看出是白金凤,乃厉声道:“白金凤,天魔令主白福几次要杀你灭根,都是老夫一力阻止保全了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白金风冷笑,道:“恨天翁,你不让白福杀死我,无非是想利用我天残门的人牵制白福的人手而已,白福刚死,你就叫人来摧毁我的天残谷,你对我有什么恩?” 萧瑀道:“那是你妹妹容不得你,与老夫何关。” 白金凤冷冷地道:“银凤根本是个傀儡,自己作不了主,全是袁斌跟柳不青两人在策划,还不是你的指使。” 萧瑀哼一声道:“天绝谷是马百平在主理的,那是他的事!” 马百平喘了一口气道:“恨天老怪,大姐自己很清楚谁是她的敌人,你那一套推诿的言词是没用的!” 萧瑀目中杀机突盛,厉声道:“就凭你们这几个小辈子也敢抗逆老夫,今天不叫你们身首异处,老夫誓不为人!” 身随剑进,直逼马百平,怜怜与借惜双刀侧进,萧瑀只用手一挥,袍袖上带出的劲风把两人撞退了回去。 白金凤的一对飞剑疾攻而至,恨天翁根本不理,听任两支剑刺中他的双肋,身形继续前进,反把白金风也带了过来。 白金凤在危急中只好放开了剑后的练子,才脱了一剑之厄,萧瑀目光盯着马百平,厉声道:“老夫先毙了你这叛徒!” 长剑急砍,马百平知道这一剑之威,用尽全力,鞭剑并举迎了上去。 呛嘟声中,他的一鞭一刻都被震了开去,脱手飞出,身子被逼在假山石上,动弹不得。 萧瑀用剑指住他的胸口道:“小辈,现在你知道老夫的厉害了I” 马百平懔然不惧道:“恨天老怪,你杀我没关系,你一世霸业在我手上毁了,我死也值得了!” 萧瑀大笑道:“笑话,别以为你控制了天魔教的大部分人手就能影响老夫的霸业了,老夫手中有多少人你可想得到!” 一句话才说完,背后忽然有人道:“不必知道,只要你死了,那些人就不存在了!” 萧瑀不禁一怔,但他沉得住气,居然不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是浪子燕青吗?” 燕青道:“不!大人弄错了,小的是巡役秦九。” 萧瑀哦了一声,忍不住回头一看,一缕寒光袭向喉间,连忙移身挪开,燕青再度进袭,把他逼开了。 马百平道:“燕兄!你刚才为何不一剑杀了他?” 燕青道:“恨天翁必死无疑,但要马兄陪上一命就太可惜了。” 说完挺剑再进,剑演三白绝学“逆波三式”,但这老魔剑技果然高明,居然连剑架开了,反手劈进一剑,诡异之至,燕青似乎无法抗架,滚身避开,萧瑀跟着再度进击,眼看着萧瑀难逃穿心之厄,忽而萧瑀的身子一个踉跄,一剑刺中了身边的地下。 那是燕青握着了白金凤短剑的练子捏了一下,短剑还钉在萧瑀身上,就只一线之微,使燕青把握住机会,一刻上撩,萧瑀的头颅已飞出老远。 众人都怔住了,马百平第一个叫道:“燕兄剑艺无匹,小弟佩服!” 燕青却一笑道:“那只是机会与运气而已,他的刻艺实在高于我,咦!张震宇呢?” 张震宇本已被马百平刺倒在地,可是已不见踪影。 四霸天中的恨天翁授首倒地,却走了张震宇。 燕青不禁一顿足道:“糟了,张老儿一走,大患仍是未除!” 马百平惭然道:“这都是小弟大意。” 燕青苦笑道:“怪不得马兄,原是说好一人一个的,兄弟没能阻住恨天老怪,才让他挡住了马兄得手。” 马百平苦笑道:“老怪物是厉害,五个照面,小弟几将不保,若不是燕兄救援及时,小弟早就完了。” 燕青道:“正因为他武功太高,我才不敢轻易出手,一击必须得逞,若不是趁他全心对付马兄之际突击,逆波三式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马百平道:“张震宇的武功连兄弟都不如,可能不足为患。” 燕青道:“但他控制了恨天翁的全部人手。” 马百平道:“刘琳在外面守着,也许他会截住张老儿。” 燕青道:“那马兄快出去看看,这儿不必管了,无论如何要把他追到为止。” 马百平匆匆地走了,场中的战局由于燕青开始发动。丐帮与天残门下也都加入进去,局势顿加改观。 连洁心母子大发神威,一个穿心镖,一个杀手剑,把那些准葛尔勇士杀得东奔西逃。 白金凤进去帮忙金雪娘,两人合力,搏杀了袁斌,燕青加入战圈,跟柳浩生合击哈卜达。 忽而一缕幽幽的胡茄声传来,哈卜达神情一呆。想不透这儿何以会有塞外的乐音,他在本国被赶下了王位,背乡离并,流落中原,骤闻乡音,一时感从中来,脱手掷下了手中的弯刀,柳浩生飞起一剑,将他扫为两截了。 那些准部勇士也是一样,胡茄声起,竟吹散了他们的斗志,一个个都抛下了武器。 连洁心与莫小龙手起剑落,毫不留情,一下子杀了精光,燕青连连喝止都来不及,顷倒间已尸横遍地了。 连洁心哈哈大笑,道:“还是门主厉害,一奏胡茄,胡儿接首,比当年刘家的楚歌,吹散项王万兵,毫不逊色,今后江湖,该是我们天音门的天下了。” 燕青沉声道:“大嫂,江湖不是谁的天下。武林中绝不容谁独霸。” 胡茄声再起,连洁心道:“门主召归,我不跟你辩了,你们是官方身份,这儿就由你们来善后了,剪除恨天老怪,你们是为了除害,我也不谢了,至于援手之德,日后有机会再报答你们,再见了。” 她似乎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举手一扬,他带来的人都跟着走了,柳浩生走在最后,见田雨龙还躺在地下,要过去扶他,田雨龙却道:“柳兄,我不是贵门中的人,也不想再回去了,你让我留下吧!” 柳浩生不禁一怔,田雨龙又遭。“柳兄,我们只是朋友,以前为了志趣相投,大家在一起,现在要我受命于一妇人,我实在没有兴趣。我也不会加入什么天音门的。” 柳浩生忙道:“田兄,你错了,天音仙子并不要我投入她门下,所以我仍是铁骑盟主。以前跟她合作,只是为了摆脱天魔教,现在四大霸天都已消除,等到天欲教的问题解决后,铁骑盟随即恢复自由之身……” 田雨龙笑笑道:“等柳兄完全自由之后,小弟再来相访,现在小弟实在没兴趣。” 柳浩生无可奈何地道:“铁骑盟虽然暂隶在天音门下,但天音仙子从不管我们的事,只是在需要人手时,通知我们支援一下,已经相当自由了。” 田雨龙笑道:“柳兄,刚才我总算领略到天音之威了,一厥胡茄声能令胡儿丧尽斗志,同样地她也能用别的音曲役使任何人,天下已然在握,她何必要你们归顺呢。” 柳浩生道:“但天音仙子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她们天音绝谷中只有那几个人。” 田雨龙道:“这我相信,她不必要太多的人,因为她可以用声音驱使任何一个人卖命。” 柳浩生叹了一口气道:“田兄看来对仙子还不了解,好在燕大侠跟仙子已经见过面了,他可以告诉你仙子是怎样一个人。” 田雨龙轻叹一声道:“不管她是怎么一个人,我对江湖上的一切已经厌倦了,田园将无胡不归,我觉得应该回去了。” 柳浩生无限惋惜地道:“田兄,铁骑盟正需要你,天下即将太平了,目前只有一些天魔余孽,清除之后,你我正好大展所抱。” 田雨龙淡淡地道:“柳兄有事尽管忙去吧,以后还有见面机会的。” 柳浩生道:“田兄的伤势如何?” 田雨龙道:“被恨天翁的透骨指戳了一下,半边的肋骨全碎,今后恐怕会成为残废了。” 柳浩生忙道:“天音仙子医术通神;可起死回生,要不要她治一下。” 田雨龙摇摇头道:“不必,我自己也略解歧黄,懂得调理的。” 柳浩生只得供拱手,再道郑重而去。 等他走了之后,燕青上前道:“田兄,是否有小弟可尽力之处?” 田雨龙笑笑从地下坐了起来道:“没那么严重。我还撑得住,老弟,这下子你可真扬眉吐气了,恨天翁居然死在你的剑下。” 燕青道:“那是田兄配合得好。” 两人相与一笑,马百平也回来了,沮丧地道:“人没追着,刘琳死了。” 燕青道:“那也没办法,不过马兄现在可以把天魔教的势力着实整顿一下,免得再被张震宇加以利用,同时利用现有的人手,努力追索此人下落,相信总可以找到他的。” 马百平点点头,燕青又道:“丐帮与天残门的人为了要混进来,曾经劫了一部份官军的服装,他们也不宜露面的,必须尽快撤退,马兄既与官方的人有交情,不妨留此善后一下。” 马百平道:“这个恐怕不容易吧。” 燕青笑道:“没什么困难,就说是江湖人寻仇,杀死萧瑀,你闻讯带了人前来支援,杀退了盗贼不就行了吗?” 马百平道:“可是倒底是那些江湖人呢?” 怜怜道:“我们把身死的人留下,都推在这些人身上好了。” 燕青道:“那不行,如果张震宇倒打一靶,指出这些人是丐帮与天残门中人,那不是为你们增加了麻烦,好在有个哈卜达在这儿,把官军的衣服脱下,套在他们身上,在他们身上做文章落案就行了。” 马百平道:“这倒是不错,哈卜达是回疆逊王,流落中原,如果事情闹开来,问题更大,兄弟跟官方磋商一下,叫他们尽量息止其事,想必是办好通的。” 燕青道:“那我们也赶快离开,方便马兄办事好了,而且请大姐领率所部也留下来。” 白金凤道:“我要留下干什么?” 马百平道:“我经过几次的教训打击,深深有个感触,所谓霸业,也不过转头成空,还是老老实实守我的本份,开设我的镖局好了,因此我准备把天魔教中的人手,归还给天残门。 白金凤一怔道:“那我可接受不了。” 马百平道:“大姐必须接受,因为这些人多半是白福在天魔令主中训练吸收的,白福是天残门的人,这些人应该归属你,至于小弟自己的私人,则收纳到镖局中来。” 白金凤道:“你一所镖局,要得了这么多人吗?” 马百平笑笑道:“隆武镖局是南七省最大的镖局,足可养活那些人的,何况我还可以在各地开设分局安顿他们,一来使他们有个正当的出身与职业,二来使他们的身份公开,免得他们又起异心,至于天魔教下的旧部归到天残门统辖之下,有聋长者来协助大姐统御他们,就成为武林中一股维护正义力量,不是更好吗?” 白金凤道:“我怕压制不了他们。” 马百平道:“我与燕兄可以担任天残门的护法。” 白金凤道:“浪子,你肯屈就吗?” 燕青苦笑道:“这恐怕不行,我早说过不参加任何门派的。” 马百平道:“燕兄担任的是客座护法,兄弟的隆武镖局也要请你排个总镖头的头衔,比照燕兄在莫氏兄弟镖局的办法,连兄弟也是局主兼副总镖头,隶属燕兄节制。” 燕青道:“那我就更不敢当了。” 马百平道:“所谓隶属,只是指业务上的调派,其实我知道燕兄也不会来管那些事情的,挂个名义那是表示小弟的敬意。” 白金凤道:“浪子,你跟百平都是天残门的客座护法,身份与我平行,门中的弟子你们都有权节制,连总监长老在内,一律都听你们的调派,这样你总没理由反对了吧。” 燕青刚要开口,马百平道:“燕兄可以有此特权,我却不敢当,因为我毕竟是出身在天残门中,怎可如此僭越。” 白金凤叹道:“百平,你也别客气了,你虽然是天残门出身,但你却是恨天翁教出来的,若非你们合力斗杀了很天翁,天残门早就灭亡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就是我把这个门主让给你当,你也不会放在眼里,既然你要把人员交过来,就得各费点心,帮我镇压一下。” 马百平道:“燕兄,小弟是秃子跟着月亮走的,沾你的光了。” 燕青还要推辞,田雨龙道:“燕老弟,我觉得你应该接受,莽莽江湖,被几个老怪物搅得乌烟瘴气,幸得有你们这些年轻俊彦出来力挽狂澜,现在大局已渐将廓明,你们就再辛苦一下,弄出一个头绪来,那时再功成身退,干什么都行。” 他笑笑又道:“将来还不知是怎么个局面呢,我看白门主也不是久恋权利的人。说不定她也会把门主丢开了……” 白金凤居然造:“田老说得对,等局面平定了下来,我把天残门作个交代,也准备退出江湖了,因为我根本不是此道中人。” 马百平道:“谁都不是,可是谁都得硬着头皮撑下去,将来大家都不干了,干脆就以隆武镖局作为退身之处。” 燕青道:“那还不是要在江湖里打滚。” 马百平笑道:“我们这批人要想完全退出江湖是不可能的,只有在镖局中立身,才是最稳妥的地方,我们这几个人把镖局开起来,根本不必操心,谁也不敢劫我们的镖。” 怜怜道:“不错,马总镖头的话很对,镖局是武人正途,我们既不想创门立派,独霸天下,又不能放弃责任,让别的人又起来为患江湖,只有在镖局中立足最好,不遭忌,不与人争胜而且经常与武林保持接触,马总镖头,将来镖局里给我们姐妹也留个名份。” 马百平道:“燕兄是总镖头,聘人之权在于他,你们向他说去,我这个局主只有一个原则,就是本局的人,绝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不管原来出身如何,加入本局,就必须放弃原有的门户身份。” 怜怜道:“那可不公平,你们正副总镖头是天残门客座护法却要限制别人放弃了门户。” ------------------ OCR 书城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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