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独挽狂澜运韬光





  这一幕只瞧得全场之人震骏得莫名,寂然无声,阴秀才一出一战圈之外,立刻跃落台下,方麟捧剑一摆,萨哥王子朗声道:“诸方兄让一让,日下轮到某家向娄兄请教了。”
  娄坚怕方麟抢先出手,赶紧走到台心,洪声道:“好极了,兄弟在此等候多时啦!”
  方麟只好退让一隅,但见萨哥王子欺近娄坚,口中喝道:“小心了!”一扇点去,手法的毒之极。
  娄坚眼见对方把扇来势疾急,方向变幻莫测,感到无从闪避,当下使出最拿手的绝艺,左臂硬封招扇,右手拳头运劲猛击,底下的一只脚却似发未发。
  这一招乃衡山派三大秘招之一,称为万象人虚,专门用以防身救命,奇奥无比。
  萨哥王子微微一晒,心中急转念道:“我的扇式已发,等你拳力或金刚脚反击之时.早已点你的左前臂上,我扇上的内力足可以洞穿牛腹,你纵是炼过奇门功夫,也挡不住这一点之威……”
  心念转动之际,把扇已点中娄坚左手小臂,骨之上,但闻叮的一响,委坚夷然无损,反而拳脚齐发,乘机反攻。
  萨哥王子失去先机,连连退却,全场之八万想不到娄坚一上手就占了上风,人人喜出望外的高声呐喊和鼓掌,闹成一片。
  原来娄坚臂上套有一个宽约四寸的钢套,所以胆敢硬挡萨哥一扇,这娄坚以前向竺公锡屈节学艺,并没能提及这枚铜套,甚至连谭空谷也不晓得,所以萨哥才会上当,由此也足见此人城府之深,心计之工了。
  萨哥王子使出极快的身法,不出十招,就把委坚甩开,重新对面峙立。
  娄坚深深吸一口气,提聚全身功力接着大喝一声,身子向左方跨去,他既是向左方跨出,自然提起左脚,向地面踏落,身躯的重心也移到左边,这时按常理而言,这只左脚万万无法施展。
  但衡山派金刚脚法称绝武林,正因另有运力使劲之道,与别家脚法大不相同,但见他左脚不知如何呼的一声扫了出去,突袭对方胫骨部位。
  他这一脚不但劲力重如山岳,而且恰好封住对方后通之路。
  萨哥王子冷哼一声,跃起两尺,心中却大惊忖道:“奇怪了,这一回他双眉全然不动,难道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毛病不成?
  娄坚这一脚去势定然又快又重,但脚尖扫到对方双足下面的地方,陡然收回,奇快无比。
  萨哥王子落在台上原位,暗暗松一口气,心想原来他这一脚只是应把,无怪双眉不动。
  娄坚向右跨出一步,这只有脚又突然发出,这一回事前右眉微耸,萨哥王子正早了一线从他右方上空跃过,落在他身后。
  群豪眼见娄坚这等快疾无影的脚法居然赐空,都大为担忧,只有正面座位上的高手们听了谭空谷之言,晓得其中原委,才不诧怪,可是他们却晓得娄坚荣辱生死的关头,不禁十分紧张,人人睁大双眼注视台上。
  娄坚连续攻出大脚之多,势凶力猛,每一脚快慢不同,显示出他在这一门绝艺上的深厚造诣,已达到快慢由心,轻重如意的境地。
  萨哥—一进去,口中发出讥潮的笑声,娄坚陡然间左后耸动,但底下却是右脚扫出。
  脚势有如雷霆万钧,恰在萨哥王子跃起之际,扫到足踝部位,要知萨哥不是向上跃起,根据对方眉毛而分向左右间进,这一回弄错了方向,故此他跃起之时,反而凑向对方脚势来路,其间虽然相差只有一线之微,可是在他们这等高手相争的局面之下,已经是生死胜败的关键。
  眼看娄坚脚尖扫中了萨哥足踝,砰地一声,萨哥王子身形在空中连打三个斛斗,困落两丈之外。娄坚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物掉在台上,转眼一瞥,原来是萨哥王子手中的把扇,不禁大为惊讶,心想此扇应该掉落在远处才对,抬眼瞧去,但见萨哥王子挺立台上,竟未倒下,不禁大为惶惑。
  萨哥王子冷笑一声,说道:“娄兄得到令师指点,果然知道了自己的弊病,可是某家也不是愚蠢之辈,自然会提防到这一着!”
  全场群豪因见萨哥王子无恙挺立,是以都不会欢呼叫喊,这时听到他的话,更加鸦雀无声。
  萨哥王子又迈:“若是花玉眉姑娘换作是你,她的才智绝世超俗,无人能及,定然早就除出某家连用同样的身法闪避你的脚,必是诱敌之计,因此,她一定会不动声色的继续急攻,再踢出十脚八脚,那时时候我试不出你是否已得指教,定会出手反击,你便有一脚取胜之机了。”
  他提及花玉眉之名.话中尽是推崇之意,群豪便没有出声干涉。
  娄坚一伸手扯开衣襟,敞露出胸口黑茸茸的胸毛,洪声大笑道:“阁下大智过人,兄弟尤为佩服,但目下咱们还未拼出结果……”
  他脚尖一拨,那柄折扇飞到萨哥脚下,又遭:“不过兄弟能够一脚击落了阁下手中兵器,也足以自豪一时了.请阁下拾起兵器再战!”萨哥拣起拆扇.插在腰间,淡淡一笑,道:“某家不用兵器也可以愿你……”说时,举步迫近娄坚,眼中射出自信的光芒。
  娄坚应一声“好!”,出拳迅疾攻敌,底下一脚踢去,事先毫无朕兆。
  萨哥王子也在同时出手,使出竺公锡独创的鬼指移经手,指掌齐施。
  就仅这一个照面之间.双方都各自被对方迫退,那萨哥王子是利用鞋底脚板受力,砰一声飞开数尺,娄坚却是左边穴道上被对方指尖扫了一下.登时力遭减弱了一大半,所以只能把对方踢开数尺。
  谭空谷深知本门武功纯是阳刚路数,因此对阵交锋之际,总是三招两式之内,分出胜负生死,这刻紧张异常,不知不觉的站起身,信步离开座位。
  他已经深切了解娄坚真有一死罪贱之心,可是现下虽然可以坚信不疑,在形势上已无法转回,数十年心血,衡山派的未来都将化为乌有,还有感情上的负担.使他感到十分痛苦和失望。
  蓦地微风拂到,竟是有人潜袭他臂弯穴道,谭空谷急急出手一推,同时转眼瞧去,却是个英俊少年,背上升插长剑,眼神极足,一望而知乃是内家高手。
  那少年被他推得退了一步,却陪笑拱手,似乎没有恶见,谭空谷仍然十分愤怒,霜眉一皱,正要发话,那少年急急低声道:“在下桓宇,有话奉商.还望老前辈饶恕冒犯惊扰之罪。”
  谭空谷一肚子怒气,顿时化为乌有,迅速的打量这个最近名震天下的后起高手一眼,发觉他眉宇之间,隐隐笼罩一股忧郁,似乎与他俊美的外貌不大相称,但这一股忧郁却增加了他的吸引力,使他变得深沉难以了解。
  桓宇又急急道;“请问老前辈,现下可相信分高足了么?”
  谭空谷点点,道:“相信,但桓兄这一问有何用意?”
  桓宇道:“那么在下若是解得娄兄的危局的话,还望老前辈……”
  说到这儿,谭空谷面色一沉,摆手道:“老夫平生不受挟制,桓兄久著。”
  谭空谷淡淡道:“这是外间朋友过誉之言,桓兄有话以后再说。”说罢便扭头望向台上,恰好见到娄坚一脚迫退了萨哥王子,但险险中了他的鬼指移经手。
  桓宇本意是挺身上台,替下娄坚,但那时必须有谭空谷出头把娄坚叫下,否则此举对衡山派名声有损,决不能做。
  因此桓宇定须先得到谭空谷的同意,好不容易见他步出座外,说话时不致惊动别人,忙忙挤过去,谁知谭空谷会错了意,碰了一个大河子。
  他一瞧形势危急,等到讲明之后,娄坚已活不成了,只好放弃此念,挤向台边。
  陡然间,瞧见一个身穿青布长衫的人的侧影,这人站在木台另一角的下面,他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竺公锡的大弟子廉冲,不禁想起一事,触动了灵机,当即悄悄移到最靠近方麟之处,用传声之法说道:“方兄,小弟说话之时,请你暂时不要查看小弟踪迹。”
  方麟微微一震,却果然没有动弹,桓宇心中一宽,随即接下去说:“方兄可知阴秀才如何逃得出方兄剑圈的么?那不是他的本事,而是有人以传声之法指点他逃生,传声之人就是廉冲……”
  说到此处,方麟便已深信不疑,原来,一则萨哥王子恐怕尚未有这等眼力窥破他的剑路,二则萨哥身在台上,众目睽睽,若是施展传声之法,定然有些高人能够瞧破,他点点头,表示相信。
  桓宇又造:“方兄若有挽救娄坚兄性命之意,便可借此题目发挥,廉冲便在东北隅的台下。”
  此时娄坚气势已馁,他原只凭仗坚强的斗志,与及前此从竺公锡学来的新法奇招,才能跟萨哥王子勉力周旋,若不是武功大有精进,换作往时,早就败阵身亡了!
  方麟厉声大喝道:“双方暂且停手,听我一言。”
  萨哥应声飘退数步,谈谈道:“方兄有何见教?”
  方麟道:“令师兄廉冲在那边!”他举手指一指东北角,接着又道:“因此,兄弟陡然明白了阴秀才何以才能从客退出之故,敢情是令师兄传声指点的!”
  萨哥王子道:“方兄拣这时候提及此事,用意恐怕是在暗助娄兄吧?”
  方兄傲然一笑,道:“兄弟不管阁下作何想法,但阁下若不把阴秀才叫上台来,再度决战的话,你们别想再斗下去。”
  萨哥王子道:“岂有此理,阴秀才既不是某家传声指点,又非某家手下,凭什么赖在某家头上?”
  他机智过人,辩词敏快,只停了一下,便又道:“方兄如若不怕被别人误以为借故出手的话,尽管上来动手就是,反正今日定须见个真章不可!”
  方麟微微一怔,心想这话有理,别人定然认为我故意趁他力战之后动手,因此我纵然取胜了,也不光彩。
  萨哥王子乘势出手攻袭娄坚,指掌连旅,把娄坚迫得倒退不迭,他的鬼指移经手,乃是竺公锡集正邪两派之精华,另行创研出来的秘艺,指掌变换之际,无迹可寻。
  娄坚正在无法支持之际,耳边突然听到师父谭空谷的传声,指示他如何防守,登时精神一振,连续发出三举和两脚,勉强挽回了败局。
  本来这些招数、手法,他自家都熟悉不过,可是当局者迷,急切间没有用上,而谭空谷又是他授业思师,身在局外传声指点,自然威力特强。
  谭空谷的声音又遭:“为师业已深知你的心迹,若是有机会的话,不妨退下!”
  这话已说得太迟,娄坚在萨哥迫攻之下,已没能脱身的机会,又激战了数招,萨哥王子使出鬼指功夫,隔空点去,锋锐的指力刺中娄坚的胸口,娄坚但觉一阵剧疼,登时跌倒。
  谭空谷跃上木台,登时另有两人跟着跃上,一个是独臂大汉,另一个则面貌平凡,与常人一般的汉子,这两人严密注视谭空谷,似是防他向萨哥出手,但谭空谷理也不理他们,弯腰抱起娄坚,冷冷道:“老夫自会把这一笔,记在竺公锡的帐上。”
  萨哥王子今日连挫五大门派高手,又击伤其中两个,雄威凛凛,全场尽皆震惊,反之,方麟却远不及他的声势.只因萨哥手下随便上来一个人,就足以放住了方核,而先前杨恨烟及博源的一战,杨根烟虽然终于落败,但她奇绝一时的狠毒打法,却在群豪心中留下不能磨灭的印象。
  谭空谷抱起娄坚径自跃F木台,萨哥王子还拱手相送,表现得很漂亮。
  方麟未曾见过那独臂汉子和那个面貌平凡的人,当下也不放在心上,举步向萨哥王子走去。
  那独臂汉子横身拦住,道:“在下熊一拳,这一位是郭敢。”
  方麟这时猛然醒悟,心想这两人当时上台,本是打算拦截衡山派掌门人谭空谷,以谭空谷的名声,他们也敢作此想法,可见得不是平庸之辈。
  此念掠过心头.顿时运劝戒备,但神情仍然冷做如故,翻起白眼,道:“本公子叫你们滚开!”
  这方麟天生十分骄傲,即使是十分谦虚之时,仍然可以瞧得出他的本性,何况这刻故意给对方以难看,那种自傲自大的样子,叫人实在受不了。
  熊一拳气得满嘴钢牙咬得咯咯吱吱的响,正要开口,萨哥王子沉声道:“熊一拳不可当着天下英雄面前失礼。”
  这话一出,熊一拳不敢违背,只好硬生生把怒火压下,但眼中却泛射出骇人的凶光。
  全场数百名武林豪客,不由得暗暗生出服气之情,都想这萨哥王子气度见识大是不凡,无怪会被竺公锡看中,传以绝艺。
  方麟银解到一抖,厉声道:“若不让路,那是自取灭亡,与人无尤!”
  熊了拳闷声不响,突然呼的一声,劈出一拳,他虽是忿很蓄势发把攻敌·但这一拳去势不快不慢,拳上力追亦刚亦柔,并且是从正面攻入。
  方麟银剑划出四五道光华,封架之中,暗寓反击之势。
  只见熊一拳拳头一歪,正正击中方群左臂,把方麟震退四步。
  此人一出手,就击败了银剑郎君,没有人不是大感意外,都吃了一惊,全场静得连叶堕针落之声也听得见。
  方麟面包灰白,捧剑发愣,敢情连他自己也不知如何会挨上这一拳,以此类推,再上前动手也是白饶。
  萨哥王子仰头瞧瞧天色,微笑道:“想不到已经是晌午时分,咱们都该休息休息,略进饮食。”
  方麟在天下英雄面前,竟在一照面之间落败,心中痛苦难以形容,这刻心头波澜万丈,掀起了当众横剑自刎的念头,因此萨哥王子说的话他都没能听见。
  全场之人都象是凝结住,个个睁大了眼睛,瞧那方麟是上前再战呢,抑是找个理由退下?
  萨哥王子大声道:“方麟兄,你可曾听见兄弟的话?”
  方麟蓦地惊醒,长叹一声,道:“你说什么?”萨哥道:“我说目下已午时,咱们何妨休息进食……”
  方麟茫然道:“是这样么?”
  萨哥道:“你我今日一战,关系重大,方兄若不坚持,那就歇息一会,等午后再上台动手不迟!”
  方麟面色变得更加苍白,说道:“我连你一名手下都打不过,岂能跟你争雄逐胜。”
  他举剑横在喉咙上,惨笑一声,又道:“我还有什么面目活在世上?目下求得一死,还不失为男子汉大丈夫……”
  萨哥王子肃然起敬道:“方兄这一番话果然是豪杰之言,兄弟极为佩服。”
  方麟又仰天长叹一声,默默忖道:“竺公锡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能够调教出这等人物,一拳就把我击败,唉,可怜我一生自傲自大,竟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他在转念之时,人人都露出严肃之容,少林、武当、衡山这三派的掌门,也晓得这等局面无法挽回,所以没有一个开口谈论此事。
  寂静中,突然一个人纵上木台,众人瞧时,却是个英俊少年,背插长剑,举止漂逸清洒。
  萨哥王子惊讶地瞧着来人,方麟也望见了,不禁一怔,接着便厉声大笑,道:“桓宇你终于上台露面啦,可借来迟一步,竟不能分出咱们两家的剑法,孰优,孰劣?”
  桓宇微微一笑,道:“方兄把刻放在咽喉上是什么意思?”
  方麟勃然大怒,道:“你这刻竟敢耻笑我?”突然移开锋利长剑,似是要过去拚命,但转眼之间,怒容全消,颓然长叹一声,道:“寒家剑法,竟抵挡不住那厮一拳,我还能跟人家拚斗么?”
  桓宇接口道:“方兄这话很有意思,兄弟前些时候也曾以寒家剑法,在竺公锡面前斗过此人。”
  方麟精神一振,道:“这话可是当真?”
  桓宇道:“人不信就问问这位熊兄。”
  方麟从他口气态度中,已推测出他一定赢了,这或者就是他特地上台,说出此事来奚落自己的原因了,不由得急怒攻心,几乎吐出鲜血。
  桓宇道:“方兄是聪明人,定然猜想得到兄弟当时的经过了。”
  方麟再也忍耐不住,银剑一挥,身随剑走,直向桓宇激射出去,桓宇大喝道:“方兄别动手,我有话说。”
  方麟恨恨道:“我先杀了你再自刎也好……”
  桓宇一下子躲到萨哥背后,方麟一瞧形势,已知无法施展杀手,除非他肯出场放对拚斗,只好停住身形。口中恨声不绝。
  群豪都觉得桓宇不该在这等时候还耻笑方麟,因此喧哗喝骂之声大作。桓宇大声道:“方兄若肯听兄弟说几句话,便不会横颈自刎了。”
  喧噪的喝骂声掩盖不住他的话声,方麟听得一清二楚,手中银剑不觉垂下,道:“这话可当真?”
  桓宇道:“兄弟何必骗你?若然兄弟有意取巧,刚才便不必现身,方兄一死,许多事都解决了!”
  方麟点点头道:“这话有理,兄弟洗耳恭听桓兄的高论便是。”
  台下之人见他们改意已消失,方麟垂下长剑,桓宇则已从萨哥王子背后走出来,都觉得十分惊讶,很快就静下来。
  桓宇朗声道:“不瞒方兄说,兄弟当日跟熊兄动手,也是一个照面就中了一拳,无论是被击中的部份,以及被他震退的步数,也跟方兄一样……”
  这几句话全场皆闻,人人眼看独臂大汉没能否认,便都信了,登时升起嗡嗡的论论声。
  桓宇略略停歇一下,仰天长笑数声,才接着道:“这原不是稀奇丢脸之事,只要想通其中道理,方兄就不会羞愧自刎了。”
  方麟拱手道;“还望桓宇指点……”
  桓宇道:“这道理很简单,他练了几招拳法,配合他的通臂奇功,所以能够出人意外的击中敌人。”
  方麟道:“纵是如此,这也是他炼的功夫,咱们抵挡不住,便是咱们学艺不精之过。”
  这个反驳的原因,正是全场的人心中都浮起的念头,故此这刻人人凝神侧耳听那桓宇怎生回答?”
  萨哥王子始终微微而笑,也不插口打扰他们。
  桓宇道:“以这位熊兄的一身功力,咱们决计受不住他一拳之威,可是咱们都曾经被他击中,却都不曾倒下,这就是此事的关键,他炼有几招拳法乃是只求击中敌人,但内劲力道都不能使足,所以咱们挨受得住,此所以熊兄当日白家亲口对我说过,凡是中了他这一拳而不倒的,便可列入高手之林,方兄试想一想,这两句话之中岂不是透露出,他这一拳纵是高手也躲不过的意思?”
  方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桓宇大声道:“因此跟他动手过招,武林规矩便须略加改动,若是中一掌就得自杀,我瞧凭他一个人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台下传出不少赞同之声,方麟这时才真放弃了自刎之意,拱手道:“承蒙桓兄指点,开启胸中茅塞,兄弟感激万分。”
  桓宇还礼道:“不敢,不敢……”
  方麟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转到熊一拳面上,道;“本公子输得不眼,还要领教尊驾的神拳!”
  熊一拳悍然应道:“好!”跃到木台中心,桓宇便退到一侧,跟萨哥王子拱手为礼。
  萨哥王子缓缓道:“桓兄一直不曾露面,那本是明哲保身之道,目下战端未启,桓宇兄何不离开此地?”
  桓宇道:“这世上许多事都不由自主,兄弟虽想明哲保身,可借办不到
  此时方、熊二人已经开始交手,因此他们暂时中止谈话,转眼观战。
  熊一拳右拳到头顶,姿式古怪,桓宇认得他这一招十分奇奥,心想方群只怕不易躲过,念头才转之时,方群已挥剑抢攻,他也认出这一招的奥妙,所以虚刺一招,诱敌出手。
  他的剑法本是以变见长,但见剑势急进之际,突然变为退式,这一进一退之间,极是圆融严密,无隙可寻。
  熊一拳的招数与他同时发出,身子向左跨开一步,拳头从空中劈落,极是迅速,方麟虽知机先退,仍被拳头擦着衣服,险险又中他一拳。
  方麟心中一凛,暗付这通臂功神奇得紧,居然有后发先至的神通,当下运划如风,快攻数剑,这几剑只迫得熊一拳连退数步,无法出拳。
  一侧的郭敢突然掣出长剑,大有出手相助之意,台下有人瞧见,便鼓噪起来,但郭敢天生又聋又吸,根本没有听见,萨哥王子心念一转,举脚踩了一下地板,郭敢竟然察觉地板的震动,转眼瞧看,萨哥比了个手势,他点点头,收起长剑。
  此时方麟施展出银剑十一变的剑法,但见他忽快忽慢.忽轻忽重.忽刚忽柔,剑法全无定工,只看当时情形,按照刚柔快慢等本旨出剑。
  然一拳被他于变万化的剑法,迫得无法出招反击,头上不禁冒出汗水,心中大是焦煤,身法、拳路都受到影响,方群岂肯放过这等机会之理,剑法更加凌厉,眨眼间,又攻了七八把,熊一拳左腿上突然流出鲜血,原来已中了一剑。
  台下群豪狂呼大叫的喝彩,掌声雷动.萨哥王子这刻仍然不动声色,桓宇不禁十分佩服他的修养工夫,心中暗暗推到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眼看熊一拳堪堪支持不住.萨哥王子运足内劲迫出语声,徐徐道:“方兄可知道那一日桓宇用是赤手空拳对付熊一拳的么?他并没有使用意剑十八招的家传绝艺呢!”
  方麟闻言大吃一惊,心想桓宇徒手便能得取胜.岂不是比自己高了一等?
  他心神一乱,剑法顿然松懈.熊一拳乘机反击,拳似流是,时的一声.当空劈落,这一拳本来彀不着部位,但他使出通臂功,左边半截断臂缩入体内,右臂加长了尺许。
  方麟险险被他击中,一股拳力从身侧涌过,把他震退两步。
  熊一拳疾然跃出圈外,台下观战的群豪,都不曾听见萨哥王子之言,那是因为当时他们狂呼大叫,扰乱了自家的听觉,这刻眼见形势突变,部不禁十分惊讶,其中有些人厉声喝道:“方公子赶上去杀死分!”又有人叫道:“万万不可放过这厮……”
  方麟耳听群家鼓噪煽动之词,登时杀机盈胸,提剑便上。
  突然一把长剑从侧面横截攻到.方麟一剑染开,转眼瞧时.却是那郭敢。
  熊一幸自知无法赢得方麟手中之剑,当下乘机跌落台下,身形在人丛中隐没不见。
  方麟不知郭敢又聋又四,冷笑一声.道:“尊驾也是使剑高手,幸会得很!”
  郭敢瞪眼不答,方位又道:“尊驾既敢插手架梁,那咱们就决一死战如何?”
  郭敢根本不晓得他说什么,仍然瞪大双眼,方麟大怒道:“好小子……”正待发作.桓宇朗声道:“方兄不必动火,此人身有残疾,耳不能听,口不能言,但一身武功比之先前数位更强,乃是六甲中最出类拨革的高手!”
  此言全场皆闻,所以目光都集中在郭敢身上,方麟傲然笑道:“妙极了,兄弟只要把此人击败,就等如击败了廉冲手下六甲之土!”
  担宇道:“可以这么说!”
  方麟精神一振.胸中杀机潮涌.长剑一挥.疾向郭敢攻去。
  郭敢挺剑一振,方麟存心试一试他的内力,因此招式不变,劈在敌人封上。
  但“当”的大响一声.双方各自震退了两步、内力和防力上,竟分不出高下。
  方麟心中微凛,不敢大意挥剑文上,这一次他利势变幻不定,光华流酒飞舞,煞是好看,台下升起鼓掌和喝彩之声。
  都敢—一封拆住.使的剑法甚是平常普通.比起方麟的鱼龙变幻缤纷,直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的剑法部甚是实在有效,也不耗费力气。
  方麟一口气迅速攻了二十余招,只见郭敢始终如一。使出朴实平凡的招数抵挡.脚下不曾被迫得半步,方麟当下已知道一二百招之内.不易取胜,便沉住气,用心窥测对方疏漏破绽。
  他的刽法变化不定.时时异军突出,有意想不到之妙,不知不觉激斗了一顿饭的工夫,两人又攻拆了百把以上。
  这一场比划,精采无比.台下都寂然无声,正面一众高手聚观之处,更加肃静。
  白藤真人轻叹一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话一点也不假,想当年方少快的尊翁在世,名震武林.但他数十年的精纯修为.似乎还比不上方少侠的沉稳刚健。”
  大宗上人道:“道兄此言正是老钻心中之意,这方少侠如此高明,那桓宇少侠定然也差堪比拟,如此说起来.南桓、北方两位兄台有此虎子,死也可以安心瞑目了。”
  其余的高手,听了这三位辈份高尊的掌门人慨叹之言,想起自身无法为师门争光,都十分羞愧,咱叹之声此起彼落。
  台上的萨哥王子低声笑道:“桓宇兄,瞧瞧方兄的剑法,有何感想?”
  桓宇道:“方兄的划法大有精进,神奇无比,兄弟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了!”
  萨哥王子道:“这话恐怕只是谦让之言而已。”
  桓宇道:“此言出自兄弟衷心,阁下何故怀疑?”
  萨哥王子道:“若是真心话,某家倒得奉劝一句良言,那就是桓宇兄速速趁机离开,你有什么放心不下之事,不妨委托某家代办,只不知桓宇兄可信得过我?”
  桓宇道:“阁下如此关心兄弟,不知是何缘故?”
  萨哥笑吟吟道:“那还用说,桓兄若是携了舍妹远走高飞,退出江湖,那就是某家至亲之人,某家岂能不为桓宇兄尽心尽力!”
  桓宇好久已没有想起施娜,闻言身躯微微一震,道:“阁下的美意,兄弟十分感谢,可是……”
  萨哥王子接口道:“那是什么?难道说你还想在此地与我们争夺花玉眉姑娘不成?”
  桓宇痛苦地叹道:“兄弟已死了此心,我只是想说令妹目下在什么地方,连兄弟也不晓得?”
  萨哥王子缓缓道:“假使某家能够奉告,桓兄是不是立刻动身找她去?”
  桓宇大感为难,迟疑了一阵,才道:“阁下先行赐告,让兄弟考虑考虑。”
  萨哥王子道:“好,舍妹现下在居庸关口,等候桓宇兄前往相会。”
  桓宇半晌不语,萨哥王子道:“舍妹的行踪失去多日,直到今日离开京城之时,才被某家手下发现,某家闻报之后,便亲笔写就一函,派人飞马送给舍妹,要她在居庸关口等候。”
  这话说得桓宇不能不信,抬头瞧时,但见方麟的银剑占了七成攻势,剑术高明精妙,尤其是气度沉凝,全然没能了昔日的飞扬浮燥之气,他的剑法本来是极上乘家数,以往就是因为求变心切,浮燥不稳,犯了心猿之病。目下只改去这一点,立时就精进极多,大有无懈可击之势。
  桓宇自忖实在没有取胜的把握,一方面又被萨哥王子劝得心摇意动,正在难以取决之时,萨哥王子的声音又道:“桓兄决定了没有?”
  桓宇突然大喝一声:“诸方兄暂时停手!”脚下用力,跃到战圈旁边。
  方麟果然收剑退开,道:“桓宇兄有何见教?”
  桓宇造:“方兄已斗了两百把之上,虽是未曾当真击败对方,但是你们之间的高低强弱,已是有目共睹,那位郭兄守多攻少,方兄占了七成以上的攻势,可见得剑术,功力都胜他一筹。”
  方麟面上大有光彩,和颜悦色的道:“既是如此,桓宇兄还有什么吩咐?”
  桓宇道:“今日妙峰山之会,本与他人无涉,眼下咱们三人都在台上,方兄何必浪费时间,损耗气力对付廉冲手下,是与不是?”
  方麟道:“对呀!”心想我若是一定要击败那郭敢,非苦战千招以上不可,那时节耗去真力极多,只怕不是一时三刻之内能够复元。
  桓宇转头望住萨哥王子,道:“阁下若是不愿多费时间,便请郭兄下台!”
  萨哥王子笑道:“某家不忙,方兄若是坚执要取胜之后方始罢手,也无不可!”说时却比个手势,那又聋又哑的郭敢便跃落台下。
  场中静寂无声,数百道目光,都集中在木台之上的三个年青英俊的高手身上。
  萨哥王子笑道:“桓兄来得正合时,某家和方兄都损耗了不少气力,现在任桓兄随便挑选一个。”
  桓宇道:“兄弟毫无占两位这点便宜之意。”
  萨哥王子道:“桓兄想必到场很久了!”桓宇点点头,萨哥王子又道:“然则桓兄何故一直都不现身赐教?一直等到现在才上台来?”
  这话间得锋利似刀,桓宇不但无法反驳,连发怒翻脸都不行,又不能说出被卢大刀他们擒住的经过,当真是急不得想不得。
  萨哥又遭:“某家这么说法可不是惧怕干你,方兄自然也和某家一般,桓宇兄即管挑选我们其中之一动手,别因某家之言而感到不好意思。”
  方麟道:“这话很对,桓兄请挑选吧?”
  桓宇一急之下,倒有了主意,朗声道:“兄弟建议两位暂时休息,略进饮食,咱们可趁休息之时,议妥动手时的次序,这正是一举两得之法。”
  方麟心感桓宇阻他自刎之恩,当即欣然同意,萨哥仰天瞧瞧天色,道:“咱们从早上到现在,目下已是晌午时分,休息一会也好,再说这数百武林同道们想必也站得累了。”
  场中群豪都松弛下来,纷纷议论,这时突然出现了数十名壮汉,有的提着竹箩,放满了碗筷,有的提着酒坛,有的提着巨大食盒,装满了大饼馒头和卤牛肉等食用之物,他们胸口都佩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北京镇威镖局等字样。
  这镇威镖局的东主谭化,乃是北方镖行最有名的人物,领袖同行,无人不知,由他预备食用之物最是适当,因此没有人感到奇怪。
  酒香四溢,群豪放量饮酒食肉,一面谈论适才战况,场面热闹异常。
  萨哥带来的六名随从携有食盒,他约了植方二人一同进食,并且商谈动手之法,桓方二人也不推辞,三人便在台下席地而坐,一边饮食,一边商议。
  木台正面的座位上,另有专人准备酒食,较为精细丰盛些,并且还有素菜素点。
  武当派的掌门白藤真人虽是眼见柏秋阵亡,仍然不动声色的进食,但并步虚可就没有这等修养和胸襟,不但吃不下东西还不住的遥望萨哥王子,眼中射出怒恨的光芒。
  娄坚只是受伤,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南岳野樵潭空谷自觉比白藤真人幸运得多,他们谈论了一阵,大宗上人向谭化道:“谭施主供应全场饮食,此举实是高明不过,无怪能够领袖同道,人人敬仰。”
  谭化连忙道:“大师过奖啦,晚辈岂敢当得……”笑容甚是勉强,心中大为奇怪。
  过了一阵,谭化压低了声音道:“晚辈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今日供应饮食之事。”
  王位掌门人彼此交换眼色,露出微微吃惊之容,大宗上人缓缓道:“谭施主请说。”
  谭化道:“晚辈只吩咐局中准备此座之久的饮食,但现下却大出晚辈意料之外,所以极感奇怪,刚才晚辈已查问过,据报是敞局负责钱财目的刘直光昆交派的。”
  谭空谷道:“这位刘兄是谭兄的什么人?”
  谭化道:“是乡亲,相随晚辈多年,为人甚是精细小心.通达事理。”
  这答话听起来便使人觉得没有担心的道理了,但这些老江湖们自然不会如此轻忽,都凝神等地解释。
  谭化沉吟一下,又道:“刘兄向来不管外面之事,尤其是素性小心谨慎,决不会自作主张,以致使敝局有招摇实惠之嫌,所以晚辈大感不解,但又无法回去问他。”
  三位掌门人听到此处,便都暗暗运功查察进食后有何反应,陡然间,都觉出有异,齐齐变色,白藤真人道:“两位也发觉啦!”这药物性子甚缓,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后才发作。”
  大宗上人道:“配药之人极是精明,老销一时实在想不出什么人有此等手段?”
  谭空谷应道:“天下间只有一人,那便是一贴先生韩济世!”
  谭化听出端倪,面色大变,热汗沿着面颊滚滚流下,须知别人都没有搜查体内情况的功力,只有这三位掌门人才办得到。
  大宗上人道:“善哉,善哉,韩一贴兄文武全才,热心济世,医道之精,冠绝天下,数十年以前,便深得我们几个人的敬仰,两位想必不会忘了;目时之事?”
  白藤真人道:“往事如烟似梦,但却长留心中,岂能忘记!”
  谭空谷道:“不错兄弟仍然记得咱们六个人,有时还加上南桓、北方两位,印证武功,其时年少气盛,各不相让,每当不可开交之时,多半总是韩济世兄出面调停,大家看他的面子上,无有不从的,可见得咱们都对他甚是敬佩!”
  他提及的六人,便是当今五派掌门和叶重山等六个,昔年时时为了争论武功而动手,事隔数十年,这些都是身份尊崇的人物。
  谭空谷略为停顿一下,又遭:“兄弟并非认定是他所为,但除了他之外,天下间谁有这种手段?”
  大宗上人道:“这话说得不错,韩兄外号一贴先生,任何重证一贴即愈,使人难以置信,天下间恐怕只有他一个配制得出这等药物。
  白藤真人轻叹一声,道;“韩兄多年来隐居在大名府,竺公锡也是知道的。”
  那两位掌门人微微变色,都不言语,须知有些猜测之言,以他们的身份可不能随便说出。
  谭化突然说道:“晚辈有个主意只不知该不该做?”
  大宗上人道:“谭施主说出来听听!”
  谭化道:“晚辈想设法把桓、方二位找一个过来,瞧瞧他们是不是也觉得有异?”
  白藤真人道:“此计甚佳,两位意下如何?”
  谭空谷缓缓道:“不错,此计大是可行,但其中另有困难。”
  大宗上人道:“谭兄是怕他们功力虽强,却没有这等内视的经验,或者查不出来。”
  他们都是一派掌门,身份不同,所以说话十分小心,不敢说方植二人功力不足,只能说他们经验不够。
  白藤真人沉吟道:“这真是一大困难,咱们只见过方少侠出手,桓少侠不知如何……”
  谭化急得满头大汗,旁的人都不知他们说些什么,原来谭化身份不同,所以陪了三位掌门在另一处进食,与并步虚等火隔开。
  大宗上人想目上瞥,道:“谭施主不必着急,老袖信得过你。”谭化顿时松了一口气,只听者和尚又道:“烦你去把桓少快清到这来。”
  谭化赶快奔到那边,桓宇正好干了一杯,谭化晓得大凡药总是在酒中弄手脚,亲眼见他干了一杯,便放心上前,拱手说声打扰,然后向桓宇道:“桓兄可否惜一步说几句话。”
  桓宇起来随他走开一边,道:“谭老师有何见教?”
  谭化道:“那边三位掌门前辈想睛一晤桓兄。”
  桓宇讶然遭:“什么事?”但随即改口道:“在下自当遵命前往拜见。”
  他们走到三位掌门人座中,旁的人但感到十分奇怪,所以许多目光都集中在这数人身上。
  桓宇首先向最近的大宗上人躬身施礼,道:“晚辈桓宇参见大师。”
  大宗上人起身扶住他,道:“少施主多礼啦!”他双手分别抓住双脱,暗暗发出内力,一只手用的阳刚之力,另一只手却是阴柔力适。
  桓宇但感一边身子重如山岳,一边身子轻飘好象要随风而逝,胸口一阵窒息之感,极是厉害,不似是开玩笑,简直要取他性命一般。
  他心大惊想道:“难道这少林高僧竟用手段暗助方群,先取我性命或是使我重伤?”
  这刻已经没有余地考虑对方弄死自己之后,在天下群豪面前怎生交代得过去,只知若不速速运功抵抗,便难活命。
  大宗上人心头一震,但觉右手阳刚之力宛如泥牛入海,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左手阴柔之力却遭遇到强韧的抗力抵住。
  老和尚慈眉微耸,把内力增强两成,已是用上全身真力。
  桓宇面色微变,不但感到无法支持,马上就要死去一般,而且这等一硬一软的压力使人万分难受,他心跳加速,面色变得通红。
  大宗上人撤去其力,微笑道:“老纳尝闻逆运真力有意想不到之奥妙,如今方始亲自体验,十分佩服。”
  桓宇端一口气,但感双腿发软,便仍然硬挺着不露形色,道:“大师过奖了!”心想你这么一试,我已耗去不少真力,比战一场还亏得多,不知他是什么存心?
  他迈步走到白藤真人的面前,躬身施利,不禁又暗暗吃一惊,原来这位老道起身握住他双腕。
  桓宇不敢怠慢,快速运功准备,心想他们此举显然已有恶意,只不知何故跟自己过不去!
  白藤真人微笑道:“大宗道兄难得出口赞誉任何人,少侠得他推许,实在不是容易之事呢!”
  说话之时,双掌传出两股热力,透入桓宇体内,桓宇本已运功防御,可是这两股热流却立即与他的其力融合浑化,霎时间已透入丹田之内。
  桓宇一面赶快收摄心神,调运真气穿行全身经脉,一面却禁不住十分惊讶地想道:“这就奇了,白藤老仙长以本身真元暗暗助我恢复,这是什么道理?”
  正在讶想之时,谭空谷起身伸手拍拍他的后背,道:“世兄仪容出来,武功过人,令尊翁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他连拍几下,手掌落下之时,表面上没有什么不同但其实力却已侵入各大要穴。
  桓宇感到全身经脉通畅,十分舒适,晓得谭空谷是以衡山派秘传的震脉通经手法助他复原,有了白藤真人之助,本来已经够快的恢复的了,目下加上谭空谷以深厚无比的功力,为他震穴通经,顿时功力增长,不只是恢复而已。
  之后,桓宇遵命坐下,大宗上人轻劝道:“少施主即速施展内视查经之法,把结果告诉我们。”
  这等查经究穴内视之法,名家派都会得,端视每个本身功力深浅分出高下,这三大门派的掌门人,既是试出桓宇内功别有独到之处,心中都大为宽慰,连忙着他运起内视之法,查看体内有没有中毒的现象。
  桓宇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许多文章曲折,但却已明白大宗上人试探自己功力造诣的缘故,当即凝神运功调气,瞑目内视。
  这数人之中要以谭化最是紧张惶恐,他想到万一自己镖局的刘宜光被竺公锡收眼,故此遵命作此安排,这一来外间还以为是自己已投降在竺公锡门下,才会向武林同道下毒。这个冤屈当真是倾西江之水也洗不清,他越想越相,遍身汗水冒涌,四肢冰冷。
  过了片刻,桓宇睁开双眼,缓缓道:“晚辈速嘱内视全身经脉内脏,似乎没有异状。”
  谭化双手紧紧的互握着,闻言象崩溃了一般松开,长叹一声,道:“晚辈有口难言,目下只好在诸位前辈眼前自尽,以表心迹!”
  原来桓宇内视的结果十分重要,他没有中毒,那就证明此举是敌人方面策动,所以萨哥王子自带酒食,又邀了方、桓二人一同进食,这是因为萨哥王子有必胜的把握,为了镇服服天下武林,决不使方桓二人中毒,否则纵然取得胜利,人家也以为他只是假借药物之力而已。
  大宗上人摇头道:“谭施主不可轻生自做,咱们目下须得赶紧商议应付之法,此事真相,日后自可水落石出!”白藤真人和谭空谷齐齐道:“上人此言极是。”
  桓宇茫然的望住他们,大宗上人微笑道:“我们发现酒食中下得有极高明的药物,药力将在一个时辰之后发作,全场之人是生是死还未可知,但药为发作之时,起码四肢无力,这时敌人若是大加屠戮的话,便简直是斩瓜切菜一样,毫不费力了。”
  桓宇大惊道:“有这等事?”白藤真人接口道:“但你与萨哥同进饮食,却不曾中毒,可见得这是对方存心泪灭中原武林力量的恶毒手段!”
  谭空谷道:“今日对方若是毒计得逞,武林精英伤折大半,将来欧振乏力·恐怕永远地被对方控制整个中原武林。”
  桓宇道:“这便如何是好?”大宗上人沉吟道:“一个时辰恰好是你们分出胜负之时,这个配制药物之人不管是谁,可惜咱们事先不曾考虑到这一着!”
  白藤真人缓缓道:“咱们没想敌人必有加害到此观战的群雄之心,满以为咱们三人一露面,对方非改变计划不可,那知他们还有这一条责计—…。”
  说话之时,桓宇已瞧见供应全场酒食的人,胸口都有镇威镖局的字样,顿时明白谭化为何要自刎以表心迹之故,当下道:“焉知敌人不是暗中在酒食内下药,嫁祸镇威镖局呢?”谭化颓然摇头道:“兄弟不曾吩咐供奉全场酒食,这是敞局一位帐房先生刘宜光擅自行事,但别人谁肯相信兄弟此言?”
  桓宇微感惭愧,抱拳道:“在下见识短浅,妄自评论,还望谭老师傅见谅!”
  白藤真人泛起满面笑容,道:“少施主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咱们目下唯一的力法,便是立刻暗暗通知全场数百同道说,酒食之内被敌人暗施手脚,请大家火速分批离开此地,眼下尚有一段时间药力发作.对方若是拦阻的话,咱们还有一拚之力。”
  谭化面上顿时恢复血色,感激得几乎要跪下磕头,桓宇也不胜之喜,道:“好极了,咱们立刻通知大家。”
  大宗上人沉声道:“等一等,此计固是甚妙,但还有一个大的难题急待解决……”
  这位少林派的掌门大师慈眉紧皱,接着说道;“咱们虽是有法于遣散众人,免得死在敌刀之下,但万一药力凶猛,发作之时能致人死命的话,老纳认为与其死在家中,不如死在敌人力下.还可以振奋天下武林同道的敌代之心,除非咱们有解毒救人之法,便另当别论。”
  谭化一想这简直办不通,登时又变得面色如土,热汗进流。
  白藤真人道:“假如此药不是韩济世配制的,咱们去找他解救,定蒙应允,可是一则不知这毒药是不是他配制,二则大名府离此地六八百里之遥.他若然答允,这一个时辰之内也无法赶到。”
  桓宇道:“方麟青骢马的脚程天下无双,可是这么远的路程也无济于事。”
  谭空谷霜眉齐耸,面泛杀机,沉声道:“既是如此,咱们就须利用这一个时后的时间,打击敌人,兄弟今日说不得只好大开杀戒了!”
  大宗、白藤真人二人默然无语,但瞧他们的表情已有赞同之意。
  桓宇立刻把廉冲曾经露面之事说了,并且告诉这三位前辈高手说,廉冲武功比萨哥更为神妙,不论是自己或是方麟都打不过他,唯有清三老出手对付,此外,他手下六甲之土,都各有异能奇技,务必分配妥当敌我对手,才能占得反面。
  最后说道:“晚辈还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大宗上人道:“小施主但说不妨一!”
  桓宇道:“那六甲之上其中有许多位乃是武林知名的高手,被竺公锡网罗了去,以前从未露出真面目。因此咱们这一方一旦大举行事,说不定战况激烈之时,突然有人在背后暗算!”
  谭化额上热汗滚滚流下,道:“桓兄虽然没能疑惑兄弟之意,但今日事态严重,其中又有这许多问题,兄弟还是当众自刎以表心迹的好!”
  桓宇不安地拱手道:“谭老师这话教在下好生不安。”
  谭化惨然一笑,站起身躯,但见三位前辈高人都不做声,心中已明白他不敢阻止,便抱一抱拳,走出座位之外。
  他抬目一瞥,本台上空荡无人,心想这刻跃到台上,拔剑自刎,全场之人皆能瞧见。
  他举步走去,忽然一个拦住他的去路,转眼一望,原来是本局一位姓王的镖师,王镖师道:“东主一直与三位老前辈盘桓谈话,真把在下急死了。”
  谭化讶道:“什么事?”王嫖师说道:“刘先生再三吩咐在下一事,要求在众人进过饮食之后,立刻把这封密函交给东主,但在下一直不敢惊扰。”
  谭化似乎见到一线光明,那颗心又惊又喜,忐忑乱跳,接过密封的信函,道:“有劳王兄啦!”一面撕开信封,取出信笺,打开一瞧,只见上面只写“万勿轻生”四个字,下面也没有署名。
  他认出这是刘宜光的笔迹,盘算了一阵,把信笺扬人怀中,转身向座位走去。
  但见那大宗上人面前多出三名僧人,年纪但在三旬上下,就在这转眼之间,又有两名道人走到白藤真人面前行利,这两个道人都佩着长剑,但一左一右,敢符其中一个是左手使到的。
  谭化眼力极是高明,一望之下,便发觉这五位增道都是刚刚赶到此地,心中大为惊异,,暂时停步瞧着动静。
  只见其中一个道人交给桓宇一个长形包袱,桓宇打开一看,却是一把剑,份量甚轻,似是竹木所制,隐隐有香气飘散,另外一名僧人却递给他一封束帖,桓宇拆开礁时,一眼就认出是花玉眉的纤美的字迹,不由得心中一阵狂跳。
  那信笺上写着如何解救这场危机之法,甚是详细,最后讲明此信阅后即须毁去,不可留存。
  桓宇满腔相思,都因这封信掀了起来,情焰如火,隐隐嗅到信笔上透出她的香味,他珍而重之的把信笔招叠好贴身收起,然后说道:“在下已有求解药之法,这位友人已经事先求得韩老前辈答允,配制好解药。”大宗上人一听之下晓得他口中的友人,必是智谋超世的花玉眉无疑,当下都流露出欣然之色。
  白藤真人转眼瞥见谭化,便叫他回来,说明这场浩劫已有解救之机,他不必自刎表明心迹了,谭化推测不出内中隐情,心中更是车乱,一直推想那谨慎忠心的刘宜光为何肯做下此事,险险使自己送了性命!
  谭空谷问道:“目下解药何在?”
  桓宇道:“韩老前辈已经遣人送来,但距离遥远,咱们必须派人骑了青骑马赶上去相接,然后再赶回来,不过纵是如此,仍怕时间不够,所以全场之人都要尽快的赶去,缩短路程,以免有万一之虞。”
  白藤真人怀疑的道:“既是如此,为何又把叶重山兄的飘香剑送来给你,难道你们还要留在此地交手不成?”
  桓宇道:“这一点晚辈也不明白,但不必理会,请三位老前辈先派遣适当之久前往接药,晚辈这就去跟方兄借马。”
  他迅速回到萨哥王子那边,萨哥说道:“桓宇兄来得正好,方兄坚持要跟你印证过家传剑法,才轮到区区……”桓宇道:“如此甚好,阁下可肯同意?”萨哥现出难色,道:“某家不愿被别人说是趁你们其中一位筋疲力尽之时出手。”
  方麟傲然笑道:“兄弟可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桓宇也冷冷的道:“这一点算得什么?阁下若是有意占便宜,旁的手段还多着呢?”
  萨哥王子受激不过,道:“好,某家只好遵命了。”桓宇道:“既然第一场是在下和方兄动手,在下倒有几句私活想告诉方兄!”萨哥听了知趣退开老远。
  方麟讶道:“桓兄有何见教?须知上阵之后,咱们都是全力以赴,谁也不能控制得住局势。”
  桓宇苦笑一下,道:“兄弟非是向方兄求情,却是要告诉方兄这一场剑比不成啦!”
  方群俊国一瞪,道:“谁说的?”桓宇道:“或者是廉冲的主意……”他扼要的把刚才之事说出,但却陵起花玉眉的手书,只倭称那大宗上人预先约好韩济世,以防万一,果然这一步棋恰恰用上,然后就说出借马的话,方麟道:“兄弟的坐骑不能借给桓兄使用!”桓宇道:“在下并不离开此地。”方麟道;“那就没有问题!”他一招手,一个汉子奔过来,方麟吩咐此人备马,桓宇带了这个汉子到大宗上人那边,交代清楚,把花玉眉函中写明的如何和送药之碰人头接药,在场群雄向何处走都说清楚,然后回到方麟面前道:“方兄请吧!”
  两人一同跃上木台,全场登时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寂静下来,方麟朗声说道:“兄弟与桓兄相约好.先斗第一场,我们比过家传剑法之后,胜主才跟萨哥王子印证武功!”交代过之后,掣出长剑。
  桓宇也掣出刚刚到手的飘香剑,方麟讶道:“桓宇兄此剑见时带来的?”桓宇道:“刚刚一位友人带来。”方麟面色一变,道:“谁?”
  担宇道:“是一位方外友人。”方麟一听不是花玉眉,顿时恢复了常态。
  桓宇迫近两步,低声道:一方兄若是信得过兄弟,我们开头这场暂勿拼斗,以便分出心神直看廉冲有无发动六甲手下袭击撤退之人的事。”
  方麟心想廉冲手下六甲之土残杀武林群雄,自然不能坐视不救,便颔首道:“好!”
  两人随即展开一场剑斗,双方都以迅速手法掩饰僵局.免得被别人瞧穿。
  他们打得激烈快疾之时,台下群雄有一部分已开始移动,离开这妙峰山麓的平坦旷场。
  木台正面上的三位掌门人以及一众高手早就先后离座,这刻没有一个人在座,桓、方二人故意斗得更急,好象都不晓得这种变化。
  萨哥王子突然跃落台下,桓宇剑势顿时缓了下来,方麟不晓得他的意思,连攻数招,抢制了机先。
  桓宇偷空向萨哥王子纵落之处望去,只见他正与几个人说话,想是商议要不要出手拦截群雄撤退之事,心中大感得意.暗想任你廉冲萨哥阴谋如何高明,倒底达不出花玉眉的种机妙算。
  陡然间,感到对方压力大增,心头一震,转眼望去,但见方麟眉间笼罩着杀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他顿时晓得这方麟敢情是忽动杀心,想趁这千载一时的良机当众杀死自己,当下连忙收摄心神,全力抵御。
  方麟的银剑拓出于重光影,宛如浪涛一般不断的向桓宇卷去。
  这一阵抢攻极为剧烈威猛,形势险恶无比,桓宇只要略有疏虞,立时便有性命之忧。
  桓宇虽是全力招架,可是他失了机先,对方紧迫不舍,着着抢攻,使他简直透不过气来,不由得心下大惊,想道:“这番我命休也!”
  萨哥王子突然跃上木台,朗声笑道:“桓兄若不拿出压箱底的绝活,只怕今日不能生离此地了!”
  桓宇听得清清楚楚,心中苦笑着想道:“我若是有压箱底的绝活,早就拿出来啦!”
  方麟用尽全力凶狠地抢攻不已,直到这刻还不能一剑杀死桓宇,突然间,泛涌起燥急之情,剑势越发狠毒。十招之内,桓宇身上衣服破了两处,左肩上也被剑尖划破少许。
  他的身形已被方麟这一阵急攻迫到木台边缘,若是再后退一点,就得栽跌,这刻正是他生死荣辱的最后关头,桓宇运集起全身功力,苦苦抵御,同时这等形势激起了他坚毅强韧的天性,十分沉着的出剑封拆。
  忽然间方麟剑法中露出一丝空隙,桓宇手中飘香剑迅速飘忽地攻去,登时把方麟迫退半步。
  原来方家的银剑十一变是是字内一流剑法,但也有弱点,那就是变幻过度则不免流於浮燥妄急,这其中的得失只有一线之微,奥妙难言,方磷几次邀战桓宇、萨哥,但是已经想到这一点要旨,因之剑法造诣大增,初时使桓宇大感意外。
  他若是能够一直忍耐克制,桓宇决计无法解救危局,但他终是性傲气盛之人,一旦久攻之下,便又犯了老毛病,桓宇才能在凶急中迫退强敌,喘了一口气。
  方麟虽是只退了半步,可是形势大不相同,桓宇手中的飘香剑有攻有守,已不似早先那样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萨哥王子默然不语.突然间朗声喝道:“桓兄知不知道此地观战之人忽然离开之故?”
  桓宇不瑕理他,萨哥王子冷笑一声,又道:“这明明是花玉眉姑娘的安排,某家正在想她此举敢是为了使我们停手罢战,免得你死在方兄或某家手底。”
  方麟一听这话有理,顿时间妒火上焚,很得咬牙切齿,手中银剑一紧,也不知那儿来的力量,凶猛无情的连攻数剑,桓宇抵挡不住,不禁又向后移动了半步。
  桓宇身形只退了这么一点,右脚底已经感到有一半踏空,只有脚尖沾到边缘,这一惊非同小可,眼见对方又是一剑攻到,势凶力猛,实在无法招架。
  萨哥王子及方群两人皆知桓宇非跌落台下不可,面上都泛起喜色,忽见恒宇一剑挥出,招式古怪之极,但也十分有用,登时把方群攻势消解。
  但见他一连发出四五招怪异剑法,再度把方陷迫得连连后退,方麟身在局中,但感对方的古怪剑法虽是厉害,还可以勉强封拆,最没抵挡的是他到上的劲道,总是与剑势相反,应进实退似左实右,简直无法抗拒。
  一转眼间,他已被桓宇迫到木台边缘,恰是早先的局势掉转来。”
  正在激烈紧张之际,桓宇突然跃开,大声道:“咱们用不着再斗啦!”
  方防转眼四看,木台四周只有寥寥二三十人,有些不认得,有些认得,认得的都是六甲之土,其中还有一个青木长衫之人,正是廉冲。
  他感到一阵心灰气温,长叹一声,道:“桓宇兄剑学高明,今日是你赢啦!”
  萨哥王子接口道:“方兄既然认输,有什么打算?”
  方麟造:“兄弟打算回家去,永不再踏入江湖一步,也就是说,此生再也不见花姑娘之面。”
  萨哥颔首道:“如此甚好,那就该论到某家向桓宇兄请教几手了!”?桓宇看清四下形势,心想廉冲率领六甲人马不曾随众离开,用意可想而知,当下仰天长笑一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兄弟还想多活几年,这一场不比行不行?”
  萨哥王子想起了妹子,心想让他去找妹子结为夫妇,那就是自己的亲戚了,自然不必取他性命,当下应遵:“这话不错,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白折送了任命?桓宇兄若是知机早退,某家自然不会相迫。”
  桓宇道:“如此甚好,兄弟甘愿认输就是。”
  萨哥道:“认输就得啦,不过桓宇兄还得应允某家一事,那就是你须得亲口答应水不找花五届姑娘!”他暗念只要他不去找她,自然要去找妹子。
  桓宇毫不犹豫,大声道:“兄弟答应永远不去找花姑娘!”他苦笑一下,又道:“兄弟实在也没有面目敢去见她的面。”
  方麟大为鄙夷他冷嗤一声,径自跃下术台,萨哥王子大声道:“方兄敢是去见花姑娘么?”方麟怒声道:“谁去见她?我不是说过回家永不踏入江湖的话!”
  萨哥眼见两个情敌都除去了,衷心大感欢畅,纵声长笑。
  台下的廉冲却泛起猛烈的炉火,但他自知条件比不上这个师弟,若是他是别的人还可杀死,无奈又是自家师弟,若是加害的话,师父定然不肯轻忽,心念一转,决定放走桓方二人,让这两个有机会跟萨哥王子捣乱。
  他默然的目送方麟离开此地,桓宇跃下本台,向他棋棋手,道:“廉兄可有意思取在下性命?”廉冲冷冷道:“你既是认输,我何必再找你麻烦?我晓得你哄我出手,倘若死在我手底,花玉眉一定很恨我,因而破坏了萨哥的好事!”
  萨哥大声道:“大师兄说得极是!”桓宇淡淡一笑,道:“你们这刻乃是稳操胜券之势,若是放过了这等机会,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廉冲把目光移到别处,不理也不睬,桓宇洒步奔去,口中发出爽朗的笑声,好象心中甚是欢畅似的,萨哥不禁讶疑起来,道:“大师兄他笑什么?”廉冲道:“用不着理他,咱们干咱们的事!”
  那桓宇快步奔离妙峰山麓,放眼望去,但见方候已经在里许之外,连忙加快追赶。
  刹时间,已追到切近,桓宇大声叫道:“方兄,等一等,兄弟有话奉告。”
  方麟听了这话,却突然加快,两人相距五六文,展开脚程,宛如流星赶月般飞驰疾驶。
  看看已回到京城,方麟回头一望,只见桓宇紧紧追赶,毫不放松,心中勃然大怒,突然间穿人路边的高粱地内。耳听桓宇也追入高粱地内,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轻轻犁出银剑,审出数丈之外,就停步蹲伏。一会儿工夫,桓宇已走到切近,这高粱地之内,视线无法望出数尺之外,因此,桓宇虽然离不及一丈,仍然不曾发觉。
  方问运足功力,打定主意杀死对方,纵然这一击可能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他双眼露出凶光,侧耳当心倾听对方移动的声音。
  桓宇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便停步查听,四下毫无动静,真不知方麟是跑掉抑或医伏不动。他想了一会,发觉势头不妙,当下低声说道:“方兄,方兄,在下当真有地紧的话奉告。”
  方麟暗暗冷笑,忖道:你休想用这等话语哄骗我现身招呼。
  桓宇又道:“方兄要听了在下奉告之言,立时可以明白一切……”
  方麟咬牙忖道:“我再也不会答腔的,小子走过来吧,让我一剑取你狗命!”
  桓宇果然缓缓移动,到了离他五尺左右的之际,忽然折向另一方走去,方麟心中叹一口气,想道:“这厮命不该绝,所以转变了方向。”
  念头才掠过心头,又听桓宇又折回来,眨眼间,又到了离他五尺左右之处。
  方麟运全身功力,贯注剑上,只等他再向前移动一步,就猛然突起暗袭,在这万分紧张的一刹那间.桓宇又低声道:“方兄,但愿你匿伏在附近,听得到在下的话……”
  方麟几乎想出声问他为何不说出来.保必一定要他现身露面?
  桓宇沉然了一会,才道:“这番话要被别人听去,方兄有损无益,但我这刻已顾不得这许多啦!”
  方麟这时才恍然大悟,冷冷应道:“兄弟在此!”
  桓宇听出他口气之中隐隐流露出杀机,心中一震,这才明白自己多么危险,只要再上前一步就将被他暗算,当下说道:“方兄若是信得过在下,请到外面大路上见面如何?”
  方麟道:“不用啦……”他轻轻一叹,又厉声道:“你这等贪生怕死之人.不配跟我说话,快点滚开!”他忽然改变主意,懒得听他说话。
  桓宇道:“在下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这一点方兄应当晓得。”
  方麟回想一下以前的事,不由得相信这话,可是他刚才明明不敢出手.事实俱在,辩也没用。于是在鼻中冷哼一声。
  桓宇道:“方兄不信的话,在下就做给你瞧瞧!”说.罢大踏步向他藏身之处走去,发出一片响声。
  双方相距不过五尺,两步就到了方麟身边.方麟银剑刻关已堪堪碰到他的胸口,这一刹那之间,方麟念头转了百数十次之多,杀他还是不杀,只见他闭住双眼,脚下仍然不停,身子向剑尖撞去,敢情他也根本不知道前面有剑。
  方麟怒道:“站住!”
  桓宇睁开双眼,这才瞧清了形势,当下微微一笑,道:“方兄尽管动手。”
  方麟道:“你以为我不敢出手?”
  桓宇道:“方兄不敢杀死在下的话.那才是稀奇不过之事。”
  方麟道:“你纵然不怕死,但为何自寻死路?这岂不是大大的伪君子?”
  桓宇道:“方兄此言差矣,在下一点也不作伪,不但毫不怕死.还渴望早点死掉。”
  方麟道:“如此渴望一死.这番作为便合道理,又不知你何故想死?但早先又甘顾屈服认输?难道战死竟还不够光荣?”
  担宇道:“方兄须知你早先不但未败,其实早就赢了在下。”
  方麟讶道:“这话怎么说?”
  桓宇道:“咱们约定较量家传剑法,而在下却使用了别的手法,所以在下早就输了!”
  方麟沉吟道:“但当时在下却不能说出,否则方兄势须与萨哥王子一人,斗得平平.原也没有话说,可是我见廉冲在一边虎视眈耽,一望而知他正在等候结果.倘使方已取胜了,他便挺身而出参加争夺花姑娘之事……”
  方麟点点头道:“桓宇虽是不会说出廉冲定必会杀死方群的话,但大家心照不宣,毋须说出。”
  桓宇又造:“因此在下索性不说出输败之事,也允了永远不找花姑娘.只因事实上,在下已没有资格去见她了,在下希望方兄能够成此好事,免得她嫁与异族之人,说不定鞑靼因她的才智而占取了大明江山。”
  方麟道:“她若肯替他们策划的话,未必取不到大明江山。”
  桓宇道:“是啊,她若是嫁给萨哥,便是鞑靼族之人,自然为他们尽心力,这都不必说了,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方兄今后行止。”
  方麟垂下银剑,说道:“桓兄心中当真很爱花姑么?”
  桓宇苦笑一下,方麟自言自语道:“兄弟若是与桓兄易地而处,只怕还没有桓宇的勇气,桓兄对她的深情.从你自愿送死这一点之上已可见出。”
  他收起银剑,又遭:“桓兄有何高浙?敢请见示。”
  桓宇道;“方兄现下赶紧去找花姑娘,你可没有答应他们不找她,早一步把种种事情让她知道,方兄好事是否能谐,便可以晓得了。”
  方麟露出兴奋之色,道:“对,我得试一试,她若是不肯嫁给我,早日死了这条心也好.但她在那儿?为何今日不来?”
  桓宇道:“她隐居在大名府一座尼庵后面的石屋中,这座尼庵名叫慈云,到大名府一打听就会知道。”
  方麟道:“承蒙桓兄喝告,兄弟万分感激,只不知桓宇兄今后有何打算?”
  桓宇茫然长叹一声,道:“在下不知道!”
  方麟默然瞧着他,过了一会,才道:“兄弟这就动身前赴大名府,桓兄可有口信要带给花姑娘……”
  桓宇摇摇头,迷们地仰天凝望,过了不知多久,突然惊醒,方麟已经走了,他们做的钻出高粱地,走到大路之上。
  他茫茫然顶着大路走,好象一切心事已了,这个世界他已没有什么关连,现下他是生是死,毫不重要,既无可去之处,也没有安身立业的计划。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道:“桓宇,上那儿去?”
  他回一望,谈谈道:“我还没有打算!”喊他的人正是甫别不久的萨哥王子,只见他率领着七八个人,其中有阴秀才、蔡金刚,熊一拳,郭敢等四名六甲首领。
  萨哥跌下坐骑走到他身边,道;“你不打算去找我的妹子?”
  桓宇苦笑一下,道:“我空无所有,找她作什么?”
  萨哥凝视他片刻,微露欣慰之色,他已瞧出这个劲敌十分的灰心气短,此后已不能跟他争雄逐胜,当下卖声道:“你不去找她也好,事实上你也找不成!”
  桓宇做得追问,只在鼻子中哼一声,萨哥又遭:“某家刚刚接到家师命令,请你去见见他。”桓宇摇摇头,道:“用不着啦!”
  说罢,迈步欺行,萨哥一晃身挡在他的前面,紧接着风声飒然,明秀才等四名高手都齐齐扑到,堵住他的后退之路。
  桓宇谈谈道:“你们一定要通我出手的话,不久就会后悔莫及!”
  萨哥微微变色道:“桓宇兄打算以死相拚是不是?”
  桓率反手犁出飘香剑,道:“不错,你们虽是人多势大,但兄弟打下拚命之心,定可拆掉一两个,其时兄弟虽然也不免一死,但你们要我去见竺公锡之想也成了泡影。”
  他说得一点火气都没有,但唯其如此,才使人深信他真有这等决心。
  萨哥王子止住明秀才四人,沉吟道:“这话甚是,我们一旦动手,就只有这个结局了!”
  桓宇毫无得意之色,平静的向前走去,萨哥王子只得侧身让他路,他大踏步走去,头也不回。
  明秀才低声道:“这厮存下拚命之心,果然不能力敌,只可计取。”
  萨哥王子道:“你有什么妙计?”
  阴秀才低声说出,萨哥点点头,吩咐他们数言,便转身大步向桓宇走去。
  顷刻间,已追到他身边,桓宇听出步声只有一个人,不禁转头瞩地一眼,萨哥道:“桓兄既是执意不直去见家师,这事不能勉强,某家只好放弃了此念。”
  担率道;“那么你又何故独自赶上来?”萨哥王子道;“你此去无疑退出江湖,洗手归隐,咱们这一别只怕永远不复相见,所以特意送一程。”
  这番话说得甚是诚恳真挚,桓宇不禁大生感触,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最后是阁下相送,人世之事,变幻无穷,真是不可逆料!”
  两人并肩而行,大约定了七八里路,桓宇停住脚步,拱手道;“阁下送这一程,兄弟已经十分感激,不敢再劳大写!”
  萨哥笑了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好,恕某家不再远送了!”
  他游目四望,忽然指住前面说道:“那儿似是有座酒家,咱们且会饮三杯,聊当相残!”
  不由分说,拉了恒宇走去,他所说这处便是一个小市镇,但那酒馆却在镇外,甚是荒僻,踏入门同,但见桌椅都是新制之物,似是刚刚开张了没有几天。
  萨哥要了一坛美酒连敬他三大杯,恒宇不禁生出戒心,暗忖道这萨哥王子情深款款,说不定有阴谋诡计,切切不可被他灌醉上当,因此暗运功逼住酒力,回敬了三杯之后,便起身告辞。
  萨哥王子并不相强,结算了酒帐,与他一起出门互相揖别,并露出不胜依依之情,桓宇暗暗感到歉疚,心想这萨哥王平果然是一片真情,自己却怀疑他存心不良,实在惭愧得很,双方别过,分道而行。桓宇穿过市镇,正要找一处地方吐出腹中逼聚着的酒,忽听萨哥的声音叫道:“桓兄,桓见……”
  回头一望,只见他匆匆奔来,说道:“家师兄已亲自赶来,恒宇兄快走,片刻不可担搁,某家设法阻他一阻,快走……”说转身奔去。
  桓宇不再怀疑,提口丹田之气,飕飕疾奔而去,这一来便忘了把酒吐出,奔了数里,酒意上涌,微觉酸然,不过还不至于使他减低速度。
  又奔了数里,树林里突然窜出四个人,又拦住他的去路,定睛一瞧,原来是阴秀才等四个六甲首领。
  蔡金刚挥动钢人猛扫,郭欧也在同时之间刺出一剑,迫得桓宇连退数步,明秀才嘿嘿冷笑道:“王子虽是有意纵你逃走,但我们可不敢违背祖师严谕!”
  桓宇掣出飘香剑,眼露杀气,道;“很好,在下这就成全你们!”一伏身迅速出剑刺去,直取蔡金刚。
  那蔡金刚自从上次败在桓宇剑下,他这等勇力超绝之土,心眼不甚活动.从那时起已经对桓宇甚是畏惧,这刻见他一剑刺到,大为惊骇,赶紧横闪开去,桓宇乃是当真存下拚命之心,并不趁机突围而去,剑势一转,改攻郭敢,刚刚迫得对方侧身发剑招架,梗已入攻然一拳,出手之快,气势之雄.果然是武林罕见。
  郭敢和阴秀才双剑齐出抵住他这一招,桓宇以意运剑,忽刚忽柔,刹时间已攻了七八剑之多,把这四名高手攻得团团直转,无法形成合围之势。
  这桓宇威风八面,占尽上风,陡然间刻势一变,使出稀奇古怪的招式,配合逆运的真力,杀得那四人狼狈不堪,他最根的是那个较毒的阴秀才,这刻却是欲擒故纵,单单对他最是放松,如此激战了三十余招,阴秀才变成到处援助同伴的人,桓宇正是要他这样,猛然向蔡金刚劈出一剑,甚是毒辣。
  阴秀才连忙从侧面出剑攻袭桓宇,以解同伴之围,桓宇那一剑只是虚张声势,全身真力其实蓄而未发,眼见阴秀才侧面攻到,大喝一声,剑势改变方向.根劈而去。
  但听阴秀才惨叫一声,血光崩现,左助上中了一剑,伤及内脏,登时倒地气绝。
  桓宇长笑一声,提剑疾向郭敢攻去,那知阴秀才之死激发了蔡金刚的仇恨之心,忘了畏惧,挥动独脚钢人横扫直区.凶猛无比地反攻过来。
  郭敢、熊一拳也生出同仇敌汽,兔死孤悲之心,各展绝艺,奋力反攻,刹时间斗得险恶激烈无比。
  桓宇的怪剑已经渐臻精纯之境,不但繁复变幻,而且间中有好多剑都能够以意运转,换句话说,他已经把这一套自创的怪剑溶会在家传的意剑心法之中,这一来威力倍增,自知武功境界又高了一层,每当形势紧迫危险之时,只要发出以意运转的古怪剑招,充份发出反逆真力的威力,就立时消弛了危险。
  看看又斗了二十余招,桓宇长剑一扫,迫退郭、熊二人,跟着反手刺出,恰好从铜人空隙中刺入,直取蔡金刚的前胸要害。
  这一到奇幻无比,蔡金刚简直无法闪避,别人也无法解救,桓宇气势如虹.振脱送剑,墓地感到头脑间一阵晕眩,剑势顿时一滞。
  蔡金刚哼了一声,退了开去,胸口鲜血进流,受伤虽然不轻,却不致性命,他草草包扎一下,便又悍然上前参战,桓宇的气势大不如前,渐呈不支。
  他虽是呈现不支,但蔡金则、郭敢、熊一拳三人仍然不敢轻燥妄进,桓宇但觉头脑间阵阵昏眩,好象是十分渴睡,恨不得躺下来酣睡一场才好。
  他奋起坚毅的意志,极力抑制住这阵昏眩,奋力进攻那三个敌人,但见他剑势越发凶猛凌厉.蔡、熊、郭等三人简直近身不得。
  大道左侧的树林内突然传出一阵长笑之声,接着一个人缓步走出,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桓兄怎会逗留在此,还动起手来?”
  桓宇不必转眼去瞧.已知道来人是萨哥王子,不由得怒火上冲,刷刷刷连攻数剑,迫得蔡、熊、郭三人四散奔窜。眼见人影闪处,萨哥已站在面前,面上含着微笑。
  桓宇压剑不发,怒道:“你在酒中做了手脚?可笑我竟当你是个英雄人物,真瞎了眼睛!”
  萨哥毫不动火,笑道:“这个连我也要怪敝师兄了,他探知咱们去向,便抢先派人收拾了一座小店,改成酒馆模样,算定咱们分手之时,定会喝上一杯。”
  桓宇道:“胡说,你难道毫不知情?”但语调已软缓得多了,分明被他的谎话哄得信了几分。
  萨哥王子把扇一摇.道:“桓兄爱信就信,若是一定不肯相信,我也没法子!”
  说时,从抽中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丹药,又道:“这是解药,我也和桓兄一样中了道儿,走着走着,忽然一阵头晕,此时碰见一个人,竟是敝师兄派来的,他交给我这瓶解药,眼一粒立即恢复。”
  熊一掌叫道:“王子不可给他解药,阴秀才已死在他剑下!”
  萨哥王子冷冷道:“我管我自己的事,桓兄既然与我一起饮酒之时中的毒,我有此责送他解药。”
  桓宇但觉昏眩之感更为强烈,心想若然萨哥此刻出手,一定抵挡不住,可见得他是真心实意的送我解药,否则他大可不必费这许多手脚。
  当下接过解药,一口吞下,道谢一声,转身欲走,萨哥王子道:“桓兄且慢,你朋友们马上赶到了。”桓宇一楞,道:“谁?”萨哥王子笑一笑,道:“龙虎庄三老和傅源夫妇。”
  桓宇转眼四瞧,萨哥王子又道:“他们眼下正被敝师兄率众拦阻,须知其中若不是还有一个天马行空霍陵的话,敝师兄足可以取他们性命,便不须兼这许多手脚了。”桓宇甚感迷惑,道:“什么手脚?”
  萨哥王子纵声笑道:“某家说也不妨,须知你内力深厚,又是曾经变作责中之圣的人,寻常迷药对你根本不生效力,须得双管齐下,合两种迷药之力才制得住你……”
  说时,桓宇双眼眼皮感到沉重非常,脑筋也有点迷糊不清。
  萨哥又适:“敝师兄一方面拦阻住你的救兵,一方面着某家送上另一种药物,如若你不服,再支持着拚斗数把,先前的药力就将消失,便很容易活擒桓兄你了。”
  桓宇终于听明白这是又一个圈套,只气得双眼冒火,可是还未气完,眼前一阵乌黑,但觉天旋地转,一交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萨哥王子举脚踏在他胸口要穴,满面杀机,熊一拳忙道:“老祖师有谕要见见他,王子千万不可造次!”萨哥王子恨恨的移开了脚,道:“那就动手搬到一分!”
  他们很快的把桓宇和阴秀才遗尸都搬到密林之内,萨哥王于匆匆把现场痕迹扫平,便也隐入林中。
  不久,六匹长程健马疾驰而过,马上之人正是霍陵、龙虎庄三老和博源夫妇。他们经过此地,毫未停留,迅速弛了过去。
  桓宇不知隔了多久,才悠悠醒转,但凭身躯晃摇不定,竟不知处身何处。
  过了良久,桓宇才完全清醒,首先发觉全身被捆得紧紧,目中还塞着巾块,真是作声不得。
  他转眼四望,周围一片漆黑,有点气闷,查看良久,才知道自己已被放在一口巨大的木箱之内,此刻正在船上,以有晃晃悠悠的感觉。
  这艘船到何处去?船上还有些什么人?倘若萨哥所言不假,则见到竺公锡之时将有何事发生?
  原来他已是万念俱灰,不但要退出江湖,而且着破红尘。若是还活下去的话,恐怕非到庙里出家为僧不可,然而目下这么一来,好象还有很多来了之事缠住他,使他无法逃避……
  想起了萨哥王子的下流诡计,越想越气,恨不得破箱而出,找他拼斗一场,那怕死在他手中,也是甘心。
  冀省境内河流甚多,除了永定河不能通航之外,其他的河流部畅通无阻,所以桓宇怎样的推测,也不能猜出眼下置身在那一道河流之上,不过从外面透入低微的声息可以分辨出仍是顺水而下,决计不是往北或往西走。
  他清醒不久,就感到腹中十分饥饿,因此他暗暗估计自己昏过去两口之久。
  这等滋味自然十分难受,又饿、又闷、又不晓得置身何处?满胸仇恨之火又无法发泄,因此令他回想起当回身为毒中之圣的时候,这口木箱焉能阻止得住他?
  他默默运功,一面沉思武功上的难题奥秘,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听到声息,象是有人打开舱门,紧接着木箱上的巨镇发出声响。
  不一会,箱盖掀起,天光照射入箱,虽然不甚明亮,但他已不能忍受,赶紧眯起双眼。
  箱前站着两人,一个是身披皮袍的中年人,一个是劲装大汉,他们细细打量桓宇一阵,那劲装大汉伸手入箱,摸一摸他的脉息,道:“还好,再饿三五天还不妨事!”
  箱盖立时关上,只恨得桓宇牙痒痒的,他连这座船舱也没瞧清楚,眼前就恢复了原先的一片漆黑。
  大约又过了一天,舱门响处,进来了四五个人,这回箱盖不曾揭开,有人扛起木箱,抬了出去。
  桓宇发觉箱倒有个洞穴,约是小指般大小,便用尽种种方法凑到小洞旁边,向外窥看,他费了不少力气和时间才办得到,谁知眼前一黑,外面的景象已瞧不见,敢情已被人放置一个黑暗的处所。
  他暗叹一声倒霉,随即发现已经在一辆马车之上,马车一走,便开始颠簸起来。
  好不容易熬了两个时辰,车子停定,箱盖打开,一个声音道:“这厮不行啦,口角都淌出白沫了。”另一个声音道:“纵然是铁打的金刚,也熬不住这等磨折,这样吧,横竖天色快黑,咱们且歇宿一育,给他进一点饮食,明朝动身就不妨事了。”
  马车停在旷野之中,四下杏无人迹,暮风吹掠呼啸,甚是寒冷。
  车上一个劲装大汉取了一瓶酒和一盘撕碎的鸡肉和馒头烧饼,另一个人伸手掏出市团,那大汉倒了几滴酒在桓宇口中,片刻间,桓宇缓缓睁开眼睛,啼啼道:“水……冰……”
  一个水壶塞在他口中,桓宇拼命吮吸,喝了不少,还未解渴之时,水壶已经移开,接着便是鸡肉馒头等塞入他口中。
  拼命的嚼吞食物,耳中但听前次见过的皮袍中年人的声音:“桓宇老兄,你放明白一点,此地前不靠村.后不靠店,若是妄想惊动旁人,只有自找苦吃。”
  桓宇不暇回答,直到胃里填塞了六七分,这才吁一口气,道:“真是笑话不过,我若没有本事脱身,就绝不弄出半点声息,旁人谁能救得我……”
  那两人放心地对望一眼,劲装大汉道:“既是如此,咱们投店歇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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