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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飞一个“鸳鸯双飞”,踢向王乘风后脑,王乘风听得一声“手下留情”,又闻得耳后风声,知是凌云飞出手了,虽然现在一招使可取燕北归之命,但为了自保,犯不着拿燕北归一命来换自己的一命,只得撤回掌势,同时一掌向后劈出,欲缓凌云飞的身形。 却不料凌云飞身在空中,根本不理会王乘风的那一掌,双脚动处,已分别踢中王乘风肩部和后脑,因脚上未用力道,王乘风只被踢了个趔趄,并未受伤。 凌云飞轻轻始落地上,笑道:“失礼了!” 这一招既快且妙,力道捏拿准到了极点。众人立时“哗”地议论起来,有的说:“这位后生是谁,竟会有这么一身好武功。”有的说:“是呀,我看他长得这么英俊潇洒,真不相信他刚才还踢了血海神龙王乘风两脚。”也有的人说:“那倒未必,我看这小子不过是运气好而且,刚才王乘风去对付燕北归了,不然的话,岂可轻易给别人踢中!”…… 凌云飞也不管别人怎生议论,看了燕北归一眼,道:“燕兄,还好,没受伤吧!”燕北归长叹一声,道:“多谢凌兄相救。”转眼看了正乘风一眼,道:“今天我败了,咱们来日再比过。”当下走到点将台下,静静观看父亲与石风蟹相斗,他胸襟宽广,并不和王乘风无赖纠缠,也不以败在他手下为耻.只是站在那儿,脸上有点红而已。 凌云飞再看王乘风,道:“不好意思,冒犯了你,请多包涵。”王乘风又羞又恼,道:“咱俩今天一定要分出个高下来!”大喝一声,便已出手。 但凌云飞丝毫不作让步,已抢先一步出手,纵身跃起,从空中双掌向下击向王乘风,双脚微微摆动,宛如一条玉龙在空中飞绕而下,正是“龙摆尾”的起式。 王乘风见着这种把式,不禁微党奇怪,但立时就伸出双掌,去硬接了凌云飞一招,凌云飞身在空中,占在上风.一招相接,王乘风竟被震退了一步,凌云飞则借这一震之势飞身弹起,凌空一个倒翻,双腿已夹在王乘风颈上,“咚,咚,咚”,一连敲了他三记栗凿,王乘风又气又恼,双掌在头顶上乱打,却又怎打得过凌云飞?” 凌云飞在王乘风头上玩了一会,又冲拿在王乘风头上一按,借势跃起,王乘风早已候着,见凌云飞离开,亦拔身跃起,双掌合力连劈,凌云飞双掌不停,一招招接了下来,两人从空中落到地下,竟已过了四招。 王乘风已连败给凌云飞两手,心中大为光火,也不顾老脸,一个劲地向凌云飞出手,时而是千掌万影的“焕霞手”。时而是力道极巨的“黑虎掌”,还有他平时极少用的毕生功力之所聚的“陷山神拳”。 凌云飞见王乘风全心全力地对付自己.心中不再敢怠慢,出手极有分寸,和王乘风一招招地认真拆解,哪敢有丝毫含糊。 轩辕十三在一旁看着,心中一动,眼睛闪过一丝不为人所察的神色,忽地长声喝道:“住手!”声音响彻云霄,震及四野,众人只觉得耳中一阵“嗡嗡”作响,仿佛叫人的脑袋都可以裂开。 轩辕十三一声令下,王乘风、石风蟹、风南图、花无叶、独孤登都一齐住手,不敢有丝毫延缓,风栖梧等若是乘势进招,自可伤了风南图等人,但他们各是大有身份之人,自不会乘隙偷袭,于是一齐都住了手。 王乘风等站于一旁后,轩辕十三这才缓缓道:“凌云飞凌公子身手不凡,刚才已连胜两招,且都没有伤了王乘风,这份胸怀情义已足令我等佩服,今日,我便想和凌公子赌一赌,如何?”他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只夸奖凌云飞,已算将凌云飞抬到极高了,而且,这么一来,四周众人也都知道了,这位翩然出尘的佳公子便是凌云飞。 凌云飞心中不免十分紧张,但他强自使自己镇静些,微笑道:“轩辕教主的夸奖,在下担当不起,不过,教主的高明见教,在下倒还愿意一闻。” 凌云飞这番话直说得不卑不亢,不简不繁,显得极有分寸,且又不失气势,便是一个江湖老手,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未必说得这么好,凌云飞凭着他的智慧、勇气、沉着、镇静,与位名动八表、威风无敌的魔教教主从容对答,不可谓之无才。 轩辕十三见凌云飞这般气魄,心下不禁暗生敬意,口上却不落下风,道:“好!凌公子好胆力,我说出这个赌法,凌公子若不愿赌,我也不会勉强而行的。”这番话一说出来,无疑是要凌云飞非法不可了。凌云飞面不改色,只是轻轻道:“请教主一说,在下恭领高教!” 轩辕十三点头道:“很好,我要你和我手下的千手童子赌胜负!” 此言一出,满场震惊,其实,不少有志之士都已猜到,轩辕十三手下最可怕者,便是那天下第一暗器高手千手童子了.轩辕十三自己不愿降低身份出手,自然就会派上千手童子上阵,如此一来,凌云飞岂不吃了个天大的亏了? 凌云飞心中一惊,却竭力抑制住自己,道:“不知教主如何赌法?”轩辕十三道:“很简单,你轻功妙绝,千手童子暗器亦佳,你两人便来始这一番,着千手童子一把暗器能否压过你的轻功身法。” 凌云飞心中思潮翻涌,千手童子的暗器手法他早有耳闻。自己的轻功虽妙,但若与那不长眼睛的杀人暗器比快,却没有什么胜算。可是若不出手的话,非但轩辕十三又会搬出什么更古怪的方法来,整个中原武林的颜面亦是无光,他本是一腔热血涌动,,才上台来为正义而战,却不想给出了这么大个难题,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 凌云飞沉吟半晌,断然道:“赌注如何?”轩辕十三笑道:“赌法我已出了,赌注就由你定吧!”凌云飞道:“好,我若胜了,便请教主收兵退出,从此不犯中原武林。我老死了,使任由教主自便吧!”这番话说得豪气冲天,完全为着中原武林着想,没有损了中原武林丝毫利处,对他自己,更是没有一点好处,四周成千上万的武林人士听了,不禁鼓掌喝采起来,一时间掌声雷动,响彻云间,将树林子里宿着的鸟儿都惊得扑腾飞起,远远地离去了。 凌云飞忽然心下一酸,扭头看了台上站着的父亲凌天雄一眼,凌天雄亦目望着他,含泪点了点头,意即赞许凌云飞的做法,凌云飞心中慨然:“老父如此深晓大义,我又当何如?可惜这一我实无把握保命,更无战胜的把握,若我死了,日后谁来孝敬老父?”当下不忍再看老父,扭过头来,和轩辕十三对视。 轩辕十三的眼里闪动着一种奇怪的光,对于凌云飞,他不知是妒?是厌?是爱?是羡?心中繁芜千遍,实无一丝头绪,往日行令发号、叱咤风云的大教主,此刻心中也升起了一种凄凉之意。 凌云飞再往他身后看去,王乘风、石风蟹、风南图各是一副冷冷的嘴脸,对于凌云飞的死活,他们漠不关心,反而急于见识这一惊天动地的激战。 凌云飞不愿多看他们,续又看下去,是独孤登和花无叶二人,他们几人都已打过交道了,两人望着凌云飞,只是苦笑一下,凌云飞知两人虽狠,却极义气,当下也轻轻一笑。 再看下去,是千手童子,他身高不足三尺,穿一件短短的长衫,别的侏儒都是一副尖酸模样,但他的样子却一点都不丑,甚至于可以说是一个美男子,须下一组长须,轻然垂下,双手互笼,想是在袖中拿着什么暗器。他人虽矮,但他静静地站那儿,身上无形之中已往出一种浓浓的杀气,凌云飞和他的神一相接触,他便也笑了一下,样子还很和气。 凌云飞回报一笑,再看过去,便是白飘羽了,她仍然蒙着面,全身白纱衣裙,风一吹时,衣袂飘飘,恍若仙女,凌云飞看不见她的面容,只是对她一笑,白飘羽却扭过头去,不愿理他,凌云飞不知何故,却已不想深究。 掌声依然未停,依然在响…… 凌云飞再看燕停檐、西门悲、凤栖梧、温如玉四人,四人站在一旁,俱望着凌云飞,眼神中,有期望,有鼓励,也有五分惋惜。 凌云飞再回头一望站在台下的燕北归,两人相处了两个多月,此刻竟如生离死别一般,十分下舍,燕北归正和一中年美妇和一妙龄少女站在一起,向他摆了几下手,凌云飞知他在劝自己不赌,乃淡然一笑,转回头来,对轩辕十三道:“教主,是赌还是不赌?” 轩辕十三忽一皱眉,道:“我赌了!”说着右手一举,千手童子立时走上前来,双手仍自笼在袖中,一身杀气,渐渐逼近凌云飞。 四周众人一见千手童子已出场,立时止住了掌声声,顿时,四周静于深夜,静得不能听见一点声音了。 凌云飞道:“千手前辈,在下才疏学浅,还望前辈多多包涵。” 千手童子仔细一打量凌云飞,道:“很好,你可以站在一百步外,我再出手伤了你,你须怪不得我了。” 凌云飞知道千手童子持才负艺,要给自己让步,这是事关重大的一场赌赛,不是赌气赌狠的,自己绝不可凭意气之争,而不愿退后,当下一抱拳道:“多谢相让,在下领了。”立对一抄前襟,退后一百步远,两人之前随即拉开了一段距离。 轩辕十三皱眉道:“千手,我先告诉你一声,今天你们俩之中必须有一个人死!”言下之意,即千手童子能杀了凌云飞便罢,若杀不了凌云飞,便唯有他一死了。千手童子闻言,面也不禁一变,道:“属下知道了。” 忽然,场东一人大呼道:“慢来!”飞奔进入场中,原来还是个跛足之人,他身着一会青紫色的长衫,面皮白净,年纪约在四五十岁左右。 那人奔至场中,道:“凌公子,在你和千手童子较艺之前,容在下抢个先手,算算旧帐如何?”凌云飞正欲说话,那人已对千手童子道:“千手童子,久违了,还记得故人否?” 千手童子笑道:“原来是卫天雕老友,好说好说,不知今日有何见教?”卫天雕道:“当天承蒙赐我破足,今日便要还个人情。” 凌云飞心中恍然:“原来是威震南三省的川中大侠卫天雕,他的一手暗强极是出名,当年确是被千手童子伤了一足,想不到今日来讨旧帐了。”他也不便上前劝解,只得站于一旁,正好也看着千手童子的暗器手法。 卫天雕挑战已毕,千手童子自不会让步,笑道:“人情不必还了,我索性送了你的终罢!”卫天雕冷笑一声,道:“看招!“左手一扬,一道紫光自手中飞出,飞向千手童子咽喉,他自伤足之后,使一直苦练暗器,至后来,已是返璞归真,只用一种“紫云镖”了。 千手童子只将双手伸出,一手在眼前轻轻一招,那道紫光便嘎然止住,落在了千手童子的手里。 千手重子冷笑道:“素闻‘川中大侠’的紫云嫖每发必收,今天看你如何收回?”话声中,双手连招,又接了卫天雕三镖,其神态之安然自在,丝毫不见惊慌。 卫天雕每次身上只带九支缥,这次一下子发了四镖,竟无一点收获,大惊之下,忽双手连晃,将剩下五镖一齐发出,然后将足一蹬,身形腾空而退。他自伤足之后,亦曾苦练轻功,以补后天之不足,因此,他的轻功亦有了很好的功底,这轻轻一蹬,身子便离地丈余,往后退去。 这是卫天雕拿手的一招,也是他借以来救命的一招。 他的对手若是别人,这一招使出之后,他或许可以全身而退。 可惜他的对手却是千手童子。 千手童子只将身于一转,双手动处,另五支镖全落在了他的手里.他一双手本生得极小,但拿了这九支镖,却仍似轻松得很。 接着,便见千手童子双手一撒,九支镖已一齐射出,上、中、下三路,每路三支,凌云飞在一旁,本是眼睛都没眨一下,但仍没看清千手童子的出手,只听一声闷哼,跃起来时威风凛凛的卫天雕,却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九支镖全插了他的身上,无一落空。 转眼间,卫天雕便成了挺尸一具,横于地上,凌云飞不禁为卫天雕所动,喝道:“现在对我来了吧!” 凌云飞一惊一怒,本全是装出来的,千手童子却以为凌云飞失去防备,双手一抖,然后一扬,点点寒星奔射而出,直打凌云飞。 凌云飞忽然一顿,回身一纵,一个“八步赶蝉”,退出几丈开外,手上却在解上衣的扣子,眨眼间,上衣已脱了下来,随手一抖,身后已追上来的暗器纷纷落地,成了一片空白。 千手童子只是冷笑,双手连抖,一点点寒星激射而出,凌云飞的衣服亦舞得满天光影,两人成了相持不下。 忽然,千手童子右手在怀里一搜,接着随手一抛,一片银光满天上下乱飞,从各个方向夹击凌云飞,凌云飞纵使是借着衣服护身,亦难以同时抵挡这么多方向射来的暗器,而且,千手童子又已出手十二只铁飞锥,飞锥破空之声甚急,显见得这一手的力道之大。 凌云飞万般无奈,呼得拼出全力。舞动衣服护住顶门,脚下用力一蹬,一个“摘星手”纵起,直插入天,任那些暗器在脚下穿过,只听见“乒乒乓乓”一阵脆响,飞锥皆已赶上前来,打落前面的一些暗器,落于四处,极是壮观。 千手童子不愧是天下第一暗器名手,出手这么多下,无一不是高招,此刻连击不中,他丝毫也不惊忙,望准凌云飞在空中的位置,双手再抛,一连打出九枚鹅卵大的铁珠,上面六枚,正对准凌云飞的脚下,凌云飞身在空中,毫无借力之处,持他落了,那六枚铁珠正打在他的头上和胸前,那是躲也躲不的.更何况,还有三枚铁珠亦一线地排下,若凌云飞下落得快一点,也势必躲不开这几枚铁珠。 这一手使出,千手童子仍不放心,再接补上四把飞刀,直插过去,若是凌云飞没有被铁珠打死,也必为这四把飞刀所伤。 好一手毒遍天下的暗器手法,凌云飞这下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过一死了。 附近的有识之士,见了这一手,无不惊愕的瞪大了双眼,目光中是惋惜,是惋惜这一棵极好的少年英雄的苗子,便要枯萎了,还有怨毒,怨毒那人人心惧的千手童子,竟对如此一个如玉树临风的少年下毒手。 燕停檐感念凌云飞年少英武,已是不可忍耐,大喝一声,便朝千手童子扑去.千手重子似是有恃无恐,连头也不回一下。 果然轩幢十三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已挡在燕停檐眼前,也不答话,只探手一抓,使已拿住燕停檐衣领,接着飞起一脚,将燕停檐踢回二三丈远.想那津北燕停橹何等武功?在轩辕十三面前竟把未过,便已大败而归,四周众人无不惊愕。 轩辕十三虽是一招而胜,其实那一招却是其武功之精华所在,若非如此,欲一招制住燕停檐,天下恐怕没有这等高人。更主要的是燕停檐惊怒之下,去寻千手重子的麻烦,并未认真防着轩辕十三,轩辕十三这一下子倒是占了不少的便宜。” 凌云飞在空中,看着千手童子又接连出手,并且出手如此狠毒,心中已闪电般出现了一个念头:“千斤坠!” 千斤坠乃一种极高明的身法,运起功后,人体之重如同重逾千斤,古时洛阳有一老道化缘至长安某王府,王府中人见这老道瘦骨嶙峋,都笑道:“你这瘦牛鼻子,还来化缘,别叫风给吹走了。”老道只是笑道:“若有谁能将贫道抱起送至门外,贫道愿倒施白银五百两。”于是众人和他打赌,若是将他拖至王府门外,老道出银五百两,若是不能,王府中出银一千两.当下果有一壮汉去抱老道,老道微笑而立,根本动都没动一下.众人发狠,一齐去扛,竟也未扛动他,于是输了一千两白银。 那位老道瘦骨议峋,怎会连几条大汉都抬不动?其实他用的正是“千斤坠”的上乘身法,说是“千斤坠”,其实那一会儿他恐怕一千斤都不止了,而世上像李元霸那样的大力英雄本又不多,那老汉自然无人奈何了。 凌云飞此时此刻,在情况万般危急的消况下,使出这等险招,本只是存着一线希望,指望夺回性命来,一口气沉入丹田,身子一沉,落下自然决了许多,在那六枚铁珠打到之前,便已落下了许多。 这一招,乃凌云飞聪明灵动之表现,若是此念头出现稍晚半瞬,在千手童子出手下的六枝铁珠之下,他还能有命么? 凌云飞此招虽极巧,毕竟不是极善完美,待他落地时,从下面击来的三枝铁珠又已打到,他若还想闪开,除非他是神仙。 三枚力道奇大的铁珠已打至了凌云飞的胸前,后面,还跟有四把杀人见血的飞刀! 好一个凌云飞,虽险而不乱,一落地时,使将身子拼命往后一仰,躲过了最高处的一枝铁珠,剩下两珠,却已重重的打在他胸前.不过,凌云飞若不前后面料,那铁珠的力道势必更大,凌云飞的一倒之势,再加上两枚铁殊的一击之势,他很快倒于地上,就在那一瞬间,四辆飞刀已“嗖嗖嗖嗖”地从头顶飞过,其惊险之状,简直无可言喻。 凌云飞倒在地上,才觉得胸前一阵剧痛,直入骨髓,也不知受了多重的内伤。 千手重子恾然了。他刚才一番出手,无论从哪一方面讲,俱是一生从未使出的高招,论出手之快,他刚才竞已接连出手三十六种暗器,比之当年仍要强三分,论攻势,他刚才出手。已用上了攻正中、封四空的手法、即主攻凌云飞,另有快镖打向四方,封住其退路,他躲无可躲,退无可退。论打法,他还用上了轻易不使的“阴魔杀”,便是刚才最后那一连串的杀招,今天可惜碰到了凌云飞,算是晦气,竟未能取其性命,若换上别的人,十个已死十一个了,即便是凌云飞,他这次躲过了“阴魔杀”,下次再来,他也绝对难以躲得过。 凌云飞躲过最后一记杀着,不知千手童子还有暗招否,一咬牙,挺身站起,瞪住他的双手。 良久,千手童子才从呆立中回过神来,道:“我败了。” 凌云飞道:“你不出手了?”千手童子苦笑一声,转过身去,面向轩辕十三,默然无语。 凌云飞一步步走过去,想要劝劝轩辕十三,请他手下留情,饶千手童子一命。 刚走至离千手童子大多远处之时,站干一旁的风栖和西门悲同时喝道:“当心有变!” 说时迟,那时候,千手童子忽然双臂一举,双手间已不知何时已各多了一柄亮闪闪、寒激激的短剑.剑光闪处,他已凌空一拧身,剑尖划向凌云飞咽喉。 凌云飞一未料及这一手,听得凤栖格和西门悲呼叫时已是惊觉,但千手童子业已出手,他不仅暗器功夫冠绝天下,一手武功剑法亦是精妙之至,一刻划向凌云飞咽下,既快且狠,凌空飞躲无可躲,闪无处闪,只得故技重演,身子由单脚撑地,一脚翘起,顺千手童子刺来的剑势倒了下去,翘起的一腿却踢向跃空中的千手童子。 千手童子这一招本是有九成把握可伤得凌云飞的,想不到叫他给闪开了。但他却一点都不慌忙,提足在凌云飞脚底一蹬。已重新跃起,同时将左手一扬,已一剑飞向凌云飞。 凌云飞躺在地上,根本不可能躺在地上而躲开飞来的短剑,当下双单向着剑光一拍,已将剑刃夹于掌间,着手之处沉重之极,显见得这一击力道之大。 千手童子万料不到凌云飞居然又躲过了这一招,当下人未落地,又一剑飞出,凌云飞双掌夹有一柄剑,看他再如何躲过这一剑。 凌云飞的确不好再躲这一剑,若是就地滚开,根本不可能快过快逾闪电的飞剑;若是抛开手中剑再去夹,更是快不过飞剑之势;即使是掉过剑头去拨打飞剑,亦是慢了几分! 万般无奈,凌云飞只得将手中剑的柄对准飞来之剑的剑尖,“喀嚓”一响,坚硬的梨木剑柄已被劈成两半,剑尖仍插入铁护手中,兀自不停地颤动。 千手童子出手连空,不由长叹一声,道:“如此高手,在下甘拜下风。”他抬头望一眼东方的红日。忽然道:“可惜,可惜!” 凌云飞将两柄短剑掷于地上,一跃而起,转而望日,忽也道:“好险,好险!” 千手童子道:“凌公子看出来了?”凌云飞点点头,道:“刚才你若换一个方向出手,我再倒下,你飞剑出手时,我便正对着太阳了,此时日光一闪,我焉能分清哪是剑光,哪是日光?那时候,我难道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千手童子道:“所以我才叫可惜!”他停一会儿,又道:“其实也不然,你若死在我手上,那才真叫可惜!凌公子,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本领,好不令人羡煞,我今天败在你手下,可是心服口服,绝不半点怨言。”他又转身朝轩辕十三道:“教主之命,属下未竟,实属该死,属下领罪!” 轩辕十三冷哼一声,道:“千手,你败了不打紧,却还要乘人不备偷袭,岂不损我颜面?我说的话断无更改,你领罪吧!” 凌云飞速;“且慢,轩辕教主。此言基矣,千手前辈刚才之出手,虽乃乘人不备之举,却正是暗器的最高境界,我和他正面相对,他出手若伤了我,便说明他的暗器高明,他若伤不了我,则算我命大,岂可怪千手前辈暗招伤人?”千手童子仰天大笑道:“好!好!某家一生将尽,想不到凌公子竟是我的知己。暗器者,便无须正大光明,我刚才转身出招,本就是我的最后一招,凌公子武功盖世,我既伤不了他,又何足借?可惜我即将就死,不能和凌公子交个朋友,遗憾,遗憾!” 凌云飞沉吟片刻,道:“轩辕教主,在下替千手前辈讨个情,如何?”轩辕十三皱眉道:“你要替千手讨情?”凌云飞点头“在下刚才乃侥幸胜了一手,千手前辈技艺绝世,若因在下而死,实属可惜!” 轩辕十三默然不语,良久忽道:“凌云飞,你叫我饶了千手的性命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凌云飞道:“教主尽管吩咐,只要在下办得到的,无不遵从。”千手童子一惊,道:“凌公子,不可……”凌云飞却已止住了他。 轩辕十三道:“其实也很简单,我只要你归入本教。”千手童子忙道:“凌公子千万不可,便让我一死也罢!”说着,右手一翻,又已多了一柄短刃,便朝胸口插下。 但凌云飞的出手却已快了一步,一把托住他的腕,沉声道:“若是如此,便不可称我为知己,更是辜负我的一番心意。”接着,他朗声道:“此事非同小可,请教主宽容几日,在下再作回复,如何?” 轩辕十三眉头一紧,随即又松开,半晌方道:“也罢,我给你三月时间,到腊月时,你自来大漠中寻我,至时,我自有办法引你到来.记住,你若背约,可怨不得我再造杀孽!”凌云飞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若不赴约,轩辕十三便要重入中原,大动其武,那么,日后的场场血劫,便都因他而起了。 凌云飞道:“凌云飞绝非无信无义之人。”转头对千手重子道:“此事已定,你若还死,便须多想想可辜负了我多少心意?”于是松开了手。 千手童子忽将手中短刃一扔,道:“凌公子义薄云天,请受一拜片说着俯身拜倒,凌云飞忙扶起他,道:“不敢当,不敢当,若真顾念在下一番心意,便请日后多为善,勿为恶,如何?” 千手童子道:“凌公子一番话,我当尽记在心。”凌云飞笑道:“好,他日你我或有再见之期!” 千手重子也点头一笑,转朝轩辕十三跪倒,道:“多年来,承教主体怀,属下方有今日,如今后下离开教主,请教主自多珍重。”轩辕十三亦是极豪爽,道:“好,好。”千手童子站起来,又朝白飘羽拜倒,道:“这几年来,承阿羽照顾。令我受益不浅,从此千手不能再和阿羽一起了,请阿羽多自珍重。”白飘羽道:”不要拜了.你也多保重!”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交给千手童子,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日后若有事,还可以来找我。”千手童子接过小瓶,道:“多谢阿羽!千手告辞了。”站直身子,看都不着王乘风等诸人一眼,转身意大步走了,武林中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任他过去。 王乘风平时素来不睦千手童子,此刻见他已走,面上皆有一丝喜色。 轩辕十三叹道:“今日看来事又落空了。”对凌云飞道:“记往约会。”转身亦朝场外走去,王乘风一行亦跟随而行。白飘羽行于最后,不禁回头望了凌云飞一眼,凌云飞望着她时,她却又走了。 轩辕十三一走,四周静了许久,忽然,不知有谁高呼一声“大家上呀!”顿时冲上去许多人,抱起凌云飞,将他高高抛起,再接住,再又抛起,再又接住…… 凌云飞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任他们将自己一抛一接,又一抛一接。 今天的武林大会,几乎说得是凌云飞一人之力,压退了魔教的全部高手.不仅给武林换来了安宁,且避免了本来免不了的一场杀劫。 就这样过了许久,众人才安静下来,凌云飞这才能脚踏实地,宇文鹏知道凌云飞很辛苦,忙护住了他,道:“凌云飞今天已经很累了,大家就放过他吧。”他顿了一顿,又道:“我还有一事,大家请听我说完。”四周顿时为无声息,宇文鹏说起话来就轻松多了。 宇文鹏道:“在下承众位抬爱,当了几十年武林盟的盟主,统领武林这么些年,幸未出甚差池,还算对得起众位厚托,但今日大家都看见了,我的本领实在太小,根本应付不了大敌,今日若非凌云飞之力,真不知要成个什么样,所以,今天我就趁此机会向大家说一声,从此以后,宇文鹏再也不是盟主了。这盟主之位,须要一个文武双全之人才可担任,大家不如推出一人,担任此位如何?” 众人万料不到他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当下有许多人劝宇文鹏仍任盟主,不要如此做法,但宇文鹏坚决不听,众人只得作罢,于是推谈有谁可任盟主。 忽有人道:“凌公子凌云飞年轻有为,武功盖世,咱们请他做盟主如何?”四周立时欢呼响应,凌云飞大急,忙道:“在下本事微薄,绝对任不得这个位置。” 众人哪肯理会,只是一味劝他,凌云飞无奈,忙去求凌天雄道:“爹。你帮我说几句话吧!”凌天雄知道儿子的性格,于是道:“说的也是,字文兄,我飞儿若干别的事还可以,但叫他做武林盟主那是绝对不行的。”宇文鹏道:“原来凌兄也这般护‘短’,可你叫我怎么对众人说呢?” 凌云飞道:“你就说,我已和魔教有约,不能任盟主了。”宇文鹏道:“说的也是。”于是向大家道:“凌云飞与魔教已经有约。我们不应勉强他来做盟主。”众人听了这番话,这才逐渐安静下来,但仍有一些人嘟哝不止。 宇文鹏道:“大家再推一人如何?”又有人应道:“我推上官天戟老前辈做盟主。”宇文鹏道:“原来是峨嵋山的清风道长。”于是转向上官天戟的意见。 凌云飞这才看见上官天戟,正静静站于一旁,他被请来本是为了对付轩辕十三,但轩辕十三既未大举出手,他也不急于出手。因而闲了下来.见众人推他来任武林盟主,忙过:“我年事已高,要做盟主是绝对做不来的,大家另请高明罢。”说话时,声音洪越,配上他的清风道骨,远观时宛如一位神仙。宇文鹏又道:“不错,上官前辈年岁已大,不应再为这些俗事而烦恼。”于是对众人道:“上官前辈年岁已高,不能再担如此大任,各位再推人吧。” 良久。又有人道:“川中西门悲总行吧?”于是又有一批人赞同,宇文鹏道:“西门兄,你意下如何?” 西门悲年纪不过四十余岁,看上去威武精神,颇有一般大侠风度,他沉吟一下,答道:“本来我不该推辞,但我家中之事甚多,我西门家族人口又多,我恐怕不能胜任,还请大家另请高明吧!” 宇文鹏笑道:“若是别人说这些话,我都信了,但西门兄说出这话来,我可不信.谁不知川中一带,乃清平世界?有西门兄坐镇,四方也安宁,你既有如此才能,何不也管一管整个武林呢?” 西门悲沉吟片刻,道:“既然大家都看得起我,我也就不好再多推词了.但我得先提两个条件。”宇文鹏道:“清说。”西门悲道:“第一,原武林盟所属高手须听我号令;第二,武林盟该设川中。” 宇文鹏笑道:“这个自然,你既任盟主,武林盟的高手自都服你乌令,你愿将武林盟设于哪,便设于哪儿吧!” 西门悲道:“既如此,我便受命了吧!”宇文鹏笑道:“好,我这就发令。”转朝台下,朗声道:“诸位听令,本盟主今日发令,从此将盟主之位,交与川中西门悲,以后武林中有何大事,俱交于西门盟主办理,现在交令。”西门悲知道礼节,遂朝东跪下,宇文鹏从怀中摸出一枚玄铁令牌,双手交与西门悲。道:西门悲,从此以后,你便是武林盟的盟主了,武林中有何大事,你须秉公所断,不可循私,不可冤枉良善,不可偷懒,不可妄自专权,你知道吗?”西门悲恭恭敬敬答道:“明白。” 西门悲然后又对天行了大礼,因事起仓促,也未备香案。故也不须焚香了,倒也省了许多事。西门悲既成盟主,即朝台下郎声道:“我西门悲今任武林盟主,乃顺从人心,诸位日后若有什不解之事,可去川中西门府找我,武林盟从此设于川中,武林盟属下众人从此须听我号令,令牌一出,唯命是从。若有不遵者,自有惩戒!”一时间四周寂行无声,安然听命。 凌云飞看着这些,心中暗道:“看来这些人都还是很听话的,西门悲一做上盟主,便如此严厉,不知他管理大事的能力加何?” 正自想处;忽见西首人群中抢出一人,疾奔几步,便到了台下,显见得轻功不凡,凌云飞将他仔细打量一番,见他生得甚是剽悍,两助一丛络腮胡子,胸大背宽,乃是一条难得的大汉。 那大汉奔至台前,“扑嗵”一声便跪下了,“邦邦邦”一连三个响头,这才道:“盟主,小的是山东‘百胜’镖行的镖头,这次我和行里的六位镖头,一起保一批红货出来,一到陕西境内,便叫人给抢走了,那六位镖头也被杀死了。我那天若不是碰巧生病,迟了一步,也死在一起了。请盟主管我们伸张正义啊!若不寻回这批货,咱镖行里一百多人从此就要喝西北风了!”语声甚是凄然,凌云飞听了,暗道:“且看西门悲如何处之。” 西门悲纵下台来,扶起那大汉,道:“你知道是谁抢的吗?”那大汉道:“那一块地方,只有‘插翅大虫’一伙人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办的案。”西门悲道:“好,你且退下,我去查一查,看是谁犯的案。”那大汉道:“多劳累盟主了。”西门悲道:“份内之事,何足称谢。”那大汉这才退下。 西门悲朗声道:“若是劫货的人在此地,还请透个气,咱们打个商量。如何?”凌云飞闻言,不知其意,只得继续看着。 西门悲此言乃诱敌之计,他话一落言,便仔细观察四周,果见一个精瘦汉子凑到一矮汉耳边说了些什么,却被那矮小汉子挡了回去.西门悲大步走过去,道:“访问阁下高姓大名?” 那狂瘦汉子刚欲说话,却被那矮小汉子拦住了,抢先一步道:“在下贱名,不劳盟主动问,免得脏了盟主的耳朵。”西门悲笑道:“这是说哪里话!”矮小汉子见推不掉,只得道:“在下童虎,便是刚才那人所说的‘插翅大虫’。” 西门悲道。“哦,刚才那人说是你有可能劫镖,不知对否?”语气安然自得,没有一点急忙的神色。那精瘦汉子闻言,早已按捺不住,喝道:“少罗唆,咱不知道这事。” 西门悲笑道。“果真不知道?”精瘦汉子道:“当然是真的了!”童虎抬头看了西门悲一眼,见西门悲虽在微笑,却似有一种逼人的气势,再也忍不住,道:“罢了,罢了,我说了吧!那批货正是我们兄弟得了,既然盟主调解,我便还他们吧!” 西门悲拊拳道:“好,好汉子!童兄竟如此豪爽,令我佩服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童兄,咱们从此做个朋友如何?” 童虎大喜,道:“承盟主不弃,在下岂有不愿之理!”当下又给西门悲引见了他的义弟,即那精瘦汉子。名字叫做“灵风太岁”韦不病,两人又说了一些话,这才散开。 凌云飞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西门悲起初虚张声势,便是一个诱敌之计,叫那动缥的人神色不定,他仔细一观索,便知分晓,他从这么多人之间能一眼看出来,这份能力确是不凡,中原武林从此被他统领,倒是有几天好日子了。” 接着,又有一些人有点什么难办的事,都纷纷去找西门悲,西门悲应付自如,统统都处理妥当,众人顿时对这位新盟主充满信任与钦佩。 凌云飞站在那里,忽觉得胸中一阵难受,一运气,觉得胸前气息不调,这才发现自己忘了一件极重要的事,刚才与千手童子拼比之时,受了他两珠,此刻内伤发作,自是非同小可。 凌云飞不愿久耗下去,于是对凌天雄道:“爹,我想先退下。”凌天雄不知详由,止道:“先等一会儿,西门盟主就要说话了。” 西门悲正处理完面前的一些事情,忽转头过来道:“你要走了?” 凌云飞点头道:“是的。”他此时愈来愈觉得胸前难受,不愿拖延,于是直接回答。西门悲道:“你年纪虽小,却有如此才华,确是难得。不知你回后有何打算?”凌云飞默然片刻,道:“大丈夫志在四方,我当用我的能力,在云野之中造福苍生!” 西门悲赞道:“好一个在云野之中造福苍生,这等壮语,我那飞龙、越虎两个儿子绝对说不出来的。凌云飞,你若果然如此确也是苍生之福啊!”凌云飞无语。 西门悲转对吴观道:“吴老爷子,您给凌云飞送个名号,如何?”吴观所知极广,武林中推为第一智者,许多武林中人的绰号是他所送,此刻西门悲又请他给凌云飞送个名号,他沉吟片刻,道:“既是有在云野之中造福苍生之心,便称他作‘云野一侠’!”遂向四周几人说明此意,众人又传开去,顿时,所有的人都知道“云野一侠”但是凌云飞了!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转载请保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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