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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过三巡,凌云飞忽道;“楚大侠……”楚中洲一把打短道;“别大侠长,大侠短的了,我听不惯,你叫我楚大叔不就得了。”凌云飞点头笑道:“对,我都忘了,楚大叔不是那种平凡俗气的人,怎么也用这种俗称来叫你呢!”这句话三分认真,七分戏謔,两人都不禁一笑。 凌云飞接着道;“楚大叔,听说魔教入关,是怎么回事?”楚中洲叹道:“唉,说来话长啊!一百五十多年前,听说江湖上黑白两道相斗极凶,最后邪不压正,黑道上不少大魔头被正派人士追得紧了,便纷纷往夫外奔逃,到了关外,他们自是臭味相投,于是合为一股,顺着我们的口气,自称为魔教。到了七十多年前的时候,魔教的内部出了分歧,于是分为两派,一派的首领叫谢灵玉,另一派的首领便是轩辕春秋,两派在天山脚下火并,结果谢灵玉手下大败,后来谢灵玉又与轩辕春秋在天山之巅决斗,想那轩辕春秋的武功已有何等之高,谢灵玉虽是绝世高手,但还是败于轩辕春秋之手,第二天他便率领教众大举南迁,藏进了深不见腹的昆仑群山,从此称为西魔教,轩辕春秋倒也不甘落后,自称为正魔教,并被推为教主,带着教众,往东行了不知几千里,在沙漠中寻了一片绿洲住下了,从此那儿就成了魔教总舵,听说那儿叫什么‘大漠之星’。 “过了几年,轩辕春秋便想来中原争雄称霸,于是带领教中的四大高手来到中原,处处寻衅作恶,不出三年,他们五人杀了的人、据说已有千人以上。武林中人忍无可忍,于是大举集结。 汇集了两百余名高手,在泰山围杀五个魔头,结果以死伤一百多人的代价,才将四大高手杀死,但轩辕春秋仍然给逃掉了。 “又过了几个月,当时中原公认的第一高手‘浪子’燕七,终于在太原找到了轩辕春秋,两人打了警整三天三夜,最后双双累死,落得个同归于尽,据说那一战之激烈,可称空前绝后,轩辕春秋的一柄宝剑被震成七八截了,其中还有几截插在燕七爷的胸中,一直未能取出来,而燕七爷的铁剑则成了一块烂铁,创尖、剑锋都没有了,剑身也弯成了一团糟,由这两件兵器可知那一战之烈,燕家如今一提起津北燕家,谁不佩服?燕七爷的儿子燕闻音、燕天音,都是一代名侠,再往下来,是燕冲大侠,现在的津北燕停檐,又何尝不是威风八面、侠义君子?燕家的‘紫燕十八式’和‘霸王剑法’,在中原武林向来无双无对。 “本来这一段时间来,中原武林还算太平,没有什么大的争端,不想从去年起,失踪了二十年的鹰蛇二魔又重新出现,而。 且是以魔教属下的名义出现。这两个魔头在二十年前便已是横行江湖、不可一世,如今还来,他两人的武功定是更高了;而那魔教教主轩辕十三据说也已入关,这一来,中原武林的太平日子可算完了。”楚中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由得长叹一声,昂然无语。 凌云飞皱眉道:“轩辕十三的武功很高吧?”楚中洲叹道: ”他的女儿白飘羽的武功,据说已在鹰蛇二人之上,其女如此,其父可知,而今中原武林,哪里去找和他分庭抗敌之人?当年燕七爷虽是天就奇才,可如今的燕停檐又怎能和轩辕十三相对?” 凌云飞心中一紧,道:“轩辕十三在中原要怎么样?”楚中洲默一会神,道:“听鹰蛇两人的口气,轩辕十三先要除尽燕家之人,以报当年泰山一役之仇,然后他便要雄据中原。以他的本事,我想也没什么难事。” 凌云飞道:“中原武林便算的没救了吗?”轩辕十三的武功之高,他已隐约知晓了,如此一来,他也不禁暗自为中原武林的前途命运挂心。楚中洲叹道;“如今的绿林首领字文鹏遍发紫金嫖,传出一批高手,但在我看来,这恐怕都不行。”凌云飞道:“那是为什么?”楚中洲道:“魔教乃天下第一大教,如潮人才鼎盛,已是无可比拟了。鹰蛇二使自不必说,还有白飘羽,便是轩辕十三手下第一高手,还有那久负盛名的“三阵风”,武功更是~个高似一个。最可怕的,便是那暗器之王千手童子了,魔教以此七大高手联阵,中原武林怎可匹敌,更何况还有一个武功深不可冽的轩然十三在后面掠阵呢!” 凌云飞大惊,叹道;“果然,果然,如果中原武林能联手对敌,倒也有望打退魔教之众,以中原武林的五大世家和十八大门派、七大帮派等,已是天大的一股力量,可惜这些人绝不能联成一气的。而魔教十万教众在一人之令下。何等由大的境势,看来果然没有希望取胜了。即使有一成取胜的希望,便除非是来个血流成河、尸积为山才罢休!” 楚中洲看了凌云飞半晌,缓缓道:“如今倒有一条路可走不仅能击退轩辕十三,而且不叫这场灾难扩大!”凌云飞道:“除非有人能敌往轩辕十三!”他沉默一阵,黯然遭;“可惜我实在想不出,中原武林还有谁能与轩辕十三对敌了。” 楚中洲道:“我倒知道一个人可以。”凌云飞道:“谁?”楚洲盯着凌云飞,道:“就是你!”凌云飞苦笑一声,摇头道: 我不行,我虽有此心,却无此力。若叫我以一死,可以换得四处安宁,我倒不吝惜这一腔热血,可借就算我死了,已换不来武林之安。” 楚中洲道:“且不多说。武林小传有一部奇书,你可知道?”凌云飞道:“你说的可是那《天龙吟》?”楚中洲喝了一杯酒,道:“正是。《天龙吟》传于武林,已有上百年了。当年作此书的张造之老前辈,确是一位天造奇才,三十岁不到,便已练成一身绝世武功,十年中,打败了向他挑战的任何一位高手,称为‘天下至尊’,他又是交游满天下,四十岁后,雄心渐泯,便埋首著书,将一生研习武功所得,尽集书《天龙吟》中,谁得此书,谁使是天下第一,张造之前辈将此书寄予少林寺,留交后世,不料,一待张造之前辈乘鹤仙去,此书使即被盗,从此以后,书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血腥,一直延续至今。” 凌云飞道:“不过,我听说此书不见其踪影已有三、四十年了。” 楚中洲摇头道:“那是谬传。江湖中人一直在明争暗夺,只想在此书上寻跷径,一个月前,我追杀梅锋至巫山,适逢巫山十八鬼在自相残杀,结果十八鬼死伤殆尽,我无意中发现,他们是为了争夺《天龙吟》才如此火并,想他们同舟共济、情同手足,已有二十余年,如今为了区区一部武书,便不念旧义,唉,可叹呀!我得了此书,便不敢停留,赶回此地,马上将它藏在了华山之上。我本不愿再留住此书,但又觉得毁了可惜,于是设计了一个机关,护住那书,若无我指点,谁也休想得到它。” 凌云飞道:“那你为何不去学那《天龙吟》上的武功呢?”楚中洲叹道:“我现在早已无习武之心,《天龙吟》上的武功虽然精妙,我也没有兴趣,如今既是武林有难,你又是个可造之材,我便打算将书送给你。” 凌云飞道:“给我?我有何德何能,敢担此重任?”楚中洲将脸一沉,道;“你刚才说不惜一腔热血,如今又推推托托,到底是什么心思?”凌云飞忙道:“不,不,你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比我强的人大有人在,你尽可寻得高才,以书相赠,才不算费了一番苦心;若将书给我,我学不好武功事小,若误了大事,可就对不起人了。” 楚中洲道:“你也不要推辞,刚才我与你交手,已知你天赋不差,年纪轻轻便有这么好的修为,我是比不上的。我看你也不用推托了!”凌云飞道:“既如此,我就试一试吧!”楚中洲道: “不是试,而是全力去做!” 凌云飞与楚中洲一番交往,觉得他豪爽不羁、胸襟宽广,对他已是陌生敬意。此番见他如此慷慨,不由得胸中豪气大生,道: “好!全力去做!”楚中洲一阵大笑,拍拍凌云飞的肩头,赞道:“好,不错,很好!是个大丈夫,好男儿!”他说了一连串赞词,全是出于真心,并无一点做作之意。 两人当下推心置腹、饮酒谈笑,一时间,将天下所有的烦恼之事,尽抛至了九霄之外。 天,早已黑透了,晚间仍是阵阵凉意,但两人心中各有一团火,又怎在乎这区区春寒? 菜,早已凉透了,酒,却仍是芳醉不减,两人便只喝酒,不吃菜,说到高兴处,便都痛饮一杯,好不豪迈! 不知不觉间,凌云飞的脸上已泛起一陈红润,他毕竟还年轻,不胜酒力,只是此时此景与楚中洲一起,这身都是豪气,倒也不在乎区区薄酒了。 远处已传来一阵梆子声,凌云飞叹道:“已经二更了,想不到今晚过得这么快!”楚中洲道。“是啊,我也觉得今晚过得很快!” 凌云飞站起身来,道:“今晚月色很好呢,外面这么亮,看来,明天的天气很不错。”楚中洲也站了起来,两人一齐站到窗边,默默地看着外面出神,楚中洲忽道:“凌兄弟,我楚中洲活了四十六岁,你是我所交的最好的一个朋友。希望咱们今后能经常见面!”凌云飞知道他要走了,心中不会,却不愿说话,徒增不快。 越中洲忽地一动,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包,塞在凌云飞手里,道:“拿好了,明天再看!”凌云飞接过小包,向楚中洲望去,楚中洲也正望着他,含笑向他点了点头, 凌云飞无语,接过小包,轻轻塞在了怀中。 又站了半晌,凌云飞道:“楚大叔,我陪你到外边走走!”楚中洲点点头,道;“也好!”两人相对一笑。彼此无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两人一齐走了近一里多路,已出了小镇,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夜行人,两人一直都沉默着。忽然,楚中训站住脚,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凌兄弟,你也不必远送了,春夜寒冷,你先回去吧!” 凌云飞点点头,道:“楚大叔,你此去哪里?”楚中洲道: “梅锋害人不浅,我先要找到他,将他除了,这才安心。”凌云飞道;“梅锋那厮我没见过,但闻名已久,想他采花盗柳、作恶无数,却仍至今不死,想必有两下子,你可要当心点。” 楚中洲笑道:“谅那厮还不能和我较量,他的轻功倒是比我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活到今天了。”凌云飞道:“听说他的一手暗器也很叫绝,你还是当心点。” 他正说着话,忽然道旁林子里传来一阵鬼较激的任关,用那声音象鬼叫,简直还是太不实际了,相信世上的人,绝对宁可去听鬼叫,也不会愿意听到那难听已极的笑声。 笑声过后,便听见一阵难听之极的声音,虽然难听,却还算听得清楚:“楚中洲,敢来吗?” 楚中洲脸上变色,道:“梅锋,休走!”双脚一蹬,人已如飞鸟般掠起,直朝发声的方向扑去,转眼便没在林中,凌云飞惊呼道:“别追,一定有诡计!”但楚中洲连头也不回,凌云飞一咬牙,也飞身惊起,追赶上去。 林子里倒也不甚黑,凌云飞又从小便练过暗器,暗中标位倒还对付得过去,他几个起落,便已追上了楚中洲,再看梅锋,却悠闲地靠在一根树叉上,冷笑道:“楚中洲,你还比不上这后生小子!”凌云飞心道:“梅锋这是在故意激怒楚大叔,看来他果真有了什么诡计,我得劝住楚大叔。”于是将身于一沉,拦住楚中洲,道:“楚大叔,且先别追,听我一言。”楚中洲轻功倒真不怎么样,听凌云飞一喊,便想站住身形,却收不住去势,仍冲出几步才停下,道:“什么事?” 凌云飞道:“梅锋那厮狡猾无比,他这回一个劲地激怒你,就是要你去追他,他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你,我看您今天就别追了,以后总还会有时候的。”楚中洲点头道:“倒也不错,好吧,算便宜了这淫贼,咱们走吧!”正要和凌云飞一道走开,忽又听梅锋叫道:“楚中洲,谅你也不敢追上来,哈哈,你这龟儿子、王八蛋,哈哈哈哈!” 楚中洲闻言,一咬钢牙,恨声道:“休想激得我过来,日后如落在我手里,我剥了你的皮!” 凌云飞点头道:“走,别上了他的当。”只听梅锋又道:“楚中洲,你今天若不敢来,我可只好去寻快活了!”楚中洲怒吼道:“梅修,你敢出来吗7”海锋冷笑一声。道:“有什么不敢。 ”忽见人影一闪,一个人已站在了凌、楚二人跟前两丈多远,凌云飞看他脸上白白净净,颁下,领下一缕黑须,倒也不失为美男子,只是嘴里好像少了点什么,说话总是漏风,所以极为难听,一掷持笑道:“楚中洲,好啊?”凌云飞道:“你说话怎么这么一种怪声音?”梅修冷笑一声,道:“好笑么?告诉你,这是老子当年去找燕停檐的夫人云蓉蓉时,被她打的。嘿嘿,看那美人儿俏生生的,手却挺重,老子一口好白牙被她给……”话未说完。楚中洲再也按捺不往,喝道;“不要脸的淫贼,还敢自夸!”怒喝声中,已一拳重重地擂出,势可击石如粉。梅锋不敢正撄其锋,飘后几尺,让过一拳,口中道:“楚中洲,你要我出来,我便出来;我叫你追,你却不敢来追,是脓包还是混蛋?”楚中洲问声不答,只是稳稳地一拳一拳击出,式式刚猛威风,拳风激得空中都在“呜呜”地响,足见楚中洲力道上的功夫,梅锋一招都不敢还,只是左躲右藏,只要有一把没躲过,便是没命了。 凌云飞一旁看着,心道:“我在此当牢牢盯住梅锋,他若想耍花招,我便立即制住他。”看着楚中洲的刚猛拳势,暗叹道: “楚中洲果然是条好汉子,看他的这种拳势,便想得到,他一定是个光明磊落、胸怀开阔的豪杰。” 正盘算间,楚中洲已连连攻出了二十几拳,梅锋一路躲下去,眼见得楚中洲一招“紫气东来”击过来,已无法再退而避之了,便顺势往一棵树后一躲,楚中洲拳头一偏,这一拳结实实地打在了树杆上,“轰”的一声响,碗口粗的树杆竟被一拳打成了两截,梅锋叫道;“厉害!”纵身拥上一棵树,道;“该你追我了!”转身离去,楚中洲道:“刀山火海我也闯了!”身形一动,也追了过去。 凌云飞本来一直盯住梅锋,不会让他跑掉的,但在梅锋跑时,被楚中洲打倒的树正好朝他砸过来,凌云飞如笔直追上去,难免为树砸伤,他只好往旁一闪,但只此一瞬工夫,梅锋已窜出四、五丈远了。凌云飞见楚中洲追上去了,心道:“前面危险,我必须赶上去看看。”也急忙跟着造了上去。 追出半里多远,梅锋忽指着一块空地道:“好了,别追了。” 楚中洲却不管,借着奔势,飞起一腿,踢向梅锋,凌云飞从后赶上,只见一个灰影一晃,已抢在梅锋前面,只轻轻一拨便将楚中洲拨到了一边。 楚中洲本来算计这一脚绝不会踢空,却偏偏又踢空了,倒也十分惊讶,道:“阁下是谁?”只见那人是个灰衣老者,身着长衫,站在那里,年纪五十岁左右,淡淡地道:“本座独孤登!” 楚中洲闻言,不由退了两步,道:“你就是五步灵蛇独孤登那老者轻哼一声,却不回答,梅锋道:“独孤先生来取你这夜猫子的贱命,你还不自尽,以免脏了独孤先生的手!” 楚中洲皱眉叹道:“梅锋,你采花作案不说,如今倒还勾结魔教之人,来武林作恶,我今日若能擒你,定要将你千刀万剐,这才消气!” 梅锋喝道。“住口,竟敢胡说八道,独孤先生,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您快动手杀了他!” 独孤登将脸一沉,道:“你也想吩咐我?”梅锋一愕,忙道:“不敢,不敢,全凭独孤先生意思,我知道独孤先生极重信义,答应过我的事,一定不会反悔,对吗?”独孤登轻哼一声,却不作声。梅锋瞟了楚中洲一眼,道:“今天还早,我还可以去寻一桩买卖,快话快活,楚大侠,永别了!!”纵身便即离去。 楚中洲纵身去追,却见那灰农老者身形一晃,同时手臂暴长,将楚中洲从空中抓了回来,又放在地上。楚中洲又惊又怒及羞,道。“老匹夫,想干什么?”独孤登道:“不干什么,我只想要你的命。”这句话说来轻描淡写,浑不把杀人这件事放在心上。 凌云飞见状,心中盘算道:“楚大叔性子刚烈,一定不会屈服,今晚倒是很麻烦,这独孤登的武功又是这么高,怎么对付呢?“心中一连闪过几个念头,都被—一否决了,他本是聪明绝顶,但此刻初临大变,倒也不能立时想出什么高明主意来。 楚中洲闻言,不但不惊,反而大笑起来,笑了一阵,才道: ”要我的命?这对你来说,比什么都容易。”忽然一指凌云飞,道:“他呢?”独孤登看了看凌云飞,道:“他是谁?他来干什么?”楚中洲道:“他叫凌云飞,刚出道的,刚才不过是路过此镇,碰上了我,和我交了个朋友,他与此事没有丝毫关系,请你放了他” 独孤登道:“凌云飞?嗯,可以放了他。” 凌云飞急道:“胡说!独孤登,你武功虽高,我却不怕你,来,咱们比划比划!”说着,”一招“修竹留云”,轻飘飘地拍去三掌,独孤登冷笑一声,只轻伸右臂,往凌云飞的招中一拂,便将凌云飞的双掌震开,但凌云飞根本不顾这些,一脚僚出,正踢在独孤登的小腹之上,独孤登因过于轻敌,不防凌云飞有这么一招,竟被凌云飞踢得腹中发热,一连退了几步。 凌云飞本也不打算过招得手,见竟踢中了独独登,不禁失声道:“可惜,可惜。”原来他出招极快,只想碰运气制住独孤登,因此每招都没用什么力道,刚才这一脚,使只有三成功力,若是用上十成功力,便已重创独孤登了,因此不禁连叫“可惜” 凌云飞还欲再上,忽觉身上一麻,却已被楚中洲点中了穴道,楚中洲道:“凌兄弟,多谢你一片好意,可是我看你还是别动手,看我的。”凌云飞说不出话,也动不得,心中十分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干瞪眼。楚中洲凄然适:“穴道一个时局后自解,烦你帮我收一下尸,便不枉你我相交一场了。” 楚中洲对凌云飞交待一番,将他抱到一棵大村边,让他坐下了,含笑道:“多保重!”凌云飞惊愕无比,心道:“怎么你这好象是去死似的,你若放了我,我们二人联手,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逃掉!” 楚中洲却不知他想些什么,转身去我独孤登,道:“独孤登我想问一声,你为什么听梅锋的话,而来此杀我?”独孤登道: “你可知我最爱什么?”楚中洲道:“你一生并未婚娶,没有妻子。若论最爱,莫过于神兵利器。” 独孤登笑道:“这就对了。梅锋被你逼得没办法了,只好用‘天机地灵,震古烁今’四剑中的‘天机地灵’来请我杀你,我已得了‘震古烁今’,便想让这四剑齐聚,就这么简单。”楚中洲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忽然间,他双手一扫,点点寒星直打独孤登,独孤登身子滴溜溜一转,双手连接,竟将刚才楚中洲打出的暗器一起接在了手中,楚中洲暗器一出手,便自退后两丈,盘腿坐下,静静看着独孤登,不发一言。 独孤登着导手中暗器,道:“原来是天山铁莲子,又不是寒英铁的,当年天山神鹰打我七粒寒英铁莲子,我才留住了,你这镔铁莲子有谁稀罕?”说着将那些铁莲子往地上一掷,那死硬的黄土地上已出现了一片小洞,原来独孤登刚才这轻轻一掷,便已将那些钱莲子尽数打人地中,只此一手,已足见其功力之高了。 楚中洲仍是端坐地下,双眼瞪住独孤登,一动不动,独孤登觉得奇怪,大步上前,道:“楚中洲,你玩什么鬼?”楚中洲仍不应声,独孤登大惊,俯身一探他脉门,竟早已气绝而死了。独孤登长叹~声,道;“想不到你也是个汉子,我独孤登最爱的就是神兵利器和大义汉子,你既如此,我本也不想杀你,可借你竟死了。”转身自颀大步离去了。 凌云飞果坐树下,心中早已明白了楚中洲的心意,他自知道,自己的一条命全抓在独孤登手中,楚中洲本是个硬汉,绝不会因为打不过独孤登便自尽而死,而是力求保住凌云飞一命。楚中洲若是拼死拼活地与独孤登缠斗,兴许惹起独孤登的杀兴,连凌云飞一齐杀了。因此,楚中洲忍屈辱,救友命,自尽而死,并未惹怒独孤登,从而保住了凌云飞一条性命。他这一死,其实比与独孤登相斗而死还要壮烈得多。独孤登明白了他的意图,故此长叹而去,凌云飞聪明绝顶,更是洞悉了楚中洲的心意,心中一热,两行清泪已忍不住顺颊流下。 他流的是眼泪,友情的眼泪! 真的英雄,从不因觉得伤心,感觉不抑而流泪,也不因受到挫折而流泪,更不为自己的得失而流泪,他们只为情义而流泪! 楚中洲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凌云飞,这份真情,已无须用语言描述了,因为他这用生命表述的情义,已不可能是虚假的! 凌云飞已记不起什么时候自己突然可以动了,也不知怎么就凭一双手在远处的松土地上挖出了一个墓坑,然后将楚中洲遗体放进坑内,呆呆地坐在一旁,泪,早已不再流了,仇恨,却已涌满了胸膛:“梅锋,凌云飞但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抓住你,为民除害!”。 凌云飞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双手在刚才挖坑时。早已磨出了血,他也顾不得许多,撕下衣襟,轻轻盖在楚中洲脸上,喃喃道;“永别了!”然后,捧起泥土,堆在楚中洲遗体上,渐渐地,楚中洲的墓已堆起,虽然不属雄伟,却也是一位英雄的埋骨之所。 忽然,平地响起一声巨雷,接着,一片浓云将月亮遮个严严实实,凌云飞叹道:“我错了:我本以为明天是个好天气,想不到现在就要下雨了。”果然,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大雨,且一下越来越猛,到后来简直如瓢泼的一般了。 凌云飞将墓边的土压紧了,道:“楚大叔,我这就走了,您,您安息吧!”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在雨中独自回去了,原地只剩下孤坟一座,在雨中…… 第二天果然是个好天气。。 太阳早早地便挂在天上了,大地经过一晚的冲洗,显得更加干净了,镇上行人络绎不绝,仍是一派生机勃勃,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就在昨晚,还有一位大义英雄去世了。 凌云飞还在睡着,忽然,门外响起一阵喊声:“客官,起来,吃早饭了!”凌云飞立时惊醒,看看一身的泥泞和尚未干透的衣服,道:“知道了,给我准备好热水,我要洗澡!” 不一会儿,凌云飞已沐浴更衣,换上一身干净的白绸绣杉,更是显得英姿勃发了。他草草吃了一份早点,仍回房里,手里握住楚中洲昨晚所赠的小包,轻轻拆开了,发现里面又有一只小荷包。再把小荷包拆开,才发现一张茧纸,纸上笔法粗陋地描绘着一幅图,画的是一座大山,旁边是“日观峰”三个大字,再画有一条曲折的小径,直通向一个洞,洞夯还有一个大洞,大洞旁也有三个字:“白鹿洞”,再有一个箭头。指着左边的小洞,上面写着“一百三十步”几个小字,然后再看小洞下面,还有一段小字,凌云飞一眼读完,知道大意是;“《天龙吟》就在小洞中,洞中有机关,解法在图后详记。”凌云飞翻过图纸,果然后面写有一段文字,便是那洞中机关的解法了。 凌云飞将寻书途径和机关解法一齐再看一遍,已然全部记住,于是收好宝图,心道:“今天便去寻宝书!”于是收拾了一下房间,又察看了一下靴筒中的神匕,心道:“今天可要一帆风顺才好!” 待得一切都整理就绪了,凌云飞才喊道:“店小二。”店小二立时赶进来,哈着腰道;“客官,有事吗?”凌云飞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道:“问你一点事,说得好,这就是你的了!” 店小二看着银票,眼睛都对起来了,不由得揉揉眼睛,看清楚了,果然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不由得颤声问道:“客官,你不是在开小人开心吧?”凌云飞笑道:“说哪里话,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说了,便把银票拿去,决无反悔!” 店小二大喜,忙过:“客官老爷快说,什么事?”凌云飞道: “你可知有个日观峰?”店小二忙道:“知道,就是咱华山的主峰,可峻了,咱一辈子住在山脚下,却没上过日观峰。” 凌云飞又道:“岭上可有个白鹿洞?”店小二道:“有的,有的,这白鹿洞可出名了,据说洞旁守着蛇王,那蛇王能吃人,张嘴一吸,不管那人在多远,都给吸走了,现在没有人敢上白鹿洞旁半步,只是远远地烧香礼拜。” 凌云飞道:“那么,去日观峰怎么走呢?”店小二道:“喏,往南一直走一里多,再折向西,走四里便到了山脚。不过客官小的要说一句,您可千万别去那白鹿洞呀,免得碰上了那蛇王……”凌云飞点头道。“都知道了。你拿了这银票去吧!” 店小二忙抓起很票,谢道:“多谢客官老爷赐福,多谢了!”忙捧起银票窜至外面,用力捏自己大腿,畦!好痛呀!不是做梦,不由得心花怒放,心中道:“这不是碰到财神菩萨了吗?一给就是五十两,娶老婆、买房子,全有了!”心中高兴,于是乐颠颠地下去了。 凌云飞出了门,一路步行,不时便到了山脚,心道:“这上山只怕还有一段时候,我得备点干粮,免得饿着了。”于是在陈家大馆里买了十个白馒头,却没有零钱,于是给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那掌柜的见他是外地人,且又年轻,于是找给他四锭二十两的官宝,再一锭十两的官宝,凌云飞也不多看,一齐塞在怀里,包了馒头上山去了。 那掌柜的见状,跌足叹息道:“可惜,可惜,早知如此,我何必找给他九十两?最多找他三五十两不就得了?唉,发财的机机会就这么去了!”他的馒头卖给凌云飞,算一两一个,其实十两银子可以买好几千个上好的馒头了,他赚了不知多少,仍贪心不足,旁边的伙计见状,都不禁掩嘴暗笑。 华山,位于长安东部,自古称为“西岳”,乃陕西境内第一名山,素以山势险峻、气象雄伟而著称天下。多少年来,它便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秦始皇便是“践华为城,因河为池”,便是指华山,其以华山之险,足可守天下了。 凌云飞拾级登山,至晌午方才到半山腰。他也想快点走,但如此美景确实不忍心错过,何况在这游人遍布的山间,也不大方便快步奔行,于是正好漫步游走,只是他内力精深,走了许久,一点也不觉得累,仅仅有点热而已。 半山间有一个大茶亭,不少走累了的行人走到此都停下来喝茶,凌云飞觉得也有点渴了,便也准备喝一碗茶,看着大茶亭里主顾极多,倒不急着去买茶,却见茶亭旁有一位衣衫褴楼的老人,坐在一个土拗上,面前一张小桌,上面盖了四碗谈茶,一碗面点,却无人问津,她也许自己知道比不上别人,只得轻轻地叹一口气,用破袖拭一拭眼角的老泪,显得极为可怜。 凌云飞看见她后,只几步便跨到她面前,道:“老婆婆,我喝茶!”老人闻言,倒是吃了一栋,似是不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又问道;“你说什么?”凌云飞微笑道:“老婆婆,我喝茶!”老人这才听清了,忙端出一碗凉茶,捧起递给凌云飞,道:“喝吧!喝吧!”凌云飞接过茶,一口下去,顿觉喉清气爽、通体畅顺,好不舒服,再喝一口,便觉得骨头里都舒服起来,于是三口两口将一碗茶喝了个干净,喝完了还咂咂嘴道:“老婆婆,您的茶真好吗。” 老婆结高兴极了,哽声道。“公子哥,你……你不是笑我吧?”凌云飞笑道:“老婆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已又累又渴了,您的茶正好帮我解了渴,怎么不好喝呢?” 老婆婆老眼一眨,眼角已流出几滴老泪,颤声道:“我这茶摆在这里,一天到晚也只有几个穷兄弟喝,一天能收几个大钱就算好了,从没有听谁夸这茶好喝,想不到你一个公子哥儿。今儿也来喝我的茶,还夸……还夸这茶好喝,真叫人听了高兴啊!”凌云飞道:“老婆婆,您高寿?”老人道:“我已经六十九了!”凌云飞过:“您可有子女?”老人家道:“孙子都有了!” 凌云飞奇道:“那您为什么不在家里享清福,而来这里卖茶呢?”老人家叹道:“唉,没什么,我,我闲得慌。”凌云飞知道她不愿说出来,一定是儿女不孝,才落得这种地步,当下长叹一声,又道:“老婆婆,向您向一声,去白鹿洞怎么走?”老人家吃了一惊,忙道:“哥儿,您要去那地方?”凌云飞知道她担心自己被那“蛇王”吃掉,笑道:“我只想去那里烧烧香、还个愿罢了。”老人家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好,那地方可去不得人呀,我的那个好闺女就被那妖蛇吃了,不然,我又怎么会落得这般光景!”说到这里,心内伤感,不禁又是老泪纵横。 凌云飞咬咬牙,心道:“看来这蛇还是害人不浅,今儿个如有机会,一定要除了它。”见老人伤心,劝道;“老婆婆,不要想过去的事了,先保重身子要紧!”老人家含泪点点头,这才平静一点,指着山背的一条荒径,道:“顺着这儿往上走,大约六、七里就到了,只是你千万别近了,小心那长蛇!” 凌云飞点头道:“知道了,您放心吧!”说着摸出一锭二十两的大官宝,道:“老婆婆,这是茶钱。”老人家吃了一惊,道: “这么大的银子!我可找不起,哥儿,你心地好,婆婆不要茶钱了,你收回银子吧!”凌云飞哪里肯依,硬将银子塞在了她手里。 道:“老婆婆,这银子你可得收下,自己留着用,啊!”说罢,巳一抱拳。自转身去了。 老人家看着凌云飞远去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 “想不到,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好心的人,这么好心的公子哥儿!”低头看着手里的银子,西滴老泪又滴了下来。 凌云云飞走上了荒径,心中思虑着:“看这荒径,路上的草都是直立的,显然很少有人走,看来那边倒真有一条‘蛇王’,今儿我即来了,就一定要想法子宰了那条蛇,也好给这里的人民除去一害。”于是,一边走时,已一边全神注意着四周的任何一点响动。 虽然仍是大白天,太阳暖暖地照着大地,凌云飞却觉得四周阴森森的,好不可怕,心中想道:“那蛇王也不知吃了多少人了,这方的人都怕成这个样,没有一个人敢进这一带。只是不知他们怎么不想办法除了此蛇。”他哪里知道,蛇之一物,最是凶狠,尤其是大蛇,远比老虎、豹子难对付,就算纠合百十人来杀技,若不得法,仍不免丧生于蛇,其余的方法,如下毒,更是难损其鳞甲了。 凌云飞正走着,忽然看见一个土坡前有一堆白骨,其中腕骨上还套着一只玉镯子,显见得是具女尸骨,凌云飞叹息道:“可怜,人死后连尸骨都要暴于地上!”用一路旁折下的粗木为铲,就地掘了一个土坑,将尸骨埋了。 怎料一路前去一连碰到十具尸骨,凌云飞心中怜悯,都一一掘坑埋了,一时倒也十分疲劳,却又寻不着那蛇王,心中焦急。 估算路程,离白鹿洞也不算远了,于是便找了一处向阳的山坡坐下来歇息,心中盘算该怎么办?又觉得腹中有些饿了,于是从怀中掏出上山时买的馒头,大口吃了起来,上山时买了十个馒头,已吃了六个,还剩四个,这一下子风卷残云,将四个一起吃了,正好饱了,于是站起来,打算继续前进。 刚走了不到三十步,迎面便看见一条六、七尺长的赤练蛇,凌云飞知道此蛇极毒,也不敢大意,盯着此蛇一步步往后退,那蛇也不急于前进,只是将那红信一吐一吐,样子十分吓人。 正自僵持着,忽然吹来一阵轻风,风中还有一种浓浓的药味,显得无比的诡异,凌云飞正自奇怪,忽见那赤练蛇已瘫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凌云飞大惊,猛然醒悟:“莫非蛇王出来了?”自思念间,忽听得一阵草响,道旁的野草丛中忽然伸出一颗牛犊一般的脑袋,光色涩然,观之心厌,凌云飞一惊,暗道:“果然来了!”将身往后一纵,退出了三丈;一抬右腿,已拔出了靴筒中的神匕,全神贯注地盯住蛇王,时刻准备出手杀死蛇王。 蛇王已经滑出了草丛,看着瘫软在地的赤练蛇,只轻轻一吸,已如吃面条船将它吸进了嘴里,将它作了腹中之物。 凌云飞见它如此神威,心中好不惊骇,看着蛇王朝自己缓缓滑进,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被煮沸了,要从每一个毛孔钻出来一般,一股凉意刹时从脊背升起,一直冲到脑门上,而胸腔中的一颗心,仿似是一柄锤子在敲着自己。 呼吸已经停止; 掌心已沁出冷汗! 凌云飞第一次面对如此强大、可怕、凶狠的敌人,心中不免有些惊慌不定,但他仍紧紧地抓住自己,暗喝道:“要沉着,切切不能慌乱,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蛇王轻轻扭着那水桶般粗的身体,那四、五丈长的蛇身弯成弓形,已缓缓向凌云飞逼近。 只要蛇王一发难,这便是凌云飞的生死之判! 凌云飞是生是死,就看他沉不沉得住气了。 忽然,蛇王那臃肿的身体已弹起,蛇口巨张,迅捷无比地扑向凌云飞! ------------------ 该书由银城书廊独家扫描校对 转自风云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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