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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心痛如裂,狂叫—声,满口吐血,整个身体如推草人一般,被农米耳抖出七八丈之外。 在此之际,另一老者厉叫增援,全劲朝农米耳背后扑上。这动作恰中农米耳事先预料,人掌尚差五尺,他双足一点地面,原地突升一丈,头低爪现,俯扑硬攫,立将对方脖颈按住,一提一摔,反手掷出,大叫:“接住!” 那老者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全身如脱弦之箭,直朝他另外五个同伴撞去。势急力猛,如掷泥九,那五人正在上风,先闻惨叫一怔,继见黑影冲来,避已不及,闪既不能,姓陶的抢得先机,迎着黑影就是一拳!“噗”的一声,被他打个正着,但出他意料之外,满想那一拳将黑影打开,岂知事实相反,黑影陡发痛哼,然冲势依旧不减,一股反弹之力,竟将姓陶的震离了斗场! 三叟得此再生之机,立由守势反为攻势,霎时扳转成上风,六掌翻飞,打得有声有色! 对方七人几去其半,贾陶两人见之心慌,见势不妙,被迫陡发一声大喊,齐手合力一招,顿将三叟硬挫—霎,得机撤腿就,乱糟糟,魂飞魄散,慌慌张张地朝岗上窜去。 农米耳不愿示恩与三叟,因之不与攀谈,随即尾追不放!须臾追上山岗,但见那姓陶等人并未向其主人之处奔去,居然是落荒而逃,早已冲进密林中不见了。在一排血红的枫林后,隐约看出“无人头陀”和“透地法师”大战一个紫袍怪老,剑气冲天,声如裂帛,连农米耳都分不清谁是谁的人影。 无人头陀的剑术他已心领神会,“透地法师”的剑术也想了解,今有那老怪的剑米在场,更引起他偷学之欲,于是悄悄的扑进枫林内窥伺。 接近时,不由他愕然一震,原来那没有左耳的老怪居然是施展双剑!甚至只施出两招不变的循环剑术!无人头陀不知已运完了几套“混沌九式”,只打得紧张无比,而且是守多于攻,且不时拿目光望着岗上,显然在希望农米耳出现了。 “透地法师”是用两柄拂尘代替了宝剑,双手所施,竟是两套不同的剑术,明显的未予配合。但威力却非常惊人!可惜他是撞上真正的厉害对手,这时亦气喘如牛,势已成了强弩之末了。 足足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农米耳这才将两个双剑门路谨记在胸,同时也看出那老怪确是武林数一数二的人物。 斗处近林边不到十五丈,他刚刚现身,无人头陀立即发现,心中大喜,宏声叫道:“恩公快来,我和尚吃不消了!” 农米耳判断他没有摸出人家的底账,接口道:“大师请退下来,借我宝剑一用。” 无人头陀已被对方封住,撤必遭危,大声叫道:“恩公不出手,我和尚行不得也!” 农米耳大声道:“你那招似‘繁星拱月’之式,为何不采‘星移斗换’之步?‘透地法师’那似‘双龙反合’之招,也可采‘五行颠倒’、‘八封互易’之式!” 两个特殊剑法一经点醒,真有拨云见日之朗,成规立改,新奇崭露,只喜得勇气百倍。那老怪物大出意料之外,他开始看到农米其似未放在心上,这时显得大大震惊,其剑式似亦只有三招,这下竟连最后一招绝技都拿不出来了! 农米耳陡觉有所震,大声警告“无人头陀”和“透地法师”道:“二位提防!其剑能化实为虚,虚中藏劲,最后必施飞剑!” 言落,人已行近,大喝道:“老头儿,你的阴谋最好勿展!” 金光一闪,右手已亮出“金龙吐纳”!大有采取先机之,“无人头陀”将身一闪,靠近“透地法师”,宏声道:“杂毛老道,咱们准备用飞的!” “透地法师”自经农米耳点醒其剑中乱式之后,当时就佩服得五体投地,闻言哈哈大笑,高声喘息道:“为今之计,最好保留一点虚誉,我们两个假出家人不如让农施主下场罢。” 农米耳听其语气大改,心中暗喜,同时察觉枫林内似来了‘贯天教主’,于是急急接道:“道长功深剑奇,晚辈佩服已极,可惜“贯天道长”来到,否则以当年三剑联手,这场戏必精彩无比。” 经他这一挑,突听枫林响起一声哈哈大笑道:“施主神目如电,我老道说来就来!”一条人影带着一溜白光冲起,居然就是“贯天教主”加入斗场! 三剑合壁,威力焕然不同,百招不到,那老怪立由一派攻势急改,霎时防守自卫,被迫全力施为。 农米耳一见局势稳定,即将“金龙吐纳”收回身,暗暗忖道:“我应该保留几分神秘以待将来了。” 他明知那老怪已练到非功力可以置死之境,于是仅袖手旁观。 当地全被剑气笼罩,三十丈内己不见人影,农米耳估计非万招难见胜负,同时看出这场打斗没有一面能占绝对优势。 当一夜又告过去的时候,忽见岗上如飞奔来两条人影! 农米耳一见大惊,他看出那是仇飞仙夫妇,而却单少了一个龙少华,心知有变,翻身迎上,大声叫问道:“大哥,有事吗?” 荀兰英竟挂着两行眼泪抢上道:“米耳,我们上了单独富的鬼计了,龙弟被擒啦!” 农米耳大惊变色,顿足道:“是怎么一回事?谁看到他被擒的?” 仇飞仙叹声道:“我们在城内确实搜到单独富的藏身之地了,但不敢出手,因为怕打草惊蛇,使他逃走,于是只守着想等你回来,谁知那老贼竟早已发现我们三人,竟施展使人猜测不出的鬼计!” 农米耳焦急道:“大哥请快说,他如何施展鬼计?” 仇飞仙道:“他竟将民家两个大闺女点了穴,脱得一丝不挂,由另外两人背起就往城外跑,这一来,我不得不使你嫂嫂去抢救,同时他又派出三个高手出来和我纠缠,剩他一个人竟单独向南方逃窜,因之龙弟即变成单身独追了。 农米耳道:“这也不一定被擒呀?” 荀兰英咽声急接道:“这是事后听得你在城中兄弟亲眼看到说出来的,那兄弟说,当时他们也有五个在暗中追去,但在南城外发现单独富这次竟带来大批人物,他们就被阻在城墙上,另有十七个连同单独富本人将龙弟团团困住,同时还听到龙弟被擒的尖叫之声!” 农米耳急急道:“大哥请和嫂嫂随我去追,这边还早,非三日无法结束。”说完,仍朝岗上翻过去,猛往南方急行。 仇飞仙和妻子挤命追赶,急问道:“这边剑气笼罩,是什么人在打斗?” 农米耳道:“是当年三剑联手,合力挤斗—个无名老怪物!” 晨曦由东边升起,浓雾更显朦胧,当农米耳等追出六十余里时,正南一座高山上溜出一条小小的黑影,讵料那竟是龙太华,他不知道农米耳已追过去,此际反朝灵宝城内急赶哩,无疑他竟逃出了敌人的毒手。 当城门刚开的时候,他已首先步入,岂知竟迎面遇着一个青年向他招手。 他机灵的走近,低声道:“大哥,你是自立帮的吗?”那青年欣然点头道:“少侠,你昨夜没有被擒?” 龙太华示意,叫他向城里走,轻声道:“几乎中计了,幸好,竟然有人在暗中助我脱险啦。” 青年道:“仇大侠夫妇昨夜出城去了,我想是去找帮主来救少侠的,但一直就没有回来。” 龙太华道:“我饿啦,必须吃点东西再去找。”青年忽又道:“现在城中又来了一批异人,刚自西门进入的!” 龙太华道:“是什么样的?”青年道:“是两个少女骑两匹普通马,据城头大哥说,那是两位非常人物!” 龙太华急道:“你快带我去看看,她们落脚在什么地方? 青年道:“少侠勿急,我们有人盯着的,先吃了点心再讲。” 二人找到一处摊位上随便吃了一顿,账尚未算,那青年立对龙太华道:“有人来了。”说着丢下几文钱,站起身就向出北街行来一人招手道:“陈老四,点儿怎样了?” 那人不识龙太华,似有不便开口之势! 青年走近他说了几句,接着那人就向龙太华走来轻声道:“少侠,点子由北门出城了:“ 龙太华陡然道:“二位不必去,我就此告辞!” 青年急急道:“少侠要不要多带几个人去?” 龙太华摇手道:“对方敌友不明,我去也不过是盯一盯罢了。”拱手一别,单身追出北门,不半里,确见有两匹马上坐的是女子,他仗着人小,暗暗接近。 接近山区时,那两个女子竟双双跳下马来,这的龙太华已看得很清楚,但也使他暗暗一惊,居然被二女的美色看呆了! 他不知谈头评足那一套,只感觉:“仇大嫂已够美了,嗨,比起这个大的还差远啦!”距离不远,他竟喃喃的冲口而出! “喂!小鬼!你替谁作眼线,快走,否则我要剥你的皮!”不好,被那个十五六岁的青年女子听到了! 龙太华一惊清醒,立感进退两难,不得已,心想:“我只好装傻了!” 幸好,接着耳听那十八九岁的黄衣女子轻叱道:“绿芬,不要吓他!” 原来那小的名叫绿芬,只见她一面策马入林,一面噘嘴道:“小姐,你看他人小鬼大,功夫不差哩,一定是人家派来的细作啊! 龙太华这才弄清楚她们是主婢关系,于是不动也不理,仍旧瞪眼看着。 那黄衣女子轻声笑道:“原来如此!”她是放了疑心,这时已到龙太华身际又笑道:“你的师父是谁?我看得出你的内功很深啊!” 龙太华看出情况稳定多了,心头—宽,随口答道:“我没师傅,只有—个祖母和一个哥哥!” 黄衣女子不加追问,显然对江湖人物不甚了解,接着道:“你的胆子真不小!竟敢离开祖母和哥哥到这里来冒险,那里的打斗不似普通人啊!快回去!” 龙太华难得向她接近,既已成功,怎肯放手,灵机又动,摇头道:“我回家还有几千里!我是偷着逃出来的!” 黄衣女子早已看出他是个顽皮孩子,闻言更加深信,轻笑道:“你这两句话可能是真的,但你凭什么本领吃饭呢?出来多久了?” 龙太华道:“一年多了,你放心,我不会抢人家、偷人家的!” 黄衣女子笑道:“那也不要太固执,人家抢到手的我们可以再抢过来,人家偷到手的我们亦可自他手里偷过来,还有,那些贪官污吏,为富不仁之流,我们不惟要抢、要偷,还要多抢、多偷,甚至还要他的命!” 龙太华哈哈笑道:“这样说来,姐姐是‘盗中盗’,贼中贼了,姐姐家中一定发了大财啦?” 黄衣女子道:“我虽没有动过手,但我家里金银如山,珠宝敌国是这样来的!” 龙太华暗忖道:“原来你家里的人也只知道自饱私囊,我却与你们不同,我将得到手的都送给穷人。” 青衣女子放马回来了,急对黄衣女子道:“小姐,别和他说闲话了,这一阵怎的听不到声音啦,莫非是打斗结束了?” 黄衣女子急对龙太华道:“你既然是一个流浪的孩子,不知敢不敢跟我走?” 龙太华正要冒险探她虚实,闻言故作犹豫,迟迟问道:“姐姐要住哪儿去?” 黄衣女子道:“你愿意就不要问,日子长了你一切都会知道,不愿意我们就走了。” 龙太华道:“好玩的话,我跟你多玩玩,否则我会不辞而别啊!” 黄衣女子笑道:“这个自然,那就走罢。” 青衣女子看他一眼,又哼了一声,大有瞧他不起的味儿,转头对黄衣女郎道:“小姐,马呢?” 黄农女子摆手道:“不要了!” 龙太华跟着行出,暗忖:“两匹马随便就不要了!可想她们真是富豪之人!” 原来他们听到的打斗之声,竟是三剑对老怪的声音,及至翻过那座山岗,谁料真的连人影都没有了! 青衣女子噫声道:“怪事!‘金娱天君’没有将三剑压倒?” 黄衣女子轻笑一声道:“三剑联手,天下无人能胜,奸贼只想害死老爷就可唯我独尊了?那是白日作梦,这一场已够警觉了。” 龙太华听不懂她们说什么,也不知所说“三剑”是那三剑,只静静的跟在后面。 “小姐,我们既然知道老奸贼在外大收爪牙,不如向武林提出警告比较有效,” 黄衣女子插头道:“他收的都是邪物,有骨气的他一个也别想收到,是邪物不讲还好,一讲反而促使其早日投靠老奸贼。” 青衣女子道:“我们的对策虽然甚妙,难道老贼就不知道我们发帖子?” 黄衣女子道:“当然瞒不过他,也许正中他之意哩!” 青衣女子愕然道:“这是为什么?” 黄衣女子冷笑道:“他可借此机会一网打尽呀! 青衣女子郑重道:“这样岂不叫江湖武林说我们送其入虎口?” 黄衣女子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也许借着这一场大会,使武林来次空前的正邪大决斗,正胜则江湖静,邪胜则江湖乱,将来如何,谁也预料不到的。” 龙太华判断已有两大势力在暗中展开空前凶杀了,于是更希望能探出实情。 青衣女子道:“现在我们朝哪里走?” 黄衣女子道:“先回茶林谷,等候各路消息,看看帖子发出了多少再作决定。” 龙太华曾在农米耳口中听过黄帖的事情,这下他才搞清楚面前的黄衣女子竟是那辆黑色马车中的神秘人物,于是更不愿放弃探索了。他跟着二女向岗下走去,心中暗猜着茶林谷的方位,甚至就在近处。岂知他一连跟了四天,有时连晚上都不休息,但仍旧未到地头。好在黄衣女子对他照顾周到,吃的喝的都非常丰富,一举一动对他爱护备至。 第五天中午,他们已在—座深山的顶上,青衣女子向着龙太华道:“小鬼,要加点劲呀,茶林谷虽快到了,但还有七八座峰哩!” 龙太华暗笑道:“你傲个屁,内功剑术或许你比我强,轻功难道我还怕你?不过我不愿露出来罢了,嗨嗨,总有一天我叫你好看。” 黄衣女子见他不开口,轻声笑道:“不要听她的,我们只翻过对面那座峰就到了。” 龙太华道:“那儿还有很多人吗?” 黄衣女子道:“大约有百多个,现在可能只有十几个,不要紧,你不要和他们打招呼。” 龙太华点点头,暗忖道:“她们的势力真不小!” 翻过一座峰之后,俯察可见有个幽秘的深谷,中间没有房屋,他不知那多人住在什么地方?忽然,耳听谷中响起一声情啸,接着自谷中冲上两条人影。 青衣女子一见,笑对黄衣女子道:“小姐!依云和弄月两个回来了!” 黄衣女子道:“她们不应回来这么快,莫非出了事情啦!” 须臾之间,下面掠上两个少女,其个一个迎上黄衣女子高声道:“小姐回来了!” 黄衣女子皱眉问道:“你们为何就回来了?” 两个少女抢着道:“我们出事了,马车被毁于临潼,‘神驭’庞大叔遭了暗算,漠奴和海仆为了替我们压后而负了重伤,小姐,我们连敌人是什么样都没有看见,你得替庞大叔报仇。” 黄衣女子面色大变,良久才叹声道:“难道敌人连一点迹象都没有吗?唉,总之没有别的人马!” 青衣女子怔怔的道:“小姐,你猜是谁?难道是老奸贼的手下?” 黄衣女子摆下手,点点头道:“我们这面五个人的力量,除了老贼的人马,武林中还没有—举成功的人物。”忽又向迎来的二女道:“庞空遭暗袭也许不能看到敌人,漠奴和海仆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名叫弄月的气急道:“那也是遭了阴功所伤,因为我们的马车是穿过一处密林大道之故啊!” 那名叫依云的突然接口道:“对了,小姐,还有一件事情我感觉奇怪!那是……” 黄衣女郎急打断她的话道:“你感到敌人没有继续追袭杀尽?” “是啊!因为我们还没走完那条密林啊!” 黄衣女子似也有点疑问,面对依云道:“你当时发觉什么?” 依云道:“好似那暗袭的东西竟遭闻声而到的神密人物截住了,假设没有这个原因,最低限度,漠奴和海仆是逃不脱的。” 这时她们已走到一处高崖下,龙太华竟随她们走进一个洞口!耳听她们谈话,心中胡思乱想。 黄衣女子似揣测那在暗中拦截相助的人物,从此就未再开口。 当龙太华发现洞内光线充足,宽广异常之际,突见里面一下出来二十几个男女老少前来相迎,立时人声噪杂,问答纷纷。不久工夫,里面更显宽大,洞顶竟有数处大裂隙,阳光自映中射下,洞中愈显示明朗,龙少华发现洞壁下竟有石窟数十,居然形成一间间的石室一般。 黄衣女子立在一个大洞室之前,四顾众人道:“你们要当心。此处已不是隐秘之地,四外要多派明暗哨卡,提防敌人跟踪而到,如有发现。必须看清来人才许动手。” 众人齐声答应,经—个老者带领离去,当地只剩下弄月、依云、青衣女子和龙太华等人,他们都随着黄衣女子步入涧室之内。 里面没有什么布置,一切简陋至极,除了竹床五张之外,连坐的都仅只有几块大石。 黄衣女子一面招呼龙太华坐下,—面对青衣女子道:“绿芬,到了晚上时,你替小弟安置一个洞室睡觉。”在绿芬应声下,她又对弄月道:“各路有无回报?” 弄月顺手递过一本册子道:“各路都有回报,请帖已发到一百九十张了,接帖人名都在上面。” 黄衣女子接过一看,立即眉头皱起道:“他们发得太糟了!竟连‘吉尔吉斯派’也发出,还有北天竺九僧及其门徒也在其内,这且算了,怎会又约单独富、殳芥子、殳美琪呢?” 弄月道:“据漠奴说‘无影豹’殳芥子和‘粉红蛇’殳美琪兄妹是自己请求赴会的。” 黄衣女子摇摇头,没有作声,面显不愉之色。 过不了多久,外面送来饮食,好在是每人一份,个别分食,不必须要桌子。 刚刚吃完东西,突见一个老者立在门口大声道:“禀小姐,谷中来了客人!” 老者面色沉重,显出不寻常!黄衣女子忽然起立,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老者道:“为首的是雷池‘六王’,其次是‘百宝妖姬’蒲柳枝,‘吸髓狐’高位,‘毒龙丹’哈呼,‘木精’拔杜,金光洞主高原,‘九天孙’兄弟等,共二十个。” 龙太华闻言大惊,因为他多半都见过,露面必不利,黄衣女子突然哼了一声道:“此地又不是赴会之所,他们寻来作甚……”一沉思只见她对老者道:“管老先去,只说我亲身出迎,同时在两面大洞室待客。” 老者道:“小姐,老朽恐防有变,现已暗传岛令,已将谷内布置妥当了。” 黄衣女子点头道:“应该如此,只怕人手不够?” 老者道:“我们的人刚才恰好回来十九个,就是小姐不动手,也可招待他们了。” 黄衣女子慰然道:“那就够了,你老去罢。”回头又对绿芬道:“你与弄月、依云随我出去会客,莫忘随身宝剑!”说完,笑对龙太华道:“小弟,你是客人,请在此洞不要出去。” 龙太华闻言心定,应声道:“我晓得。”但停了一下,走近黄衣女子道:“姐姐,我可以偷看嘛?” 黄衣女子笑道:“没有变化时随便你,跟去也可以,一旦有了变化,那你就自己当心,我们没有空闲来保护你。” 龙太华就是怕她揭穿自己的底细,得到同意后,心中不由大喜。 黄衣女子带着三个婢女姗姗而去,洞室内仅仅只有龙太华一个人,好在他早已看出洞室还有另一个出口,猜想是通往邻洞的门户。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回转,心急不耐,起身就向那他认为门户的洞口行去。 出他意料之外,预想不远的门户竟走了很久还未完,而且愈走愈向上。约略估计足有四五十丈高了,这才看到一线阳光自侧面射来!转—个弯,身在一个悬崖的凹处,外面挂了藤萝,原来阳光是由藤萝隙里透进,于是知道这是从来没人走过的。耳听得下面人声升起,他料定那是主客的交谈之声,但不知说的是什么?悄悄地伸出双手,轻轻的分开藤萝,用一只眼向下面望去,只见黄衣女子对面确实如老者所说的那批人物,但这时已停止交谈,鱼贯朝一个大洞室里走去。 看到主客双方都进去之后,这才缩回头,准备仍旧下去,但突听顶头上有人传声喝道:“好小子,你的胆子竟比天还大,居然敢独闯龙潭虎穴!” 龙太华吓得猛地一跳,脸也变了色,伸手就掏那双赤蝙蝠! “咳!好小子,不要动,是佛爷!”这下才被龙太华听清楚,抬头一看,原来是无人头陀紧紧反贴在头顶石头上,不由深深的嘘了一口气,轻声道:“老大师,你真是吓死人不要偿命的,噫,你是如何进来的?” 无人头陀轻轻嘘声道:“轻声点,贫僧比你还早到一刻!”说完飘然落地,又道:“当心,马上就有一场凶斗,千万别闯进浑水里去。” 龙太华以为是刚才那批人有什么阴谋行动,悚然道:“那我得通知黄衣姐姐提防呀,我看她实在不坏。” 无人头陀知道他会错了意思,警告道:“小子,绝对不是六王带来的那批人物,敌人还在谷外未发动哩,六王带来那批人物恐怕还没有向此谷攻击的力量。” 龙太华啊声道:“那一定是黄衣姐姐的真正大敌人,他叫什么‘金娱天君’!可惜我还没有搞清楚。” 头陀道:“贫僧现在比你知道的多一点,他就是没有左耳的那个老魔!也就是收服乾坤魔的人物,他现在谷外率众准备下手了。” 龙大华想起一事问道:“老大师和‘贯天教主’、‘透地法师’是否斗得过那老魔?” 头陀点头道:“可惜未分胜败他就突然罢手!” 龙太华不再问,知道另外两个老道人都到了!立即道:“老大师,我还是回下面去罢,有机会就向黄衣姐姐通通消息。” 和尚点点头,临走嘱咐道:“那黄衣女还是个神秘人物,你也不可深信她是好人,总之谨慎为是。” 龙太华应声下洞,急急向原地而去。 刚到洞室,忽见那绿芬向他一噘嘴道:“小鬼,你乱跑什么?想开溜嘛?” 龙太华瞟了她一眼,冷冷道:“你神气什么?我要走就走,干吗要开溜?” 针锋相对,只气得绿芬尖声道:“小鬼,你想讨打了?” 龙太华冷笑道:“难道我还怕你?” 绿芬真不敢动,原因是怕小姐,气得就朝外面走,回头啐声道:“哼,小姐还示意我来照顾你!想不到你狗咬吕洞宾!” 龙太华气她是有计划的,一见时机成熟,扮个鬼脸道:“别尽往自己脸上擦粉了,我看你泥菩萨过江,自身还难保哩!” 绿芬闻言一惊,瞪眼道:“小鬼,你说什么?” 龙太华一指刚才来处道:“我在那儿发现此谷四外峰头来了大批敌人啦,目前你们都被困住了,神气吧!有本事等会打敌人罢,我要看你能打过几人。” 绿芬显存不信,但又不能不有所怀疑,急急走出洞去。 龙太华猜想她是向小姐报信去了,暗笑道:“你敢不上我的大当!” 他主要是不让别人猜出他的消息来源,现在他计划如何才不得卷入游涡,同时又要看热闹。 突然自洞口传来数声厉啸,罢时山鸣谷应,完全显出大祸欲临之势,龙太华料知敌人已大批发动,立向洞外奔出。 啸声仍旧不断传出,这时才知道是由谷外四周响起的的!相反,谷中竟是静悄悄的,显出黄衣女子这边竟非常沉着。 龙太华暗暗忖道:“黄衣姐姐的人马之强,由此可见并不简单!” 突然自头顶传来一声紧急传音道:“小小子,你还不快退回洞,六王等人就要由大洞室内出来了,你露相就糟了。” 一言提醒龙太华,只吓得他扭头急窜,刚进洞内,突然见一个老道迎面而立。 “老道长,刚才是你老传音吗?”龙太华认出是“贯天教主”,因之并不惊讶。 “哈哈!”老道轻轻而笑,点头退:“快随我来!” 龙太华知道他要上那小洞里而去,因此不问,紧紧随行。 这次走得快,瞬息就到,举目一看,发现除了无人头陀外,居然还有“透地法师”在内。 无人头陀见他笑道:“小子,这个杂毛你认得吗?” 龙太华上前见过礼,恭声道:“我早就认得老法师。” “透地法师”哈哈轻笑道:“小施主,这秃驴口里无象牙,你不要和他说话!” 龙太华闻言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暗忖道:“这三块料的名气虽大,但没有一个似真正的出家人!” 忽听“贯天教主”郑重道:“你们快看,六王等二十个人都出来了,人人面带沉重之情,看他们这次站在哪一边。” 三人闻言,一齐挤着伸头偷看,接着耳听“透地法师”冷笑道:“这些东西力量也不小,可能他会袖手旁观!” 话还未完,突见东面冲起五条人影,竟如电掣般直扑而到! 无人头陀急急道:“‘金娱天君’亲率四位高手来闯核心了。” 在五条人影落地之霎,那黄衣女子亦带着三婢和那老者同时到场,双方相对,形势紧张,反将六王等二十人冷落在一处。 五人一现,确是那个没有左耳的老魔带着四个从未在江湖露面的丑恶老家伙。 “侄女想不到老夫出现吧?”老怪物突然发出阴沉奸险的难听之声,他竟叫黄衣女子为侄女!真使人摸不着头脑。 黄衣女子亦沉着面色答道:“叔叔在外,大事挑拔人才,江湖轰动,侄女有耳不聋!” “老夫招集人才,为的是咱们海家声威,重建海家横扫武林之基!但不知侄女传帖天下,邀请武林高手赴天堂岛又为了何事?” 黄衣女子大声道:“侄女是牵父命而为!邀请武林赴天堂岛万剑大会。” 老怪物大声笑道:“大会目的又是什么?” 黄衣女子正色道:“父亲要挑选一根基深厚、剑术超群之士,授以海家昊天三式,接掌海家掌门。” 老怪物闻言大怒道:“大哥虽残废,难道为弟的就不能接掌继承?” 黄衣女冷笑道:“父亲遭人阴谋暗算,请问叔叔至今找到仇人没有?三十年来,敷衍还不够吗吗?” 老怪嘿嘿笑道:“原来大哥已不相信自己的亲兄弟了,如此说来,我倒要等待那根基深厚、剑术超群的大英雄出现了。”言中之意,他已打消当前的打斗,而另存什么阴谋,事虽未明,但人人都能听得出来。言罢,突然转身,面对六王大笑道:“诸位先老夫到此,早为老夫侄女座上佳宾,莫非都存了作我海家掌门之心了,好好,老夫欢迎之至,改日见了。” “了”字一落,挥手向爪牙,大声迈:“我们走!” 六王之首抢出叫道:“海老,你不……” 老怪不等他下文出口,大声打断道:“不为什么,走着瞧!警告你们,今后要将照子放亮点!” 随着“点”字出口,五人冲空而起,又如闪电般飞去!六王等人面不改色,齐向黄衣女子拱手道:“海小姐,一切事情如前所议,采纳与否我们不能勉强。” 黄衣女子正色道:“诸位所提条件,我不能自作主张,那要等请示家父才能定夺。” 六王似知话不投机,敷衍几句就告辞而去,于是一场莫大的风波竟出人意料之外的烟消云散。 这时无人头陀对龙太华道:“我们已摸清对方不少事情了,你快回去,设法向黄衣女子告别。” 龙太华道:“我哥哥现在哪里?” “贯天教主”将头望着“透地法师”道:“冒牌货,你看到吗?” “透地法师”却向“无人头陀”道:“秃驴,你说呀?” 龙太华暗叹道:“这三块老货大概都没见过。”不让和尚开口,急急道:“算了,我自己去找。” 他急急走问洞室,但见里面依旧空空,心想人家还没回来,于是立向洞口走出,举日一看,只见黄衣女子正在召集三十个人在问活。 “外面有无冲突?”黄衣女子向—个老人问。 那老者一指背后众人道:“他们只闻到啸声,相信贼党来势不小,但尚无一处动手。” 黄农女子笑道:“那决不是虚张声势,原因是老贼临时改变企图了,但各位仍须提防。” 众人同声应诺,仍向四面分散,各守原地而去。 当龙太华走过她的身边时,突然见她拔身一冲,娇声叱道:“三位是什么人?” 龙太华开始一惊,以为她要向自己下手,这时才知道她是发觉无人头陀等三人形迹了。 三婢跟踪尾随,瞬息追出后谷,龙太华本应继续跟她们几天,打算探出她们的天堂岛去处,这下恐怕黄衣女子怀疑他与三老的关系,于是亦假追不舍,准备开溜。 上了后谷悬崖,忽见一个中年人迎上道:“小侠也要去追敌吗?” 他认出那是黄衣女子的手下,假笑道:“我也去看看。” 那人道:“小姐是偏向西北去的,小侠不要追错方向。” 龙太华拱手应是,一钻进了树林,暗笑道:“多蒙指点迷途了。” 他本来是想偏西北去的,这一下直奔向正南,时已近晚,料知已无人发现他的行踪了。 人小轻功高,走起来真只有点点黑影而已,他一口气奔下了数十里,但见前途仍旧没有看到一点灯光,知道距离人家的地方还远。 一程接着一程的急奔,他也不知走了多远,直到深夜,居然被他看见一点火光,心中一喜,猛向火光行去,心想那一定是农家。 距离相当远,但在他却算不了一回事,可是,他愈接近火光竟愈发走慢了,甚至忽然立定,喃喃道:“不对呀,那不是火光呀!” 相差尚有半里,他发现那红红的火光居然竟是亮在一座奇高的蜂顶,居然流动的,而且快得异常,盘旋,直窜,竟作出各种不同的方式,因为范围不大,流动过速的原因,所以远处分辨不出是动是静。 龙太华这时已到达峰下,耳中突听峰顶发出一种古怪而急叫之声,听来不由他毛骨悚然。 步到半峰,他突然停步,冲口叫出:“怪物!那是怪物!”心中虽怕,但也好奇,仍旧又往上登,看准地形,拔身就朝着一株参天的巨松上掠去。 皓月当空,峰顶明朗,只见最高处有七堆巨石嶙峋,仰俯如怪兽蹲伏,突见红光在一堆石上忽倏一顿,霎那间原形毕露,这又使龙太华暗吃一惊,依然自言道:“是一条独目怪蛇!” 那条蛇确是古怪无比,长不过七尺,大只略粗于手臂,全身如姜黄,头如鹤首,顶生独目,闪闪发着火焰,它一顿又舞动,同时发出异鸣!不知何名,料必奇毒无比! 龙太华愈看愈觉害怕,仲手往怀里一摸,暗暗探出赤幅,同时也将短剑握在左手,谨慎地看准蛇头,待机而动。 蛇舞动得太快,他恐怕赤蝠无功,几次欲放又停,真叫他犹豫不决。 这样呆峙了一个多时辰,他决心要等蛇停了再下手,在距离上只有十六七丈远,这点他有把握。 谁料事出偶然,蛇目引来龙太华不算,这时居然又有两条人影由峰脚下冲上来了,观其轻功,甚至还是两个武林高手。 龙太华似已察觉,立将全身隐入浓密处,紧张注视。 黑影到达半峰,突闻其惊叫退:“帮主,那不是火光!” 前行的闻声一顿,猛刹双足,沉声道:“娄兄轻声点,你看出来了?” 这两个人的声音一出,龙太华吓了一跳,暗骇道:“单独富和娄乙,他们窜到这里来了!想还未了,忽听娄乙郑重道:“峰顶似是一只怪物!” 单独富显出不高兴的声音道:“娄兄似被那小子吓昏了,这个蠢物都怕起来了1 声音一落,他居然首先向峰顶冲登!但尚没有龙太华一半近,只见他刚刚看清楚,突又猛然下退,甚至还发出骇叫之声道:“娄兄快停,是条‘独目飞链’!” 听他惊恐之声,龙太华已知那怪蛇不寻常,不由更加紧张起来。 娄乙显得比他更伯,颤声道:“帮主,请快准备七星雷,该物飞速如电,其毒无比,中者天下毫无解药。” 单独富沉声道:“七星雷管什么用,哪怕将这座峰顶炸毁了,要想伤它一片鳞都不可能哩!” 娄乙闻言吓了一跳,疑问道:“它已变成青色了?” 单独富郑重道:“青色还不到三千年,七星雷岂能无功,你去看看,它是否已达到不能再变的黄色了?” 娄乙鼓起勇气道:“帮主,这恐怕是那小子的死期到了,能将这条蛇目得到,哪怕农小子功力再高,他也必死在帮主的手下。” 单独富阴声长笑,得意地道:“问题就是难杀这条蛇!” 那一阵对话听到龙太华的耳中,不由焦急莫名,暗暗发誓道:“这条蛇目如果真是我哥哥的克星,那我虽拼死也不让你们得到手中。” 耳听娄乙兴奋地道:“帮主确知这蛇已成气候了?” 单独富肯定道:“凭它的颜色,和飞舞的速度,足证超过五千年了。” 娄乙正色道:“帮主,这蛇既已成了气候,属下想到制它之法啦。” 单独富点头道:“娄兄想到用活人之血去醉它?” “正是!”娄乙装出博古通今的姿态得意地挺挺胸,接着道:“帮主请在此地看守‘独目飞链’,让属下擒个人来!” 单独富摇头道:“来不及了,此峰四周数十里没有人家,加之月已快向西斜了,娄兄就算找到人来,只怕此蛇已不知去向啦!” 娄乙豁然道:“那怎么办?此蛇一年一舞,机会难逢,除此再无别法,岂不睁眼失去良机?” 单独富道:“本主有一最简捷之法,不知娄兄同意否?” 娄乙喜极道:“属下哪有不同意之理,帮主请说。” 单独富突然一指点出,顿将娄乙点翻倒地,哈哈笑道:“娄兄既然同意,那只有借娄兄身体一用了!” 这种出入意外的手段,简直将藏在暗中的龙太华都看得心惊肉跳,何况娄乙本人?这时他已躺在地上浑身发抖,但口仍能言,只听他颤声道:“帮上,你怎么拿属下开玩笑?” 单独富阴声笑道:“当然,本主怎会拿娄兄开玩笑?不过,当前之事除了娄兄之外别无急救之法,而本帮主除了这个机会,恐怕永无扬眉吐气之时了,近来娄兄知道,本帮主已被那农小子追得毫无容身之地啦,娄兄随本主近四十年之久,可说是忠心耿耿,如本主取得蛇目,今后必横扫武林而无敌手,相信娄兄到那时亦瞑目九泉了!” 娄乙命在顷刻之间,这时再也不相信他的狼心狗肺了,咬牙恨道:“单独富,你这灭绝人性的东西,我娄乙今晚才知道以往瞎了眼I” “嘿嘿!”单独富阴声笑道:“娄兄,本帮主待你不薄,怎能出此言?不过,本主还是不怪你,你始终是助我成功的好帮手!” 他说完,俯身提起娄乙,又笑道:“可惜娄兄近来消瘦多了,只怕血液不甚充沛哩!” 娄乙已魂飞魄散,怎么也说不出话了,眼看着蛇光已渐渐接近,全身竟抖得如波浪’—般! 单独富刚刚走近峰顶,那蛇竟如有灵性,猛将飞舞的速度一停,口中立发“哇哇”怪鸣。 单独富尚距离十丈之远,他再也不敢前进,双手一举,急将娄乙掷出!可怜那一生奸险的老贼竟连惨叫的能力都没有了。 怪蛇一见人影飞到,又是哇的一声,腾身二绕,顿将娄乙困住在地!似鹤的蛇头,尤如利剑一般“嚓”地插入娄乙腹中!谁料竟连头带颈都没入肉内。 单独富突然发出开心的大笑道:“娄兄,你真能忍受痛苦,干吗一声不响啊,哈哈!” 这时,龙太华竟紧张得心要往口里跳,他只等单独富一步一步的向怪蛇接近。 距离只三尺,那老贼猛地一冲,左手伸处,一把抱住蛇颈,右手如电,火速拔出长剑!等蛇头拉出时,他剑尖直向蛇目插去! 龙太华一见大急,腾身拔起,大喝道:“老贼看……”“看”字刚出,右手随着身体扬起! “太华住手!” 他赤幅未发,耳听峰后有人急声喝止I原来那竟是农米耳的声音 龙太华闻声入耳,不禁欢声道:“哥哥快动手,蛇目不能让他取去,否则对你大不利!” 一条人影如电,笔直飞到他的颈顶,肩头一紧,竟被那人影攫落在地!同时耳听农米耳又道:“让他取罢!” 单独富闻声心跳,胡乱挖出蛇目,翻身就逃,真如漏网之鱼,丧家之犬。 龙太华被攫在农米耳手中乱挣乱跳,大叫道:“快追啊!他将来不得了呀!” 农米耳不惟不追,反而提起他就朝背道而窜,边走边道:“太华,他走不了的,顶多到达峰下就会死的!” 龙太华诧异道:“那是什么原因?” 农米耳已奔到相反一面峰下,这才将他松手放下解释道:“论时间,我和单独富二人同时到达峰顶,因为发现那条怪蛇之故,我就没有向他们下手,后来听到他们的谈话,我也存心让他们得到蛇目之霎再同时夺宝杀人,谁料就在单独富点倒娄乙之际,我耳中却听到百谷大士向我传音,她老人家叫我不可妄动,说那条‘独目飞链’是雌的而不是雄的,雌的没有丹,只有毒,雄的有丹而毒,说他们二人除非不动手,动手都得中毒死亡。” 龙太华豁然道:“原来如此啊,奇怪,他们为什么不知会中毒死亡呢?” 农米耳道:“他们只知‘独目飞链’有丹可练成奇功,却不知有雌雄之分,因为雄蛇在血醉之际不会放毒,加之毒是藏在丹里,只要取丹到手,其毒就不会放出,非等到得丹之人炼成之后才发生作用,然到了那时,该练功之人即不怕毒了,其厉害真可横扫武林而无对手,就算功力再深之人,遇上亦抗之不住。” 龙太华道:“那我们为什么要朝相反的方向逃?追去看看不好嘛?” 农米耳郑重道:“那太危险了,单独富在发觉中毒之下,他岂有不向我们拼命的?那种毒只要闯到一点气味都可置人于死地的。” 龙太华道:“现在我们可以去了嘛?” 农米耳摇头道:“此时他已尸骨无存了,一旦误中余毒可不划算,总之他死定了。” 龙太华道:“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农米耳道:“追六王!” 龙太华跟着奔着响时将那没有左耳的老怪和黄衣女子之事详细说出,并把六王等二十个人也在场的事情告知。 农米耳笑道:“你知道的还太少,我己查得那‘天堂岛’,而且不在海中哩。” 龙太华牵大异道:“是岛不在海中?” 农米耳道:“在从来无人去过的大沙漠中,那地方有两块绿洲,两洲之间有一百丈宽的绿沙,那沙即名无渡河,人行其上,九死一生,而洲的四周只有四条沙路,从前武林称之为四天门,除四天门可通绿洲之外,那就非练到‘驭气千里’之境无能进入绿洲了。” 龙太华大惊道:“那我们如何去赴会?” 农米耳道:“武林人物对愈阴的事愈不服气,明知是死路也会走去的。” 龙太华点头道:“去是非去不可的,好在那里有内乱。” 农米耳道:“问题就是两洲不能错走,走到黄衣女子那里顶多有场剑斗比赛,只有参加的才危险,不参加的在洲内没有问题,纵有寻仇之事,也得会后出洲才有事情,假设走错了一面,冒失闯入没有左耳的老怪那里,那就危险极了,—切暗斗、明斗、偷袭都会在那洲上发生,加之老怪的力量雄厚无比,去的人谁也不敢保证生还。” 龙太华问道:“那没有左耳的老怪听说是那黄衣女子的叔叔?” 农米耳笑道:“还有个没有右耳的哩,天下事就有这么巧,他们是两亲兄弟,而且是武林最神秘,最厉害的人物,他们姓海,听百谷大士说,他们的祖先曾仗着一套昊天剑法竟霸占武林盟主近一百五十年,因为中间有一代没有人才继起,于是隐迹江湖,一直到这两个缺耳的成人后才渐渐复兴,但是,他们祖传‘昊天剑法’已不完整了,仅仅只练成三式,其余的竟不知遗失到哪去了。” 他停了一下又道:“那没有右耳的老头就是‘函谷老人’,是无人头陀所说的那个最厉害的老人,也就是黄衣女的养父,因为这对兄弟没有结婚,他们都没有亲生后代继承人。” 龙太华道:“听说那黄衣女的父亲已成残废了。” 农米耳道:“那是遭人暗算之故,据百谷大士猜想,很可能是他弟弟暗害的。” 龙太华道:“对哟,听那黄衣女的口气,对此事早已怀疑啦!” 农米耳道:“因之双方都出来明争暗斗了,一方就施展高压手段收集党羽,一方则散发黄帖召集剑会。” 两兄弟一直奔走到天亮,地势渐近平原,龙太华问道:“我们已到达什么地方了?” 农米耳道:“前面就是黄河,我们沿河而上,进潼关吃午饭,然后过河西赶路,务必在四日后赶到甘肃六盘山。” 龙太华不问可知,他料到六王等人已朝六盘山去了,于是提起那辆马车的事来道:“哥哥还记得那辆黑马车嘛?” 农米耳道:“记得,车中坐的就是那位黄衣女!” 龙太华道:“那辆马车已毁啦!” 农米耳道:“那驭者已死在缺左耳手中,甚至那漠奴和海仆两大汉还负了重伤!” 龙太华惊奇道:“哥哥也知道了?” 农米耳道:“没有我,那两个大汉和两个婢女都得遭殃!” 龙太华豁然道:“在暗中拦截老怪的原来就是哥哥,可惜那黄衣女尚在迷惑哩!” 走着说着,不知时已近中午,但他们已接近潼关了,未几进了城,找到一家酒楼,随即大吃一顿,当酒菜吃到了尾声时,龙太华忽然看到满楼座位的最后一桌有两个可疑人物,于是暗暗向农米耳丢眼色。 农米耳轻声道:“你不认识他们吗?那就是黄衣女的手下。” 龙太华道:“只认识几十个,但这两人未见过。” 农米耳道:“你看这面一桌四个,他们是缺耳老怪的人物,酒后定有场打斗,但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吃完就走。 谁料他们还没动身,而这面四人已下楼去会账了,农米耳向其递个眼色,也跟着下楼,会完酒账,轻声对龙太华道:“他们如果也过河,得便就收拾他。” 事也凑巧,那四人不惟也过河,而且是与他们同一渡船。 龙太华估计他们的年龄都有四五十了,但没有一个不是讨厌的家伙,船上有多半是普通人,农米耳暗示不可动过了河时,路上行人更加往来不断,这又不是好下手的时机,这情形,农米耳准备放弃了。 过河的时间不短,走不了几十里又是下午了,龙太华不断向背后看看,原来他们已超过那四人的前面了。 鬼使神差,他发现那四人居然也跟着走上这一条来,轻声向农米耳道:现在可以了吧?” 农米耳笑道:“无须我们动手了!他们的对手前后都有,我俩也被夹在中间哩!” 龙太华再回头,确见远远的跟着酒楼上另外两人,不禁轻笑道:“前面没有呀?” 农米耳道:“转过前面弯道去了,看势双方还不致马上动手,不要露相,最迟不超过夜半就会打起来的。” 龙太华笑道:“我看这四个怪汉功力不弱,黄衣女的手下不知如何?” 农米耳道:“这边看势是被动,那面是主动,凡主动的都有准备,势弱了岂肯下手。” 天黑了,农米耳将在酒楼另外买的一只烤鸡,由纸包中拿出,撕一半给龙太华笑声道:“我们不落店了,这就是我们的晚餐。” 龙太华接过去笑道:“到半夜吃什么?” 农米耳道:“到了时候再说罢,也计在死人身上能找到干粮!” 龙太华暗暗惊讶他对事物的精细和打算,竟对这种小事情也在事先有了计划。 前面是一起伏的地形,道路由一座土山下面绕过的,农米耳看看行人已逐渐稀少,于是轻声对龙太华道:“我们快点隐起来,双方可能要在这里干上了。”说完向土山上一闪,瞬息陷入杂林之内。 龙太华紧紧的跟着,由杂树林中穿过去,须臾到达土山顶上,居然能将附近一目了然。 农米耳急指道:“太华快看,我们去路早有三个人在埋伏道旁了,合上后面已行五个了。” 龙太华眼看那四个讨厌的家伙已通过土山,相隔埋伏之人已不到一箭之地了,突见那三人一齐冲出,其中一人大喝道:“来的可是二房手下乌合之众?” 四人看到毫不动容,闻声仍往前进,为首的发出冷笑之声厉吼道:“好大的狗胆,原来大房竟公开叫阵!你们报上名来。” 原来双方都不认识,全凭见面喝叱才搞清楚,在这时候,后面两个亦如飞追上,但却偷偷的准备暗袭。 那四人耳日甚灵,忽有两个猛地回身,迫使后面两人无法藏形,势逼所致,三方面都拔出家伙,—凑就火拼起来。 五人一面作两端夹攻,四人一向立成靠背作战,大家不再开口,闷声猛扑,声势居然激烈异常。 农米耳带着龙太华悄悄接近下去,轻声道:“从这两方的力量看来,天堂岛的人竟是无一弱者!” 不到一刻,五人一面的忽又自东北角上赶到三人,一看竟是两女一男。 龙太华疑为是依云和弄月到了,细心一看,喃喃道:“那是两个中年妇人!” 农米耳急对龙太华道:“那四人要走了,我们到前途截住收拾他们。” 龙大华道:“不知他们向那方走?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呀。” 农米耳道:“我猜想他们必从这条原路前进,甚至料定他们有重要事情在身。” 不出所料,那四人不等对方增援接近,同时发出一声大喊,四把剑挥出四股光网,齐向西面三人猛冲,势不可当,一下就冲出缺口,拼命拔腿狂奔。 农米耳看准地势,带着龙太华急抄小路,运足轻功,长身掠去。 一口气奔出了五里地,在月光下又看到大道出现在眼前,但农米耳突然一停,伸手将龙太华拉住道:“慢点!” 龙太华被他带得全身一转,惊问道:“什么事?” 农米耳道:“你有什么感觉?” 龙太华闻言一怔,既而惊叫道:“荡妇草香,乾坤魔就在附近,哥哥随我来,千万勿放他走掉!” 农米耳攫住不放,沉声道:“恐防有诈,刚才四人莫非是引我来的,也许我们恰巧中了预谋。” 龙太华道:“我们偷偷去找如何?我能察出他藏身之地。” 农米耳考虑一会,决然道:“只有这样做了,但仍是冒险。” 太华抢身带路,小心前进,专择有遮蔽之处掩进。农米耳见他走的方向仍在去的一面,轻声道:“太华,仍凭什么把握?” 龙太华道:“我练‘魔影幻形’克制诀,他的荡扫草香自然而然引着我,这诀我本来要告诉哥哥,可惜须静坐三个月。” 快进一座峡谷口了,农米耳突又将他拉住道:“不要动,谷中有埋伏!真的被敌人算计了,奸在乾坤魔替他们作了奸细,否则我真上当不轻。” 话末住口,他忽然发现谷口内闪电般奔出一人,竟是朝着大道上而来,灵机一动,立将龙太华带到近路边一处竹林中藏起,轻声道:“这是出来探看动静的人,我要将他生擒!” ------------------ 幻剑书盟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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