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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刀感激的目送大悲和尚和六臂法王的离去。 他们并没有问什么,也没说什么,就是这么放心的从他身前走了,走向霍山。 他们经过他时,身上一点防范也没有,这么信任他,就如同已经是好几世缘的老朋友了一般。 刀刀那时出手,大悲和尚和六臂法王必死! 可是他们愿意,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来赌刀刀的顿悟。 刀刀没有出手,只是流泪。 流的是感激的泪。 想那自幼被庞虎莲带走变成杀手,直到上武当山挑战破尘道长。 那时,叶本中的出手,使他混然暗中有了慧根,觉得那一出手几乎超出人所能达到的意境。 所以,他每天到这汾河支流来沉思。 想如何能化解那一招? 日前,祖开告诉了他的身世,想不到母亲的前人竟是宋朝最赫赫有名的双陆文龙! 经此之后,他便日日沉思如何解开师恩和公理正义之间的矛盾? 如此日复一日,几已将自裁! 幸而方才大悲和尚和六臂法王的开示,此际心情竟如斋清明月,大是欢欣愉悦。 一想及此,他刀刀的泪水竟不由自主又滑下。 有人陪他流泪,他自树林中走出,到了刀刀身前。 叶本中! 两人相对无语,叶本中良久才道:“你知不知道那一掌怎么出来的?” 刀刀点头道:“已明白——。” 叶本中仰天长叹,道:“昔日,贫道尚未出家时,也是受到这两位大师教化而顿悟的……。” 刀刀苦笑道:“来日该上武当向贵派掌门人负荆请罪!” 叶本中眼睛一亮,道:“何不现在就去?” 刀刀大笑,道:“是啊——。” 正两人执手紧握,忽然急轮转动之声而来,正是那钟玉双驾车。 其后,尚有十来名汉子狂喝追赶! 叶本中双目一凝,道:“走——。助一臂之力——。” 刀刀愕道:“可是……我佛慈悲……。” 叶本中大笑道:“世尊我道,亦曾和魔神相持;今为拯世间之善,亦当有为狮子大吼——。” 刀刀大笑道:“好——。” 钟玉双由昏厥中醒来时,便看见了苏小模魂满是关切的表情,不由得两行泪落了下来。 想这几天,曾多少战役生死;最后的印象,是看见叶本中道士装束和另一汉子在汾河之畔出手相救。 最可惊的,是那汉子出手,快若闪电,天下间几乎无人可挡。 彼时心一安,便自昏了过去。 待醒来,已在郎君怀中! 钟玉双挣扎道:“赵任远他……?” “好的很——!”苏小魂笑道:“我们那位大内公主在照顾他……。” 钟玉双愕道:“朱姑娘?她不是也……?” “是受了不小的伤!”苏小魂笑的更愉快了:“可是——,爱情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 钟玉双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你还不明白吗?”苏小魂大笑回答,那钟玉双也笑了起来。 良久,钟玉双才喘气道:“叶本中和那个汉子呢?” “汉子?”苏小魂笑:“是刀刀——!” “刀刀?”钟玉双脸色一变道:“庞虎莲最得意的刀刀?怎么会……?” “这说来话长——。”苏小魂笑道:“那任刀朋友要出家啦!”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初八,刀刀入门于武当后山闭关室,受破尘道长授为渡苦。 其后,渡苦道士行云四海,曾于明孝宗弘治一年遇一男子,该日那男子将行大婚,两人相坐忘归。 时,那男子十七岁,即是后来立行“知行合一”、“致良知”之学的一代大儒,王守仁(王阳明)。 情人相对凝眸,最难堪,时光飞逝如箭! 正是掌灯时刻,那赵任远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头想些什么,反正眼前这任曾折磨自己要死不活的宁心公主,曾是在肚里骂过千百万次的朱馥思朱大小姐,此力看来竟然别有番风情。 两人便此坐看至夕暗月升,犹舍不得暂舍点灯。 兀是这般捱着似要把对方看个清楚。 窗外,有人说话啦:“干啥——?是谁的功夫那么高点了他们的穴道?”大悲和尚如是说。 接着,是六臂法王的声音:“这可没禅机,打扰人家作什么?” 大悲和尚大笑,道:“看他们捱到几时不吃饭……:“说着,脚步声已然渐渐离去!朱馥思脸色一红,便含羞要站起来,那赵任远竟自一伸手,握住了朱馥思的柔荑。朱馥思一愕,方自要挣脱,只觉那手上之力更重;便时,放弃了挣扎之意,手上一软,又斜倚靠回了床沿。月,自窗外投入,只见是,凝眸依旧,而手,已紧握!这当界上,随时有爱、有恨!这世界,到了有月的夜晚,那里只要无云便看的见!月,轻在紧握的两双手上!rrr月,轻在紧握的两双手上。手,是潜龙和红豆的手。潜龙心里很些矛盾,可是手上的力却握的更紧!看着他们的,却是孙震。孙震双腿已废,是摔下时折断的。他看着眼前这对良缘,叹口气道:“喂——,潜龙,天下的好事好像都被你占光啦——。” 红豆一笑,道:“还亏孙前辈在半山中结了个网,否则我们早摔死啦——。” “算了、算了!”孙震叹道:“那网是来抓鸟的,谁知道第一天开张便网住了你们这一对——!” 红豆脸上一红,不再说话。 那孙震笑道:“潜龙——,你这浪子能被绑的住?” 潜龙苦笑道:“只怕得老死此地!” 孙震一笑,道:“不会!” “不会?你的意思是出的去?” “当然——。” “在那里?” “三里外的凤翔涯,不过……,孙震叹道:“需要以三个接的方式才可以……。” 红豆眼睛一亮,道:“我们岂不是正好三个?” “不是——。” “不是?”潜龙叫道:“你不是人?” “去你的。要三个健健康康,有手有脚的人。” 红豆失望道:“那只好再等下一个受害者了……。” 潜龙皱眉道:“如果你爹也没死……。” 红豆心头一震道:“可……可能吗?” 潜龙耸了一下肩,道:“只好碰运气了……。” 孙震看了潜龙半晌,才叹道:“红豆红大小姐——,这小子到底那一点让你看上?” “因为他是个男人——。”红豆笑道:“因为他肯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安全的男人——。” 孙震明白,当他看见他们掉下来的时候,心里还暗自欣喜着。 照啊——,那网开张第一天便有大鹏鸟入网,谁知竟然是这个死仇。 而让孙震感动的是,潜龙果然条汉子,以全身抵住下冲之力,以为的是让冲力撞击红豆的震汤最小。 就凭这一点,够的上让他孙震出手救他们! 救,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救就耗损了一半功力;还头大的是要张罗吃的来服侍这两个小子。真是前世造孽! 孙震想到这里,看看自己腰下双腿,朝潜龙冷哼道:“小子——!咱们那个梁子还没解啊——。” 潜龙笑道:“不用解啦——。打架你一定输,我又下不了手。我看,我们还是言归于好算了……。” 红豆在一旁也接道:“是啊——。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柳三剑……。” 孙震沉思了半晌,沉声道:“你说,那个柳三剑曾经偷学了老夫的‘大罗刹手’心法?” “不错!”潜龙叹道:“而且似乎还不错——。” “不错最好!”孙震冷笑道:“越不错越死的早……。” 潜龙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那什么手的心法中暗藏杀机?” 孙震一哼,道:“若非如此,老夫昔日岂会被你打入万幻无相洞之中?也是因为那年在无相洞里抱已死之心,能放下一切生机,反而除掉杀机,所以才有大成……。” 既无生,何来杀? 潜龙明白这点,不禁起敬道:“能放的下,多少参悟了佛禅……。” 孙震仰天长笑道:“那柳三剑心中既存杀机,练那‘大罗刹手’的手法,岂非是自寻死路?” 红豆急道:“罩门是在那里?” 孙望重重的道:“期门——,期门穴一破,必死!” 潜龙和红豆沉默了下来,半晌,那红豆站起来道:“走——,我们先去那凤翔崖下看看——。” 孙震摇了摇头,道:“夜不可行,尤其这柏山多毒虫之物,万一给呵上了几口,只怕得来生再见了。” 红豆嘟着嘴,半晌才道:“好吧——,今晚早点歇着便是了——。” 泣龙坪下的山洞倒是不少。 那孙震三人便是挑其中一个大的住。 孙震闻言,笑道:“红豆姑娘先去睡吧,我和潜龙还有一番话要谈……。” 孙震边说着,边在地上以树技划出各种人形姿势来。 潜龙似乎会意,亦朝红豆道:“你先去睡吧——。” 红豆错愕道:“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她口里是这边问着,人还是往洞里去了。 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他们自己的事,问了白搭,不如到洞里躲着瞧。 其实,她是两掌轻巧用力,推了推那些枯枝罢了。 随即,她便借这枯枝叶的摩擦声掩护,跃到了洞口暗处,看向洞外潜龙和孙震在干什么。 那知,方侧耳听去便心头一惊! 孙震沉声道:“潜龙——,我们之间还有一场决斗未了是不是?” 潜龙答道:“不错——。” 孙震一笑,道:“你站着我坐着,是不是很不公平?” “对,对极了——。”潜龙竟坐到孙震前方三尺处,笑道:“这样你觉得如何?” 孙震不语,注视潜龙半晌才道:“出手吧!” 潜龙也不答话,右臂直伸,那掌上五指带勾略扣,般若绵指便往那孙震腰上五穴罩去;孙震一笑,忽的右掌长大二寸有余,迎面便拍向潜龙而来……。 俞傲活动了一下左手关节,他感觉很好。 无论是体内真气的运行,筋骨的衔接、肌肉的反应和弹性,一切状态都是适合做一场真正的决斗! 老鬼则含笑的望着。 天可怜见,终于让他老鬼有生之年还得以见到这位生平最过瘾的对手。 凤翔崖下便是潭寒湖,竟能让他老鬼和俞傲得以全身而存。 当真天意! 原先的日子,自己想这一生便无可出之时;暗想着,何不将大挪移神功及其运用在刀法上的“飞虹十八斩”刻于石壁待有缘者见之! 谁知,刻先是三日一回,至后,竟可达到一日三、四回。 对这点成就,那老鬼也不禁讶非凡;如此看来,自己武学岂非已逐渐登上顶峰之境? 如此十数天下来,那一大面岩壁竟然刻满。 那日,老鬼从头审阅到尾,看这些日子来的成果时,心中似恍有悟,这一刹那通明透彻,不由得大笑出刀,儿在岩壁最后空位上留下一刀痕来。 只此一刀! 飞虹十八斩到了最后竟只剩一斩! 这一斩,足令风云变色,天地动摇。 只可恨,俞傲不在! 老鬼对天长叹。 忽然,一道人影如先前自己由那凤翔崖上落下。 老鬼凝目望向落入湖心的那人,不觉泪涌大笑;天地知我心,下来的人是是俞傲! 俞傲抱刀坐到老鬼面前沉声恭敬道:“一谢你这回又救了我的命……。”一顿。俞傲续道:“二谢你愿意将壁上刀法示我,让俞某明白你的武功境界……。” 老鬼含笑,静待下文。 其实,心里不禁也有些紧张。 行家对行家的委托! 他要的,是俞傲对最后一刀的评语! 那刀,他已取名——“天绝地灭”! 俞傲的神情不但恭敬,而且很庄严道:“那招‘天绝地灭’。足可堪称天下第一;只是……。” “只是什么?”老鬼心里一紧。 俞傲沉思道:“非有大愤怒、大杀心,否则无法使出!” 老鬼仰天大笑道:“知我者,唯俞君……。” 俞傲淡淡一笑,道:“前辈需多久的时间来调节心情?” “三个时辰!”老鬼望东方既出的晨曦道:“今日正午决斗!” 两人已然折至五百三十六招! 忽然,那孙震仰天大笑,对那东来晨曦引吭一声,喝道:“你都明白了吗?” 潜龙收手恭敬道:“多蒙指点……。” 潜龙和孙震交手了大半夜,那红豆也看了老半夜! 这时,终究忍不住冲出来,三两个起落到了潜龙面前嗔道:“喂——,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潜龙一叹,良久才道:“孙前辈将‘大罗刹手’的心法演练一遍给我看……。” “演练?”红豆冷笑的看着眼前两个汗夹背的男人道:“我看是比武吧!” 潜龙苦苦一笑,道:“孙前辈由实战中告诉我,如何破那柳三剑的剑法……。” 红豆一愕,急将目光投向孙震道:“你既然知道柳三剑的缺点,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因为他已不能……。”潜龙说着,声音竟有一丝哀伤! “不能?”红豆心一紧,急道:“为什么不能?” 潜龙无语,那孙震竟自仰天长笑,笑声不绝于山谷;而发声的人,竟已垂目逝去!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初八,晨。刀刀在武当山闭关室出家的同时,雄霸在河南、湖江二十年的绿林盟主孙震,逝世于绿盟总坛,柏山泣龙坪下。 “你的意思是谁,孙前辈救我们两人的时候已经数无活理……?” “是——!因为他以本身功力吸出我体内的鹤冠顶剧毒!” “所以他自己反而中了毒?” 潜龙无言,只是对着那坟土、木碑。 红豆轻轻一叹,想这些男人的友谊,仇与敬,原只是一线之隔! 她望向东方,三里外便是凤翔崖!爹是不是还在? 顶上,日已渐偏中! 老鬼站起来的同时,俞傲也站了起来。 此际,两人各走向两堆叠石! 叠石各由十八块不同大小,菱角的石头叠起来的,高有十丈。 两叠相距,亦有六丈来远。 俞傲、老鬼相互道了一声“请”——,便各自跃上一堆叠石上。 山风随晨曦自东来,直吹的两人衣襟猎猎作响,而足下叠石,亦为之轻幌。 老鬼朗声道:“你我半空交手,各落于对方叠石上。若是叫石头滚下去便是输了……。” 那端俞傲点头,道:“这已不只刀法上殊胜成就的比试。”俞傲大笑又道:“全身心口意三结合的全体战……。” 老鬼亦大笑,大声道:“得与俞傲此战,不亦快哉!老夫今生一遭没白来了……。” 此时,日已渐至中顶!两人沉默了下来。 老鬼一身上衣竟然鼓胀而起! 那俞傲则鞘插于地,反手拔出蝉翼刀,迎在烈日下耀动不已! 忽的,老鬼大喝,上衣爆破成丝条纷飞;身上,已自缠绕锁中,两把鬼头刀兀自悬汤在胸前,亦是对那烈日闪烁不已! 日,正中! 老鬼大笑,俞傲大笑,双双腾空跃起。 瞬间,俞傲以毕生精力挥斩一刀;老鬼亦全身骨骼巨响,颈上双刀带奔腾,似那恶鬼出关。 一刀,似来自天化之外;双刀,似来自地冥之内,便此刻,双人三刀已交错、盘扎、碰撞、震汤、分开! 武林刀战史,第一千零四十五页:时——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初八,午。人——老鬼,俞傲。次——第三次决战。地——柏山凤翔崖下。 第一千零四十六页。评语:无。 第一千零四十七页。注:天下无人可评断此一战,是以从缺留“无”一字! 又注:“天下无人可评断”之意为,无人在刀法上高过他们两人彼时所达到的境界! 红豆惊叫了起来。 当她和潜龙正午到达凤翔崖下的时候,正好撞见了武林刀战史上最玄妙的一战。 她认出了爹,狂呼中,往叠石而去! 潜龙凝目,只见俞傲和老鬼一战,只有一刀;两人各自落到对面的叠石上,背向背。 差别的是,老鬼脚下的石头动了动,滚下了一颗。 老鬼跃起,踩住了第十七颗! 俞傲一刀,惊鬼泣神! 老鬼无臂,闪电杀人! 是不是老鬼第三次决战又败给了俞傲? 老鬼、俞傲双双转身来看向对方。 老鬼双目精光暴射,俞傲两眼骇彩晶莹;瞬时,皆爆笑了起来。 老鬼仰天大笑半晌,复长叹道:“俞傲——,你赢了!” 俞傲止住笑声,默默不语。 风动,身上衣竟如柳丝四散,迎风散尽。 俞傲淡淡一个字:“错!” “错?” “是你赢了——。”俞傲庄严道:“若非你未出全力,那刀气已然深入俞某心脉……。” 老鬼不语,只是仰天大笑。 底下,红豆大叫:“爹——爹——。” 那老鬼笑出了泪,笑出了天地之外,已恍然未闻大化中任何声音。 便此大笑中,任那红豆叫破了喉。 良久,顶上老鬼笑声戛然而止,犹是双目明亮,定向半天烈阳也不稍眨。 红豆大叫:“爹——,爹——,你怎么了?爹——,是女儿……。” 老鬼已无言,身子犹峙立如山;颈上,双刀迎风、迎日、迎志气、迎豪壮、迎——死亡!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初八正午稍偏。老鬼打败俞傲后,大笑天地死于凤翔崖下。 俞傲快马自柏山北驰。 他由唐雷得到的消息,钟念玉重伤之事。 一月之期将满,届时,钟念玉神任难救,只有香销玉殒。 无论俞傲是个多么沉默寡言的人,他绝不愿钟念玉殒命! 所以,他日夜狂策急马,他要找到金天霸,取了“风云变色”的解药。 俞傲的速度绝对快,每五十里就有一匹当地最好的马等他。 沿途上,朝庭令牌、丐帮传令、唐门总令、万夫子下令,全数一句话:替俞傲准备最好的马。 俞傲的饭是在马上吃的,水是在马上喝的;而泪,则是淌在心中! 钟念玉等我——。 他想起和潜龙、红豆爬上凤翔崖时,自己少了一只手!设非思想那钟念玉的心坚持,只怕是无法完成那段断魂路。 既是为见钟念玉才撑回人间,他绝不愿钟念玉死!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十九,晨,俞傲进入曲沃。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十九,午,钟念玉进入弥留。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十九,黄昏,俞傲进入汾城。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十九,初夜,钟念玉气机曾三度中断。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十九,子时,钟念玉流泪大喊:“俞傲——。俞傲——,到我身旁来——。”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二十,丑时,俞傲冲入襄陵。襄陵城内沿路上,共有六千五百三十八名各路英雄、百姓肃立祈接俞傲来到。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二十,丑时过一柱香,俞傲连连破大鹰爪帮的十六道墙,走到钟念玉床前,握住钟念玉伸在半空中的手! 满室凝结,无一人语! 每个人眼中有泪,轻轻的,一个一个退了出来。 钟念玉,必死! “大……大师……,念玉……她……。” “大概……,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难道……以大师的……大手印……难道……大悲和尚的大悲指……也……无法……?” “加上我的大势至般若无相波罗神功和玉双的玛哈噶啦心法……。” “还有我的鹰爪神功……。” “还有我和馥思的大内心法……。” 一声长长……长长的叹息,来自所有沉痛的心中,他们明白,纵使有天下最好的武功、心法内力,依旧无法解开钟念玉身上的回力。 因为,那是以两命换一命的必死技而伤的! 唯一的解救,是金天霸的解药。 金天霸,人在霍山! 而时阴,已剩不半柱香! 每个人的心痛,痛至深处,竟不忍望向房门口。 深怕,俞傲那声悲嚎剌心,剌心入魂、入梦、入一生至死!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二十,丑时将过两柱香,襄陵,大鹰爪帮总舵,又有人连破三十六道墙! 金天霸到了众人面前,丢下一瓶朱玉瓶,淡淡道:“转告俞傲,我等他!”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二十日,丑时过两柱香,钟念玉服下朱瓶中的解药。 同时,金天霸大摇大摆自大鹰爪帮总舵出,行于襄陵城道;沿途,一万四千二百九十七名大鹰爪帮弟子、三万零五十七位襄陵未眠百姓,俱夹道欢呼、鼓掌满全城为之骚动,至九月二十日晨,人潮犹聚于大鹰爪帮门口不离。 明宪宗成化七年九月二十日,午,俞傲扶钟念玉立于大鹰爪帮总舵门口,欢呼之声,十里之外可闻。 柳三剑看着手下传来的报告,恨的手直颤抖! 金天霸竟然在最重要的一刻倒戈相向。 原本,钟念玉一死,俞傲必然为之一沉;同时,苏小魂那帮人亦斗志大减,只要金天霸率兵而下霍山,何愁大鹰爪帮不减? 柳三剑恨的牙痒痒。 此际,那阿盛自梁上跃了下来,道:“唐门已经发动总攻击!” 柳三剑“虎”的站起来,喝道:“立即传令柏山弟子杀下山和安徽龙泉山来的本盟弟子前后夹击!” 阿部盛一叹,道:“贵盟弟子已不听令……。” 柳三剑脸色一变,道:“什么意思?” 阿部盛苦笑道:“因为他们已另立盟主……。” “什么——?”柳三剑双目精光暴射。道:“谁?” “我!”门口,红豆冷笑的进来,身后,竟然还有十数名绿盟重要的寨主! “你……红豆!”柳三剑咬牙紧声道:“想不到俞傲命大,你也没死……。” 红豆一笑,手掌中赫然多出一张碧玉丝竹牌,往那柳三剑一指,喝道:“柳三剑,这是孙前盟主所传的绿盟信物,见牌如见人还不快来受死!” 柳三剑大笑,朝红豆身后那些寨主寒声道:“你们就信了她?” 那些寨主齐齐大笑,喝道:“我们只知你害了孙前盟主!” 柳三剑冷笑道:“平时你们又为什么不报仇?” 立时,一名最具名望的寨主冷笑道:“因为未见碧玉绿竹牌,我们还不知孙前盟主如何处置你……。” 柳三剑怒极反笑,道:“你们又能奈我如何?阿部盛!” 身旁的阿部盛没有回音。 柳三剑惊怒侧头过去,怒声道:“怎么——,你也要造反啦——?” 阿部盛大笑一声,揭下面罩道:“可惜我不是阿部盛那倭人……。”是潜龙! 柳三剑只觉得一肚子苦水在翻腾,只见他双肩一沉,便自执剑在手,冷冷笑道:“柳某就看你们能奈我何?” 第一个出手的是红豆,用的,依旧是七颗红豆! 红豆生南国,相思自死休! 柳三剑大笑道:“没进步吗?” 依旧是左手运鞘迎去 ;右腕一转,那剑便滑向潜龙,其势之急且劲,似破空雷霆,猛不可挡! 潜龙没挡,身子平平上升,用的是腿。 只见他连出一十六腿直罩向柳三剑头部四大重穴! 柳三剑大笑,第二剑掠向红豆! 红豆不退反迎,右手打出的,竟是八颗红豆! 八颗,已达“三天极门”的极限;红豆的能力未能达到如此,又为什么这么做? 柳三剑已无暇细想,八颗红豆的回力大异于七颗连发;只是,柳三剑虽然无法以剑鞘纳入其中却发觉了红豆一个极大的空门;这空门足可以致命。 柳三剑想也不想,第三剑盘旋自下往上红豆的大黄穴。 只际,红豆一提气,人自平地拔起,引动剑势急追而至! 潜龙避开柳三剑第一剑之后,双掌拍地,身子竟能在半空停顿一下;便这一顿,柳三剑已使第二剑、第三剑自滚住红豆最后一丝生机。 潜龙忽的大喝,身子在半空中转了一圈,脚上头下的直拉双手;立时,将般若绵指抢入柳三剑的剑势之中,搭上了柳三剑胸前期门穴! 期门穴,正是十数日前孙震所说的柳的剑死穴。 柳三剑本大以为可将红豆毙于剑下,受再回头除掉潜龙;谁知,潜龙竟然冒险抢进,且用的竟同样是‘大罗刹手’的心法! 唯有大罗刹手中的“渡鬼泛河”之功,才能随使用大罗刹手心法的人的气机波动而抢入其中。正如火烧万物,却无法烧火! 柳三剑这一大骇,自知不死也得重伤,当下一咬牙,便拼得最后一口气追杀红豆。 最少,要捞个本回来! 潜龙却不做此想,他奶奶的,老子被那孙震折磨的半死好不容易才学得了这什么乌拉手,岂能叫你得意。 潜龙双手紧古住柳三剑胸前期门穴,双腿又在上方,他还什么方法可以阻止柳三剑用剑的右腔出力? 有!牙齿! 潜龙张大口,便咬住柳三剑右手曲肱穴! 这一咬,直深入骨。 柳三剑暴痛,右腕之力顿失;那红豆在半空中倒腾而下,双脚踩在潜龙竖起的脚上,右臂又是一震! 这回,七颗红豆贯如红电,如玛瑙、如珍珠!一闪而没,又似眩丽彩虹无着有相,映人入心! 柳三剑自红豆由百会穴入体内后,竟自一颤,旋即如定身不动。 潜龙、红豆双双跃地,注视前这位素以计谋设阴的枭雄;只见,那柳三剑动也不动,良久,方有两颗晶莹红透的血泪,自那柳三剑眼中渗透滴落。 便就众人以为柳三剑已然去逝,忽的,柳三剑突然张口仰天大笑,暴喝:“孙震杀我!” 便此一声,柳三剑全身暴裂,便自叫那“大罗刹”心法反冲击,终是死于孙震所创的“大罗刹手”心法之下。 霍山第六次决战前夕。 葛浩雄已然将大鹰爪帮众弟子分布妥当。 苏小魂朝俞傲笑道:“金天霸留给你——。” 俞傲淡淡一笑,将目光投向钟念玉,尽是无限温柔。 钟念玉一笑,道:“我知道你会赢的——。” 俞傲眼睛一亮,没有说话,又默默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正值深秋的日子。 此时,突然一名大鹰爪帮弟子叫边冲进来:“柳三剑已死……,柳三剑已死……。” 空中众人闻声,纷纷捺不住站起来迎向那弟子。 只见那弟子手上拿着一张摊开的信函道:“敝帮帮主要小的转告诸位大侠,柳三剑已经被红豆姑娘、潜龙大侠所杀!” 钟玉双笑道:“不会是潜龙当上绿林盟主了吧?” 苏小魂接过信函,看了一眼,笑道:“是红豆……。” 大悲和尚叹口气道:“怎的一个丫头十七、八当上了绿林盟主?” 赵任远也叹道:“苏兄——,这下你可惨了——。” 惨?赵任远的意思是,那红豆发起狠来,将苏小魂抓回去当押寨丈夫岂不是又一场大战? 苏小魂竟然还笑的出来,而且是很愉快的道:“惨的不是我,是潜龙——。” “潜龙?那个遇河就玩,遇江就躺的浪子潜龙?” “不错!” “怎么会……?” “怎么不会?”苏小魂扬了扬手上的信纸。 钟玉双一把拿过,只见后面一行小小、小小的字是:“潜龙我和红豆即将行合卺之礼于柏山高义堂。时,十月十五。” 钟玉双循字念出,众人大笑。 钟梦双道:“快解决了金天霸好赴柏山参加潜龙、红豆的大礼!” 六臂法王并没有和众人在一起,而是独自沉思于房中。 那第五先生手上的剑胆太利害,只怕自己的大手印尚未是他的对手! 六臂法王想着,便自沉静心绪,排除杂念;立时,便进入了大光明心境。 双手所结,便是“观自在弥陀定印!” 一柱香时候,六臂法王已将金刚界、胎藏界、诸经诸尊的心法在心中默行一遍。 突然,六臂法王只觉丹田中一股气机直贯背后,往那百会穴冲出! 六臂法王心中又惊又喜,身子便自轻轻浮起,竟已离地一尺! 六臂法王暗想,今日摒性去杂,在武功造诣上隐然有突破另一境界的趋势;同时,六臂法王心中暗惊的,却是怕如此沉迷于这番外相成就,而有执着。 如此,那我伤断欲般若大智,便此泯没无存——。 六臂法王有念于此,立即将那盘旋于头顶之上的气机又缓缓纳回丹田之中。 便此一阵往复,那六臂法王忽然觉得一股莫名的真气竟然窜动不已。 他暗自讶异,两掌手势方放开,忽然,那气机竟冲掌而出,击向前方壁上! 六臂法王惊讶睁目,只见那壁上竟隐隐约约中刻印出一个“观自在弥陀印”来;而更叫六臂法王错愕的,便是那手印竟较自己手掌天上尺许! 六臂法王大骇,急忙低头检视自己手掌。 还好,他嘘了一口气,手掌大小如前,否则岂不是成了怪物? 六臂法王犹自惊疑的看着壁上手印,窗外,却有一道喝彩声。 是苏小魂! 只见他含笑的跨入房内道:“恭喜法王,大手印随心无欲的境界又上了一层……。” 六臂法王一皱眉,站起相迎,叹道:“只怕着魔于外相之中……。” 苏小魂摇头道:“不!方才法王将离身的三花聚顶又重新回复体内。便是精进佛心不落外道。而那真气着于无心无相中奔腾而出,正是大手印成就上的妙绝法门……。” 六臂法王朗笑一声,道:“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密神功和大手印之间,本就有相联之处。大师此等境界,正是这波罗密法门上的殊胜成就。” 六臂法王大笑,道:“人道苏施主乃是可交至友,今日看来果真不错……。” 苏小魂亦笑道:“大师怎的落于外道之中?” 霍山之战,惊天动地起! 金天霸所率高丽四大掌门——金风、金云、金雷、金电,四已去其二。 然而,数月来他在霍山的工程,并未为之停顿。 况且,金豹、斋二郎两名大将以及女真族所暗中支援的兵马,足够与大鹰爪帮手下一万四千二百九十七名弟子相抗。 这回,是金天霸南下之后,第六回和葛浩雄决战! 便此一战,可以决定是金天霸北返锻羽,亦或是长趋直入中原内陆。 当朝圣上并不是没注意这等情况,而是若此一用兵,难免行动女真族全面南下,况且此时,那蒙古的达延可汗更是虎视眈眈,当然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关守一空,反叫把秃猛可抢了先机。 故而,当今圣上,暗中只有交待苏小魂一干人,务必将金天霸阻于霍山之上,而不要令事件扩大。 因这些因素,那金天霸和葛浩雄之间的决战,终于拖到了今日。 赵任远、朱馥思、冷默、钟梦双领军两千五百名大鹰爪帮弟子,出襄凌,溯汾河而攻霍山西侧。 苏小魂、钟玉双、大悲和尚、六臂法王,则出襄陵,沿沁河攻金天霸的东侧。 至于中路,则由葛浩雄亲率八千精兵,以俞傲、钟念玉为辅,直撞上金天霸人马! 金天霸对自己的人马调度显然有些烦恼。 东侧的苏小魂是个大问题,想来霍山的工程阻止不了三天。 是以唯有调派金雷、金豹的阻挡,另外配上斋二郎及其所率狂鲨帮四杀组中的“狂风”二十组员运用忍术阻挡! 至于西面,对付赵任远一行人,由金电一人全担,只怕是不够,而自己又得应付中路的葛浩雄、俞傲。 金天霸犹自烦恼着,第一场战果已至! 经过六个时辰的坚持,那金电已然退守到第二防线! 依此下去,西侧将先为赵任远等人攻破。 金天霸方一叹气,门外却有一声冷笑! 金天霸大惊,来人好高的武功,竟可瞒过自己的耳朵! 金天霸冷哼道:“来的是谁?” “第五剑胆!” 门外人缓缓踱了进来,正是长缨剑胆舒的第五先生! 金天霸双眉一扬,道:“先生来的正好——!” 第五先生朗笑道:“不错,正是为你守西侧而来……。” 梆浩雄大笑:“赵任远不愧是宫中一品总督,领军带兵果然有一套!” 俞傲淡笑道:“金天霸将人马去守苏兄,只怕是打错了算盘……。” 梆浩雄笑道:“东、中二路只是驻而不进,叫那西面猛打。敌受我所制而不敢动,待西面直捣霍山引得金天霸大乱,才正是我们出兵之时……。” 钟念玉笑道:“想不到葛帮主智谋过人,竟能硬是叫那金天霸只有乾瞪眼的份!” 苏小魂没有娱乐,他正眺望霍山情势。 东侧的工程显然相当浩大,尤其是半山要的林木,经过砍代整修,竟隐隐有一番阵势之感! 大悲和尚在一旁笑道:“怎么,想上去看看?” 苏小魂瞅了大悲和尚一眼,道:“和尚练成了旁心通?” “和尚没练成,”大悲和尚苦笑道:“不过有人练成了……。” “谁?” “钟玉双钟四小姐——。”大悲和尚苦笑更浓了:“她知道你会想上去瞧瞧,所以要和尚我阻止你……。” 苏小魂真的苦笑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悲和尚道:“已经有人去了——!” 苏小魂讶道:“喂——,和尚,你不会说钟玉双已经上去了吧?” “谁说不会?”大悲和尚苦笑道:“她是你的妻子对不对?你又是东路的主将,所以……。” 所以钟玉双只有代苏小魂上去看。 今天,她宁可牺牲是自己,而不愿郎君有任何的危险。 无论是为国、为她自己的爱;钟玉双的原则是——为丈夫牺牲! 尤其像苏小魂这种题天立地的大丈夫,她更是心甘情愿的为他牺牲一切。 当然,包括生命! 苏小魂明白,他叹一口气问道:“六臂法王在吗?” 大悲和尚摇头道:“他尾随钟四小姐上去了……。” “法王的确够朋友的人——。”苏小魂苦笑道:“但这下也分明是下了狠招……。” 六臂法王一走,他苏小魂更不能离。 否则,只剩一个大悲和尚在,大悲和尚也苦笑。 “六臂法王真不够朋友!”大悲和尚叫:“这种事怎么不让我去……。” 苏小魂一笑,朝眼前这位老朋友拍了拍肩头,道:“别急——,马上你就可以表现的时候了!” 斋二郎带领十二名狂风组成员摸下山来,他的命令是,“带六十颗人头回去!” 两军相对,以攻心为上! 再说满师父斋一刀这回重掌狂帮所传授的“无声影子”杀技满他大有自信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苏小魂人马搞个天翻地覆! “无声影子杀技”,已将自己躲于别人影子内的忍术,往往可杀敌于不测。 斋二郎挟技下山,已然接近了苏小魂的东路军,立即,一十三名忍者各自跳跃分开。 “一个时辰,每个人带五颗人头回来在此集合——。”这是斋二郎临走前的最后命令! 大悲和尚盯住一名“狂风”忍者,不禁皱眉暗道:“这些倭矮的功夫倒是不差——。”想着,便一腾身尾蹑而下。 过了片刻,见倭矮正朝一处帐篷观察着,大悲和尚一笑,偷偷从另一面划破了帐篷,溜了进去! 没一忽儿,大悲和尚运起禅明正宗的“地听”神功,竟然半晌没听到呼吸气息声! 大悲和尚一愕,暗想,莫非那家伙又找到别处去了不成? 正思索着,一阵轻风吹入了帐篷之中。 大悲和尚立即展开“天视”禅功,此时,他可以感觉到有一个人进入蓬内,却不见其踪迹! 大悲和尚大骇,难道这些忍者练成了“无形无相”的魔法?不可能!果真如此,那以后自己还混什么? 大悲和尚暗暗将内力贯注于双眼之上,待提到了九成,方见得地上一首似影子之物在移动。 大悲和尚继续将内力提升,待达到十二成极顶时,立可清晰见那忍者竟似已化成影子和自己影子重叠! 此际,大悲和尚以打坐模样靠于蓬面,见眼前这小子第一个挑的竟是自己,不觉暗暗好笑;当真是小鬼找钟魁,连鬼都不想当了。 忽的,大悲和尚打了个哈欠,将双手高举,双腿往左右伸出,正是好个懒腰。 大悲和尚还抱了一下头,顺势看那忍者怎的做。 果然,那呆子竟也做出同样姿势来配合大悲和尚的动作! 大悲和尚心中不由得一惊一喜。 惊的是,这门武学心法竟是如此惊人,可在瞬间配合对方的肢体动作而因应出相同的影相。喜的是,这呆小子完蛋了! 伸出的双腿闪夹,上挺的双臂拍下;立即,那名忍者便叫大悲和尚点了四十八处穴道,正正反反的,几乎点遍了全身大大小小的每处。 这番折腾罢,那大悲和尚才笑道:“小子报名——。” 那名忍者那料到今天这么楣? 只有长长叹一口气道:“泉水十兵卫……。” “泉水十兵卫?”大悲和尚笑道:“你这门武功不错啊——叫什么名字?” 这一问一笑,蓬内四名大鹰爪帮弟子已然醒来,方自讶异着。 大悲和尚侧头过去道:“别吵——,待会儿玩抓鼠游戏——。” 那四名弟子满意点点头,再看向那忍者泉水十兵卫道:“你还没回答呢?” 泉水十兵卫哼了一声,紧闭两唇不作声,准是要打算宁心不屈的了——。 “好!有种!”大悲和尚笑道:“喂——,泉水施主,是不是叫做什么‘无声影子’杀技?” 昔日,那钟玉双、朱馥思受到金豹和斋二郎攻击时,便听到斋二郎提起这名称。 如此,大悲和尚口中淡淡道来,却吓了泉水十兵卫一大跳! 这绝技方由斋一刀帮主传来,怎的人家就知道了:心里想着,口中竟不由自主道:“你……你……怎么知道:“大悲和尚一笑,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泉水十兵卫听了这话,除了苦笑还能怎样? 他还有一丝希望,就是他的兄弟来救他。 大悲和尚笑道:“除了斋二郎那小子,你们一共来了十二个是不是?” 开完笑,这和尚莫非练成了菩萨的天眼通?否则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泉水十兵卫脸上不禁十分恭敬的道:“大师已达菩萨八部不退转境界,请原谅小的……。” 大悲和尚大笑道:“南无阿弥陀佛,罪过——。和尚我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 “那大师怎会知道……?” “没什么——。”大悲和尚笑道:“苏小魂的天蚕丝有第三只耳朵,可以听到不该听到的事……。” 那泉水十兵卫方自惊疑不定,忽然,帐外锣鼓宣天,刹那间大大明亮了起来。 似是有千百人高举火把似的。 大悲和尚一笑,朝帐中四名鹰爪帮弟子道:“带这位仁兄出去见他那些兄弟——。” 斋二郎心想,今晚是冲到中国的那一门神啦?自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的下一次马威,谁知,竟然让人家来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自己隐身在树干浓叶中,本四下观察狂风组成员的进行,即将大有斩获之际,却突然是数百支火把大放光明,立时叫那些组员无处容身。 斋二郎暗暗叫了声“不妙”,便要抽身而退!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若是叫自己也被擒了,那才真的是笑话! 斋二郎主意一打定,刚回身,便看见了苏小魂在隔壁树干上含笑相望! 苏小魂笑的很高兴,那斋二郎可就笑的很痛苦、很艰辛! 苏小魂竟然还不忘礼貌的道:“你好——。” 好个屁!斋二郎苦笑道:“可能不太好。” “怎么会?”苏小魂竟然很讶异的道:“我们刚刚抓到了十二只大老鼠,正想好好庆祝一下,怎么不好?” 斋二郎叹口气,往树下望去! 可不是,那狂风组十二个,已然一个个叫人五花大绑起来。 以十二个人对付三千多个人的攻击,除了束手就擒还能怎样? 可是他斋二郎不同! 他的武功比他们高出不少 他的对手只有一个! 斋二郎当然不会自信到可以打败苏小魂。 最少,他想自己总有些希望脱身! 斋二郎出手,用的是忍术的“火焰术”! 只见,一大片火焰立时将自己和苏小魂包在其中。 斋二郎立时反身而走,为的是,火焰术是障眼法,利用敌人一时的惊骇和受火光眩目的影响,加以攻击或逃脱。 斋二郎当然不会攻击! 他一跃出火团中,立即,左臂再振,又使出了“飞羽大法”! 立时,一片白茫茫的羽毛,纷飞于火焰之外,直似落雪纷飞,叫人不辨东西! 斋二郎连使两套忍术后,便立即往霍山方向要跃去。 谁知,前方四颗树枝间竟然有了赦大一个蜘蛛网! 那斋二郎不由失声道:“好大蜘蛛网!” “不是蜘蛛网——。”身后,苏小魂笑道:“是蚕丝网!” 斋二郎大骇,方拔出“击浪”名刀,那网子竟自脱离树枝迎面罩来! 斋二郎暴喝,将击浪斩断足下树枝,人往下落同时,右腿亦复一踢! 立时,那断枝便击向苏小魂而去。 苏小魂大笑,身子一幌,便如那蝙辐倒挂,头下脚上的求住树干,顺势右臂一振。 只见那网瞬间化成一条直挺银丝直透斋二郎关元、大黄两穴! 斋二郎大叫,身子坠地同时,犹不忘伊贺山中忍者最后的逃命术——变身法。 只见着地的一瞬时,已变成一块断木! 只见那木上有着那殷血迹! 大悲和尚看着那断木叹道:“你怎么这样让他逃了?” 苏小魂苦笑道:“天这么暗,我如何去找?” “哈!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密功运用于天蚕丝的心法上,那天视地听神功难道找不出来?” “大师聪明……。” 大悲和尚叹道:“可以告诉我实话了吧?” 苏小魂一叹,指那木上血迹道:“斋二郎硬是以变身法逃离,只怕他关元、大黄两穴便得终生不治……。” 钟玉双和六臂法王到了半山腰,只见眼前竟有许多巨木被斩成两丈大小,平平一堆堆放在山腰上绵延一长线。 钟玉双凝视半晌,皱眉道:“法王有何看法?” 六臂法王叹道:“先是这树林,隐然有奇门八卦之势!” “不错!”钟玉双道:“远观尚不觉得,如此近看,只怕一旦进入,那阵势一动便是四千大军齐入,也得困上好几日……。” 六臂法王点顺忧虑道:“这片树林开拓布阵极广,便是一万雄兵进入,最少也得困上三、五天——。” 钟玉双点点头,指那半山顶上的成堆圆木道:“待我方出了这树林,只怕那些圆木便要滚动下来。这下,本已兵疲马累,又岂能防治的了……。” 六臂法王凝目半晌,方一叹道:“只怕非只于此……。” 钟玉双讶道:“为什么?” 六臂法王指指山顶,道:“施主请看,那金天霸部属每隔一丈来远,便有点火把以为照明;奇怪的是,每至侑木堆前十丈,便全然无火……。” 钟玉双凝眸,点点头道:“不错!” 六臂法王又道:“而且——,木堆附近的守备仅乎更严密的多,个个并非暗桩,而是明站,这是为了什么?” 钟玉双道:“是明摆着叫人不要接近……?” 六臂法王道:“不错!由以上两点可知,那些圆木内,只怕早已埋藏了大量火药……。” “好狠!”钟玉双骇道:“如此一击,只怕四千兵马只剩不到其十分之一……。” 六臂法王叹道:“我们回去商量对策吧!” 钟玉双不语,待那六臂法王一愕望向钟玉双,那钟玉双早已一步窜出,往那树林奇阵中跃入! 钟玉双一进入树林之中,没片刻,立时东满西北全叫烟雾笼罩了上来。 钟玉双冷冷一笑,想自己钟家绝地外地村亦是这般,况且昔日在长白山曾叫那天下第一武侯冷明冰困过,这阵仗看多了! 当下,钟玉双朗笑一声,便循八卦行理,循序前进! 原先,十来步走来是没错;谁知到了中途,竟然大为异样。 自己方不小心踏到一根落地树枝,立时左右两只巨木夹击而来! 钟玉双大惊,知道已然陷阵;立时,胸中一提真气,挑往左方跃去。 人尚在半空,那右方林中竟射出一排锐箭来。 好个钟玉双,右手“想”剑,左手“思”剑,身子如风轮转,便将那些来箭击落! 此际,真气已尽,身子轻巧方自落地,那地里竟出了两道满是锋刀的木栅,折地面落叶而起,往中夹至! 钟玉双大喝一声,足尖一点,又往前冲去。 前方,静;一的数块大石竟然腾滚飞击而来! 钟玉双迫此无奈,用尽最后一口真气,一翻身,便挑了颗巨石骑了上去。 那几颗扇路似乎一颤,便自坠地? 钟玉双此时已利用时间喘了一口气,便乘那巨石坠地前瞬间,飞身到一颗树干上,定神四顾! 谁知,那树竟冒出一张巨网,便罩住钟玉双。 网,是用百精钢打造而成的,瞬间便往内收缩。 幸亏,钟玉双手上红玉双剑是两百年前剑秀才所铸的三大名兵器之一。 如今若斩那网,只怕费时;所以,钟玉双斩的是树干! 红玉双剑,一剑曰“想”,一剑曰“思”! 想君千里且笑生死。 思君梦魂那管千秋! 树干壑然而断,里头,却坐了一个人,一个如同豹子的人! 金豹!大腾挪十七杀! 钟玉双已避之不及,叫那金豹忽间打中右肩,剧痛中,身子往后飞去! 六臂法王的清况也不太好的,总算,昔年研究天竺的邪教迷魂法中,领略过迷宫阵的玄奇变化。 所以,他有危险,也总可以早一步见机而闪躲。 当他目下在浓雾中寻找钟玉双的时候,斗见一道人影迎面而来。 那六臂法王仁心厚宅,虽当来人是金天霸手下,倒也不愿伤他,只是将手上印反激于地,卷住那人往上而去。 六臂法王方使出,便惊见那来人竟是钟玉双,手上红玉双剑犹紧捏不舍。 六臂法王大惊,扬身而起,便要抓住钟玉双上扬的身势! 此时,金豹忽又至浓雾中来,掌中,大腾挪十七杀毫不犹豫的便向六臂法王招呼! 六臂法王一皱眉,将上升的气机导回丹田,双手结成“八师子奋迅印”便迎向金豹而去。 照理,那金豹攻击在先,而且时机、方位、出手无一不是发挥到极致! 而来臂法王慌然应战,早是抱着两败俱伤的想法。 谁知,六臂法王回归丹田真气涌出大手印之际,如有一淡淡手印影像,忽变大倍许,往金豹撞去! 这等情景,正如数天前自己在大鹰帮的房内相同! 只见那金豹左掌拳而来,那大手印巨掌淡影,俱将金豹攻击含住,一瞬间交撞,立时叫那金豹“哇”的吐出一口血,反身撞飞了四丈有余! 六臂法王也自是一愕,此刻已无暇想及其他,抱住钟玉双挟于左胁,便自寻原路往林阵之外而去! 斋二郎边跑边骂,想今天真是楣到了极点。 不但狂风组全军覆没,就是自己也受那苏小魂的天蚕丝打中关元、大黄两穴。 如今一路奔来,竟是隐隐麻木,真气每回运行至此便停滞不进! 斋二郎心中大是忐忑,还好,眼前林阵已到,总算那苏小魂没有追来,待入山林阵谁也奈我斋二郎莫何! 想着,便没命的撞入! 斋二郎急,六臂法王也急! 两相一撞,那斋二郎竟叫六臂法王撞飞,便自摔跌在地,真气一散,便此昏厥。 六臂法王斗然见一人飞入林中,欲避已是不及;待两相照面,已看清是斋二郎。 心中暗想是敌方派来揽阻之人,虽然这么以身撞身的方式杀些奇怪,但此时那想那么多,当下运足全身功力,迎面一撞。 只见那斋二郎仆跌于地,六臂法王一愕,又怕是缓兵之计,身势不变,便急奔往山下而去。 那金豹强忍痛领数十名好手冲出林阵时,眼前已无六臂法王和钟玉双身影。 有的是,数丈外仆地不起的斋二郎! 那金豹恨恨一咬牙,望那下山之路,直是握拳咆啸不已! 冷默看着赵任远的计划不禁点头,道:“好——。赵兄领兵作战,当真有辨法——。” 赵任远一点,道:“冷兄神勇过人,赵某人倒该钦佩不已……。” 冷默笑道:“赵兄客气了……。” 赵任远道:“由衷之言……由衷之言……。” 朱馥思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两个相互抬举、夸奖、标榜、恭维、奉承、放屁完了没有?” 完了,当然完了。 冷默和赵任远苦笑! 那钟梦双淡淡一笑,道:“朱妹子,给他们一点面子吧——!男人总是来几回这套的……。” 朱馥思哼了一声,朝赵任远道:“何时进击?” 赵任远立刻生气蓬勃道:“就是现在,你我领军一千攻南而上。片刻后,冷兄和钟三小姐领兵攻北而上;两相一夹,便可破敌第二道防线——。” 金电面对眼前这位中原的中年文士,竟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颤,好可怕的气势! 那中年文士也没做什么,只是由他身上发散出来的力量,便是有王者的感觉。 这人,便是中原最神秘的第五先生! 金电真奇怪自己竟会紧张的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耳中,只听见第五先生道:“今夜,赵任远必然偷袭……。” 兵贵神速,贵一鼓作气,则势如破竹——。 金电明白,所以他问道:“他们将如何攻法?” “南北两路,一引一夹,前后双合,则第二道防线必破!” “那……那要如何破解?” “兵分三路,一迎北、一迎南,大军主力守于中,向下行以断他们后路……。”第五先生冷笑道:“如此一来,让他们在中间一合后,反倒是我们由下上攻,逼他们只能往上,便叫是自投罗网……。” 丑时,赵任远朗笑声中,当先迎撞上眼前的霍山守兵;同时,往半空中打出了信号弹! 那端,冷默见赵任远已然如计而行,当下亦一声朗笑,打出信号回知之后,策军往前突进! 冷默讶道:“赵兄——。怎么好像有些不妙?” 赵任远皱眉一叹,道:“看来是反而陷入对手的计中,快回下山……。” 话声未落,只见山顶山底俱一声大喊,上面的是金电挺率高丽人马而下,而下面的,则是由一位中年文士峙马而立,高喝扬兵而来! 钟梦双脸色一变,道:“是第五剑胆——!” 葛浩雄静观霍山动静,忽然,山上似乎有了不平常的移动。 那金天霸的兵马竟有一部份往西侧而去。 梆浩雄冷笑道:“速通知苏小魂,金天霸已动,全面决战开始——!” 一名鹰爪弟子立即应“是”,反身奔出! 俞傲左手握刀一紧,双目一冷,淡淡朝霍山道:“金天霸——久等了!” 金天霸调出一拨人马支援西侧之后,立即发动攻击往山下而来。 他知道,葛浩雄必然发动了攻击,而最重要的,俞傲那把刀正在等他! 金天霸下的命令很简单、很明白:“除了俞傲以外,上山者一路斩杀!” 苏小魂已然由六臂法王和钟玉双的叙述中对那林阵的阵势明白了大半。 便在细细难搞明白之时,葛浩雄的传书到:决战开始! 苏小魂点点头,朝钟玉双道:“你的伤势怎样?” 钟玉双笑道:“没事——。” 苏小魂一点头,朝六臂法王道:“请法王领兵一千,自左方上攻。六臂法王一点头,道:“为千万生灵,少不得要阻止魔道猖狂……。” 苏小魂笑道:“多谢大师入世之心。”一顿,朝大悲和尚道:“请和尚领军一千,自右面上攻……。” 大悲和尚道:“好——。” 苏小魂看向钟玉双,道:“玉双——,你就带领剩下的人,自中路往上攻……。” 钟玉双一点头,又皱眉道:“你呢?我们何时进攻?” 苏小魂一笑,道:“待我破那些圆木火药时进攻……。” “什么?”三个人叫人起来:“你……。” 苏小魂朗笑起身,道:“天下任何那是优缺点并存,看你如何做而已……。” 六臂法王点头道:“施主此话甚富禅机——。只是——,施主的做法是……?” 苏小魂笑道:“拉动圆木下滚,叫它自破其林阵!这便是以毒攻毒……。” 金雷皱眉看着斋二郎和金豹的伤势,不禁大大的叹了口气! 想那苏小魂阵中当真难惹的很。 不但个个武功高强、足智多谋,而且不怕死! 一个人如果能不怕死,那是最恐怖的杀人利器! 他已接获通知,金天霸已然全面发动了攻击。 至于自己这面,山下苏小魂并未有什么抢进的行动。 顶多,只是兵分三路,这又如何? 金雷笑道:“人多要过林阵还比较容易,他这一分散便是自寻照路——。” 金豹皱眉道:“苏小魂并非简单人物。昔年回地一战,竟能令玛拉哈重掌阿克苏王朝便是一例……。尤其数日前的蒙古一战,又能全身而退,他这么做不是没有道理……。” 金雷冷哼道:“兵源分散,最大好处是进速加快,如今他连那林阵尚不知如何渡过,又岂非送死而已……。” 金豹一叹,道:“就怕非如你所想……。” 苏小魂穿过林阵到了圆木守备外。 这些人的武功不顶高,可是个个是明站于月色下,而且一大堆有数百人众,这当真不知可何下手。 唯今之计,只有假传下令。 苏小魂一想及此,便运起大势至般若无相波罗密神功,飞跃于守军之中,顺势,将那些圆木看个透彻。 只见一堆堆圆木,俱是用巨绳困住,只须那用力一斩,便可直落而下。方便省力,又狠! 苏小魂穿过了圆木守备,到了接近山顶之时,只见隐密处有三名金天霸手下守着一面大锣看来,是做指示之用。 三个之中,似乎其中一名着红衣的武功较高一点。 苏小魂心中一打定主意,便由暗处中轻松走近! 果然那红衣汉子大喝,“禁地闯入者!你这小子是属于那一旗队的?” 苏小魂一笑,道:“中间的……。”中间?“那红衣汉子喝道:“你胡说些什么?” 苏小魂又往前了几步,边走边道:“中间的意思,就是和斋通郎一起来的……。” 那红衣汉子闻言一愕,道:“原来是狂消帮的朋友,难怪面生的很……。有事?” 苏小魂此时已然走到了摆巨锣的台前,叹气道:“据报告——,苏小魂已经攻了上来……。” 红衣汉子一愕,脸色一紧道:“是真是假?” 苏小魂道:“骗你又没好处。” 他嘴里说着,暗中引将内劲过天蚕丝将红衣汉子身旁两位汉子点倒。 那红衣汉子斗见身旁两名手下倒地,不觉脸色一变,道:“你们……。”立即蹲身,拍了半晌还不动。 苏小魂脸色一变,道:“不好——,说不定那苏小魂攻了上来……。” 红衣汉子脸色一变,凝且往山下眺望。 苏小魂急道:“这两位朋友倒了,到时要打锣通知如何是好?” 红衣汉子并不是没有怀疑眼前这人,只是从头到尾没看见他动手,心中亦是半信半疑。 不答苏小魂的话反问道:“阁下既是狂鲨帮朋友,怎么以真面目……。” 苏小魂一笑,自身上取出狂风组的面罩和信物道:“你可是说这个?” 红衣汉子一看,眼前之物并没错,于是稍为放心道:“不错——。” 苏小魂叹道:“你以为整天闷着好受?兄弟我倒是可以送你戴一天试试……。” 那汗臭味还得了? 红衣汉子服啦,当下道:“不用啦——,这玩意儿我不习惯……。”说完,又看看地上两名汉子皱眉道:“这两个小子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苏小魂道:“老大,我来帮你吧——。” 红衣汉子犹豫道:“怎好烦劳……。” 作出很够义气的样子对苏小魂而言一点也不难。 那简直比吃饭还容易的道:“什么话!大哥不把我当成兄弟啦?今天咱们可是同一条船上,为武林霸业着想啊——。” 左一句大哥,右一句武林霸业,叫得那红衣汉子大乐,也很豪气的道:“好!有你兄弟这句话,张某岂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原来这小子姓张! 苏小魂走上了锣台,耸肩道:“到时如何敌法?” 红衣汉子张某道:“三长一短是敌人到,四长两短是有火攻。至于放圆木则是两长一短,再长两短共敲三遍!苏小魂笑道:“张大哥没记错?” “当然没有!”这是红衣汉子倒下去以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就在他那张宝贝的脸、高挺的鼻子、乌黑的眼睛碰到地面灰沙的同时,耳中已传来巨锣大响! 两长两知、两长两短、两长两短! 不多不少,正好是三次! 天下无人可阻止第五剑胆的来势! 冷默第一个不信,所以,他立即藏于马肚下,在乱军中移动到了第五先豆的背后;第五先生前面,当前冲来的是钟梦双。 两袖扬起,钟家绝学便向第五先生罩来;同时,冷默亦于同时展开冷枫堡的暗杀绝技! 昔日,万夫子曾在醉仙楼说了一句话:“第五先生,手上剑胆,只怕是天下无敌!” 现在,第五先生证明这话绝对正确! 第五剑胆在乱军中仰天长笑,右腕一振,掌中如鸡蛋剑胆往后掷去;双手复往前一拉,便扣住钟梦双双袖。 便此一照面,那冷默方想避过剑胆再进。 谁知,气机一动,那剑胆有如活物,便自舒弹而开,化为无锋刃! “小榻琴心展,长缨剑胆舒”! 琴心已没,剑胆方炽! 冷默忽见无锋刃击来,竟无法得避,当下一击便吐血狂飞摔落于地。 另方面,钟梦双袖子被扣,方想挣扎满一股排山倒海之力而至,那钟梦双如受重击,亦喷血落地数翻三丈远! 第五先生睥睨群雄,一夹马,便自策向钟梦双而来! 同时,方才打向冷默的剑胆已自回绕一圈,又成了鸡蛋形状落第五先生掌中。 那钟梦双坠地,抬头一见第五剑胆已至眼前,心头一骇,便自用起钟字世家的“缩骨换位法”,只见是身子一卷一缩,竟自可以左移了六尺之远。 只是,内伤在前,真气暴动在后,当下便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当场昏厥了过去! 第五先生一击未中,见那钟梦双已然不支,冷哼一声,便又要策马过去,践杀于马蹄之瓜。 此时,大鹰爪帮朱雀、白虎两旗主见状,纷纷大喝:“放箭——。” 刹时,上百支箭齐往第五先生而去! 第五先生大笑,手上剑胆化成无锋刃,一尺一尺逼近,便纵是万箭齐发也对他莫可奈何! 另方面,赵任远和朱馥思在乱军之中,犹自镇定指挥着。 那朱馥思乍见钟梦双陷于险境,六时口中大喝一声,便要策马相援。 蓦地,一道人影大笑而至,正是那西侧守将金电! 金电大喝道:“丫头那里去!” 说着,那金电将手上大刀劈出,端的是如长空电闪,威猛无筹! 朱馥思见这刀来的凶狠,口里一声冷笑,便自以“柳摆十三技”相迎,只见身子一折一扭,便似那迎风柳摆,贴那刀锋而过! 金电一刀无功,心里怒口喝道,便自又反手倒撩而至! 怎知,那朱馥思日日苦思向十七所留下的“风铃三十二打”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只见她手腕一振,那风铃然声,竟自滚动于金电的刀背上,急速击向金电! 金电反手一撩,待回头斗见一道黄光贴刀背急来,不觉大惊,立时手上用力一震,谁知,那“相思情人铃”正如其名,似相思入梦,似情人不舍;竟自“叮”的一声跳起,便打中金电喉头。 那金电受此内劲回力一击,大叫一声便落马坠地。 此时,赵任远亦赶来想救冷默、钟梦双! 一个马蹄急奔,一个受创迎面,便叫这一冲撞,金电瞬时便无活埋。 那端,第五先生已逼近到钟梦双两尺处,眼见便要斩杀钟梦双于剑胆之下;忽朱馥思自马跃下。一翻三滚至钟梦双身旁,抱了便跑! 第五先生怒声狂道:“那里走——?” 喝声起、剑胆出! 朱馥思反手打出情人铃相阻,一扬手,便是三枚。 同时,赵任远亦随后赶到,身子暴起,双掌十指运上十二成大内秘功,便往第五先豆肩头罩下! 剑胆撞风铃,叮叮叮三蚨响,剑胆一顿;朱馥思已趁机踢下敌方一人,上了马便往山下而去。 另端,赵任远的攻击,却见第五先生一收肩,反手一掌拍中腰际! 赵任远大叫,稳住乱窜的真气乘势落于重伤的冷默身旁! 第五先生大喝,又策马要来,却叫大鹰爪帮数百弟子挽弓拉箭所阻! 第五先生大喝,剑胆舒为无锋刃,便自挽成无可摧的“金刚真气大罩体”,俱将一波波迎面而来的箭锐退飞,快速往赵任远、冷默而来……。 已是个个摩拳擦掌,百刀群劈而至! 赵任远大喝,将冷默挟于左胁,右掌连翻,转眼间已打倒了十来名敌人,那大鹰爪帮弟子见赵、冷两人陷于危险,也纷纷过来搭救! 一阵兵乱中,那第五先生已然突破了重围,手上高举无锋刃杀至! 赵任远双眉一挑,将冷默交给一名鹰爪帮弟子,便自鼓其余身向第五先生窜来! 那冷默斗见赵任远这般行止,知道是想以身阻第五先生狂进救自己,冷默大喝推开那名鹰爪帮弟子,也自另一面奋力而至。 第五先生大笑,道:“来的好!”话声一落,人离鞍起,便如狂涛剑舞,左手亦复一探扣向赵任远。 赵任远不避反进,将双臂贯足内力,任那第五剑胆的铁臂击中胸膛;便乘此一瞬间,两臂一抱住第五先生腰部;另方,冷默似也不要命的,任那无锋刃击来。 冷默以左臂硬挺,右腕上短刃则掠入第五先生肩头! 第五先生不是不想避,而是因为那赵任远紧扣其腰,闪躲上大不方便;再说,赵任远、冷默双双这不要命的夹杀,委实也惊人。 他一受冷默剑伤,口里怒喝一声,身子如风轮急转便将赵任远、冷默摔飞。 那些鹰爪帮弟子平日训练有素,较金天霸所率高丽各大门派和女真族混合的成员严谨有组织的多。 这一夜战下来,虽然是陷入前后夹攻,两个时辰下来不但未见散乱,反而越战越勇。 况且,霍山是他们平日嬉游打猎之处,自是打来得心应手的很。 赵任远、冷默眼前便受了重伤昏厥过去,立时,就有数名鹰爪弟子扶的扶,救的救,便将两人乘乱之中抱上了马,急奔下山。 同时,整个攻势并未随四名主持不在而瓦解。 依旧是井然有序的攻守进退! 那第五先生便算是武功高绝,手上剑胆无敌于天下,眼见这一波波不要命的攻势也会暗自惊心。 再加上冷默方才那一刀剌的实在凶猛,当下便不受犹豫,双腿一夹马,便自反向往霍山北面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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