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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麟一见将船砸穿,心中也是一惊,但是却绝不肯承认自己的不是,骂道:“臭丫头,你心中害怕了么,还不叩头求生?” 韩玉霞勃然大怒,可是就在那两句话的工夫,小船已经向下沈去。 两人想要再争执,也已然在所不能,连忙紧紧也抓住了船舷。 不一会,小船已尽皆沈没,两人也只剩上半身,露在水面,一个挥鞭,一个抡轮,竟又相互间打了起来,打不几招,抬头看时,只见一艘老大的船只,灯火通明,正向小船撞了过来。 两人一见大船向小船撞了过来,心中尽皆大惊,可是那艘大船,不但是顺流而下,而且张着船帆,来势何等之迅疾? 等到也们两人,心中吃惊之际,早已离开小船,只不过两三丈远近! 吕麟和韩玉霞,到了这时候,也不由自主,各自发出了一声惊呼。 吕麟首先,手在沉船的船板之上一按,“哗啦”一声水响,已向上跃了起来,他刚一耀起,“轰”地一声响,大船的船头,已然撞了过来。 吕麟身在半空,拼命一提真气,手探处,已然抓到了大船的舵柄,略歇了一歇,便向上爬了上去,来到了船尾,再向河中心看去,只见河水汹涌,哪里远有小船和韩玉霞的影子? 吕麟只当韩玉霞已然在大船撞上来的那一瞬间,卷入了河中。他心中感到了一阵快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他的笑声才发,突然听得船首,也传来了一阵娇笑声。 吕麟一听那笑声,便辨出正是韩玉霞所发!心中不禁一怔。 他知道,韩玉霞既然也见机来到了大船之上,两人动手,更是在所不免,因此,便立即止住了笑声,他笑声一停,韩玉霞的笑声,也停了下来。 两人全都静不出声,大船之上,剎那间,静到了极点。 吕麟心中大奇……心想那艘大船,首尾足有十丈,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仔细一看,不禁毛骨悚然!看来大船上,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却一个人也没有,既没有舵手水手,也没有搭客! 那艘船之所以会直撞向也们而来,乃是船上一个人也没有的缘故。 其时,正当午夜,一艘那么样的大船上,却一个人也没有!吕麟自从家遭钜变以来已经遇到过不知多少奇怪的事情。 可是像这样不可思议的怪事,却也还是第一次遇到!剎时间!他只感到身上阵阵发凉,一句话也讲不出来!而从韩玉霞笑声停止之后也是半晌不出声这一点来看,可见她心中,也是惊骇莫名!吕麟发了一会呆,大着胆子,在甲板上,向前走出了三四丈,已然来到了主舱之旁。 地在主舱之外,探头向内望去,只见船舱之内,甚是宽敞。 陈设的乃是一色的紫檀木桌椅,显然是富贵人家的一个厅堂。 而舱中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只在一张几上,放着一柄铮亮的单刀。 那柄单刀的形式,也甚是奇特,比普通的刀,要短上半尺,而且刀身蓝泱泱地,像是曾经淬过毒药一样[。吕麟一见有了称手的兵刀,心中一喜,将烈火锁心轮在腰际一插,飞步而过,便向那柄单刀抓去,才一抓到手中,只见另一头,人影一闪,一个人也已然逸进了主舱中来。 吕麟连忙后退一步,定睛看时,来的正是死对头韩玉霞。 本来,也们两人,到了这艘大船之上,船上空无一人,这样的怪事,谁的心中,都不免存着疑惑,瞧该大家罢斗,细细在船上找上一找,看看可有什么怪异才是。 可是,他们两人,却全是年少气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吕麟得了称手利刃,更是跃耀欲试,踏前一步,手腕一翻,一招“波涛汹涌”,便自削出,那柄单刀,其轻无比,一经挥起,便扬起了一片蓝泱泱的光芒,舱中几支巨烛,也为之失色。 韩玉霞一进舱中时,恰好见到吕麟取刀在手,她一见那柄单刀,才一扬起,光芒便如此奇特,心中便已然为之一动。 在她心中,像是对这样的一个柄单刀,有着颇深的印象一样。 可是偏偏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她也不直接迎敌,反手一鞭,向一张椅子抽去,软鞭在椅背上一绕,手腕振处,那张椅子,已然直扬了起来,向单刀迎去。 吕麟一招,势子劲疾,椅子才一迎上,单刀已然削了下来。 只听一得颇旦轻微的“刷”地一声,毫不费力,那张紫檀木制成的椅子,已被那柄单刀,齐中间划了开来。 这一下,不但韩玉霞呆了一呆,连吕麟心中,也是出于意料之外。 因为也在一见那柄刀的时侯,虽已认出那刀不类凡品,但是,他却也未曾料到,这一柄刀,竟然会锋利到这种程度。 一呆之后,心中大喜过望,踏步进身,又已攻出了一招。 韩玉霞身形盘旋,霍地避了开去,金鞭反抽,鞭悄乱颤,点向吕麟腰际的“带脉穴”。吕麟一刀不中,转过身来,又是一连三刀。 飞虎吕掳空一生浸淫在刀法之中,所创的刀招,招招神奇。吕麟自幼便学,他内力虽还未够火候,但是刀法之奇,却是一流的武学。 那三招连施,称之为“飞虎三式”,三式的名称是“卧虎势成”,“饿虎扑半”,“怒虎腾跃”,三式之中,阴阳互济,刚柔互用,实已可称是并世刀法之中的绝学。 此际,吕麟一口气使了出来,船舱之中,刀影迷漫,蓝光眩目,势子之猛,难以言喻。韩玉霞吃亏在左肩先已负伤,退避不免有点不灵,而且,她一见吕麟手中的单刀,竟加此锋利,不知自己的金鞭,能否当得地的一削。 加果手中金鞭,被他削断,更是相见形拙,因此不敢硬迎,只是闪避。 第一,第二两招,居然给她强避了开去,可是到了第三招头上,刀势飘忽之极,眼看奔胸前而来,但是转眼之间,却疾削头顶! 韩玉霞慌忙一低头时一绺秀发,已然被单刀削去!吕麟刀势略收,哈哈大笑,道:“臭丫头,叫你做尼姑!” 韩玉霞刚才,屡占上风,心中尚且恨到了极点,此际,反被吕麟占了上风,她心中如何不恼?一声娇叱,趁吕麟刀势略一凝滞之际,软鞭“刷”地一声,直向吕麟胸前“华盖穴”点到。 吕麟即忙手腕一沈,一刀向金鞭削出,韩玉霞想要缩手,已然不及,单刀正削在金鞭之上!在那一瞬间,两人的心情,皆不免大是繁张!因为,如果单刀能将金鞭削断的话,则胜负可以立判! 而如果不能削断,则打来打去,仍然只是一个平手!只见单刀削到,金鞭向下一沈。 韩玉霞赶紧抽鞭回来一看,那金鞭不愧是武林一宝,竟然了无摃伤。 精神神为之一振,暗恨早知如此,何致于被吕麟占了上风? 立时展开了鞭法,一轮急攻,攻了过去。 吕麟手中单刀,蓝光腾跃,迎了上来。两人俱是家传的武功,招招精奇,着着神妙,在船舱中,杀了个难分难解。 两人一日一夜,未曾进食,未曾休息,此际,早已精疲力尽。 可是却谁也不肯住手。尽管越打越慢,各自招式之间,已然大现破绽,仍是谁也胜不了谁。 那艘大船,在河面之上,行驶得迅速之极,可是却谁也想不到,那么大的一艘船上,会只有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死对头。 黄河之中,那么大的船,本就罕见,因此迎面而来的船只,老远便避了开去。 那艘大船虽然无人管理,却仍是照样地向前航行着。 船舱之中,吕麟和韩玉霞两人,直打到了中午,才不得不停了下来,他们并不是不想再打下去,而是实在已然打不动了。 两人相隔丈许,各自坐在椅上喘气,隔了一会,吕麟骂道:“臭丫头,去看看船上可有吃的,吃饱了好再见个高下!” 韩玉霞也回骂道:“臭小子,你自己不会去看么?” 吕麟“哈哈”笑道:“我乃是光明磊落之人,你去寻找食物,我不会暗算你?” 韩玉霞道:“放屁,难道我是卑鄙小人?”吕麟道:“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韩玉霞怒火陡升,一跃而起,又待扑了过来,忽然之间,眼望在身旁的一张茶凡上,呆立不动!吕麟跟着望了过去,也不禁一呆: 原来,在那只茶凡上,留有一只入木三分的手印。一只手印,本来也没有什么出奇,吕麟既然在船舱中得了那柄单刀,船上原来的人,可想而知,也一定是武林中人。 可是,那只手印,却在大姆指之旁,另有一枚枝指,共是六个手指! 吕麟在东方白处,韩玉霞在谭翼飞处,全已知道了“八龙天音”的事,也知道,如今“八龙天音”究竟在谁的手中,虽然不明,但是那人,是生有枝指的事,却已为人所知。” 因此,两人呆了半晌,尽皆作声不得。 好一会,两人才互望了一眼。 在他们两人,开始相互对望的那一瞬间,双方的心中,原是想将对方当作朋友的,可是在一望之后,两人心内,又自怒火中燃,吕麟冷笑道:“臭丫头,你可是害怕了?” 韩玉霞道:“你才怕哩!” 吕麟站了起来,道:“你不饿,我饿了,有种的,便一直饿下去?” 韩玉霞“呸”地一声,道:“凭什么我要饿下去?”吕麟道:“那就好,大家在未曾吃饱之前,不能动手,吃饱了之后,再见一高下!” 韩玉霞心想,这样饿下去,也不是办法,这船舱那么大法,而且自己一上船时,还兀自灯火通明,一定不致于没有食粮,吃饱了再打也好,便冷笑道:“笑话,谁还怕你不成?” 两人各从一端,穿出舱去,一来到甲板上,只觉得那大船前进之势,快疾之极,与小船不可同日而语,一夜之间,怕不又驶出了二三百里? 他们连一般小船,也无法令之傍岸,这样的一艘大船,当然更没有办法,因此只得听天由命,各自找了一找,找到了不少食粮,两人都拣了些干粮,胡乱吞食,食饱之后,吕麟高声叫道:“臭丫头,小爷要睡上一觉,晚上再和你动手!” 韩玉霞也冷冷地哼了一声。 两人各自进了一个船舱,倒头便睡。 地们虽然各自之间,恨到了极点,但究竟是名冢子女,偷袭暗算,却无一人屑为。 连日来,他们两人全都疲累不堪,这一觉,直睡到了天黑,才醒了过来。 吃饱睡足,精神陡增,吕麟首先来到了甲板之上,只见两岸茫茫,那艘大船,仍然是飞快地向前行驶,吕麟究竟年纪还轻,不知厉害,大声喝骂,又将韩玉霞引了出来。 韩玉霞一出来,两人便打成了一起。 这一番,在黑暗中争斗,又是大不相同,各自舍命相拼,将自己所学的招式,全都使展了出来,吕麟仗着手中单刀锋利,两人打了一夜,仍然是一个平手。再等到天明时,两人才歇手。又分头去吃干粮,休息,恢复了气力,再拼死活。 就这样,他们两人,在那艘大船之上,竟激斗了五日五夜。 那五日五夜之中,他们两人,除了吃饭,休息之外,便是各展所学,作生死的拼斗。 正日五夜之后,虽然他们仍是谁也没有能胜了谁,但各人身上,却平添了不少伤痕,各自之间仇恨,也越来越甚。 那五日五夜中,他们两人,虽然随时随地,都有死在对方手下的可能,但实际上,他们却都在苦斗之中,悟出了本门武功之中的不少奥妙,两人在武功上,俱有极大的进步。 第六天早上,两人又经过了一夜的拼斗,天色开始亮起来的时候,两人便觉得有一点异样,只觉得河面之宽,已然不办两岸。 两人起先还不觉得什么,分开手来,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饱餐了一顿,吕麟正待回到舱中去休息,同时苦苦思索对方的武功路数,如何方能取胜,站在甲板上向外望去,只见汪洋一片,水色也已不再是混浊的黄色,而是一片碧绿。 在水面之上,成群的白色巨鸟,正在飞翔,吕麟心中大吃了一惊。 他虽然很少出过远门,但常识总是有的,一见这等情形,他已然知道,那艘大船,竟从河南境内,一直顺流而下,如今,已然身在大海之中了。 吕麟呆了好半晌,心中不禁怦怦乱跳。抬头看时,只见韩玉霞也站在船头上不动,吕麟的心中,更是恨到了极点,反倒扬声大笑起来。 韩玉霞倏地回过头来,柳眉倒竖,叱道:“臭小子,还笑么?” 吕麟反唇相讥骂道:“臭丫头,咱们反正未见高下,如今来到海上,更是无人能管得咱们了,还不好么?当然好笑!” 韩玉霞在五天来,肩上的伤势,已然痊愈,本来,每次动手间,她已然可以略占上风。可是此际一见自己,竟然来到了大海之中,看情形,一直飘了开去,此生此世,再也不能见到陆地,也不是什么奇事,心中不由得焦急之极。 想起尚在河南境内,等着自己的谭翼飞,她更是心乱如麻,星眸之中,不禁落下泪来!吕麟走近了些,见韩玉霞星目流泪,心中不禁大是快意,“哈哈”一笑,道:“臭丫头,你哭了?” 韩玉霞抬起头来,喝道:“谁哭了?” 吕麟哈哈大笑,道:“对,谁哭了?谁哭的,跌下海去喂王八!” 这时候,吕麟见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到了大海之上,想起父母血仇未报,想起了谭月华待自己的恩情,想起所拜的而傅,他又何尝不想大哭一场? 但是也究竟是男孩子,而且也不是一碰就哭的那种人,是以才忍住泪水,未曾流下来,反而以话去揶揄韩玉霞: 韩玉霞一面珠泪滚滚,金鞭扬起,却已然向吕麟当头砸了下来。 也们两人,经过五日五夜的激斗,各自早已将对方的武功路子摸熟,吕麟一见她这一鞭的来势,便知那是一招“鞭指霸陵”,接下,便化为“鱼跃龙门”,因此立即向侧一避,避开了五六步,冷笑道:“还是那些本领,何以献丑?” 韩玉霞收鞭凝立,也不抹眼泪,望住了吕麟的腰际,骂道:“你好不要脸,若不是一上来便使诡计,夺了我的兵刃,你早已葬身河底了!” 吕麟左手在腰间一拍,道:“有本领的,便将它抢了回去!” 韩玉霞知道自己凭一条软鞭,已然难以胜他,但偏偏惯于锁拿兵刃,招数奇妙的“烈火锁心轮”,却又在吕麟的身上。 她一听得吕麟如此说法,心中更是怒极,冷笑一声,道:“如果真是英雄,哪屑提人家的兵刀?锁心轮既给你鬼鬼祟祟地夺了过去,就送了给你,又有何妨,看你可能持此称雄江湖?” 吕麟的性子,何等刚烈,韩玉霞的话未曾说完,他已然冷笑不已,手一探,将烈火锁心轮掣了出来,喝道:“谁鬼鬼祟祟抢你的兵刃来着?你要是不服气,不妨我们再抢过!” 韩玉霞一听,心中不禁一喜。 她知道,若是自己,将烈火锁心轮得到手中,足可占得上风。 虽然,将吕麟杀死之后,自己一样不知怎样才能回到陆地,可能一样葬身碧波之中,但无论加何,总出了一口恶气。 她唯恐吕麟话一出口,便自后悔,便故意冷笑道:“你敢?” 那烈火锁心轮的厉害,吕麟本就不十分了了,只觉得自己使来,一点也不称手相得形同废物,就算韩玉霞不激也,他也不会反悔,闻言扬声一笑,道:“我将此轮,钉在桅上,看谁有本领,将它取到手中!”韩玉霞道:“好!” 吕麟手臂一挥,那一柄烈火锁心轮,“鸣鸣”旋转带起一股劲风,便向上直飞了去,“叭”地一声,轮上尖刺,已然陷在主桅之上,离甲板,约莫有一丈五六高下。 吕麟横刀当胸,冷冷地道:“看在你刚才已然流了马尿,给你先动手?” 冲着那一句,韩玉霞本就不能放过吕麟。可是她转念一想,如今和和他多争什么?反正只要烈火锁心轮一到手,自己胜了他之后,也非要迫得他大哭一场,才令他死去。 当下,面罩寒霜,身形闪动,疾向前逸出了丈许,已然来到了主桅下面。 她才一展动,吕麟也已向前冲了过去,韩玉霞反手一鞭,疾挥而出,吕麟单刀也已使出了一招“野火烧天”。 此际,韩玉霞志在夺轮,那一鞭,看来如此凌厉,实则乃是虚招。 只见金鞭像灵蛇也似,在吕麟的胸前,掠了一掠,便收了回去。 吕麟在一怔间,韩玉霞足尖点处,身形早已凌空拔起。 韩玉霞的师傅,火凤仙姑和飞燕门的关系,极是密切,因此所传轻功,也有点接近飞燕门,极是神妙。 韩玉霞才一拔起,便已然有七八尺高下。 吕麟一见韩玉霞身子,已拔在半空,心中不禁大急。他倒并不在乎那柄“烈火锁心轮”被韩玉霞人抢了过去。 而是他们此际,分明是以抢夺那柄烈火锁心轮,以定武功的高下。 若堤锁心轮为韩玉霞所夺,那一番嘲笑,地先自禁受不住。 因此,吕麟也跟着一提真气,向上跃起。 但是他那一跃,却没有韩玉霞那么高,尚差来一两尺光景。 吕麟自知轻功不及对方,因此在一跃起之后,立即一刀向上撩出,一招“女蜗补天”,本来就是自下而上的招式。 吕麟此际使来,恰当已极,刀尖直奔韩玉霞的小腿削去。 韩玉霞在一拔身而起之后,右手金鞭,立即向上一撩,缠住了船桅。 她是准备借着软鞭缠住船桅的力量,再将身子硬向上提起。 可是就在此际,下盘风生,吕麟的那一刀,已然疾削而到。 手心中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 此际,她右臂上扬,下盘空虚,根本毫无还手的可能。 而吕麟的刀势,又来得如此之快,不等她再提气上升,便已然可以砍到。 百忙之中,韩玉霞只得左手一掌,拍在船桅之上,借着那股力量,向外反震了出去,落在甲板之上,总算她见机极快,在极其危险的情形之下,险险避过了吕麟的那一招“女蜗补天”。 但是,韩玉霞却也因此未能再提气上升,将锁心轮取到。 吕麟一见韩玉霞被自己一刀迫开,心中大喜,就在船桅下,足尖一点,向上跃起了六七尺,跃起了六七尺之后,他轻功未到能在半空,再自提气上升的地步,只得手一挥,“刷”地一刀,向主桅砍出。 也手中那柄单刀,何等锋利,立刻陷入桅中,而吕麟则借着手在刀柄上一按之力,连人带刀,又向上拔高了三尺。 拔高二尺之后,又是一刀砍出。 接连两刀之后,他身子离开甲板,已有一丈二三高下,眼看再来上一次,就可以将烈火锁心轮,稳稳抢到手中。 但就在此际,突然听到韩玉霞的娇笑之声,忽然由上而下,传了下来。 吕麟在陡然之间,听得韩玉霞的笑声,由上面传来,不由得感到莫名其妙,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韩玉霞像一头怪鸟也似,由上而下,斜斜地飞了过来,正扑向那烈火锁心轮。 原来,韩玉霞在被吕麟一招迫下了主桅之后,眼前吕麟身形,已经拔起。 她心知再要和吕麟争快,已然不及,心中止在万分焦急之际,突然间,心念电转,已然想到妙计,立即足尖一点,向主桅旁边的一条船桅上,直爬了上去。她轻功比吕麟好,上升的速度,自己也比吕麟要来得快些。 当吕麟再向上窜,便可以拿到烈火锁心轮之际,韩玉霞已然在另一条桅上,爬高了两丈四五尺高下。 而那条船桅,和主桅相隔,不过七八尺距离,韩玉霞一来到上面,双手在桅上一按,一式“雁落平沙”,已然身子斜斜地向下飞来。 她从两丈高落下来,足可以落出七八丈开外,刚好在经过烈火锁心轮时,挥鞭便向烈火锁心轮,疾卷了过去。 吕麟只当自己在这场争夺之中,已然可以稳操胜券,将轮取到。 却未曾料到,突然之间,韩玉霞会居高临下,使出了这样的妙法! 等到吕麟抬头一看间,金鞭闪处,“刷”地一声,已然卷进了锁心轮,再用力一拉,锁心轮便已然离开了主桅。 吕麟目状,心中大是焦急,一声断喝,人再向上拔起了三尺,就在半空之中,没头没脑地,向韩玉霞连砍了三刀。 韩玉霞人在半空,又一心一意只是夺轮,三刀一过,肩头之上,竟被划开了三条口子!当幸吕麟跃起之后,真气不继,已向下堕去,因此伤口并不太深,如果吕麟能在半空中,停上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的话,韩玉霞早已性命不休。 当下韩玉霞在半空之中,硬一扭身,身子斜飞出去,立在甲板之上。 她立即将金鞭扣在腰间,一摆烈火锁心轮,圆轮施转飙急,发出了“嗡嗡”之声,便自向吕麟迎了上去,吕麟见锁心轮终于被韩玉霞夺了回去,心内懊丧之极,挺起单刀,也迎了上来。 两人一距离得近了,各自闷哼一声,更不打话,吕麟单刀,三招连环,使出了“飞虎三式”,刀光霍霍,凌厉之极。 韩玉霞烈火锁心轮一到手,已是有恃无恐,身形向后一退。 在一退间,即将“飞虎三式”中前两式,化了开去,等到吕麟“饿虎腾跃”那一招使出之际,她才一招“火鸦双飞”,硬格了上去。 两件兵刃相交,只听得“铮”地一声响,火花四溅,锁心轮上尖刺,已然将那柄单刀,紧紧锁住!韩玉霞厉声道:“臭小子,这次你远想活命?”手腕猛地用力,抖了一抖。 锁心轮在将兵刃锁住了之后,若是再用力一抖,对方的兵刃,一定会被玄铁所铸的尖刺夹断,高手如西门一娘,尚且不能免。 可是此际,吕麟手中的单刀,却不是凡品,韩玉霞一抖之下,并未将之抖断,反倒被吕麟用力一抽,险险乎将单刀,抽了回去? 韩玉霞一见情形不好,手腕一沈,紧繁地将单刀锁住。 同时,左手解开了金鞭的活扣,“刷”地一鞭,横扫而出。 吕麟此际,和韩玉霞相距,只不过三尺,那鞭扫到,除非他舍刀而退,否则,便万万地避不过去,但是叫他舍刀退却的话,他又不肯。 因此一见鞭到,便硬着头皮,左手一翻,五指如钩,便抓了上去。 那金鞭,竟然被他抓中。 可是也抓中的,只是金鞭的中部,鞭梢弯了过来,在他腰脉之上,重重地系了一下,吕麟痛得不由,弯下腰来,手指略松,金鞭“刷”地一声,已然滑了出去。 而韩玉霞不等吕麟换过气来,又是一鞭,自上而下,斜斜抽到。 吕麟头一则,肩头之中,又中了一鞭。 那一鞭,来得更重,吕麟只觉得肩头欲裂,立时想起当日,在虎丘塔上,几乎死在她金鞭之下一事来,一股无明怒火,陡地升起,不显一切,手一松,一头向韩玉霞的胸口,撞了出去。 此际,吕麟只存拼命之心,已经全然不顾得什么武功招式。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韩玉霞一个不防,冬地一声,竟被他一头撞个正着。 那一头,吕麟拼命撞出,力道大得出奇,韩玉霞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前发黑,气血上涌,心知自己,已然受伤。 她心中更是怒极,烈火锁心轮,连着那柄单刀,向下猛地一压。 可是那一压,却没有压中吕麟。因为吕麟一头膊她撞中,她脚下一个踉跄,而吕麟向前冲出的余势未衰,两人已然一齐跌倒。 韩玉霞锁心轮向下压出之际,两人已然跌在甲板上,那一轮,将单刀挥出丈许,钉在甲板之上,而锁心轮也陷入木中。 韩玉霞在眼前金星乱冒之下,伸手一拔,未曾拔出来,索性五指一松,弃了锁心轮,手掌连挥,第一掌,正拍在吕麟的太阳穴上,第二掌,击中了吕麟的肩头。吕麟太阳穴上,中了一掌,已然是满天星斗,肩头上再是一掌,立时向外跌出。 两人舍命相搏的结果,两败俱伤。 吕麟一跌出之后,韩玉霞潜运真气,只觉得心中发甜闷翳。 一遍真气未运完,已经“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而吕麟在太阳穴上被韩玉霞击中了一掌,伤势也是不轻。 只觉得耳际像是千万只钟鼓齐鸣一样,“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好一会,才有力道睁开眼来,眼前景象,兀自摇曳不停。 两人一齐倒在甲板之上,只有喘气的份儿,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吕麟才又大喝一声,向那柄单刀,扑了过去,想拾到手中,再作拼斗。 可是他才一跃起,韩玉霞也已然忍着重伤,飞扑而上,向吕麟用力撞了过来,“砰”地一声,两人竟又撞在一起 就在他们身子互相撞中的那一瞬间,各自一掌,拍在对方的天灵盖上。 本来,天灵盖乃是人身最重要的要害,一被拍中,非致命不可。 但是他们两人,本来就已然受了重伤,那一掌的力道,却是不大。 饶是如此,两人各自眼前一阵发黑,伤势又重了许多。 身子向下跌来,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滚开了七八步,便躺在甲板上,一动都不动了。 这一次,直到日落西方,大海之上,暮色苍茫之际,他们才醒了转来。 每动一次手,血们之间的仇恨,便加深一次,如今,各自受了重伤,也扪心中的仇恨,更是深到了极点。但那时,他们各自,身子软绵绵地,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眼睁睁地望住对方,一面努力调运本身真气,希望尽快地能够恢复气力,先将对方杀死,自己再死,也自甘心了。 黑暗渐渐来临,不一会,已是满天星斗,大海显得平静已极,只是闪耀着银色的光芒,一直到夜半,两人才略略地动了一下,各自挣扎着,向对方靠近了尺许,便不能再动。 下半夜,每隔大半个时辰,他们便靠近一些,一直到天亮,他们一伸手,便可以碰到对方了,但是却无力动手。 韩玉霞心中越想越恨,又不禁流下泪来,可是又不愿给吕麟看见,便转过头去。。吕麟在重伤之后,不肯静养,心中急于求愈,伤势只有更重,和韩玉霞一檬,看起东西来,已然极是模糊。 他的心中,也是撩乱到了极点。 本来,他年纪轻轻,绝对不会想到一个“死”字的,可是如今,他却切切实实感到,自己就要死了。 身在汪洋大海之中,就算是风平浪静,两人同心合力,只怕要回到岸上,也不是易事,何况两人,还各受了重伤。 吕麟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然间,也又想到,和韩玉霞这样拼命,自己究竟得到了一些什么好处妮? 但是,他后悔之念甫生,便又被心中强烈的仇恨所吞没,重又咬牙切齿起来。 这一晚,他们两人全都是迷迷糊糊,过了一天,黎明时,海上起了些小浪,船身的颠簸,又将他们两人,分了开来,吕麟滚到了船舷旁边,重重地撞了一下,才又略为清醒了一些。 他睁开眼来,用力一欠身,居然坐了起来。 吕麟心中,刚才暗喜,可是看紧靠在船舱上的韩玉霞时,也已欠身坐起。 天虽亮了,但是,却还是阴暗得出奇,各方面之上,暗浪汹涌,同时,隆隆的雷声,隐隐传到,船身也簸动得更厉害了。 一道一道的闪电,划破了阴暗,照在两人的脸上,两人的脸色,全显得那样地惨白。 两人俱知道,海上的风暴,立即就要发生了。 那艘船虽大,但是和大海相比,实在根本算不了什么。若是船一翻…… 两人都不敢再向下想去,全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倾盘大雨,已然洒了下来,片刻之间,他们的身上,完全湿透。 给雨一淋,他们两人的精神,又复振作了一些,大雨随着狂风,海浪高涌如山,两张大帆,已然被吹离了主栀,跌落在海中,起先,还可以看到一点白色,幌眼之间,已为巨浪所吞没! 吕麟和韩玉霞两人,俱都紧紧地抓住了船身,唯恐被巨浪颠下船去。 风浪一直继续着,那艘大船,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在海中乱颠乱撞,不一会,闪亮处电光耀目,吕麟已然看到,在海中心不远处,有两座墨也似黑的高峰,相隔十来丈远,耸立在各方面之上。 在那两个高峰的中间,有一道天然的石梁,横接其上。而大船正向那两座山峰,直冲而去。 吕麟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 突然间,他只听得韩玉霞发出了一声凄厉已极的尖笑声。 吕麟睁开眼来一看,只见韩玉霞竟然已经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 此际,船身簸动得何等厉害,韩玉霞一站起来,随时随地,可能被浪头倦进海中。 虽然,吕麟明知,再过片刻,大船撞中了海心的礁石之后,也是万无生理,可是他仍然脱口叫道:“臭丫头,不要命了么?” 韩玉霞怔了一怔,望了吕麟一眼,伸手拉住了一条绳索,又是一阵厉笑,笑声未毕,“轰”地一声巨响,已然传入了耳中,巨浪如山泊到,吕麟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紧接着,身上一阵剧痛,便已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麟才悠悠地醒了转来。 他首先的感觉,便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奇痛无比。 他呻吟了一会,才有力量,眼睛开眼来,只见自己是躺在一块极大的岩石之上。 那艘大船,一大半,沈进了水中,船尾高翘,就在岩石之下。 吕麟将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形,仔细地想了一遍,心想自己一定是在船撞到礁石之际,被浪头卷了上来的,竟然得以不死。 向上看去,高峰插云,那两个山峰,像刀一样地直插入云中。其时正在夜晚,各方面之上,已然风平浪静,月色也甚是皎洁。 吕麟躺在地上不动,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形,山峰下面的礁石上,约有十来亩大小,可是除了墨也似黑的礁石之外,什么也没有。 吕辚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静养了一夜。 那一夜,他虽然伤上加伤,但是却已去了韩玉霞的威胁。 因此,他的心境,竟比任何一夜来得平静,睡得极是香甜。 第二天一早,已然恢复了一二分气力,摇摇幌幌地站起来,只见礁石上,有跃了上来,却回不到海中的鱼儿,正在跃跳,便拾起了两条,哪里顾得什么腥气,就生吞了下去,心想等气力恢复了之后,反正沉船还在,足可供自己制一只木排,飘离这一堆什么都不生长的大礁石。 生吞了几条鱼后,总算填饱了肚子,又静静地养了一天一夜。 那一天一夜间,他运气自疗,伤势已好了三四分,第二天一早,又在礁石上转了一转。一转之下,竟然大有发现。 原来那一堆礁石,和另一堆相对,隔开约有二十来丈远近。 两堆礁石的边上,各自生出一个高峰,峰上有石梁相连。 在那个山峰之下,环绕着约有丈许宽窄的一环凹,西面岩石颇高,挡住了海浪,那一块凹地中,竟是沃土,木丛丛,有一种灌木上,还结着不少果子。 吕麟大喜过望,爬了下去,躺在松软的土地上,松了一口气,手摘了几枚果子吃了,香甜可口,想起昨天,生吞鲜鱼,不由得暗骂自己傻瓜。 那一环凹地,海风也吹不到,显得极是温暖,一连七八天,吕麟未曾离开那凹地一步,七八天下来,伤势已然痊愈。 吕麟心中得意,涌身一跃,使出了凹地,仔细在礁石上,勘察了一遍,在来到一大块石后面时,忽然发现有一个老大的洞。 吕麟心中好奇心起,便向洞中,走了进去,开始时全是狭狭的隧道,不一会,眼前竟突然一亮,定睛看时,祗见身在一间石室之中。 那间石室的石头,也是其黑如墨,但因为洞壁上,镶着许多颗颗照夜明珠的关系,全间石室,青莹莹地,光华极是悦目。 吕麟的心中,不禁又是出奇,又是吃惊。他怎么也料不到,在这枚竖立在海中心的一堆荒礁上,自己并不是第一个到达。 不但以前有人到过,而且看情形,那人也在这里住过。 吕麟定了定神,只见石一窝蜂的一幅石壁上,刻着老大的四个字:“墨瞧仙府”。 在那匹个大字下面,还有两行小字,吕麟连忙走近去看时,只见那两行小字道:“两载苦练,金刚指力已成,小试其锋,已可刻石如粉,一分长短,当在今目。”下面署了“天孙上人”四字。 吕麟一看那“天孙上人”四字,心中便不免吃了一惊。 片刻之间,他想起了父亲对他说过,前一辈武林人物之中,最是厉害的四个人来。 那四人,曾在西域天山之顶,天河之旁,论剑较技,结果不分高下,武林之中,称他们为“天河四老”。 那四老,乃是峨嵋掌门,明都老人,也就是吕腾空,龚隆,东方白等人的师傅。另一个则是苗疆异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子,斑龙仙婆。再就是长白山天孙上人,和南海铁椰岛主,武功在正邪各派之间,另树一帜的铁神翁。 那铁神翁并非是外号,而是他的确姓铁,名神翁。 在天河论剑,不分胜负之后,便各自回到原来的住处,后来,明都上人,死得最早。 在明都上人死后,其余三老,曾齐上峨嵋山吊丧,可是下山之后,便自下落不明。 当时,三人座下的弟子,还曾经兴师问罪,以为是峨嵋派人,做了什么手脚,以后,事情也不了了之,三老门下,也逐渐式微,近年来,已不再听得有什么人提起他们了。 但是,吕麟却在此发现了天河西老之一,天孙上人的题字。 吕麟又细细地看了看那两行小字,心中又不禁奇怪起来。 因为,看那两行题字的口气,天孙上人,像是在这里苦练了两载金刚神指之后,便要和什么人去一见高下一样。 那“金刚神指”,吕麟也听得父亲说起过,乃是一种道家,儒家气功,已然到了绝顶之后,神指一点,本身真气,便随之而发,无坚勿摧的绝顶武功,据说,数百年前曾有人练成功以外,一直到如今,方法也早已失传,更是没有人会。 如今,天孙上人练成了金刚神指之后,要去和人比武。 然则,那人的武功之高,当然也可想而知,只不知他是谁。 天河四老从峨嵋山归来之后,突然失踪,本来就是武林中无人能知的一个谜,此事距今已近二十年,当然,天孙上人,也不会再活在世上,难道这“墨礁仙府”,便是当年武林异人,天孙上人的埋骨之所? 吕麟在石壁面前,呆了片刻,又转过身来,在那间石室中,仔细看了一遍。 那间石室的陈设,实在颇是简单,除了一块大岩石,作为石榻之外,便是依着石壁凹进去凸出来的形势,所成的天然椅,几。 吕麟找了一会,并没有发现天孙上人的遗骸,心中深以为异。 找了一会,便也不再找寻,心想有这间石室,总比在露天的好。 反正,在那一环沃地之上,有的是各种果子,如果仔细找上一找,可能还会有薯类等的食粮,看来,自己只有暂时在这里住下来再说了。 主意打定,便也不再多找,上了那石榻,便卧了下来。 开始,还不觉得怎样,过了没有多久,突然觉出阵阵寒气,袭了上来。如同置身在冰窖之中一样,忍不住牙关发抖,吕麟心中不禁大是奇怪,连忙运本身真气,与那股寒气相抗。 前后约过了一个来时辰,他实在忍受不住,只得跃了下来。一跃下了那张石榻之后,寒意立消。 吕麟心知那张石榻,一定有异,仔细看了一看,脸才贴近石榻,便有一股寒意,如凉风飕飕,向面上吹了过来。 吕麟心中正在暗中懊丧,心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石室,怎知那张石榻,竟是不能睡人的!正在心中不快之际,突然看到,那张石榻,靠近石壁的一端,像是有几行极小的小字刻着。 那张石榻,和石室中其它的石头一样,全是墨也似黑。 而那几行小字,又是小得出奇,是以几次寻找,均未曾发现。 吕麟一见有字心中便是一动。 因为也既然已经知道,这闾石室,乃是昔年天河四老之一,天孙上人的别府,天孙上人一身武功,何等惊人,若是有什么秘籍之类,传了下来的话,只要找到,便不难练成绝顶武功。 他几番仔细寻找,也是为了这个缘故。 因此,他连忙爬上石榻,忍住了那彻骨的寒冷,去读那几行小字。 只现那几行小字刻道:“墨礁三宝,各擅胜长,此寒王榻其一也。” 吕麟才一看了第一行,心便“砰砰”乱跳,兴奋到了极点。 原来他所料的果然不错,在墨礁岛上,有三件宝物之多,不然何足以称“墨礁三宝”?他抬起头来,又在石室中浏览了一下,想发现其它两件实物,突竟是什么东西。 看了一看之后心中才暗自好笑,心忖自己也未免太贪心了,那寒玉榻有什么好处,还未曾看完,就心急要寻其它二宝了。 因此,连忙又低头看去只见那几行小字续道:“寒玉所出之地,世间相传天下不过北海陷空岛,东海墨礁岛两处,余来此间,本属偶然,见通岛石黑如墨,疑即墨礁岛矣。通力搜寻,果于海底,洞中,得此墨色寒玉,其凉彻骨,人卧其上,顷刻难安,但如识调匀真气之法,由阴生阳,由阳生阴,阴阳互化,生生不已,两年之内,便可达十年苦练之功,诚武林之中,不可多得之异宝也?” 在那几行小字之后,另有几行字,更是细小难办,也不知当初天孙上人:是怎样才刻成功的,吕麟看完了刚才那行,早已心中高兴到了极点,哪里还顾得什么寒冷? 他连忙再去看那几行更小字字时,刻的却是一篇内功诀窍,讲的全是如何利用寒王榻上的太阴真气,将之导入体内,化为本身功力的方法。 吕麟高兴的长啸连声,当下便照着那篇内功诀要所载,盘腿坐在寒玉榻上。 只觉得一股寒意,自任脉“会阳穴”,督脉“长强穴”,缓缓上升。 那两个穴道,是任督两脉最未的穴道,寒气上升,每上一个穴道,便加强一分,等到来到胸腹之间的“中枢”,“巨阙”两穴时,吕麟已然几乎被那股寒意,冻得全身发僵。 吕麟连忙按照那篇内功诀要所载,运转本身真气,与那股寒气相触,但是却又不将之强行逼出体外,只是小心将那股寒意,融入本身真气之中,缓缓在任,督二脉之中流转。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已然行走至头顶的“百会穴”之上。 那“百会穴”,乃是奇经八脉之总汇,真气运转至此,已是最紧要的关头。 吕麟心知,若是第一遍失败,以后再练起来,更是困难。 因此他全神贯注,战战兢兢,丝毫也不敢松懈,抱元守一,不一会,已然将寒玉榻上所发的阴寒之气,行入了全身的奇经八脉之中。 同时,他只觉得全身暖洋洋地,舒畅无比,和刚才不知就里,硬自运气地与那股寒意相抗,以致越来越冷的情景,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吕麟见自己已然达到了由阴生阳的第一步,心中更是高兴。 全身七十二关穴,真气运行一遍之后,仍然不肯停止,直到运了三遍之久,方才跃下了寒玉榻来,走出洞外,已是午夜时分。 吕麟只觉得就在这一日间,本身功力,已然有了极大的进展。 若是从此练去,两年之后,只怕不难练到内功极高的境界! 吕麟因为那寒王榻上,所刻的小字中,讲明两年可得十年之功,因此他心中也已然打定了主一意,要在岛上,住上两年。 当然吕麟不可能知道,天孙上人,武功虽高,但是心地却颇是狭窄,如果能在寒玉榻上面,练上四年的话,则武功之高,便可臻打通任督两脉的绝顶程度!但天孙上人却因为气量小的关系,竟不想后世有人,能达到连他都未曾练到的境界。 所以,他在寒玉榻上留字,含糊得很,叫人以为两年工夫,武功便已臻绝顶,可以不必再向下练去了。吕麟便是为他那几句话所惑的。直到后来,方始醒悟。这些全是后话,表过不提。 当下吕麟又来到那一悠环形沃土处,采了些果子充饿,回到了石室之中,略一休息,便又开始,用心练起功来。 就这样,一直过了三个月。 在那三个多月中,吕麟武功,突飞猛进,早已不是吴下河蒙。 当然,吕麟并不会因之满足。因为他自度如今的武功,加果回到中原,至多也不过可以和韩玉霞之流,一较上下而已,想和谭月华比试,便力有不逮,更不必说许多一流高手了。 同时,“墨礁三宝”,他还只有发现了其中的一件,三但月来,不断寻找,其余两件,却是始终未能够发现。吕麟可以肯定,那其余两件,一定还在这个墨礁岛上,要不然,何以中原武林之中,并未传出有人得了天孙上人的遗宝? 那一晚,也心中暗忖,在这三个多月来,自己一直只是在这一端寻找,未曾爬上峰去通过那石梁,到另一端去看上一看。 那两座山峰,顶端有石梁相连,看起来虽是两个岛,事实上却只是一个,又焉知天孙上人,不是将其余两宝,藏在对面, 吕麟本就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一想到,立即要做。 可是也出了石室一看,又不禁大是踌躇。 原来那一晚,恰好天上,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漆也似黑。 吕麟想起那倏石梁,只不过尺来宽狭。在那样漆黑的境地之中,要爬上山峰,也已经不容易,更不要说通过那道石梁了”。 也在洞口,呆了一会,心中突然一亮,满面皆露出高兴的神色来,暗忖在石室中之,嵌有不少照夜明珠,自已同不挖了两颗下来,持以照明,岂不是可以从容到对面了? 一想及此,他连忙折返石室内拣了一颗最大的,伸手便挖。 那照夜明珠,珠身润滑之极,一点也不着力,挖了半天,却是挖不出来,吕麟心中异常着急,无意间,用力一按,那一颗龙眼大小的照夜明珠,经也一按之后,竟缩了进去。 同时,听得“得”地一声,明珠突然堕地,珠光照处,从那珠孔中向内望去,只见珠孔之内,是一个尺许见方的小洞。 吕麟心中一动,以食指勾住了珠孔,用力向外一拉,一块尺许见方的石板,应手而落,里面那个小洞便完全呈现在眼前。 原来,那小洞乃是天然生成的,只不过被人,在外面加上了一块石板,是以看来,天衣无缝,绝不易觉察而已。 吕麟向内一看,只见小洞中,放着一只小小的玉盒,约有半尺见方,厚却只有寸许,吕麟心头狂跳,伸手拿起一看,只见玉盒之上,刻着“金刚神指”,四个大字,下面另有一行小字,乃是“墨礁三宝”之一。吕麟因为心急,想连夜到石梁对面,去查看究竟,无意中发现了墨礁三宝的第二宝中,的高兴,真是难以言喻,忙将石盒打了开来,只见盒中所放,乃是一叠不知是什么树叶,在树叶上,以针刺出一行一行的小字,数了一数,共有十二张之多。 而叶上所刺的小字,每一张,便是一式“金刚神指”的练法。 吕麟心中狂喜,将树叶又放在玉盒中,再去按其它的照夜明珠。 吕麟当然是希望再能够在照夜明珠的后面,发现第三件实物。 但是,他将室内明珠,一一按遍之后,却又并无异状。 吕麟本就不是贪心的人,他知道,自己一面要在寒玉榻上,勤练内功,一面要学那旷世武功,“金刚神指”之法。 双方面并进,在两年之中,实是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了。 就算,眼前得到了第三件实物,只怕也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 因此,也绝不失望,先将叶上所载,“金刚神指”的总旨,看了一遍,急切间也难以明白,吕麟也不心急,当晚开贻,便按步就班地勤练起来。 也只顾住练功,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想起到石梁方面,去看个突竟。 也每日所来往的范围,除了那一环沃土,便是那间石室。 在那环沃土之中,也果然发现有许多甘薯,不虞没有食物,因此,不知不觉之间,已然在墨礁岛上,过了两年。 对于一个中年人来说,两年的时间,绝对微不足道,可能一点变化也没有。 但是,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言,两年的时间,实在是也一生之中,最大的变化。 吕辚的身形,本就颇是高大,在孩子的时间,看来已像一个少年。 两年之后,他已经将近十七岁了,比刚到岛上时,又高了尺许,已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神采照人,英俊已极美少年了。 他刚到岛上时的衣服,早已穿着不下,早在一年之前,他便在那环沃土中,找了一种极是坚韧的野草,在练功之余,编成了一套衣服,式样当然怪到了极点,但是用以蔽体,却还足足有余。 最主要的是,这两年下来,吕麟的内功,已然登堂入室,达到了第一流的境界,而旷世武学,十二式“金刚神指”,他也练成,固然还未达到十成火候,可是也已有七八成了。 他运起金刚指力,已然可以在墨礁之上,留下字迹,早已达到了“化石成粉”的程度。 吕麟的心中,已然是心满意足。 两年来,他为了练功,根本无暇也思考其它的任何问题。 当两年后,他武功有成之际,一剎那间,他便想起许多许多的事情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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