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纱罗帐,一室飘香,淫笑娇嗔,呻吟喘喘,男女嬉戏欢愉之声几乎要响彻整个“神山
王宫”。
一个莺声嘤嘤,一个粗话连珠。
一个鹅眉粉黛,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杨柳腰,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
酥胸荡漾。
一个大团肥肉,貌似猪猡,血盆口,如牛气喘,过胸腰,眼目赤红,臭汗如浆中人欲
呕,肥臀摆摆。
“嘻嘻,相公,来抱我啊!娘子在这儿。”
“呜……妈的,啊!不!娘子,别东跑西躲,你别再作弄我,我快忍不住了!”
“相公好没情趣,只顾自己享乐受用,全不理娘子感受,难道你们中土人享闺房之乐都
不懂前戏的么?来呵!继续追我吧!”
“谁说不懂?我懂的前戏多得吓死你!不过娘子你赤裸全身,晶莹雪白肌肤、饱满酥
胸、油光滑亮香臀,再加上那对大奶奶在我面前蹦跑跳跃,追得我气喘吁吁,到真箇销魂已
有心无力,这根本不是前戏,是愚弄人的笨把戏!”
这个淫荡肥汉朱不三,得知小白下军令率兵出征“江川藩国”,便二话不说把玉容纤秀
的桃子拉入纱罗帐内,未上沙场血战先来高床软枕连番剧战,享受鱼水之乐,真是混帐得不
得了。
也许是前生作乐,直接爽快的朱大头偏偏娶到刁顽任性的娇妻桃子,官人愈想要么?我
愈要作弄,弄得你不三不四才准予享受云雨滋味。
一边蹦跳一追跑,一边逐件卸下披甲,还偶尔来个朱唇轻吐,双手轻拢金钗的挑逗动
作,图增淫兴,怎知弄巧反拙,跑了十数圈,自己香汗淋漓,朱大头也筋疲力尽。
朱不三放弃继续追跑,趴倒地上喘息:“嘎嘎嘎……够啦!娘子,我再也跑不动啦!不
干啦!不干啦!”
桃子眼神甚是怜惜:“怎么啦?相公,这样就放弃?要我替你……”
朱不三摇头:“唉!算啦!娘子,你坐过来。”
桃子如言坐到朱不三身旁,粉脸斜偎那胖得比女人乳房还要胀大的胸膛之上,如小鸟依
人,感觉安全无限。
朱大头也细细地轻揉那如水瀑布青丝,眉目含情,温柔婉婉。
美女与野兽的组合,任谁瞧见都恨不得将朱不三煎皮拆骨,取代他的位置尽享温柔。
朱不三已试图把如牛喘声调稍作微调,惟是依然如雷鸣风啸:“娘子,我好爱好爱好爱
好爱你啊!”
桃子十分满足:“有多爱呢?”
朱不三思考一会儿:“已经不能没有你了。你呢?”
桃子忽然指着朱不三的肥头,道:“我恨不得马上把你杀掉。”
朱不三愕然:“甚么?”
桃子道:“那你就不能失去我了,只有我失去你。”
呜呼,夫妻间的闺房乐,不一定要赤裸相对、云雨交欢,只是一两句绵绵情话、打情骂
俏一下,都足以叫人心醉神迷。
热闹新房两鸳鸯,胖汉美人影一双你追我逐跑跳碰,力竭筋疲倒地上细语喁喁入醉乡,
更胜鱼水欢荡漾乐极情浓无限趣,神意合一喜洋洋可恶的朱大头,竟然这样幸福!真他妈的
岂有此理!
“爹!孩儿有事相求。”幸好有人瞧不过眼,在门外打扰,否则这对外形毫不相衬的鸳
鸯也不知相依相偎到何时。
朱不三对着薄而透明,以“障子纸”制造而成的门外人影问道:“朱小小,不可以迟一
点吗?”朱不三正在兴头上,美人在抱,怎愿受骚扰?
朱小小道;“要是迟一点的话,我的大仇可能没法得报。”
朱小小跟随小白来“天皇帝国”的最目的,是要诛杀那强奸了水晶晶的淫兽不凡圣子。
朱不三道:“甚么?已经出兵了么?”朱大头还想回去后便跟桃子真箇温存,现在就出
兵的话不知何时才有机会。
朱小小道:“不,小白叔叔说还不是时候。”
朱不三道:“挑那妈的!我果然生了一个出色的乖儿子,明知自己武功不及还要私下去
解决那畜牲,直接爽快,有我三分本色,爹就暂时搁下美人陪你走一趟!”
朱小小道:“不,杀那个禽兽的机会,小白叔叔已有安排,我将会领兵对战不凡圣子,
要是违抗军令私下解决不凡圣子,却获得大败而回的收场,不但影响出战策划,还助长敌军
势力。”
朱不三已有点烦躁:“这又不对,那又不是,那你到底想怎样?”
朱小小道:“这几天来,孩儿四出张罗,依照梦香公主所教授,搜遍了‘天皇帝国’,
尽得赤蝎、灰蛤、角蛇等毒物,提炼了万毒归一的毒液,打算把自己练成‘毒杀神’,特来
求爹准许。”
朱不三听到“毒杀神”三字立即暴跳如雷,也顾不得自己赤身露体,便冲破纸门而出,
一手把跪在门外的朱小小揪起,再一拳打在朱小小身上。
一拳把朱小小打得飞上半空,刚着地,还意犹未足,正想再补上一拳,已被从后赶来的
桃子所阻。
桃子道:“你疯了吗?想打死你的儿子?”
朱不三破口大骂,唾液如雪花般打在朱小小脸上:“挑那妈叉鸡!他这个家伙……他不
把我当作是爹了?竟然自作主张,将自己练成‘毒杀神’,那跟去死有何分别?横是死,竖
也死,不如我先把你打死,总比我眼巴巴看到你受万毒煎熬,把内脏都侵蚀至溃疡腐烂才死
来得更直接!”
朱小小跟随耶律梦香的那一段日子,梦香公主把“舞夷族”天下无双的使毒秘技倾囊相
授。
惟教授提炼奇毒无比的“毒杀神”时,梦香公主担心朱小小有一日真会牺牲自己,便要
朱小小在朱不三面前立誓,在用这下策之前,必须向爹请示批准。
所谓“毒杀神”,是以自己先感染万毒,用外力及内力将毒患藏于体内,攻敌时对手若
以拳脚触及“毒杀神”肌肉,毒便传染给对方,若以刀剑破出伤口,毒便散露于外,波及方
圆数里之遥,走兽禽畜都要死于弹指之间。
但这个下策,未伤人,先伤己,要是炼不成功会先被万毒噬咬至死,就算成功,长久被
毒力侵蚀,根本无法再做一个正常人,神志亦会陷入疯痴,虽生犹死。
因为必须有强大外力之助才足以把万毒镇住,朱小小只能求助爹爹朱不三,这也是耶律
梦香要将“毒杀神”一事透露给朱不三的原因。
她深信朱不三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毒杀神”。
朱小小为报仇死意已决,眼神坚定不移:“爹,你最近有看我笑过吗?”
朱不三莫明其妙,喝道:“那干这甚么事?”
朱小小道:“我几乎已忘记笑的滋味。”
朱小小忽尔哀伤,刹那间大家都一片沉寂。
朱小小道:“要是桃子被人百般凌辱,虐待至死,你会怎样?”
朱不三道:“亲手撕开他妈的十万八千块然后拿去喂狗!但我叉你的臭口,桃子不会有
事的!”
朱小小道:“我曾经有过水晶晶,她被那卑鄙无耻的不凡圣子玩弄感情,最后还被凌虐
至死,死在我的怀抱中,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不懂得笑,午夜梦迥尽是与水晶晶的欢乐时
光,她每一日都在提醒我,要我别忘记亲自手刃那贱种不凡圣子和大头,大头已被你杀了,
要杀不凡圣子,这次出战是我的最后机会。”
面对如此一往情深的孩子,暴戾粗鄙的朱不三眼眶也禁不住闪动泪光,他一手拭去眼
泪:“挑那妈叉鸡!都是那个臭女人骗我的儿子!”
朱不三忽然骂水晶晶,把旁边的桃子也吓呆。
朱不三大声骂道:“干吗一定要我儿子亲自动手?明知他武功不及那家伙,叫他去送
死?挑那妈!我代他去不行吗?我挑你那妈--呀!”
要自己亲手送儿上绝路,朱不三激愤填膺,再也按捺不住稍为收敛的粗言秽语,指着苍
天连珠炮般爆了数十句粗话,叫得声也嘶了,人也疲了,脑袋里再想不出一句新的粗话才告
停。
“混帐……臭天!贱种!怎么总要折磨我的儿子啊!”筋疲力尽的朱不三已无力再骂,
泪和涕都披满一脸,与朱小小双双跪地抱头痛哭。
闻者心酸,听者流泪。
男女间的情事,一刻间可以醉人入梦乡,就像朱不三与桃子的卿卿我我,绵绵情话,两
相情浓。
亦可以在一刻间变成千斤重担,从此揹负着脱不下的包袱,无法逃,无法躲,就算躲到
千里远,就算躲到日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就算躲到海角天涯,始终也无法摆脱。
那份情真,曾许下的诺言,是藏在心头萦绕不散,终生不离。
因为,这就是爱。
“你们两父子……都是痴情的人。”朱小小在男女情爱与父子亲情间选择了爱情,一旁
的桃子也感动得哭成泪人。
原是美丽动人的情事,为一个对死人许下的承诺,转瞬间趋化成人间惨剧,人,还该不
该去爱?
泪,一滴,一滴,一滴……
“朱不三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打得敌人六神无主,七手八脚,不敌我九代单传,十
足杀将朱家神人未不三!”朱小小扬起身来高声呼叫,语调高昂悲壮,抱头痛哭的朱不三呆
在当场,不明所以。
桃子更是瞧得丈八金刚般,莫明其妙。
朱小小边喊叫边扬手,在花园内团团转圈,更跳上装潢的小石丘上,满布泪痕的眼瞪得
大大,依然继续呼喊。
“朱不三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打得敌人六神无主,七手八脚,不敌我九代单传,十
足杀将朱家神人朱不三!”
喊叫得几句,朱不三还在猜度朱小小是否激动得过了头时,朱小小又从小石丘处跳下
来,在花园内指指划划,就如做样板戏一般滑稽。
“好爹爹是笨爹,座椅第四节中空不是卷着一百万两银票么?不要说动用床下红砖底、
大门上方暗格、茅厕黑石内的一大堆银票了,一百万两可足够来回十次八次啊!呵……”
“十三处藏金族,合共一百七十万两,朱不三好富有啊!如今少了一百万两,便只剩下
七十万两了!”
朱小小团团转,不断指划,演完了这一遍,然后又重头演一遍。
“朱不三大杀三方震匹海五湖,打得敌人六神无……”
“朱小小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打得敌人六神无主,七手八脚,不敌我朱家十足杀将
神人朱小小!”朱不三大喊声道。
朱不三瞧得一会儿,瞧得眼也红了,终于也跟着小小一起在花园内团团转,跟着他指指
副铲,高声呼喊,叫声响彻云霄。
朱不三终于记起来,他平生以来第一次沙场征战,被小白钦点为锋将时,他因为怕一去
不回,便写了遗书,假如真的败死不回,便将遗书转交给妻妾儿子。
那时朱不三正要交托遗书,却见年纪最小的孩子朱小小执着绣有“朱”字的令旗挥舞,
带领其馀十一个兄弟为朱不三打气,更高喊这句号。
又取笑朱不三交托的遗产,他们早已花得一乾二净,要是朱不三一去不回,他们举家都
要饿死。
所以朱不三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朱小小以此来激励爹朱不三,姓朱的从来都是贪生怕死之辈,生与死在男儿的承诺面
前,绝对站不住脚。
朱小小高叫:“爹英雄盖世,领兵出战,必定不胜无归!”
朱不三大喊:“孩儿英雄盖世,领兵出战,必定不胜无归!”
朱小小扬手大喝:“剑京城内有长街,朝气勃勃好气派,豪门贵客街上排,万头钻动笑
开怀!”
朱不三也跟着扬手:“间君长街何所卖,卖货卖笑卖美酒,不卖良知不卖友,惟我天下
此长街。”
朱小小大叫:“朱不三必胜!朱不三必胜!”
朱不三高喊:“朱小小必胜!朱小小必胜!”
刹那间,一幕幕当天发生在“剑京城”长街内的种种回忆,又如箭一般回到脑海内。
呀!朱不三你这肥大头,竟敢以单刀来挡刀锋冷?
呀!小黑你这个混帐,你杀我妻儿,我要你填命!
呀!爹,死要死得轰轰烈烈,别向贱种求饶!
那时的朱小小,身高只及朱不三的膝盖,圆圆的脸,精灵的眼精,十分可爱。
朱小小跳上小石丘上:“‘毒杀神’必胜!‘毒杀神’必胜!”
朱不三再度沉静下来。
朱小小:“爹,我已长大了,让我决定自己要走的路,让我尝尝你当天所拥有的光
荣!”
对,孩儿已长大了,便当自立,不能阻碍他的成长路,在护荫中长大的孩子是成不了材
的。
“我挑那妈叉鸡!你这个臭天,给我一个令我毕生自豪的儿子,我死而无怨!”
“不凡圣子!你这个贱种臭狗食黑饭赖黑屎的混蛋,我有这样出色的一个儿子,你怎够
他斗?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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