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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南货店里,他目不暇接地东看看,西望望,总觉得没有一样能入眼的,他正觉得失望,刚转身要走,店东弯腰哈背地走了过来,非常恭谨地道:“这位爷,可有满意的……”淡淡散散的摇摇头,敖楚戈抿着嘴笑了笑,店东指指这个,比比那个,皆不如意,他并不泄气地问道:“这位爷,请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用的?也许我能替你拿个主意,本店不敢说样样尽有,但有几样还真是希罕之物!”眼睛不禁一亮,敖楚戈笑道:“店东,在下想送朋友一桩有纪念性的东西!” 店东啊了一声道:“是做寿?还是……”敖楚戈笑道:“娶亲!” 店东眼睛一眨,陪笑道:“这位爷,好办呀,我这里有一椿敢说独一无二的东西,方圆千里之内决无人能买到,如果是送礼,那是最恰当不过,可是价码方面稍微贵了点!”敖楚戈希冀地道:“什么东西?只要有价码就好办!”店东低声道:“红凤凰,真正的凉玉!” 这话相当动听,敖楚戈含笑道:“可否请拿出来看看。”店东一点头,立刻请敖楚戈进入店后的客房内,奉上茗茶之后,店东捧着一个精巧细致的朱红木盒恭谨地放在敖楚戈桌前,道:“你请过目!” 缓缓启开朱红漆盒,在碧绿绸缎里衬里,一通红如火的玉风凰平稳地平放在盒子里,这个红凤凰手工细致,精工雕镂,眼睛鼻子细缕分明,柔和的扇羽逼真得有若画中之物,仅这份雕刻功力已可罕绝天下……敖楚戈耸然动容地道:“价码如何……”店东恭声道:“这东西本身无价,小店只卖识家,这位爷此物非寻常,多了无人要,少了又太便宜,这样好了,你看这个数怎么样?”说着伸出了一个指头,那是明显的百两之谱。 点点头,敖楚戈道:“不贵,不贵——”他毫不犹疑地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店东,店东恭身哈腰地直将敖楚戈送出大门外……踏着轻松的步子,敖楚戈轻轻松松地转进了那间海家老宅,他看见那熟悉的假山荷塘,苗圃花园,种种昔日的情景,一一浮现眼前,如今宅第依旧,而颓墙残垣,当年海家大宅的盛况已不复存在,仅零零落落的几株老松尚在风中摇曳,他感谓地发出一声浩叹,道:“海其昌要有其父当年雄风,也不会落魄如此。” 他直直地进了大庭,看见老管家阿福伺楼着身子,正将一盒盒礼品,一箱箱新装,笨拙地抬进屋里,阿福已因年岁的增长而更加苍老,他抹了抹额际的汗珠,一眼看见敖楚戈跨进来,上前道:“这位爷,你是找……”伸手握住阿福的手敖楚戈笑道:“阿福,你不认识我了?”阿福怔怔地道:“你是,你是……”萧洒地一笑,敖楚戈道:“我是敖楚戈,其昌的好朋友。” 阿福想了半天,才大叫道:“呀,你是敖公子,天天和小昌玩枪舞棍的小敖……”眼中湿润润的,敖楚戈道:“不错,阿福,你还没有忘记我!” 阿福开心地叫道:“公子,你看看谁来了!” 随着话声,海其昌自屋子里奔了出来,他长得相当威武,浓浓的眉,斜舒斜卷在一起,站在那里良久,激动地跑过去,抱住了敖楚戈,道:“小敖,你可想死我了。” 敖楚戈偷偷拭去眼中的湿润,道:“其昌,先恭喜你。” 海其昌拉着敖楚戈的手,道:“阿福,摆酒。” 阿福可殷勤极了,刚才那股子苍老力迈全消失了,他迅速地摆上了几道小看,酒看一全,立刻互相干了一杯。 海其昌喜悦地道:“告诉我,这几年,你跑到哪里去了?”淡淡地一笑,敖楚戈道:“—言难尽,江湖虽大,并无固定容身之处,还是你,安于本份,格守家训,虽不能将祖业发扬光大,可也平平稳稳,哪像我,终日刀头甜血,今日生,不知何日死!” 长长叹了口气,海其昌道:“祖业已被我败落得差不多了,我只求心安理得,日子好坏,对我并不十分重要!” 酒香飘逸,两个人都有点醉薰薰,敖楚戈掏出那个朵漆木盒,递到海其昌的手里,道:“这是点小意思,其昌,我真诚地祝福你们!” 轻轻启开那盒子,海其昌眼睛睁得很大,他是个阔家的少爷,虽然现在落魄了,但那份眼力秉承其祖传的沿手,很敏锐地感觉出那不是平凡之物,道:“小敖,这太贵重了。” 拍拍海其昌肩头,敖楚戈道:“我觉得尚不及咱们友谊的万分之一!” 阿福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少爷,徐爷求见!” 语音未落,一个白净面孔的少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彷佛赶了一趟不算短的路,喘呼呼的直吐气……海其昌诧异地道:“三江,怎么回事,你不是和圆圆一块来?”徐三江喘声道:“姐夫,不好了,圆圆失踪了。” 海其昌一楞道:“失踪?” 徐三江悲凉地道:“都是我不好,昨天和姐姐两人上街办点货物,准备陪嫁的东西,没想到货买好后,忽然冲来几个人,将圆圆姐硬拖硬拉的带走了,我虽然拼了命,可是,你知道,我一点武功都不会,没几下给撂倒地下!” 他想起当时那种窝囊情形,不禁悲从中来,颗颗眼泪沿腮边流了下来,海其昌焦急地叹了口气,道:“不要难过,可知道是些什么人干的?”徐三江摇摇头道:“不知道!”他忽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拿出一条胸炼,这条炼子吊着一个木刻的虎头,递给海其昌,道:“这是我抢救圆圆姐的时候,从那些人身上扯下来的!” 伸手接过去,敖楚戈细细地看了一遍,道:“其昌,虎风帮的信符,他怎么会惹上你们?”海其昌苦笑道:“小敖,这个我也不明白。你是知道的,我除了和你交往莫逆外,江湖朋友素无往来!” 沉思了半刻,敖楚戈喝了半盅酒后,道:“不要急,这个交给我,虎风帮在这—带地方颇有势力,他们不会无事生非,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过节!” 徐三江愁容满面地道:“你说得好轻松,我姐姐被他们掠去,我们都快急死了,这件事交给谁我都不放心,除非我能看见姐姐!” 他是个书香弟子,哪晓得江湖上的事情,当时也不管眼前坐着的是什么人?满腹的牢骚脱口而出,海其昌急忙按了按他的手,告诉他,道:“三江,这位就是我常告诉你的敖大哥……”徐三江一呆,瞪大了眼睛,道:“我的天,你就是‘一笑见煞’敖大爷!” 显然,敖楚戈在他心目中已塑成了心目中的偶像,当他知道眼前就是海其昌口中常言渝的敖大哥时,他楞住了,怎么也不相信闻名江湖的“一笑见煞”竟会是位文质彬彬的年轻英雄,在他的想像中,他至少长得威武而勇猛,否则,何以能在江湖上闯出惩大局面……敖楚戈惭愧地道:“哪里,其昌也许将我说得太传奇了,我不过是多学了两天的武功,和你们一样的是个人……”徐三江恳切地道:“敖大哥,无论如何,请你救出圆圆姐!”点点头,敖楚戈平缓地道:“会的,我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一定尽力!” 激动地握着敖楚戈的手,徐三江道:“谢谢,谢谢。” 昏黄的光晕中,徐圆圆无辜地关在那间令她厌恶的屋子里,她早已拭干了眼泪,先前的畏惧已逐渐消去,她没想到自已临出阁会遇上这档子事,难道命运真已安排了,她的一生吗?……。 砰的一声,那扇门被推开了,两个狰狞的汉子半句不吭地将她硬拖出去,她知道并不须多开口,在人屋檐下只有低头的份,她已将生死置于度外,听任他们的摆布。 大厅里燃着两支汹汹的火烛,在关老爷子神像前,插着三柱信香,一个淡蓝衣袍的汉子斜靠在大师椅上,一双眼凌厉望着徐圆圆,四周站满了无数的黑衣汉子,每人胸前绣了个虎头,徐圆圆吓得全身发软,手脚麻痹。 只听一个汉子道:“献香!” 那个蓝衣汉子立刻恭身的拈香上供,一柄明晃晃的单刀交给了那蓝衣汉子,他缓缓走到徐圆圆面前,道:“徐姑娘,在下关五杰,恭为虎风帮三代掌门,今日是本帮祭祖明票的大日子,必须选一位黄花大闺女,作为舐血祭刀的盛典,不幸的,我们选中了你,我知道你将做为人妇,你丈夫海其昌只能怪自己命薄,没福份讨到你,我会派人到贵府上,给予令尊令堂相当的补尝!”徐圆圆颤声道:“你要杀我!”关五杰嘿嘿地道:“这是神圣庄严的事情,规矩上叫祭刀,你很荣幸的被选中了,徐姑娘,虎风帮上下都会感激你!”徐圆圆颤声道:“你最好放了我,如果你们伤害我,我丈夫的朋友‘一笑见煞’敖楚戈不会放过你,关爷,你自己惦量惦量,虎风帮能否和敖楚戈为敌,否则,最后是将我送回去!”关五杰一怔道:“凭海其昌那副皱相会有‘一笑见煞’那样的朋友?”他早已久闻“一笑见煞”敖楚戈的大名,那真是脚跺四海颤的顶尖人物,他怎么也不相信徐圆圆的话,他以为徐圆圆在偶然的场合里听见敖楚戈的名字,故意拿话来吓唬他,话音一落,惹得四周的人全都哈哈大笑。 徐圆圆是位机智而冷静的少女,否则她不会那么安静地任他们摆布,她知道自己的几句话,多少在这些人心里产生了赫阻的作用,她冷静了等事态地变化。 她等他们的笑声一落,道:“关爷,也许你不知道,敖爷和其昌从小长大……”关五杰嘿地一声道:“徐姑娘,不管‘一笑见煞’敖楚戈和你们有多深的渊源,有多深的交情,我们虎风帮,已历经三代帮主的振兴,早已财多势大,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他——敖楚戈要来便罢来了,嘿嘿,只要摆平他,虎风帮在江湖上的声望将会大大提高,那时候我们还要谢谢你呢……”刹时脸色苍白,徐圆圆颤声道:“你是不肯罢手了。” 关五杰点头道:“我能罢手么?姑娘;如果我们只因为惧于‘一笑见煞’之名,而将你放回去,嘿嘿,虎风帮何以向江湖上交待……”徐圆圆恨声道:“那你动手吧。” 关五杰一挥手道:“击鼓——” 咚咚咚…… 一连串鼓声响起,祭刀舐血的仪式开始了,关五杰缓缓将那柄单刀提在手中,一片肃默地在祖师爷前行了三礼,他高声道:“虎风天下威,五帮行天下……”那柄单刀在空中一阵闪晃,徐圆圆早已吓得闭上了眼睛,她自知必死,虽然满腹的冤屈,也只叹自己命保陡然,有人喝道:“启禀帮主,请慢下手……”关五杰一怔道:“大典之中,何能停止行仪,曹明有什么事等行过仪式之后,再行处理。” 曹明正色地道:“海其昌请见帮主!” 徐圆圆睁开眼睛,道:“其昌……” 关五杰冷声道:“一个海其昌有什么了不起,杀——”那杀字尚未说完,大厅里已多出两个陌生人,这两个人来时迅速,大厅中恁多高手,居然没看清他俩是怎么进来的。 徐圆圆松了口气,道:“其昌!” 她仿佛遇见了救星似的,眸中泪珠再也克制不住,禁不住簌簌地掉落下来,海其昌上前道:“圆圆,不要伯!”关五杰沉声道:“阁下何人?”海其昌朗声道:“徐圆圆的丈夫,海其昌。” 关五杰担心的不是海其昌,而是他旁边的那个满脸冷漠的青年,他双目如电,神情冷厉,那么沉稳地负手而立,看都不看厅中人一眼,彷佛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关五杰拱手道:“这位是……” 淡淡散散地一笑,敖楚戈道:“关五杰,你尽管放人,何须知道我是谁……”关五杰冷冷地道:“朋友,关五杰恭为虎风帮的第三代帮主,可不是随便让人给唬赫的,你不报姓名,就叫我姓关的放人,嘿嘿,虎风帮可不是那么好说话。” 点点头。敖楚戈道:“朋友,如果我说姓敖,你会相信么?”关五杰一呆,道:“敖楚戈?”敖楚戈哈哈笑道:“关朋友,江湖上还会有第二个敖楚戈么?”心底着实凉了半截,人的名树的影,他是久抑了,但,他没想到名闻江湖的敖楚戈会是这么年轻的白面书生样子,四周响起—阵骚动,数十道光全落在敖楚戈身上,而他,沉稳地站在那里丝毫不为眼前的形势和场面所骇惧。 关五杰哈哈一笑道:“的确是不能让人相信,敖爷这么年轻……”咽,敖楚戈眼皮子微微一抬,道:“不相信的事最会使人产生错觉,关朋友,贵帮在江湖上已薄有名声,今天敖某人来此投帖拜山,尚望能稍给额面,否则……”关五杰嘿嘿地道:“敖爷的面子我们不能不顾,不过,今日情形特殊,是敝帮祭祖明刀的大日子,不幸的是这位姑娘被我们选中了,她现在是圣女,只要大典一过,我们会将她的牌位供奉在列代祖师爷牌位列侧,永远受尊敬!” 海其昌吼道:“你们祭祖上供是件好事,但为了那点形式而杀害一个无辜的少女,关帮主,你未免太狠了点!”关五杰干笑道:“这是祖规,我不能改,海朋友,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你最好少开口!” 海其昌还要开口,徐圆圆已叫道:“其昌,还是由敖大哥来处理!” 敖楚戈沉思了一下,道:“关朋友,这位徐姑娘是敝友的未婚夫人,他们成亲即在,你何不高抬贵手,暂放—马,咱们也可以结交结交,成为朋友,你必须知道,朋友间的重要——”眉宇一紧,关五杰道:“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履,这位朋友何不另换一个,天下女人多的是,哪便那个……”海其昌闻言怒叱道:“你放屁——”旁边—个汉子闻言怒道:“姓海的,你居然敢对我们帮主这般无礼,我吴干倒要领教领教,你姓海的倒底有多少艺业,居然敢来虎风帮撒野——”说着,掠身跳了出来。拉开架势等海其昌过来。 挥挥手,关五杰道:“下去。” 关五杰在虎风帮中稳坐第—把交椅,的确有其相当的深度和稳健,他只略略摆了个手势,吴干乖乖地退下去,连话都不吭一句。 他朝海其昌一笑,道:“海朋友,冲了你这句话,你就该死,但是,今天是本帮的大日子,我不想坏了兆头,不跟你计较这些,你立刻请下山,这件事我会和敖朋友解决!”海其昌凝重地道:“你不放人,我决不下山……”徐圆圆感动地道:“其昌!”淡淡地一笑,敖楚戈道:“关朋友,千句话不如一句话,你对这件事倒底有什么打算?只要一句话,在下立刻有个决定!”沉思片刻,关五杰道:“敖朋友,如果我不放人……”鼻子里微微有声冷哼,敖楚戈道:“那就是不给我姓敖的面子,既然虎风帮不将我敖某人当朋友,你关朋友就该负起所有的后果,眼前你应该看得很明白,贵帮虽然占尽天时地利,能否占便宜,嘿嘿,那就相当难估计了!”关五杰点头道:“这个我相信,敖朋友不但有这份能力,而且犹有过之,不过,嘿嘿,敖朋友,拼争的结果,敝帮固然要折损许多人手,而你们那方,也不会稳稳当当地一将不损!” 颇有同感的一笑,敖楚戈道:“所以我愿大而化小,小而化无!”关五杰笑道:“那要看敖朋友如何化解了。” 敖楚戈嘴角一抿,道:“人,我是非带走不可的,这样好了,关朋友,咱们不妨约个时间地点,我姓敖的当面向关朋友致谢。” 摇摇头,关五杰道:“敖朋友,咱们何不以人换人,徐姑娘可以随海朋友下山,而你,委屈一下,暂留本帮!” 一怔,敖楚戈道:“你要留下我?” 关五杰点头道:“不错,江湖上都知道‘一笑见煞’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如果我虎风帮能将敖朋友留住,嘿嘿,岂不是我虎风帮大大露脸!” 敖楚戈大笑道:“关朋友是仗侍虎风帮这些人手?” 关五杰凝重地道:“敖朋友,不要小看本帮,我手下有三大护法,五大剑手;在江湖上,他们也是很顶尖的人物!” 他手略略一摆,立刻有五个高矮不一的中年汉子蹬了出来,这三个人太阳穴俱隆隆鼓起,一脸精悍的样子,明眼人—看就知道全非易与之辈。 敖楚戈略略一描,道:“他们就是三大护法?”关五杰点头道:“那位是大展鹏杜小月,那位是阴阳面路光,最后那位是铁掌丘如山,这三位恭为本帮护法.一身功力都很不错……”这三大护法俱都冷冷地向敖楚戈点点头,敖楚戈根本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他仅淡淡地一笑道:“久仰——”那声“久仰”显得太淡漠,这意味着太多的冷傲,这三大护法有种不是味的感觉,在他们心中有股难掩的怒色,三个人愤愤地哼了一声。 虽然他们的冷哼并不很明显,但敖楚戈是何许人,他已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并不理会这三个护法,最难缠的是这位关帮主,他觉得此人才是值得提防的人物。 阴阳面路光嘿地一声道:“敖朋友,现在帮主已交待得很清楚,是由你换回徐姑娘,还是另有打算,尚请……”敖楚戈笑道:“三位表面上是征求我敖某人的意见,骨子里却在逼我,我看这样好了,咱们不妨相互切磋切磋,以一场为限,如果三位联手能放又倒我,那一切全凭贵帮裁决,根本用不着我姓敖的多说了,若是不幸,三位有所拆损,也请关朋友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双目一瞪,大展鹏杜小月怒道:“他妈的,你说的真好听,居然向我三个人挑战!” 敖楚戈不屑地道:“杜朋友再有话说,就有点不识相了,在下以一对三,已是很吃亏的事,你口里不干不净,未免……”大展鹏杜小月冷声道:“兄弟,敖朋友既然那么猖狂,咱们兄弟也不必客气了,像这种嘴上无毛,做事不牢的小子,也许是机缘运气都比咱们好,碰上的都是些酒囊饭袋,所以才会闯出那么大的‘万儿’,今儿遇上咱们兄弟,那是他的运气差!”说着一展身形,跃了出来,他一撤长剑,摆了个小开门的架势:阴阳面路光和铁掌丘如山晃身分立左右,一个使铁掌,一个使单刀,三个人团团将敖楚戈困在核心。 关五杰嘿嘿地道:“敖朋友,这三大护法一个个自视甚高,他们寻常很少和人动手,今日他们三个人同时出手,可见很器重敖朋友的身手,你也不需要客气,各凭身手,生死不论!” 敖楚戈冷冷地道:“你放心,关朋友,一个人最伯是坐井观天,那是眼光短小,自不量力,他们也许没遇到真正的高手,今天借此机会,也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 他见这几个人太不上路,一副狂妄无人的样子,有意给他们—个难堪,果然,这几句话说得他们有点忍不住了,愤愤地移身过来,每个人双目寒光沉凝,一副怨毒恨人之色,关五杰也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他悄悄地退过一边,高声道:“三位护法,你们也不要再容情了,敖朋友也许根本没将你们放在眼里.可要好好地干,别让人家小看咱们虎风帮无能!”铁掌丘如山嘿地一掌挥来,道:“熊操的,你先吃我一掌!” 他有铁掌之称,掌上功夫自有独到之处,那一掌硬砸硬挥,根本不给敖楚戈有闪避的机会,带着浑厚之力.连人带掌撞来。 敖楚戈一显然身子,道:“我先接你这—掌。” 他不过是略略一移步,右掌直迎上去,砰地—声,双掌在空中一交,随着那震耳的声响,铁掌丘如山啊地一声大叫,踉跄地倒退了几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他苍白地望着敖楚戈。 似乎不相信对方的掌劲远超过自己。 铁掌丘如山一掌落败,实出诸人意外,阴阳面路光和大展鹏杜小月各挥刀剑,双双挥洒了过来,两个人的刀剑配合得密如疾雨,层层地涌到,敖楚戈在长笑中,身形拔起,无双剑带着一溜乌光向这两个人的刀剑光影中投入。 他那疾射的身子有若幽灵一般,叮当声中,对方的刀剑俱被挡了开去,杜小月骂道:“熊操的,你……”他只觉得有一股浑厚至极的剑力朝自己涌来,长剑方才递出,对方的剑已穿过来,他哎地大叫一声,无双剑已穿进他的小腹之中,一蓬血雨洒落地上,一头栽向地面,瞪着一双死鱼眼,骇惧而死。 阴阳面路光颤声道:“敖楚戈,你竟置他于死地!”淡漠地哼了一声,敖楚戈道:“我最恨他嘴里不干不净,路朋友,你是否还有兴趣,再下场赐教,如果我料得不差,那结果会和他一样!” 阴阳面路光一呆,道:“你……” 关五杰轻松地哈哈一笑,道:“这怪不得敖朋友,兵家交手刀枪无眼,咱们虎风帮今日是败了,敖朋友果然不负盛名,在下深深佩服!” 他一转身叫道:“立刻放徐姑娘!” 铁掌丘如山叫道;“帮主,你真的放人?”关五杰嘿嘿地道:“咱们虎风帮在江湖上虽然不是顶尖之帮,说话可是一句。” 他朝敖楚戈一拱手,干涩地道:“敖朋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敖朋友,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再见面也要添点利息!”敖楚戈抱着拳回礼,道:“我倒很敬重关朋友是条汉子!”海其昌扶着徐圆圆缓缓行去,敖楚戈抱了个罗圈揖,几个人很快地走了,铁掌丘如山愤怒地道:“他妈的,帮主,咱们这样让他们走了!”关五杰大笑道:“咱们虽然牺牲了杜小月,可是这场戏并没有结束,你应该很清楚今日的场面,凭你们决不是姓敖的对手、只有再牺牲你,现在咱们放出徐姑娘,她一定会在预定的计划里将姓敖的扳倒!” 阴阳面路光道:“徐圆圆可靠么?” 关五杰点头道:“决错不了,她是欧阳姑娘的好朋友,如果不是欧阳姑娘的安排。海其昌那里会讨到这么一个美如鲜花的大美人!”铁掌丘如山问道:“徐姑娘准备在什么时候下手?”关五杰沉思道:“洞房花烛夜是最理想的时刻,姓敖的一定不会防到这一招,他会烂醉如泥地被抬到这里!” 阴阳面路光道:“欧阳姑娘什么时间可到——”关五杰道:“也许快了,她这次为父报仇,已不惜邀请了许多好友助拳,务必要将姓敖的放倒,这次他们选中了咱们虎风帮,安排这一场戏全都经过周详的计划,可以说天衣无缝,敖楚戈决不会想到徐圆圆会是他致命的敌人!” 铁掌丘如山恨声道:“那时候我非剥了姓敖的皮,拆了他的骨头!” 关五杰阴沉地道:“你放心,大展鹏的仇一定报得了!” 说着哈哈大笑,震得大厅屋瓦都簌簌作响……。 那粗有人臂的喜字红烛,燃着汹汹火光,闪颤的烛花不停地跳跃,徐圆圆坐在洞房里显得更加妖艳,一幕幕闹洞房的人终于散了,新郎官海其昌和敖楚戈双双醉意盈态地跨了进来,徐圆圆不胜妖羞得紧低着头,斜坐在床沿上,一身大红缎子新娘袍,显得妩媚而妖羞……。 淡淡一笑,敖楚戈道:“我向嫂子道个喜,立刻走!” 海其昌醉意很浓,笑道:“走,哪能这么快,我还没喝够呢!” 摇摇头,敖楚戈笑道:“你没听过‘春宵一刻直千金’这句话么?小昌,我再不识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赖着不走呀!” 海其昌大笑道:“什么话?你没听关五杰说,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朋友少了如断手失足,妻子少了,哈哈,可以再换一个!”徐圆圆闻言叱道:“其昌,你……”海其昌拉起徐圆圆,笑道:“别这个那个了,立刻备酒,今夜咱们要和小敖痛痛快快地喝几盅,别忘了,你这条命还是小敖救的!”徐圆圆微微一笑。低声道:“我要好好谢谢敖大哥,今日若不是放大哥,我徐圆圆哪能和其昌结配连理,敖大哥,你说是不是……”她目中有股异样的眼色,一拍手,道:“素环……”一个头札双辫的清丽少女走了进来,微低着头,恭身地站在那里,海其昌一怔,问道:“她是谁?” 徐圆圆忙道:“其昌,我忘了告诉你,这是娘刚送来的丫头,素环是跟着我陪嫁的,因为家里有事,刚刚赶来!”海其昌一楞.,哦了一声道:“咱们哪用得起丫头,我看?徐圆圆急忙左盼而右顾地道:“素环,我叫你准备的酒菜都好了么?” 一壶酒,配上几盘精致细柔的小菜,那情调特别令人心醉,徐圆圆斟满了一口干尽,道:“这杯是我敬敖大哥,往后还要你多照顾!”敖楚戈急忙道:“哪里,哪里。” 他毫不犹疑地一饮而尽,随着挟了几样小菜,品尝着素环的手艺,海其昌显得特别兴奋,一连喝了好几杯,不知是酒醉人,还是花解语更撩人,海其昌一阵晕眩,居然真醉,徐圆圆向素环一施眼色,道:“素环,扶姑爷上床歇着!”素环很能善体人意,扶起新姑爷海其昌上床躺着,敖楚戈身子一阵摇晃,双目低垂,仿佛欲睡未睡的样子,徐圆圆低声道:“敖大哥,你累了吧。” 哦,敖楚戈漫应了一句,伏在桌上真睡着了。 徐圆圆推了推他道:“敖大哥,敖大哥——”素环冷道:“差不多了,三日醉是何等厉害,别说是姓敖的,连不醉客那等海量的人也经不起一口,他这是倒霉,活该落在我欧阳怡萍的手里,圆圆,这次倒要谢谢你啦,如果不是你,我爹的仇只怕报不了!”徐圆圆笑道:“姐姐,哪里话,咱们姐妹还有何话可说,不过,欧阳姐姐,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在这里动手。” 欧阳怡萍道:“你真要嫁给姓海的?” 徐圆圆低声道:“我发现他人还不错,既然双方拜了天地,那也只有认命,姐姐,虎风帮关五杰等全在外面候着,你只要通知一声,他们立刻会进来!” 欧阳怡萍立刻换上一身的孝服,她头紧著白巾,身披麻衣,一脸冷煞的恨意,随手拈起一柄小刀,道:“我要剥他的心,喝他的血——”徐圆圆急道:“不,姐姐,在这里动手不方便,万一其昌发现了;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的,你还是叫姓关的!” 欧阳怡萍摇摇头,道:“妹子,只怕你不能如愿了,姓海的和敖楚戈情逾生死,将来总会明白真相的,依我看,你别那么死心眼,咱们杀他个干净磊落,你再找一个可靠的人!” 徐圆圆一呆,道:“这……” 欧阳抬萍凶厉地道:“怎么?你不愿听姐姐的……”徐圆圆畏惧地道:“不敢,妹子哪敢,否则这次也不会全听姐姐的安排了。” 满意地一笑,欧阳怕萍道:“请他们进来吧,我要借重这个地方,来慰告家父在天之灵,且说,虎风帮的大展鹏之仇也要报!” 她放出暗号之后,关五杰和阴阳面铁掌等一同走了进来,这些人俱是一身素衣素鞋,一脸寒凝的样子。” 供上神位,燃上信香,欧阳怡萍跪倒百毒先生的灵位之前,颗颗泪珠雨般地流下来,她默祷地道:“爹,女儿今夜将为你报仇,姓敖的已躺在你的面前,还有白玉秋,他早晚也会落在女儿手里……”关五杰得意地道:“欧阳姑娘,姓敖的已不省人事,如果我们一刀结果了他,未免太便宜了这小子,我们虎风帮别无所求,只想将姓敖的那颗项上人头,吊在本帮的大门口,让江湖上的朋友知道虎风帮可不是省油的灯,连姓敖的都摆平过!”冷酷地一笑,欧阳怕萍道:“关帮主,你想清楚了?”关五杰一怔道:“怎么?这样做欧阳姑娘难道不答应?”欧阳怕萍冷冷地道:“你最好想清楚点,敖楚戈虽然不为黑白两道所喜欢,可是姓敖的在江湖上毕竟还有两三个知己好友。你将他的人头悬挂在虎风帮,嘿嘿,你不怕有人找你麻烦,你尽管做,那时候,你姓关的怎么死的恐伯都不知道!”一呆,关五杰道:“这……”欧阳怡萍冷声道:“姓敖的这个人是何等的机灵,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落在我的手上,你姓关的能有他的能耐么?没有,别人对付你,只怕比我们对付他要容易的多,那时……”关五杰一身冷汗,急声道:“姑娘,依你之意……”欧阳怕萍淡淡地道:“秘密地干掉他,让他在江湖上无缘无故的失踪,那些想替他报仇的人都无从查起,咱们既可报了仇,又可安稳地睡大觉,那样岂不比你出风头强得多!” 关五杰惭愧地一拱手,道“欧阳姑娘果然高明,在下倒失策了!” 欧阳怡萍道:“关帮主,请你借把刀给我!” 关五杰一怔道:“干什么?” 欧阳怡萍恨声道:“我要亲手杀了他,先解我心头之恨!”关五杰立刻命人送上一柄明晃颤闪的小刀,她握在手里,全身竞泛起一连串抖颤,她冷酷地听瞪着伏在桌上的敖楚戈,沉声道:“圆圆,将他扶起来。” 徐圆圆吓得有点不敢动手,铁掌丘如山呸了一声,一伸手将敖楚戈翻过身来,朝欧阳怡萍一笑,道:“姑娘,你下手吧。” 欧阳恰萍嘿嘿地道:“你们看我最好一刀宰他什么地方?”铁掌丘如山恨道:“让他一刀毙命,对他太仁慈了点。姑娘,最好一刀将他捅得半死不活,然后将他痛醒了,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易,那时候任他铜浇铁铸的汉子、也挨不过咱们的凌迟处死,你们说怎么样?”阴阳面大笑道:“好极了,姑娘你下手吧。” 欧阳怕萍沉思道:“我还是听铁掌丘爷的意见,杀人虽然事校橡这样的杀人我还是头一回,说正格的,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下手呢?”铁掌丘如山得意地一笑道:“说到杀人,嘿嘿,我是在行极了,咱们要姓敖的慢慢死,有两种办法,头一桩,只要用刀将他头顶上划一个“十”,用水银一浇,嘿嘿,他那张人皮便以会一点不漏地全剥了下来,那时候他会活蹦乱跳地像个青蛙一样,一直痛啤的惨死,另一桩,只要照他的小腹轻轻一刀,他的单田全泄了气,他会痛得连叫三天三夜流血干涸而死,以后者的时间拖得最长……”欧阳怡萍一摆手,道:“好,照第二个办法!”寒刀一颤斜举空中,对准敖楚戈的腹间一刀快推去,准确狠辣兼俱……。 徐圆圆一声惊呼,脸色刹时苍白……。 森森冷气,片片寒光,欧阳怕萍这一刀戳进去,任是敖楚戈金刚不坏之体,也承受不住,大伙眼看着这一刀便要戳进敖楚戈的小腹之中,阿福在这节骨眼里,捧着一个磁盘歪歪斜斜地跌撞进来,正好撞在欧阳怡萍身上,很巧的,将欧阳怡萍那柄刀撞在桌子上,一穿而入——。 阿福惶乱地将磁盘和醒酒药全碎在地上,他抖索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欧阳怕萍怒声道:“你是什么人?圆圆,他是谁?”徐圆圆急声道:“欧阳姐不要生气,他是管家阿福,是其昌的老家丁,平常进出惯了,刚才也许不是有意的……”欧阳怡萍哼了一声道:“关帮主,外面可有人把风……”关五杰正色道:“有啊,我明明交待给了两个干练的手下……”欧阳恰萍脸色一寒,杀机毕露地道:“阿福,你是怎么进来的……”阿福脸色苍白地道:“回姑娘,我怕少爷酒喝多了,弄了碗醒酒汤,告诉外头那两位大爷,说是奉命送醒酒汤,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欧阳怕萍瞪了关五杰一眼,道:“传一个进来问问……”铁掌丘如山转身奔了出去,刹时而回,他寒厉地将阿福揪了起来,满面杀机地问道:“告诉我,那两个人到哪里去了?”阿福颤声道:“他们明明刚才还在,此刻到那里去了我怎么知道?也许今天是少爷大喜的日子,他们偷喝酒去了……”铁掌丘如山叱道:“放你妈的连环屁,那两个手下都是千挑万选,精明干练之士,岂会放了正事不干,跑去喝酒,这话只有鬼才相信,老头儿,你要是不说清楚,我立刻用这双铁掌将你毙了.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肯说实话?”阿福急声道:“夫人,请救我……”徐圆圆微笑道:“丘老爷子,阿福是个老家人,不会有什么问题,你饶了他吧,也许他真不知道贵帮的二位爷……”铁掌丘如山瞪眼道:“你怎么知道他老实……”徐圆圆颇有自信地道:“这里的人都经过详细地调查,你应该很清楚,难道你连一个家人都信不过……”欧阳怡萍凝重地道:“圆圆,天下事不会巧到这种程度,阿福闯进来的不应该是这个时候,他如果真是无意的,也不会将我的刀撞歪,这说明了一件事,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徐圆圆一呆道:“有这种事……”欧阳怡萍狠声道:“他是个没有武功的人也好,深藏不露也好,咱们现在没有时间耗在这上面,现在先处置了阿福再说徐圆圆一震道:“你要杀了他……”欧阳怡萍冷冷地道:“不错,除了这个办法,难到你还有更高明的方式……。” 徐圆圆怔怔地道:“我……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妥当。” 欧阳怕萍向铁掌丘如山一施眼色,道:“体看着办吧。” 铁掌丘如山早等着欧阳怕萍这句话了,他嘿嘿地道:“好。” 那硕大的铁掌在空中微举,砰地一声击在阿福头上,阿福哇地一声,人已萎缩在地上,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徐圆圆长长叹了口气,颤声道:“他死得太冤了……”铁掌丘如山得意地道:“我这双铁掌硬如铁,天下能挡我一击的人不会太多,欧阳姑娘,请你执行仪式,早点慰告欧阳老爷子。” 谁知他的话声方落,阿福忽然站起来,得意扬扬地道:“刚才谁在我阿福头上拍苍蝇;也不招呼一声,害得我差点睡着了,唉,老了,人老了精神就差了……”他一边模着脑袋,一面看着四周的人,欧阳怡萍诧异地瞪了铁掌丘如山一眼,铁掌丘如山骇惧地看了自己铁掌一眼,道:“不会呀,我这双铁掌从没失过手……”关五杰嘿嘿地道:“阿福,你是真人不露相呀。” 阿福不解地道:“真人,谁是真人?武当山的牛鼻子才叫真人……”关五杰嘿地一声道:“阿福,你别他妈的反穿皮袄装老羊,老丘的铁掌能碎石断玉,寻常人别说是挨上一掌,就是一根指头也能要了他的命,你倒底是谁?请露出名号……”阿福哈哈笑道:“山羊我们海少爷有好几双,关爷要的话.我立刻替你抱两只……”他说着转身欲走,关五杰伸手将他揪住,道:“老小于,你他妈的想溜……”阿福轻描淡写地将关五杰的硕大手掌一移,关五杰只觉手腕处有若触到两根铁箍子,痛得他急忙缩回手来,阿福冷冷地道:“干嘛拉拉扯扯的,关爷,你请自重……”欧阳怡萍晃身挡住了门口,道:“看样子这位老管家还是个练家子,咱们真是有眼无珠,失了眼啦,关帮主,今夜没得说,只有先请这位老人家躺下去歇着,否则,咱们的事全会坏在他手里……”哦,关五杰道:“大伙联手干掉他……”他向铁掌丘如山一施眼色,出其不意地一着拳扬出,这一拳聚集了七成功力,阿福因受屋子狭窄的限制,闪无可闪,唯有挥手迎出,砰地一声,阿福的身子一晃,欧阳怡萍突然拍手,一点星射去,札在阿福的手臂上。 阿福一颤道:“五毒针……” 欧阳怕萍含笑道:“不错,你居然能认出我们欧阳世家的祖传暗器,可见你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阿福,五毒针其毒威烈,中者必死,现在你支持不了半个时辰……”抖嗦的一颤,阿福恨道:“姑娘,刚才我小看你了,我没料你会玩毒,否则,你很难得手的,不过,你不要得意,我阿福虽然中了你的毒针,可是我自信尚能击败你……”徐圆圆急声道:“阿福,你最好不要运气或妄动真力,五毒针其毒最烈,如果毒到心脏,任是大罗金仙救不了你……”阿福惨烈地一笑道:“徐姑娘,你心肠好狠好毒,我家公子待你不薄,你何忍勾引欧阳毒家来惨害我家少爷和敖公子,我阿福已活了这把年纪,还在乎什么生死,只要两位公于安然无恙,我就是死了又怎么样?”徐圆圆被阿福一阵抢白,美艳的脸颊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只觉差愧心,暗暗难过,可是她畏惧欧阳怡萍的威胁,焦急地道:“他活不了多久,圆圆,你给我毙了他……”徐圆圆一呆道:“你要我下手?”欧阳怕萍杏眼一瞪,道:“你不忍心……”徐圆圆颤道:“我……”欧阳拾萍哼了一声道:“圆圆,咱们姐妹一场,情同手足,今天我是替父报仇,江湖上谁也不能派我的不是,你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骨子里早不将我当成自己姐妹,我知道你是看上那个姓海的,哼,你想嫁给他,我偏不让你如意!” 面上凄楚地一变,徐圆圆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欧阳怕萍面露杀机地道:“我要先杀了海其昌,徐圆圆,你应该很明白我一向是走极端的,谁要是不听我的,哼,我要她痛苦一辈子——”徐圆圆颠道:“姐姐,你怎么能杀害其昌,当初这场婚事还是你要利用其昌和敖楚戈的关系,设计好圈套,现在敖楚戈已落在我们手里了,海其昌不应该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一股杀机隐燃在欧阳怕萍的脸上;她愤愤地道:“怎么?你舍不得了,徐圆圆,我警告,你如果敢不听我的,连你在内,今夜谁也别想走出这屋子一步!”这女人的确是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将徐圆圆利用完了,立刻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面孔,徐圆圆心底一寒,她怎么也没想到平常和她亲如姐妹的欧阳怕萍,在这一刹那,居然冷酷地和她反面,她伤心得几乎哭将出来……。 徐圆圆颤声道:“姐姐,求你不要伤害其昌……”欧阳怕萍瞄了路光一眼,嘟嘟嘴道:“老路,将姓海的解决掉!”。 阴阳面路光在屋早就不耐烦了,碍着帮主关五杰的面子,他不便有所表示,欧阳怕萍一示神色,他立刻大步地走了出来,嘿嘿地道:“姓海的沉睡如猪,我只要一拳就可擂死他。” 阿福的神色刹时苍白,他吼道:“你敢动少爷一下……”这个老管家在海家数十年,可以说生于斯,长于斯,海其昌是他一手带大的,两个人情如父子,感情深厚,阴阳面路光身子方动;阿福已吼着跳将出去,双手舒张,照着阴阳面路扑落,阴阳面路光哪想到这个老东西会来这一招,因着环所限;路光居然无法闪开,阿福似是竭尽全力,十根手指俱插进阴阳面路光小腹和肋骨间。 阴阳面路光惨叫了一声道:“你……” 阿福吼道:“我要你死……” 一柄寒亮的匕首有若毒蛇出洞般地快速,很快地戳进阿福的背后,铁掌丘如山一条手臂上全是血,他嘿嘿地道:“你还能作怪么?老东西。” 阿福厉声道:“我化鬼也饶不了你们!” 他那厚厚的嘴唇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和阴阳面路光同时萎顿在地上,两人跌倒地上,同时气绝。 关五杰黯然地道:“我虎风帮大护法死了。” 怨毒地瞪了敖楚戈一眼,欧阳怡萍恨声道:“这全是他引起的,我们要怨,要恨,全找这姓敖的,关帮主,咱们还等什么?下手吧。” 这个女人势如疯狂地扑过去,挥手将敖楚戈提了起来,他恨声道:“姓敖的,你更没想到会有今天……”关五杰嘿嘿地道:“先给他点上穴道,慢慢折腾他!” 他自认是穴道明家,伸手往敖楚戈身上连点了好几个地方,哪想到当他的手指触及敖楚戈的身上时候,只觉入手如绵,滑不溜丢的,根本捏拿不住穴道的位置,这一惊,当真是惊出一身冷汗,呆呆地道:“有这种事?”欧阳怕萍问道:“什么事?”敖楚戈猛然睁眼,道:“他找不到我的穴道位置!” 他这一张开眼,再一说话,当真是将欧阳怡萍吓了一跳,她吓得急忙一松手,机凛凛地倒退了好几步,道:“你,你没醉。 ……” 敖楚戈冷冷地道:“醉了,三日醉能使人醉上三天三夜,当我喝上第一杯的时候,我已知道中了徐姑娘暗计,赶忙运内功把酒逼在一处,慢慢地化散它,可是三日醉实在太厉害了,虽然我已尽了力,还是昏睡了一个多时辰,如果不是姓关的硬点我和穴道;只怕此刻还醒不过来……”这种不可思议的变化居然发生在这节骨眼上,欧阳拾萍不禁有一种前功尽弃,功亏一篑的懊丧,她恨恨地瞪了关五杰一眼,道:“你的命大!” 关五杰急忙道:“姑娘,这不能怪我,我哪知道他会……”一挥手,欧阳怡萍叱道:“不要说了。” 淡淡地一笑,敖楚戈道:“欧阳姑娘,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心里就起了疑心,觉得你十分面善,因为徐姑娘的关系,我没想到你会化装成素环,当那酒一进口里,我就知道是你了,欧阳姑娘,你的手法和心计不谓不深,可惜运气不佳……”徐圆圆泣道:“敖大哥,我不是有意害你的……”敖楚戈轻叹一声道:“你是交友不慎,害苦了你,徐姑娘,假如你后悔今日所做所为,立刻革心换面,一切都来得及,否则,你将失去其昌,也失去了你自己!”徐圆圆颤声道:“是,是。” 冷煞地一笑,欧阳怡萍道:“姓敖的,你这是在威胁她,告诉你,她是好是坏,得由我来决定,你是哪门子东西,在这里口发狂言……”不屑地抿抿嘴,敖楚戈道:“这个时候你欧阳怕萍还说这种话,不嫌太晚了,如果我还没醒过来,你也许能横行于一时,现在,只怕太晚了,只要我姓敖的有一口气,你决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欧阳怕萍虽觉得他狂他傲,但他那身罕见的武功,的确是有值得狂,值得傲的地方,放眼天下能和他一争雄长并不多见,她沉默了一刻,道:“姓敖的,论武功,论经验,我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论机智,你就差远了,眼下你虽然尚占先机,可是,我知道三日醉在你体内已发生作用,它固然醉不倒你,可是你的功力已减掉一大半,不信你可以试试……”点点头,敖楚戈哼声道:“我同意你的说法,三日醉的药力奇厚,能使人体力减退,通体发软,可是我只要一半的功力就能杀了你。” 欧阳拾萍畅声一笑道:“那只适于对付我一个人,敖楚戈,这个算盘你打错了,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关帮主,铁掌反如山,凭我们三个人联手,不信干不掉你一个!” 摇摇头,敖楚戈肯定地道:“你们不行!”欧阳怡萍一瞪眼,道:“圆圆,你也别闲着,先挡个头阵。呐们姐妹一场,今日姐姐有难,你想袖手不管,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她心机是何等深沉,横情度理,已知如何扭转这个相当辣手的局面,这一着使徐圆圆登时显得慌张无比,她犹疑地看了欧阳怡萍一眼,道:“你要我……”欧阳怡萍冷哼一声道:“你是最适当人选,姓敖的和海其昌情同手足,他决不会要了你的命,你尽可放手一拼……”徐圆圆眼圈子一红,道:“不行,我已害了其昌,差点毁了他和效大哥的多年友谊,如果我再和敖大哥动手,那就自不量力……”欧阳怡萍怒声道:“你居然在这节骨眼上想扯腿,徐圆圆,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她显然是愤怒极了,话语一落,突然翻掌向徐圆圆拍去,徐圆圆何曾料到欧阳怕萍会说翻脸真翻脸,不防之下,这一掌居然挨的不轻,一口鲜血喷出吐了一地。 徐圆圆颤声道:“姐姐,咱们结义一场,你竟会下这样毒手,很好,现在体我情份已尽,往后各行其事,谁也不管谁。” 哼,欧阳怡萍冷笑道:“你想会有往后么?徐圆圆,今天是你的死期,如果我让你和姓敖的能踏出这间屋子,我欧阳倒着写……”欧阳怡萍狠话一落,转头道:“关帮主,开始吧。” 关五杰闪身一退,道:“全听欧阳姑娘吩咐!” 两个人一施眼色,突然抽身疾退,刹时退出屋外,徐圆圆粉面苍白,看得莫名其妙地道:“敖大哥,他们怎么会说走就走:“冷静地略;思考,敖楚戈道:“不会,他们一定有很恶毒的手段……”话语未落,屋子四周响起一连串劈啪劈啪之声,一股浓烟从居外涌进采,汹汹的火光已自四面八方闯进来,威烈的火势当真是猛烈异常,任是敖楚戈那铜皮铁骨也难挡火种烈烈焰苗,逼得他急忙先闭住了气。 徐圆圆叫道:“敖大哥,我们怎么办……”敖楚戈沉声喝道:“先用毛巾沾水封住鼻息,我护着其昌,你随我身后,咱们务必闯出去,否则只有葬身这里……”屋外传来欧阳怡萍的笑声,道:“敖楚戈,你不要妄想往外闯,我已为你准备了无数的弓箭手,如果你自信能闯出来,不妨试试——一”敖楚戈心中一凛,没有料到欧阳怕萍这娘们会狠到这种程度,不仅用这种火攻对付自己,甚而连自己可能冲闯的计划都拿得相当准,他眉宇一锁,道:“天下最毒妇人心……”这—阵浓烟和烈焰,居然将昏迷的海其昌呛得醒了过来,他“哇”地—声,大叫道:“跟着我!” 汹汹的烈火染红了半边天,浓浓的烟幕连月梢子都遮住了,欧阳怡萍那艳凝的脸上有一层欢愉的神色,她没想到这招果如料计般地进行相当顺利,那宽大的一栋屋字经不起火神的肆虐,颓倒的屋瓦刹时火光中倾倒……”她兴奋地道:“关帮主,没有人逃出来吧!” 关五杰大笑道:“姑娘放心,我这里里外外有百把个弟兄,他们都奉旨监视,这屋子里如果有一只老鼠跑出来,他们也不会漏掉,那两个狗男女只怕早化作灰了!”昭,欧阳怡萍点头道:“这次你功劳最大我要好好谢谢你。” 关五杰得意地道:“谢倒不必,只希望你别忘了咱们的条件!” 欧阳怕萍媚笑道:“你要我……” 关五杰哈哈地道:“能和姑娘一夕风流于愿足矣……”欧阳怕萍艳媚兼具地道:“天下有几只猫不沾腥,对付你这样人,只有一个色字,五杰,你真是个色迷心窍的人!” 关五杰没有听出弦外之音,道:“这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 一声冷涩地笑声从他俩身后响起,关五杰只觉心底发毛,—股子凉意下透心窝,他猛于回头,道:“谁……?”洒洒落落的星光下,敖楚戈和海其昌、徐圆圆三人并立在后,他们满身灰烬,一脸杀意地站在那里,好生生的,硬挺挺的,居然是活人,刚才的风花雪夜,一脑子的奇思邪念全化为乌有,这一惊不禁出了满身的冷汗,颤声道:“欧阳姑娘,这?……”欧阳怡萍颤声道:“没烧死他们!”敖楚戈冷冷地道:“先谢谢你这—场火如果不是浓烟呛醒了其昌,我们也不知有一条地道呐,这一条地道救了我们,也住定你们的死,欧阳治萍,人算不如天算,这是你倒露!” 关五杰狠声道:“姓敖的你找死!” 他恶向胆边生,一声沉喝,立刻和五个黑衣汉子朝敖楚戈扑去,敖楚戈长笑一声,无双剑有若闪在半空里的疾电,快速无比地疾泻而去。 片片血雨洒下,空中响起一连串的惨叫,断臂残足,纷纷洒落,关五杰惨声道:“好狠的手段,姓敖的,我和你拼了。” 他哪来得及出手,敖楚戈的长剑已穿进他的胸心间,那庞大的身子一倒,堂堂的虎风帮帮主已撤手西去,这奇快的剑法和狠厉的剑术,刹时将其余的人震慑住了,纷纷高呼一声,四下纷纷散去,各自择路而逃。 欧阳怡萍颤声道:“你也要杀我?” 敖楚戈冷冰地道:“像你这种狠毒的人,我能留下你么?”欧阳怡萍惨笑道:“看样子我爹的仇是没法报了。” 敖楚戈哼声道:“他罪恶一身,死不足惜,你妄言为他报仇,住定要失败,欧阳姑娘,你如果肯回头,我一定会放了你!” 愤怒地瞪着敖楚戈,欧阳怡萍叫道:“放你的屁,我不会向你屈服一一”她挥起手掌朝敖楚戈逼去,敖楚戈一迎拒,欧阳怡萍身子突然拔起,那晓得她身在半空,一团火影朝她飞去,惨叫一声,全身着火,痛得她在地上翻滚。 她颤声道:“圆圆救我!” 徐圆圆泣声道:“姐姐,你在地上尽量翻滚!”终究是姐妹—场,徐圆圆跃过去,想帮忙,欧阳怡萍惨叫道:“爹,我来了。” 她像个火团一样,在地上一阵翻滚,不幸地掉进海家的火光里,刹时被那火红的光焰吞噬掉了……。 徐圆圆泣道:“好死了。” 海其昌冷冷地道:“这样的人,你还替她难过?……”敖楚戈拍着海其昌的肩道:“其昌,徐姑娘是个心地善良,入迷不深的人。你不必去计较这件事,如果你是个顶天立地人,会觉得她是你最理想的人,因为她勇于改过,这服勇气值得我们去尊敬,体是聪明人,当值得我的意思……”徐圆圆激动地道:“敖大哥,谢谢你。” 长笑一声,敖楚戈道:“不要再说什么,天长地久永不尽,地名天荒情不断,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青春不息……”那汹汹的火苗子映红了三个人的脸,他们紧紧地很着手,那一份永不停息的友谊似乎不会磨灭……。 白雾云茫茫般地罩下来,沿着河边行去,团团白雾将沿岸的屋舍染成一片白色,在这浓浓的雾影中,一个手持校校的瞎子敲敲点点沿着小路行去,他很熟练地沿着间间茅舍走过,转进一条胡同里,他机警地停在那里,凝神地聆听了一会,发觉身后确实没有人跟踪之后,抬起那根手杖,在小黑门上轻轻敲了三下,那三下,一轻二重,间隔的时间都有一定,显然这是他们联络的信号。 那扇小门咿呀地启开,露出一缝,这个瞎于机灵的千闪而入;那扇门立刻被关起来。冕里一个粉面唇红的少妇,立刻紧张地问道:“你没被盯上吧?”那陷子摇摇头,道:“没有,他不会这么灵,几天内就盯上我……”那少妇嘴角一抿,道:“那可不一定,江湖上谁不知道敖楚戈鼻子最灵,耳朵最长,他要迫杀的人,有几个人逃出他的掌心?半个月来,五矮子、胡麻子、刘少春、四脚猫,谁不遭了他的杀手,现在轮到你了,你虽然扮成了瞎子,凭他的本事,只怕你居少德也躲不了几天……”居少德嘿嘿地道:“凭你田二嫂在江湖上的招牌都掩护不了我,那你是愈混愈回头了,姓敖的固然是个人物,可是他也并不是—尊神,总有撂倒他的机会,我不过是在等机会,只要机会—来,姓敖的决不会逃出我的掌心去!” 娇媚地一笑,田二嫂哼哈道:“那机会如果不来呢?”居少德阴沉的脸上倏地掠上一屠寒霜,道:“只有等,机会是人等出来的,这是双方拼耐性,敖楚戈并不是铁金刚,他总有可资攻破的缺点……”田二嫂冷冷地道:“万一你还没等到机会,他己先找上门来!” ------------------ 大唐书库 独家推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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