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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祥闷不吭声的,猝然身形暴旋,就好像极西的流光飞闪,四只“屠灵箭”快险无可言喻的射向关孤,同一时间,他手中的“仙人掌”已经又狠又急挥砸至南宫豪头顶!对于金童祥的“屠灵箭”,关孤太也熟悉了,唯其太过熟悉,他便不敢存有丝毫轻慢之心,“睚眦”金童祥之所以立有如此威名,他的凭借,只有三样东西——“屠灵箭”、“仙人掌”,以及那一颗狠得发黑的心!金童祥这“屠灵箭”,非但淬有奇毒,见血封喉,更可以双手连发,借着身体的转动投射,在不同的姿势与腾折下以各种不同的花样出手,更甚者,是它的速度,那种快法,就像一抹光,一溜云,一片淡渺的鸿影,它往往比人们的意念转动得更快,当受攻击者发觉“屠灵箭”向他击来,有很多很多人就决没有发觉第二次的机会了! 关孤双目凝结,“渡心指”有如一条银蛇般飞纵而起,在不及人们眨眼功夫的十分之一里,突然点划着千百条堆灿的亮光,千百颗闪耀跳动的小点。 于是,四声撞响连成一声,四只两尺长的三角形狭窄“屠灵箭”便各自带起一溜曳尾,歪歪斜斜的震穿了屋顶! 就在关孤破解“屠灵箭”的同时,南宫豪霍然跃闪金童祥那似是聚以全力的一击,当那柄银杆顶端雕嵌着比真人手掌大上三倍有余的宛如虎爪般微弯的“仙人掌”带起一片呼轰劲力漫天飞舞之际,南宫豪的“月形金斧”自左右围合交叉,在重重斧影金芒中猛然反袭,但是—— 他却全落了空,金童祥业已有如狂飚卷舞般夺身而走! 两边的动作全是快逾电光石火,瞬息开始,又在瞬息结束,就在这骤然的接触之际上,竟己完成了全部过程! 南宫豪大大的一愣,做梦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真龙九子”之一,威凌八方的“悟生院”前执杀手,竟会在这种生死交搏的情况下逃之夭夭,一走了之,这算是什么玩意呢? 一愣之后,南宫豪大吼一声,拔腾而起,口中怒骂:“姓金的,你他妈就不要这张人皮脸了?” 关孤一闪至前,急喝:“快回来!” 明见金童祥的影子有如一头大鸟般飞投入夜黯之中,南宫豪呸了一声,翻身落地:“妈的,他可真是要命要脸啊!” 关孤正想回答,靠花圃的那边,那位胖大斑顶汉子突然狂叫一声,连人带着手中大砍刀猛冲丰子俊,丰子俊武功比之这人高出不少,但一见对方势如拼命,倒也不敢疏忽,他举足倏旋,“龙头薄刃刀”尖倏然反手倒翻上去一 丰子俊这一刀出手之快,有若流光,但是,却竟斩了个空,原来,那胖大斑顶汉子竟也学着金童祥的方式如法泡制,就在冲近的上一刹前转了个弯,腾身便扑向墙顶! 暴叱一声,丰子俊踮步急追,而他刚刚起步,已经飞跃起几尺来的胖大汉子却蓦然,杀猪般惨嗥出声,一个跟斗倒摔下地,略一抽搐,即寂然不动! 正自愕然,丰子俊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墙角下,李发业已走近那胖汉尸边,由他胸直拔出了一柄精光闪闪的锋利匕首来——原来方才是李发下的手,他一直靠在墙角,不言不动,那胖大汉子在逃命之前当然也知道李发是站在那里的,而他所以挑选了这个方向逃命为的也正是李发站在那里,在他认为李发是自己人,当然不会拦阻他,甚至还会帮他掩护—— 但他错了,下他手的却正是他认为乃自家人的李发,因为李发出手掷刀之际正好由那胖大汉子身体遮挡着他的动作,是而连近处的丰子俊也没有察觉出来! 疑然的盯着李发,丰子俊用刀尖指着他问:“朋友,你这是表示什么意思?” 李发微微一点头,道:“阁下一定是‘不屈刀’丰子俊丰爷了?” 心里纳罕,丰子俊表面上却十分凛烈的叱道:“是又如何?你是谁?我劝你不要再耍这套苦内计,以为你宰了你自己人就可以蒙混过去!” 这时,关孤大步走近,他笑道:“不要误会,丰兄,他是李发!” 丰子俊恍然大悟,立即收刀,歉然道:“啊,原来竟是李兄,得罪得罪,因为你一直未曾提姓道名,我没有想到你就是关兄口中时常提起过的对他最为忠耿的李发兄!” 李发微微躬身,笑道:“丰爷过誉了,我关大哥走到哪里,我就是豁出命也得跟着转的!” 关孤过来拍拍李发厚实的肩膀,笑着赞许道:“干得好,李发,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演戏的天才,当我闯入之时,看你那种冷绷绷硬板板的凶恶样子,老实说,我还真有点疑心你是不是又另打主意了?” 李发叹了口气道:“大哥,你是知道的,你往哪里走,我就会朝哪里跟,刀山剑林,龙潭虎穴,要是我李发皱皱眉头,就算是众人的儿子!” 抹了抹汗,他接着说:“我不装也不行啊,大哥,你晓得金老七那双眼睛有多利害,他原本便猜疑成性,心胸狭窄,何况对我更是早有成见的?这一路上,他老是想挑出我的毛病来,好找个借口解决我,但我也不是傻子,我就尽量远离着他,尽量和大伙混在一一起,尽量表现我对‘悟生院’的忠诚与对你的痛恨来,硬是没给他找着一点借口……到了这里,我又霉透了,恰好指定跟着金老七行动,扑进此处之后,我还以为能遇上你,可是偏又不见你的影子,同又不能问,就算和丰爷交手时,也只有硬起头皮真干,丝毫也不敢疏忽大意,要不,金老七的‘屠灵箭’第一个就会收拾我,可把我整得都要吐血了,老天爷,如今总算见着大哥啦!” 一侧,丰子俊手抚自己的刀背道:“可不是,李兄,你方才和那胖汉的一抡猛攻,简直真像卖命啊,我半点也看不出你心里的不甘心来!” 李发苦笑道:“我也知道就凭我和鲍坤两个这几下子,说什么也拗不过丰爷你的,为了消除金老七的疑心,何不装得逼真点?我想也亏是如此,否则,金老七这活阎王的‘屠灵箭’只怕早亮过来了!” 关孤插口道:“李发,我问你,今夜来此进袭的‘悟生院’方面,好手有几个?都是谁?” 李发忙道:“关大哥,本来‘真龙九子’与我、邵辰还有百名弟兄是一路来的,我们就在初更时分便已抵达离此不足三十里的一个小村子,在那里刚好遇上一票人马,他们是‘长风寨’的几个寨主,主要往北去做一桩大生意,这几个寨主全认得‘真龙九子’,朝上面后,他们先赶过来请安,‘真龙九子’的金老七便问起他们有没遇见过大哥你们,那几个混寨主平常连巴结全巴结不上,这时金老七一问,他们便立即想起在两个时辰之前经过南边‘小仓镇’郊外的时候曾经与一辆篷车及几乘快马持刀而过的事,当时金老七可真高兴极了,他又仔细问了他们所遇篷车的形状和骑马的人模样,那几个寨主回答得十分详尽,谷老儿虽不敢断定是你们,但却不愿放弃这条线索,他马上下令由左劲寒率领褚桔、金童祥、唐英德、我、邵辰及一百名弟兄先行赶往前面与“绿影帮”的人马会合,探查有无消息,他自己便带着贺大昌、马长胜、崔凉、公冶冠及另外百名弟兄直人“小仓镇”追赶那辆篷车去了!……” 丰子俊额手称庆,如释重负:“老天爷,真是鬼差神使,临时冒出‘长风寨’那几个宝贝来帮了个大忙,叫谷南他们摸错了地方,探岔了对象,要不然,我们今晚可惨矣!” 关孤也颔首笑道:“我还一直奇怪,‘真龙九子’照石彦所说原是走在一路的呀,怎么今晚只有四个人露面呢、想不到中间却出了这么个变化,令他们误信不实之报,自己分散了力量!” 舔舔唇,李发道:“其实,‘长风寨’那几个寨主所说的全是真话,只是金老七的判断失误而已,在他想象中,似乎认定经过‘小仓镇,的车马十有八成就是大哥你们了,否则,他怎会亲自往来那路去追?” 呵呵一笑,南宫豪也凑上来道:“真是天保佑啊,只要‘真龙九子’他们再朝前行近十来里地,不就与‘绿影帮’的人见上面了!那时,‘绿影帮’业已确实了我们的去向行踪,如果他们全会合在一走,天!今晚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丰子俊笑道:“‘长风寨’的几位仁兄实在可爱,我却担心他们马屁拍到马脚上的后果呢!” 南宫豪豁然大笑道:“子俊,你应该替那辆经过‘小仓镇’的篷车与那几乘快马担心才对,不知道他们是谁?希望谷南老儿在发觉错误之后,不要把一腔怒气泄在他们身上才好!” 这时,李发却没心情笑了,他焦急的道:“大哥,纵使谷老儿他们摸岔了道,但在发觉错误之后也会尽快折返,这里的拼战已进行多时,我们如果再不及时撤走,等到他们围回来就麻烦了,据我所知,左劲寒在得悉‘绿影帮’的报告之后,已经派人前往‘小仓镇’那边促使谷南他们速返,设若派去的人马快,再能很顺当的找着他们,恐怕就要赶回来啦!” 关孤略一沉吟,断然道:“好,我们这就行动,南宫兄与子俊兄仍然负责保护舒家母女,李发和我前往协助‘洪家帮’的人立即撤走!” 顿了顿,他又喃喃的道:“怪不得左劲寒在一逃之后就没了踪影……他一定是去接迎谷南他们了!……嗯,今晚这场仗还没开始之前,左老二不就一直频频顾盼,拖延时间,是若有所待么,不错,他是有所待!……” 当关孤与李发两人匆匆出门,飞快扑向坡下的时候,整个“洪家庄”的房舍业已浴于一片火海之中了;关孤咬牙切齿,痛恨的道:“他们可真是寸草不留!” 李发抹了把汗,道:“大哥,我们也来个以牙还吧!” 两人正下到山坡一半,前面火光映照中,“九命罗汉”洪贤,“青竹丝”江梦真父女二人也恰好踉踉跄跄的领先奔了过来,后头还跟着二三十个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洪家帮”弟兄,他们的形态是如此疲惫,神色是这样悲愤,加上那种无可掩饰的零乱慌张的步伐,真是有点“残兵败将”的味道了! 关孤立即站住急叫:“洪兄!” 身上带了好几处伤的洪贤亦看清了关孤他们,连忙赶上几步,洪贤面色灰白,劳累紧张的喘息着道:“少兄,你没事吧?舒家母女平安么?我叫那些天杀的龟孙们缠牢了,一时抽不开身过来帮你——听梦真说,还亏得你救了她呢……” 关孤冷静的问:“下面的情形如何?” 江梦真娇喘吁吁的接口道:“我们正在和‘绿影帮’及少部分‘悟生院’的人力拼,突然一个身材瘦长,面色灰黄的中年人奔掠过来,他连停也未停,只是发出一声晴号,‘绿影帮’与‘悟生院’的那干爪牙们就立时纷纷退逃了……看那中年人的身法,可以断定他功力甚高,奇怪的却是他竟连朝我们望一眼也没有,暗号发出,便头也不回的奔向黑暗中去了——就好像背后有鬼在追他似的……” 李发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大哥,那是金童祥,他一定是从我们这里逃走之后便马上到那边去招呼他们的人撤退了,他害怕大哥你追杀过去!” 关孤低声道:“他猜得没错,我正要追杀过去!” 江梦直接口道:“关壮士,难怪他们退逃得如此狼狈,今晚‘真龙九子’来的回个人,‘螭吻’左劲寒已经带伤隐脱,‘狴犴’褚桔、‘狻猊’唐英德俱已丧在你手,‘绿影帮’的首席堂主‘角蛟’赵逖也送了命,他们可以说好手尽失,实力大减,当然只有赶紧退走,否则,等你再回过身来,恐怕他们就连一个也逃不掉了!” 关孤吁了口气,道:“刚才‘绿影帮’的‘绿江堂’堂主鲍坤也被我这兄弟李发宰了,金童祥见机得快,要不,今夜他也一样难出生天!” 江梦真望了李发一眼,问道:“这位壮士,就是在‘悟生院’时的副手李发李大哥?” 关孤点头,匆匆为双方引见过后,又道:“李发这次是杂在他们中间一起来的,他已告诉了我,对方的大批人马就快赶到,那才是他们的主力所在,我们要马上退却,迟犹不及了!” 洪贤伤感的道:“好吧,这就走!” 关孤望着他,道:“洪兄,你的两位义子与两位义女呢?” 洪贤惨然一笑,悲痛的道:“老二洪仁和老四洪丽我们派他们出去办事,今夜不在家,老三洪英和老五洪媚,加上的我堂侄洪三多,堂弟洪雄,全……战死了……” 江梦真忙道:“爹,你老别伤心这些笔血债,我们早晚也会夺回来的……” 关孤沉默了一下,歉然道:“对不起,洪兄,全是我们连累了你……” 洪贤摇摇头道:“不,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半点也怨不得你们!” 李发在旁边催促道:“大哥,事不宜迟,要走就得赶快,等下谷老鬼他们如果卷土重来,情势就更不妙了!” 关孤点点头,问洪贤:“你其他的人呢?” 苦涩的一笑,洪贤哑声道:“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就剩这些了……” 心中起了一阵抽搐,关孤知道“洪家帮”的人手原有三四百人之众,然而,就在今夜一场搏杀之后,却已十停中去了九停还多,这几百人只剩下几十人了,“洪家帮”创业不易,聚兵维艰,好些年的辛苦经营,等于在一夕尽毁,他不由感到深沉的内疚,更有一种莫名的悲楚,缓缓的,他道:“洪兄,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你表示我心中的不安,你多少年的基业,就为了我们便全毁了……” 洪贤一扬头,大声道:“少兄,你再说这些话,我就一辈子也不交你这个朋友!我讲过,这半点也怨不得你,完全是我心甘情愿的,少兄,人活着,就得活在道义里,而道义并不是凭空说的,总要有点什么来衬托一下,眼前即是了,为了对朋友的一个‘义’字,休说这些损失,就算‘洪家帮’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江梦真也诚挚的道:“关壮士,我爷说的全是真心话,绝无一字矫情虚作,我们是一片诚意希望能对各位略尽棉力,今天我们惭愧未能帮上你们什么忙,反倒一再累使你们为‘洪家帮’劳神,严格的说,觉得内疚的该是我们才对;至于我们的损失,各位更无庸挂怀,在江湖上混,就是豁着性命去闯的,何况,更为了朋友间的道义所在。” 洪贤拍拍他义女的肩背,颔首道:“说得对,乖囡!” 关孤低叹一声道:“你们越这样,我就越觉歉然……” 洪贤满脸严肃道:“没什么大不了,少兄,不错,我们今夜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但给我们时间休养生息,我们仍会茁壮起来,你放心,过些时我将再开始招兵买马,扩聚人手,不用多久,‘洪家帮’就会重整声威了!” 江梦真亦道:“何况,我们的损失也已获得代价,‘绿影帮’与‘悟生院’的爪牙们同样付出了两三百人以上的伤亡后果,就连冯孝三这畜生也受了伤!” 关孤勉强一笑道:“面对贤父女如此恢宏风范,我实在无言以对了……” 洪贤回头看了看火光熊熊的庄舍,咬牙道:“少兄,我们走吧!” 江梦真立道:“爹,我们和关壮士他们要分开走,免得人多目标也大,若再被‘悟生院’的追兵跟上,那岂不正好叫人家一网打尽?” 洪贤双眼一瞪道:“我们得再送关少兄他们一程!” 关孤冷静的道:“不,洪兄,江姑娘说得对,我们分开走。” 顿了顿,他又道:“洪兄,如今贵帮受损极重,正须养息休歇恢复原气,你们不宜,也无力再做另一次的拼斗了,因此你们相送之举非属必要,况且我们走在一起,目标自大,极易吃对方发觉追上,到了那时,你们来助我们还是我们来助你们?一个弄不好,彼此难以兼顾,就会搞到同死皆亡的境地,实在不划算,洪兄,各位对我们,业已仁尽义至,够了,以后的遥遥关山就要靠我们自己去闯,不能再牵累各位……” 江梦真焦的的道:“爹,关壮士说得对,如果我们要帮助人家,却不可以搞得人家为难呀,如果我们硬要走在一起,不客气的说,双方全等于背着包袱!到时候碰上敌人,除了落得俱遭损伤之外,毫无裨益,这就有失我们的原意了!” 洪贤叹了口气,呐呐的道:“好吧!既是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关孤关切的道:“洪兄,在燕境,你们可有妥当的隐避之处?” 洪贤颔首道:“有,那地方十分安全隐密,在‘龙角岭’上。” 关孤涩涩的一笑道:“等到我护送舒家母女出关回来,与‘悟生院’彻底了断之后,如果尚有命在,我会来找你们。” 洪贤激动的道:“少兄,别忘了先来找我,咱们并肩子于!” 关孤深沉的道:“多谢洪兄美意,再说吧!” 洪贤坚持道:“一定!” 关孤唇角轻轻抽动了一下,道:“我会想到你们的,洪兄!” 这时,李发又催促道:“大哥,得赶快了,夜长梦多啊……” 江梦真亦道:“李大哥说得对,爷,我们走吧?” 上前一步,洪贤重重握了握关孤的手,沙着嗓子道:“保重——少兄!” 关孤沉郁的笑道:“你们也是。” 于是,在江梦真对关孤深切的一瞥之后,这一支“洪家帮”的残兵便绕过山坡去了,很快的一行人影便隐没入黑暗之中…… 李发扯扯关孤衣角,焦急的道:“大哥我们也好上道啦!” 关孤吁了口气,无言的转身飞奔向舒家母女所居之处,李发随后紧追而上。 这辆双辔篷车在黎明的道路上发力奔驰着,车轴承受的压力太大,便一路呻吟不停,并不平整的路面也够使人恼火的,车身颠簸得厉害,“唿隆隆”的震动着,坐在车里的人,只怕受罪不轻哩…… 关孤、李发两骑在前开道,驾车的仍是南宫豪,丰子俊则单骑殿后,他们一阵急奔,如今丛已离开“洪家庄”有三十多里路了,天色亦朦胧的泛了白。 要朝关外去,就势非走这个方向不可,而走这个方向,便必须由“古北口”出关,否则,万里长城迤逦于前,加上丛山峻岭,崎岖险地,根本就难以从别的地方通行,除非绕上一个大圈子——怕要转回头多走上千万里路,这却更不划算了,因此,他们明知前途危难重重,杀机四伏,也只好勉力前进,这是趟非常令人忧虑的行程,他们固然明白自家的行进路线与目的,但伤脑筋的是,敌人也同样明白!这是种什么样的竞赛呢?时空的争取,心智的运用,才识的比较,可以说俱全了,当然,无可避免的,只怕也少不了武力的衡量和血腥的配衬啊…… 前行的关孤终于缓下了奔速,他用头巾拭拭汗水,回头道:“可以放慢点了,南宫兄。” 驭车的南宫豪也是满头大汗,他立即松疆踩闸,使车行的势子慢下来,一边透了口大气:“关兄,这一路来简直把人的骨架子全颠散啦,我宁可步行也不情愿坐在这里,当这劳什子车夫!” 关孤笑了笑,道:“勉为其难,南宫兄。” 舐了舐嘴唇,南宫豪耸耸肩,问:“可跑出来好儿十里了吧?” 关孤点了点头,道:“至少有三十里以上了。” 歪过身向车后望了望,南宫豪放心的道:“后面没有敌踪,老天保佑……” 关孤平静的道:“如果现在发现敌踪,就来不及了,这里地形但朗,很难抛脱追骑,不过,我判断他们要很费上一番功大才能赶上我们!” 南宫豪道:“希望那些王八羔子一辈子也赶不上我们!” 关孤笑笑道:“这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不是么?” 转过身去,关孤又问李发:“对了,我还忘了问你,禹伟行那一路追兵既然也是朝这个方向来的,昨夜却怎的未见到他们?” 李发忧虑的道:“他们是走的另一条路,很可能绕过这里直到‘古北口’等我们去了,大哥,你知道禹伟行不是简单的人物,他的所作所为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那一路追骑,若非如今已直指‘古北口’,也一定是隔着‘洪家庄,不会远了,假如他们转向与‘真龙九子’的同一条路,而昨夜所以没有赶得及的原因,我想便是他们走得较慢,程二姨太是不惯太过辛苦跋涉长途的,她素来贪图享受,什么时候全是如此!” 想了想,他又道:“况且,禹伟行晓得‘真龙九子’就在前头,有他们做先锋,他那一路人马便无须太趱赶……” 关孤冷冷的道:“禹伟行把‘真龙九子’估得太高了。” 抚理着坐骑的鬓毛,李发低沉的道:“大哥,在禹伟行的想法里,必认为纵使‘真龙九子’就算抵不过你,至少也能牵制你的行程,甚至倾他九人之力和你弄个两败俱伤,何况,这一路来还有他们不少外围爪牙做帮凶?” 关孤阴沉的勾动了一下唇角,道:“就叫他敲他的如意算盘吧,事实总是胜于一切臆测的!” 李发小心的道:“大哥,你肩上的伤?” 关孤吁了口气,道:“瘀肿罢了,好在未伤及筋骨,我已自行用烈酒搓揉过,现在已好了些,大约再过几天就会痊愈如常的……” 看了李发一眼,他又缓缓的道:“你不要担心,这点伤,尚影响不了我的功力。” ------------------ 幻剑书盟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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