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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两人要嫁,还是秋雨要嫁,小勾直叫着比谁都急都累。 两人赶回鱼肠宫时,已是十五日午时。 只见得鱼肠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正在宴请宾客。 “新娘呢?” “早在清晨就被接走了。” “这怎么可以,我是特地赶回来道贺的,新娘竟然不见了。” 秋封侯夫妇只有困笑:“人都嫁走了又能如何?”然而对小勾这稀客,欢迎都来不及,又怎能让他失望?但事实上却无法不让他失望了。 宾客中还有神偷,他直道两人来晚一步,没办法啦。 “怎会没办法,我赶去祝贺——” 小勾硬是不肯错失良机,连午餐也不肯吃,甩头就走。 神偷李花笑声不断:“年轻人就是喜欢此事,凑着热闹也过瘾。” “我也去——” 小竹向神偷飞瞄一眼,也追向小勾,他似乎也兴致高昂。 秋封侯瞧得叹笑不已:“老夫若知道丁少侠会赶来,说什么也得让秋雨晚些嫁出门,免得他又多跑一趟。” 李花笑道:“别人可以等,这小鬼不必等,还好他没说,否则等下去,婚礼就会泡汤了,他做事全凭所好啊。” 秋封侯只能以笑声回答。 “希望他能追到才好。” “这当然,我倒希望他追到以后,甘甘心心地送礼即了事,否则这趟婚礼又热闹啦——” 李花意味深长地笑着。 秋封侯陪笑几声,也为忙于招待客人而无暇想得太多。 轿子是以马车慢慢拖行,若非行向干将堡要三天光景,轩辕家人也不必大老早就把人娶走。 赶了半天路,也只不过走了几十里。以小勾追掠的脚程,不必一个时辰就可追上。 远远地,小勾即已瞧见一路花红的人马浩浩荡荡晃在路上,爆竹乐器响个不停。 小勾突然停下来,后头小竹差点儿撞上他,也急忙煞住身躯。 “你发神经啊?到了地头又煞住,不怕被人撞死。” 小勾不在意他说的话,只露出邪怪笑容:“一辈子才结一次婚,这样未免太单调了。” 小竹似感觉出他又有鬼主意,追问:“你想如何?” 小勾邪笑:“抢亲啊——” “抢亲?” “对啊,抢了新娘,看那轩辕书绝到哪里去找老婆。” “你抢了新娘,你不就变成新郎了。” “没那么严重,你去不去?” “我……人那么多……” “你不去,我去啦——” 小勾立即拿出黑布巾,将脸蒙起来,追了几步,又觉得露出头发和上额并不妥,干脆把布巾解下,将整颗脑袋包起来,只挖两个眼洞,如此他才安心潜去。 小竹瞧他的贼模样,嗤嗤地笑起,千脆有样学样,也拿出白丝巾穿两个眼洞,套在脑袋,紧跟后头潜过去。 车队不知大难临头,仍自欢天喜地一路行去。 小勾潜得很近,已瞧清陪嫁娶的全是年轻人,男方来了轩辕书绝和书羽兄弟,女方则有秋剑梧。奇怪,怎会有三顶花轿?小勾想想,大概是秋家两姊妹也陪嫁,否则方才在鱼肠宫没见到人? 他更肯定轿上坐的是秋家三姊妹。 “秋寒最大,该在第一轿,秋雨当然在中间的了,嗯,错不了,居中为大,就向她下手。” 至于第三轿的秋水,他死命也不会去碰,免得倒霉十辈子。 目标想定,他得找合适的地形,目光往前路瞄去,大约五里外,有一片小山丘,丘后有一片竹林,若抢着之后,那是最好的退路。 他已决定在那里动手,遂绕道潜向该处。先把竹枝扳弯,或扣于其它竹枝之间,或压在地上,待会儿可以用来声东击西。 一切弄妥,他才安心潜伏山坡暗处。 此时小竹也赶来。 小勾见他模样,呵呵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很像萝卜坑在马桶上?” 小竹反斥:“你呢,更像布袋里的老秃驴,秃得没脸见人?” “呃呃……” 小勾忘了自己也是包着黑布,被小竹反斥,一时也自嘲起来:“原来萝是有黑白的?” “知道就好,别顶着秃驴骂萝卜,自找没趣。” “不跟你争啦,我还是抢我的新娘要紧,呵呵,秃驴抢亲,这会是怎么回事?” 小勾盯向渐渐逼近的车队,笑的甚是促狭。 小竹自得耸耸肩,很久没让小勾吃瘪了,那种战胜的快感使他十分过瘾。 车队渐渐逼近,两人不敢再说话,静静地注视目标。 小竹也发现来了三顶轿子,而且都一样的豪华,不知怎么选目标。 “小勾,怎么下手?” “当然是中间的,你没听过居中为大?” “可是通常新娘都在最前头。” “你见过三顶花轿连排的?” “这……这倒是没有。” “你三加过婚嫁?” “也没有。” “既然都没有,还敢批评本门主的推断?你没看到轩辕兄弟和秋剑梧都在中间花轿旁,新娘不在那里,在哪里?” 小竹又瞧几眼,但觉也有道理,干窘一笑:“也许你说对了。” “本来就对,还也许什么?待会儿你假装先劫第三顶花轿,引开他们,我再劫走新娘。” “那样我不就成了箭靶。” “你觉得吃亏是不是?那好啊,我当箭靶,你负责把新娘给我扛着满山跑——” 小竹但觉那更苦,干笑一声:“我还是引人好了。” 小勾瞪眼:“给你好处,还以为我占了便宜,真是活见鬼。” 小竹反斥,“你再说,我就不玩了。” 小勾赶忙拉他回来:“来都来了,不玩多可惜,算我多嘴行不行?” 小竹这才白眼地甘心再玩下去。 节骨眼儿里,小勾也不敢再惹他,免得出差错,想玩都没得玩,立即将注意力引向车队。 只见一百余人渐渐逼近。 乐队奏着乐声,个个笑脸迎人。尤其是轩辕书绝本就英俊,现在又穿上新郎装,更形出色,显然是车队的注目焦点。 名门正娶,又无其他人介入,他们想都没想到会有人来抢亲。 若论江湖恩怨,四大剑派二十年未出武林,更谈不上跟谁结怨,若有,也只是自己兄弟的太阿殿。 他们是铁了心,如此重大的喜事,也不派人三加,只送来贺礼。既然还有心意,自不会撕破脸来捣乱婚事吧? 所以除了几名护卫外,全都未配刀剑,配了,未免杀气过重。然而他们并非未带,而是放在骡车里头,以防万一。 瞧他们一团和气地说说笑笑,己逼近小山丘。 小勾待他们走近正中央位置,才喝令小竹动手。 小竹自来轻功不弱,而且又有意引开对方之下,自是武功尽展,射如一道寒光,直落第三顶花轿。半空中他冷哼一声,以引人注意。随即扑近花轿不及三丈。 那冷哼声煞住所有欢笑声。 秋剑梧第一个反应不妙,急道:“不好,有人劫轿——” 他和轩辕兄弟手无兵刃,登时发掌斜追封小竹。出招即是拼尽全力,威力自是不小。 小竹感到劲风逼人,不得不先闪向花轿后侧,先避开正锋再说。 轩辕书绝冷喝:“你是谁,敢劫四大剑派的花轿——” “不是劫轿,而是抢亲——” 突见小勾大喝,身如电光,快得让人目迷眼花,咻地如飞箭,直冲第二顶花轿。 秋剑梧见状大惊:“上当了,快保护新娘——” 他和轩辕兄弟不得不硬撤掌力,反身倒掠,再扑回来。 然而小勾动作何其之快,从右边撞入花挢,见人就抱,顿时从左边撞出。 “嘿嘿——一抱定江山——” 那女子被抱个正着,想挣扎,却被点了穴道,动弹不了,急得尖叫:“快放开我,我不是新娘啊——” 小勾闻言,惊诧抬头往她瞧去,登时诧愣:“是你,秋寒?” 他抱的正是美如天仙,冷若冰霜的秋寒。而秋寒正也讶异对方所说的话,声音竟是如此熟悉,而且还认得自己。她急问:“你是谁?” “我……我……搞错了——” 小勾窘笑,又想把秋寒放回花轿,秋寒似已认出他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小勾,情不自禁地已把脸颊靠向小勾。 这亲热举止落在小竹眼里,这还得了。早忘了方才协定,一口骂来:“丁小勾你在干什么?” 他掠向轿顶,双手插腰喝指,一副吃人的模样。 然而已无人欣赏他的威凛动作,早被他喝出的名字给震住。 秋剑梧本就一掌要劈出去,突闻名字,己愣在当场:“你是丁小勾?” 轩辕兄弟也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勾登时慌张:“臭小竹你敢坏事……呢,我不是丁小勾,我是抢婚的——” 他喊出小竹名字,不就是证实了他的身分?当下顾不得秋寒,把她放地上,正不知该往哪个花挢抱新娘之际。那第三个花挢已闪出身穿红衣,两条长辫甩胸的辣女人秋水,她大喝:“快把他抓起来……” 小勾见状,立即反扑第一顶花轿,趁着众人还在发愣之际,抱着一身凤冠霞披的秋雨,急忙冲出逃逸。 秋雨显得激动:“你是小勾?你在抢我的亲?哇——迷死人了,我刚刚才在幻想着被抢,果真的你就来抢了?” 小勾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秋雨,凤冠也不必摘下,连忙点她穴道,扛着就往山区里跑。 秋雨肚腹横于肩头,跑起来自是十分难受,已苦叫:“别把我放在肩头,好难受啊——” 小勾想换背肩,揽腰或抱于胸,都觉得很不方便,只好一指点向她的哑穴,轻笑道:“忍忍就过去啦,逃命要紧,舒服倒在其次——” 他还摘下风冠,免得掉落地上,扛着秋雨,跑得更快。此时秋雨再也陶醉不起来,呜呜唉叫,却没有人听得着了。 新娘被抢,众人还是诧愣未醒,因为劫走新娘的竟是丁小勾……这位是四大剑派的恩人啊。 他们来不及反应该如何处置。秋水却是满脸怒火,厉道:“喂,还发什么愣,新娘不见了,你做新郎的还在欣赏风景,还不快抢回来,把那恶徒绑起来教训一顿——” 她一马当先追去。 轩辕兄弟闻言,也觉得实在不妥,登时掠身而起,也跟着追过去。 现场只留下呆愣的秋剑梧及坐在地上的秋寒。 两兄妹心情各异。 秋剑梧想不通小勾如此做法是为了什么?但他相信秋雨一定不会受损,这正是他没去追的最大原因。 而秋寒心头总是甜甜的,纵使小勾是劫错人,并非为她而来,但她并非把自己抛在地上,而是轻放下来。这表示小勾仍爱惜她,不肯让她受苦,只要有这些许爱意,她就心满意足了。 场中的小竹则是最不受重视的一员。他也觉得方才吼声太过火,对不起小勾。吼完也怔愣在那里,突又见众人注意力全被小勾引去,自已也摸摸鼻子,先逃开再说。免得众人想起他,把他捆了起来,这就更槽啦。 他不敢逃向竹林,而是反方向逃去,免得碰上小勾,找来一顿挨揍。 “或许那人不是小勾呢——” 秋剑梧不得不如此找藉口,他解开秋寒穴道,要她看着车队,自己追向竹林。 然而追向林中,已见得轩辕书绝、书羽兄弟窘困脸着走回。 “怎么了?”秋剑梧问。 轩辕书绝苦笑:“我们追失了他的方向。” 轩辕书羽道:“他在竹林弄了机关,这里动、那里动,我们追错一个方向,想再回头,已无迹可寻。” 秋剑梧无奈:“看来是小勾没错,若真是他,也只有请我爹出面解决,咱们还是先赶回鱼肠宫再说。” 轩辕书绝也觉得在此丢脸,倒不如回去想办法,于是同意回头。三人遂返回车队,遣马返往。 先前乃为了弄喜,大家行得慢,现在新娘不见了,他们可无心情晃,快马加鞭,直往鱼肠宫赶去。 行路中,众人实是哭笑不得,却又莫名想笑。小勾此举实让人糟在心里又莫可奈何。唯一完全高兴的,恐怕只有秋寒了吧? ※——————————————※——————————————※ “什么?你把新娘给抢回来了?” 秋封侯夫妇睁大眼晴,瞧着小勾身上的新娘,一脸惊慌不知所措。 小勾自得一笑:“唉呀,结婚百年事,多几次,更值得回味嘛。” 秋封侯苦笑:“书绝他们呢?” “还在团团转,找老婆。” 秋夫人哭笑不得:“才嫁出去就回门,这该如何是好?” “再嫁一次,不就得了——” 神偷李花道:“又不是要你出嫁,说得那么容易。” 小勾笑的甚邪:“要是我出嫁,麻烦就更多啦。秋大侠,新娘都回门了,你就重头再来一次如何?” 秋封侯能说什么,苦笑着:“少侠又不会再抢一次吧?” 小勾轻笑:“不会啦,现在赶得及了,不必再抢啦——面巾给你,我要抢都得有脸见人——” 他将秋雨置于太师椅上,解下脸上蒙着黑巾,交给秋封侯,总算完成任务。 秋封侯苦笑:“你抢走新娘,他们不是急死了——” 神偷急道:“他们认出你了?要是以为别人,岂不更槽——” 小勾这才想及方才事,恨根叫道:“本来是认不出,可是我被出卖了,可恶——” 他想找小竹算帐,一转身,发现小竹也已赶回,正躲在门缝偷瞧。小勾己大喝:“臭小子你敢吃里扒外,泄我的底?” 小竹见他如此凶,也不服地跳出来:“谁叫你不遵守约定,抱向秋寒,太不给我面子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当场拆穿我。” “我……我忍不住嘛——” “我也忍不住——” 小勾突然扑向小竹,喝声又起:“我忍不住要揍你一顿——” 小竹一时惊慌,并未闪脱,被扑个正着,还来不及还手已挨了几个响头,打得他唉唉痛叫。 “放手啊,否则我要说出你宝窟的秘密。” “你敢,我叫你说不出话来——” 小勾吸来左窗口茶几上的小杯,硬想塞住小竹嘴巴,小竹更慌了。 “不要,不要,神偷老爹快救我啊——” “叫谁也没用,吃里扒外,罪无可恕——” 小勾当真将小杯塞入他口中,逼得他鸣鸣乱叫,说不出一句话来。————, 神偷李花见状,赶忙追前,急道:“贼大王你就暂时将怒气忍一忍,今天是秋家大喜日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小勾嗯了一声,转头瞧往秋封侯夫妇,两人皆以无奈的眼光瞧来,满脸困笑。小勾知道失礼了,干笑道:“余兴节目马上就结束了——” 暗暗又揍了小竹两拳,方自将他放开。 小竹虽只是皮肉伤,却也够他受,唉唉痛叫中,还想找小勾算帐。 神偷李花急道:“别闹了,你出卖他,就是你的不对。” 小竹斥叫:“可是他乱来,我才忍不住的——” 小勾叫道:“说好是中间花轿,谁知道变得第一顶花轿,我有什么办法?” “我明明说过第一轿,你偏不信。” “谁知道新郎官老是靠在中间轿?我出了错是不得已,你却害我泄露身分,罪加一等。” “我就是要害你,如何?” 小勾捉笑:“反正被我揍的是你,我没关系。” “你——……” 小竹仍想揍扑过去,神偷李花急忙拉住他:“揍不过他就别过一去,而且你还缺理,这笔帐,以后再算吧。” “谁说我打不过他?” “既然打得过,方才为何叫救命?” “这……这……因为他偷袭我嘛——” 神偷李花语重心长说道:“聪明的人就把他偷袭回来,何必便宜他了?” 小竹想想也对,狠狠瞪了小勾两眼:“我要让你活在生命随时都受到威胁之中。” 小勾捉笑:“请便吧,我在皇帝门待过了随时要暗算人的把戏,我全会啦——” 他故意转头往内行去,才踏出两三步突然又转头,喊道:“立即突击最有效——”见着小竹并未动手,呵呵笑起:“功力差多、差多,你只能暗算小朋友而已。” 小竹恨恨地咬牙,决心要让他好看。神偷则传授了不少绝招,却不知管不管用。 小勾懒得再理他,转向秋封侯,笑道:“算算时刻,你的笨女婿也该回来,婚礼也该重新开始啦。” 秋封侯无奈,只好准备重来。 小勾已伸手解开秋雨穴道,并将凤冠替她带上。 秋雨能动了,第一个动作即是抚着胸腹,唉唉痛叫:“闷死我了,小勾你也真是,蹦了我百里路,差点儿断成两截。” 小勾道:“你这么容易就被娶走?真是便宜货——” 秋雨痴醉的模样又露:“你有更好的方法?唉呀,教我啊,我正愁婚事这么快就结束了呢?” 她已幻想着无数让人痴醉的结婚方式,那才值得回味啊。 小勾也有了兴趣:“你真的要来新鲜的?” “好啊,这么平淡无奇,回想起来多么没味道。” 秋雨一脸希望:“能不能透露一点儿消息?” “那好,你先回房,待会儿我说什么,你就答应,保证你的婚礼生色不少。” “说了就少劲啦,你还是先躲起来吧。” 秋雨看他不说,也没办法,只好答应小勾要求,拜别父母,已往闺房行去。她仍不时回头,猜想着小勾想了何花招,要让婚礼生色不少? 秋封侯夫妇也在想,然而两人全是喜中带忧。因为小勾总是做出非常之举,若太过分,可能会让双方难堪。 小勾也注意到此点,喃喃地念着:“要让它有趣,又有效果,还得动动脑筋,怎么搞啊?……” 想着想着,他突然笑起来,匆匆地又奔出大庭,径自想办法去了。 小竹也想跟去,但碍于方才吵过架,不好意思。他忍不住问向神偷:“小勾会耍什么把戏?” 神偷道:“我怎明白,他脑中想的,除了他自己知道外,呆子才会去猜。” 小竹有点儿后悔吵了架,否则何必等那么久,现在就能知道啊。 他们在猜想着。 外头却又传来骚动声,原来是车队赶了回来。 秋剑梧焦急地先奔进门,见着父亲,急急说道:“爹,新娘被劫走了,有可能是丁少侠所劫的。” 秋封侯含笑点头:“答案正确。” “爹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等啊。” “可是新娘不见了,婚礼如何举行?” “新娘早回来啦。” “真的?这么快?” 秋封侯拿出黑巾,晃向儿子:“丁少侠只是觉得婚礼太过急促,所以才想重来一遍,你妹妹已经回房了。” 秋剑梧这才完全放心,又出莫名笑容:“孩儿这就告知他们,免得他们紧张。” 秋封侯道:“叫书绝重来,结婚百年事,多一遍,多过瘾一次。” “是,孩儿照办。” 秋剑梧拜礼后,立即奔往大门外,向轩辕兄弟说明经过。只要新娘安全回来,他们自是安心了,至于再娶一次,并不太难。 秋剑梧道:“轩辕兄弟你可别大意,来了小勾,你要娶走我妹妹,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轩辕书绝惊问:“他会出何难题?” “不清楚,我还没碰上他,你还是好自为之,我无能为力啦——” 轩辕书绝感到棘手地苦笑着。 轩辕书羽道:“走一步算一步,总会把嫂子娶过门的嘛。” 轩辕书绝点头:“只好如此了,剑梧,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秋剑梧想想:“也好,小勾要整你,你也不必按牌理出牌,娶了人就走,最好让他赶不及。” “有道理,开始鸣炮啦,接新娘过门啦——” 轩辕书羽代哥哥喊话,那陪娶者亦知好戏上场,鞭炮点得特别来劲,奏乐吹得更响。大群人已扛轿走入广场,准备接新娘。 在暗处的小勾闻及鞭炮声,心知双方已接过头,自己得及时赶过去才对,于是手把一盒木箱,匆匆忙忙地追了回来。 轩辕兄弟动作不慢,一下子已抵大庭,照规榘地拜见秋封侯夫妇,准备请出新娘。 这事己落在秋寒身上,她将妹妹扶出闺房。秋雨却直问着小勾准备好把戏没有。秋寒只能轻笑,她连人都没见着。 “那我不出去了。” “为何?” “我不甘心这么简单就嫁了啊。” 秋寒轻笑:“小勾一定会替你复杂些,咱们走慢些,别说不动,那对爹,娘不好交代。” 秋雨没办法,只好由姊姊陪同,慢步走向礼堂。 轩辕书绝此时有若分秒如年,目光不时来回瞧往大门及后门之间,却总是瞧不出结果,心头乒乒乱跳。 轩辕书羽则要哥哥镇定些,既来之则安之。然而规劝效果并不好,轩辕书绝额头还是冷汗直冒。 走得再慢,还是会走到。 秋家姊妹终也走出礼堂。 秋雨红布遮脸,不得不斜着布缝瞧寻,却找不到小勾踪影,她急问:“来了没有?” 秋寒淡笑:“还没有。” “那我们再走一遍。” 秋雨当真拉着姊姊往回走。 此举让众人愣停住了,尤其轩辕书绝,本是满面春光, 突然如浸冷水,冻住了。 小竹忍不住窃笑起来。 秋剑梧想笑,却硬忍笑意,想拦人地叫声妹妹,却未敢再有进一步行动,毕竟父母在场,没他说话的分。 秋夫人见状,若让女儿再走回头,这对女婿并不好,说道:“雨儿,过来拜堂吧。” 这话有无上威力,任秋雨不甘,也不敢违抗,只好努着嘴走了回来,还好红布遮脸,掩去了她那张尖嘴。 秋寒淡笑道:“妹妹,一路顺风啊。” 她扶着妹妹走向轩辕书绝,轩辕书羽立即将红球彩带牵向两人的双手,现在只要拜堂,就算过关啦。 此时众人不禁往门外瞧去,为何小勾还不来? 尤其是秋封侯,他还想找出理由延后呢,以免小勾又失去这次机会,很有可能演出第二次抢亲。 “来啦来啦——结婚百年事,急什么嘛——” 小勾终于匆匆忙忙捧着那口木箱子,小心翼翼地奔入礼堂。 秋雨忍不住已尖叫:“啊——啊——你来了——” 她的声音顿时吓住所有的人,目光齐往她瞧来。 似乎新娘子很少有这么激动的。 秋雨叫出口,布缝中已发现无数眼睛盯来,她已知失言,满脸为之通红,还是那红布救了她,少出一点儿丑。 小勾嗤嗤地笑道:“新娘子你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我……我……你说要帮我的……”秋雨更窘。 “帮你尖叫?” “不是啦,帮我嫁得更有趣。” “你是不是小时候玩家家酒玩上瘾了?” 这话顿时让众人暗笑,却让秋雨更窘:“你自己说好让我的婚礼不一样嘛——” “话是没错,可是不能这么说啊。要说:结婚百年事岂可草草率率,平平淡淡?” 秋雨欣喜:“对啦,我的意思就是如此。” 小勾邪邪一笑:“今天你最大,我当然听你的。我有备而来啦。彩带别牵得那么快,轩辕兄,这段路,够你走上三年——” 秋雨很快将彩带放掉,心头则是满心期盼,想瞧瞧小勾如何出招。 轩辕书绝苦笑不已:“丁少侠手下留情啊。” “放心,姻缘好事,宜结不宜解,我只不过是送来一批礼物而已,聊表心意啦。” “多谢少侠大礼。” 众人都想瞧瞧小勾木箱装的是何物,小勾却故作神秘,不给他们知道。 “轩辕兄,你刚才的鞭炮好像放得很急,似乎很猴急地想把新娘娶过门,你等不及了?” 轩辕书绝困笑:“没有啊,在下都照一般程序来。” “那我是误会你啦。没关系,今天是大喜日子,再大的事,也可以化去,唯独一件事不能马虎。” “少侠所指的是……” “当然是你对新娘的爱啦。你认为你爱她吗?你疼她吗?你会跟她白头到老一辈子吗?” 轩辕书绝稍窘,仍点头回答:“在下若不喜欢她,就不会娶她过门了。” “这可不一定,婚前笑哈哈,婚后苦哈哈,依统计,现在每十对男女结婚就有四对离婚,这数目很惊人。”(我的妈呀——李凉净是混杂年代。) “在下愿和她白首一辈子。” “他们结婚时,都会这么说,结果全不管用。” “我是真心话。” “说的要让人相信啊,你有证明吗?你能具体地表示出来吗?” “我可以发誓。” “好啊,发来听听看。” 轩辕书绝立即仰天立誓,说什么违背誓言,天诛地灭。众人已感受他真诚,小勾却笑的捉人。 “发得好啊,结果你天诛地灭,秋姑娘却痛苦一辈子,这不管用的啦。任何事情都要讲求实际,你想白头携老,但过不了几天,一场大病,肚子泻了三天就翘了,如何去白头携老?你说真情不变,但若禁不了诱惑,到头来还不是另结新欢?所以在你发誓之后,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定力、能力和体力,这才是我要替秋姑妒争取的。” 他说的歪理,听起来却有道理。只是把轩辕书绝说得苦笑不已,没想到誓言之后,还有这么多的附带条件。 小勾捉笑:“不是每个人都有发誓的条件啊。” “少侠认为我呢?” “这得经过测验才知道,呵呵——”小勾笑的更邪,目光瞄扫众人一眼,又落向轩辕书绝,含带促狭地笑道:“你禁得起诱惑吗?酒色财气,你禁得了几项?还有生老病死,你自认过得了几关?我就用这八字掂掂你的斤两如何?” 轩辕书绝愣住了,这问题未免太难应付了吧? 众人却暗自叫好,谁若过得了这八关,别说婚姻,就是性命都可以逍遥无虑呢。当然,他们最想知道的还是小勾到底要用何种方式测试?想必一定十分精彩吧。 小勾又问:“你愿意接受测试?否则这婚姻可要接受更久的考验了。” 轩辕书绝牙根一咬,终点头:“在下愿意应试。” “很好,有诚意,我服了你啦。其实也不会太难,第一关就喝酒吧。喝酒有很多种。有的人不喝,有的人喜欢喝,有的人被强迫喝,这都没关系,我只是测验你在醉的时候,是否乱性,是否有危险性。否则秋姑娘嫁过去,岂不遭殃。” 秋雨忽而说道:“要是他喝醉了乱来,我就死定了。” 轩辕书羽道:“我哥哥酒量不错,而且不喜欢喝酒,他该不会醉。” “是吗?没醉过才要醉一遍,呵呵,我早有准备。只要封住他内功,只要三滴玉露飘香,准叫他醉得舒服。” 轩辕书绝红着脸,终于自闭武功,朝弟弟说道:“要是出丑了,你要阻止我。” “我会的。” 得到弟弟的答复,轩辕书绝向小勾拱手:“少侠你的酒就赏给在下几滴吧。” “好啊,把嘴张开。” 小勾从木盒拿出一小瓶东西,往轩辕书绝口中滴去,他还数着一滴二滴三滴,果真三滴即收手。 小竹瞧得奇怪,为何他没见过这种酒?难道会是小勾临时配出来的? 轩辕书绝舌沾酒滴,但觉甜味钻人,而香味并未如想象中清香,只是那甜味似会游动,立即钻向内腹及四肢百骸,使得他心跳加快,一张脸已通红起来。尤其那香味一冲鼻,他已昏昏沉沉,当真醉了。 “我……我好醉啊……” 话未说完,他双脚瞒珊地扭走几步,双手抓了抓,脸上想挤出笑容,却只翻起白眼,哼哈几声,倒在地上,醉死过去了。 小勾惊诧:“失败了——” 望着手中瓷瓶,他暗自想笑。原来这哪来玉露飘香,乃是他临时从厨房找来的配菜酒,运功将其浓缩,再加上一点儿迷药,就算成品了。瞧瞧对方昏得那么快,自是失败了。 迷药放得太多。 他瞄向众人,幸好没人发现这秘密,他又自挺起胸脯,欣笑着:“丈夫是好丈夫,醉了就倒,不发疯,不呕吐,而且倒的姿势还很标准呢——” 神偷想笑:“醉倒还有标准姿势?” “怎么没有,他是双手先落地,你没听过有人四脚朝天,后脑勺打地而翘辫子?有的脑袋顶向墙头,咽喉噎住了闭息死亡?” 神偷是没听过,但他却频频点头说有理,事实上小勾说的也有道理。最重要的是节骨眼儿里,他可不想自找没趣。 小勾为自己临时想出来的理由感到得意,呵呵笑起来:“第一关算是通过了——” 轩辕书羽立即扶起哥哥,还替他解了穴道,并运功替他逼出酒气。 “喔,怎会醒不了?” 照理来说,酒气被逼出,轩辕书绝该醒来才对,然而他仍昏迷着。 小勾见状,急忙扶过去,干笑道:“玉露飘香特别醉人,要喝些醒脑药,醒得较快——” 他拿出解药,并要来一杯茶,让轩辕书绝服下。方自拍手,直叫成了。 果然三分钟未到,轩辕书绝悠悠醒来,一张眼就问向弟弟:“我出丑了?” “没有。”书羽回答。 小勾呵呵笑道:“醉得很标准,顺利过关了——” 轩辕书绝稍露笑意,却不敢高兴太早,下面还有七关要过呢。 小勾已说道:“至于色嘛……可惜梦丹丹和史脱乐都没来,试不出水准。随便考你一题便是,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黄色……” “哦?”小勾睁大眼眼:“你喜欢黄色?” 轩辕书绝也是随口说说,闻言已知说错了,立即改口:“不不不,我喜欢红色。” “什么,你喜欢危险的颜色?” “不不不是,我最喜欢还是白色。” “在结婚喜事里,你喜欢白色?” “呢呢,橙色如何?” “它跟黄色差不多嘛?” “那那绿色好了。” “你不怕戴绿帽子?” 轩辕书绝急得直冒汗,没想到颜色的禁忌还那么多,一时也不知该选那种颜色。 “蓝色可好?” “你要跳海是不是?” “那只剩紫色了……” “怎么,你有性别歧视,只要子(紫),不要女?” “那……那就无色可选了。” 轩辕书羽瞧及哥哥的窘态,立即要哥哥选“无色,这下总对了吧?” 谁知小勾仍有一番道理:“选无色?你是要你哥哥去当和尚?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结婚啦——” 轩辕兄弟为之一愣。 弟弟马上干笑:“是我的想法,不关哥哥的事。” “你去当和尚也划不来啊。” 轩辕书绝笑得更干,小勾实是不好惹。 秋剑梧不忍书绝窘态,说道:“少侠,他似乎选什么都不妥,你有好的色彩可让他选?” 小竹突然欣甚说道:“还有水色呵,水最温柔,选他准没错。” 小勾瞄眼邪笑:“你水性扬花呵?呵呵,准错不了——” 小竹如被塞了十天馒头,愣在那里,一时答不上话,晕红已渗向脖颈,窘得他无处藏身。 轩辕书绝暗自庆幸自己没跟着回答,否则准错了。 小竹恼羞成怒:“你根本在为难人家,任何颜色在你嘴中,准变了样,还敢用它来骂人。” “谁骂了人?又不是你接受考验,说什么水色,呵呵,我看你再下来,会说秀色了呢?说不定连肉色也用上了——” 小竹想发作,神偷李花立即拉住他,低声劝他,别接他话尾巴,免得遭来无妄之灾。小竹咬咬牙,终也将这口气忍下来,终有一天要跟他算这笔帐。 OCR by Hx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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