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仲仪并未死到哪里去,而是潜伏远处。 早在弘历出现西湖时,他已盯上了,免得刺客无孔不入,因而出错,他亦见着了青逸飞踌躇西湖,然任务在身,岂可自暴行踪。 待青逸飞和弘历碰面时,左仲仪暗道完了,宝亲王不论条件,权势皆不比他差,女人甚难逃其诱惑,这一擦出火花,恐一发不可收拾,想及此,醋味即涌心头,然又能如何?自己和她又无誓言,且八字都没有一撇,看是自作多情,痴人妄想罢了。 左仲仪不断调适自己的心态,且催眠式念着:“八字没一撇,莫自作多情”。念得两时辰,及近傍晚,终于释怀,暗道:“交了宝亲王也好,哪天他当上皇帝,你可是皇后人选,暗中经营生意,恐找我最合适了,至于鄂龙恐得喝西北风,重色轻友,注定倒霉。” 他不敢靠得太近,免遭识破,约距三百丈以上,无法听得双方对话,多少引起误会,然经过自我眠疗已能自处,仍决定以逮人为要务,故不断地注意四周,以期敌踪现形。 事属机密,且有圣帮内奸,左仲仪并未告知任何人,乃单身行动,他想擒贼擒王,一已之力已应足够。 夕阳西落天色渐暗,山上游客已退去,四处显得理静温萧瑟,冷风飕来,野草悉索,益显荒凉。 青迎飞顿觉孤男寡女,不宜相处太久,道:“我该回去了,不知四爷……”邀他一起回去恐也不妥,若回到城区被缠上,那才不妙。 弘历道:“那你先行吧,我还想再赏一阵夜色。”全为了计划始如此,否则早追陪下山方是。 青逸飞笑道:“好大兴致,那我先走了,来日再见”。拜礼后,当真转身行去。 弘历若所所失,毕竟任务在身。 小德子急忙掠来,低声道:“爷您怎么可让佳人独行?” 弘历一时挣扎,如此成也失礼,心念转处,暗道:“算了,任务明天再执行,唐突佳人实乃大不敬。”终追步向前,急笑道:“青姑娘且留步,在下陪你下山好了……”追得更快。 谁知弘历方动身,忽见左右暗处射了六名黑衣人,利剑森闪,尽往弘历砍去,小德子骇道:“有刺客”。手中匕首拼命砸出。 青逸飞闻声回头,乍见状况,唉呀惊叫,成名暗器算盘子急扣于手,猛地射去。 锵锵锵锵数响。 匕首碰偏一把利剑,算盘子打退了三把利剑,另两把狠若魔蛇,纷往腰喉刺去。 弘历有伤在身,勉强出扇击退了咽喉要害那把利剑,然腰际难逃威胁,只能旋认避去,喇地一响,泄出血痕,弘历疼醒猛地跳高反扑,头下脚上,扇若利刀划来:“何方人马,敢行刺爷我。”一扇截去,划落那人面内,竟是旗人,却难见身分。 一头领喝道:“废话少说,杀了他。”数人复涌近扑来,利剑更拼狠劲,全数往弘历攻去,浑然不顾小德子及青逸飞反攻。 弘历见状大骇,怎敢硬攻,猛地落地打转,逃得甚是狼狈,那剑追得更急,每每一闪一刺,锵锵暴响,截得地面火花四溅,贴着弘历衣衫而行,险恶万分。 弘历连滚四圈,终撞石块,无以退路,眼看利剑成网扑来,叫人难以躲避,暗道完了,突又起劲喝道:“拚了。”想让出大腿,以换对方性命。 小德子见状大骇道:“主子您死不得。”拼命扑去。 青逸飞怎肯见他死在眼前,拼出吃奶力气追前,且射出暗器,当当数响,对方敢情穿了护身甲,暗器落击背面,全数弹开,青逸飞苦叫道:“完了”。不知所措。 情急中忽见天空黑球暴砸而至,左仲仪声音传来:“四爷快滚开。”弘历暗诧,往后滚乃硬石挡路,若往前滚,岂非往敌人脚下撞去?要是对方端上几脚或放冷剑,自己恐遭不测,然情况紧急,不容多想,只当左仲仪另有计策,赶忙弃攻收扇,施展了千斤坠往地面滚去。 赫见黑球砸来,数名杀手冷哼,分别劈剑破去,叭然一响,黑球破裂,原以为可散弹飞去,岂知此球却是方才小德子用来煮茶之黑壶,这一破去,滚烫开水劈头淋下。 叭地数响,数名杀手脸面皆烫着,疼得呢呢闷叫。 左仲仪喝道:“好家伙,再逃啊。”早已准备绳索,直若长鞭卷来,来劲将数名杀手绊倒。 小德子最是气愤,扑前即揍。 青逸飞亦难消怨气,扑往杀手,拎拳即揍,喝道:“敢罩铁锅挡姑奶奶的算盘子。”揍和没头没脑。 弘历狼狈中尚待爬起,左仲仪发现其中两人似是头头,‘已突破绳索,掠冲逃跑,他急喝道:“别光揍人,请留活口。”冲若闪电,直追扑去。 那两头领武功似有差异,左侧者逃得较快,右侧者轻功稍逊,左仲仪全力追赶下,左侧者顿知难缠,喝道:“分开难逃。”登往左掠,右侧那人往右掠去,一分为二。左仲仪判断,知左侧那人身分较高,遂往左追,冷声道:“别逃了,天罗地网早已布下,你走不掉。” 那人冷哼道:“凭你也配。”疾纵林树乱石间,动作干净俐落,俨然绝顶高手。 左仲仪冷道:“你是圣帮人马,身法骗不了我,为何要干这档事?” 那人冷笑道:“什么圣帮我不屑。” 左仲仪冷笑道:“再不现形,休怪我不客气。” 那人冷笑道:“凭你还不配。” 话未说话完,左仲仪突地暴喝,功运十成,全身劲气暴涨,化若流星射去,咻然一响,怒冲十余丈,吓得那人背脊生寒,诧道:“你学了妖法?”未及说完,左仲仪怒掌猛击,劈得他闷呕鲜血,前栽地面,骇然道:“你学了妖法?” 左仲仪冷道:“管我学何法?你到底是谁?”欺身即欲扯下对方的面罩,谁知对方竟然打出烟雾弹,猛地炸开,浓烟乍起,左仲仪暗惊,登往高处跳去,想居高临下,免让对方走脱。 然那人手法了得,猛地再击巨石,劈得石屑溅飞,全往左仲仅射去,他不得不出招反劈,这一击掌,复将碎石迫往下方,只一耽搁,赫见左侧黑影闪逃,急忙追去,两个起落,迫近五丈,一掌打去,黑影翻飞,竟只是一件黑袍。 左仲仪诧道:“金蝉脱壳?”回头疾追。烟雾已散,哪还有敌踪?暗自苦笑,此人心智之高,实属少见。 既然追丢此人,得另行追击他人,左仲仪不敢停留,抓着黑袍后,直往右方掠追。 右逃者武功较低,虽逃得数百丈,却让悬崖给绊住,待要转弯时,赫见左仲仪已追上来,吓得他转身背逃而去。 双方相差近百丈,对方得以暂喘口气,再逃半里,忽见暗处闪出一道黄影,蒙面人见状急声道:“快杀了……”话未说完,黄影手中利刀猛刺,一闪即没对方咽喉,蒙面人骇然挣扎,想说什么,却因咽喉被刺,鲜血直涌,咕噜咕噜几声,倒地毙命。 左仲仪诧道:“你是谁,胆敢杀人灭口。” 那人冷森道:“你又是谁?敢如此对我理亲王说话?” 左仲仪暗诧,对方会是理亲王弘皙……这曾是和雍正争夺帝位失败之允乃之子?瞧他一身明黄云锦蟒袍,头戴东珠冠,正是王爷装扮,唯其颧骨骨凸,眼睛吊旬,瞧来甚不舒服,他会是雍正皇眼中理想太子之一? 弘哲突喝道:“来人啊,把他擒下,他分明是杀手一伙,手中仍有伪衣,只不过想摘下伪装罢了。”一声令下,后头已现灰影,且不在少数。 左仲仪暗诧莫要着了道儿,跳到黄河皆洗不清,冷道:“我非杀手,乃迟杀手而来,告辞。”先溜为妙,待静观后再应对,身形一闪,掠往林中逃逸。 弘哲冷笑道:“任你狡猾,照样逮你归案。”并未追向左仲仪,而是往弘历方向掠去。 左仲仪但觉奇怪,对方怎肯放过自己?待一观察,赫见追来灰影,竟是冷断天所引带之粘杆处人马,他始叫糟:“敢情上当了。”急忙现身拦人道:“黄衣家伙往四爷那儿奔去了。” 冷断天冷哼,若非总督交代,此时即该拿下他,不愿多言,伸手一招,十数人全往黄龙洞掠去。 左仲仪暗自苦笑,上次谋杀计划显然出自理亲王弘哲之手,他未料着刺杀失败,且后头另有李卫兵马埋伏,待撤退之际,已发现后路受封,只好将计就计,反身回奔,以杀人灭口,除去人证,如此以他亲王身分,若无直接证据,根本拿他没法子。 左仲仪叹笑道:“弘历果然高明,只要杀了弘历,帝位轻易可到手。”纵使弘皙看来工于心计,但若当真不幸接位,自己万万得罪不起,遂决心避开,躲于暗处,先一窥究竟再说。 弘哲然手脚俐落,直奔弘历受袭处,且见四名活口仍在,得想办法除去,故落落大方行来,喝道:“四弟你可受惊了?” 弘历乍见,诧道:“理亲王,你怎会在此?” 小德子登时见礼。 青逸飞瞄眼暗道:“如此脸面阴戾的人,也是亲王?” 弘皙哈哈一笑道:“知你有难,特来救助,谁是凶手?”转向四名脸面被烫红者,怒道:“就是你们?该杀。”利刀突地猛砍,四名杀手原以为救星到来,谁知对方意在灭口,登时骇叫欲逃,却被绳索缠身,无处可逃,两颗脑袋硬生生地被砍下,血注直喷。 弘历见状骇道:“理堂哥你这是?” 青逸飞疾拦来:“你想杀人灭口?”方才左仲仪直道留下活口,她可铭记在心,见对方动作显然灭口,猛地欺前即欲拦阻。 弘皙怒斥道:“何来野女人敢管爷我之事?”利刀再砍,却被挡去,气得哇哇大叫道:“你忒大胆。”作势欲劈,却趁青逸飞拦来之际,左手弹出红丸,直射两杀手,红丸撞头暴开,竟是毒水,猛往肌肤腐渗,顿化血水两杀手发出杀猪叫声,落地打滚,凄惨无比。’ 青逸飞骇道:“你卑鄙。”喊往弘历道:“快救人。”急欲出掌教训弘暂,又忌于对方毒水,进退维谷。 弘历叹道:“慢了一步。” 小德子拦在主子面前,以防弘皙突施毒水。 弘皙哈哈笑道:“替你们除害,还怪我灭口,天理安在?”忽见青逸飞的绝世容颜,邪心已动,邪笑道:“原是美姑娘,唐突冒犯之处,尚请见谅回头请你吃宵夜。” 青逸飞冷道:“不必了”。 弘皙笑道:“越拗越有味道,妙极。” 弘历冷道:“理亲王别得寸进尺,你无缘无故杀了人质,恐难向李总督交代。” 弘哲虐笑道:“你伯他?我才不怕他,怎么说他也是奴才,哪能跟阿哥,王爷相提并论。”说完又自大笑。 冷断天早已迫至,然见及是理亲王,一时不敢冒犯,僵在外围,幸李卫及时赶到,大步踏前道:“理爷未免过分,胆敢指使杀手取四爷的性命么?” 弘哲冷笑道:“栽脏么?证据拿来。” 李卫道:葛岭已罩三层天罗地网,你来时我不知,但你退时却被网住,你看走脱不了,干脆回头截杀手下以灭口,想落个死无对证。” 弘哲冷笑:“既死无对证,还谈什么?不伯我反咬你一口?” 李卫冷道:“在场诸位都是证人。” 弘暂虐笑道:“你们?皇上信么?至于那妮子,只适合床上用用,还管她是证人?”说完又自虐笑。 青逸飞盛怒攻心,然为鄂龙及自己事业着想,始终末再出手,暗斥道:“莫要他日让我碰着,准剥你一层皮。” 话未说完,暗处突然飞来一石头,打中弘皙后脑勺,叭然一响,疼得他玉冠落地,怒喝咆哮:“谁敢暗算本王?”四处黯暗不见一人。 青逸飞暗自想笑,敢情是左仲仪受不了赏他一石,倒也爽快,暗道活该,最好阉了他。 李卫,弘历,冷断天等人亦料及可能是左仲仪出手,暗道教训得好极。 弘皙怒叫拾起东珠冠,戴回脑门,以掩未老先误之半秃脑袋,斥向李卫道:“那暗算者才是凶手,你何不去追?” 李卫道:“有么?谁见着了?”转问众人,全数摇头否认,李卫道:“可能是王爷眼花了。” 弘皙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沆瀣一气想联合对付我?迟早有你们好受。”忽从胸襟抓出类似皇上秘沼黄布绢,虐笑道:“看看这是什么?像不像皇上秘诣?里头写的又是什么?哈哈,大清江山日后看谁得手。”说完虐邪直笑,随又把秘沼揣入怀中。 李卫诧急道:“皇上给你秘诣?可否拿来瞧瞧?” 弘哲虐笑道:“休想,说不定经你手即毁了。” 李卫道:“传位之事,不得胡言。” 弘哲虐笑道:“谁胡言,日后自知分晓,什么四阿哥,五阿哥,全是一派胡言。”说完扬长而去。 无人敢阻拦。 众人皆楞住。 左仲仪亦不例外,那秘沼早已藏于自己的书房,对方竟然还有一分?难道是伪造者?亦或自己手上那是假? 想来十分头疼。 弘历泄气道:“皇阿玛当真传位予他?” 李卫道:“别中他计,或许是另外圣旨,他故意耍耍罢了,待我调查清楚,自能明白一切,若真有此事,臣必面圣,要让皇上知理亲王为人,莫要祸国才好。” 弘历不言,毕竟皇阿玛仍健在,谈皇位实太早。 冷断天道:“理亲王的确是杀手头子,得处理才行,否则四爷性命堪虑。” 弘历道:“怎么处理?死了一个弘时,难道还要骨肉相残么?” 李卫道:“你不防他,他却要你的命。” 弘历叹道:“且走一步是一步,他只不过是要帝位,待日后事情落定,自该没事。” 李卫道:“帝位可是大事,位关国家社稷,四爷不得不争。” 冷断天道:“唯四爷最有资格接任太子。”: 弘历轻叹,难以作声,自己未争么?极力表现知书达礼,且四处平乱,不也是在讨好皇阿玛? 李卫道:“依臣看,弘皙手中的东西铁定是假的,四爷毋需多虑,此事臣来处理即可。”必要时奏请皇上除之,永绝后患。 冷断天道:“左仲仪应知此事……”仍觉侵入大内者,必和他有所牵连,盗瞧秘沼,亦属正常。 青逸飞暗诧,这家伙倒也厉害,猜得那么准,亦或握有实据?不禁替左仲仪担心起来。 李卫待要思考此问题,左仲仪怎敢让事情扩大,急忙现身,其手中轩袍已藏妥,免引起误会,见人即拱手道:“在下只为凶手而来,根本不知皇上秘旨一事。” 冷断天狐疑瞧着,然身分太低,不便抢言。 李卫笑道:“左爷何须客气,若知秘诣传位四阿哥,你可立了首功,我和四阿哥感激不尽。” 左仲仪感受对方的诚意,然仍有套话意味,笑道:“不敢不敢,在下实在不敢犯此重罪,总督得另求线索,倒是我已退出幕后凶手,该还我清白了吧?” 李卫笑道:“是该还你清白,圣帮掌门怎么会笨到干这种事?我早相信你无罪。” 弘历笑道:“我信得过你。”以下“否则不会配合此计划”毋需多说。 左仲仪道:“多谢,我可轻松了。” 冷断天道:“左爷不是在追一名杀手,结果呢?” 左仲仪道:“弘皙后头出现,把他宰了。”如此回答,免得牵扯太广,纵使对方可能是圣帮奸细,那也是自家事,毋需他人插手。 李卫道:“你认为皇上将传位予他?” 左仲仪道:“不大可能,否则他怎敢穿着蟒袍,大大方方地当起幕后主使者,还猖狂至此。” 李卫冷哼道:“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左仲仪道:“既已无事,在下可否先行告退?” 弘历笑道:“左兄请吧,来日再向你请益造船经商之道。” 左仲仪拜礼道谢,随后飘身而去,正眼未瞧青逸飞一眼,气得青逸飞暗中咬牙切齿道:“啥态度,助你逮人,一声道谢也没有?”哪天得好好找他算帐。 弘历叹道:“他的确是个人才,却未必留得住…” 李卫道:“爷请回吧,荒郊野外,不宜多留。”转又瞧着青逸飞道:“青姑娘怎么不在鄂龙身边?” 弘历一楞道:“你认得她?” 李卫道:“堂堂亿嘉票号的大帐房,京城人人皆知,是鄂龙得意助手,四爷难道不知?” 弘历干笑道:“原采青姑娘大有来头,久仰久仰。”终于明白对方眼界甚高,原来是和鄂龙有关系,却不知关系至何等地步,“却不知姑娘怎会到江南?” 青逸飞干声道:“到此前来谈生意。” 冷断天道:“左仲仪想北进,找鄂龙谈合彩,此事天下皆知。” 弘历更诧道:“你跟左仲仪也认识?” 青逸飞脸面窘热,若非晚上,居态毕现,她防的亦是此事莫拆穿,结果仍藏不了,强自镇定道:“谈生意,见过几次面。” 弘历并装出不在乎,笑道:“那好,那好,大家都认识,实是有缘”。想起左仲仪和鄂龙两位情敌,优势不再,尤其方才左仲仪现身时,青逸飞顿现窘态模样,更让他吃味,原猜之不出她为何露窘,现己明白,男人敏感不比女人差,一时重铅上心头,直觉对方亦或喜欢左仲仪,自己机会渺茫。 青逸飞但觉留下甚难自处,亦拱手告辞道:“鄂龙和左爷生意吹了,我可能不久即回京,日后有缘再见。”礼貌性再拜向李卫,终退去。 弘历又自一喜,此话莫非暗示和左仲仪一点关系也没有?日后有缘再见,岂非说明“再续前缘”之意?一时信心又起,幻想不断,欣笑道:“来日再见……”摇着手,送美女直到情影尽失,仍回味无穷。 冷断天道:“四爷当心,她身分可疑。” 弘历诧道:“怎说?” 冷断天道:“她和京城一间赌坊的小妹段小芹过从甚密,那段小芹她爹可能跟乱党有所于系”。 弘历哈哈一笑:“牵连太远了吧,青姑娘替鄂龙掌票号,段小芹是齐赌场的,资金流动当然互通,有所交情亦属应该,何奖品她还是鄂龙的帐房,这么久都没有出过事,莫要太过紧张才好。”问过李卫:“安达你说对不对?” 李卫道:“应无问题,但四爷当知她是汉人,当不了皇后。” 弘历一份,随即干笑道:“说哪里话,我和她未必有缘,况也未必接帝位,现在谈此,太早了。” 李卫道:“防患于未然,乃臣等之责任。” 弘历道:“防的好,防的好。”回首望明月,忽想及自己的身世,亦有汉人之传言,若是属实,那岂非汉人统一满人,但这重要么? 想及身世之谜和青逸飞感情发展之乖僻,心情低落。 李卫不忍道:“四爷,大局为重,此时五爷和弘哲全到了江南,摆明要修理你,不得不防。” 弘历道:“我自会小心。”从小训练国事优先,深深吸气,纳下私事,道:“走吧。” 一行人终往总督府行去。 然行往西湖种种佳景,弘历脑门又浮起了青逸飞的一颦一笑,竟是如此扣人心弦,久久无法幻失。 青逸飞甚快追上了左仲仪。 此地位于葛岭东北方,即是杀手以烟雾弹脱逃之处,和李卫返往总督府为反向路线,故未被李卫军追着。 左仲仪甚想找出那名奸细,当然旧地重游,翻着一草一木找线索。 忽见人影射来,左仲仪以为杀手又至,冷喝一声,反掌即劈,赫见青逸飞吊眼凶脸,诧道:“是你?”僵掌空中,未再劈下。 岂知青逸飞乃算帐而来,一掌反劈,喝道:“你敢计算我。”声出掌落,左仲仪复恰巧收招,被劈得胸口闷疼,蹬蹬蹬连退了三步,狼狈不堪。 青逸飞诧道:“你这是……”急切想扶人,又觉不妥,僵在那里干着急,她怎么料到这厮会撤招?原只是教训,谁知竟然伤他,实非她所愿,幸左仲仪功夫底子厚,挨得一掌,仍不碍事,深深喘得几口气后,终坐起,苦笑道:“青姑娘你这是在谋杀我么?” 青逸飞见他没事,嗔意又起,喝道:“我不得不杀了你,敢暗算本姑娘,找死么?” 左仲仪苦声:“怎敢?从何说起?你这么有身分地位,我已巴结都来不及,还会暗算你?” 青逸飞喝道:“没有么?今夜之事?你怎么说?你明明设计好要逮弘皙这混蛋,竟然连我也设计进去,可恶,一百个可恶。” 左仲仪苦笑:“此事能说么?且是你自己跳进来,怎怪起我呢?” 青逸飞喝喝嗔叫:“什么我自己跳进来?明明是你耍地伎俩,从中午到晚上,多的是时间,随时可通知,你偏不,其心可诛。” 左仲仪道:“我以为你和宝亲王在谈恋爱,不便打扰。” 青逸飞嗔喝道:“谈体个头。”忍之不住,一颗算盘子又敲去,如此之近,左仲仪又不设防,脑袋突又中弹,疼得他抚头跳开,惊心动魄道:“青姑娘,说归说,干啥动手,会要人命的。”哪敢再松懈,急于运气防备。 青逸飞见他又中了一招,且见其狼狈模样,禁不住已呵呵笑道:“活该,恶有恶报。” 左仲仪道:“报完了,可以走了?” 青逸飞喝道:“还没”。双手插腰:“你敢说我胡乱谈恋爱,毁我名节,该当何罪。” 左仲仪道:“跟王爷岂是胡乱来?” 青逸飞喝道:“还说。”想追杀,左仲仪又狼狈跳开,青逸飞暗笑,喝道:“是他找上我,我只是陪他逛逛西湖,敢诬蔑我么?” 左仲仪道:“你怎么说,怎么对。”早见得两人欢欢畅畅,又怎么相信对方所言?何况仍混到夜晚不散。 青逸飞斥道:“你不信?” 左仲仪道:“信,一百个信。” 青逸飞终于软弱下来,叹道:“你越说信,心头越是不信。” 左仲仪道:“其实我信或不信,根本无关紧要,不是么?” 青逸飞感伤地道:“不错,你我根本就是陌生人,不相干,管信或不信…”一时凄情,两眼含泪,甩头即去。 青逸飞怅然若失,先是鄂龙在前,随又宝亲王在后,全是大有来头,且关系圣帮前程,他又怎敢趟此感情浑水,若引得情敌脐杀,又怎对得起圣帮,看来这段情恐得深深埋没,不得奢想了。 然见及青逸飞背影,竟然帐然似在抽搐,难道这又是误会一场?否则她岂受委屈至此? 让女人如此悲泣,岂是大丈夫行径? 左仲仪终于鼓起勇气迫前道:“青姑娘等等,或许我们应该谈谈……”已然豁出去,毕竟对方若喜欢自己,却为鄂龙或宝亲王关系拒绝,实对她莫大伤害。 他想应由她自行选择,如若鄂龙或宝亲王因而反目成仇,那对方人格根本低俗,不堪为友,绝交也罢。 青逸飞闻言心神一颤,千肠百转直涌脑门,对方似有悔意,然一把暗泪实难及时收煞,叫她如何泪眼见人,嗔斥道:“你我原不相干,还谈啥?小心我宰了你”。 左仲仪干笑:“不要命的来了。” 青逸飞终于被逗笑,煞住笑声,斥道:“那自行断头吧,懒得理你了。”直奔附近流水淳淳处,找得山泉洗脸,以掩泪水。 左仲仪迫近十丈,立于岩盘,不敢再进一步,笑道:“不是要我追你么?不知怎么追最有效?” 青逸飞转身瞪眼道:“现在啥都失效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左仲仪叹道:“感情一事,实难捉摸,既期待,又伯受伤害,这样好了,由你来选,我当备件,你爱选谁就选谁,选了就别后悔。” 青逸飞斥道:“永远也不选你。” 左仲仪道:“想清楚再做决定,我也很容易受伤害。” 青逸飞可不敢玩得过火,否则越演越烈,恐又反目成仇,冷道:“不想谈情了,男人真是烦心,我和好好观察观察,倒是你怎惹得官家东追西缠,照此下去,圣帮生意还能做么?” 左仲仪叹道:“有何办法,一切早落入敌人的圈套,我尚在解套,前后算算也只不过半月光景,未被害死已属侥幸?” 青逸飞道:“是朱亮功?还是理亲王?亦或另有其人?” 左仲仪道:“都有可能,最头疼是圣帮内奸,他对我了若指掌,且步步抢先机。” 青逸飞道:“我看不是左胜超,就是郭奇秀,他俩甚有野心。” 左仲仪道:“不可能,我昨日才警告左胜超,他和他爹已经出城,至于郭奇秀,已经派去寻找沉船,尚未回来。” 青逸飞道:“那会是谁?” 左仲仪道:“我伤了他,大概甚快就可以找出线索。” 青逸飞道:“恭喜。”似调侃,又似恭贺,道:“有你出马,好像事事搞定,连理亲王都让你摆了一道。” 左仲仪苦笑道:“恐怕从此没完没了。” 青逸飞忽想及什么,道:“丁幻窥过乾清宫秘诣里头当真写着传位于理亲王?” 左仲仪道:“不清楚,不过弘皙手中秘诣可能是真的。” 青逸飞诧道:“皇上当真立他当太子?” 左仲仪道:“事情扑朔迷离,可以说秘旨可能有两分,也可能是伪造,你能不能弄来雍正墨宝,以及玉玺印文,或许能查出真假。” 青逸飞道:“如此工程可大了……定要办么?” 左仲仪道:“显然我那位内奸和弘皙有所挂勾,他定不肯罢手,帝位之争恐摆脱不了。” 青逸飞领首道:“我来想办法……”忽觉不妥,冷道:“那是为我本身,可非全为你。” 左仲仪道:“我懂。” 青逸飞总觉解释过于牵强,脸面又窘,极力掩饰,冷道:“你好自为之,朱亮功已联合数名杭州大户,准备出击,领光宝祥钱庄的银子,我只能说至此,告辞。”为掩窘态,立即掠身退去。 左仲仪道:“多谢指点。”目送对方离去神态,大概能挽回感情,然朱亮功一事式也棘手,暗叹道:“还是先把奸细找出来为要。”绕往观霞阁,确定左海瑞父子已搬离后,始返回圣帮。 和姥姥柳碧玑商量后,彻夜寻找受伤者,结果毫无一人。 左仲仪不禁再次疑惑左海瑞父子,唯两人脱离掌握,嫌疑最大,遂偷偷派人前往查探。 圣帮已觉山雨欲来,益加戒备森严。 ------------------ 文学殿堂 疯马扫校 |
|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