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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芹守着西角楼,已等得发晕,仍不见人踪,耐心渐失,毕竟这西角楼历代发生战役多次,乃是有名的鬼域,白天倒可见得撩乞等人闲居,夜晚连他们都得走避,虽说如此,却已成为江湖人物活动最佳地点,然亦沾之即走,哪像自己等得森寒落魄? 眼看冷月西沉,已近四更,仍不见踪影,倒是鬼影嗖嗖,更显阴气,段小芹暗忖:“难道对方亦是沾沾即走,根本非窝在此?”心念已起,得寻它法,再转一阵,有了决定,暗道:“地头是飞姊熟,找人也是她在行,不如请她帮忙。”身形一掠,往暗巷潜去。 转行多巷,忽见豪门深宅,段小芹若识途老马,灵眼四瞧,但觉安全,随即掠墙而入,潜往一处清幽小阁,见得阁前题有“逸园”两字,满意一笑,轻唤道:“飞姊可在?我是小芹……” 里头赫见回音道:“是你?我还以为来了刺客呢。”门一推开,一长发美女笑颜招手:“进来吧。”已将手中暗器算盘子收下。 段小芹欣喜,立即潜入,那飞姊将门带上,笑道:“坐,啥大事,让你三更半夜溜来?”将算盘子装回巴掌大的金算盘上,习惯拨弄着,笑道:“算了老半天,总没算着你会来。” 段小芹笑道:“当然是大事,才会摸来,飞姊的帐房当久了,算盘功夫越显高明啦。” 飞姊笑道:“怎有你在赌场混得快活,最近‘亿嘉票号’生意扩张迅速,可把我累死了看到了四更天,我还把着算盘算个不停,惨呀,再此下去,铁定老的快,虚度青春。” 段小芹笑道:“怎会,大眼掌柜早把你内定一等夫人,还挑东挑西的。” 那飞婶眼里:“他?算了,是有点本领,但总觉少了点什么,不合我胃口,不谈他,有何要事,说来听听。”坐定帐桌前一副八面玲戎眼珠闪个不停,似要看穿对方的心事。 段小芹最是欣赏飞姊的智慧,她原是“亿嘉票号”大帐房,任何帐目皆了若指掌,心算更是一流,甚至有过目不忘之能,和自己年龄相仿,竟也能混得亿嘉首席帐房,早巳弛名京城,青倩女,青算盘,青神算等外号总津津乐道,能和她结拜姊妹,实与有荣焉。 青逸飞笑道:“别老是瞧我,把事情说出来。” 段小芹呃地一笑,脸面飞红,干窘道:“每次见着你,总会幻想,你是如何摆平鄂龙那家伙,能当上大帐房,还顶了不得。” 青逸飞笑道:“还不是一样,几两银子几两银子算得清楚就成了,先说说你为何而来?” 段小芹终想及要事,忽将信封晃着:“为它而来。” 青逸飞喔了一声道:“有信赠我?” 段小芹笑道:“非也非也,大新闻,事关江南‘圣帮’,这封信是‘圣帮’少总管郭奇秀要我送予左仲仪的,玄不玄?” 青逸飞乍楞,精灵眼珠大转:“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上?”段小芹立刻将经过说明,复又道:’“我是等不着丁幻这个小子,才来找你帮忙。” 青逸飞眉头一挑,道:“我倒知晓丁幻的下落,可是左仲仪怎么会混迹北京?听说他已过气,十分潦倒……” 段小芹道:“是潦倒得只敢在赌场赌几两银子,圣帮的规矩倒也刻薄。”青逸飞目光一亮:“他长得如何?人品如何?想像中圣帮掌门,应有其架势。” 段小芹瞄眼笑道:“怎么?对他有兴趣了?可惜他像落魄郎,一大把胡子,像走江湖的,唯一可取的只有江湖豪气,我倒认为大眼掌柜比较适合你”。 青逸飞摆摆手道:“别谈他啦,论人品,宝亲王还比他强,可惜……”轻轻一叹,不想多言。 段小芹一时静默毕竟她和姊姊全是汉人,和满人自有一段距离,尤其是皇亲国戚,那千万碰不得,否则四阿哥宝亲王弘历,人品武功皆佳,比起大眼掌柜鄂龙又强上三分,哪个女人不爱?飞姊虽未必对宝亲王有所感情,然在比较,选择,以及满汉隔阂下,感情世界总有了藩离,此才是让人感慨之处。 青逸飞甚快控制情绪,道:“郭奇秀为何要千里送信,莫非圣帮有变?快快把们信笺弄来瞧瞧。”说着已将信笺照向了火烛,准备折封。 段小芹皱眉道:“这一拆封,不就穿帮了。” 青逸飞道:“反正我们也不是圣帮之人,拆了又如何?郭奇秀只顾送信,难道不知道这点?我看是没啥大不了的。”说完技巧地将封漆拷向火烛,待其生热后,叭地一声,轻易可拨开,欣笑道:“根本未黏紧,倒帮了不少忙,。” 段小芹急道:“写些什么?” 青逸飞念道:“仲仪吾侄,速回圣帮,洽谈接任掌门一事,唉呀,署名竟然是现任掌门左海瑞?” 段小芹诧道:“那岂非分明要让左仲仪回去接掌圣帮?” 青逸飞道:“恐怕是了……”又瞧得信笺几遍,道:“错不了,几行字,不可能写错,意思亦甚明显。” 段小芹忽觉想笑:“要左仲仪去接掌门?这个混混,赌徒他还能接任掌门么?”幻想接任后可能种种趣事。 青逸飞凝目揣想,道:“奇了,若要传位,左海瑞怎么不传自己的儿子,何需传予左仲仪,难道他有此雅量?但照一般传言,他甚高傲,似乎不可能,其中必有原因。” 段小芹道:“可能另一场斗场风暴已展开,咱隔岸观虎斗便是。”目光泛邪,道:“说不定圣帮垮了,亿嘉可名正言顺进攻江南,打尽天下,届时飞姊功劳又多一件。” 青逸飞道:“一切顺其自然吧,我可不愿亿嘉扩张太大,同时把自己累死,老实说,我想自己当老板,开个小票号,那样倒也逍遥,不必每天算帐至半夜。” 段小芹道:“你现在就能跳了来啊,凭你经验已绰绰有余了。” 青逸飞道:“甭想了,到哪去开?在京城?谁敢到我那儿去?莫被说成叛徒才好,至于江南也是圣帮和鹰帮天下,根本难混。” 段小芹道:“倒也是了……不过,慢慢想,总有出路,等咱们完成大任务,其他啥都好办…” 青逸飞拎起心神,道:“不谈这些,咱把信笺送至左仲仪的手上,看他如何反应。”已将火漆再次封妥,准备动身。 段小芹道:“飞姊要跟我一起去?” 青逸飞笑道:“堂堂圣帮未来掌门,不去了解怎行。” 段小芹知其多少好奇,亦未阻止,待青逸飞封妥信交还自己后,已引路掠前而去。 青逸飞虽着绸缎轻便装,却非罗裙,无碍行动,心念转处,不想更衣,立即迫掠潜去,她既名“逸飞”,自对轻功等有偏好,且卡过苦功,飞掠之际,直若轻烟鸟飞,不稍时已追上了段小芹,并引在前带路,倒让段小芹心悦诚服,飞姊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实乃女中豪杰。 左仲仪的确藏身西角楼,然却非在地上荒宅空屋,而是在地底密室。 此密室虽似石牢,却打理得干干净净,石桌,石床,石柜应有尽有,应是当初设计者,专为避难藏身而筑。 石柜里美酒千百坛,有的已开封,酒香四溢。 左仲仪正举饮一坛“玉冰烧”连灌数口方哈出酒气,诧声道:“怎会如此?”仍为郭奇秀突然造访之事不解,“到底发生了何事?”烈酒再灌,似想以酒醒神,一窥名堂。 灌饮中,忽觉石门轻轻呼动,左仲仪心神骤紧,右手一提,坛口酒箭已然射出,如若飞蛇,欲冲石门,此乃内家真劲已臻火候杰作……情急之下运劲逼酒成箭,伤人于百步之内,自属平常。 石门乍开,溜进一位光头瘦身小子,其身形灵活闪入后,随又如猢狲般轻巧将门带上,呼了一声闷叫:“好险。” 左仲仪见状,赶忙运功吸回酒箭,酒蛇反冲回坛,动作干净作落,道:“是你,回来怎不通知一声,害我差点请你吞酒舌。”说完复灌烈酒。 此人即是丁幻身材瘦小灵活,长像平淡无奇,走在路上宛若店小二,根本难引入注意,丁幻最引此为傲,常说道:“我天生就是当密探料子,扮谁像谁,准难被发现。”虽是光头,但满清发制乃剃头,前脑袋光秃得可以,他只要在后脑勺套上辫子,冒充他人甚是快速,尤其他已练得一身缩骨功,高高矮矮竟也变化自如,多年来皆以当密探维生,从未出过差错。 丁幻转身乍瞧酒箭回坛,心神一跳,那道酒箭可非同小可,半年前即曾被射及胸口,差点闷吐鲜血而亡,吓得他急切道:“主子,你可急了?发生何事?”几年前原是流浪他乡孤儿,后来碰上此人,亏他收容照顾并传授武功,始有今日,今生今世已认定他为自己唯一的主人,水里来火里去,从不皱眉头一记,瞧主子今夜反常,知有重事发生,调皮习性已收起,郑重地询及状况。 左仲仪叹笑一声招手道:“过来坐下,事情可大了。” 丁幻依言走向八仙石桌,静坐下来,照往常,定抓起酒坛相互畅饮,此时却不敢乱动。 左仲仪并未拖延,随即说道:“郭奇秀已找上门,大概要我回江南。” 丁幻道:“好啊,江南不是主子的地盘?”心想回去后,准是强龙入海,自有一番作为,自己也捞点好处。 左仲仪道:“好么?无事不登三宝殿,准是棘手事。”说完又灌了几口烈酒,心有千千结。 丁幻亦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短须及眉头跳了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郭奇秀已找上门,总逃避不了,主子接着就是。” 左仲仪道:“我不敢承认身份,现在要逃还来得及。” 丁幻道:“要逃么?爷您可是圣帮最有潜力之人,逃了未免太瘪了吧……”总觉任何事主子都能扛下,想逃,大概因潦倒因素,“我看还是面对面了解再说,毕竟身为圣帮一份子,自有责任。” 左仲仪道:“我算么?早已不是……” 丁幻道:“怎会不是?我虽未正式入帮,但沾上主子,即以圣帮门徒自居,主子莫要让我失望了,地下门徒也行。” 左仲仪感慨一笑道:“好个地下门徒,混此地步,成也脸上无光。” 丁幻笑道:“怎会无光?’主子不也无时无刻努力?”突地神秘一笑道:“快要有消息啦。” 左仲仪瞧其眼神,低声诧道:“有消息了?” 丁幻低声道:“不错,好不容易搭上了我弟兄,他是皇宫内小头目,守的是乾清官,只要稍一放水,保证将东西盗来,届时即可知谁是下一位皇帝了,不过大多数都猜宝亲王是太子,您以为呢” 左仲仪道:“大内秘事千变万化,尤其雍正最近心神恍惚,要立谁为王储,恐变数仍多。” 丁幻道:“只要盗得乾清官那‘正大光明,牌匾后头藏的秘沼,多少能窥一二。” 左仲仪道:“大概多久会有消息?” 丁幻道:“十天半月吧,尤其主子交代,连那和亲王及理亲王的窝一起查明,多少多费点时间,不过耗了近数月,也该差不多啦。”终于抓得酒坛,咕噜灌了一口,笑道:“届时主子是天下第一位知晓大内皇位变化者,了不得。” 左仲仪道:“实也穷极无聊才玩的花样,不过既然玩了,就玩个彻底,尽管江南圣帮若有事,你还是继续完成此任务。” 丁幻笑道:“一定完成,否则我丁幻白混了。” 两人相视而笑,举坛干酒,好不快哉。 原来左仲仪自离开圭帮后,只能浪迹天下,数年来已踏遍天南地北,甚至放洋出海,瞧瞧元朝曾统治之欧洋列国是何异族风情,年余前复又回返北京,竟然对雍正皇朝传位之事直感兴趣,遂和丁幻共谋,用尽计策,想盗得乾清宫秘沼,以了解案情,由于兹事体大,故两人一向小心从事,进展虽慢,却渐渐有所收获,故今夜尚能开怀畅饮。 丁幻道:“听说宝亲王弘历母亲是汉人,所以和亲王弘昼一直驾定帝位非他莫属,可有此事?” 左仲仪道:“怎知?如果知道宝亲王接位,再查他的底子不迟,我担心的是理亲王,他乃康熙王朝太子允乃(注,原来胤乃,但雍正登基,为避胤真,故‘胤’改为‘允’字,其他亲王类同)的亲生儿子,雍正抢了允乃皇位,后来常作盟梦,听说他也有意把帝位交还理亲王,就算不交还,理亲王和保守旧臣势力恐也不肯善罢甘休。” 丁幻道:“宫廷皇位斗争倒也激烈,主于怎对此事特感兴趣?” 左仲仪一愕,随即笑道:“穷极无聊,我现在除了干这档事,还能干什么?” 丁幻想想亦点头道:“也对,除了此事,天下哪还有大案子能让爷您看的上眼的?”说完复又敬酒,两人相视,神态邪虐而笑。 忽而闻及外头脚步声直踩地面,呼呼不断,两人煞住笑声,凝耳倾听。 来者正是青逸飞,段小芹,两人搜至荒宅,并未真正知晓密室,青逸飞干脆大脚踩地,喝道:“丁幻出来吧,我早知你窝在这里,再不出来,小心我挖洞毁穴。” 段小芹喝道:“还有粗胡子左仲仪你也快出来,姑娘有信要交予你,别躲啦,大少爷。” 那句“大少爷”叫得挑浮不已,自有虐黔捉弄意味,两人喊完后,两脚不断地蹬往地面,震得石块似欲垮塌。 丁幻诧道:“会是亿嘉票号的那青妮子?她的声音我认得,她怎么会寻至此?难道密室早泄了?” 左仲仪道:“段小芹竟然找她了?如果是青逸飞,以她的眼线,你我的行踪恐伯难保密……” 丁幻道:“青妮子是不少眼线,只是怎会盯住我们?” 左仲仪道:“好司令部大概只是备查一些陌生人,但在发觉我的身分之后,那当然要特别留意,尤其是青逸飞是有名精灵家伙……” 丁幻道:“那出去么?这一出现,岂非泄了底?还是硬着头皮躲过去算了?” 左仲仪道:“照对方二度寻来,恐伯不易离去,我看还是出去瞧瞧,当然是你出去,我不便见她俩。” 丁幻道:“好吧,谁叫你是我的主子,我去也。”登时射向左壁,扳开尺余粗石块,身形往洞口钻去,那石洞大约只能容小孩子进入,丁幻利用缩骨功张张缩缩,轻易可爬去。 左仲仪暗道这家伙功夫又精进不少,随即欺前,将石块恢复原位,复潜往石梯处,静观情况。 丁幻已从荒宅后花园假山石缝闪出,随即喝道:“三更半夜叫啥?叫老公么?还是发春了?” 青逸飞突见来者,欣喜道:“你果然躲在此。”掠追而去,原来并无太大把握,现在总算落定。 段小芹先是乍喜,随即听出了毛病,喝道:“谁叫春,再胡言乱语,讨打么?”随手一扫,卷起落叶冲去。 丁幻急忙躲闪,跳往假山顶,冷道:“狗有狗窝,丐有丐巢,此处虽是荒宅,但我占了大半辈子,也算是我的窝了,两位如此冒犯,交代不过去吧。” 青逸飞道:“我们是来找左仲仪,叫他出来。” 丁幻道:“左仲仪,不认得?两位找错门了。” 段小芹喝道:“少耍嘴皮,那个粗胡子家伙常跟你在街上打溜,还到过我的赌场,想赖么?” 丁幻侧头一想道:“他,他是左仲仪?倒让我不解,他该叫‘京城大胡侠’才对,怎么是左仲仪?”脑袋又摇:“不解,不解。” 段小芹道:“管你解不解,他人在哪?叫他出来。” 青逸飞四处张望道:“该不会躲在附近当龟孙吧”。 左仲仪的确偷偷翻开石缝瞧人,暗自瘪笑,此次躲的的确够龟孙了,然若对方故意栽脏自己为圣帮之人,以此情景,实是不宜现身,免让圣帮形象受损。 丁幻不想让主子窘困太久,道:“别叫了,他受到了骚扰,早溜出城了,如果你们认为他是你们要找的人,有啥话,我可以通知转告,甚至约斗也行。” 青逸飞道:“他当真不在此?” 丁幻道:“不然你自己找了。” 青逸飞转瞧段小芹,两人目光交错,段小芹冷道:“叫他不必躲了,他纵使潦倒,也是圣帮少掌门,赶快回去接受事实吧,这是他家奴才送来的一封信,转交予他。”伸手射出,邪声又道:“看来他不久即可飞黄腾达了啦。” 丁幻接过手,诧道:“你们看过内容了?否则怎知他会飞飞黄腾达?” 段小芹斥道:“才没那么缺德,圣帮少总管都出门了,任谁也知那是大事,何必看信。” 丁幻皱眉道:“说的也是……”转问青逸飞道:“要是我家大胡子非你们要找的左仲仪,那该怎么办?” 青逸飞道:“郭奇秀都找上门了,错不了,纵使有错也是郭奇秀之事,他指名送给大胡子,你就送给他吧,若他真是左仲仪,尚请转告,我想请他喝茶。” 丁幻道:“喝茶?情人茶,还是什么茶?” 青逸飞笑道:“什么茶都行,毕竟江南圣帮的大人物到来,不请他有失亿嘉票号待客之道!” 丁幻道:“看在掌柜姑娘如此动人邀请上,话一定带到”。 青逸飞笑道:“那就告辞了。来日再见。”说完拜礼,和段小芹掠身离去,临往墙头掠去,复瞄往左仲仪所藏细缝处,昧笑而去。 左仲仪暗诧:“她发现我了?”这一眼恐非白瞄,不禁自嘲一笑:“也罢,半边脸,能瞧出什么名堂,只要自己不当面承认即可。”盘算着日后如何掩饰此事。 丁幻跟踪两女,直到确定对方离去后,始敢嘘气,潜返原处,溜进密室,交出信笺,道:“就是这对了,写些什么?”身为奴仆,不敢正视,侧头闪去。 左仲仪急忙拆阅,瞧及字迹念道:“仲仪吾侄,速回圣帮,洽谈接任掌门一事,唉呀,是我叔叔写的信。” 丁幻眼睛一亮:“现任圣爷要您回去洽谈掌门一事,那主子您不就是一任掌门了?”欣喜中已显激动。 左仲仪双手亦抖:“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不断瞧着字迹,想确定是否为叔叔手书,然左家家书自有其独特之处,此笺根本假不了,自己当真能回去再接掌掌门吗?打从父亲交位开始,自己早已不存在任何奢望,纵使有,亦只是幻想罢了,毕竟叔叔一向刚愎自私,哪有不传自己儿子之理? 突如其来之暗夜霹雷,已让左仲仪心神浮动,难以把持,抓得烈酒猛灌。 丁幻不敢张声,又想解开事结,低声问道:“那信是真的吧?” 左仲仪道:“真的,没错”。 丁幻道:“那……主子将是下一任掌门了?” 左仲仪道:“是么?只不过要我回去洽谈而已……” 丁幻道:“爷您不是说过,圣帮传位根本毋需跟任何人谈,掌门自己决定就行了?” 左仲仪道:“不错……不过我叔叔可能只是向我说明要传予他人……” 丁幻道:“有此必要吗?我看他是想传位予你,询问你是否要接受吧……否则何必大费周章送信……” 左仲仪不语,毕竞任何状况皆有可能。 丁幻道:“如若要传位于爷您,您接或不接?” 左仲仪道:“我怎知……” 丁幻道:“怎不知,您一直在努力,想有朗一日能回到圣帮接位,否则怎甘冒大险,想打探下任皇帝是谁?您常说一句:‘押谁当皇帝,比押什么都管用’,圣帮一向和官家保持关系良好,爷您是有心吧。” 左仲仪轻叹道:“打探皇位,只是替圣帮尽点薄力,怎敢想再接掌一切?” 丁幻道:“现在机会来了,不管如何,爷您总该回去瞧瞧p巴。” 左仲仪显得激动,道:“是该回去了,纵使有变,亦或棘手还是得回去……”目光中泛出冷芒,心意已决。 丁幻击掌叫好:“机会难得,一切看爷您了,我来收拾收拾,也好上路。”登时收拾简易行李,准备走人。 左仲仪心意已定,心神顿开,笑道:“你留下,把要事办妥,江南之事,我来应付即可”。 丁幻一楞,然脑门一转,随又笑道:“也对,先摸清未来皇帝是谁,远比押千百金还管用,毕竟雍正皇帝最近常请道士作法,大概疆梦连连,活不长啦。” 左仲仪瞄眼道:“此话别乱说,诛九族。” 丁幻笑道:“十八族也不伯。”拍拍脑门:“就只脑袋一颗。” 两人惺惜而笑。 左仲仪知事不宜迟,趁夜赶返江南。 丁幻遥送主人离去暗中一笑道:“只有爷您才够格当圣爷,我跟定您了”。知任务重大,随即潜入暗处,探及乾清宫,准备盗取皇上秘诏去了。 ------------------ 文学殿堂 疯马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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